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绽放_楼海-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徐敬尧只是笑,将伞合起来搁门外,又脱了外套,拎着肩抖去上头的水珠,方才不疾不徐地走进房子里。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卫生间,找了块干毛巾,先将脸上的雨水一点点拭干,再把裤腿上的泥点擦干净。
  出来的时候,吉云歪在沙发上拆东西,他慢悠悠走过去,将手搁在她肩头,问:“做什么呢?”
  吉云顿了顿,继而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了坐,自然也就顺利摆脱了他的那只手。
  尴尬里,徐敬尧自嘲地笑了笑,继而顺势将手落在沙发上。看到她手里的一板清脑康,语气淡然地说:“偏头痛又犯了?”
  吉云撕了封口上的铝箔,将底端锋利的吸管直插到底,说:“嗯,昏昏沉沉半天了,吃点药压一压。”
  “现在发作得频繁吗?”
  “凑合吧。”
  “喝一支能压得住?”
  “不知道啊,不行多来几支好了。”
  徐敬尧绕过沙发,走到她旁边,压着西服下摆坐下来。
  吉云已经在取第二支,准备拆铝箔的时候,徐敬尧忽然一俯身,将清脑康从她手里抽出来。
  吉云一脸意外,徐敬尧还是一脸深浓的笑意,将药瓶搁到红木茶几上,说:“这药不能多吃,你自己参与研制的东西,自己都忘了禁忌?”
  吉云懒得和他辩驳,将手里的一板药也扔了,斜眼看他,问:“来找我有什么事?”
  徐敬尧说:“只能有事才能来找你,没事就不好过来了?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也没人接,怕你出什么事啊。”
  吉云撇嘴:“真谢谢你关心了。不过我今天实在是没空,在家睡会儿就要回医院,有事的话还能听一听,没事的话恕不奉陪。”
  只是人刚一站起来,徐敬尧忽然就伸手拉住她胳膊,稍一用力,她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回沙发。
  徐敬尧张手将她拢进怀里,她却像是点燃了的炮竹,腾地炸跳起来,眼神狠戾得像是要吃人,狠狠回瞪着他。
  她就像是一只随时都可能发怒的小狼,徐敬尧疑惑是否自己一旦松手,她就真得露出一口尖利发绿的排牙,张嘴将他一口咬住。
  他紧紧抓着她,嘴角一点点抚平,沉声道:“每次来找你都是忙,就没有一天是休息?”
  吉云克制着,终于不做挣扎,只是直直看着他骨节泛白的一只手,冷冷命令:“你松手。”
  徐敬尧看她脸色越来越白,周身升腾而起的气场也是越来越强,指端用力一掐几乎陷进肉里,要她疼得拧起眉。
  他这才松了力气,感叹:“你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吉云说:“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隔开一些距离,徐敬尧坐着,吉云站着,待情绪一分一秒冷却,那股剑拔弩张的态势方才缓解下一些。
  吉云终于吁出口气,问:“最近厂里怎么样了。”
  徐敬尧正拿起她刚刚拆了半边的清脑康在手里把玩,说:“还那样,就是风声紧了点,检查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提出的问题也一次比一次严苛。”
  吉云说:“这是什么道理。”
  “人红是非多,这药能做到这样大的市场,自然有人在背后眼红挑事。想从里头抽头赚快钱的就更多了,明明知道浓缩提炼是严令禁止的,还是有人铤而走险。都是刀口上舔血,看谁胆大谁命硬罢了。”
  “搞得定吗?”
  徐敬尧这才又露出方才的轻笑,微眯起眼睛道:“我真以为你要做甩手掌柜,一点都不怕我把厂子弄垮呢。”
  吉云冷冷一哼,将视线寸寸移开。
  窗外天色渐亮,雨渐渐转小,云层之后有鹅黄色的久违的太阳。
  微弱的阳光斜斜穿过玻璃,光影变幻里,有个高大的身影遮挡着余光。
  徐敬尧低着声音,语气似诱哄:“吉云,你还和孩子一样。”
  吉云哂笑:“孩子?我都三十岁了。”
  徐敬尧说:“三十岁怎么了,不是挺多女明星四五十岁了还爱喊自己孩子吗?”
  头发一点微动,被他用手抓起一缕,典雅的红木桌上是一对相携相依的影子。
  吉云说:“是么,你对女明星真挺了解的。”
  她话里有话,说得一点不客气,被踩中软肋的那个身子一僵,将手又放了下来。
  “吉云,有时候我真是怕你。”他轻声说。
  吉云冷嗤:“你当然应该怕我。”
  徐敬尧理了理西装,准备要走。
  吉云揪着自己领口,懒洋洋地跟在后头。
  开门的一瞬,冷冽的湿气伴随着大风扑面而来,徐敬尧面向她而站,说:“别送了,进去好好歇着吧。”
  吉云点了点头,眼睛却还直直盯着他。
  “有话?”他问。
  吉云挑了挑嘴角,说:“你看出来了吧,我前几晚是在陈琛那儿过夜的。”
  徐敬尧细细端详了她几秒,淡淡问:“你觉得快乐吗,吉云?”
  “……”
  “如果你觉得快乐,这很好。”
  徐敬尧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吉云晕头转向地倒去沙发,将身子蜷成一团。
  他嘴角微微的上挑和若无其事的语气,在她脑海里一遍遍闪过……
  他看出来了吧,看出来了吧。
  她的虚张声势,他懂。
  ***
  陈琛给毛孩和喜报带了午饭。
  毛孩挑了份鸡腿大点的,捧在手里蹲到病房一角去吃。
  喜报背后垫着靠枕,冲她哥哥白了一眼,向陈琛招招手说:“琛哥,你坐我床边上吧。”
  本来只有两张床的病房,此刻被多塞了两张,抽了原本给病人家属准备的折叠椅,床与床之间就只有侧身走路的距离。
  毛孩占了个墙角,陈琛想了想,只有从善如流地去喜报床头坐着。他把盒饭递到喜报面前,说:“你方便吃么?”
  喜报将之接过来,说:“方便的,我没事的,琛哥,谢谢你。”
  陈琛给她撕了双一次性筷子,用热水装杯子里洗了两次,再拿纸巾擦得干干净净地递过来。
  喜报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说:“琛哥,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话一出口,陈琛也怔了怔,脑子里满是上次午饭时,吉云洗餐具的画面。
  陈琛说:“我不讲究,是你们女的爱干净。”
  “你们……”喜报也开始咬文嚼字:“还有谁啊?”
  “……”
  毛孩在一边大快朵颐,其实竖着耳朵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儿,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陈琛别过头来看他一眼,他又吓得连忙埋头猛吃。
  喜报拉了拉陈琛,示意他往自己身边靠近点,自己也倾着上身和他咬耳朵道:“琛哥,哥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了,我刚刚已经批评过他了,不许他再那么说吉医生,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是没有台阶下,又怕你骂他呢,这才不敢过来的。”
  陈琛没吱声。
  “琛哥,吉医生真的是个好人,那天下大雨我又受了伤,她抱着我硬是把我从屋里给拖了出去。她人不高,又那么瘦,手上哪有二两力气,搂着我的时候喘得不行。”
  陈琛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出她佝偻着背把人往外拉的样子——她前一晚脚后跟被鞋磨得破了皮,她还穿着喜报小一号的裙子。
  喜报又说:“后来救援队来了,谁知道就是那么巧,冲锋舟上头只能再上一个人,她二话没说就要我先走,还为了这事儿几乎和人吵起来。”
  陈琛神色一敛,惊问:“只有一个座位?她没和你一起离开?”
  “没有,”喜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时救援队急赶着去救落水的人,我以为是琛哥你遇到危险,还求她别让我走让船去救你呢。可吉医生很坚定的和我说,琛哥有办法,她要留下来等你,我就、我就只好跟着救援队先走了。”
  话到最后,越说越低,喜报拿着两只筷子在饭里戳过来戳过去。
  陈琛嚯的站起来,在听到吉云说相信他有办法,她要等他的时候,心毫无征兆地揪了一下。
  吉云明明记得他的话,可又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不是和喜报一起,那她到底是怎么离开的那间房子?
  想也不想,他急匆匆地从病房跑出去。
  毛孩跳起来,追在后头喊:“琛哥,你上哪儿去!”
  又几步冲到喜报面前,骂道:“让你乱嚼舌根!”
  喜报受了委屈,嘴巴一撅,说:“我嚼什么舌根了,我又没说谎话,哥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毛孩将饭放到一边,气冲冲地坐到喜报旁边,翘着二郎腿呼哧呼哧地吐气,隔了半晌这才看向喜报,问:“你觉得琛哥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你没觉得他遇着吉云就开始不对劲吗?”
  喜报想了又想,想得脑仁子都疼:“有点,但又说不上是哪点。”
  毛孩说:“男人女人还不就那么一回事,两次三番地撞一起,没有火花也有火星,吉云又是那种走路都带风情的女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喜报扁扁嘴,情绪有点低落:“要真是那样也挺正常,我是男的我也喜欢吉医生,哥你别老这么排斥她。”
  毛孩冷笑:“你们都说我冤枉她,随便听人两句八卦就过来乱说,还要我给她赔不是。可你们也不看看她的行事作风,哪一次是她主动帮人将心比心的,都是拨着算盘珠子计较得失,精着呢。有句老话叫无风不起浪,她要是真好,我乐得和她说句对不起,可她要真是那种女人,琛哥能玩得过他?”
  一席话说得喜报也没了主意,腿上忽然一阵震动,她将盒饭从袋子里取出来,看到里头装着个半新不旧的手机。
  毛孩将手机拿起来,嘀咕着:“琛哥新买的吗?”
  就见屏幕上亮起一个大大的“吉”字。

☆、Chapter 15

  吉云原本只是想躺在沙发上歇一会儿,谁知道眼皮子重有千斤,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被手机吵醒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关节不在酸痛。
  换了新手机,先前的号码一个都没留下,吉云看着屏幕上陌生的一串数字,压根想不起来电的该是哪一位。
  狐疑里接了电话,说:“喂,你好,我是吉云。”
  电话那头声音高亢:“什么你好,你是不是吉云啊,客气得我都不敢认你了。”
  吉云揉了揉眉心,说:“是你啊,素娴。”
  “不是我还有谁?你在家歇得怎么样了。”
  “现在几点?”
  “下午一点。”
  “我刚回来三个小时,你说我歇得怎么样了?”
  “……”
  “到底什么事?”
  素娴叹了口气:“江月本来不让我和你说,但真不说吧,我这心里还有点不痛快。待会你要过来见着他,千万别说是我透的口风。”
  吉云不知所云:“你说重点。”
  “江月被人打了!”
  “……”
  素娴义愤填膺:“一拳头正砸眼眶上,现在整只眼睛都肿着。科室里有一多半的人开始闹情绪,其他科的也是议论纷纷,反正整个医院乱糟糟的,院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吉云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都懒得说,怕自己大牙被笑掉了。反正你赶紧过来主持大局吧,没你这个定海神针,那群虾兵蟹将都要撂摊子了。”
  吉云挂了电话就立马准备,随便换了身衣服,撑把伞跑了出去。
  只是等在路边半天,别说出租了,连辆空载的私家车都没有。
  而将手机自上翻到下,除了素娴那通来电记录,就只有短信息里陈琛给她拨过电话的未接记录。
  只是见过几次,不知怎么的,这串号码就像是一列富有规律的摩斯密码。
  看不懂的人怎么也不得其解,但一旦参透,就像洗不掉的纹身,牢牢印在脑海里。
  吉云甚至记得它第一次亮起时,他声音低沉从容地说着:我不喜欢发短信。
  吉云踟蹰了半晌,这才决意给他去了通电话,谁料等了半天,响起的却不是陈琛的声音。
  毛孩大嗓门地说:“琛哥不在。”
  吉云说:“他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也不告诉我啊。”
  “那他手机怎么在你那儿?”
  “他忘了!”
  “他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
  “你有病!”
  “嘟嘟嘟……”
  只是一瞬间,吉云忽然觉得有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注视,像是一股怎么都无法忽略的气流,将她狠狠冲击。
  她怔怔望向马路对面,然后就看到一个蓝色衬衫的男人,左手插在兜里,面色莹白如雪,也在静静看着她。
  吉云,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你管我?
  能别闹了吗?
  他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
  你有病!
  我有病?
  顷刻间,就像是这沉闷天气落在这城市的所有水又一次集体涌来。
  她走至绝境,站在岌岌可危的岸边,横亘在面前的是滚滚洪水。
  深浅未知,她不会游泳,脑子里所有的感概都只成了那相同的一句话——
  她是跳还是不跳?
  跳还是不跳!
  另一头,陈琛正向她招手,说:“你在那等我。”
  ***
  陈琛的车子仍旧收拾得很齐整,内饰玻璃被擦得干干净净,除了脚垫上的一点水渍,干净得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样。
  吉云倚着座椅,方才的那份躁动不安被渐渐抚平,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陈琛问:“想去哪?”
  吉云说:“当然去医院,不然呢,去你家?”
  他毫不意外,一手扶在变速杆上,侧过头来看她的时候,脸上有一种“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的神色。
  吉云被他看得像是啃了老姜,腮帮子上辣乎乎的,连忙耸了耸眉,故作镇定地问:“你看着我干嘛?”
  陈琛忽然嘴角挑了一挑,笑意弥漫涤荡,一直连到眼尾,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吉云立时便愣住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陈琛笑,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距离这样仔细的观察,然后发觉他的双唇原来如此薄削。
  人们都说薄唇的男人大多薄情,陈琛是什么样的男人,她不知道。
  鬼使神差的,吉云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他的唇。
  陈琛一顿,继而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在这停顿的刹那间,被吉云找到机会——
  她指尖微凉,指腹的皮肤柔软而细腻,沿着他的下唇划开,指甲甚至触碰到他的牙齿。
  车前的挡风玻璃即刻起了细细的一层薄雾。
  刚刚倾斜的天平被拨正过来,局势立刻发生了扭转。
  陈琛微微起身,拿了块干毛巾去擦玻璃。
  身边重新占上上风的吉云噗嗤一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陈琛拿余光睨她一眼,她正歪着脑袋指着他说:“陈琛,你的红耳朵真会抢戏。”
  “……”
  陈琛做人很沉,开车也稳,明明是一辆上了年纪的老爷车,到他手里就像是按上了气垫,怎么坐怎么都舒服。
  吉云开着窗子,将一条胳膊搭去窗框,半边脸贴在手上,将额头露去窗外。
  细雨纷飞,柔软的像是一根根细密的羽毛,很轻很轻地落在她皮肤上。
  “陈琛。”吉云声音慵懒,问:“你说你以前当过兵,是什么兵种的,怎么开车开得这么好。”
  “……”陈琛说:“这两者间没什么关系吧。”
  吉云说:“聊天嘛,别我一抛问题你就说不是,这样怎么和人交流?”
  “……”
  “你是什么时候入伍的?”
  陈琛说:“高中毕业之后。”
  “那退伍之后就直接出来工作了?”
  “差不多吧。”
  “又是差不多。”吉云很不满意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到底差在哪儿?你难道没想过考军校当军官,或者是考普通的本科院校继续深造?”
  陈琛脸色微僵,歇了片刻方才说:“想过。”
  “那结果呢?”
  他这次是真的没了下文,抿紧嘴唇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吉云的胃口反而被吊了上来:“陈琛,你一定有事想瞒着我。”
  车子恰好驶入宽阔的主干道,陈琛换档加足了马力,车速一下子被提升上来。
  吉云因背后的推力往前惯性一靠,嘀咕着:“怎么这么不禁夸。”
  陈琛瞄了她一眼,这时候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门口。”
  怎么不想问,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问:“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
  陈琛含笑,却闭嘴小小地卖了个关子,直到吉云追问了好几遍,他这才轻声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你——”吉云狠狠瞪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日子过腻味了,你存心要来惹我的是吧。”
  陈琛试探着:“那你究竟还气不气呢?”
  “……”吉云将脸一板,不置可否,只是强调:“并不关你的事。”
  直到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医院大院,两个人并肩往住院部走,吉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陈琛!”
  “嗯。”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给我岔话题了?”
  “……”
  ***
  办公室里热闹得像是刚开门的澡堂子,穿警服的,白大褂的,各色便装的,全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吉云远远就看见江月坐在靠窗的长沙发上,一只眼睛红肿得像是寿桃,正被众星拱月似的包围在警察和同事中间。
  素娴见到她,自人群里一溜小跑地赶过来,说:“来得挺快啊。”
  忽然见到她身边高出一个头的陈琛,眼带红心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两遍。陈琛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微微侧过去身子。
  素娴拉着吉云的衣袖,和她咬耳朵:“这不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帅哥嘛,凑近一看更标致了啊,整个一色气满满的小鲜肉,这人是谁啊?”
  吉云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你别想打他主意。”视线一扬,落到陈琛身上,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素娴一拍她肩:“小气鬼。”
  吉云说:“别磨磨唧唧的,到底出的什么事。”
  素娴连忙拉着她往办公室里的一角走,朝江月那头努了努嘴:“瞧伤得重呢吧,说出事情的经过来你都不相信,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奇事。”
  吉云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素娴。
  “刚刚电视台过来,你不在,江月就出来填空接受了采访。提到这次大雨受灾,医院如何应急的话题,江医生就说我们派出了最好的普外科医生参与急救,已经不分昼夜工作了多少多少个小时等等。
  “按道理,这么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啊,谁知道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个男人,一边喊着为什么不能派高级外科医生要派普通外科医生,耽误了多少人的治疗云云,一边就挥起拳头把江医生给揍了。”
  吉云起初还不敢相信:“这算怎么一回事。”
  周围许多同事凑过来,都是一脸愤怒地说:“就是这么一回事,活了这么些年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现如今这医生也成了高危行业了,再这么任他们为所欲为下去,还不如辞职回家种地养猪,总好过受这份闲气。”
  陈琛站得远远的,一边仔细听,一边想,医生这个工作看起来光鲜异常,其实背后的压力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见过吉云的日夜颠倒,知道她可以因为一个电话随叫随到,甚至时不时要在一堆刁难里,和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斗智斗勇。
  她纵然有千面,只有在穿上白大褂,被称为吉医生的时候,才是最为真实的那一个。
  陈琛插不上话,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就沿着墙角往外走。
  只是刚刚迈开两步,还没走到门边,吉云忽然在后头喊:“陈琛!”
  他转过身,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到他身上。
  吉云粲然笑道:“你坐我办公桌那等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好。”

☆、Chapter 16

  等吉云听完同事七嘴八舌的控诉,再将记者和警察都一一打发走,时间早已在不知不觉里来到了傍晚。
  雨已停,太阳挡在稀薄的云层后头含羞带笑,温柔又腼腆地散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
  还有几个不服气地同事在旁喋喋,素娴尾音拖得又长又尖,不停重复:“好啦,好啦……”
  “好不了,正是因为犯错的成本太低,新闻媒体的错误舆论导向,现在的医患关系才会这么紧张。今天是揍了江医生,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如果我们只是像条死鱼一样被动,那就只能承受挨打的局面。”
  素娴直翻白眼,掐着太阳穴道:“好啦,连吉大主任都说不追究了,你们还在这儿忧国忧民个什么劲,手底下那些病人都瞧好啦,是不是还嫌加班不够多啊?”
  有人一本正经:“我认为吉医生本身就是医患关系紧张的受害者。”
  “……”素娴彻底泄了气,挥着手往外跑:“随便怎么样都好,反正我不管你们了,我要去吃饭啦。”
  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没了对手,齐刷刷将脸转向吉云,在无声地说,来战。
  偏偏吉云正忙着整理长条桌上散开的医学报刊,此刻两眼往上一翻,不咸不淡地望着对面。
  几个人立刻条件反射地心里发憷,只好讪讪跑了出去。
  方才还闹哄哄的办公室,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吉云将报纸堆成小山,搁在桌子一角,往后转身的一刻,说:“陈——”忽然住嘴。
  光影里,陈琛坐在她的椅子上静静地睡着了。
  除了微微垂下的脑袋,陈琛睡着的时候仍然坐得端正,他将两手环抱在前胸,臂膀上的肌肉将衬衫绷得紧紧。
  逆着光,大片的阴影蒙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只在走近了才看到他阖起的眼帘,一线笔挺的鼻梁之下,有紧紧抿起的薄唇。
  吉云倚在办公桌上,伸出手指悬空着描绘他的脸,最后停在他嘴唇的位置。
  是这一刻的风太过柔和,轻拂而来的时候,方才教她心动。
  吉云轻喘着弯腰,一寸寸靠近他的脸。
  ……他的唇。
  哒——
  办公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吉云猛地站直,一扭头,江月站在门口,一只眼睛贴着雪白的纱布,另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她。
  吉云若无其事地挪开脸,就听江月说:“咱们出来聊聊吧。”
  吃饭时间,过道上人烟稀少。
  吉云背抵着墙面,漫不经心地问:“聊什么?”
  江月说:“先谈公事。”
  “什么公事,不会又有什么烂摊子要我摆平吧?”
  江月说:“还真被你猜中了,早上和你提到的那床病人还没下落,现在又有另一桩棘手的事情。之前为个病人排了台手术,就是这两天的事,不过现在我眼睛受了伤,只用一只眼睛会影响距离的判断,我希望由你来接手。”
  吉云叹口气:“江月,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总不能每次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想着让我来帮忙擦屁股,这医院这么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用吧。”
  江月说:“其他手术都可以分派给大家,但这个病情比较危重,我觉得由你来主刀会比较保险。”
  吉云想了想,说:“我最近睡得太少,状态不好。”
  江月面色突沉:“不是你一个人在硬撑,医院里一大半的人都奋战在第一线,多得是比你累比你苦的,昨天光11楼这边就倒了好几个,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自认已经给了你不少优待,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什么困难就克服一下。”
  吉云微怔:“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你这是给我摆领导的谱了。”
  江月说:“摆谱不敢,我就事论事。”
  他忽然一顿,变了眼神:“好,现在我们谈私事。”
  吉云一阵轻笑,想说我和你有什么私事可谈,就听他冷冷道:“吉云,你玩够我了,现在找到下一个目标,就这么急着要一脚踹开我了是不是?”
  江月瞪着眼睛,目光狠戾,微张的嘴唇微微抖动,一向温润的男人若要翻脸,连吉云心里都颤了一颤。
  只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仰着头,淡漠问:“江医生,是你一直会错意吧,你倒是和我说清楚,我怎么玩你了?”
  江月忽地嗤出口气,一手揪着她头发,要她被迫望着自己,一手紧紧卡住她纤细的脖子,缓缓用力——
  ***
  吉云后脑猛地撞上墙面,原本就闷疼的脑子一下子炸开锅,在高度紧张里所有的感觉都异常灵敏。
  江月一使劲,向上用力,虎口的弧线正贴她下颚,逼得她颈线笔直,要她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他出手又快又狠,声音里却带着浓浓的倦意:“吉云,有时候我真想将你胸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心。”
  吉云轻易不肯服输,咬着牙,嘴角微微上挑,仍旧挑衅。
  江月正恨不得将她分拆入腹,忽然就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如一道阴翳聚在头顶。
  “放开她。”男人声音低沉。
  江月斜着眼睛去看陈琛,仿佛没能听懂,男人凝着表情,抓住他的手腕,又一次重复:“放开她。”
  吉云的面色迅速由红转紫。
  手腕上力量如紧随的提醒,江月渐渐冷静,看了看吉云,慌不择路中松开了桎梏。
  陈琛却还没放手,简短意赅地提醒:“离她远一点。”
  是现在还是未来,亦或是两者都是?江月挑着眉梢望他,踉踉跄跄朝他走了一步,拳头蓄势在腰边,问:“你算老几啊。”
  手臂抡圆,风声猎猎。
  却在拳眼落下的同时,有人一把拉过陈琛——
  吉云闭紧眼睛昂头挡在两人中间。
  ***
  ——拳头在距离吉云额头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直到感受风在脑海前停止,吉云方才睁开眼。
  江月怔怔看她,她反瞪回去,嗓音沙哑地说:“江月,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但愿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吉云捂着脖子进了电梯。
  原本就在里头的护士起初没留心,声音极甜地喊吉主任,殷勤问:“吉主任去哪一层啊?”
  随即就在吉云抬起血红双眼看她们的时候吓了一跳,有个胆大地发问:“吉主任你你没事吧。”
  吉云摇了摇头。
  陈琛赶在门关前侧身钻进来,按了一层。
  “我送你去急诊。”
  吉云咳了一路,齿缝间逼出两个字:“不用。”
  电梯门刚一开启,吉云立刻疾步走出去。
  陈琛跟在后头,喊:“吉云!”
  吉云充耳不闻,径直走去大门。
  “吉云!”
  陈琛几步跑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硬是把她掰了过来。
  “我送你去急诊!”
  她忽然剧烈挣扎,就像平日里对待身边的所有人一样,排斥,生硬,任性,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一层层地包裹起来。
  吉云散着头发,一脸铁青,被手护住的脖子已经红肿。然而眼神戒备,狠狠看你,恨不得将你扒下一层皮来。
  她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被扒了五彩的外衣,众人赤‘裸裸的目光里,已经开始抑制不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