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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_楼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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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是被人给惦记了?吉云将花拿过来:“乐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昊昊啊。”
  乐乐小嘴巴撅得比鼻子还高,哼哼唧唧做无声的抗议,就是不说话。
  吉云手机正好响起来,她连忙叫乐乐站到路灯下头,嘱咐:“别瞎跑,我和妈妈说话。”
  乐乐没理她,一手抱着路灯灯杆转圈玩。
  吉云起初边看着她,边对素娴说:“接到你女儿了,就是她今天对我敌对情绪比较大,你回去好好劝劝她。”
  素娴疑惑:“你干嘛她啦?”
  吉云:“不是我,是昊昊,昊昊给我送小……蓝花了。”
  素娴咬牙:“昊昊可是乐乐的最爱,你还是不是人,连小侄女的男人都抢,你这女人都聊骚到幼儿园里了?”
  “……”她是冤枉的。
  素娴:“不和你废话了,我说你要不要来医院一趟,今天陈琛过来了。”
  听到这名字,吉云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她往绿化带边走了几步,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不天天去药房送药。”
  素娴:“稀奇啊,他今天不止来送药,还到病房这边来了,来的不是旁的楼层,就是咱们这一层。”
  吉云没吭声。
  素娴说:“我看他在这儿站了半天了,估计是等人的,但是等谁我就不知道。”
  吉云:“你打电话给我干嘛,他是不是等人,等的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素娴问:“你这次停职,他知道了?”
  吉云思忖几秒:“我没和他说过。”
  素娴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哦……”
  吉云被她拉长的尾音闹得不耐烦,说:“就这样吧,我带乐乐回家了。”
  说完就将电话挂了,只是一转身,电线杆下忽然不见了乐乐人影,还没来得及四处找,就听有人喊:“这谁家的孩子!”
  乐乐被辆电瓶车撞得一脑袋栽在了柏油路上。
  骑车子的没下来,一口咬定:“不关我的事啊,你女儿自己突然冲出来往我车轮下头钻的,我车开得可慢!”
  吉云不是软柿子,一句话呛过去:“是不是人啊你,这张臭嘴中午灌得是大粪吧!”
  吉云把乐乐从地上抱起来,小丫头片子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撞下来之后自己也有点懵,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吉云。
  吉云看到乐乐脸上的伤势,却怎么都有点放下不下来。
  小丫头摔得可巧,正好在下巴上撕了道口子,医生眼里这点伤并不算什么,但此刻鲜血淋漓糊了半张脸,以小姨身份来审视的话,这对视觉的冲击就不能用一般来形容了。
  而这时候乐乐缓过劲,终于开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哇地大哭起来。
  车主也被吓了一跳,说:“我这还有急事呢,我口袋里有三百块钱,你送你女儿去医院吧。”
  吉云注意力被乐乐分散,锁着她两只手不让她摸伤口,等钱甩到身上发现不对劲,再去寻人,人早就骑着车从人群里跑了。
  旁边一堆空看热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别坐地上了,快追啊!”
  乐乐的哭声撕心裂肺,一遍遍含糊不清地喊:“小姨,疼……”
  吉云将她抱起来,安慰:“没事的,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找你妈妈好不好?”
  只是起得太猛,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吉云踉跄退了几步,后头突然有人扶住她的肩,说:“吉云,真是你啊。”

☆、Chapter 25

  临近中秋,徐敬尧请家里的长辈出来吃饭相聚,为了表示诚意,一连推了好几场会议,早早就到酒店门口等着。
  家里叔婶先到,刚一见面就拉着徐敬尧的手闲话家常。
  徐敬尧的婶婶是物理系教授,可物理系教授的中年妇女,也是中年妇女,逮到徐敬尧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女朋友了没,什么时候再喝你喜酒?”
  徐敬尧的叔叔很不屑这个问题,直切要害地纠正:“你应该问问他选哪个女朋友来让你来喝酒。”
  婶婶笑起来,说:“敬尧的魅力我是清楚的,只怕这次是有谱了吧,上次我有个同事去医院,说看到你陪位美女去了妇产科。”
  徐敬尧妈妈本来是在一边和人说话,耳朵却灵敏得像是一开始就丢在了这边,听到妇产科三个字直接飘了过来,问:“儿子,这怎么回事儿啊,你婶婶都知道了,我还瞒得严严实实的,你又和你婶婶一个鼻孔出气了。”
  徐敬尧搂着他妈妈的脖子,手拍了拍她肩膀,笑着说:“没有什么消息,让我怎么告诉你们。”
  徐妈妈皮笑肉不笑:“儿子,妈妈说又要说了,你别嫌我多嘴,这个度你可要拿捏好啊,我还没做好签支票换孙子的准备呢。”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徐敬尧连连摇头,说:“你这入戏太早了,等正式开演我再喊你啊。”
  徐妈妈正色:“乌鸦嘴!”
  不远的路边大概发生了一起小车祸,吵吵闹闹得惹得许多路人侧目。徐敬尧叔叔婶婶闲着无事过去晃了一圈,没过多一会儿,徐敬尧婶婶先跑了回来。
  徐妈妈问得漫不经心:“是有人被撞着了吧。”
  徐敬尧婶婶情绪有些激动,比划着说:“太惨了,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女孩被车压了,流了一整脸的血,关键是她妈妈我瞧着特别眼熟,好像以前是我们学校的。”
  徐妈妈说:“你记性也太好了,教了那么多学生还能有印象。”
  “哪能都记得啊,”徐敬尧婶婶直愣愣盯着徐敬尧:“是敬尧当年交往过的那一个,大家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呢。”
  徐敬尧皱起眉,徐妈妈凑过来,说:“吉云?”
  “对对,就这个名!”徐敬尧婶婶忽然一精神:“哎,敬尧,你们俩分手多少年了?”
  徐敬尧脸色陡然一变,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向着热闹那头走。
  徐妈妈本想拦住他,被徐敬尧婶婶先拽住了:“你不让他去看看,他今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徐妈妈咬着牙:“别是怕什么来什么吧,那个小丫头我知道的,怎么想就怎么做,完全不考虑后果,永远风风火火的。”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听你这口气,还埋怨她呢?”
  徐妈妈冷笑笑,压根懒得开口。
  ***
  另一头,徐敬尧扶住吉云的肩,说:“真是你啊。”
  乐乐正哭到伤心处,小脑袋埋在吉云怀里,张着嘴巴,身子一抽一抽的。
  吉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徐敬尧,第一反应当然是发怔,只是还没等到第二反应,徐敬尧已经把孩子接了过去。
  “是不是去医院?”徐敬尧半边身子支去她面前:“给小刘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吉云没动,瞪着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徐敬尧说:“还愣着干嘛,快啊。”
  吉云只好甩了甩手上的血,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刚一上车,徐敬尧就和司机小刘说:“找个最近的医院,路上开快点。”
  吉云却拦住了,说:“乐乐的伤口并不严重,就去我们医院吧,远不了太多路。”
  徐敬尧质疑:“都流了这么多血了。”
  吉云瞥他一眼:“我是医生,我对她的情况最了解。”
  徐敬尧没再坚持。
  气氛一时凝滞,车里除了乐乐绵长的呜咽,就只是轻微的胎噪和间或的几声车笛。
  吉云正低头给素娴发短信说明情况,选择联系人的时候,为通讯录里永远排在第一行的陈琛二字分了神。
  徐敬尧正坐在离她一拳远的地方,尽管知道不太可能,还是细细观察孩子已经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然后,思考如何打开局面。
  乐乐这时候忽然把手抬起来,吉云余光看到了,以为她是要碰下巴,连忙倾身过来将她手按住了。
  乐乐委屈地呢喃:“小姨,我眼睛痒。”
  吉云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轻柔地擦着她眼角,问:“好点了吗?”
  却明显觉得另一双眼睛,灼灼如烈日,在不过几厘米外,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吉云立刻坐直了身子。
  “乐乐。”徐敬尧说:“她叫乐乐?”
  吉云点头。
  “大名呢。”
  “康乐,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意思。”
  “她今年几岁了?”
  “五岁多点吧。”
  “小班?”
  “中班了。”
  “我听她喊你小姨,她是你亲戚家的孩子?”
  “……”
  徐敬尧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生活里,除了钱和女人,吉云几乎找不出第三样值得他关心的事情。
  而他此刻的关心是这样的多此一举,恨不得向天下人昭示他的反常,吉云只是稍微用脑子想了想,便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敬尧,”她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夹杂着不解:“乐乐是我同事的女儿,你应该见过的,她说话大大咧咧没轻没重,上次你来找我,m   需。  m。小。說。言侖。壇 更多閱讀請搜。索щШш。ПМТХТ。сОМ还是她招呼你的。”
  徐敬尧眼中似有一刻的失神,然而很快就被他擅长的情绪掩藏下去,他很轻很浅地笑出一声,自我解嘲似的说:“是啊。”
  彼此都是一阵沉默,徐敬尧再开口的时候,刚刚的那番尴尬早已翻篇,他语气仍是一贯的玩世不恭:“你还知道我上次来找过你。”
  他一恢复正常,吉云也就插科打诨:“后来事情太多,一下子忙忘了。”
  “嗯,你事情多,你事情最多。”徐敬尧老生常谈:“每次来找你,你都是忙,打电话给你,也老听不见。上次好不容易通了,一下子和我絮絮叨叨说了四十来分钟,算是一次性补偿给我了对不对?”
  提到电话,吉云真有些尴尬。
  她昏睡那几天,神智走在本能后头,不知道在大脑偷懒的时候说出过什么出格的话。
  心里在问与不问之间打着擂台,幸好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用熙攘的人流冲散她的思绪。
  素娴已经等在门诊部前头,见到吉云和抱着乐乐的徐敬尧,连忙把他们往急诊处领。
  吉云一路说了百来个对不起,素娴听得耳朵皮了,反而来安慰她:“我请了整形外科的主任过来亲自坐镇,说不定缝完针拆了线比现在还漂亮。小孩子有个磕磕碰碰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啦,我这人法制观念很强一定不会掐死你的,顶多也就和你在非工作日绝交绝交什么的。”
  “那工作日呢。”
  “继续保持独立自主的外交关系。”
  “……”
  “还指望你继续给我带孩子呢”
  “……”
  等看着孩子缝过针,素娴拉着吉云走到房间一边,压低声音说:“今天我也有件事对不起你,之前和你信誓旦旦说陈琛过来等你的,后来经过我仔细一观察,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之前江医生的病人,就是你接手过一阵子的那个,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们家也放弃治疗了,把人搬回去一家人开开心心聚一天是一天。正好今天出院,他是跟着他们一家过来帮忙的。”
  吉云倒也不觉得意外:“我也不是为他过来的,这不是乐乐受伤了么。”
  素娴直叹气:“好吧,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了,以后这红娘媒人的事情我一件也不操心了。本来还想告诉你陈琛刚走,你现在出去就能见到——喂,吉云,你上哪儿去!”
  吉云头也不回:“上厕所。”
  素娴说得没错,陈琛仍在,就在门诊部外的停车场上,正一件一件地往车上拿东西。
  今天开得也不是他那台行将就木的小货车,为了接人,换了辆银白色的五菱面包车。
  他穿着那件她记忆很深的蓝衬衫,长袖仍旧挽到手肘,隔着老远,吉云仿佛还能看到他胳膊上因为用力凸起的青筋。
  喜报从车里钻出来,递给陈琛一瓶矿泉水。
  吉云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居然会是那条借给过她的粉裙子。
  暑气尽散的九月底,喜报穿着一条无袖短裙。
  陈琛很快绕到驾驶室,拿了一件外套,给喜报披在外头。
  喜报,你谈过恋爱吗?
  一个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去吸引他的注意。
  不管是他喜欢还是反感,能让他抽出空来想一想你,这就算是成功了。
  吉云和她说过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漏听。
  早知今日,那天她真该……多说一点,也能早日成就一对佳偶。
  徐敬尧脚步很轻地站到吉云身后,说:“在看什么呢?”
  自她视线望过去,宽阔的广场上除了人来人往,只有一对往车上搬东西的男女。他眯起眼睛端详几秒,认出其中一个是会过几次的陈琛。
  吉云转过身来,面无表情:“没什么,看风景。”
  徐敬尧淡淡一笑:“这儿有什么风景?”
  吉云说:“是啊,所以不看了,眼睛都疼。”
  她往里走,擦肩而过的一秒,徐敬尧忽然拉住她的手。
  “吉云,”徐敬尧抿了抿唇:“我和连诗分手了。”
  吉云一脸狐疑地回身望他:“不是都要做爸爸了吗?”
  徐敬尧轻笑:“你听她鬼话呢。”
  吉云直摇头:“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这个旁人怎么弄得清。”
  她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低低抱怨:“咱们俩关系再怎么好,也别在外头拉拉扯扯的,医院里都是同事,看到了说不清。”
  “……”
  吉云:“我进去看看乐乐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徐敬尧莞尔:“举手之劳罢了。”
  吉云:“上次医院这边你帮忙垫钱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不过后来我一想,反正你那么有钱,花就花了。”
  徐敬尧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吉云冲他挥了挥手。
  徐敬尧两手插裤兜里,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吉云拐进急诊室不见踪影,这才又转身面向停车场。
  也真是巧了,尽管隔得很远,陈琛和他面对而站,彼此之间都已看到对方。
  陈琛先向他点了点头,徐敬尧跟着打了个招呼,兜里的两只手却不禁握成拳头。
  ***
  “吉云,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你是?”
  “徐敬尧,我说了三遍了。”
  “哦,不用。”
  ……
  ……
  “陈琛不喜欢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
  “陈琛会揍你的。”
  “……”
  “陈琛,你在哪儿呢?”

☆、Chapter 26

  喜报扯了扯陈琛的袖子,一肚子不解地问:“琛哥,和你打招呼那人是谁啊。”
  毛孩从车里钻出来,顺着视线望过去,还不确定究竟在讨论哪个打招呼的人,就随口问:“谁啊?”
  陈琛敷衍道:“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
  然而这个不怎么熟的朋友此刻居然径直从台阶上走下来,不偏不倚就是往陈琛这边过来。
  毛孩方才锁定目标。
  徐敬尧胸口虽说染了一大块血,不过一身西服仍旧挺括,远远过来,像是一株会行走的白杨,清贵逼人得教人挪不开眼睛。
  毛孩觉得意外,感慨:“琛哥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高富帅了,有没有和这档次差不多的白富美介绍给我看看。”
  陈琛没理这番话,只说:“你们俩把东西搬上车后等我会儿。”自己往前走两步。
  徐敬尧正一脸笑容地把手伸出来,看到手心里残留的一点血,又把手收回来,抱歉地说:“手实在太脏了。”
  陈琛挑了挑唇角,表示自己听见了。
  徐敬尧很客气地寒暄:“来医院送药的?”
  陈琛指了指身后的车:“没,今天来接人的。”
  徐敬尧说:“真是巧了,你来医院接人的,我来医院送人的。吉云朋友的孩子受伤了,伤在下巴上,血流了不少,看起来也挺吓人的,但据她说并不严重。”
  徐敬尧接得是这样连贯,说得又是这样自然,提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甚至并没有加重或是停顿。
  就像细数生活里一件发生了的很小的插曲,主角有他,也有吉云,陈琛不过是倾听的另一个人。
  全然忘了几个月前,三人初次同框,当着陈琛的面,吉云和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徐敬尧一放松,淡淡的神色里就添了一分浑然天成的倨傲,而陈琛木木然地站在另一边,一时间除了默然居然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徐敬尧打破沉寂,问:“你那辆车装得下所有东西吗,要不要我让司机过来送你们一程。”
  陈琛连忙说:“不用,挤一挤能坐的。”
  毛孩在后头喊:“琛哥,东西都已经装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陈琛回头看他:“马上就来。”
  再回望徐敬尧的时候,言简意赅地说:“徐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徐敬尧微怔:“陈琛,你这个人真挺聪明的。”
  陈琛说:“有时候还是糊涂点好。”
  徐敬尧笑了笑:“你送货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你要是想有更好的发展,我公司这边正好缺个人手,我和他们说一声,你随时都可以进来。”
  陈琛面无表情,问:“代价呢?”
  “代价?”徐敬尧重复。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缘无故的。”
  徐敬尧一脸的讳莫如深:“刚刚还说你是聪明人。”
  陈琛坦然:“我和吉医生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
  徐敬尧是做好了要叫陈琛离开吉云的打算,比物质,他和陈琛有着云泥之别,比时间,他和吉云不多不少刚好认识十年。
  条分缕析,他要一条条地教陈琛退缩。
  可他这样坦然的说,我和吉医生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之前她为他的种种在他眼中就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徐敬尧又有些为吉云的眼光担忧,为她感到不平起来。
  “但愿如此。”徐敬尧冷哼:“吉云这个人其实心眼不坏,就是贪玩不懂得顾及别人。之前我们闹了点小矛盾,把她惹急了,她所以总喜欢折腾出点事来要引起我注意。如果给你造成过什么困扰,我在这儿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如果——”
  陈琛冷不丁打断:“没有。”
  徐敬尧不解:“什么?”
  陈琛说:“她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
  吉云正好抱着乐乐过来。
  她一早就见到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以为徐敬尧理所当然会是昂首挺胸的那一个,走近了一看,却只见到他一脸惨淡的冷白。
  反倒是木头一样的陈琛,大概是因为本就无一物,反倒在这场无声的争斗里占了上风。
  吉云问徐敬尧:“你怎么来这儿了?”
  徐敬尧说:“没什么,来打个招呼而已。”看到下巴缠上纱布的乐乐,说:“我来抱吧。”
  乐乐往吉云肩头上一扒,含糊不清地说:“不要。”
  吉云拍拍她背:“不许淘气啊。”
  喜报正从车里探头出来,欣喜地喊:“吉医生!”
  吉云向她点头:“好久不见!”
  这才有借口将视线一点点挪开,最后移到陈琛的脸上。
  人依旧是白,只是比前些日子更瘦了一些,于是轮廓更深,五官更清晰,听到她的声音,很自然很坦然地看向她。
  墨黑的瞳仁里波澜不惊。
  吉云凉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也好久不见。”
  毛孩正像个耐心告竭的小孩,这时候扒着车门,气若游丝地喊:“琛……哥。”
  陈琛只好向对面的几人告别:“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徐敬尧吁口气:“不送。”
  吉云不动声色地咬着自己的舌头,迎着风,一眨不眨地看陈琛转身,走开,打开车门,再发动车子。
  他是这样认真,专注于倒车和行进,以至于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
  反射弧分外长的吉云没有因为那次的争吵而生过哪怕一秒钟的气,却在此时此刻心塞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徐敬尧说:“我送你回去。”
  吉云黑着脸:“不必。”
  没等人再回话,吉云托着乐乐走得飞快。
  ***
  素娴今天下班下得早,吉云得以在新闻联播开始前回家。
  她没喊专车,也没打的,就这么一个人,两条腿,从素娴租的小窝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家里去。
  心里许多事,千头万绪,吉云想找个时间来理,太忙,突然有了时间有了空闲,又懒。
  一直走到胜利在望,走到精疲力尽,汗将衬衣打得湿透,浑身又酸又臭,她一屁股跌坐在路边,几乎是赌气似地将包扔出去。
  心里问了自己八百遍:这是怎么了?
  忽然有双穿着山寨牌子运动鞋的脚出现在视线里,随即,刚刚被扔出去的皮包又被拿回她眼前。
  吉云起身将包一把扯过来:“要你多管闲——”
  她忽然看到那人的脸:“怎么是你?”
  陈琛面无表情地站在吉云面前。
  蓝衬衫外头加了件外套,吉云认出是他递给过喜报的那一件。
  吉云臭着一张脸:“我说过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当作谁也没认识过谁的吧?”
  陈琛回:“嗯。”
  吉云继续发难:“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你勉为其难地打声招呼,不过是为了大家的面子,不想让彼此脸上不好看吧。”
  陈琛说:“嗯。”
  吉云冲他扬了扬下巴,一脸挑衅:“那你还过来找我?你那和我这儿隔着十万八千里,你再怎么绕着这城市送货,也送不到我这地方来吧。”
  陈琛也不反驳,说:“我有事找你。”
  吉云说:“有事找民警,你找我干嘛?”
  陈琛这时抓过吉云的胳膊。
  吉云挣扎着,大喊:“你要干嘛!”
  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方形物体,吉云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陈琛执意要将那捆东西塞进吉云手里:“三万块,你数一下。”
  “……”吉云一只手攥得紧紧,浑身发抖。
  陈琛说:“你拿啊!”
  吉云另一只手猛地一挥,将包狠狠砸在陈琛头上,在他发懵的一瞬间挣脱出来,撒开两腿往小区里跑。
  她今晚戾气太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别惹我的气势。
  在医院里,在平时,她脾气也大,可大多时候只怒在外,外表烧得火热,其实心里冷静得像坐下台下看戏。
  一阵火,就像是噼里啪啦燃起的红炮竹,响完了拉到。
  今天不同,这阵火,仿佛用伤痕累累的手捏了一串朝天椒。
  每一丝辣味都深入皲裂的皮肤,甩不掉,洗不净,深入骨髓的疼。
  而这几乎是无名之火,无源之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吉云一头扎进沙发,用抱枕将自己深深埋起来。
  再起来时,已是深夜。
  没开灯,她脚步发虚着欲往楼上走,却自落地窗里,隐约看到门外似乎站着一个人。
  路灯下,猩红色的一点隐约闪烁。
  吉云没顾得上换鞋子,趿着双拖鞋就走了出去。
  陈琛和她隔着道铁门,白色的烟雾自他嘴里渐渐吐出。
  他将钱从缝隙里塞进来,吉云没接,钱“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报纸碎了半边,露出斑驳粉色。
  陈琛还是那句话:“三万块,你数一下。”
  吉云看着那纸包,双眼被狠狠灼了一下。
  这不是钱,这是他要和她划清界限。
  然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吉云眼珠子一转,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问:“钱怎么来的?”
  陈琛将烟拿手里,说:“你别管了。”
  吉云问:“你把房子卖了?”
  陈琛掸了掸烟灰。
  “你真把房子卖了?”
  吉云瞪着眼睛,然而有气无力:“我跟你说过那边会拆的吧,你现在就把房子卖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冤大头是吧?”
  陈琛还是说:“你别管了。”
  吉云气极反笑:“你这傻子。”
  陈琛没反驳,将烟又塞回嘴里。
  吉云斜着眼睛打量他:“干嘛又抽烟。”
  陈琛正吐出口烟,袅袅升腾,熏上眼睛,他微眯起来,眉心锁着。
  他说:“没什么。”
  吉云说:“又觉得心烦了?”
  陈琛淡淡望着她,低声道:“毛孩妈妈快不行了。”
  “我知道。”吉云说:“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琛忽然笑了笑:“早就猜到了。”
  吉云说:“什么?”
  陈琛将烟扔地上,用脚踏了踏:“猜到你要这么说。”
  吉云看着地上的一团黑色,问:“你抽的什么牌子?”
  陈琛说:“不是什么好烟。”
  “什么牌子?”
  “你听都没听过。”
  “什么牌子?”
  “……”
  陈琛忽然不耐烦,站直了身子,冷冷问:“是不是在你眼里一条人命都不如这烟的牌子重要?”
  吉云昂头,说:“一件东西对我重要或不重要,衡量的标准只在我这里。陈琛,这个城市每天要死成百上千人,难道因为我是医生,我曾经给他们看过病,于是我就要挨个去缅怀去痛苦?你这是什么强盗思维啊,陈琛。”
  陈琛于是连连点头:“好啊,那你说,这世上什么东西对你算是重要的。”
  吉云眼神蓦地失焦,挣扎半晌,居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应对。
  陈琛说:“算了,等你想明白为什么这么生气,再来和我说话——如果来得及的话。”
  吉云愕然:“你什么意思。”
  陈琛视线一晃,从她身上轻轻掠过,已经低头沿路离开。
  不过几步,响起低矮的“咔嚓”几声,他又点起烟。
  吉云站在门后,目送他落寞的背影。
  自始至终,她身前这道虚掩的大门,没有为他敞开过。

☆、Chapter 27

  吉云一早就接到院长的电话。
  老头大约刚刚吃过速效救心丸,所以和她说起医闹这两个字的时候中气十足,完全不复当初奄奄一息的口吻。
  吉云正百无聊赖地伺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猜到他这一通电话不会太短,于是关了龙头,收起水管,坐在门前的石头上静静想对策。
  院长奉行曲线救国,达到目的之前给给吉云喂了一颗糖,很热心地问:“听说那事之后,你手臂受了伤,现在都好了吧?”
  吉云说:“我都歇了快两个月了,就是骨折也好的差不多了。”
  院长有些讪讪:“这阵子忙得不行,江医生也没和我多说你的情况。要早点知道你不舒服,就喊大家过去探望探望了。”
  吉云敷衍:“多谢院长关心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正好你给我放了个大假,早缓过神来了,”
  “……”
  听口气没什么抱怨,但字字句句都像是控诉,一联系到她之前锱铢必较的性格,院长老头眼前立马出现她言不由衷的臭脸。
  话再往下说,有些艰难。
  院长问:“那你今天有没有事儿?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过来医院一趟吧。”
  吉云反问:“为什么?”
  院长苦笑:“吉主任,你说你一个医生,来医院能做什么?上次那事差不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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