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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只有我和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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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芝娴甜笑:“好的阿姨!”
  …
  康昭今早出山,送走摄制组,中午带猫去县防疫站绝育。
  返程时,柳芝娴半路下车和他汇合,特意没穿工作服。
  一针麻醉打入,猫渐渐行动迟缓,很快瘫成一坨软肉。
  眼睛定定睁开,舌头留在外面,跟鬼脸定格一样。
  柳芝娴弯腰跟它对视,“要不要给它盖上眼?”
  康昭:“不用,又没死。”
  柳芝娴:“……”
  猫被推进手术室。
  柳芝娴坐到对面的条椅上,手提包搁膝头。
  “其实你不必这么赶,稍微休息一下,我可以自己带它来。”
  康昭坐她身旁,直指手术室。
  “我要让你自己过来,里面的老头会鄙视我。”
  柳芝娴:“……你熟人真多,到处都是眼线。”
  康昭瞄一眼那只熟悉的包,“终于肯背出来了。”
  柳芝娴挺直腰板,“我天天都背,你不在的时候。”
  男人眼尾上翘,揶揄道:“你背着我干了挺多事。”
  “那是因为我能干,除了不会做饭……”
  后半句悄悄低下去。
  “我会啊,我们可以互补一下。”
  手肘搭在椅背,康昭撩过手边一缕发丝,随意卷了下。
  柳芝娴悟出康昭占上风的缘由,脸皮足够厚就可以。
  她端正道:“我完美无缺,不用补。”
  康昭侧头看着她好一会,纵使她目视前方,也能感觉到黏人的目光。
  男人忽然嗤嗤笑出声,低低的,胸膛微颤。
  那笑声仿若一根根刺,扎得柳芝娴脊背酥麻。
  好像在嘲笑她:你认真的?
  看来除去脸皮厚,还需深厚定力。
  柳芝娴扭头嗔怒:“不许笑。”
  康昭笑得更开。
  她往他胳膊砸一拳,顿脚起身,走到窗户边看枯燥的马路。
  康昭也过去,站她身旁。
  男人身高差优势显现出来,那股暧昧压迫力更强。
  他说:“看什么呢?”
  “看帅哥。”
  “你应该转过来。”
  柳芝娴中计,扫过一眼。
  康昭笑:“这就对了。”
  柳芝娴后知后觉,四顾无人,低声笑骂:“不要脸。”
  康昭低头,吹她耳廓,低沉的声音格外性感,“我整个人都不要了,全给你,还要什么脸。”
  柳芝娴推开他,又坐回椅子上,笑容止不住,感觉自己像樊柯口中的恋爱白痴。
  康昭没再追,倚着窗户,隔着一段距离,表情同样正常不到哪去。
  手术室门忽然给推开。
  康昭和柳芝娴不约而同肃然走近。
  中年医生端出一个不锈钢小托盘,纱布上摆着两枚血糊糊的肉球,乍一看像鸡心。
  “睾…丸取出来了,缝了两针。小家伙营养还挺好,蛋蛋挺大。”
  柳芝娴:“……”
  康昭镇定如昨,“还要多久醒?”
  手机突响,康昭歉然走开。
  医生转头对柳芝娴说:“大概一个小时醒,等醒后就可以走。另外还剩两针消炎,明后两天打完。”
  柳芝娴点头应过,“医生辛苦了。”
  口罩上方眉眼弯起来,“警嫂也不容易,你更辛苦。”
  柳芝娴:“……”
  她没来得及解释,医生风卷残云打包处理医疗垃圾,飘然离去。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她和康昭是一对。
  柳芝娴也并不反感,而当康昭表达意思时,她又炸毛挑开。
  还是有点不踏实。
  不多时,康昭神色肃然返回。
  “出点急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关系——”
  康昭不等她说完,塞过车钥匙,“车你开回去,我坐别人车走,路上注意安全。我未来几天没空,猫找樊柯或者妮妮跟你一块来。”
  此时的他和片刻前判若两人,不复惬意闲适,口吻也如命令急迫。
  柳芝娴握紧车钥匙,“你快去吧。”
  康昭抚摸一下她的手背,温热稍纵即逝,他匆匆大步离开。
  柳芝娴愣了一瞬,想起应当说句平安归来之类的话,冲到窗边。
  马路回荡起尖锐警笛,康昭坐进警车,绝尘而去。
  下次。
  柳芝娴叮嘱自己。
  下次不要忘记。
  可私心里,又不想再有下次突然告别。
  她有些明白那种不踏实感从何而来。
  像康昭这种人,大部分安全感都需要抛洒出去,家人能分到的,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
  …
  康小昭转醒后,柳芝娴带它返回南鹰镇。
  逼近外公家路口,灰尘浓厚起来,挡风镜不时飘过小毛毛虫,定睛才辨出是草木灰。
  不远处,青山坠火,浓烟冲天,似乎能听见枯枝落叶燃烧的噼啪声。
  不少车辆慢行围观,有些甚至停在路边观望。
  柳芝娴掌心沁出薄汗,深吸一口气,加速驶离。
  …
  柳芝娴将猫安置回苗圃,才去派出所。
  门岗看到大切诺基,眼都直了,半身探出岗亭张望。
  柳芝娴降下车窗,“就我自己而已,小昭哥救火去了?”
  门岗说:“你也知道了。”
  “刚从那路过。”
  柳芝娴提速过闸,停进康昭的固定停车位。
  识车认人的还有其他人,孔玫从食堂方向迎过来,眼神也略显意外。
  柳芝娴笑笑锁车,“阿姨,小昭哥刚好出任务,我替他把车开回这里。”
  孔玫说:“我刚带点下午茶过来,没想到一个人也不在。”
  柳芝娴想不到隐瞒的理由,说:“救火去了,靠近县城那边的山头起火。”
  孔玫怔忪一瞬,音调陡降,像自言自语。
  “那就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柳芝娴恍然忆起康昭的父亲,那位英年牺牲的火海英雄,好生后悔多嘴。
  孔玫到底比她年长沉稳,不消一会如常道:“小昭说你夸我们家阿姨做的百香果奶酪好吃,我顺道捎来了,还有我老朋友做的小蛋糕。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甜品,过来尝尝吧。”
  两个女人对桌而坐。
  柳芝娴没什么胃口,还是每样尝了点,周到地称赞味道不错。
  孔玫开口,“你跟小昭认识挺长时间了吧。”
  柳芝娴也惊愕时间长度,“快一年了。”
  孔玫说:“那你应该也知道他父亲过世的事。”
  柳芝娴说:“我听人说了,康警官是位受人尊敬的森林英雄。”
  “对国家来说是英雄,对家人来说,也就那样吧。听到他去救山火,我这心就——”
  孔玫惨然自嘲。
  “小昭这孩子从小主意大,自己爱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南鹰镇当森林警察这事也是先斩后奏,出什么任务也不告诉我们,等事后高兴就提几句,想不起就干脆翻篇。”
  柳芝娴咬咬唇,说错话罪孽深重。
  孔玫问:“你跟他接触一年,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芝娴不知道孔玫摸底考试,还是体察民情。
  她如实道:“有点强势,能轻易掌控局面,也会发大脾气的人。”
  孔玫惊异道:“小昭从来没跟我们或周围人发过脾气。”
  “……”
  回想初遇时险些被强…奸,柳芝娴一直认为康昭性格里潜藏着一只野兽,某一时刻还会再出来咬人,就好比她那晚反常的放浪,内心的小狐狸只是羞于示众。
  柳芝娴力挽狂澜,“大部分时候还挺好的一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很温柔。”
  孔玫试探问:“你知道,他名字怎么来的吗?”
  柳芝娴想也没想点头,“他跟我提过。”
  中年女人的笑容带上感动,“看来小昭待你确实不一般。”
  气氛忽然有种识破秘密的尴尬。
  柳芝娴默默吃完一杯百香果奶酪,孔玫又推来小蛋糕。
  柳芝娴没了胃口,印干净嘴,“阿姨,我吃不下了。起火的山头离我外公家不远,我想过去看看。奶酪和蛋糕等我们回来吃。”
  孔玫起身相送,重重哎一声。
  尾箱捎上水、牛奶和红牛,大切诺基重新上路,如同柳芝娴的新铠甲,带她乘风破浪。
  现场就在外公家的桐坪村。
  主路封锁,柳芝娴绕到偏路好久才进村。
  山火浩荡,人如草芥。
  前线各种车辆人员密集,道路水泄不通,草木燃烧味呛鼻,熏得人几欲流泪。
  直升机在头顶嗡嗡支援灭火。
  村民自发建立临时休息点,柳芝娴把东西搬过去,没上前添乱。
  有人拉住她让留名,柳芝娴说是谁谁的孙女。
  那人反应过来,“啊,你是丽瑾的女儿,你舅和你弟都去救火了。”
  柳芝娴扔下一句“我知道”,匆匆走到旁边。
  不远处一阵哗然,有人叫出一句“回来了”。
  柳芝娴从人群缝隙挤过去,便看到混乱又特别的一幕。
  康昭像打水里捞出来,板寸穿不住的水珠不断滴落。
  外套不知哪去了,一件黑色单衣不足以抵御倒春寒。
  一脸俊脸又黑又红,整个人跟巧克力滚过椰蓉,黑糊糊的身上都是干草屑,跟往日鲜衣怒马判若两人。
  康昭手中握着一瓶只剩小半的矿泉水,眼神疲累而迷惘。
  外公正拿着干爽的毛巾,从后衣领伸进去给他擦背。
  康昭身旁还有不少像他一样公安或消防战士,炭黑掩饰不去一脸青涩,大妈大爷自发照料,眼神怜爱,像看自己的儿孙。
  柳芝娴若不是先发现外公,恐怕一时半会找不到脱相的康昭。
  落魄又坚韧的男人一下击破她心理防线。
  就是这一刻,柳芝娴觉得,康昭这样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许也是需要她的。
  她终于定义出犹豫的原因,她从未产生过强烈的被需要感。
  而现在,柳芝娴从康昭身上找到一线脆弱的裂痕,便坏心地想肆意钻进去。
  她走过去,自然接过不知名阿姨递来的干毛巾。
  “外公,我来吧,你歇一会。”
  康昭闻声扭头,木然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
  像一滴水落入静湖,涟漪慢慢扩散开。
  可能觉得样子太寒碜,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罕见地露出孩子气的羞赧,第一次闪躲。
  薄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柳芝娴很受用,轻柔细致地给他擦干头脸的汗水,以防着凉。
  男人偶尔的脆弱激发她内心母性的保护欲。
  她很喜欢这样的康昭。
  有点可爱。
  这么少女心的词安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别扭,却又真实。
  柳芝娴比以往更想拥抱他。


第30章 
  四个小时,山火扑救完毕。直升机还在巡逻清扫可能明火点。
  其余人也陆续归来。
  小熊黑成老熊,只有牙齿白亮如新。
  老熊烤成老太熊,跟在黑炭上蹭过。
  土星环更不得了,那道环烧没一半,若是点点火星直接飞脑袋上,恐怕要成月球,坑坑洼洼。
  柳芝娴给康昭擦湿一条毛巾,正待换干净的,他眼神阻止。
  “可以了。”
  声音沙哑,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
  他估计嫌自己脏污不堪,也仅仅仓促一抬头。
  一滴灰色的汗珠挂在眉角,柳芝娴抬手轻柔蹭去,指腹也沾上一层薄薄的灰水。
  康昭侧头避了避,那点闪躲的孩子气更加明显。
  柳芝娴说:“你躲什么呀?”
  “弄脏你。”
  康昭难得无语。
  柳芝娴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尖声嚷嚷,“你凭什么说人是疯子,啊?!凭什么?道歉!”
  土星环跟一个村民推搡起来。
  康昭起身过去,刚开始一两步稍显踉跄,后面稳健而迅捷。
  土星环被老熊拉开,那个六旬男人也被旁人挡住。
  “干什么呢?”
  桐坪村认识康昭的人不多,但他刚从火场下来,村民对英雄怀着自然的敬意。且康昭天生将领气派,没人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土星环哭诉起来,“他骂人是疯子!”
  六旬男人半是冤枉半是气恼,“整个桐坪村谁不知道她是疯子,我就说了句实话,怎么了?”
  康昭点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询问事情经过。
  那人说:“就是村里有个疯子,说看见过烧山的人。”
  那六旬男人迫不及待插话,“疯子说的话,能信吗?她还说报纸上哪个大老板是她表哥呢!”
  不少人笑笑,叉着腰走开。
  “她不是疯子,她有名字!”
  土星环徒然抗议,倒更像一个疯子。
  这事理起来没完没了,土星环平日一直嘻嘻哈哈,似乎没有真感情,此时失控异样百出,而他们现在也不适合跟人争执——老熊和康昭把人架到一边,暂时终止纠纷。
  康昭问:“‘疯子’是谁?”
  老熊抢白,“算了,别纠结了。刚捡回一条命,好好休息。”
  老熊和土星环向来水火不容,老熊第一次为土星环说话,疑点重重。
  康昭也不过分追究,把跟嫌疑人有关消息往上传达,暂且撂下。
  桐坪村林业归县森林公安局管,康昭这次仅是协助调查。
  但多年职业病叫他不肯轻易放弃疑点,他打听到“疯子”确有其人。
  “疯子”名叫罗伊芸,和土星环、老熊初中同窗,其他村人,嫁过来第二天光棍多年的丈夫意外死亡,被传克夫,孀居多年,隔三差五清晨在家门口自言自语,哭诉这辈子不容易。
  于是大家往往叫她“罗疯芸”。
  巧就巧在,被“疯子”罗伊芸怀疑上的那个人,作案嫌疑很大,并已经潜逃。
  “我就说不是疯子,没人信啊。”
  最后抛下这句,土星环缄口不言,恢复一贯吊儿郎当习性。老熊也让康昭不必多问。
  焦点便自然移到嫌疑人身上。
  …
  柳芝娴当晚便把康昭的车还回所里。
  没见到人,钥匙还揣着。
  康昭自己有备用钥匙。
  康昭给她推送一张微信名片。
  【我银行一哥们,上次你见过,贷款有优惠。】
  柳芝娴准备分期买车。
  她经受不起一次性掏空存款的打击,也不想重蹈覆辙,卖包求生。
  现在公司业绩稳定上涨,每月进账有增不减。
  柳芝娴打算细水长流,稳步前进。
  柳芝娴顺利拿到贷款优惠,跟贷款专员签订完合同后,她才见到于默,意外帮公司敲定一笔新的订单。
  于默奶奶从乡下移居到城里,一直惦记老房子的石榴树,于默想托柳芝娴移栽过来,聊以慰藉老人的思乡之情。
  时近饭点,于默顺势邀请柳芝娴共进晚餐。
  于默推推细边眼镜,别有用心道:“娴老板现在还方便吧?很多美人拥有另一重身份后,就多一把道德枷锁,想要再一面都难。”
  若是她成为朋友妻,于默断然不会再发出邀请。
  柳芝娴笑道:“我刚敲诈于行长两笔钱,要是连饭也不请一顿,这怕不太道义吧。”
  于默爽然而笑,“我最喜欢结交有道义的老板,娴老板,请——”
  他给柳芝娴拉开副驾座的门。
  趁于默还没绕进来,柳芝娴调整呼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于默这人比康昭更显风流相,举手投足的斯文败类气质,不知勾走多少女下属的魂。
  路上,于默手机响,他塞上蓝牙耳塞。
  李京蔓的声音从听筒里跳出来,“下班了吗?我逛到你们单位附近,有空出来一块吃饭呗。”
  于默绽出玩味笑意,“巧了,我正准备去吃饭。”
  李京蔓说:“那正好一起,我同事最近推荐一家新开粤菜店,据说很不错,试试吧。”
  “我带了人。”
  “不是客户那可以一块。”
  恰逢红灯,于默停车扭头看柳芝娴,“我想你可能不太愿意见到她。”
  “谁啊,我妈?”
  于默无半分羞愧说:“你的头号情敌。”
  柳芝娴面无表情睨他一眼。
  这一眼彻底点燃于默的欢乐,“我还想和美人吃顿清净的饭,改天再约你。拜拜。”
  于默摘下耳机。
  “我其实不介意你放鸽子。”柳芝娴说,迟来的不客气回敬他刚才的调侃。
  于默面不改色,“我介意。”稍一停顿后,“我想小昭更加介意。”
  提起矛盾中心,于默似乎特别畅快,好像间接将康昭一军,哈哈笑出声。
  柳芝娴特别无语。
  一顿饭下来,于默没让气氛冷场,倒也没再逗弄她。他有足够的气场与经验,从容活跃气氛。
  最后,柳芝娴婉拒他的好意,自己打车回郗姗姗公寓。
  她边等电梯边跟康昭发微信,先谢过于默的帮忙,再小小埋怨一句——
  【你哥们好难搞啊!】
  康昭:【搞?】
  芝士不甜:【…………】
  柳芝娴涌起拿人手短的觉悟,不再多说什么,跑去洗澡。
  罩着头巾出来,第一个动作便是捞过手机。
  康昭拨过一通视频请求。
  柳芝娴回一个“咋了”,立刻触发一条新的。
  她马上掐断。
  康昭学机灵了,发来语音邀请。
  “又是没化妆?”末尾似乎还淡淡哼一声。
  柳芝娴认真道:“素颜是私人秘密。”
  康昭继续刚才的文字话题。
  柳芝娴皱皱鼻子,一副“既然你问,那我不得不说”的心态。
  “你哥们公然给我树敌,当着我的面对你前任说我是她头号情敌。”
  不知是否给她的长句绕晕,半响,康昭显然笑起来。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柳芝娴:“……”
  她终于晓得什么叫物以类聚,刚要还嘴,耳朵飘来一道亲热又魅惑的男声——
  “老婆,快睡觉啦。”
  康昭沉默片刻。
  柳芝娴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新闻主播变声怪郗姗姗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吐吐舌头尖,无声笑着扭腰跑开。
  柳芝娴讪讪解释,“我闺蜜装男人调戏我。”
  康昭像笑了声,又像清嗓子,“这里有现成不用装的,你要不要?”
  “……不跟你说,我睡觉了。”
  她径自掐断电话,握着返回聊天界面的手机,嘴角上翘明明想嘲讽,却不自觉弯成怡然的弧度。
  “不跟你说,我睡觉了。”
  变声怪又冒出来,把她声音学足七分,剩下三分全是陌生的娇俏。
  柳芝娴想虎起脸,又耐不住心头沸腾的笑意,“滚,我有那么嗲么。”
  郗姗姗嘻嘻揶揄,“只有更嗲,没有最嗲。你呀,赶紧从了人家吧,我追剧追得着急,你说搞了快一年还没搞上,我都替你欲…火烧心。”
  柳芝娴给手机抢救性充电,努努嘴:“他每次像表白又像调侃,老不正经的。我总不能问人家,哎,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郗姗姗愣怔半晌,尖叫起来,抡起手机吊绳装模作样抽打她。
  “柳芝娴你这个小坏坯,他表过白你竟然不告诉我!不告诉我!说好的谈恋爱第一个告诉我!哼,下一次我也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搞地下恋情!气死你!”
  胳膊像被挠痒痒,柳芝娴忍不住摩挲,看起来像无辜瑟缩。
  “这不是还没谈么……”
  …
  同时,康昭那位被人惦记的哥们也在通语音。
  对端女人质问道:“于默,你今晚什么意思?”
  于默捏着一支烟说:“我威逼利诱之下,小昭把分手原因告诉我了。”
  通话出现一口烟的沉默,难堪又难得。
  当然,难堪是她的,难得才是他的。
  于默吐出一个烟圈,“蔓蔓,都快过去一年,放下吧。小昭这种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不会放着一年没任何动作。何况,他已经有新的目标。”
  又是一段没声。
  于默以为她偷偷啜泣,这样也许他得当面安慰一下,不过总比她撞死南墙要好。
  他做好马上重新出门的准备。
  李京蔓忽然提起声,想象中的哭腔是没有的。
  “连你也喜欢那个女人?”
  于默给气笑了,狠狠吸上一大口,就这她的话道:“小昭和我臭味相投,有共同爱好也不奇怪。”
  李京蔓猛然中断电话。
  于默礼节性回拨,无答复,乐得逍遥扔开手机。
  …
  三月末,中午太阳对渴望白皮的人已经算不上友好,柳芝娴一手提着一袋日用品,一手撑伞。
  雪佛兰给同事开走,她过几日才能提车,只能盯上私营客车。
  镇初中门口变成约定俗成的小车站,柳芝娴正往那走。
  身后来车,她再往路旁靠,汽车速度慢下来。
  那辆老旧的警车在她身旁停下,前座窗开着,熊逸舟从驾驶座稍稍探过头。
  “姐,回村么?带你一程。”
  柳芝娴求之不得收伞。
  有东西占着副驾座,熊逸舟让她坐后头。
  后座门给从里推开一道缝,柳芝娴愣怔一瞬,刚才关着窗没留意,后座竟然还有人。
  柳芝娴用伞柄支开门,康昭老神在在看着她,脸上浮着一抹轻淡的笑。
  她先把东西塞进去,那头很自然拎过,直接下车撂前面副驾座上。
  柳芝娴:“……”
  她本来打算把袋子当祝英台那碗水,放两人中间来着。
  伞顺手搁到右手边,变成那碗水,她理理裙摆,双手搁膝头端端正正坐好,小眼神又忍不住暗中打量。
  前后座和窗户都焊上棱形格子铁网,跟笼子似的,说是囚车也不为过。
  康昭坐回原处,警车重新上路。
  康昭忽然一笑,“看什么呢?”
  柳芝娴如回答面试官问题:“第一次坐警车,有点小紧张。”
  康昭欠了欠身,不知从哪摸出一副手铐,嗒的一声铐在她左手腕上,另一端铐着自己。
  银白色的手铐,一端铐着如雪晧腕,细嫩脆弱,仿佛经受不住摧折,一端麦色肌肤,腕骨如钢,隐含力量。
  如果替换成黑色皮质手铐链接两种矛盾色彩,视觉冲击会更加强烈。
  康昭轻声笑:“现在呢,有没有更紧张?”
  柳芝娴小声挣扎:“变态……快打开……”
  小·母胎solo二十年·熊往后视镜瞄了眼:
  卧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不要吃狗粮!我不要当警犬嘤嘤嘤……
  康昭另一手掏裤兜,拈出一枚钥匙,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求我啊。”
  柳芝娴:“……你快打开。”
  别扭的催促怎么都像娇嗔的求饶。
  康昭那端窗户洞口,他忽然往外张开手一甩,钥匙似乎从铁网缝隙飞了出去。
  柳芝娴尖叫,瞳孔扩大,掰他手,空空如也。又往他那边扑,想往外看钥匙飞去哪。
  手不自觉垫上他膝盖,上身从他胸膛斜过,整个人像扑进他怀中。
  细软的发丝扫到康昭脸上,痒痒的,跟猫拱他脸上似的。
  他无处可退,笑着忍下。
  可惜钥匙太小,又隔着铁网,什么也看不清,柳芝娴徒然坐回去,恼羞成怒一拳捣向康昭膝盖。
  “哎——”
  叫出声的又是她自己,康昭膝盖骨硬邦邦的,硌疼死人。
  “怎么办啊!打不开了!”
  柳芝娴烦恼地甩甩手腕,手铐带动康昭的手,手背轻打在她的上。
  一闪而逝的温热叫她忽然规矩下来,小别扭压回心里。
  康昭闷声笑着,胸膛里滚着低沉的颤动,拳头伸到她眼底下徐徐展开,一枚钥匙静静躺在宽大的掌心上。


第31章 
  “……”
  柳芝娴皱皱鼻子,扭头支颐,望向窗外。
  熊逸舟感觉自己变成肩负增重任务的警犬,一下被塞入过量狗粮,噎得好一阵喘不过气。
  他已经四肢发达,再这么吃下去,胸肌都能蹦迪了。
  熊逸舟强迫自己专心开车。
  但这狗粮如混入高浓度酒精,熊逸舟晕乎乎的。
  他姐和他领导谈恋爱是种什么感受?
  他要叫小昭哥还是姐夫?
  万一以后分手,岂不是更难堪?
  这些他都没法回答。
  但有个问题可以肯定,他真的要叫康曼妮一声“祖宗”了。
  警车在苗圃前停下,那枚钥匙终于插进锁孔。
  柳芝娴不自觉摸摸手腕,手铐的束缚感似乎还留在上面,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会给另一边的人悄悄拉一下。
  她揶揄道:“警车拉‘私单’真的没问题吗?”
  那只罪恶又漂亮的手再度伸到她眼底下。
  “既然是私单,是不是该付车费?”
  柳芝娴轻轻打一下,康昭握了握她指尖,很快松开。
  手心温度在指尖徘徊,柳芝娴不着痕迹嫣然白他一眼,“收好。”
  康昭伸手入口袋,似乎真把她“心意”藏进去。
  柳芝娴下车,拉开前座门提袋子。
  熊逸舟委屈巴巴瘪嘴,“姐,我给你开的车,我的呢?”
  柳芝娴一愣,说:“过来。”
  熊逸舟不明所以探过身。
  她半坐进副驾座,避开座位上堆放的东西,忽然伸手在他脸颊拧了一下。
  “啊!!!”
  熊逸舟发出杀猪声。
  康昭在后头轻咳一笑。
  小·可怜兮兮灯泡·熊揉着脸颊,“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样厚此薄彼,小昭哥会吃醋。
  “听领导的话,乖乖上班。”
  柳芝娴退出去,举手跟他们拜拜。
  蓝白相交的警车继续前进,沿泥路开进山中,通常会停在半山腰的驿站。
  直到翠色完全遮住那道颜色,柳芝娴才转身进屋。
  …
  暮色四合,花农陆续收工离开。
  柳芝娴放猫出门散步。
  绝育后的康小昭温顺黏人一些,食欲大增,声音不复往日粗犷,尖细尖细的。
  柳芝娴捡起根枯枝给它挠痒痒。
  猫舒服得不禁露肚皮,蛋蛋处剃掉的毛还没长回来,光溜溜的,看着像套着一条开裆毛裤,寒酸又性感。
  没多久,莲奶奶又挑着扁担从山中出来,捞过一枝枇杷递给她。
  “给你吃,润肺的。”
  莲奶奶碰到她总会分一些自己种的当季水果,若不是她不懂厨艺,连各种瓜豆青菜也想分她一份。
  刚开始柳芝娴还挺不好意思,后来不时替外公捎东西过来,自己也带些不会让她为难的小礼物,便渐渐适应乡下这种淳朴的礼尚往来。
  如果一周没见到她路过,反倒担心起来。
  柳芝娴刚接枇杷,有一男人提着蛇皮袋路过,看着面生,莲奶奶随口搭讪:“这么晚还进山啊?”
  那人受惊扰似的,奇怪回望一眼,不知是不是没听懂,没有回答。
  蛇皮袋表面鼓动,看不出装着什么。
  莲奶奶嘀咕一句,和柳芝娴作别,便踩着余晖返家。
  不一会,三男二女高谈阔论走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像本地口音。
  人人手腕戴着佛珠,看来还是善男信女。
  也往山里去。
  其中一人吸烟。
  离桐坪村山火过去将近一个月,嫌疑人在外地落网,原因数见不鲜,不过是偶然间丢弃一个小小的烟头,不意引发山火。
  柳芝娴因此多看几眼,等那些人消失,注意力也回到猫身上。
  康昭入夜便从山里出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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