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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如能重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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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这视角看过去最明显的就是,一只打了石膏的右腿被悬吊在半空中。
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摔折的吧。
李母说得没错,大半夜找李佑谈话不合适。
我可以等。
回转身便撞见周瑜的视线,他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走到跟前他低问了句:“进去了没?”我摇了下头,难得他没有面露嘲讽,只面无表情地说:“和我一起进去吧。”
“现在?”我下意识地惊疑。
“你人都来了不进去作什么?跟上吧。”他丢来一句就要推门而入,我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说:“现在是半夜,可能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吧。”
周瑜敛转回眸,忽而浅勾了嘴角:“贾小如,电话里你大声说要过来,以为你做好了准备,看来还是有你怂的时候。否则,你不至于连这间病房只有李佑一个病人也没发觉。”
我惊愕地微张了口。
被他反握了手往内而拉,脚下随步就进了门。
李母:“周所,你回来了啊。”
周瑜微点了下头,松开了我的手走向最里侧床位,等见他抬起手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拎着外卖盒。而靠近门的两张床位,中间那张是空的,只被子拱起在那证明之前有躺人,另一张上和衣睡着一年轻姑娘,还穿着派出所的制服,显然是周瑜的同事。
周瑜说得没错,我人赶过来了,却心神不属。
李母接过周瑜手中的外卖盒就语带抱歉地道:“瞧这孩子,大半夜地还折腾人让周所去买吃的。”周瑜浅笑着应:“没事,小佑醒过来了是需要补充体力,医院食堂早下班了。”
我站在门边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幕,心里想周瑜在李家母子心中一定是位好警察。
忽觉有道阴冷的眸光扫来,敛转视线就对上了李佑的目光。
与上回见时相似,他的头上包了白纱布,不过瘦得不成人样了。连眼窝都凹陷了下去,以至于这样幽沉地看过来时显得格外阴寒。
李母终于发现了我:“咦?是你?你到底找谁呀?”
“她是来找我的。”周瑜代我回应。
李母尴尬了一瞬,连忙道:“不好意思啊,刚不知道你是来找周所的。”
“妈,你该回你病房了。”李佑突然哑声开口。
我微微一愣,李母也住院了?
李母:“我没事,回去也就是躺着。周所在这边的,妈在这能有个照应。”
没料李佑突然大声:“我这不用你留,你能回你病房去吗?”
气氛一时凝固,还是周瑜打了圆场:“阿姨,时间很晚了,你就先回病房吧。今晚我反正不走,这边交给我和小林就行。”
李母又寒暄了两句,终于妥协了离开病房。
室内骤然安静,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知道原因在于我。
“周所?”我循声而望,是女民警打破了沉寂。
她从床上一脸困顿地坐起来时,我认出就是那天替我抽血的女民警。她也看见了我,偷瞥了眼周瑜后讪讪地低唤了声:“嫂子。”
周瑜:“小林,你跟我出去一下。”
两人先后走出病房,在越过身边时周瑜深看了我一眼,那眸中的涵义,我解读为——好好说话。他可能不知道我坚持要来的目的,但给了我与李佑单独而处的空间,心中感激。
李佑表现的很沉闷,他自开口让他母亲离开后就垂了眸不作声,到这时也没再抬头看我一眼。如果是冰封的河池,总要敲开了才能知道水下的情况。
我缓步走了过去,没有选择坐进床边的椅子里,就靠窗而立。
“李佑,你心中有怨怒吗?”
男孩闻言一顿,随即咧了咧嘴,嘶哑着声说:“是我太过轻信别人,又能怪得了谁?”
那便是有的。怨张家豪对他霸凌,怒张家言而无信;怨我轻易引他选择撤诉,怨他自己不懂法律常识被张家摆了一道,怒自己忍气吞声也得不到该有的公平。
这许多情绪纠结于他,即便他早熟,但也无法承载。
这件事里张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们付出了一定的赔偿金,使得李佑判断自己撤诉能够得到回报。只是没想到得到的回报与想象的差距较大,后续张家并没有再额外支付费用,加上李母的病,只能说那点医药费是杯水车薪了。
撇开道德问题外,从理性角度而言,张家偿付李佑的医药费已经算是合法;但从人性角度而言,后续营养费以及补偿金不该缺失。但即使有,应该也不足以支付李母手术的费用,当时没人告知我这件事,李佑却误认为牺牲自己尊严委曲求全能获得高额赔偿金来抵偿母亲的费用。错,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不知道周瑜跟他谈到哪种地步,如果这些情绪已然使这个少年绝望而产生轻生之念,那么就不是以温和的方式能够解决得了的。
第62。现成的例子
咬了咬牙,一狠心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从楼上摔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在询问时目光紧锁着李佑的脸,见他浑身震了一下,然后猛然惊惶地抬头,眼神闪烁着辩驳:“你胡说什么?我是不小心摔下去的。”
“那为什么你这几天都坐在窗台上?”
“我坐在窗台上是因为……”李佑短暂喘息了下,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是因为社会对我太不公,为什么明明你说只要我撤诉,张家豪就会赔偿很多钱给我们家,到最后却连医药费都只付一半?为什么我要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为什么我的爸爸与妈妈要离婚?为什么我受伤了爸爸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我妈要生那病来害我?”
听到后面我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能理解他对张家的出尔反尔愤怒,可是他竟然在愤恨自己的家庭,甚至连他母亲生病都认为是害他。
他的思想甚至可以用偏激来形容,恐怕由来已久。
而造成他这情形的,不单单是张家豪霸凌一事,准确地说这只是导火线,真正使他产生偏激思想的来自于他的家庭。
单亲家庭。
我深感体悟。
“因为那些,所以你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冷笑着道:“你是大律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呢?我妈与我爸在一块时不是争吵就冷暴力,后来离婚了我妈就整天哭,然后又查出肾不好,为什么我的同学都开开心心的,唯独就我要承受这些?”
“你觉得活着成了一种负担?”我轻声问他。
没想这次他断然承认:“对!我每天坐在窗台上想,跳下去这许多痛苦就能消失了,不用再听到我妈的哭声,不用再看到同学鄙夷的眼神,不用再去想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垂下眸,淡淡开口:“那为什么不跳?”
空气倏然一凝,听见少年的抽气声,似乎他在惊愕。
我继续说:“二楼太矮,跳下去不过就是腿折了,你还要多受痛苦。如果真的不想活,你该找高一些的楼,就比如这九楼,你跳下去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或者二楼也行,你索性头着地,头盖骨碎裂致死,抢救都来不及。”
余光中,床上的少年身体在剧烈颤动,而我敏感的耳朵也听见病房外有异动传来。
好一会,才听见李佑颤声而问:“连你也认为我这种人活着就是孬种,是社会的负累吗?”
我抬起眸,平视他空茫的眼睛,声调平缓,语气淡漠:“我的意见重要吗?难道这不是你的选择?或许你想,从楼上跳下去,你那心底的怨怒、恨意就得到昭彰,也不用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活着,这样你就彻底解放了。然后呢?”
李佑怔怔地看着我,茫然而问:“然后什么?”
“你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社会舆论对你父母强烈谴责,周遭亲朋好友都指着你爸妈的鼻子骂,说把你生下来了却对你不负责,是他们把你给逼死的,然后晚年凄凉,膝下无子,沉痛丧子之痛会伴随他们一辈子,直至死亡。”
少年的脸本来就苍白如纸,这时候更加渗人,他嘴唇颤栗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我代他说了:“你是不是想说,我凭什么这样说?又有什么资格来讨论你的人生?”转开视线,不让眸光中的黯淡露于呈白,听见自己低喃:“因为我与你一样是单亲家庭,经历了与你类似的环境,但有一点不同,就是你的父亲至少还活着,我的父亲却已经……没了。”
曾经有那么一瞬,我的脑中也闪过轻生的念头,不至于像李佑这样怨天尤人,但却同样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后来渐渐想通了,就觉得自己当时之念可笑。
“李佑,”我说,“你不能否认曾经你爸妈疼爱过你,是后来他们有了各自的归属才会影响到你生活的环境。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不要真的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后悔,到那时你会发现——后悔莫及。”
“可是我妈生了那病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李佑喊出来后真正的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我原本锐利的眼,凝了一缕温和,还有湿意。
傻孩子,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远还没走到绝路呢。
知道这孩子发泄出来就没事了,我此行的目的也算是了了,虽然跟着翻开了旧创疼了下,但也还是值得的。
周瑜这时推门而入,我转眸去看,见他一脸动容地正望过来。
心中一动,他在外面偷听了。
他很快便走了过来,一直到我身边时与我比肩而站,对着还在痛哭的李佑说:“你先不用着急,医院目前已经在给你妈寻找可以匹配的肾了,至于钱的事总有办法的。”
李佑本身昏迷醒来不久,一番痛哭耗去了他的体力,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周瑜拉我退出病房,让在外面留守的小林进去看护着。我被周瑜一直拉到安全通道里,抵在墙上,“你刚才真是冒险,有想过适得其反吗?万一李佑当真再走极端呢?”
“如果他心魔不除,再怎么防范都无用。而且,你认为他当真要寻死?”
周瑜沉吟了下,“从行为上判断确实不像。”
李佑不是孩童,初中生已然有是非黑白的能力,他如果当真要轻生就不会只是从二楼跳下来了。可能是当时的一瞬冲动,可能是某个人无心的一句话,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而那个人,我猜多半是他的母亲。
虽然只与李母见过两面,但可以看出她是个絮叨的人,怕是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会常常与自己儿子诉苦、唠叨,却不曾察觉到李佑心理的变化。
“我没想到。”周瑜突然开口拉回我的思绪,他锁定了我的眼睛,“你会以自己为例去开解他。”我浅嘲而笑,故作无所谓的回:“有现成的例子在这,不用白不用。”
他伸手来抚我的脸,把额头抵住我,“贾小如,虽然我比较喜欢你笑的样子,但这时候不想笑就别笑了,在门外听见你提及你父亲时,哪怕你的语气再轻,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痛。”
心头仿佛嵌了一根丝,在被慢慢细细地磨着。
不去注意不会觉得疼,等我的神经都凝到那处,就觉疼意在散开来。
但我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剖析自己,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说李母手术的费用有办法,是有什么打算?”这换肾可不像是骨折一类的伤情,只要生到这病就知道是天价,没个几十万是做不了手术的。
而周瑜的神色让我有所悟:“你不会又想代付吧?”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先应一时之急了。”
我沉吟片刻,寻找着措辞:“周公瑾,无疑你很正直,在这起案子里甚至可以称作是热心。但你不觉得已经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了吗?”
“我做的事哪里超出了职责范围?”
我盯着他的眼睛,索性很直白地问:“你赚的钱很多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下,“我可以问老大先借一点。”
那就是他目前的工资不足以支撑这样一台手术,反而还要借助于家人。
“是不是每一个类似于李佑的贫困家庭,你都要这样慷慨解囊,不惜问亲朋好友借钱?”
他皱起了眉,眼中明显多了不悦:“这只是特殊情况。”
“你可有想过,李佑一家今后是否有能力还你这钱?”我当时并没多想,只将心中之念脱口而出。可没料周瑜脸色沉了下来,看我的眼神多了不满:“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功利?”
心头倏然而顿,我慢慢眯起了眼。
上回他说我利欲熏心,这回又说我功利,在他眼中我究竟是有多不堪?
与周瑜,迈过愤怒的界线,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由来已久。
前一刻里两人可以相安无事,下一秒钟就争得脸红脖子粗,而且我对他也由外压不住脾气。可能就是因为在乎吧,在乎了才会介意对方说什么,不相干的人来说关我何事呢。
在安全通道内,我冷了声道:“周公瑾,你如果还是一个人,那么请尽情挥霍你的任性,做任何事都是你的自由。但现在我们结婚了,在你做一件事之前是否要先考虑婚姻里另一半的想法?还是你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胡说!”周瑜气急败坏地跺脚,“我没有你说的意思,之前代付医药费是想也没多少,只要控诉成功获得应得的赔偿金李家便能还我了。但后来因你劝退私下和解,而李家又没有得到合理的赔偿金,我认为这件事必须得由我来负责。”
他的意思是——代我赎罪?
相比他,我显得比较冷静,不过心头那无名火也是快要压不住了。
我说:“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但这件事我起到的只是调解作用,双方谈判全都在于他们自己。一我没有参与这场交流,二在双方达成私下和解后我们法院就完成了此次调解,且法院跟踪到张家偿付李佑医药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双方已经算是完成和解。至于后续我们无权再干涉。”
如果有错,也只在于我没有亲自跟踪,而是在事后交由肖东处理。但肖东肯定也有安排人做过后续跟踪调查,否则那些资料与信息也不会在他手中。
只能说被张家钻了空子。
周瑜凸瞪了眼质问:“那你为什么还坚持要过来?还以为你心中也内疚呢。”
“我坚持来是因为你。”
这话我没半点虚的,假若不是周瑜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即便我从肖东那边获知李佑没得到张家豪的高额赔偿金,也不会来管这件事。
因为没有立场。
其实先不论张家做法是否不对,单就李佑的选择而言,往好听了说他是为了家庭忍气吞声,但中立点看,他不过是向现实低头,以自己为本去换取利益价值。
可能这样评判一个少年不太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
李佑可能还未成年,但李母是成人,有足够的判断力在这场价值交换中有几成风险。
只是因为他们处于弱势,所以会被同情。
这些分析在此场合下若说出来,怕眼前这人又要暴跳如雷地指着我鼻子说功利之类的话了。不像现在听我说过来是因为他,沉怒的眸光渐渐缓和下来。
第63。你不累吗?
“周瑜,李佑家的环境确实令人同情,但可以从别的途径着手帮助。”
“你有什么办法?”
他终于不再情绪激动,而我也能将路上想的解决方案说出来。
“现在社会上像李佑家庭情况的有很多,毕竟高额的医药费对于普通或者困难家庭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所以现在有很多人会采取众筹的方式。”
周瑜面露微疑:“众筹?”
他显然不可能没听说过,只是在他的理念里从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所以他紧接着又问:“那要怎么操作?”
“将具体事情经过以软文模式发布在各种平台上、朋友圈里,另外也可以在学校里发动号召。”这是目前比较常见的几种形态。
可周瑜沉吟了片刻后道:“李佑的自尊心很强,可能不太能接受这种形同乞讨的方式吧。”
我冷声驳斥:“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他母亲的命重要?而且众筹与乞讨是有区别的,前者是集众人之力应一时之难,将来再回报社会,后者则是不事劳动伸手讨要。”
周瑜说不过我,便烦躁起来:“你不是他,哪里能懂他的想法?换成是你怕也落不下这面子来。”我的眸光一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果是我,但凡有方法能够让自己最亲的人活着,哪怕让我把尊严踩在脚底下跟人下跪,我都会去做。”
周瑜意识到什么,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想来拉我的手,不料我忽然把手背身在后,于是他的掌半顿在那,神色尴尬地解释:“贾小如,我没有那个意思。”
自嘲地笑了下,不予在这上面与他多争执,回到主题上来:“李佑的母亲需要这样一笔款额来救命,就我两次与他接触来看,他哪怕抵触最后也是会同意这么做的。”
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卑微心。
李佑可能就是会徒生出这种情绪的人,所以当周瑜去游说这件事后,我在窗外看见那孩子涨红了脸眼神惊愕,但最后周瑜出来却说他同意做众筹,只是不能让学校同学知道。
自卑让他觉得这样做,会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可出于对母亲的关心,他又不愿放弃尝试。
软文方面原本周瑜想揽过去找人做,在我浅笑着问他是不是不信我的文字功底后,他讪讪地否定,没有再坚持。但不过时隔三天,他就怒气忡忡地杀到了我办公室。
当时肖东正与我就一案例做着讨论,周瑜闯进来便是看见我和肖东的头凑在一起看着电脑屏幕,从他眼中看来尤为刺眼和暧昧。
是旁边的小玲提醒了我,才抬头发现周瑜站在门边恶狠狠地盯着我。
肖东是只老狐狸,看了周瑜的脸色后就选择明哲保身,交代了两句便走回办公室去了。我自不可能任由周瑜在工作区域闹,旁边还都是同事在张望呢。
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周瑜出去,找了个偏静的角落。
不等我开口周瑜已先质问出声:“你为什么把众筹软文发布在李佑的校园网上?如今他同学和老师全都知道了,还纷纷跑去了医院。”
其实在他突然出现时我就猜到所为何事,所以这时也表现得比较云淡风轻:“这不是好事?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能够更快筹出他母亲动手术的钱。”
“是我之前没跟你讲清楚吗?李佑同意做众筹活动,但不同意让学校和同学知道。你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将求助内容擅自发布出去?”
“我只选择做对的事。”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他人意愿了?贾小如,不是你认为对的事就一定是对的,你知不知道?我对李佑承诺过,当今天得知后的感觉就像……”他顿了顿,脸上神色无比嘲讽,“就像那天早晨接到所里电话说有人报案一孩子跳楼了,而那孩子的名字叫李佑时,那种被一棍子打在头上的感觉。”
嘴里涌出一丝苦涩,他在怪我!怪我没让他当初坚持正义,怪我让他对李佑言而无信。
我尽量平静了语气问:“李佑现在是什么反应?”
“他能有什么反应?在他的老师和同学离开后就觉无地自容,闹着要出院,小林劝不住就打电话找我说明情况。”
然后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跑来找我算账了?
这个男人,但凡遇到跟我有关的事,就失去了他本该有的理性判断力。说到底,不过是仗着我是他老婆,在我这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任性。
心里头打翻了五味杂瓶,混绞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后还是以浅淡的语气说:“我还在上班,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吧。”
话落没有等他有所反应,就迈步而行。本以为他多少都会像以往一样胡搅蛮缠来拉我,没料待我走出十多步也没听见动静,等拐角处余光回望,他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与人通着话,眼睛却紧盯着我不放。
回到办公室玲儿就来八卦了,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事啊,老公都找上单位来了。
被我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去,却又被肖东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似笑非笑地问我:“怎么?周瑜来找你算账了?”我把眼一瞪:“还不是因为你那边进度太慢?”
肖东失笑:“我这进度还慢?哦,对了,刚刚接到电话,人家钱已经打到了众筹账户内。”
我怔了一下,随即恼怒:“那你不早说!”
“这不是看你跟你老公在沟通吗?我若过来,能方便?”
听出他在有意调侃,虽然我没提过周瑜对他的介意,但这只狐狸可奸猾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加上周瑜对他的敌意从最初的暗涌已经搬到明面上来了,肖东岂能不领会?
在肖东面前,没什么可脸皮薄的,我假装没听懂地嘀咕:“就不能发条短信过来的吗?”
得来肖东的嗤笑出声,不过很快他敛正了神色对我认真地说:“小如,不觉得你对他太过纵容了吗?”我没作声,心里头也在沉思,是这样吗?
“就拿这次的事说,责根本就不在你,但可以无需理会,却为了他劳心劳力还不被理解、甚至误会,你不累吗?”
最后那句——“你不累吗?”是直击了我的灵魂。
与周瑜常常争吵,争吵的原因有意见不合,观念不同,还有误会与不信任,每次争吵过后都会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乏力的那种,是心累。
几乎算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肖东不光眼利,还会读人心。不想被他剖析,一针见血的话会使我无所遁形。
正值下班时,我胡乱收拾了东西就背着包走出了法院,心头盘算着是不是要再过去医院看看李佑的情况。却在走到停车场时,缓缓停了步。
我的车门旁依了个人,正是刚刚怒气冲冲跑来找我算账的周瑜,他居然还没走。
周瑜是侧靠在车门上的,脚边依稀丢了几个烟头,似乎若有所思着什么并没察觉我过来。身后传来小玲的唤声:“贾律师?怎么还不走?”
这时周瑜才闻声扭转头看过来,与他目光相撞了下,我回头应话:“就走了。”
小玲也看见周瑜了,笑嘻嘻地说:“本来还想找贾律师搭便车呢,看来是不行了。”
微默了下,我说:“无碍,一起走吧。”
于是,我领着小玲走近车子。周瑜闻声侧转头,原本脸上很直白地写着有话要说,在看见跟在我身后的小玲后又隐忍了下去。
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了他面子,走过去我便垂眸做了简单介绍:“我同事,小玲。”
听见小玲在后打招呼:“你好,周所。”
周瑜就在我面前任性,在人前可是周所。立即展了笑颜与小玲寒暄,俨然一副忘了是何人怒闯我办公室的模样。主要是在听闻小玲要搭顺风车时,极其顺口地问我拿钥匙让他来开。
我没给,“你自己车呢?”
他说:“我没开车,是乘所里小江的顺风车过来的,小江先回去了。”
派出所与法院经常会有交集,看了四下也确实没见他自己的车子或者警车在。
把钥匙递过去时脑中闪过肖东刚才就我对周瑜态度的形容,他用的是“纵容”两字。为啥他要钥匙开车,我就乖乖递给他了?以他刚才那恶劣态度应该让他自行打车回去,充其量赏他后座坐坐便了。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我坐在副驾驶座里,周瑜鸠占鹊巢一般地主驾驶着我的汽车。
小玲是个热心活泼的姑娘,她对周瑜的好奇远远大过于我这个天天见面的人了,于是车厢里就听见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周瑜话。比如说——周所与贾律师是啥时候结婚的呀?怎么没喝到你们喜酒呢?再比如说——周所是怎么追到贾律师的呀?
我算是瞧出来了,这丫头不止是热心,还八卦。
之前与陈欢准备办酒时有给要好的同事送过请帖,她也在列,所以怕是很诧异为何我要取消婚礼,又怀疑我与周瑜的关系。
第64。我的软肋是你
按理身边开车的男人刚才那般动怒,这会儿该没心情理会一小姑娘才是。可他居然还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故作惊讶地问:“谁说是我追你们贾律师的呀?”
小玲眼睛一亮,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也不顾我这个当事人还在场,直接兴奋地从后座探出半个脑袋到前追问:“周所,不会是咱贾律师追的你吧?”
“那是,想我当年玉树临风,英俊好看,把你们贾律师迷的不行,很早就偷偷暗恋我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忍住动手的冲动。
小玲:“哇!暗恋?贾律师,你认识周所很久了吗?是不是那时候他很帅啊?”
“帅个P。”
我刚接了一句,就被周瑜截断:“瞧你们家贾律师,还害羞了。承认我帅有这么难吗?不过话说回来啊小玲,什么叫那时候我很帅?难道现在我就长得不好看了吗?”
小玲抿唇而笑:“哪啊,周所现在别提多man多酷了,档案室的小丁都跟我提过很多次了,那会儿她还做梦幻想呢,结果还是被我们家贾律师给捷足先登了。”
我横了周瑜一眼,瞧见小玲这一顿夸把他给美的没边了,别说眼底满是笑意,就连眉毛都生动地在飞扬。不过下一秒,他那英俊又帅气的眉蹙紧了,而且还倒抽凉气面色惊变。
小玲在后座没留意,还在问:“周所,怎么了?”
这回我代他答:“没事,周所man着呢。”
此时,我的手正捏着他腰间的软肉旋转,而他为求表现,吭都不吭一声。
把小玲送到小区门口,发现周瑜在调转车头,不禁问:“你调头作什么?前面不是一直开吗?”他闷声答:“那是上你家的路,现在回的是咱家。”
这才想起,小玲顺的是去往我公寓的那条路,而周瑜家,并不顺路。
而且,周瑜家就在法院附近。
原路返回又经过法院门口,看见肖东才从楼里走出来,他也看见了我的车驶过来,于是站在路边微笑等着。由于昨天夜里下了场雨,路边的凹陷处积了水,在要经过肖东时周瑜故意将车轮从水滩滚过,溅起泥水。
只看到后视镜里,肖东狼狈懊恼的身影。
我很无语,而周瑜却得意地扬起了嘴角,笑得志得意满。
等到车子停在公寓大厦前时,我坐在座位上侧转过身凝看身边的男人。他似乎在极力想绷紧着脸,无奈眼底的笑意泄漏了,我也奇怪他为何前一刻里像只怒发冲冠的大公鸡,恨不得上来啄我一口;后一刻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温和地送我同事,又恶意捉弄肖东。
“看什么呢你?有这么好看吗?”某人厚着脸皮发问。
我收回目光,沉吟了下开口:“是什么说服了你?”
“啊?你在说什么?”他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恍悟:“你说我等你下班这事?不是你说下班后再说的嘛,那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索性等一等了。”
他在给我装糊涂?不像。别人可能是揣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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