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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外之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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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枝,你听我说。”阮清言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早已被吓怕了,根本不敢去想这种可能,而对方却没放弃,继续平静地引导她:“不要避讳谈论死亡,每个人都会死的,这很正常。如果哪天我死了,你知道自己有哪些责任吗?”
顾霜枝摇头,两排眼泪顺势被摇落。
脸颊边有他温柔的触碰,把眼泪轻轻抹了去。他熟悉的清澈嗓音,在她耳边娓娓道来:“你要继续我没完成的事情,关心和安慰我的家人,有空的时候和我的朋友们吃个饭,聊聊近况。最重要的是,连带着我那份,把你自己照顾得比以前更好。”
她还是没回应,低着头,不停掉眼泪。
阮清言自然是心疼的,可有些事,他不得不提。倘若今天他真就这么走了,这世上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大概就是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她好好活着,一天天走出阴霾。
可明着说,她定不会乖乖听话,只好把这说成是他留给她的任务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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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难,但这是你必须要学着做到的。”
顾霜枝抽泣着,口齿含糊道:“可是……我不要你死……”
“这只是假设而已,小枝,每个人都逃不过要面对死亡的。如果你走在我前面,我一样会做到这些。”阮清言的微笑带着酸涩,心疼地安慰她,“这也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啊。”
她思忖了许久,才堪堪消化了他的话,小幅度点了点头。
“我的小枝很乖,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展臂揽她入怀,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顾霜枝还在哭,大约又是惯性。那双红红的眼睛把阮清言心疼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好了好了,我们结束假设,好不好?”他低头认错,压低声音温柔地哄她,“都怪我,乱说话。”
哭归哭,她一直在认真思考他的话。其实他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感情上难以接受而已。
阮清言以为她还在生气,继续说道:“别害怕,我还会陪你很久很久。”
“我们会结婚,然后生个宝宝,照顾孩子长大,一起为他的事情精打细算。等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也都老了。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的世界也只有你,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为别人的事操心。这样好吗?”
他计划的人生是大千世界里最平凡的一种,却偏偏最能让她感动。
其实这一生怎么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只要陪在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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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出院那天,许致晟和林骁他们都来了。
手术刚结束,还需要休养一阵子。许致晟估计他也没什么功夫照顾狗,就干脆把灰弭领回家住了。
“你出事那天,灰弭跟着救护车跑了一路。”许致晟说起这事,禁不住动容,“还是冰儿先在医院门口发现它的。”
秦冰儿激动地点头道:“虽然我很怕狗,可是灰弭真的好好啊~~”
阮清言微怔片刻,神色间透露出偶尔的落寞,“还挺想它的。”
“要不,我来照顾灰弭?”顾霜枝提议,“小许平时工作也挺忙的。”
“是吗?”阮清言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话她傻,“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忙了?”
“两只都看到了!”她不服气,故意睁大了眼向他示威。
林骁站出来自告奋勇:“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照顾灰弭。”
“不要紧,我不忙,谢谢小顾啊~~”许致晟受宠若惊,连连感谢顾霜枝的挺身而出。
“带它回家吧。”阮清言最后才不疾不徐地说,“我可以照顾它。”
“你刚做了大手术,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顾霜枝第一个劝阻他,“你照顾它,谁照顾你?”
“你啊。”他眼角的笑意辄然,“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
一屋子人都没明白他的话,唯有屡屡中招的顾霜枝反应了过来,瞬间无言以对。
**
“真不回家?”离开前,阮艾莉蹙着眉,再次向他确认了一遍。
“不了,我真没事儿。”阮清言轻笑道,“家里没暗房,不方便。”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工作?”阮艾莉无奈地叹气,“我可跟你讲,经过这件事,爸都想让你把工作辞了,正儿八经地去公司上班。你再这么我行我素,他可能一生气就把你那小工作室给买下来了。”
阮清言佯装惊恐状:“……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啊。”
阮艾莉拿他没办法,就说要请个护工照顾他,又被他一口拒绝:“我不喜欢家里有不认识的人走来走去。”
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像自个儿有惊人的恢复能力一般。
阮艾莉实在头疼得很,把阮清言安顿好以后,去阳台打了个电话给爸妈汇报情况。
阮清言一到家就被几个人硬塞到了床上躺着,其实他在医院躺够了,实在觉得无聊。
可所有人都说,天气热,出汗对伤口愈合不好,最好天天躺床上,动也别动。
那和瘫痪了还有区别么……
阮清言闭上眼沉思,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世事无常。
白云苍狗,浮生若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活着,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像是白赚到的。
在医院躺着不能动的时候,脑袋里总是冒出很多想法,有的关于过去,有的关于未来。
唯一不变的是那丫头的音容相貌,在他疲惫的脑海里深深扎了根。
**
“hi~晚上想吃什么?”顾霜枝忽然开门进来,眉欢眼笑地问他。
阮清言原本快睡着了,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跟他们一块回去了吗?”
顾霜枝无辜地眨了眨眼答道:“我不走啊,我刚才是送大家下楼去。”
“嗯?”阮清言双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你都这样了,怎么开车?”顾霜枝走过去,往他的身后垫了个垫子,“我不回去了,这段时间留下来照顾你。”
阮清言懵了,想起之前随口的调戏,敛起了笑意,抱歉地解释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小枝。”
“是我自己想要留下的。”顾霜枝好整以暇,握住他温暖的大手,撒娇似地征求他的同意,“我和爸妈还有哥哥商量过了,他们都同意。”
“……你哥哥也同意?”阮清言半信半疑。
“嗯,他没说什么。”她固执起来可也是很吓人的。
阮清言不放心,又问:“你确定他不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进来给我补两刀?”
“喂!我哥是这种人吗?”顾霜枝佯装生气要离开,“你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
这话像是带着天大的委屈,把阮清言的心都要融化了,哪还狠得下心把人赶走。
宽厚的手掌敏捷地向下一翻,把她正要松开的小手牢牢握住。
“不许走。”他语气坚决,漆黑的眼底却化开蜜一般的氤氲,“你刚才送他们走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
“你姐姐好像很高兴,说她会转告你父母,让他们放心的。小林和冰儿说,他们一有空就来看你。”顾霜枝想了想,又说,“就是小许挺奇怪的,一定要我提醒你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他的脸瞬间黑了。
那傻丫头还在耿直地琢磨:“你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运动呢?”
“别管他,他有病。”阮清言蹙眉,思忖了片刻,声音低低地落在她耳边,“小丫头,你住在我家,不怕被人说闲话?”
“谁会说闲话?”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接近满级,“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这话是你跟我说的。”
“话虽没错,可……”他被这姑娘反驳得一时语塞,竟也细细思考起自己心态发生变化的缘由。
上次在旅馆被人误会,他让她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很大部分是因为那些是不会再碰面的陌生人。可若是换作她的家人朋友,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
“嗯……不如我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阮清言沉声,试着引导她往下想。
而对方还是一木脸讷:“什么方法?”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提醒这个笨蛋:“让你可以名正言顺住在我家的方法。”
“……”顾霜枝幽幽地低下头,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着,他指的该不会是……
“嫁给我,当灰弭的女主人。”他的提议听上去相当完美。
顾霜枝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小心翼翼问他:“哪个灰弭?”
“两个。”他答得很坚定。
她这下彻底傻了,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而阮清言还在理智地分析:“我们认识有一段日子了,互相都很了解。见过彼此的父母,得到了一致的认可。感情稳定,经济状况良好,并且有同居的打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对吗?”
等等,“有同居的打算”是什么鬼?!
阮清言也没给她躲闪的机会,大手稍许使劲,把这个仓皇失措的小姑娘带进怀里,断绝了她出逃的可能。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用极尽醇厚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询问:“你不想要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很多学生党都开学了_(:3」∠)_有没有人觉得回到学校挺高兴的呢
☆、第59章 Chapter 59
顾霜枝的心脏快要超负荷了,被他的声音撩得心猿意马。
在即将败下阵来之际,忽然窜出一丝搞怪的念头。
“两手空空,就想骗到个媳妇?”她佯装淡定,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阮清言。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大摄影师一脸苦相,不顾反对就下了床,把桌上的一束花放到她怀里。
那可是小林他们买来祝他出院的花啊!拿来求婚真的没问题吗???
阮清言二话不说,又打开房间的橱柜,从里面翻出什么东西来,呈到她面前。
顾霜枝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但……又似乎不是普通的戒指?
因为这不是金属所制,而像是……
“琴弦?!”顾霜枝惊呼着接过戒指,仔细观察,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哪儿来的?”
“你的。”阮清言从容答道,“还记得吗?”
“很久以前……我弹断的那根?”顾霜枝简直不敢相信。
两小段琴弦相互缠绕,做成了戒托。而那颗原本用来固定琴弦的小金属块,被当作了镶嵌的宝石。看起来不奢华也不精致,乱糟糟的,还有些儿戏。
可她偏就盯着爱不释手,惊喜地问他为什么还留着。
“当时不知道该把换下来的琴弦放哪里,就鬼使神差地收进口袋了。”阮清言简单解释了一句,又回归正题,“这下总不是两手空空了吧?”
确实不是两手空空,可也寒酸得很,连他自己都不免心虚了起来。
**
“今天太仓促了,以后一定补给你。”阮清言想了想还是不大安心,又心血来潮,“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买戒指?”
顾霜枝一把拉住他,“不用,我觉得这个很好。”
朋友送的花,和废物利用自制的戒指,他已经把此时此刻所拥有的都给了她。
阮清言试探着开口:“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旁边那位不挑剔的姑娘微笑着点点头。
他这回才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好,好到自己都怕了。
双手环住她的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阮清言轻声道:“那我过阵子去你家提亲。”
“提亲?”
“嗯。”他低眸,看到傻丫头一脸茫然的样子,哑然失笑,“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真成空手套白狼了。就算你无所谓,我都不会答应的。”
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
**
阮清言家的厨房,顾霜枝现在一站到这儿就会想起出事的那天。
他们一块准备着招待朋友的大餐,他下楼前说会回来炸鸡翅,然后就没再回来。
她切着菜,心不在焉,差点就切到了手。
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那个重病人又不消停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你在给我做什么菜,老婆?”磁性慵懒的声音近距离出现在她耳后,着实摄人心魄。
顾霜枝放下刀,双手蹭了蹭围裙,转身过来就要赶人:“快回去歇着,厨房是你来的地方么?还有……谁是你老婆了……”
最后一句含羞带臊的,却更惹得人想逗她。
阮清言反应极快,瞬间找到了让她无法反驳的答案:“谁给我做饭吃,谁是我老婆。”
顾霜枝气红了脸,却又不得不由着他调侃,然后得意地轻笑。
谁让他是病人呢,一病成大爷。
看到顾霜枝的窘状,阮清言没再和她闹,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刀,“你去坐着吧,看会儿电视,我来就好。”
他刀工极好,修长的手指握着刀身,三两下就把老姜切丝,又细又均匀。
顾霜枝哪好意思让他动手,纠结地在杵边上,劝这位爷赶紧回房休息。
“没事的,小枝。做个菜而已,别紧张。”阮清言莞尔回头,边洗菜边交代,“对了,冰箱里有那天给你做的布丁,好不容易没散架……这会儿肯定过期了,你帮我扔了吧,一会儿给你做新鲜的,好不好?”
本是留下来照顾他的,倒麻烦他费心她的事了,顾霜枝不出声,心里有些内疚。
阮清言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转身看她,“怎么了?”
她沮丧地摇摇头,上前两步,正面抱住了他的腰。
可偏偏没个轻重,只听到耳边传来“嘶”的一声,把人伤口弄疼了。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把她箍在怀里,说已经不痛了。
**
住在阮清言家的第一晚,顾霜枝完全反过来变成了被照顾的人。
他做完布丁又去给她收拾房间,乐此不疲地忙着各种关于她的事情。
等到顾霜枝洗完澡,又吃了宵夜,不经意路过他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他闭着眼、皱着眉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清言……你怎么了?”她有些害怕,象征性敲了敲门。
阮清言缓缓睁开半合着的眼,在目光触及她的瞬间轻舒了口气,“不要紧,小枝,你先休息吧。”
他疼得睡不着觉,而她却束手无策,帮不上一点忙,还留在这给他徒增烦扰。
顾霜枝忽然萌生了退意,“要不,我明天还是回去吧……我待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
“别走。”听到她这么说,阮清言立刻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迈开长腿三两步就到她身边,“一点都不麻烦,我喜欢你在这里。”
“可是我照顾不好你,还让你为我忙这忙那……”
她自卑又委屈的样子,落在房间昏暗的灯光里,把他的心变得很轻很软。
阮清言站在门边低着头看她,身上半是灯光半是阴影,嗓音有些干涩:“我吃点止疼药就好了。”
“放哪儿了?”顾霜枝眼睛一亮,终于觉得自己能做点什么了,“我去帮你拿!”
“在这儿。”他疲惫的声音低低地压下来,微凉的唇堵住了她正要启齿的疑问。
缱绻而绵长的一个吻,几乎夺去了她全部的呼吸。
意识深处的执着和倔强,终于渐次回归。
舍不得,也没有任何离开他的勇气。
这些日子,没人知道顾霜枝是怎么过来的。几乎每次一阖眼,稍许有了睡意,眼前就会出现那一地鲜红的血。
午夜梦回的时候,好几次像刚失明那会儿一样哭着醒来,一遍遍反复回味失去一个人的切肤之痛。
于是魔怔般地,得了离不开他的病。病入膏肓的时候,只想和他绑在一起,片刻也不分开。
**
阮清言在家休养的日子里,几乎也闲不下来,要么待在暗房里洗照片,要么抱着笔记本躺床上修图。
顾霜枝从不敢进去暗房,那里面黑漆漆的,会把她变得敏感而脆弱。
这天,阮清言刚从暗房出来,就被顾霜枝知会,替他接了个电话,是杨希泽打来的。
“方涛落网了。”顾霜枝有些迟疑,“听说,他认罪了。”
他的神色稍作凝滞,垂下眸想了想,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老杨说,他等会儿来家里找你。”
“好啊。”
转身后,她似乎听到隐约的叹息声。
杨希泽只过十五分钟就到了,坐下后也没来得及喝口茶,就开始向阮清言说起方涛的事:“他还有个同伙,人称胖哥,说是张老板的手下。你知道张老板是谁么?”
“不知道。”阮清言心想,自己似乎也没罪过什么大老板。
要说有的话,估计就是他家老爷子,阮大老板了。
“你上次随随便便几张照片,就搞砸了他几个亿的大生意。后来网民不断施压,他就被集团扔下台当替死鬼了。下台以后,有人把他人肉出来了,天天骚扰他和他的家人,成天躲躲藏藏过日子。”杨希泽提醒他,“你大概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可他却连杀了你的心都有。”
“码头工人那回事?”阮清言恍然大悟,“难怪了。”
杨希泽继续说:“方涛离职以后,就是去投奔这个张老板了。这人虽说下了台,可手上还有钱有人脉,要帮方涛开个工作室简直轻而易举。”
“难怪他前阵子这么拽啊……”顾霜枝也明白了,可想想又觉唏嘘,心疼阮清言有容易被误会的体质。
“前阵子方涛没整死你,张老板已经对他不太信任了,就派胖哥跟着他,看他是不是耍花样。”杨希泽无奈地摇了摇头,“结果那胖哥看到方涛三两下就被你擒住了,怕他招出张老板,就上去从背后捅了你一刀,然后逼方涛也补了一刀。”
“……他们太可恶了!!”顾霜枝生气地攒眉蹙额,却被阮清言笑着摸了摸脑袋。
“别生气,不值得。”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一脸淡定。
“长点儿心吧你,这次就当被疯狗咬了,以后办事稳重点!”杨希泽也看不下去了,“别让人家姑娘为你担心了,看把人吓的!”
阮清言虚心接受了杨希泽的批评,又问:“那后来呢?”
“那个胖哥有不少前科,还是在逃通缉犯,根本拿人命不当命看。他们逃走以后,方涛才觉得不对劲,想起小叶是看到他在楼下的,很快自己就会成为唯一的嫌疑人。于是和胖哥发生了争执,还打起来了,结果被对方打瞎了一只眼……”杨希泽说到这,也是唏嘘不已,“后来他就想办法,偷偷跑去自首,还把一干人等都牵扯出来了。”
阮清言沉默着点点头。
杨希泽又说:“你放心,那个张老板也被捕了,他这些年也算坏事做尽,一件件一样样都被扒了出来,这下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这事情就这么落下了帷幕,顾霜枝抬眸看了看阮清言,他正淡淡地笑着和杨希泽闲聊,眉宇间却似乎总笼罩着愁色。
这些时日,他对出事的细节几乎只字未提,只说是口角之争,吵了两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
事实上他记得的更多,模糊的视线里,陌生男人指使方涛对他下杀手。
那个曾经跟了他三年的助理,他握着刀的手在抖。豆大的汗滴在阮清言的脸上,空气里除了黏腻血腥,就只剩下不耐烦的催促。
命悬一线之际,他好像听到了一句“对不起”。再然后,胸口传来撕裂的剧痛,他甚至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每次想起这些画面,就让他的心一寸寸凉下来。他不会悲天悯人,不相信犯罪能有多正当的理由。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苦衷?可聪明是天赋,而善良却是一种选择。
☆、第60章 Chapter 60
“这些是前年在南极拍的。”阮清言把照片递给顾霜枝,“跟科考队一起去的,穿得严严实实的,还是感冒了。”
风雪迷雾里的呆萌企鹅,纯净绝美的冰川,还有一眼望不尽的湛蓝……
“好美啊……”她一张张往下看,每一张都爱不释手,禁不住对身边地人流露出仰慕之情,“你好厉害。”
被夸奖的阮大摄影师心里头飘飘然,面上却佯装从容地微笑着。
为了博取自家老婆更多的同情,又可怜兮兮地主动交代:“动物很难拍,像这张,我就在雪地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才捕捉到的,差点就冻死了。”
“啊,那么辛苦……”顾霜枝傻乎乎地中了套,看着他的眼神酸酸的,像是随时能哭出来一样。
“别别。”阮清言见状,立刻举手投降,“我开玩笑的,没那么夸张。”
她这才收起了同情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抱怨地瞥了他一眼。
柔软的大床上铺满照片和影集,都是他这些年来的得意之作。顾霜枝盘着腿坐在中间,像要把失明时错过的一一找回似的,乐此不疲地看着他的每一张照片。
第一页的摄影师介绍里,写着他满满的获奖经历,还有万年不变的那张照片。他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朝镜头淡淡一笑。温和从容的目光,似是历遍了世上沧海桑田,又渴望着人间最初的小繁华。
“他不是个说故事的人,而且故事里的人。”这是国际知名摄影师G。A对这位爱徒的评价。
看着这些让人叹为观止的照片,顾霜枝忽然很羡慕他。性格随和又开朗,走到哪儿都有朋友,想做什么都能全心投入。她甚至开始疑惑,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没有谈过恋爱,于是八卦而又小心翼翼地发问。
阮清言闲适地撑着脑袋侧躺在她边上,伸手捋了捋她的刘海,“你信不信,在你出现以前,我从没对任何姑娘动过心?”
她当然不太相信:“一个也没有?读书时呢?”
“读书时我很闷的,不太参加集体活动,朋友几乎都是男性。”阮清言回忆起来,“不过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要交女朋友,身边的朋友大多因为无聊才去谈恋爱。我不无聊,所以不用。”
“我第一次听说,谈恋爱是因为无聊的……”顾霜枝汗颜,对比了一下自己,觉得被他华丽丽地鄙视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因为课业少,没事做,所以找个女朋友;因为周围的朋友都了对象,所以找个女朋友;因为年龄到了,父母在催,所以找个女朋友……”阮清言又补充道,“对我来说,如果不是非常喜欢某个人的话,就不会想要发展一段这样的关系。”
他举了很多例子,都像耳旁风一样刮了过去,唯有一句“非常喜欢某个人”被顾霜枝牢牢捕捉到,悄然在心里收藏了起来。
**
瞧见她唇畔隐隐的笑意,阮清言又问:“怎么样,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脸上的笑容肆意彻底舒展开,顾霜枝像只猫一样跳下了床,弯下腰悉心整理起床上的照片,顺便提醒那位爷,“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再接着看。”
阮清言慢条斯理地帮她把照片整理好,等她说完晚安后正要离开,才笑着把人叫住:“等一下,好像还有件事没做。”
顾霜枝会意,乖乖爬上床,刚俯身下去,腰上就传来一股力量,把她带进天旋地转中。
短短一瞬间,两人就彻底换了个位置。
她憋红了脸,下意识想跑,却又被某人压得动弹不得。强行推开的话,又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反正他现在在她的眼里,就和一颗易爆的炸弹没区别。
只好半推半就地由着他享受高高在上的控制欲,配合他完成这个让人怦然心动的绵长的吻。
耳边传来一息轻笑,很苏很柔地,夺走了她的理智。
“别走了。”他抽空松开唇,人却没离开,“小丫头,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半夜溜进来查岗吗?”
“你怎么知道……你没睡着吗?”她说得很小声,显然是心虚了。
阮清言不答反问:“深更半夜跑到我床边探我的呼吸,就是为了确认我是死是活?”
“……”这姑娘有些凌乱了。
“你知不知道我就算没死,也可能被你吓死?”
她还真没想过……
顾霜枝哭笑不得,也没好意思提天天做噩梦的事,只得先跟他求饶:“我错了,真错了,我保证今天不来了。不对,以后都不来了……”
“不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魅惑,温暖的呼吸落在她的侧脸,把她的耳廓瞬间变得通红。
顾霜枝心跳加速,几乎快缺氧了,听到自己越来越小的声音:“我……那……到底来,还是不来?”
“很简单。”他提议,“不走就是了。”
“……”
**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灯,顾霜枝四肢僵硬,紧张地躺在阮清言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而他使坏似地轻笑一声,细细密密的吻渐次落在她的颈间,和耳垂。
旁边的姑娘总算放松了一些,甚至还有些配合和互动。最后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呼吸急促,像是快要化成一滩水。
他还想要更多,可一往下进行,顾然的脸就会从他脑袋里冒出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明天就要去提亲!必须!!
阮清言翻了个身,重新平躺下来,和她肩并肩。缓缓调整了会儿呼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怎么了?”顾霜枝茫然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他皱着眉头闭上眼,“心跳加速。”
“……”她沉默了片刻,又言辞含糊地暗示道,“我们……还是慢慢来。”
“嗯,不急。”他缓缓吐了口气,重新把她揽进怀里。
两人安安生生地躺了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说说吧,为什么每天偷偷摸摸溜到我房间?真为了看我死没死?”
“嗯……”她讪讪地答道,“自从发生你出事以后,我每天都一遍一遍反复梦到那天的画面。有时候会觉得,好像眼睛看不见也有好处,早知道就不做手术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怪她口不择言:“别胡说,好不容易治好的。”
想起那画面,顾霜枝还是心惊胆战,“可我不想看见这些……”
“那我呢?后悔看到我的样子吗?”阮清言的身体微微侧过来,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像能直接看进她的心里。
她不假思索,下意识摇了摇头。
阮清言又问:“即便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是我头发乱糟糟的狼狈样子,也不介意吗?”
“不介意。”顾霜枝果断答道。
“这就对了。”他总算展开了盈然笑意,轻吻她的额头,试着像对待小朋友一样引导她,“我们的眼睛都一样,不可能永远只看到美好的东西,而避得开不好的。总不见得因为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就不要眼睛了,对吗?”
“唔……”她静静思考了起来。
阮清言又换了一种说法:“总不见得因为害怕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就不要我了,对吗?那我也太可怜了些。”
“对。”她终于被他说服,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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