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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墨宝非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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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发,发梢的味道,嘴唇的弧度,被触到某些地方轻呻出来的音调,有几个拐音……还有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将手伸下去,摸一摸他的身体。
    不能想,想到就后悔。后悔没做到最后,从小到大,从小女孩到大女孩,和自己寻欢做爱时是什么滋味还不知道,万一真死了,差不多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眼下,既没倒霉到马革裹尸还,那就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该怎么做,成年人都懂。
    真到做时,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美好。
    ……
    路炎晨发梢都被汗打湿了,肩被归晓狠咬过的印子还在,右手撑在床头的墙壁上,嗓子被砂纸磨过似的,发酸,也干涩,想叫一叫她的名字。
    压抑不下的快感突然涌上来,第一次。
    归晓睫毛湿透了,微扇动着,搂在他脖子后边的手,每根手指都微微发颤着。浑身力气仿佛被突然抽干了:“路晨……路晨。”除了叫他,不知道想说什么。
    路炎晨将脸低俯下来蹭一蹭她满是汗的脸,小声问:“真哭了?”
    “嗯……”疼疯了。
    幸好是这时候,要是小时候做,一定会哭到天昏地暗骂他好几天也不理他……
    归晓翻个身,大病初愈这么一折腾完全就是打断所有骨头重新接了一遍,到处疼,也不晓得是里边更疼,还是外头,总之她就像小时候坐等他煮饭吃饭,吃完也只负责在旁边卖萌陪聊一样,撒手不管了。路炎晨拎了自己的长裤随便套上,光着上半身在床边走来走去,去洗干净热毛巾把她身子从上到下擦了一遍,将床单也尽量用餐巾纸都擦干净了,自己又去冲了个热水澡。再回来,看到归晓蜷着身子靠床头上看手机。
    他捻了根烟,搓着烟尾的过滤嘴轻吁了口气,哑声带笑:“刚看你哭得挺厉害,我都不敢做下去,这么看来倒像是装的。”
    归晓眼底红红的,瞪他。
    她还以为,路炎晨是当晚来回的,没想到刚一看手机,许曜的电话来了两个,还发个短信问她有没有出什么事。这一仔细看,早过去了一天一夜。
    归晓回了个短信说没事,人在外地,等回去联系。
    路炎晨抽了没几口烟,见她光裸的胳膊压在棉被上,头发半湿着有些乱,在耳后草草掖过去,只觉得喉咙口发干。算算时间,还能再做一次,于是将烟揿灭,也没管归晓还在摆弄手机就俯身过去,亲亲弄弄的,归晓嘀咕着好累,不闹了。
    他捞过来自己丢在床头柜上腕表:“四十分钟内解决。”
    说完又将她翻过去,来了一次。
    这回结束。
    归晓是真弄不动任何东西,乖乖挤在他身旁睡着了。
    睡到黎明,一摸身旁没有人。
    头脑突然清楚了,猛坐起身,一个黑影上了床:“我没走。”
    归晓心还怦怦乱跳着,感觉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肩膀:“习惯早起了。”
    一股子的烟味,应该是刚去外头抽过烟回来,衬衫上都是凉飕飕的,归晓将他向外推了推:“脱衣服再上来。”
    路炎晨笑了笑,单手从上到下一粒粒解开纽扣,衬衫丢去床头柜上。
    长裤也脱了,竟是里头什么都没穿。
    光线不明可也能看到约莫他身体轮廓,归晓被他拥到胸口时,小声问:“你里边……不喜欢穿内裤?”“有时候不穿。”
    那过去,小时候——
    她想到两个人初吻时裹在棉被里,亲来滚去的,裹得浑身是汗,那时候他就穿着一条裤子……明明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还这么……
    路炎晨不清楚她在想这些,刚刚,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抽烟时,想起当初两人分手的情景。在想,要怎么给她讲通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完全不同于对中队队员们的思想教育,每个人的价值观都成型于各自的生长环境。
    这个故事,要从多久讲起。
    “来二连浩特的前两年,我有三个选择,”路炎晨将手指绕着她的长发,“这里的领导去了两个人,挑人的时候,直接将所有想要的人都带去一间教室,放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录像,都是内部纪录片,过去几十年边境线上各地的反恐画面。”
    十几个战士被数百人堵在大院内……
    背靠墙的尸体手指被齐砍断,夺走了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因为不能开枪……
    “看到一半,大家都不忍心,让领导关上了,”路炎晨一笑,“后来,那屋子里最能干的人,都跟这个放‘恐怖片’的领导走了。”包括他。
    走得时候两个领导还笑着和他们说,如今年代好,98年之前条件没那么好,都不是人人都有防弹衣,大家都是抢着穿防弹衣,为啥呢?因为穿上防弹衣的必须冲在最前头。那天去挑人的其中一个领导后来转业去了公安局,到副局长那个位置时在追捕中为掩护同志牺牲了。还有一个,就是他的老队长。
    归晓的呼吸,均匀、节奏平稳地洒在他的锁骨上,轻声说:“你真难得说这么多话。”
    路炎晨继续玩她的头发,没说话。
    当初是他坚持要走,天南海北一下隔开那么远,又没归期,让个小姑娘毫无盼头等着,出什么事都要自己去扛着,关键时刻连想要句热乎的安慰话都没有……都说军嫂难做,那好歹也是成年的女人要应付的,可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他凭什么要求人家等,要人家忍,而且要人家再最艰难时,忍住,抗住。
    他只是舍不得。
    没分手前,再累,再苦,他想到还有个小女孩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就不觉什么。
    可分开了就不能多想,想多了,都是她未来老公是什么样的,又想到也许等他常住在二连浩特,某天回北京探亲,在镇上碰到她,牵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孩子,或是小腹微隆在孟小杉饭店里吃饭,两人遇到了……
    相视一笑?他做不到。
    也不能要求他时时境界那么高。
    每每想到她会和别人结婚,他就会心存不甘,觉得自己可笑,多年奉献青春倾洒热血,自己的小女孩却嫁作他人妇……当然这种偏激想法不能有,所以对归晓这个女孩,多一分都念不得,会不平衡,会心生抱怨。不对,也不应该。
    一年想那么几次就够了,真不敢多。
    一个是大病初愈,一个是两夜未眠。
    足足睡到下午三四点,起床了,路炎晨出去了一趟。
    归晓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老半天,东摸摸西看看,看路炎晨手重的时候留下的印子,还真不少,昨晚倒没被弄疼的印象了。门响时,她马上将衬衫弄弄好,从化妆袋里往出摸唇釉,在唇上淡淡扫过去。路炎晨肩抵到门框上瞅她,她倒像偷学化妆的小姑娘似的,更不自在了:“你别看我化妆……”
    “队里人,想见见你。”
    归晓傻了:“见我?”
    “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路炎晨淡淡一笑,“他们想见见嫂子,这次走,估计就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归晓想到那晚,那晚在那个酒吧:“不是……见过了吗?”
    “上回你气势汹汹的,没发现他们都怕你,不敢过来和你打招呼吗?”
    哪儿有气势汹汹:“是你凶我,我才凶回去的。”
    路炎晨一笑:“去?还是不去?”
    满满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意思摆明了,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归晓抿了下嘴唇,让颜色在嘴唇上铺均匀了:“……能穿裙子吗?”
    路炎晨眯了眼。
    “我穿裙子好看。”归晓解释。
    他很想说,你知道外边现在多少度吗?
    但看她微微翘起的睫毛和那双忽闪的眼,想了会儿,也觉得没什么,姑娘爱美就让她美去,再美得超凡脱俗也是自己老婆了。
    
    第二十五章 寸寸山河梦(3)
    
    车进营地,没人会拦。下了车,路炎晨带她一路往食堂走。
    几乎所有路上遇到的人都保持同一个状态,走过去两步,又立刻倒退回来,笑嘻嘻和路炎晨逗贫两句。有个人她印象深刻,走近了先特兴奋叫了一声“路队!”急匆匆跑走两分钟,又百米冲刺绕回来,十二万分震惊地、直勾勾望着归晓:“这是嫂子?!靠,我还以为他们开玩笑呢!等我啊,食堂等我!我一定来,这就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等进食堂前,路炎晨脚步一顿。
    归晓本来心就跳得不稳,突然要闯入一个陌生地方,人人都和他有数年过命的交情,他又说上一趟在那个小饭馆里能折腾的都没全去,今晚该来的都在……她望一眼四周,自小的院儿里的长大的孩子,对军营不会太陌生和好奇。
    也就是条件好一些和差一些的差别。
    路炎晨将靴子上雪,在台阶上磕干净,将头往里头一偏。
    她迈进去,被一食堂,四列餐桌两侧坐满的人唬住了。
    原以为差不多也就是三十来号人,但她低估了这个中队规模,粗略望一眼就近百人,将近一个连。大半个食堂的人,乌压压都是小寸头,有目光精厉的,也有憨厚的,都没出声,可她已经完全领会到了他们的直接——
    全都在盯着自己。
    路炎晨清了清喉咙,将防风墨镜摘下来:“差不多行了,好不容易给你们找了个嫂子,把人看跑了谁给我负责?”
    安静,一秒,两秒,三秒,突然爆发了一阵笑声,刚还坐得板正的男人们都争先恐后,涌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叫着嫂子。太热乎的语气,反倒弄得她比刚刚还局促,双手交叉在身前,不停颔首,鞠躬:“你们好,你们好。”
    路炎晨将归晓拉到最近的一个餐桌旁的蓝色塑料凳上,按她坐下:“先吃饭。”
    本想着能自己这么一坐,就能镇住这帮人,未料,没人买账。
    “想让嫂子吃饭?容易啊,”秦明宇咧嘴一笑,挥手,身后就有两个人搬过来把黄褐色的木椅子,他县大爷似的,跨坐在椅子上,挑下巴,“来点儿节目吧,路队。”
    路炎晨要笑不笑地,睃了一眼秦明宇。
    他昨晚急匆匆赶回二连浩特,见归晓发烧就没心情吃什么,再加上男欢女爱的折腾下来说不累都是假的。也就是临出来时,在楼下超市买了几块点心垫了两口,也是为了怕被直接灌酒,空腹应付不来。没想到,这帮子人早就商量好了。
    “说,”路炎晨也没多废话,“你们都商量好什么了?”
    “五公里,两百打浪,不过分吧?”
    路炎晨点头,将眉梢一挑:“附加条件?”
    “负重。”
    “多少?”
    “不多,你老婆一个。”
    ……
    路炎晨点点头,将棉服拉链拽下来,开始脱:“不怕影响不好?”
    “不怕,”旁边排爆班班长嘿嘿一乐,“领导放话了,反正路炎晨都不是我们队的了,丢什么人都算训警大队的。”
    “不错啊?这就人走茶凉了?”路炎晨睨他们,将棉服随手掖成两折,丢到餐桌上。
    又开始解衬衫领口的纽扣,还有衬衫袖口。
    争取少些束缚。
    归晓看着有些旧但被擦得一点污渍都没,锃亮的餐桌,装着若无其事看那上边经年累月留下来的划痕,却被这阵势唬得一愣一愣的,五公里?五千米?怎么跑?外头这么大的风,眼看天就黑了。而且她穿着裙子,怎么负重?要背吗……
    七上八下的,完全拿不定主意。
    可她清楚,这时矫情不得。这暖意融融的食堂内里聚集的所有人,都在和路炎晨做一场真正的告别,自此水远山遥,绝大多数人就此生再难见到他了。
    估计这也是路炎晨坚持要带她回来的原因。
    上次匆匆在小饭店里,见过这些人和战友的告别,很伤感,而现在的“告别”,倒更像是……闹新房……
    在一片热闹声中,她听到路炎晨低声对自己说:“配合配合。”
    她当然懂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没再扭捏什么,权衡下,将自己的棉服也脱了,对折掖好,放在路炎晨的棉服上头。
    算是用行动表了态。
    ……幸好是羊绒的过膝长裙,伸缩性非常好,长短也合适,不至于走光。
    归晓在做出这个动作前,大家还没那么放得开。
    主要怕真给路炎晨得罪了没过门的老婆。上回归晓前脚推门而去,路炎晨后脚就追出去了,这可是在场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儿。这一段日子,秦明宇又添油加醋讲了不少路炎晨和归晓的事,板上钉钉说路炎晨要放弃训警大队,就是为了回北京追回归晓这个初恋。这么一来二去的,大家早门清了归晓这嫂子的重要地位。
    路炎晨再如何铁血的汉子,也是要躺在石榴裙下的……
    于是,大家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倘若嫂子开通,那就折腾折腾;倘若嫂子脸皮薄,马上见好收。
    结果,归晓这个嫂子完全给面子,大伙彻底放开了,笑着,簇拥着两人去了操场。
    黄昏时分,天将黑未黑。
    路炎晨在跑道上稍活动了一下筋,将两腿横跨开,用一种绝对帅气的扎马步姿态对归晓打了个眼色。众目睽睽下,始终一副我是路炎晨老婆我不怕的归晓,还没等露出半点儿害羞的神情,已经被路炎晨背了起来。
    “趴舒服点儿,”路炎晨微调姿势,“五公里,怎么也要半小时。”
    归晓将脸往他肩上一埋,小声应了。
    操场上还有人在训练,刚过春节,有两三个军嫂在,听到操场上一阵阵起哄叫好的声音也都好奇跑过去。整个大队的人全都被招过去了,操场空出来,就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大冬天里穿着件衬衫,背个女人全速跑着。其中个军嫂抓住自己老公八卦兮兮问,谁啊?答曰,前反恐中队长,带老婆回来看兄弟们被“反修理”了。
    外头围观的热闹,操场上的两人可没这么轻松。
    耳边是粗而有力的呼吸:“你现在,多重了?”路炎晨脚步不停,却还有力气说话。
    “九十不到。”
    “这么轻?”他声音哑着,喘着气还笑,“多吃点儿以后。”
    她的回答被风吹得散了,路炎晨约莫听着是,她在说:“你做得好吃,我就多吃。”
    他的速度一直没降下来,数了多少圈都忘了。
    二十分钟完成负重五公里是他们中队的基本要求。
    只不过平时都是负重二十公斤,归晓接近了四十五公斤,比排爆服还要重十公斤,在近乎饿了两天两夜,精神高度紧张执行完任务,又干了一些十分消耗元气的事情之后,路炎晨想过及格线都颇觉困难。
    汗从他衬衫浸过来,归晓下巴蹭着他的肩,大气不敢喘,脑子里思考的都是如何能帮他减轻些重量。他掌心滚烫着也是汗,隔着她的丝袜全透过去,摩擦着她的腿。
    背上是女人的体温,热气呵在耳后,柔软的胸紧挨着他。
    路炎晨不再说话,一鼓作气加快了脚步。
    五公里结束,归晓从他背上下来,被他捏住了手心。满手心的汗都蹭在她手上,归晓要抽回手,他已经先松开来,没事人似的望向那些跟上来的人。
    邪念先放一放,还有正事要解决。
    跑圈背归晓倒没大问题,可引体向上那种角度就太不妥当了,归晓又不是水桶不怕走光……他这么想着,也没直接说什么话,无声问秦明宇要了根烟,顺便,用眼风将跑道边上围过来的人都“剐”了一通。
    凉飕飕的,威胁重重——
    要换过去,那可是要全体遭殃的意思。
    排爆班班长心里一秃噜,马上顺坡下驴:“瞧嫂子今天穿着裙子也不方便,要不……”看众人,“别负重了?”
    “我支持!”高海毫不含糊,立刻叛变,“嫂子真不容易!这大冷天的棉衣都脱了!”
    “诶?诶?你俩说什么呢?合着就你俩体贴嫂子,我们都不心疼?”秦明宇从裤兜里往出摸打火机,凑着给路炎晨点烟,扭头对归晓笑,“嫂子别介意,大伙也没为难你的意思,绝对没有!也就是想看看路队和女人是怎么腻乎的,这不都没见过吗?”
    三个大头的一松口,余下人都懵懵然地蔫了。
    没人撑腰,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路炎晨面前放肆?
    于是纷纷附和,嫂子啊是真不容易,第一次来就被吓到也不好,再说了路队这“新婚燕尔”的,实在不适合将体力耗费在这种事上——
    由于大伙的集体狗腿行为太可爱,归晓没绷住,被逗笑了。
    路炎晨余光看着她的笑脸,还想着刚五公里的细节,将烟蒂往脚边的一块石头上揿灭了,半截烟头递给秦明宇。一言不发,轻松跃身上去,抓住了单杠。
    ……
    又是周末,又是立功,外加大仇得报。
    这一夜,大家都喝得多了些,归晓怕晚上还要开车回去,滴酒未沾,结果路炎晨直接喝到了半夜两点多。半醉的他和归晓被送到了中队的接待室。
    门打开,透着一股子冷气。
    没多会儿,秦明宇打了热水来,归晓就着热水拧干毛巾,递给路炎晨。路炎晨喝得不少,可人逢喜事,酒难醉人,还算是清醒。
    热烘烘的毛巾,抹了把脸,反倒去打量这一室一厅的接待室。
    过去也进来,就是没认真仔细看过。
    队里大多是光棍,就算有家属的人,一年夫妻俩人也就那么三、四十天的探亲假,家属来了就远远住在家属房,自然也和路炎晨这种人没交集,不相干。
    最多是最近几年,因为他是中队长,所以每逢春节、国庆什么的身为“领导”要去例行公事发发红包,慰问广大军嫂和准军嫂。偶尔有住的时间短的,不想去家属房的军官家属,也会住接待室,就在宿舍楼里,方便。
    过去他从没想过,这种地方会和自己有关。
    没曾想人都走了,反倒有资格住上一晚。
    归晓看他清醒了些,又抽起烟来,倒不担心他酒醉,反而替自己发愁——
    卸妆,洗脸,刷牙,还有每天早起都要洗澡,否则头发根本被睡得没法见人……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
    她小声问:“女厕所怎么走?”
    路炎晨跨坐在椅子上,手里还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蹙了眉,这里怎么会有女厕所。
    他忽然想起当初二中队队长的老婆来,人家还讲过一件糗事:夏天在洗漱间里的小房间冲凉,那位军嫂搬去个椅子搭放内衣,没想到洗完了忘记拿回去,就这么在小房间里搁了一晚上,来来去去多少兵弟弟们看着,第二天有人通气才拿回去,害得二中队队长一整个周末都蹲在家属房里,都没好意思露面……
    还有很多,
    比如,突然有人老婆突然要买卫生巾,大晚上的开车几十公里去二连浩特找……
    还有……
    就是眼下了,上厕所,男人要蹲门口守着,从无例外。
    路炎晨用几秒时间消化了这个必然的结果,将烟咬在齿间,抄了棉服搭到她肩上:“只有男厕所。”
    归晓肩上一沉,人却傻了:“那怎么办?”
    “我给你守着。”路炎晨一副还能怎么办?只能这么办的好笑神情瞅她。
    归晓有点儿窘。
    于是做贼似的跟他到厕所外头,路炎晨晃进去溜达了一圈出来,打个眼神让她进去。天,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进真材实料、而不是电影里拍出来的男厕所……等真进去了,刚看到男人用的小便池,外头已经有人叫了声:“路队!”
    她心一揪。
    坏了,现在出去好尴尬,不出去……难道还等人进来吗?
    外头,路炎晨沉声问:“干什么去?”
    “上、上……厕所啊?”
    路炎晨冷淡地应了声:“回宿舍,做两百俯卧撑。”
    “是!”那人还没酒醒,全然忘记路炎晨早是前中队长,仍当作是过去的日日夜夜,一个立正,毫不含糊执行命令去了……
    
    第二十六章 寸寸山河梦(4)
    
    归晓出来还挺内疚的,问路炎晨人家想上厕所呢,你就给人弄去做俯卧撑了,这也太不人道了……一路回去一路念叨让路炎晨去给人家说一声,别做了。
    路炎晨也不答,右手从她长发下穿进去,握住她细溜的脖颈,将她往接待室带。归晓走了两步觉出不对劲,人家都是勾肩搭背,他怎么一副拎小鸡仔的姿态……
    算了,喝多的人,不和他计较。
    回房了,路炎晨酒劲儿上头,挨在床头上清醒。
    归晓猜度他要睡,没开灯,就着那一盆还温乎的水,一点点将睫毛膏化了,再洗脸,又将毛巾绞得半干,擦净脸和脖颈,还有手臂。就这么凑合着去床上睡了。
    睡到快五点,正是归晓最困的时间,感觉路炎晨热烘烘的掌心在自己胸前揉着,她话都懒得说,扭着身子翻身,结果正顺了他心意,裙子拉上去,姿势正好,直接入正题。
    归晓也不晓得自己在做梦,还是真的。
    断断续续地,感觉刚好上来了,轻嗯了两声。
    路炎晨将她的脸扳过来亲她,门突然就被敲响……归晓一个激灵醒了,路炎晨也一动不再动,俩人都默契地安静着,当作还在“睡觉”,就听到外头说:“路队?路队?你不是要看狗吗?正训着呢。”
    ……
    没回音。
    估计人家是想明白了不能打扰,或者真天真纯洁地认为俩人裹着棉被在睡觉,总之,脚步声渐远。后来他又继续,重重无声地喘着气,力度加大……
    又有人腾腾腾跑近,吼了一嗓子:“报告!”
    ……
    路炎晨没忍住骂了句“靠”,估摸是想起了昨晚喝多了撂下的话,全中队的人要见不着他去看狗,肯定会挨个过来叫,再想做点什么是没戏了。
    他在阵阵敲门声里抽身而出,将长裤拉链提上去,裸着上半身就下床了:“行了,知道了。”
    翻抽屉,到处找口香糖,还真被他找到了。不止口香糖,也不知谁家属来住这里,还留下来半盒杜蕾斯……
    刚醒来,看她睡在身边。
    就在想,假设当初俩人没分过手,那她大学毕业后应该每年会来住上一个月,这里,或是家属房,上厕所遮遮掩掩的,洗澡也不方便躲躲闪闪,就连洗干净衣服都在晾在房里,肯定少不了抱怨,但晚上裹了被子折腾折腾也就气消了。
    人活几十年,匆忙忙就浪费了这么久,真是不值当。
    归晓衣服被他揉得起了不少褶子,一面坐起身,一面不停往下拽裙子。
    头发草草掳到耳后,手撑床头,将靴子穿上,没站稳,路炎晨就手抄在她胯骨上,将她按到自己胸前,将嚼没两口的口香糖用纸捏住丢去垃圾桶,然后低头吮住她的唇,刚没做完的那些精力都揉在这动作,炙热灼人。
    没多会儿又觉得不太过瘾,将她衣领子拉下一寸,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皮肤。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透了冷风进来,不冷反倒吹的人燥热难耐。
    “别弄了,”归晓被弄得直笑,“一会儿又有人来叫你。”
    难道还真几次叫都不出去,都成什么了……
    浴在青白晨光里的他,笑得不甚正派。
    归晓从不避讳真是喜欢他的这张脸,眼睛,五官,哪哪都没缺点。当初在土操场的杨树下看他走过来,心一下就丢出去,全给他了。
    真是要了命的帅。现在,更甚。
    从两年前在加油站,他举着矿泉水瓶仰头一口口灌下去的画面开始,每个动作,眼神都在重新将她的心拽过去;还有后来在二连浩特的大雪里,看鹅毛大雪里的车灯穿透夜空,照着她,看他挨在车窗边上,大半张脸隐在帽檐的阴影下;还有饭店外,在十几个影子冲过来,这么个男人将自己推开——
    哪怕没有少年时,哪怕是个陌生人,哪怕再晚相遇,她也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
    俩人到操场上,那伙人都交流过了,两个敲过门的死活都不肯挨近路炎晨,跑得远远的,躲开,唯恐被教训。几十个军犬被人放开,仿佛要追逃犯似的在晨光中狂袭而来,归晓吓得退后半步。
    秦明宇毕竟过去也是有过老婆的人,懂这种心理,迎上去呵斥,废了好大劲才将它们引开。
    “怕?”路炎晨问她。
    “还行吧,”归晓摇头,“就是猛看见这么多大型犬有点发憷。”
    平时小区里有人遛哈士奇,都能让她下意识躲避,就别说这么多了。不过还好,她养过挺久的小京巴,对狗这种生物有本能的好感……
    路炎晨抿起嘴角,归晓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嘴硬”。
    他将手指压在唇间,打了特响的哨子。
    这一声出来,秦明宇的努力全白费了,那些狗兴奋地蹿过来,谁都拦不住。一个个黑影子扑过来,围着打转,几十个尾巴在眼前拼命摇晃着,将归晓和路炎晨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猛蹿上来——
    “啊!——”归晓失声叫出来的同时,路炎晨抱住了那只军犬。
    她心还砰砰砰跳得欢实,那狗已经伸出舌头,呼呼呼地喷着热气,讨好地在路炎晨怀里对归晓摇尾巴。“这只你养的?”归晓努力将这黑脸的军犬当京巴,去摸摸那狗的脑门,濡湿的红舌头将她手心舔了个遍,养得不行。
    路炎晨笑笑:“老队长养的,我养得那条死了。”来不及拆得炸药,直接叼着狂奔而去,离开人群被炸死的。
    怀里狗是没了主人,他是丢了狗,倒也凑成了一对。
    路炎晨撒开狗,带着这群狗跑入操场。
    晨雾结霜,将归晓的眉梢都冻住了,追着他的脚步,跟过去。
    眼前的那个人和平时不同,过去,她常喜欢用乖戾张扬来形容他,这现在,在这一刻她才真见识到了骨子里的那个路晨是什么样的。
    一个人带着几十条军犬,进了训练场就像狼走荒原,鹰翔高空。
    他最后一次带着这些军犬,匍匐过低桩网,翻身越过两米多的高板,高空软网,高架速降,斜板绳荡,那些军犬亦步亦趋跟着他。
    刚除了冰的泥塘,眼都不眨就扑进去了,一时水花飞溅,再出来,浑身泥水。
    秦明宇蹲在泥塘边上,嘿嘿一笑,点燃了火障,一个个,水坑火障,水坑火障,连起来有十几个。呼撩燃起来的火苗,蹿起一米高,热浪被风卷过来,拂过归晓的脸,烤得她睁不开眼,心也忽悠一下子被提起来。
    旁边人起哄:“秦明宇你不怕路队上来抽你啊?”
    “别逗了,”秦明宇落井下石,笑得得意,“他没事儿就给我们点这个,今天有嫂子在,还不可劲儿讨回来啊?”
    众人大笑,一个个蹲在坑边不远处看热闹,甚至高海还抬腕,掐起了时间。
    “嫂子你别心疼,这就是饭前小菜。”排爆班班长咧嘴笑。
    看归晓那脸色,要是见着山地、野外、空基、陆基的渗透训练,估计要夜不成眠了。
    路炎晨倒是玩得起了兴致,毫不含糊从水坑出来就翻身滚过火障,再噗通一声滚落下个水坑。火苗一米多高,水坑两米多深,这么一路折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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