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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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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却蓦然发现……

美人依然如玉,也不曾远隔云端,可就这么近在眼前伸手可得的一点子距离,他愣是手脚齐上都没能碰着人家一小片衣角啊!

人那怀里还抱着个胖娃娃呢!

——而且还是个敢把他堂堂天子的全力出击当成猴戏看了的可恶胖娃娃!

皇帝真心想将一屋子破罐子都摔干净了、尽情的恼羞成怒去,可又真心不愿意那么做。

——爷是谁?

——爷可是屹立北疆十五年,期间不只守住了疆域寸土未失,还打得周遭那些不长眼的节节败退,好生儿将边城又往西、北两个方向推进了三座不说,就是如今爷丹陛称朕,困居京城,也照样一年多了都不敢动一下,乖乖儿在老窝里头蔫儿着的,前燕王,现皇帝陛下!

——朕堂堂天子,顶天立地的伟丈夫,怎么可能做恼羞成怒那么掉份儿的事呢?

皇帝陛下显然忘了,他不到两个月前,才因为那两个孽子不只自己心不诚、还进献些素肉素鱼之类的欺心玩意儿,害得他一时不察之下也犯错了的缘故,将太子殿下心里头那两个“讨债的”连同其母妃,都给训了个满头包么?又因其中一个妃子自辩时出言不妥刺了他心窝子,便果断恼羞成怒地将惩罚翻倍,导致现在两个皇子都还在抄孝经、三个妃嫔也都在背宫规么?

不过好吧,这些和王子胜是不能等同的,皇帝陛下说不恼羞成怒,那就不恼羞成怒吧!

为着男子汉的自尊、皇帝的风度——虽然皇帝很是认为王子胜父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鼓掌欢呼得胖爪子胖脸儿都红红了的小家伙也确实是真不知道他的身份——皇帝毅然决然地撒手。

趁着切磋摸摸美人儿的小脸蛋什么的,虽然很诱惑,不过给美人儿家的小混蛋当猴子看,那就还是算了吧。

皇帝收回手,脸上依然稳重正经,若无其事,王子胜却不给面子、毫不客气:“你怎么了?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皇帝耳根一热,亏得他那张老脸虽因这段时间宫廷秘法的保养,看不太出来,其实却是在北疆那儿风吹日晒好些年的,不说比城墙拐角厚吧,也不是轻易能让人看出来红白喜怒来的,才避免了更加尴尬的境地。

就在皇帝沉默不语时,小家伙拍着手掌笑哈哈:“伯伯真好,一定是知道仁儿今天没看到杂耍不喜欢,特特逗仁儿玩的呢!”

“……”好吧,这个答案不管怎么不靠谱,都比自己跟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吃醋什么的靠谱点儿,皇帝缄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前来的太子笑嘻嘻地应了小家伙一声:“可不是?我阿父对你好吧?你拿什么谢他?”干脆把你爹送他了好不好?不过就不知道到了最后,是谁到了谁碗里,又是谁成了谁的盘中美食呢?

后面两句太子没问出口,不过那□裸的小眼神啊,让皇帝恨得……

——居然敢看老子的笑话?

——以后看老子不多多给你“磨砺”、“磨砺”!

——至于今儿嘛……

——那叠子奏折处理完不练完五袋箭矢就不许这小混蛋吃饭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远山的地雷╭(╯3╰)╮

28第 27 章

要不怎么说“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呢?时下而言,当父亲的要折腾儿子,可不见得总要犬子孽畜非打即骂,那招儿可真心多了去。

更何况于太子而言,皇帝可不只是“父”,他还是“君”,“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外又多了一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殿下这一声儿笑语,可不就是自己明摆着找死么?

过后被父君各种磨砺折腾什么的,还真怪不了别人。

谁让太子殿下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谨言、才刚会爬就懂得慎行,可偏偏,这眼看着都将可幼学了,却还口无遮拦的,非得去踩他家父君的地雷呢?

这口无遮拦什么的,难道真会传染?

太子给皇帝似笑非笑瞥过来的一眼看得背心一凉,但他素来就不是个会被轻易吓住的,近来和皇帝又混得熟了,知道他顶多让自己多多练一会子箭骑一会子马,最多美其名曰磨砺自己地扔来些政务罢了,倒也不怕。

而竹马竹马里头最先展现口无遮拦特质的王家小竹马,更是傻乎乎的毫无压力,狂点着胖脑袋:“伯伯最好了,耍得比仁儿在街上看的都更好看。”

——其实更重要的是能让你面对面看过过瘾,而不像车上那些,只能巴望着马儿走慢点,你才能多看点吧?

有幸和小家伙同车出城的太子殿下默默斜眼,看在两人现在一致对外的份上,倒也没揭穿他,一眼斜过去又含笑收回来,眼波流转间很有几分缠绵之意,看得皇帝各种恨铁不成钢——朕记得皇后当年给朕生的明明是儿子!那双眼明明也都说是像了朕的,那般婉转缠绵是要闹哪样啊?

且还当着朕看上的美男子婉转缠绵!

皇帝心中警铃大起,别看他对太子的婉转眼波白面皮各种嫌弃,却也知道时下最是以面若冠玉敷粉、眼若秋水横波为美,先帝都曾赞过,说是燕王世子最是会长,看着和燕王十分里头倒起码有八分像,偏生又能比他好看上许许多,且素聪慧,最孝顺,实是穆家麒麟儿也。

——时下同性相好乃是雅事,就算这美男子强悍得出乎皇帝预料,他也不觉得自己就拿不下他的。可太子在侧,虽说才九岁,可王子胜也才十九岁呢!九岁和十九岁的差距可不比十九岁和三十一岁的大,而且不管怎么看,麒麟儿总比狼崽子惹人疼吧?

臭小子又还当面撬老子墙角!

看那媚眼儿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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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太子的稳重储君的威仪呢呢呢呢呢???!!!

皇帝脑海中响起了咆哮体,正在琢磨着到底要让这个孝期里头不只玩儿竹马竹马、还敢撬老子墙角的混蛋小子增加多少遍孝经的抄写量,转眸就看到,王子胜自顾着低头给他怀里的小家伙擦拭他的宽脑门,浑没看到太子刚才那一眼。

皇帝心里先就一松,再看看王子胜怀里头顶着一脑门子汗还挤眉弄眼的小家伙,又看看正冲那边眨巴着眼睛的太子,顿时也不觉得小家伙鼓掌加油得满头满脸汗讨厌了,更不觉得太子没有稳重威仪是不妥了——反正不过□岁的小儿,又是在没亮出身份的地方,且是和难得合意的小竹马交流……

嗯嗯,能再努力点将小竹马彻底勾走,少让那小东西享受朕都还没享受到的福利就好了。

都说孩儿脸六月天,说变就变,这皇帝的心也不予多让,虽说脸上还是那沉稳威严又努力温和了的样子,心里头原已经给太子累计到八百遍的孝经却立刻扑棱着小翅膀飞远了。

反正亲儿子嘛,私底下说话随意一点子也没什么,总比小鹌鹑似的战战兢兢的好多了。再说这小子也还有分寸,这两个多月来私底下是随意了,可面上却越发恭敬,先时挑大梁处理的那震后安置事宜,事事想得周到不说,还事事都写了条陈上来请示,更难得是写得又详尽明白又简洁扼要,有些两可间的事儿还都写明了各种处理方式及其后续处理,皇帝只要简单批个可或否字就完了,且完了还能对事情了解掌握得相当透彻,与臣下那叫一个谈起来头头是道——要不怎么任皇帝再怎么说此事都交给太子处置了,大家却都还是认为必是皇帝躲在背后统筹监控的呢?实在了解得太透彻了啊!

皇帝越想越觉得这个儿子不错,待得见太子招招手,原本他招式出尽都没能弄下来的小东西就自己手脚麻利地从王子胜肩膀处爬下来了,越发觉得这个儿子养得值啊!就是被皇考鄙视自己还不如儿子细致周全也值了!反正嘛,虽说父亲病榻之前亲尝汤药是应该应分的,可他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老爷们,不擅长服侍照顾人,心意虽到却略有想不周全做不细致的也是正常的不是?只要军国大事周全了就行,谁耐烦整日唧唧歪歪的啊?又不是……

咳咳,太子这样也不错。

皇帝忽然想起来到底丹陛称朕了不比原先在北疆当燕王的时候,皇后虽能干,却也不好像还是燕王妃时那样,帮自己将后边琐事尽数打理得妥妥当当——到底连先后都没干涉过政事呢,皇后自然更加不能——那么有个虽说心思细得不太像个爷们的儿子也是很必要的,毕竟他若还想御驾亲征驰骋沙场,后方还要靠太子监国的。

这么一想,皇帝也就将那句“老娘们儿”的形容词吞了回去,只他素来言出无悔惯了,虽只是心底思量腹诽,并没有说出声儿来,到底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回去的滋味不好受,心里的小人儿一阵呛咳不说,也不知怎么的,外头正经也咳了起来,而且是在没开声也没吃东西的时候,生生将口水呛进气管里的——有好一会子,皇帝甚至觉得都没办法呼吸了,咳嗽想忍真也忍不下了,咳得好生狼狈。

比喝口水也塞牙缝的更倒霉的是什么?

明明没喝水没说话更没吃东西,不过腹诽两句,就呛住了!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倒霉,不说真龙天子百邪不侵,他幼年随父颠簸在军中,大了戍守边疆十五年,什么苦头没吃过?硬得和石头似的黑面馍馍,半滴水没有也吃得下去,碎屑打嘴巴往鼻子里糊,痒得只差没往大腿上扎一刀都能忍住不打喷嚏不咳嗽——可今儿,不过心里别扭,在脑子里假咳了两声,居然就真咳得惊天动地了?

还是当着子胜的面?

先帝爷,你一定是恨我今天还不够丢脸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姽婳湖绉的地雷╭(╯3╰)╮

29第 28 章

好不容易止住咳的皇帝木着脸;心里的小人儿却果断挥泪狂奔了。

是的;皇帝已经相信了;一定是先帝英灵在侧,暗地里搞鬼;不,是恶作剧,也不对,咳咳,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特别磨砺他一下的缘故。

唉;不就是在心里评价那臭小子一回嘛,老爷子那心真有够偏的。

所以要不怎么说谎言说上一千遍,就连自己都可能被骗过呢?

老爷子的英灵庇护王家子啥的,虽是王子腾最初吹起来的一阵风,但这阵风能吹成席卷了整个大庆、至今弥漫不去且有愈演愈烈趋势的龙卷风,和皇帝的背后推手可功不可没。

可这事儿接二连三的,皇帝自己都相信了先帝英灵一定就在某处,庇护庇护谁谁谁,护短护短谁谁谁,偏生就只知道磨砺他!

算了,反正老爷子偏心眼最终也都还是偏了他,王家子是他看上的,臭小子更是他和王妃辛苦耕耘八年多才得了的嫡长子。

——话说,皇帝有时候还挺自得的,管先帝爷怎么偏心孙子、偏心得连总归是多亏了他这儿子他才能有那么个孙子的事实,都给忽略了,可事实就是事实,皇帝有时候也挺觉得那什么吧,就算老爷子真的是慧眼识珠,真的不是因为偏爱大孙子、偏爱到扭曲了他这个做儿子的那绝对英武霸气的本质,那他起码也还是有一样比老爷子强。

——至少他儿子比老爷子的儿子强了啊!

——就算大哥,好是好了,对兄弟比这臭小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可惜就是心思虽细、手段却不够狠,身子又弱,硬是把自己熬没了……

皇帝又是郁闷又是自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难得还能维持面上的稳重风范。

却不知道他自然垂下,搁在大腿外侧的左手无名指,早就向太子殿下出卖了他的心情了。

太子殿下那是谁?都近一年了,日日给皇帝带着听政,还能摸不准他的脉门吗?当然,说皇帝的尾巴撅起来,太子就知道皇帝要那啥什么样的那啥,肯定还是夸张了点,可这么一两个小动作后头是什么样的心情,还能看不出来?

绝对欣慰与羞恼齐飞,自得和纠结一色了有木有!

——大快人心那是绝对有的啊!

太子那个乐啊,想他先是在先帝跟前战战兢兢近七年,好容易盼到回归亲生父母膝下,可谁知,那境遇比原先还不如!起码先帝还知道真心偏爱他呢,他的皇父母后,皇父看着那两个小讨债的更亲近顺眼也就罢了,他不是在皇父跟前儿长大,模样又与皇父期待的那种壮实高大将士型的差别甚大,可母后呢?他可是母后唯一嫡亲亲的儿子,就算偏爱一点亲昵一些又算什么?可他母后偏生是个贤惠得直接进女四书做范本都不需要再修饰的,看得出她对嫡亲儿子真心好,可对庶子也是绝不差,不管内心如何,行事绝对的一碗水端平,太子殿下那个苦逼啊,谁家嫡子对上庶子居然连一点子明面儿上头的优势都没有了啊……

就是好容易借着小天意的东风和皇父亲近了些,起码暂时压过那两个小讨债的吧,偏生这皇父是个不亲近很别扭、亲近了更别扭的货色,太子殿下虽然天赋异禀天资聪颖,连先帝爷都说过是“朕之诸子,除昭庆太子外无人可及”的,可这样连个亲近班底也不给,直接扔下了此前地震后的各种安置问题啥啥啥的——虽说本殿下不是拿捏不住臣下,可是要多花多少工夫啊!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你还时不时要求每日要练习足多少多少袋箭矢骑够多久多久的马儿……本殿下找着个机会出来会会竹马小天意,那是真心不容易啊!

偏这样三两天甚至五六天才能等到的一个机会,皇父还要来搅和——这申正了还巴巴地来了,回头满宫里头只当他是来接自己、继而将自己当靶子高高竖起恨不得来个万箭穿心也罢了,反正当靶子也不是没好处的,起码那些保皇派中立派的臣下使唤起来更得心应手了些——可这一来就让小家伙只顾着看他是要闹哪样啊?堂堂一国之君,学个杂耍的哄孩子也不嫌燥得慌!

皇帝看小家伙碍眼,看太子刺目,太子也没觉得皇帝出现在这里有多妥当,只不过这儿子不好当,皇帝以为先帝要磨砺他,都只能想想自得之处暗叹一声罢了,太子这个现在皇帝手下被管束着的,还能如何?

得空儿暗自嘲笑两声也罢了,像刚刚那样搭着小家伙的话儿真将皇帝那杂耍儿帮着讨赏的,却真真只能偶尔顺着话含混搭两句了。

再明显的,是不能了。

太子年纪不大,深宫却已多年,早练就了一身调节表情的好本事,就是先帝都没能从他眼底看出除了孺慕之外更多的,因此他与皇帝对视,却是毫不心虚。

只偏忘了,皇帝虽不如他熟知深宫生活,却是多年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在他要为了银霜炭里头是否添加了什么,每日喝的鸡汤有没有拿什么特殊食材喂养出来又或者是不是七八年以上的老母鸡……等等问题烦恼的年岁,皇帝却已经是要么跟着父亲要么跟着母亲于战乱中奔波,所见者不外乎刀光剑影间谍扎刺,一不小心就登时失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两个兄弟夭折于先天不足,却有七个是死在兵乱之中或者间谍手上的。

对那些不要紧——至少皇帝认为是不要紧——的细枝末节,皇帝没发现是因为不在意,可若是留心,皇帝在察言观色这个技能上头,绝对不比太子差。

怎么可能真看不出太子的小心思?

只不过皇帝还没想好要怎么收拾这小子,却听得王子胜慢悠悠一句:“确实该好好谢。”

皇帝一时怔愣,都想不起这话没头没脑的从哪说起?待眼睛瞥到那个口中喝喝哈嘿,手上胡乱比划着的小胖子,心里的小人儿在为自己那战阵历练出来的精悍招式竟给个小混蛋比划成那样而默默捂脸的同时,脑袋上头也忽然亮起了一盏超级琉璃灯!

——虽说被那小混蛋连着臭小子嘲笑很不爽,不过区区一顿拳脚,都费不了半刻钟的功夫,能让子胜亲口言谢……

——似乎,还真值了?

30第 29 章

心里的小人儿咂了咂嘴;皇帝真是叹惋自己偏生素来端方稳重;做不来顺势说让子胜美人以身相谢的事儿;着实可惜了。

再一低头,太子牵着小竹马的手亲亲热热的;皇帝先就撇了撇嘴,比朕不要脸什么的,实在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青出于蓝”,再一打量,小家伙素来乐天爱笑的胖脸儿;难得竟带上几分忧郁彷徨,太子正将嘴凑在他耳边儿,嘀嘀咕咕地说着小话——

皇帝耳力其实挺好,只是太子说得语焉不详的,只含含糊糊什么“没事儿,其实小心点就好了,不要怕,也莫担心”之类的,皇帝也没往心里去,反正小孩子嘛,有啥好怕好担心的?不过是见识不够,路上没见着杂耍都能当不得了的大事罢了。

只又想着果然还是自己眼光好,难得真看上一个,原还以为是个文气风流的玉人儿,结果却是个强悍得自己全力出击都毫不逊色的强者,什么怕啊担心啊都是浮云,真是太有福气了有木有!虽然给扑倒增加了阻力,可也增添了乐趣不是?

皇帝心里的小人儿(*^__^*),面上还要努力维持…_…,都没注意到,王子胜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那眼中的意味,连太子殿下都没看明白是什么——不过,看不看得明白,都不妨碍警觉性极强的太子殿下,敏锐地察觉到多留无益,便准备拉着他家竹马小天意,偷偷遁走。

可惜,小竹马不配合。

小家伙两只连手指都短短圆圆的小胖手,右手和太子的左手五指交握——

还真难为了太子那虽纤长了些但好歹总有点直径体积在那儿的手指,到底是怎么塞进小家伙那肥胖得就是努力张开都很难看得到指缝儿的手指中间去,弄出个十指交缠的腻歪来?

皇帝恶毒的嫌弃着小家伙的胖爪子,却没留心到一边小家伙他爹也随之仔细打量了小家伙的手指一回,回头直拿“看不出来这人年纪不大眼睛倒花了”的眼神瞥他呢!

可怜皇帝,打一进来也是看哪里都留几分心神在王子胜身上的,奈何到底凡夫俗子,再留心也有看不到的时候,又实在想不到王子胜手段非凡,在他那不管心里头的小人儿怎么折腾,面上都稳稳不变的面皮下都能看出他心思来,还顺带新奇一回鄙视一回了呢?

不知道什么心思都被看光了的皇帝陛下,兀自很是沉稳地打量着小竹马们,只见小家伙虽是右手握紧太子,可惜却没顺着太子的心意避让开去,反而将左手更紧地抓着王子胜的衣摆,胖脑袋仰得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仰躺在太子怀里了——也难为太子那就比竹竿儿好点子的小身板,能撑得住这么个胖小子!

皇帝继续腹诽,王子胜却已经“见”怪不怪了,虽说这人今日巴巴儿赶在日头降落太子快回去的时候过来,偏偏诸事不问,只在心里先是嫌弃自家宝贝、后是刻薄他自家儿子,很有些无聊,但这眼神不好的半残疾人,总要体谅这点儿的不是?

再说了,虽说眼神儿不太好,难得眼光独到什么的……

就是修行人,洞悉一切的王子胜心里头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子得意的,难得一个不是看着他本身的资质身后的人脉可能获得的资源而巴着他双修,而只是简单被他本身迷住了的家伙呢!

王子胜心情一好,越发乐得逗弄小儿,可怜小家伙只差没将自己那肥腰儿往后折成两截儿,小冬瓜似的鼓起来的肚皮儿都给拉平了不少,大眼睛更是眨巴得勤快,皮卡皮卡聚焦发射出委屈至极又期待至极的射线。小嘴儿更是和抹了蜜似的,一声声“爹爹”喊得那叫百转千回啊!

好一会,小家伙声音都带了点沙哑了,太子殿下早就也跟着直往王子胜身上可怜兮兮地抛“媚眼儿”了,皇帝倒是侧身将太子的“媚眼儿”挡下去不老少,嘴里却还是偏着小家伙,先是对王子胜说:“这孩子到底求什么?若不走了大褶儿,应了他也不算什么。”又对小家伙道,“仁儿想要什么,和伯伯说说?伯伯有的都给你。”

这话说的,王子胜父子犹可,那些垂头敛息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侍从们都不禁侧目,太子更是深觉得自家皇父就是个有美人不要儿子的货——看这对美人家儿子的亲热劲儿,只怕别说自己,就是连那两个小讨债的也加起来,都抵不上吧?

好在被皇父偏爱的是自家小天意,否则……

太子琢磨一回小天意被皇父格外看重的利弊:诚然他能从中谋得不少好处,若足够狠心,还能不着痕迹地引导引导小天意,让他去影响皇父去。可太子虽说真能狠心,对别人能狠,对自己也能狠,只不知怎么的待小王仁格外不同,明明看出那么做之后的诸多好处——

小家伙(他爹)对皇父没那么大影响力的时候,他都能三言两语给那两个小讨债的挖坑,陷得那两个现在还爬不出来呢,何况是现在这样?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难得真心认同一个“弟弟”,而不仅是他家皇父制造出来不得不认的小讨债的缘故,也许几辈子才好哥哥这么一回的太子殿下,偏生宁可自己多费些功夫也不愿意拿小家伙当刀子,更反过来琢磨着这里头的侍从,可该要怎么敲打处置,才能保证小家伙不被人盯上?

好在皇帝的威慑力十足,太子对自己身边人也极小心,拿捏倒还不是问题,只要皇帝以后不在外头抽风,想来是不碍的。

如此琢磨一回,太子倒还有闲心偷看起皇父的好戏。虽说支撑小家伙的大半个体重真心有点吃力——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明明日日茹素,最难得也不过是些奶油枣泥点心,但那些都是被限了量的,大多数时候吃的还是兔子菜谱,可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数月下来,不只没怎么瘦,似乎还长高了一些,就这么下去说不定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抱不住他了——太子呲了呲牙,将日后该多多锻炼臂力的计划纳入行程之后,还是没忍住幸灾乐祸的心情。

小家伙他爹如此真人不露相,皇父牙口虽好,只怕也很难啃得动吧?如果堂堂天子被反啃了去……

早熟的太子殿下一想到他皇父可能的那满脸潮红一声声似泣如诉的“不要、不行了”之类的,就忍不住偷笑。

给小家伙压得呲牙咧嘴了都要偷偷笑一回啊!

——惹得王子胜又多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依旧莫名。

31第 30 章

太子殿下脑海中的小剧场播得欢;王子胜这个童男了近千年的家伙有没有尝试的念头且不知道;我们能看到的是;这个平时看着二十四孝、可其实逗弄欺负起自家娃娃来也毫不含糊的家伙,终于愿意正眼看待小家伙的祈求了。

在皇帝再次惨遭小家伙鄙视之后。

——皇帝对小家伙说“伯伯有的都给你”。

——侍从听了尽皆侧目;太子听了也很是震动。

——皇帝这个说的人,不至于说完就后悔诺许大了什么的,但也绝对自得。

——也是,皇帝不说无所不有,可这普天之下;如果连皇帝都没有了,那还有谁敢有呢?

——当然,皇帝相信小家伙,就是不信他也要信子胜不是?他那诺虽许得大了,小家伙那嘴巴也常常跑得十六匹马拉的銮驾都有余,却不是个会趁着大人许诺狮子大开口了,多半是杂耍甜食,顶天了是“一定要让仁儿添个弟弟”之类孩子气十足的傻话,有何为难?

——大不了,宗室大臣里头挑个娃娃给他做弟弟罢了。

——至于侍从,朕身边的太子身边的,能带来这儿的哪个不是亲信?谨慎起见敲打一二便是。

——若有万一,朕也不介意菜市口多几回热闹。

皇帝说完,方意识到自己一时随意说了什么,却也只是越发尽量温和了眉眼地看着小家伙,只等着听他会要求什么,却不想小家伙居然毫不理会,皇帝难得耐心,将话又重复一遍,小家伙方勉强将视线从他爹那儿移开,胖脸儿那个纠结啊,原就总爱微微嘟起的小嘴儿给他那两颊乱挤的肉肉挤得越发嘟出来了,两条虽未凌厉却已经初现剑形的眉毛也不停地抖啊抖。

太子方才因要扶着他没见着正面,现在一看,脸上抽了好几下,好悬才忍住了,也没笑出声,也不需要将手撤回来一只遮掩一二;倒是皇帝终归是皇帝,心里的小人儿都扑倒捶地大笑不起了,难为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只声音尽量又柔了一点,又问了一次:“仁儿想要什么?”

仁哥儿很是沧桑地叹了口气,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那小样儿,若非那双大眼睛依然是仿若水银里头浸出来的纯澈,皇帝几乎都要怀疑他家老爷子是不是不厚道地夺舍了人家功臣遗孤——好吧,用遗孤这个词儿不太恰当,不过我们要原谅生命中大半时候都在战场上的皇帝,对于一些词汇的滥用和不擅长什么的,再说仁哥儿在王家的地位,也是重中之重的独苗苗。哪怕这次王子腾真的幸运得子,也绝对是无可动摇的长房嫡长孙……

太子一看小家伙这个表情,忍笑忍得越发艰难了,不过眼中也越发期待了;皇帝却是警惕的略挺直了身子——这小家伙,又要怎么语出惊人了?

饶是皇帝有所准备,也实在想不到,小家伙叹息之后竟是指责他:“伯伯对仁儿都这么好,怎么没照顾好小七哥哥?”

——太子在叔伯兄弟里头排行第七,因他不愿说本名又不愿瞎编个哄小家伙,索性就只让他喊他七哥哥。

小家伙这话一出,皇帝眼里几乎都要射出刀子来,刀刀致命直往太子射去,太子冲皇父无辜地笑了笑,手上还轻轻扯了小家伙好几下,示意他闭嘴。

——可小家伙是谁?不说正义使者,对不相干的陌生人,也确实只有在护住了自己并自己人之后才考虑援手,可太子那是谁?小家伙除了爹爹娘亲伯父之外,最重要的小哥哥小媳妇啊!和史氏鸾姐儿起码是齐名儿了的!

——小家伙对太子的一片殷殷维护之心,拳拳爱恋之意,能是皇帝这个素来在他眼里就是纸老虎的家伙瞪几眼能吓住的?

——事实上,看到皇帝瞪太子,太子还悄悄儿示意他噤声,小家伙只觉得自家小媳妇委屈极了,若非童养媳说出去不好听,小家伙简直对皇帝这个“岳父”都要不客气了。

——可惜……

不过小家伙虽是诸般考虑,忍下了跳起来和“岳父”闹腾的心,到底没忍住眼睛斜得越发鄙视满满:“伯伯连小哥哥都照顾不好,还好问仁儿要的是什么?说是你有的都给仁儿,口气那么大,脸色还那么自然……是没本事却长了一张稳重可靠的脸,习惯性说大话呢,还是把小哥哥看得极轻,有本事却不肯好好儿照顾他?”

……朕哪种都不是……

皇帝默,刚刚还敢略抬起头侧目的侍从们越发垂首静默,太子憋得脸都紫胀了,王子胜倒是仿若未闻,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家伙。

小家伙倒也没执着地盯着皇帝要答案——他是个给“岳父”面子的好孩子,尤其这个“岳父”似乎对小媳妇也还行,傍晚了就特特来接,伯父都没能天天接送自己呢!

小家伙给皇帝下了个本事不够的定义,自然也不会再死揪着不放,就是心里很是怜惜自家小媳妇,摊上这么个爹,难怪过得那么辛苦,连自己身边下人做出来的食物都要那么小心,出门前让人试过一次不算,现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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