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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爱情_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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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狠狠的:“温礼安,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叫我名字时要提前通知我一下吗?”
“怎么通知?”
“叫一声梁鳕。”
“梁鳕。”
又来了,又来了。
“梁鳕——”温礼安拉长着声音,“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确信,刚刚都在按照你的步骤走。”
“温……”
“梁鳕,我们回去吧。”附在耳畔的声线低低柔柔的。
此时,夜深,哭也哭过了,骂也骂过了,踢也踢过了,打也打过了,绞尽脑汁也绞尽脑汁了,现在她的精力也被耗干了。
至于如何和温礼安撇清关系这件事情也许可以留到明天再想,明天想不出来就后天想,机会肯定会有的。
“回去吧?嗯?”
点头。
自从温礼安住进来之后,除去周末晚上,其余晚上梁鳕都会在某个特定时间点醒着,那应该也不叫醒来,那种状态类似于半梦半醒。
半梦半醒间,听到机车声响起、听到开门声、听到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听到洗澡声、熄灯,周遭恢复安静,她的思绪重新回到睡梦中。
这个晚上,半梦半醒间,一切如往常,可随着熄灯,随着周遭陷入黑暗梁鳕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思绪回归梦乡。
反而——
心里碎碎念开来:梁鳕,快点睡觉,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好奇,那是别人的事情,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不是黎宝珠,你不是可以买得起五百美元入场券的女人们,你甚至于连塔娅也不是,塔娅家里还有一间杂货店,而你呢……
你家里有的是沉迷于歌星梦,连煎蛋也不会的妈妈。
呼出一口气,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可事实是……
事实是注意力更加集中,蹑手蹑脚来到卷帘旁边,站停等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轻轻拨开卷帘,再蹑手蹑脚,她需要找到一样东西,就是那样东西让她迟迟无法入睡。
梁鳕如愿找到了温礼安的皮夹,她发誓,她只是好奇而已,只要满足了好奇,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入睡。
屏住呼吸,打开皮夹。
只是——
梁鳕没有在皮夹里找到照片,也不能说是没有找到,而是应该说在她的注意力被另外的东西所吸引住了。
等确认自己眼睛没看错时,梁鳕打开灯,手里紧紧拽着皮夹,那一瞬间她有点想把它毁了个稀巴烂,对了,在叫醒温礼安之前她还得做另外的事情。
现在,赶他走的机会就在眼前。
把温礼安带来的包连同书一股脑堆在一起,那是待会让他一并带走的。
做完一切,挑了一本最厚的书,拿书干什么呢?拿书敲温礼安的头,然后制造出无比愤怒的假象:我的上帝啊,一个在自己皮夹里放避孕套的男人,不不,温礼安过完十八岁生日才不久,充其量就一男孩。
我的上帝啊,和一个皮夹里放避孕套的异性住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回头,目触到那双安静的眼眸。
嗯哼,当事人已经醒了,这样也好,不用她大费周章叫他起来,要知道,她今天,不,应该是昨天,要知道她昨天累得够呛。
温礼安微敛起眉头盘坐在沙发上,沙发小而他腿长,盘坐的姿势怪里怪气的,梁鳕慌忙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研究坐姿的时候,现在是算账的时候。
板着脸,手里的书朝着温礼安狠狠的扔过去,但那朝着温礼安扔去的书怎么想都像是恰到好处的传球。
利用手指抓力、牢牢借住、过程不忘耍了个花式动作、书稳稳当当放在沙发上,一气呵成,动作干脆又潇洒。
此时,梁鳕心里又有种吃大亏的感觉,她无意间又给温礼安卖弄的机会。
打开皮夹,从皮夹里拿出让她光看一眼就十分愤怒的小玩意,一个、两个、三个、有数十个左右。
混蛋!
咬着牙,君浣家最懂事,最聪明的礼安学坏了,只有天使城的痞子们才会在自己皮夹里随时随地放避孕套,自然,他们不是为了保护对方,而是怕被传染到什么病或者弄出类似于亲骨肉这样的事件来。
白色、蓝色、黑色的朝着温礼安脸上丢去,冷冷说着:“我想知道你在皮夹里放这玩意打算干什么?”
他看着她。
呼出一口气:“温礼安……”
“老是吃药对身体不好。”看着她,他说。
老是吃药对身体不好???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即使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但梁鳕怎么也没想到温礼安敢把话说出口。
本来,她想给他安一个滥交的罪名来着,本来想义正言辞坚称自己不和滥交的人同一屋檐下来着。
这个混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不给面子,不给予任何配合!
这次朝温礼安脸上丢过去的是包,“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气不过,双手拽住书,书狠狠朝温礼安头上砸去,“温礼安,那些都是荒唐事,荒唐事懂不懂?荒唐事是指违背常规,常人无法接受理解的事情,既然是荒唐事就没理由再让它发生,是的,没有任何理由,懂吗?懂不——”
用尽全力的那句“懂不”让梁鳕一阵头晕眼花。
书掉落在地上,转过身背对温礼安,闭上眼睛,说:“温礼安,你是住在哈德良区的穷小子,而我……”
“而我,是每天紧咬牙关,也要每月赚到八十美元,在我的眼中,那八十美元一个月的平房是我赖以生存的尊严,也是最后的尊严。”梁鳕说。
本来还有的,只是她没有把它说出来。
学徒,你看,你一天四份工存下的积蓄一分钱也没剩下了吧?学徒,你看,你都干起了你从前看不起的事情,开始学习讨好女人的话了,说不定也开始帮女人们提包了。
学徒,到最后你连心爱的车也没有了。
塔娅的说得对“梁鳕是害人精”,这就是你认识那个叫做梁鳕的女人付出的代价。
这个梁鳕的女人后面还有一个叫做梁姝的女人,说不定到最后那两个姓梁的女人会把你的血都吸干了。
垂下眼帘,梁鳕说出了几个小时之前说不出口的话。
“温礼安,这样对我们都好。”
背后沉默成一片。
头晕眼花的感觉卷土重来,用手去压住太阳穴,它此时也在闹腾着呢。
“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嗯。”哼着。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还有!”
“还有以后在任何地方遇到你第一时间就掉头。”
咧嘴,笑,只是心里并没有因为温礼安的话响起万人大合奏,指尖触到额头上的汗,汗是冰凉的。
应该是身体的问题,过去十几个小时里发生很多让她觉得心力交瘁的事情了,她得回房间休息,那场万人大合奏迟点时间来到没关系。
休息一下就好了,一步步往着房间,背后那道卷帘落下,周遭恢复黑暗状态。
手在床头柜摸索着,没摸到电风扇开关,倒是摸到另外一样物件,手指循着那物件,那是吹风机,手触之处十分光滑,吹风机应该是全新的。
看看,住哈德良区的小子都把钱花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了,梁女士也喜欢把钱花在一些没用的东西上。
窗外暮色厚得像老鹰翅膀,黑压压朝着人们扑过来。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好了,烦心事解决了这下可以睡觉了,梁鳕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梁鳕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呈现出电视短路时的雪花状,一团又一团。
待会天就快要亮了,天亮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眼帘合上,片刻,再睁开,之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的天色。
天色一直延续着雪花状,让梁鳕在无意识中产生出那样一种错觉,也许天永远不会亮了。
梦游般,下床,关掉风扇开关,找到卷帘,拨开卷帘,再梦游般往着一个地方,这次梁鳕没有开灯,弯腰,沿着数个小时前的记忆,她在沙发一角找到那个皮夹。
那皮夹是被她丢在那里的,皮夹主人并没有把它收回去。
拿着皮夹一步步来到窗前,外面路灯还没熄灭,一半照射在路面上一半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借着那道光线——
照片记录着节日的街头,男男女女身着传统服装,临近黄昏,广场中央摆着数百只点亮的蜡烛,少年和少女背对烛光,两个肩膀紧紧挨在一起,初上的华灯变成一道道彩虹瀑从左上角狂泻而下,少年一张脸半隐在彩虹瀑后面,轮廓若隐若现,和少年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女一张脸如数展现在昏黄的灯光下,明媚、张扬。
咔嚓,定格。
照片里的少年名字叫做温礼安,少女的名字叫做塔娅。
温礼安和塔娅的背后是穿着夏令营服装的男孩女孩,一看就知道那是在上演求爱戏码。
求爱场景惹来广场上的人们或驻足观看、或频频回望、也有选择对这一幕无暇顾及的,比如那在广场上叫卖烟的小贩。
小贩和穿桃红色衣服的女人擦肩而过,穿桃红色衣服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孩子的位置就在照片的边角处,在那个边角处一名弯着腰怀里抱着啤酒的女孩半个身位和孩子擦肩。
孩子往东,怀里抱着啤酒的女孩往西。
往西的女孩和广场上的人们看着格格不入,她在那张照片上就仅仅露出一个腰身,一张脸被怀里的啤酒挡住一大半。
如果不是那些啤酒的话,梁鳕都差点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瞬间。
去年,独立日,为了那五百美元奖金梁鳕可是准备了一个月时间,在多达数千次的模拟赛中,她完成啤酒金字塔的最快速度比去年第一名还快出近一秒时间。
她甚至还给那五百美元安排了任务:房租、学杂费、大米、如果还能剩下钱就给梁女士弄头发,一把年纪的人还心心念念想弄离子烫。
然而,那在朋友鼓动下参加比赛的荷兰少年打乱了梁鳕的全盘计划,也就慢了零点一五秒的时间。
抱着象征性的十桶啤酒垂头丧气,心里愤恨不平:从那位荷兰少年穿的鞋子,背的背包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参加比赛仅仅是因为好玩,为了在同伴面前大出风头……
碎碎念间。
“喜力啤酒,你挡住我们镜头了。”冷不防地,有个距离她很近的声音冒出。
看了自己怀里的啤酒,当天在广场举行活动的就是喜力啤酒商。
带着那种全世界都与我为敌的黯然,弯下腰——
那个瞬间,那黯然的一刻却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的特殊时刻。
朗朗入口的电影台词:生命是一盒巧克力,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巧克力的味道。
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捂住嘴,嘴角在手掌里头扯开,随着嘴角弧度越扯越大,从眼眶里冒出的眼泪就越凶。
指缝都沾满泪水。
手里的照片被拿走,她站在哪里不敢动,不敢回头,怕自己的困窘被看在眼里,那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眼睛缓缓闭上,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
手拼命去掰那双手。
这位可是明天就要搬走的人,这位可是说以后在街头遇到她时会掉头就走。
似乎听到她的气和恼,他在她低低言语:“那些都是骗你的。”
看看,还没在一起就谎话连篇了。
“明天就离开这里是骗你的。”
手指力道小了一点。
“说在街上走时遇到你就掉头离开也是骗你的。”
手再也没动,窗外天色还是那种雪花状,距离天亮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梁鳕。”
抿嘴。
“梁鳕,我要叫你了。”
嗯,还行,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做什么?”问这话时开头的语气有点懒,定神,冲冲说。
他的唇来到她耳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嗯。”声音又变懒了。
“梁鳕。”
闭上眼睛,从鼻腔里哼出“嗯”,这个晚上她压根没好好睡过觉,那附在她耳畔的声音又近了些许,都近得不能再近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在她耳畔“我想要你。”这话一下子把梁鳕的睡意赶跑,哈德良区的小子可真敢说,就不怕把她吓跑吗?刚刚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个想法的,也许那是头脑发热也不一定,低低的声线再次灌进她耳畔:“你没穿胸衣,睡衣又很透,那时拿书扔我时我看到它们了就挂在你胸前,很可爱,可爱极了。”
“温,温,温礼安,”结结巴巴、终于把他的名字叫全。
“梁鳕,你那时可不止朝我扔过了书,还扔了包,关上灯时,它们就跳到我的手里,”附在她耳边的声音又黯又哑,“那滋味很不好受,好不容易,把它们赶跑了,你又出现了,然后,又往那方面想了,那个女人又不穿胸衣就跑出来了吗,她可千万不能再开灯了。”
“我没开灯。”梁鳕心里有小小的侥幸。
“可你现在在我怀里,现在给我,嗯?”唇印在她鬓角处,缱绻热烈,当被动转过身来时,她燥红着一张脸,在他手朝着她时她乖乖把手交到他手里,他也就稍微一扯,她就乖乖跟在他背后。
几步之后停顿,他看着她,一张脸都快烧出洞来了,用目光去示意他。
温礼安说得对,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个刚刚形成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头脑发热也不一定。
朗朗入口的电影台词:生命是一盒巧克力,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巧克力的味道。
没人能预料明天的事情。
第42章 在一起
十四岁时,一次疏忽,因为一个小数点温礼安失去了一个分数,为此,他把考卷扔到垃圾桶里,当时一名法国背包客捡起考卷。
考卷重新回到他手上,法国人说:“信不信,比起很多很多次一百分,这张九十九分的考卷更能牵动你的心,你会一直惦记那失去的一分,那就是这张考卷存在的意义。”
法国人说得没错,接下来温礼安延续着次次拿到满分的状态,只是偶尔他会对那因为疏忽引起小数点耿耿于怀。
那个叫梁鳕的女人对于温礼安来说,很像那因为疏忽引起的小数点,那个小数点带出诸多并发症:装美金的盒子空了、和修车厂师傅开口借钱、和那个喜欢一直模仿他的走私犯儿子说,“桑德,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车,一千美金不二价。”、选择向一直游说他的拉斯维加斯馆高层妥协、在纸醉金迷的场合里赞美女人们。
更严重的并发症还在后面,就是此刻。
学徒,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得提前到修车厂去,把最受修车厂老板看重的前三名师傅的工具整理好,茶杯烟灰盒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在修车厂老板醒来之前把他的宠物狗打理得赏心悦目。心里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可事实呢?事实是任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淌落,她于自己的身下,通身白里透着红,一种在水面上化开的水水的红那红只把他烫得全身发热,那红让他感觉到无穷无尽的能量,从脚趾头到发末,最最让他发狂地是那么窄那么小那么紧密的一处,那一处也只能是他的了,也只能是刚好容纳他的了,没去理会她的低低抽泣,往着更深处,更深处为灵魂所在,学徒,你还在磨蹭些什么,你得提前到修车厂去,闭上眼睛让那声音见鬼去吧。
黄昏,大片大片的晚霞把学校外的梧桐渲染得远远看上去像枫,学校大门敞开着,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身体再往窗口那边移动,也许再移动一点就可以看到最大那颗梧桐树了,等在树下的人是不是很着急,她今天早上出门时没有告诉他……
“鳕。”
心里一慌,往窗前靠拢的身体硬生生拉回来,直直对上对面的视线。
“你赶时间?”琳达问她。
“没……没有,”慌忙摇手,“我一点也不赶时间。”
今天是周四,一般周四下午梁鳕都会帮琳达准备周末简报,低下头,继续整理简报,在此起彼伏的翻页声中——
她今天早上出门是没有告诉他今天她会帮忙琳达弄剪报,让他晚半个小时才来接她,回头一想,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害得她每天在倒垃圾时都是偷偷摸摸的,要知道他一个晚上就要用掉两到三个套,一般用掉三个套就代表他早上……这样一来导致于她出门时还处于昏昏然的状态,这种昏昏然的状态有时候都带到课堂上了。
“梁鳕。”
忽然的那声“梁鳕”让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琳达推了推眼镜看着她,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似笑非笑。
“琳达……”梁鳕呐呐地。
在神游间她似乎听到琳达在和她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她压根不知道,明明她一再提醒之后要注意听,心里恼怒,该死的温礼安,就让他等好了。
“我刚刚问你确定不住在这里?”
想了想,点头,关于住不住在学校这个问题几天前她已经和琳达说清楚了,那时说的还挺漂亮的“给有需要的同学住吧。”
忍不住地,目光又开始飘向窗外。
“你先回去吧。”
这次琳达的话梁鳕听得清清楚楚的,急急忙忙说出:“没人在等我。”
俨然,此地无银三百两。
触了触鼻子,低低说出:“那我先回去了。”
单肩包挂在一边肩膀上,左手轻轻搁在单肩包的带子上,右手垂再腰侧跟随着脚步频率微微晃动着,和许多许多次放学一样,脚步不急不、慢目不斜视往着校门口走去。
就好像没有人在梧桐树下等她一样。
和老门卫说完再见,看似不经意地侧头张望,学生们差多不都走光了,脚步稍微顿了顿,在四下打量,周遭一个人也没有,静立于梧桐树下的小路静悄悄。
低着头,朝那颗梧桐树走去,那颗梧桐树是附近一带树龄最老的,枝干粗壮,据说宽度得三个人手拉手才能得出结论。
从梁鳕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颗树什么也没有。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抿着的嘴角微微扬起,从梧桐树后面忽然伸出的手并没有把她吓了一跳,再侧头张望,周遭还是静悄悄的。
包递了上去,今天包里装的东西有点多,都要把她肩膀压垮了。
从树干背后伸出来的手接过包,再往前一步梁鳕就看到了戴着棒球帽的温礼安,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满意地点头,这也是她允许他出现在这里的必要条件之一。
棒球帽是梁鳕买的。
几天前——
“为什么给我这个?”温礼安问她。
“如果你想来学校接我放学的话就得戴上这个。”看着温礼安微微敛起的眉头,梁鳕说,“我们学校都是女生,我不想让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暴露在她们面前。”
说完,后知后觉,梁鳕才发现她把以前应付君浣的伎俩用在应付温礼安身上了,只找对自己有利的。
温礼安看着她。
那时梁鳕知道了,那些伎俩对君浣有用,但对温礼安似乎没用,但是呵——
那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懂事的礼安。
捏了捏她的脸,温礼安接过棒球帽,再之后,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带着棒球帽的温礼安都会出现在这棵梧桐树下。
包从梁鳕肩膀上变成了在温礼安肩膀上,都快要把梁鳕肩膀压垮的包转到温礼安那里看起来毫无分量。
温礼安走在前面,梁鳕刻意让自己落下温礼安三个脚步的距离,此时假如有人迎面而来,那么她只需要拐个弯就可以营造出和温礼安没任何关系的错觉。
包小、温礼安个头高,从梁鳕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有点滑稽。
走在前面的人问:“笑什么?”
难不成温礼安后脑勺长眼睛了?
“我没笑。”想板下脸,无奈嘴角怎么也收不回。
温礼安停下脚步,回头,朝她伸出手,她迅速捂住嘴,捂住嘴看着停顿在半空中的手迟疑片刻,往前。
手被温礼安拽在手里,梁鳕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凉鞋。
机车就停在距离梧桐树不远处的偏僻所在,和往常一样温礼安把安全头盔递给梁鳕,此时梁鳕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牛奶,那是今天福利机构送到学校来的物资,比平常多出了一些,当时她心里一动,趁着没人注意把一瓶牛奶放进包里。
牛奶递到温礼安的面前,只是……
温礼安并没有去接牛奶,安全头盔被放回去,他的手捧住她的脸,在他含住她唇瓣时那还拿着牛奶的手环住他的腰。
脸贴在温礼安背上手紧紧环住他腰,机车从被灌木丛包围着的小径穿过,落日把她和他的影像投递在灌木丛上。
看着就像很多很多陷入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无异。
她和他算是情侣吗?这个问题连梁鳕自己也无法确定,那个在她印象里性属于“头脑发热”的晚上过后,清晨时分,那道声线在她耳畔“我去修车厂了,记得吃早餐”,从她口中应答出来的那个发音又长又懒:嗯——
伸着懒腰,睡眼惺忪,她看到放在桌上的早点,吃掉早餐似乎理所当然,那时她肚子饿极了,再之后她坐着他机车回家,没像之前一样把她放下开车回走,而是跟着她进门。
“我今晚不用加班。”他如是解释,解释之后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到河边去散步。”
要知道,晚上十点左右距离,空间极小的房子里,年轻男孩和年轻女孩,特别是在那对年轻男女身上还发生过几次身体接触,最后一次就发生在昨晚。
“好!”答应得很干脆。
一前一后,他们沿着夜间的河畔,他走十几步就会停下来等她,绕过那个弯时他的手触到她的手,几次触碰之后,他索性握住了她的手,她也就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从河边散步回来已经是十点半左右时间,她的裤管被夜间的露水沾到了,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想找换洗衣服,他也跟着她进了房间,“出去”她推着他,跟着她进来的人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找衣服,想拿t恤却拿出袜子,手掌如贴在一堵墙上,再推,嘴里说着“出去,我要找衣服洗澡。”“做完再洗。”这句话紧随其后。
那一刻,她还被那哈德良区的小子给吓到了,那么露骨的话怎么听也不像来自于温礼安,然而,他又如是说“你不知道吗?洗澡对于独处一室的男女很容易引发诸多联想,”这烂借口,“还有,找衣服也是。”他又说,安静的少年变得巧舌如簧,“做完再洗,嗯?”不不,可不,她还没想好呢,可,在他借用身体优势把她压在床上时她却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梁鳕和温礼安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和很多很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于,昨天晚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上,双手护在胸前,其中一只手还拿着香皂,愤怒着表情看着没经过她同意就打开门进来的人“温礼安,你疯了。”“这话你还说对了。”他把不着片缕的她环在怀里“翻开书本,翻一页就出现一个步骤,她该是在脱衣服了,她该是把拖鞋踢到一边去了,她该是把最后一件都脱完了,”“梁鳕,你让我怎么学习?嗯?”
在温礼安的阐述口吻中梁鳕居然觉得是自己的错,那是每次考试都可以拿到满分的礼安哥哥,学习不了这像话吗?
傻傻地问“那要怎么办?”“一起洗,洗完你回房间睡觉,我学习。”这样一想,似乎有点道理,那样似乎还可以节约时间,可那“一起洗”就洗了很长时间。
就这样,他们和很多很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连洗澡也一起过。
脸贴在温礼安后背上,梁鳕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那被西沉的日光投递在灌木丛上的男女身上。
想那么远的事情干什么?起码,现在每天睁开眼睛时心里不见了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起码,在看着移动的回归线时心里有了小小的期待,很快地温礼安就会出现在那棵梧桐树下,接过她肩膀上的包。
而此时,微微笑了起来,通向他们住处的小路十分偏僻,灌木又多,机车从那条被灌木丛包围驶过时,她无法否定蕴藏于心底里的快乐。
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前,还有一个一起回家。
“笑什么?”
“我没笑。”赶紧收起嘴角。
夜幕降临,机车和往常一样在拉斯维加斯馆员工后门处停下,下车,把头盔往温礼安怀里一塞,脚步匆匆忙忙往员工通道。
“梁鳕。”温礼安叫住她。
“干什么?”收住脚步,回头,语气急恼,她都要迟到了,五美元,五美元!
“今天是塔娅的生日。”
梁鳕站直身体。
“我和塔娅从来就没在一起过,我也从来没给过塔娅任何错误信息,但照片的事情,我想……我想我有必要说清楚。”
垂下头,想了想,低低说了一句:“好好和她说,塔娅……”
塔娅只是泼辣了一点,但却是好姑娘,真正的好姑娘。
“我明白。”
点头,梁鳕又说了一句:“温礼安,你能不能……”喉咙又涩又干“你也知道,因为妮卡的事情塔娅一直很讨厌我,我不想……”
“我明白。”温礼安接得很快。
又明白啊,能明白自然是最好。
只是温礼安接话速度太快了,刚刚的话说好听一点是“我不想让塔娅更加讨厌我。”更直白地是“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被牵扯进去。”
塔娅是好姑娘,可梁鳕不是,是的,一直是那样,这个她一直明白,可温礼安接话接得那么快让梁鳕心里有点不高兴。
怕她把话说全吗?
冲着温礼安:“你也知道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往着通道走。
九点半,梁鳕准时下班,按照惯例走在同事后面,目光不经意在周遭找寻着,一圈过去,微微敛起眉头,放慢眼睛寻找速度,还是没有找到温礼安,不甘心,第三遍……
温礼安真的没出现!
这样的一个事实几乎把梁鳕的肺都要气炸了,要知道,她今天可是上了迟到榜单,那意味着这个礼拜结算薪水时她将会被扣掉五美元,都是温礼安那五美元才没有的,想去陪塔娅过生日就直接去,干嘛特意告诉她。
他们之间可是还没有确定关系!
还有,温礼安知不知道他没出现还意味着一件事情,她得花十比索搭车。
洗完澡、吹干头发、喝完水,温礼安还是没有回来,十点半,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门,梁鳕决定回房间睡觉。
迷迷糊糊中,甚至于,梁鳕还想到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温礼安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自私,所以决定放弃她了,再怎么说那个叫梁鳕的女人是自家妈妈的眼中钉。”这个念头直接把梁鳕吓醒。
醒来,偷偷拨开门帘,沙发上空空如也,铺在沙发上的软席平平整整,温礼安一夜未归。
在目触到平整的软席时所表现出的愤怒一时之间让梁鳕心中警铃大响。
趁着午休时间梁鳕买了梁姝喜欢的水果,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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