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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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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烟。云峰心知拖廷不得,石虎随时会由蒲坂踏冰强渡黄河,这个时候,抢的就是时间。他一面下令扎下营寨,一面领亲卫向着萧关主隘去探查地形。

先前仅听说过萧关如何如何,真见到时,云峰不由得暗自赞叹。萧关位于六盘山东麓的一天然峡谷内,虽非绝壁,却险峻雄奇。四周雄峰环拱,深谷险阻,关南又有泾水流过,极其易守难攻。

此时。关城周围果儿山、玉皇山、城东塬,三座高峰上的烽燧纷纷燃起了冲天狼烟,关城则金鼓之声震耳欲聋,这三大烽燧与数座城障遥相呼应,把关城团团围在正中。高下纵错构筑成一立体防御体系。

欲攻关城,必先破烽燧,而烽燧建于制高点,论起攻打的难度,或许比不上剑阁,却绝不逊于自外向内攻打阳平关,唯一有所区别的,在于烽燧狭小。(。)仅能驻两三百人罢了。《汉乐府、鼓吹曲》有云:回中道路险。萧关烽堠多,五营屯北地,万乘出西河!寥寥数语,形象的描述了萧关周围山头报信用的烽堠比比皆是,大军出发迎敌的壮观场面。而秦军的到来仅引发了冲天狼烟,守军仍龟缩于城堡之内。

很快的。云峰率部止于果儿山烽燧,向上唤道:“请转告你家朱将军。请他出来答话!”

萧关守将为赵国平南将军朱纪,这人是当年与云峰争夺上邽的中山王刘岳旧部。刘岳率众弃上邽逃向萧关之后,刘曜下令朱纪领残部接手萧关防御。原先萧关驻两万守军,再加上逃返回来的两万余众,防守力量达到了四万多人。

按理说,雄关加雄兵,守军应底气十足才是,偏偏相反的,不仅戊守烽燧的士卒面如土色,就连目所能及的城障守军也是神情紧张,他们虽并亲见,可是两年来的耳熏目染,使得上邽城外大营四万精骑是如何几至于全军覆没,那两万颗头颅筑成的京观又是如何的炫烂夺目,上邽城池更是如何陷入漫天火海当中,这一幕幕壮观的景象仿如真实发生于眼前一般难以磨灭。

如果说,匈奴人刚刚逃返时还存有悲愤,存有不甘的话,那么,经过两年时间的催化,萧关的匈奴人对之前的凉州军,现今的秦军已存上了深深的恐惧!尤其是洛阳被破,令曾经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变成了一座巨大牢笼,东有杀人魔王石虎,西有虎狼之师秦国,令他们对赵国的前途满是悲观与绝望!

关中军民把秦国称为虎狼之师不算为过,从最先的蒲洪,再到游子远,直到最近的几次征战,凡与他为敌者动辄全军覆没!

你娘的,一打就全军覆没,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谁能吃的消啊!

随着云峰的喊话,一名戊卒队长探出头来,客客气气的应道:“请秦王稍待,这就给我家将军传话。”片刻之后,一名传信兵畏畏缩缩的离开烽燧,向云峰这里瞥了瞥,撒腿就向相反方向狂奔而去,似乎稍慢一点就要小命不保了。

李雄最是心有感慨,当年的自已何尝不是畏之如虎?以至于不战而降,他不认为萧关能挡住云峰前进的步伐,问题是,如今的萧关会不会不战而降呢?

不自觉的,李雄偷偷看了眼云峰,这个人目光坚毅,眉心微锁,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云峰心有所感,转头淡淡道:“仲俊,如今你也是秦国官吏,私生活方面还望检点一些,莫要让人说了闲话。”

尽管寒风扑面,李雄却于一瞬间沁出一头冷汗!自家行为严重的伤风败俗,他不是不知,公公和媳妇,儿子和继母,还聚在一块儿,换了哪朝哪代都为礼法不容,云峰真要搞他,也就一句话的事。

李雄连忙应道:“是…是…臣会注意的,多谢大王提醒。”

云峰继续道:“按说这是你自家事,孤本不欲理会,奈何已有多人弹劾于你。说起来,你有大功于我秦国,孤也不欲与你为难,只是你的确过份了些,你让孤如何是好?这种事情,刺激的很,一旦沾上就很难丢下,这样罢,今次破了长安,你把家业分开,如此可免了外间的诸多闲言碎语,也省得孤为难。你放心,这是为了你好,否则长此以往,你还有几年好活?”

云峰倒不是在吓唬李雄,谯敏之、陈珍等儒生总是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什么李雄家里的不堪造成的影响极坏,不利于朝野稳定,不利于保持纯朴向上的风气,总之,李雄就是罪大恶极,他们提议把李雄与他那么多儿子绳之以法,并强制与妻室离婚。

其实李雄不是不清楚,外界确有对自已极其不论的舆论,云峰并非虚言耸听,而且从这个警告也可以看出,云峰没有杀自已的心思,否则坐视不理,哪天突然以此为由来个喀嚓一刀,任谁都无话可说。

然而,李雄真的好怀念他的儿媳们啊!他是真心舍不得,一时竟现出了为难之色。

云峰微现不悦,冷哼一声:“仲俊,孤这次带你出征,一方面是存有使你劝说刘曜的打算,另一方面,这大半年时间在外,你也该反省下自已,试着过回原先的生活。”

说着,云峰扫了眼非要跟随前来的任皇后,又道:“你妻任氏,贤良淑德,恪守妇道,顶风冒雪,不辞辛劳,跟在军中照料你起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你好好过日子,一家人象个一家人的样子,你这幅样子能否对的起她?你自已考虑下罢?”

李雄的心里凭空冒出了一丝苦涩,要说任皇后恪守妇道,他信!可是贤良淑德,那就值得商酌了,这一路来,任皇后完全不给机会,晚上独睡另一辆车,好在李雄还带了两名侍妾,否则,那根鸟会不会憋炸了都很难说!

可是,这种事又不足为外人道,自家的女人不和自已上床,那是丑事,没脸开口。

‘还是到了长安,扎下营来,再寻机会罢。’李雄暗暗想着,尽量挤出了一丝感激,施礼道:“大王用心良苦,臣会谨记叮嘱,必不负大王所托。”

任皇后听了云峰的评价却是芳心暗喜,看来自已给大王留下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嘛,如果她要知道谯敏之等人有法办李雄的心思,只怕会当笑的合不拢嘴了。

任皇后也跟着施了一礼:“大王宽厚仁德,妾感激不尽。”

云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正待开口,烽燧又再度传来了喊话声:“我家将军偶染风寒,暂时不便相见,请秦王见谅。”

云峰倒是一怔,望向了烽燧,那名喊话的队长竟似做了贼一般,心虚的不敢抬起头来。

当朱纪接到传信兵来报时,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打退秦军的进攻,他不抱有任何信心,两年前的上邽之战,当时兵力相当,有坚城可守,城外有大营遥相呼应,却硬是给各个击破!这一场惨败,在他心灵撕开了一个大豁口。

云峰找他谈话的用意,朱纪也能猜出几分,不出于抱着劝降的目的而来,如今赵国人心离散,已处于风雨飘摇当中,他也清楚,落到石虎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

不过,对于投降秦国,朱纪也有顾虑啊,一来云峰颇有凶名,他摸不透会得到怎样的对待,二来他的家眷亲族全在长安,刘曜会不会杀人泄愤?

因此,朱纪决定暂不与云峰见面,以称病为借口拖廷两天,他需要细细斟酌得失,或者云峰主动提出优待条件。

云峰一见到队长的神色,就知道朱纪在躲着自已,只是这人的心路历程云峰可猜不出来,当即向烽燧拱了拱手:“有劳这位兄弟了,孤告辞!”说着,一挥手,大队人马缓缓向着营地回返…)

第十七章 招降烽燧

那名传信兵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戊卒队长晃了晃脑袋,不敢置信道:“你听到没?刚刚秦王说的什么?他唤本队为兄弟!”

传信兵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叹道:“秦王一点也不像外间传说的那般凶残嗜血,反倒和蔼的很呢。对了,队长,要是秦军趁夜袭山,咱们该如何是好?”

“你想说什么?”队长似乎回过神来,面色一沉,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传信兵倒是吓了一跳,却又现出一幅欲言又止之色,略一迟疑,咬咬牙道:“原先萧关的戊军是咱们羌人与氐人,自从两年前朱将军带着匈奴人从上邽逃返,咱们全被赶到了外围,而匈奴人霸占了内堡,弟兄们就是不服啊,凭什么他们匈奴人高人一等?难道只因为陛下出身于匈奴?

听说秦国不分种族,如今全都是秦人,无论是汉、羌、氐,还是匈奴,都一视同仁,当兵也好,纳粮也罢,没有半点歧视,而且税赋低的令人难以置信。可咱们呢?除了匈奴人,与咱们两族的各部族酋帅,以及坞堡主,其余人等有谁能自称为赵人?咱们卖命也不知卖个啥,真是不值啊!”

“给老子闭嘴!”队长面色骤变,斥道:“再敢胡言乱语。本队当场斩了你!”

传信兵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可是队长却仍是望着骑队远离的方向,目中隐约现出了一丝挣扎。

而云峰诸人刚刚出了山谷,庾文君就开始埋怨起来:“将军,那朱纪架子可真大,摆明不把您放在眼里,依文君看,您别想再把他说降过来了,明日就挥军攻打吧?”

自从出征之后,庾文君随即改了口,再不尊云峰为大王。云峰拿她也没办法,只得听之任之。

刘月茹接过来道:“云郎,朱纪以前在先兄手下任职,后来才归了刘曜。若有机会,让妾来劝劝他便是。”

云峰沉吟道:“也对,论起血脉亲疏,月茹你是汉国光文皇帝(刘渊)幼女,而刘曜仅是假子身份,差别不可以道里计,朱纪或会存有香火之情,咱们赶紧回寨,今夜趁黑攻下萧关周围的数座堡寨与烽燧,断了朱纪的侥幸之心。”说着。猛一挥手:“走!”

马蹄声骤然加急,骑队转瞬就离了峡谷。

这样的天气,云峰亲领四千亲卫、一万步卒,再度向峡道而行,首要目标,当是果儿山峰燧。

果儿山高约七十丈。位于山顶的烽燧长宽各五丈,高两丈,烽燧外围有一南北长十三丈、东西宽十丈、高半丈的城壁,小城外又是一道十丈宽的沟壕。

强攻烽燧,攻城器械没法上山。只能凭人力攻取,而六盘山地处西北。本就林木不盛,如今又是严冬时节,光秃秃的细小树干更是没法提供掩护,果儿山烽燧尽管只有两三百人戊守,守军却居高临下,弩箭可以射出极远,面对如此一座堡垒,并不能依靠人多,正常情况下,既便死伤数千都不见得可以轻易得手。

“当当当~~!”秦军的摸黑前来使得刺耳的铜锣声响彻一片,眨眼工夫,峰燧就燃起了冲天篝火。

云峰迅速下令步卒前突,依山势于峡道两侧布防,以阻击有可能来自于堡寨中的增援行动,而他自已领着亲卫去攻取果儿山烽燧。

烽燧上,眼见漫山遍野的黑影正撑着盾徐徐接近,心里的迟疑难决使得队长的面孔都现出了一丝扭曲。

早先的那名传令兵急忙劝道:“队长,您快下决定吧,秦军马上要上来了,如果有了死伤,到那时想降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恰恰于弩箭射程之外,山坡处一个声音传来:“白天那位兄弟可在?请与孤出来说话。”随后,数枝火把点燃。

队长探头一看,在闪烁的火光中,正是秦王亲临!顿时下意识的应道:“小将当不得秦王如此称呼。”

云峰淡淡道:“如今时间紧急,孤只问你们一句,你等愿不愿入我秦国?”

“这个…”尽管队长一整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云峰的直言相询仍令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其实他也明白,降了秦国是最好的出路,只是,身为一名军人,不战而降总是觉得心里疙疙瘩瘩。

身周的戊卒全都看向队长,目光中有期待,也有迟疑,却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巨大的压力使得队长的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云峰又继续道:“既便你等将我秦军阻于萧关之外又能如何?石虎打破潼关仅早晚间事,到那时难道你们再降于石虎?想来不至于出此下策。今晚孤可以承诺你们,凡有功将士,皆按律封赏,所有人等视如我秦**民,有愿意留在军中,孤自是欢迎,如有不愿,孤不勉强,可于秦州或将来在关中按人均五十亩至百亩得一块良田,呵呵~~我秦国税赋之低诸位应有所耳闻,而且徭役提供饭食、按日发饷,何去何从,请速作定夺!”

“队长,队长~~”在传令兵的带头下,戊卒们纷纷开声呼唤,言下之意已非常明显。

队长转头看了看一脸急切的将士们,深吸一口气,施礼道:“请大王稍待!”接着,又猛一挥手:“开关,放吊桥,咱们出堡迎接大王圣驾!”

顿时,烽燧上空爆出了震天欢呼,轰隆隆一阵响动之后,吊桥徐徐放下,两百多名戊卒列队走出,队长领头单膝下跪,手捧佩剑,齐声呼道:“末将恭迎大王!”

云峰率众上前,接过佩剑又交还了给队长,正色道:“诸位都请起罢,自今日起,你等皆为我秦人,孤不食言!”

“末将多谢大王!”戊卒纷纷依言起身。

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云峰暗松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命亲卫强攻,尽管凭着自已与张灵芸的身手带队,或能把伤亡减少到最低。

然而,既便不提自已的秦王身份,亲自攻打一座小小的烽燧会否有**份,在烽燧后面还有堡寨,堡寨可是驻军数千不等,同样要靠人力强攻,那就费大事了。

第十八章 说降朱纪

果如云峰期盼,果儿山峰燧的举义反正,起了良好的示范作用,经过一夜的奔波招抚,除了位于萧关东侧的城东塬烽燧,与数座堡寨,其他堡垒都不战而降。

其实云峰不是不清楚,固然由于他的优抚政策发挥了重要作用,更关键的,还在于赵国人心已乱,一旦潼关再破,这个国家立刻将轰然坍塌!这一切,均是拜石虎的凶名所赐,谁都明白,落到石虎手上,除了一个死字,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云峰有时也怀疑,石虎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或是如现代医学概念中的偏执狂,他有杀人偏执狂!只要手段稍微缓和一点,也不至于每破一城,每掠一地都会遭到激烈的抵抗。否则,关中是属于秦国,还是为羯赵所有,可就难说的很了。不过,这样也好,恰恰给了自已拾麦子的机会。

形势发展到如今地步,赵国已成了无足轻重的一枚棋子,刘曜败亡不出任何意外,关中之战,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在于自已于长安城下与石虎的决战!而这一战,将是自已一生中最艰难的战斗,也是年轻的秦国面临的一场生死大考!胜了,羯赵将由进攻态势转为防御态势,败了,秦国将如一颗炫烂的流星转瞬消失。

“云郎,是立刻去招降朱纪,还是收兵回营暂时休整?”张灵芸的发问打断了云峰的思绪。

云峰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际已泛出了鱼腹白。士卒的面色虽有些疲倦,但更多的还是满脸的兴奋。

这一次的收降,基本上来自于羌氐二族,约有一万五千人,如今正在接受着粗略的整编与甄别,降卒们的脸上,大多透出了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神色。原本他们对赵国就没多少归属感,关中地区的羌氐二族,屡次叛乱,最严重的一次是刘曜杀害当地巴氐首领所产生的恐慌。引发了波及整个关中的羌氐大暴动,还亏得有游子远主持,采绥靖政策,才勉强平息下来。

后来随着游子远远征凉州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匈奴人的力量被严重削弱,刘曜不得不大量征用羌氐百姓来充实关中西部的防御,及至刘岳再败,整片关西大地,除了朱纪领的两万余骑,匈奴人再没能力把更多的兵力投入此地了,虽然这么做很危险,却没办法,刘曜必须把主要力量投向东面的死敌,石勒。

此时。萧关主隘虽立满了匈奴族军士,却只是无奈的看着下方忙成一团的景象,无人敢出寨迎战。

缓缓收回目光,云峰应道:“为夫先瞧瞧朱纪的病好了没有。”随即转头吩咐:“传令,调营中一万步卒与姚将军部前来,把昨夜征战的将士们替换回去。”

“遵命!”一名亲卫快步奔回。

云峰又领着亲卫徐徐向前,顿时,紧张的气息于隘头弥漫开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息凝视,除了旌旗飘扬的猎猎风声。再无半点声音发出。匈奴士卒与羌氐二族不同,连带杀降与正面击溃,死在云峰手上的匈奴丁壮达到十三万之多!匈奴人对云峰的恐惧程度,仅次于石虎,尤其是朱纪的这支残军。很可能更有甚之,毕竟相对而言。石虎只是久闻凶名,而他们却在云峰手中吃了实实在在的大亏。

于床弩的射程外挥手止住队形,云峰马鞭一指,唤道:“请朱将军出来答话。”

片刻之后,朱纪一脸苦涩的排众而出,探头问道:“秦王何事相唤老夫?”到这个时候,他想躲也没法躲了。

云峰淡淡道:”朱将军身体可有起色?”

朱纪尴尬道:“多谢秦王关心,老夫略有好转。”

“哦?”云峰嘴角挂出了一丝笑容:“那倒是可喜可贺了。”接着就面色一肃:“朱将军,如今形势你也清楚,石虎破潼关指日可待,赵国覆亡在即,孤劝你速速开城出降,关城一应人等,绝不滥杀一人,所有将士皆可按其意愿或入我秦军,或解甲归田,绝不食言!望你勿要拖廷时间!”

“这个…”朱纪一时无言以对,面现挣扎之色,关头众将也小声的交谈起来。

刘月茹看向了云峰,见云峰朝自已略一点头,便上前两步,大声唤道:“朱纪,可识得本宫?”

“呃?”朱纪再次下看,正见一名俏丽女将,面容虽陌生,却与记忆中的某人较像。顿时一双老眼连眨,渐渐地,这张陌生面容与另两张令他由衷敬畏的面孔不自觉的对照比较,突然浑身一个哆嗦,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你是长公主殿下?”也难怪他惊诧,刘月茹与靳月华成功脱逃的消息并未广泛传播,当年平阳的大多数人都不知情,而知情者,如刘曜、羊献容之辈也不会四处宣扬,毕竟刘月茹的身份挺让他们忌讳的,匈奴女人常常要参与征战,因而有一定的地位,尤其是贵族女人,地位更高,在族中拥有相当话语权。

这话一出,关头的嗡嗡声立刻放大,将士们纷纷探头下望。

“将军,正是长公主,末将早年于平阳曾有幸得见!”

“长公主竟然没死在靳准老贼手里,真是老天开眼啊!”

“这下好了,没想到光文皇帝还有血脉传下!”

关头的嗡嗡声飘向了关下,云峰与刘月茹不由相视一眼,均是信心大增!

刘月茹正色道:“朱纪,亏你还没忘本,本宫甚为欣悦,如今情况紧急,秦王时间有限,没可能与你耗在萧关,你莫要存侥幸心理。你如果以为潼关能挡住石虎,那你就错了,石虎必遣一师由蒲坂津强渡黄河夹击潼关,如此潼关必破!另外再提醒你们,石虎可是口出狂言,要以关中百万头颅堆筑京观!”

说着,刘月茹凤目一一掠过城头众人,见他们或多或少的现出了意动之色,又开口道:“本宫知道你们顾忌什么,秦王既已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必不会食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撕杀征战怎能不死人?何况近两年,秦王破汉中、下益州,可有滥杀?于江东行仁德,施恩于当地百姓,你们应有所耳闻,有什么好担心的?话又说回来,当年刘岳能率众而逃,也是秦王下令不必追击的结果,你们那时就没发现蹊跷之处么?本宫敢以汉国邑安长公主的名义作保,你们当中每一个人皆能得到妥善安置!有功有才者,秦王自当重用!”

关头的嗡嗡声更大,出奇的,众人虽有意动,却又面现挣扎,正当云峰诸人暗自不解的时候,朱纪与城头众将相视一眼,为难道:“老夫也曾为汉国一员,按理说,大赵已落得如今田地,确是无力回天,而长公主您为光文皇帝唯一血脉,既然开口,我等本应应下才是,可是…包括老夫在内,萧关众将亲眷皆在长安,若陛下得知,恐一怒之下横生不测啊,我等实是难以抉择啊!”

刘月茹颇为头疼,下意识的看向了云峰。

云峰却略一摇头,微微笑道:“朱将军无须顾虑,你家陛下如今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再顾及其余?退一步说,赵国已陷入绝境,他不是不知,如何敢触犯众怒行此倒行逆施之举?何况即便你等与我秦军力战而亡,家眷暂时得以优恤,莫非石虎就破不了长安?诸位别忘了,石虎虽凶残嗜杀,却攻必胜,战必克!一旦长安城破,莫非以为你等亲族便能逃得一劫?

本将奉劝诸位,莫要与我秦国多做纠缠,否则耽搁的越久,长安被破的危险就越大!到时候,悔之晚矣,言尽于此,请朱将军与诸位好自为之!”

随着云峰的话语落下,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都在暗自斟酌。

云峰会否食言,他们倒不担心,近两年,云峰的手段趋于温和,其实也好理解,打不个恰当的比喻,正如小狗,弱小的时候汪汪乱叫,见谁咬谁,示之以獠牙保护自已,可是狗长大了,有了实力,就不会逮谁都咬了,而是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来俯视曾经的威胁,云峰前后的表现差异与此类似。

何况还有刘月茹这个刘渊唯一血脉作保,可以说,在南迁内附的匈奴人中,以她的身份最为尊贵,就连刘曜都远远不如。

“将军,请您速下定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一阵哗啦啦,城头士卒跪倒了一片,齐齐望向了朱纪。

朱纪心知已别无选择,否则很可能会有兵变发生,只能赌一把!深深看了眼云峰,猛一挥手:“开城,放吊桥!”

关下众人纷纷暗松了口气,这是个最好的结果,否则,挥军强攻的话,死伤至少要达到数千人,庾文君忍不住道:“将军,文君现在是越来越钦佩您了,您看看,自从汉中出发,有多少地方是说降得来的?首先是阳平关,接着是涪城,然后又是益州与梁州,江东将来很可能也被您说降过来,这么一算,只有秦州是您打下来的,您的口才,当真令文君钦佩之极!”

云峰刚开始还满脸自得,听着听着,怎么不是个滋味呢?当即面现不悦,正要反驳,张灵芸却抢先道:“师妹,你师姊夫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又行仁义之举,天下间有谁敢不望风而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接着,生怕两人再斗嘴,张灵芸连忙看向云峰:“云郎,朱纪快出来了,你赶紧与月茹妹妹过去罢。”

第十九章 关中坞堡

后与刘曜为抢夺宫室财物及妃嫔宫女相互攻杀,王弥不敌刘曜,被迫领军东走项关,刘曜把洛阳宫室劫掠一空之后,更是纵火焚毁洛阳宫殿,又盗掘北邙山晋室诸帝陵寝,这是洛阳自八王之乱以来的第一次劫难。

晋室诸帝,自司马懿起均崇奉薄葬,陵寝中的财物极少,刘曜此举并非为了钱财,这是为了坏晋室的风水龙脉。

及至汉国一夜之间覆亡,刘曜僭帝,于是重新占领洛阳,洛阳缓慢的恢复了些许生气。

而石虎破洛阳,屠全城军民四万余,劫掠一万多女子充入营妓,给洛阳带来了第二次大劫,其破坏性远大于刘曜,如今的洛阳已是空无一人,处处残垣断壁,形如一座废墟。

于洛阳休整三日之后,十月三十日,石虎全军向七百里外的潼关开拨,七天达关下,随即展开强攻,可是潼关南依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十二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岂能轻易破之?

因而慕容皝自请率本部鲜卑骑兵四万余向北走蒲坂津强渡黄河,石虎大喜。当即允之。

由潼关到蒲坂,在地图上看,直线距离很近,蒲坂位于潼关以北一百余里,不过,走起来却要兜个大圈子,慕容皝必须率部向回。于风陵渡(今山西芮城县)渡黄河,再往西北的蒲坂二渡黄河才能进入关中地区,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得黄河封冻才行。

至十一月十五日,也就是秦国出兵的前三天,黄河风陵渡段全线封冻。慕容皝立刻率骑踏冰过河,疾行一日夜抵二百里外的蒲坂,与蒲坂守军激战,全歼守军万余,于十七日过黄河,二十日迂回潼关腹背,苦战三日之后,与石虎两面夹击破关而入,潼关守军两万无一降敌,悉数阵亡!

十一月二十五日。石虎全军连同营妓、工匠、民夫共三十余万向长安进军,此时潼关以西的郡县早已人去楼空,能跑的全跑了,谁都不会留下来等死,因此长安至潼关之间的三百里距离一路通途。以日行百里的速度,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兵抵长安,由于秦军将至,石虎不敢冒然攻城,因此在城东的灞上扎下大营。

另一边,北路秦军于十一月二十六日说降萧关四万余众之后。又在当地驻留了三日,没办法,这么多降卒必须要安抚整编,否则将是一颗定时炸弹!从这一方面来说,还是石虎处事利索,杀光了省事。

最终解甲归田一万余人,云峰把匈奴骑兵暂时交给刘月茹节制,毕竟还是长公主的名头好使,匈奴人,包括朱纪都能坦然接受,而羌氐两军一部划归姚益生麾下,另一部分补充入步卒,又留步卒与羌氐降军各两千驻守萧关,云峰于十一月二十九日率八万军及萧关大部分粮草物资向长安进发,一路行来,郡县均是望风而降,也算顺利,然而,却存有另一个问题。

由于长安以东的豪强大族均是弃堡而逃,因此石虎顺风顺水直奔长安,而云峰往长安的这一路,坞堡密度远大于凉州,大约方圆百里就有一座,小者数百户,大者上万户,令云峰郁闷的是,全都窝在家里不逃跑,看来还是自已的名声太好了啊。

小型坞堡暂时不用理会,但是大型坞堡,无疑是一个隐患,云峰不奢望能于短时间内击溃石虎,而大型坞堡,很可能对秦军的后勤供应造成威胁。

在豪强大族内部,既有膏梁、华腴、甲姓、乙姓的等级之分,又有侨姓、吴姓、郡姓、虏姓地区之别,侨姓、吴姓不须多说,郡姓指滞留于山东、关中的世家大族,虏姓指异族中的大姓。

《新唐书、柳冲传》曾描述过东晋时期的豪强大族:过江为侨,大者王、谢、袁、萧。东吴则为吴姓,朱、张、顾、陆为大。山东则为郡姓,崔、卢、李、郑为大。关中亦号都姓,韦、裴、柳、薛、杨、杜首之。代北则为虏姓,长孙、宇文、于、陆、源、窦首之!

十二月二日,云峰于安定与新平的交界处遇见了自入关以来的第一座大型坞堡,裴氏坞堡!这个裴氏,与裴妃出身的河东裴氏存有远亲关系。

“当当当!”堡内铜锣大作,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堡丁涌上了城堡顶部,毕是严阵以待。

这种场面,云峰见的太多,心里不起任何波澜,挥手止住队列,向前发问:“孤乃秦王,请问裴老先生可在?”

一名白发老人排众而出,回礼道:“老夫裴松,正是裴氏族长,按理说,秦王大驾光临,本该出堡迎接,奈何关中颇不平静,老夫身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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