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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只有我和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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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
柳芝娴因此多看几眼,等那些人消失,注意力也回到猫身上。
康昭入夜便从山里出来,柳芝娴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微信。
话题大多关于即将出生的小猫。
芝士不甜:【你想要男猫还是女猫?】
发送完毕,柳芝娴打了一寒颤。
怎么听起来好像问生男生女一样。
她本来已经脱光外衣,准备洗澡,只穿薄薄的打底衫,听到手机震动不死心跑回来看。
康昭:【你挑。】
柳芝娴嘴角上翘,点上输入框,想了想又搁下手机,跑回浴室。
冲凉整整持续四十分钟,柳芝娴穿着浴袍出来,第一件事还是看手机。
康昭:【人呢?】
她笑着打字:【刚洗澡】
手机搁回桌面,柳芝娴边换睡衣边紧盯着,生怕错过热乎的回复。
她有个怪癖,无论多冷的天,都要穿短打睡觉。
柳芝娴喜欢肌肤直接蹭在被子上的触感,柔软又暖和,跟一个大大的拥抱似的。
冬天睡前最多外面套上家居服。
手机又是一震。
康昭:【我也刚洗完。】
哦?那就是刚才一起洗了?
时间上的……
柳芝娴乱想着,倚着桌沿要回复。
视线边缘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柳芝娴放下手机扭头。
她的被子里面有东西在拱。
老鼠?
柳芝娴跺脚喝声,想惊走里面东西。
那边似乎又一动不动。
柳芝娴过去掀开被角——
尖叫声撕破黑夜!
一条手臂粗的蛇游出来,弓起身,朝她嘶嘶吐信。
柳芝娴忙不迭往外跑,拖鞋湿滑,跑丢一只,而另一只几乎套上脚踝,跟光脚差不多。
她跑到苗圃保安室,里头梦境般空无一人,保安不知夜巡还是上哪去了。
康昭又给她回复什么,柳芝娴来不及看,直接打他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
柳芝娴抖着嗓子说:“我、我房间里进了一条蛇,是打给你们还是119?”
“你被咬了吗?”
“没有,我跑出来了。”
“我现在马上过去。”
背景音似乎掺杂关门和脚步声。
熟悉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柳芝娴抱着一边胳膊,好像不再那么冷,嗓音渐渐稳定。
她将情况一一说明,康昭吩咐她找安全的地方呆着,十分钟内赶到。
柳芝娴把滑到脚脖子的拖鞋拔下来,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宅子门口等。
等待救援的间隙,多一秒钟也觉得漫长。
四周蛙声和虫鸣交错,不安分的春夜,恶意似乎从每一处灯光不可达的地方渗出来。
实际不到六分钟,柳芝娴闻声迎出两步,大切诺基两柱灯光明晃晃打到她身上。
女人像被搬上舞台,一切柔弱无处可藏。
她胡乱盘着头发,额头罩着一根猫咪发带,水盈盈的素颜有点陌生,却也惊艳。
身上穿着一套夏季丝质吊带短打,大片肌肤赤露在外,白嫩得似乎能掐出牛奶。
光溜笔直的长腿之下,只踩着一只粉色脱鞋。
她又习惯性拿脚背蹭蹭后脚踝,抱臂卷弄一缕碎发,恶劣的小动作如在酒吧那晚一样,又比那晚更勾人,将康昭的惊鸿一瞥推上高…潮。
康昭径自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穿这么少?”
另一手飞快解警服扣子,把长袖脱下来披她身上。
大志从大切诺基后箱提出一只绿色密网长方铁笼和一根长条铁钳子,康昭松开她,让她再稍等片刻,只穿着黑色背心和大志一块进屋。
衣服和手心残留下他的体温,柳芝娴不再发抖了。
不多时,康昭和大志重新出来。
大志手里还是那两样东西,铁笼里多出一条粗壮黑影。
康昭讲着电话,臂弯搭着一件她的风衣,手上还拎着一只粉红拖鞋。
大志一言不发提着笼子和铁钳往外走。
康昭放下手机,弯腰将拖鞋轻轻扔在她脚边,“所里同事开车接他。”
柳芝娴把警服还给他,披上自己的衣服,穿好拖鞋。
康昭也穿回警服。
大晚上,两人在大门口面对面穿衣服,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和暧昧。
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错开眼神。
柳芝娴声音依然有些紧,“你捎我去镇上随便找个宾馆好不,我不敢再住里面,它都爬过我的床……”
“住宾馆不安全,我带你去妮妮那凑合一晚。”
他又开始拨电话,康曼妮的全名出现在屏幕上,还没接通。
“上去收拾东西。”
刚才的拉手给予她勇气,柳芝娴悄悄拽他衣角,“你陪我去,我一个人不敢……”
康昭奇怪地瞥她一眼,“说的什么傻话,我不陪你去留下来干什么。”
话落,空着的手又握住她的,他低头确认似的看了看,“手真凉,上去吧。”
明明是她的地盘,柳芝娴一路给他牵上去,好像她才是客人。
到达门边,康昭早打完电话。
柳芝娴说:“我进去换身衣服。”
康昭松开手,柳芝娴合上木门时,把手冰凉,温度差激了她一下,原来她指尖早已变暖。
柳芝娴以最快速度又冲一次凉,换好衣服开门收拾瓶瓶罐罐。
康昭进阳台倒猫粮,清脆声音勾得她回头。
柳芝娴说:“你吓到我了……”
康昭站在阳台门边,进退两难,面露迷惑。
柳芝娴摇摇头,拉上化妆包拉链,“没什么,从来都是我自己倒猫粮,突然听到声音,以为又进来什么东西。”
“以后你会习惯。”
康昭笑了笑,走进浴室洗手。
小小的空间还腾着热气,鼻端香味淡软,跟他警服上残留的味道一样。
柳芝娴隐约感觉到话题走向,耳廓又不争气泛红。
“以后怎么办,我都不敢在这住了。”
康昭说:“明天窗户装上纱窗,睡觉前关紧,问题不大。”
柳芝娴不爱这些条框网格的束缚,如果可以甚至连窗玻璃也不要,她喜欢通透的舒畅感。
所以宁愿夏天用蚊香。
柳芝娴又担忧:“要是从下水道爬上来怎么办?”
康昭斟酌着:“一般蛇要五月才开始活动,这个时候出现,有点反常……”
柳芝娴心惊肉跳,“你觉得,是人为的?”
康昭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包,“也可能受到什么惊扰。我明天看一下。”
锁好门,柳芝娴跟他坐上大切诺基。
毕业班晚自习上到十点,康曼妮还没出来,大切诺基泊在校门口,惹得门外多探头瞄了几眼。
从停车起康昭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掌心对手背,手指楔进指缝,把她手盖在扶手箱上。期间他一直跟同事打电话,不时有意无意揉揉她的小手指。
若柳芝娴手是面团捏成,小手指早给揉得细长细长。
柳芝娴惊魂已定,突然的亲密关系带来陌生的刺激与窘迫,两者交杂冲蚀她,整个人很快锈掉,定定僵在座位上。
康昭通完电话,眼神飘到窗外,“妮妮来了。”
柳芝娴如释重负抽出手解安全带,“今晚麻烦你了。”
康昭突然捉回她的手,漆黑的眸子如漩涡,蛊惑她沉沦。
“其实我很想带你去我那,但我今晚值班。”
柳芝娴不知他故意还是自己脑袋蒙昧,听不出几分真诚,几分玩世不恭,但任何话经那道性感声音的加工,都能变成温柔陷阱。
她半羞半恼挣扎,“谁要去你那。”
康昭松懈禁锢,柳芝娴得以提包溜走,但魂儿似乎还徘徊在大切诺基里,她心不在焉听康曼妮说话。
学校的单身宿舍比派出所那边旧一些,康曼妮收拾得整齐干净,柳芝娴舒服地躺进床的靠墙一侧,钻进被窝左滚右滚,被角都垫身下,裹成一只茧。
“幸好你准备两床被子……”
一年过去,上次在康昭家过夜,抢被子的尴尬早已变成闺蜜夜话的调剂品。
康曼妮嘿嘿笑着,也掀开被子躺进来。
柳芝娴缩进被窝看微信,那人问她睡了吗。
打出一个“准备”,柳芝娴又删掉,诡谲一勾唇,改成另一串字符。
芝士不甜:【没有,妮妮又撺掇我去相亲】
柳芝娴放下手机,看着康曼妮说话,只看见嘴巴在动,每个字也听清了,连起来好一会才明白意思。
哦,她在讲之前学校食堂也进过一条蟒蛇,碗口粗,蛇纹让她密集恐惧症发作。
手机震了一下。
柳芝娴默数三秒,叮嘱自己不能那么迫不及待,强迫自己注意力回到康曼妮身上。
“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听人说的,我哥他们就是所有动植物相关案件都要管。而且你知道,盗伐盗猎一般都夜黑风高,经常凌晨蹲点去抓人,琐碎,有时也危险——”
手机又震一下。
柳芝娴再数到三,觉得差不多,点开屏幕。
康昭:'语音3''
康昭:'语音10''
柳芝娴想长按转文字,胳膊在被窝伸展不开,手指跟着抖起来,不小心点成外放——
康昭:“不许去。”
康昭:“我挺喜欢你的,阿娴,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迷人的男声当着康曼妮的面对她公开处刑,柳芝娴还没反应过来,康曼妮喜极而泣弹坐而起,尖叫着手舞足蹈。
“卧槽!!!我哥终于跟你表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时间还有一更。
第32章
康曼妮好像在说一件跟她无关的事,柳芝娴仍绽出笑,不知是被康曼妮感染,还是源自内心的愉悦。
柳芝娴转文字确认,康昭说的的确是:我挺喜欢你的,阿娴,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挺喜欢”,比“喜欢”多了一点点。
柳芝娴终于无法掩饰喜悦,缩进被子里,柔黄色的茧一颤一颤的,像有什么小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康曼妮隔着被子推她。
“你要答应吗?你要答应的吧!你一定要答应噢!”
柳芝娴好不容易抿好嘴,才冒出脑袋。
“我考虑考虑。”
康曼妮呵她痒痒。
“还考虑个毛线球球噢,我早看出来你们互相喜欢啦!”
柳芝娴花枝乱颤地闪避,仍是躲不开,忙叫饶命。
“不行。”
康曼妮哭丧脸,跟自己被拒绝一般。
“不会吧,难道你要拒绝,我第一个哭噢。”
柳芝娴说:“我要让他当面说。”
康曼妮一打响指,跪坐起来,拉过棉被披身上。
“对头,你跟他说‘有种面谈’。”
柳芝娴清清嗓子,长按语音键:“有种面谈。”
康曼妮膝行几步,靠近柳芝娴。
“等等看他怎么回答。”
屏幕留在聊天界面,柳芝娴把手机搁到两人中间。
半分钟过后,康曼妮叫起来。
“哎呀呀,屏幕熄了,快点亮,快点亮。”
柳芝娴开锁后放回去。
“你比我还紧张。”
康曼妮紧紧棉被披风,摇头道:“不,你一定比我更紧张,只不过情绪内敛而已,哪像我这么大喇喇,什么都写脸上。”
柳芝娴说:“我倒羡慕你大胆乐观。”
“别学我,我这叫没心没肺。——哎,我们可别互相吹彩虹屁了,反正我们是巅峰姐妹花,样样都是顶好的。”
柳芝娴这会真给她逗笑了。
“咦,来了!”
手机进来一条新微信,屏幕自动亮起。
康昭:【出来,我在校门口。】
康曼妮撺掇:“说不信。”
柳芝娴笑着打字:【真来了?】
康昭忽然发起实时位置共享,地图上的两点几乎重合,扩大细看,其实还是隔着短短一小段。
康曼妮问:“姐,你真要去么?”
柳芝娴在被窝里笑着踢踢脚,“不去。”
康曼妮:“嗯???”
柳芝娴又发语音,同时回答两个人:“学校大门十一点锁了。”
康曼妮倒下磕头大笑,“哈哈哈哈我哥好惨噢。”
康昭也回复语音,柳芝娴放耳边自己听。
“好吧,明天早餐等你。早点睡觉,晚安。”
声音多出几抹罕见的无奈,变相的臣服让柳芝娴很受用,回复一个甜甜的笑。
康昭一直没取消实时位置共享,两个重合的小圆点渐渐分离,给WiFi卡一下,康昭那点忽然就跳回到派出所。
柳芝娴:“……”
她收起手机,“好啦,我们睡觉。”
康曼妮没等到结局,丧气地倒下,哀嚎连天。
“好讨厌每集最后卡情节。”
柳芝娴熄掉手机,乖乖闭眼一动不动。
康曼妮只好关灯躺下,窸窸窣窣整理被窝。
……
半个小时过去。
旁边人翻身,面壁侧睡。康曼妮小心翼翼低声问:“睡了吗?”
柳芝娴重重叹气,“没有。”
康曼妮舒出一口气,“太好了,我们聊个五毛钱的天吧。”
…
次日一早,康曼妮哈欠连天在肠粉店坐下。
大志奇道:“昨晚又给抢被子了?”
柳芝娴:“……”
康曼妮瞪他,“别造谣,我们闺蜜夜话,你这种大粗人不懂。”
长方桌子贴墙而立,原本柳芝娴和康曼妮同坐一边,大志和媛媛坐对面。
康昭刚在外头跟老板讲话,现在姗姗来迟。
康曼妮靠过道,麻溜起身让座,“哥,你坐这。”
柳芝娴:“……”
她本想拉康曼妮,但康昭一坐过道,大志肯定要让位,康昭跟媛媛相邻更不适合。
蝴蝶效应牵扯诸多,柳芝娴默默收回已到半路的手,支肘扶额,垂下脑袋。
打从进店,柳芝娴还没正眼瞧过康昭。
不敢。
她怕自己会笑。
那种樊柯说“傻子一样的笑”。
康昭望一眼柳芝娴,一时没动。
康曼妮打趣:“嘿,你们两个都熟成这样还不好意思。”
“……”
柳芝娴抬眼悄悄瞪她,似在说:回头再收拾你。
康曼妮鸭子似的晃晃身体,翻白眼俏皮地露出点点舌尖。
大志也机灵站起,“妮妮,你过我这边。”
如此,柳芝娴和康昭一边,康曼妮和媛媛一边,大志坐过道。
排位堪称完美。
左边墙壁,右边康昭,柳芝娴又陷入被包围的境地,掩饰也是徒劳,索性放下手,端正坐着。
康曼妮和媛媛掏出手机查看学校通知,彼此低声交流。
本来柳芝娴也可以玩手机,但康昭人在身边,似乎又没谁好联系的。看其他App简直此地无银。
柳芝娴无所事事玩弄起手腕上橡皮筋的珠子,偷眼一瞥,撞上康昭目光。
她皱皱鼻子,嘀咕:“看什么。”
康昭也降低声量,低音量压出一种沙哑的性感,“看你。”
柳芝娴:“……”
巴掌大的桌子,想让人听不见除非咬耳朵。
“嗯哼——”
康曼妮清清嗓子,眼睛还盯着手机,大志和媛媛也会心一笑,谁也没去看对面两人。
还好肠粉陆续上来,柳芝娴暂时逃脱微妙。
康曼妮和媛媛赶着回校开会,吃得快,走得急。大志也潦草收场跟上。
忽然就剩下柳芝娴和康昭。
边上男人开口,换回寻常语调,“慢慢吃,我今天有空,一会送你回去。”
柳芝娴低头用筷子掀开一片肠粉皮:“……”
一路无话回到苗圃。
车一熄火,柳芝娴边解开安全带边说:“我上去看看猫,怕它又跑丢。”
在大切诺基多呆一秒,她就想起昨晚他一直拉着她的手。
柳芝娴并不抗拒和他亲密,但铺垫时间过长,期待被拉成了紧张,她怕自己怎样表现都不太自然。
就如现在,她像逃跑。
康昭如同耐心的猎手,半点不恼,也锁车慢慢跟上。
猫必然没事,它窝在被子里,丝毫不受昨晚蟒蛇侵扰的影响,还打出一个几乎可以从喉咙看见胃部的大哈欠。
有事的是柳芝娴,康昭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握着她胳膊,将她转过来,指尖挑起下巴,“还躲着我。”
柳芝娴侧头避开,“对,你是洪水猛兽。”
康昭还在笑,越看越从容,衬得柳芝娴像捉急的小丑,眼巴巴等登台表演的机会。
她推他胸膛,警服阻挡不住的温热沿着她指尖往心头灌。康昭忽然擒住她的手,柳芝娴一整条胳膊似乎已不是自己的。
他说:“昨晚的事,考虑得怎样了?”
柳芝娴眼梢一挑,明知故问:“昨晚什么事?”
康昭稍微用力,柳芝娴轻轻跌进他怀里,“你非要我再说一次。”
柳芝娴眨眨眼,“那你就说呗。”
“柳芝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康昭不带片刻犹豫,比昨晚的征询多出几分强势的命令,整句话的感情充沛得溢出。
柳芝娴嗔道:“不够真诚。”
康昭故意问:“要怎样才算真诚,捧着玫瑰花单膝下跪?”
柳芝娴越发上道,和他磨嘴皮子掩饰紧张,“你可以试试。”
康昭戏谑着:“那不是我风格。”
“哦,你什么风格?”
倏然间,腰肢给他毫不含糊握着,康昭低头,高挺的鼻尖轻触过她的脸颊,呼吸拂过泛红的耳廓,柳芝娴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潮湿与温热裹住上她的耳垂,康昭轻喃:“像刚认识你那晚一样。”
康昭动了动,柳芝娴稍一抬头,鼻尖触碰上他的,那边有意无意擦蹭,气息交织,如火扑面,她整张脸热透了。
康昭哄睡般呢喃,“好不好?”
他平日说话总入发号施令般干脆简洁,那么骄傲强硬的一个人,简简单单''三个字竟有意思哀求的味道,柳芝娴险些缴械投降——
一阵不和谐的铃声打破暧昧。
柳芝娴过电般跳开,“你、电话。”
康昭剑眉紧拧,略显烦躁掏出,“喂”一声。
好像村里出了什么事,表情渐渐转为钢铁般肃然。
“我马上过去。”最后说完一句,康昭收了线。
柳芝娴说:“你有事就忙吧。”
“你的答案?”
恶劣的小动作又跑出来,柳芝娴倚着桌沿,一脚勾了勾后脚脖子。
她说:“你忙完再告诉你。”
她不喜欢康昭打卡式地出现,把她当做目标,打完卡转身就走。
康昭逼近几步,刚才软语相就的缱绻淡然无存,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性又袭来。
柳芝娴梗着脖子,“谁知道你出的什么任务,万一回来缺斤少两的,我可不收。”
那股压迫性蓦然松懈,康昭又变回那个人如其名的温柔男人。
两种气场随意交叠,就是这股劲让柳芝娴着迷。她想依靠他,用他的强势作盾牌,但又想敲开这层硬壳,一探他柔软的内心。同时滋生出一种破坏欲,柳芝娴想看这么傲气的一个人,对她俯首称臣。
康昭双手随意抄兜,咬咬唇点头,“阳台的玫瑰要开了,如果你愿意,就摆出来,我看到会过来找你;如果看不到——”
他边说边后退,“以后我也不再来了。”
大切诺基绝尘而去。
柳芝娴摸摸耳朵,触感和温度似乎还留在上面。
转头一看,玫瑰初绽,娇红欲滴,跟她耳朵一样。
第33章
这天柳芝娴出离地忙碌,先按康昭推送的微信名片找纱窗安装师傅,又进城提车。
宝贝就是宝贝,360°无死角的完美。
柳芝娴把mini开去熊丽瑾的旗袍店。
邻居阿姐又在追喂孩子,刮起一勺子的饭,晾着和她打招呼。
“就一个人来,男朋友呢?”
柳芝娴岔开话题,“这么大是不是可以自己吃饭了?”
邻居阿姐弯腰塞进一勺,“自己吃弄得到处脏,我懒得洗,大人喂省事。”
“也是。”柳芝娴随口应着,走进不大的店铺。
熊丽瑾在熨烫包边条,笑着立起熨斗。柳芝娴明明站她侧方,熊丽瑾却往身后先看一眼,她才发现缝纫机后面坐着一个人。
“……爸,你也在。”
那里搁置一张竹制躺椅,熊丽瑾有时会在上面小憩。
如今柳新觉就躺在上头,调整睡姿转转脑袋,双手交叠胸前,闭眼打出一句招牌否定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柳芝娴:“……”
熊丽瑾迎上来打圆场,“你爸上着班突然心脏不舒服,吓得去医院检查一趟,幸好没事。他一个人在家嫌无聊,就顺便过来。”
这么一瞧,柳新觉的确面有菜色,柳芝娴不禁心软,没跟他抬杠。
“我刚提新车,开过来给你们瞧瞧。”
柳新觉忽然睁开眼。
熊丽瑾跟着出来绕着mini看一圈,问全款还是贷款,贷款首付多少,月供多少,几年还清。
一听说落地三十万,不由唏嘘,“同样价格怎么不买辆大一点的,以后有孩子也方便。”
柳芝娴淡嘲道:“过两三年说不定换大的。”
邻居阿姐又悠过来,“阿娴买车啦,年纪轻轻,才刚工作没多久,真厉害。”
熊丽瑾谦虚和自豪参半,“她跟人合伙开公司,买辆代步而已。”
柳芝娴:“……”
熊丽瑾又收割一番半真半假的恭维,回头朝店里喊:“老公,你快出来看看。”
柳新觉挂着一副午觉被扰的表情,不情不愿出来。
“怎么买这个颜色?看着跟小孩拉稀一样。”
柳新觉的是酒红色大众,柳芝娴说:“我觉得比猪肝红好看一点。”
有过上一次闹掰经验,熊丽瑾不得不充当和事佬,打圆场道:“阿娴一直喜欢复古的东西,我瞧这个祖母绿挺不错的。红配绿,跟我们家的搭配正好。”
柳芝娴没再多说什么,借口公司有事,驱车回镇上。
…
新车没开多久,柳芝娴出发到邻省参加展会。
临走前带康曼妮兜风一圈。
康曼妮自我评价准确,感情外露,什么都写脸上。
这会也是由衷赞赏,“姐,我是不是第一个乘客?”
柳芝娴笑:“当然。”
康曼妮又欢欣一阵,不怀好意道:“我是不是该叫你嫂子?”
柳芝娴一愣,说:“还没有。”
康曼妮吃惊:“还在考虑?”
柳芝娴把车停宅子门口空地。
她跟郗姗姗说过原因,但康曼妮是康昭妹妹,多少有点不方便。
柳芝娴从没和康昭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相处过。
纵观身边较亲密的异性,外公和柳新觉年长,即使她堪不破心思,她也能恃宠而骄,熊逸舟天真烂漫,樊柯豪气云天,都很随和亲人。
和前男友属于少年初恋,彼此一腔热忱,心思全在对方身上,柳芝娴被宠了好几年,几乎弥补大半童年缺失。
康昭这人不能说难相处,就是时不时给她紧张感,她无力招架。
柳芝娴岔开话题,“我出差期间要辛苦你帮忙照顾猫咪,还有阳台上那盆玫瑰——”
康曼妮一摆手,“都是自己人,说这话。”
“我本来想放你哥那,但他好像也在忙……”
康曼妮和她一块下车,边说边往屋里走,“村里有个人被蛇咬了,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闹得人心惶惶呢。我哥和小熊他们四处排查,不止一个人见过有蛇出没……”
柳芝娴不觉后怕,“差一点我也中奖。”
康曼妮说:“你一看就有福相,福大命大,福泽绵延。”
柳芝娴:“……你说我胖?”
康曼妮掐腰,“你太能发散啦!”
…
抵达邻省展会地点,柳芝娴挨个展位转悠着,身后有人拍拍她肩膀。
“柳老板,叫你好几声都没应。”
何粤霖那张脸乍然出现,柳芝娴不禁眉头微蹙。
何粤霖说:“怎么樊柯没陪你一起来?”
柳芝娴一只装满宣传单的文件夹抱在胸前,成无形阻挡之势。
面上维持客套笑容,“都是些园林器械、园艺工具,樊柯来了也听不懂,不如多跑几个投标现场。”
“投标”二字精准刺中何粤霖神经,凝滞的眼神一闪而过。
柳芝娴第一次尝到碾压对家的酥爽。
上次投标那小区最近开盘,软文广告登上本地报纸,柳芝娴买了一沓报纸,逢人就发,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事。
文河村没人不知道“佳松园艺”和大房地产商做上生意,老一辈的刻板认知里,和大公司搭上关系的都是个人物。
村里几年无大事,这通“新闻”无疑间接给村民涨脸,特别是把地租给“佳松”的。消息不胫而走,沿着各人亲族网络传播。
清明回乡扫墓的话题中,总少不了这两个“外地人”办的园艺公司。
柳芝娴留下一份报纸,和康昭受表彰那张一起收藏。
何粤霖换上职业笑容,“做老板的,当然还是要多了解点行业知识,才能从全局把控重点,你说是吗?”
“我倒认为技多不压身不如术业有专攻,樊柯擅长人情酬酢,园艺技术方面,自然交给我就好了。”
柳芝娴以还要看展为由,想匆匆别过何粤霖。
何粤霖说:“正巧我也要看,还想劳烦柳老板替我适当补充点专业知识,让我了解更深?”
柳芝娴皮笑肉不笑,“那要跟何老板说句不好意思,现在还属于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做私单赚外快,我合作伙伴会不开心的。”
她微微欠身,抱着文件夹优雅地拐上另一条岔道。
…
清明过后,柳芝娴才返回南鹰镇。
第一件事查看玫瑰依然盛放,第二猫咪也安然无恙。
再打听到清明祭祀是山火发生高峰期,门鹤岭派出所扑灭大大小小山火数次,全所人员忙得人仰马翻。
几天后,大切诺基出现在宅子门口。
晨雾未散,它如同一匹骏马,踏着白雾而来,梦境一般。
柳芝娴带猫逛一圈苗圃出来,恰好对上里面人的视线。
朝阳喷薄,驱散雾霭,一线又一线金芒里尘埃飞舞。
柳芝娴欣然走近。
白马如遭蜂噬,开始缓缓后退。
柳芝娴追过去几步,大切诺基仍是继续倒退。宽畅的水泥路足可供大货车掉头,大切诺基此番举动说不出的怪异。
迎着光,她看不清他表情,只是直觉强烈:他也紧盯着她。
大切诺基一直倒出村门,才掉头往镇上飞奔。
大概又出什么紧急任务。
柳芝娴满腹疑窦,只能如此安慰。
…
微信上,那只压帽杀的猫头像一整天没动静。
柳芝娴向熊逸舟打听:【小昭哥今天休息还是上班?】
午饭后,熊逸舟才用语音回复,声音慵懒困乏,大概刚刚清醒。
“跟我一样休息啊,连上半个月,再上要出人命的!”
柳芝娴握着手机发呆。
熊逸舟又跟上一条:“今晚和镇政府的打球,就在我们院,你要不要来欣赏一下你弟弟我的英姿?”
柳芝娴:“他会上场吗?”
“不上。”
“那不去了。”
“哼,见色忘弟!”
柳芝娴点开那只猫头,犹豫着打字。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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