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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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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下心来慢慢地下笔上釉,从局部到整体,由浅到深,又是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的时间才算大功告成。

为了防止字体在烧制时变形,林沐风决定等烧制成型后再另行雕刻印文。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半成品,他没顾上补觉,急匆匆地赶到了窑上,准备进窑烧制。

其实,这烧制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种小型的器皿不同于彩绘花瓶那种大器具,由于体型小很容易在窑中造成受热不均匀而产生断裂或者膨胀爆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林沐风已经大大延长了泥胎的通风晾干时间,泥胎内的水分应该是挥发的达到进窑标准了。现在唯一的难题是,受热不均匀的问题如何解决。

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古籍上记载的“闷烧法”。宋元时为了烧制一些精美的瓷席镇、镇纸之类精美小型器具,古人采取了一种土办法,将泥胎放置在一个宽口的陶罐中半密封起来,热度通过陶罐的“拦截和处理”然后就能均匀地散播到罐中的器皿上。而且,陶罐透气性比较好,罐中器皿的蒸汽会从陶罐壁的细小颗粒间隙中以及罐口处缓缓排出。这样一来,提温慢且均匀,烧制的受热过程以及温度都极其稳定,成功的可能性大增。

第一百零三章美人瓷印(三)

一切准备停当,正午时分,密封在一只陶罐中的美人瓷印半成品随着一批彩绘花瓶一起进了窑。出窑还早,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林沐风这才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回家吃了点东西就睡觉去了。

但睡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一只冰凉的小手“骚扰”了起来。林沐风气恼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刚要发火,一看却是一脸狡黠的小玉霜,一下子便没了脾气。他苦笑了一声,心道,这小丫头也不小了,一点也不知道男女有别。12岁的年龄在大明,已经有不少女孩子可以嫁人了。可她,却似乎还停留在“幼童”阶段,一点都不“成熟”——可能,是特殊的生长环境和她母亲过度的溺爱造成了她这种脾性吧。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小姨母知道你来吗?”林沐风叹了口气,“你若梅姐姐呢?”

“若梅姐姐去了县衙了,我是跟若长表兄一起来的,他来了看你在睡觉就走了,我嘛便留了下来,嘻嘻……”小丫头歪着头,脸上一片得意之色。

“哦,那你自己去玩,姐夫很困,要再睡一会。”林沐风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

“不,姐夫,你起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小丫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一副成人腔调,林沐风心中一怔,不由扭过头来看她,只见她樱唇轻咬,娇美的小脸上一片罕见的“严肃”之态。

“小丫头,你有什么话说?”林沐风笑着指了指她,“绷着个脸蛋,也挺那个什么啥的……呵呵。”

“你不要笑……”小丫头抿了抿嘴唇,低低道,“姐夫,过了年我就13岁了,娘亲说,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嫁人了……我想,姐夫我嫁给你好不好?你要不要我?”

“天!小丫头片子,你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吗?我的老天,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姐夫,好了,不要闹了,我要睡觉了。”林沐风啼笑皆非,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药。

“不,我没有胡闹,我跟你说真的。娘亲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我觉得姐夫你却是一个好人,娘亲都说你文武双全……姐夫,你一定要等我一年,我一定会嫁给你的!如果,如果你不要玉霜,我就——我就悬梁死给你看!”小丫头很“严肃”地说完这些,似是也觉得有些害羞,匆匆跑了出去,然后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姐夫,我让林虎送我回去,明天我就跟娘亲回青州去了,你可一定要来送我呀!”

林沐风头轰然一声炸开了,在极端无语中闭上了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傍晚,才又沉沉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昨晚,柳若梅留在县衙陪伴孙羽西,也没有回来。

心里惦记那个美人瓷印,随便吃了点东西,他就一路小跑到了窑上。老孟已经带人停了窑,将所有的花瓶以及那个陶罐都出了窑。

林沐风望着脚下这个陶罐,心情多少有些紧张。半响,他才缓缓道,“老孟,取出里面的东西来,小心一点。”

老孟应了一声,俯身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取出了那个林沐风心中的宝贝疙瘩。林沐风闭上了眼睛,生怕又看到一个残品。但听到耳边传来工匠们接连的惊叹声,才霍然睁眼,兴奋地将成功烧成的美人瓷印捧在手里,激动地手心都有些颤抖。

青白底,一个美艳的女子身着淡绿色的长裙,黑发如云高挽成满月发髻,身材婀娜,胸脯儿高耸,俏脸中带着半分端庄两分妩媚,脸颊上的两朵红云,嘴角那一抹款款轻笑,眼神中那投射出的高贵典雅,都是那么地传神动人。

在那淡绿色的裙摆之下,颜色突然转为浓重的蓝色,一个类似于佛教莲台的台墩与迎风站立似要飘飘仙去的美女不着一丝痕迹地结合在一起。色彩绚烂多姿而浑然一体,造型优美而流畅圆润。多种颜色的彩釉同时上,而且是在如此小型的器皿上,釉面能达到如此效果,简直可以说是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内。本来是个试验品,林沐风也没想要一次成功,结果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成功了!近乎完美的成功!不仅完成了齐王派下的任务,还获得了宝贵的经验,得到了一个绝妙的配方。无论是这种瓷印的泥浆配方,还是“闷烧”的方法,对于柳林瓷行今后的发展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接下来,就是雕刻印文了。相对于之前的工序,这道工序几乎是可以省略不计了。瓷面虽然比玉石略硬,但也硬不了多少,依林沐风的雕工,刻上几个印文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第二天一早。

“美人来苏香印。”放下刻刀,望着自己刚刚刻下的六个篆体阴文,林沐风又轻轻修整完了休整四周的边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夫君,小姨母跟玉霜妹妹要回青州府去,我们且到城外送上一送吧。”柳若梅站在书房门口,笑道。

“走!”林沐风霍然站起,刚要转身,想了想,又将这枚美人瓷印捧起来放在了书架上。

……

城外,王蔷母女站在一辆大车的旁边,大车上的车夫是柳家的杂役。柳家的人除了柳东阳没来之外,其他人全部到齐了,柳若长夫妇,王氏,当然还有林沐风夫妇。

王蔷裹紧披风,笑着向众人挥了挥手,“姐,若长,若梅,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这就回青州去了。姐,空了的时候,你也到青州去住上几天。”

王蔷拉着小玉霜上了马车,但马车还没动,小丫头又掀开车厢的门帘,跳下车来,跑到林沐风身边,仰起小脸道,“姐夫,别忘了我的话!”说完,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回去,上了车。

望着马车缓缓离去,柳若梅好奇地扫了林沐风一眼,小声问道,“夫君,玉霜妹妹跟你说什么来着?”

林沐风暗暗叫苦,这些话小玉霜能说得出口,自己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只好随口敷衍道,“小丫头片子净瞎胡闹,昨日我在睡觉,她说什么了我也没听清……”

“哦。”柳若梅也没往深处想。

第一百零四章齐王侧妃

送走了王蔷母女。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就过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闹花灯,在这益都一带,民间对于正月十五还是蛮重视的,一般会有闹花灯、踩高跷、唱大戏等一系列的民间节目,要热闹好几天。但今年,因为闹了一场瘟疫,又刚刚经过了白莲贼乱,老百姓的兴致都不太高,这个正月十五冷冷清清就过了。

林沐风让林虎带着“美人瓷印”和一对彩绘花瓶送去了青州府,去齐王府找太监光良交了差。接下来,柳林瓷行的生意逐渐开始火爆起来,来自京城和江南的客商几乎是蜂拥而至,订货的“单子”一个接一个,让柳若长睡觉都带着笑意。

瓷窑的工匠们分成两班,昼夜不停地烧制,这才勉强能供应各地客商的需求。还有王二管理的“琉璃车间”,因为人手相对较少,再加上琉璃工艺要远远比瓷器复杂得多,他们尽管每天只休息几个时辰,生产出的生肖彩琉璃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没有办法,林沐风只得让柳若长推行“限量供应”。

他的老丈人柳东阳带人去青州府开设分店去了,其实,柳家在青州府城有两座店铺,一座卖瓷器,另一座经销丝绸,他这次去只不过是将瓷器铺子改改名称罢了。

青州府的分行一旦开设起来,柳东阳还要马上启动济南府的分行。这样一来,单靠目前柳林瓷窑的烧制出产,是杯水车薪的。柳若长提出要再扩建一个瓷窑,林沐风没有同意。再扩建瓷窑一座容易,难在可靠的工匠们不好找。如果工匠不可靠,自己的核心技术难免会泄露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降低规模,就这样“小打小闹”,反正赚钱也不少。

但瓷行的扩张是必须的。林沐风想来想去,让老孟找周遭几家瓷窑的东家商量了一下,柳林瓷行将半成品运至这些瓷窑上,由他们代为按照柳林瓷行的要求进行烧制,然后柳林瓷行给予他们相当丰厚的报酬。附近几家小瓷窑非常乐意,因为林沐风开出的价格比他们自己烧制产品还有帐算。这样一来,老孟只需要在这几座瓷窑上派几个人去监督烧制就可以了。

连日来,柳林瓷窑的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虽然累,但没有一个抱怨叫苦的,气氛非常和谐融洽。不仅是因为林沐风支付给他们较高的工钱和丰厚的“福利”,还在于林沐风在他们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合”,这数十名工匠们早已经将柳林瓷窑当成了自己的家。

林沐风这几天忙得是焦头烂额,千头万绪,事事都要操心,亲历亲为,哪能不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羽西的姑母、齐王的侧妃孙氏却带着一大队人来到了益都。

******************

县衙。一大队齐王府的侍卫将县衙团团“包围”起来,个个如狼似虎。

孙羽西与孙氏以及孙氏的女儿玲珑郡主朱允秀三人抱头痛哭,哭成了泪人。半响,孙氏才缓缓推开孙羽西,定了定神,扫了一旁陪着抹泪的柳若梅,怜惜地问道,“羽西,这位是……”

孙羽西摸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走过去拉起柳若梅的手,“姑母,这是羽西的结拜姐姐柳若梅,多日来若梅姐姐每日在这冷清的县衙里陪伴着侄女。”

柳若梅赶紧跪拜在地,恭声道,“民女柳若梅拜见齐王妃!”

“哦,免礼,请起。”孙氏摆了摆手,毕竟是王府的侧妃,那种威严在伤感中也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朱允秀眉头一皱,奇道,“羽西姐姐,她不就是那林沐风的娘子吗?你们二人何时结拜成姐妹了?”

“允秀,在爹爹面前结拜……”孙羽西想到当时的情景禁不住又是泪如雨下,回头来扑倒在柳若梅的怀里再次痛哭起来。

“哦?林沐风?玲珑,这名字为娘咋听起来这么熟悉?”孙氏心头一动,向朱允秀望去。

朱允秀轻哼了一声,居然别过脸去。孙氏身后一个小太监上前一步,小声道,“侧王妃,这林沐风就是近来被传诵一时的文武双全且拥有一身神奇制瓷技艺的益都秀才林沐风,听说邓知府和毛指挥使两位大人已经联名向朝廷为他请功了……”

“原来是他。我兄长之前向青州府奏报请功的那个林秀才,王爷最近送给来苏的那个美人瓷印是否就出自他手?”孙氏眉梢一跳。

“正是。”小太监小声回道。

孙氏脸上神色变幻着,突然淡淡一笑,“我倒是好奇得很,一个秀才居然能与官军一起并肩杀敌,一个秀才居然还懂这种奇淫技巧之术……去唤他前来,我也见一见这位让兄长如此推崇的青年才俊。”

“是。”小太监匆匆而去。

……

林沐风匆匆回家换下了那身脏兮兮的衣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袍,净了净面,赶到了县衙。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慈祥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既是齐王侧妃,又是孙羽西的姑母,他也不敢怠慢,屈膝跪倒在地,“林沐风拜见齐王妃!”

“平身。”孙氏微微一笑,用红肿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飘逸出尘的青年,点了点头,“果然一表人才,我久仰你的大名了。”

“王妃过誉了,沐风不敢当。”林沐风刚刚起身,听了这话,又作了一揖。

孙氏天性慈善柔和,也没有什么架子,加上林沐风又是跟自己兄长大有“关系”的人,所以对他还算客气。她摆了摆手,“家兄不幸以身殉国,羽西在益都孤苦无依,这些日子以来多亏贤伉俪照拂了!”

林沐风刚刚要客套几句,突然朱允秀几步从孙氏身后踱出,冷笑道,“姓林的,你可还认得本郡主?”

林沐风当然早就认出了当初这个曾经“威胁”过自己的刁蛮郡主了,不过,自从他知道孙羽西是女子之身后,就明白了朱允秀何以会“严禁”他跟孙羽西来往……当然,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故而,心中对于朱允秀的一些芥蒂早就化为泡影。他笑了笑,躬身一礼,“林沐风拜见郡主!”

第一百零五章荣耀返乡

朱允秀撇了撇嘴,“林沐风,不要装不认识本郡主。本郡主早就警告过你,你跟羽西姐姐之间,身份悬殊,是永远不可能的!不要以为姑父大人故去,你就可以趁火打劫,本郡主告诉你,羽西是我娘亲的亲侄女,我娘亲是什么人?堂堂天皇贵胄齐王侧妃,我玲珑郡主朱允秀的表姐,岂能嫁给你做妾?你别做痴心妄想了。”

林沐风面色涨红,低低道,“郡主何出此言,林沐风毫无此非分之想……”

孙氏心中一震,急急扫了一眼朱允秀,又向半靠在柳若梅怀中痴痴望着林沐风的孙羽西望去。

孙羽西面色顿时有些苍白,从柳若梅怀里走了出来,羞愤道,“允秀,你在胡说些什么?”

“羽西姐姐,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吗?”朱允秀冷冷道。

“玲珑郡主,请你自重,你戏弄我没有关系,但请你不要累及别人。林公子是光明磊落的七尺男儿,你休要无中生有……再者说,我孙羽西要嫁给谁,也与你们齐王府没有任何关系。爹爹活着的时候,没有仰仗你们齐王府的权势,羽西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会记得爹爹的遗志!”孙羽西眼见自己一心营造的一切被朱允秀几句话打碎,又气不过自己心爱的男子因自己被人羞辱,心中又气又急,声音顿时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朱允秀呆了一呆,她也没想到,孙羽西能对她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要跟自己的亲人划清界限……

孙氏沉吟着,突然转身走出了屋,轻轻道,“羽西你随姑母来。”

……

“羽西,你跟姑母说实话,你可是喜欢这个林秀才?”孙氏淡淡道,“你放心,姑母自会为你做主。”

孙羽西咬了咬牙,也舍出了面皮顾不得羞,“姑母,羽西的确喜欢沐风……”

“羽西,你可知道,他是有妻室的人了……他虽然人才不错,但你是官宦家的小姐,岂能嫁给人家做妾?这样一来,你爹爹的面皮何在?你姑母我的颜面何存?我们徐州府孙氏一族的颜面又何存?”孙氏一字一顿地道,清朗的眼神紧紧盯着孙羽西。

孙羽西面色一变,惨然一笑,“姑母大人放心,羽西早就明白,我跟沐风是不太可能走到一起的……等朝廷旨意一到,羽西就要扶爹爹灵柩返回徐州老家了,为爹爹守孝三年后,羽西自然会去西域找我师傅,从此皈依佛门,相伴青灯古佛了却余生了。”

孙氏突然呵呵一笑,“羽西,其实你也大可不必如此,你是兄长唯一的骨血,姑母我一定会为你做主。这样吧,我去跟林沐风说,让她休了柳若梅,正式娶你过门!只要他依了我这一条,我定然会让王爷帮他通过科考弄个一官半职的,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孙羽西大吃一惊,花容失色急急摇头惶然道,“姑母,万万不可如此……再说了,沐风也断然是宁死不从的……他如果是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见利忘义之徒,羽西也绝不会嫁给他……”

孙氏默然无语。

*************************

孙氏带着朱允秀在益都呆了一天就回青州府了,不过留下两个侍卫命令他们将来一路把孙羽西护送回徐州。

十天之后。朝廷的旨意终于来了,而钦差居然也是一个老熟人,柳若梅兄妹俩的启蒙先生“老不死”李焕文,京城詹士府的府丞。明初,詹士府是辅佐太子的机构,洪武皇帝的太子朱标早亡,如今实际上詹士府就是辅佐皇太孙朱允炆,也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建文帝的办事机构。

孙连梁的“光荣事迹”被报到京城后,早朝之上,洪武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大大感慨赞叹了一番。他生平最憎恶贪官,最喜欢的就是忠君爱民的清官,孙连梁恰恰符合他心目中天下官员的典范标准……洪武皇帝当场挥笔写下了“百官楷模”四个大字,并命吏部制成金字牌匾,令青州卫派一支军马护送孙连梁之女护送灵柩带着御赐牌匾荣耀返乡。同时,又先行名工部派人去徐州孙连梁故里修建一座功德牌坊。

应该说,在这个年月,皇帝如此厚增,大张旗鼓地宣传,除了要表彰孙连梁的忠义殉国之外,还有树立官员楷模的用意。

圣旨到的第二天,新县令还没到任,孙羽西就奉旨与林沐风两口子洒泪而别,青州卫派出千人的军队护卫灵柩,一路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益都向徐州而去。走的时候,益都百姓以及周边乡民,几乎全体出动,纷纷簇拥在道路两旁,含泪送别这位难得一见的好官,哭声声震四野。

城外。柳若梅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小声道,“夫君,我们回吧,若梅跟羽西妹妹约好了,她三年守孝期满后她就会再来益都……”

林沐风心情激荡,即为孙羽西的离去而伤感,又为孙连梁在民间的巨大声望而感动,做官做到他这个份上,就是死了也值了。人之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如泰山,即便是在九泉之下,孙连梁也该瞑目了。

林沐风叹息一声。身后,突然传来李焕文朗朗的声音,“益都生员林沐风接旨!”

林沐风夫妻一惊,回头来看见老不死那张笑吟吟的脸,急忙跪倒在地,“林沐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召青州府益都县生员林沐风进京见驾!”圣旨上就这么几个字,李焕文念完将圣旨收起,笑道,“贤侄,接旨吧。你的所作所为,皇上非常赞赏,据说在早朝之上,大大褒扬了你一番,说天下士子如若都像你一样忧国忧民,肯为国舍生忘死,何愁大明不江山永固?”

林沐风接过圣旨捧在手里,汗颜道,“先生,沐风实在是汗颜……”

柳若梅却迷惑地问道,“先生,我夫君固然有些微薄之功,但就因为这个,皇上要召他进京见驾?”

这也是林沐风的疑惑。防治瘟疫和抗击白莲贼乱,他固然是有一些功劳,但这也不至于要召入京城面圣吧?这……

李焕文淡淡一笑,“圣上英明神武天威难测,天子的心思岂能是我辈所能揣度的,贤侄进京见驾,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对了,此次来益都宣旨,太孙殿下再三嘱咐老夫,要你帮助烧制一个腾龙祥云大花瓶随我一起带进京去,样图在老夫行囊里。”

第一零六章釉里红龙腾

在李焕文一行人居住的馆驿,林沐风见到了一张精美到美轮美奂的“腾龙祥云花瓶”样图,看样子定然是出自宫廷画师之手。

这是一只“天球瓶”,图样与实物一般大小。胸径在40厘米左右,高度与胸径相仿,下部呈椭圆体、上部为粗口长颈,瓶身绘有一条红龙,其龙头、龙鳞、龙尾一笔笔错落有致,显得十分威武。龙身上下,鳞爪飞扬,祥云缭绕。

林沐风倒吸一口凉气,手心都有些颤抖。震惊的目光盯着李焕文半响没有说话。李焕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抚须奇道,“贤侄,你这紧盯着老夫作甚?”

林沐风苦笑一声,“先生,这为皇太孙殿下烧制花瓶之事,是先生的荐举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是一只前元朝年间宫里御用的一只花瓶。”

李焕文点点头,“贤侄所言甚是。宫中有一只前朝流传下来的半残花瓶,圣上不知为何却视若珍宝。皇太孙命画师描图,遍寻江南一带的瓷匠复原皆失败……此次,皇太孙从老夫口中得知贤侄也擅制瓷,就给老夫讨了这宣旨的差使……”

林沐风一屁股坐下,长出一口气,“先生,这回你害苦沐风了。”

李焕文呆了一呆,“贤侄莫非也不能烧制?不应该呀,贤侄连古法琉璃都复原得出来,还有那内画神技,难道区区一只花瓶就如此之难?”

“先生,这不是一般的花瓶。这是青花釉里红,烧制难度之大。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一旦烧制成功,堪称是绝世珍品啊!”林沐风缓缓说着,思绪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社会,记得当初。一件元釉里红牡丹莲花纹大盘在香港以940万港元为日本人拍走,据专家估计,此品若再上市拍卖,价位当在2000万港元以上!还有更离谱的。一只青花云龙纹天球瓶,更是被拍到了三亿元人民币地天价!

“是这样?”李焕文在屋中缓缓走了几步,沉声道,“无论如何。贤侄也要尝试一下。”

“天球瓶难做,它在制坯、烧制时都很难,更遑论釉里红的特殊工艺了。”林沐风叹息道,“先生,我姑且尝试一下吧。还有,麻烦先生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去跟官府通融一下,将益都一带的铜花搜集一些送到我这里来。”

李焕文本来是一番好心,没成想却给林沐风找了一个大麻烦。可以说是一个超级大麻烦。青花釉里红,是瓷器釉下彩的一种,俗称“青花加紫”。在青花间用铜红加绘纹饰,以色彩绚美著称。始于元代,由于烧成难度大,青花釉里红器,被视为古瓷珍品。林沐风知道,现代社会发现地青花釉里红,几乎都是景德镇所产,北方瓷窑无出。这说明。这种瓷种对原料的要求极高,不是什么原料都能烧制出来的。

没有办法,皇太孙的“要求”,附带着圣旨一起来地,对于一个“草民”来说。林雷这就是容不得拒绝的绝对命令。林沐风不敢怠慢。从馆驿走后,马上就带着张风去了窑上。

一般来说。南方的瓷土原料要比北方瓷土细腻。林沐风对着一堆瓷土神色变幻了半天,才让老孟去找柳若长,借了一个药店用的铁质“药碾”来,专门让一个工匠放下手中地活计,把瓷土放入“药碾”,用脚用力来回不停地碾压。

张风摇了摇头,“先生,你要是作甚?这是药铺用来碾药的家伙,你咋让人碾起瓷土来了?”

林沐风苦笑道,“阿风,除了这种笨办法和土办法之外,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这一次我们要搞的青花釉里红花瓶非同小可,任何一个环节都大意不得!”

“什么是釉里红啊,先生?”张风若有所思地问道。

“就是红色的暗纹在釉面的内部,釉面光洁色彩艳丽,釉下的暗纹具有灵动感。”林沐风比划着,给张风灌输着瓷器知识。这一段时间以来,张风对制瓷和琉璃内画已经初步入门了,假以时日,接过林沐风的“班”,自成一代制瓷工艺大师指日可待。要知道林沐风言传身教的是,来自于古今融合后并加入了一定现代工艺理念地制瓷技术,绝对超前于这个时代。

工匠不停地碾压着,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不要说工匠本人了,看着他重复着如此机械简单的动作,就连张风都有些不耐烦了,“先生,差不多了吧?”

林沐风摇摇头,“每半个时辰搅动一下,继续碾压!”

第二天上午,林沐风俯身从一小堆瓷土抓起一把,对着初升的红日迎风扬去,沸沸扬扬的瓷土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似是一个个带着光环的小精灵一般漫天飞舞着。

瓷泥制成。第一步是塑胎,这种非常复杂的泥胎,老孟这些工匠们虽然也勉强能做,但林沐风还是亲自动手了。天球瓶的胎,难就难在其瓶身呈现出非常圆润的流线圆弧,这对塑胎手法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任何一个细节的处理不当,或者说局部与整体地连接不协调,就会导致胎体的变形。这种变形不经高温煅烧,用肉眼是观察不出来的。

单单是这么一个胎体,林沐风就弄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到日落时分才算结束。修了又修,张风默默地蹲在一旁,仔细端详着,揣摩着,从林沐风的手法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塑胎完毕,需要长时间的晾干。要让胎体内地水分充分挥发,避免在烧制时爆裂瓶体。林沐风知道这个急也急不来,便嘱咐老孟他们“好好照顾”这个泥胎,自己带着张风离开了瓷窑回家歇着去了。这两天为了捣鼓这个玩意,可真是累坏了。

没成想刚进家门,还没躺下却有客来访。

“少爷,有一位客商来访。”轻霞站在林沐风卧房地门口,小声道。

“谁呀!”林沐风皱了皱眉。“轻霞,客商…………让他找柳家少爷去,我累了,要歇着了。”

“少爷。可是,可是这个人派头很大,带人送了很多礼物来,不由分说就让人把礼物放在了院子里。推都推不掉。”轻霞走过来轻轻为林沐风捏了捏肩,“少爷,要不见见他吧……”

自打与林沐风春风一度之后,轻霞是越来越温柔了。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林沐风每每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深深地喜悦和眷恋。回头看着这个全身心属于自己地小丫头,林沐风心中一暖,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轻霞面色涨红。身子一颤,赶紧往门口瞄了一眼,嘤咛了一声,“少爷……奴婢……”小嘴翕张,吐气如兰,霞飞双颊,林沐风心中一荡,刚要俯身吻住那两片红唇,轻霞突然像受惊的猫一样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去|Qī|shu|ωang|,涨红着小脸后退了几步。低头小声道,“少爷,没有少奶奶允许,奴婢……”

还有这规矩?通房丫头跟主子亲热一下,还需要正妻“批准”?或者。是柳若梅定下的家规?林沐风先是一愕。马上又想起柳若梅来,心里多少有些惭愧。涌动起地欲望便渐渐冷了下去。叹息一声,他起身拍了拍轻霞的肩膀,向外院的客厅行去。

走到外院的天井,看到一地地箱子,林沐风吃了一惊,这到底是什么人呀,还没见到自己的人,就送了这一大堆的礼物。

一个紫袍华服青年背着手站在厅中,正打量着厅中林沐风自己所写的一幅字:大道无边。他地两旁,恭恭敬敬地站立着两个人,一个黑衣中年男子,面色冷厉个子高大,而另一个,则是林沐风见过之人,那个曾经宴请自己的金陵客商欧阳先生。

林沐风心头一动,先前这欧阳先生派头已是不小,可现在看来,他居然还像是一个下人………这紫袍青年是何许人也?

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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