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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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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就醒了?
我关窗户声音那么大他都没醒,怎么轻手轻脚开门,他就立刻醒了?
陆昼陡然失明,肯定根本无法适应,现在他眼前一片黑,应该连方向感都没有,所以摸索半天,差点将床头的花瓶碰掉,也没找到拖鞋。
谢糖见他这样,心头一阵酸涩,又怕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太久着凉,于是顾不上太多,走过去扶了他一把,将一边的拖鞋递到他脚下。
陆昼穿着的病号服单薄,谢糖手心的浅浅温度直接隔着一层单薄衣服传递到他胳膊上去。
他强烈不安的心终于又定了下来。
“谢谢。”陆昼道,不知道是因为多天没开口说话,还是因为别的,嗓子有点哑。
谢糖刚要开口,猛然想起自己一说话,声音就泄露了,于是沉默不语。
她扶着陆昼在床上坐下,刚要放开自己的手。
手就被陆昼不安地抓住。
谢糖愣了愣。
陆昼又迅速放开,喉结滚动一下,半晌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道:“我有点渴,你是护士吗,麻烦帮我倒杯水。”
谢糖转身去倒水。
她还在病房里,这让陆昼情绪稳定下来。
玻璃杯很快递到陆昼手上,陆昼因为看不见,半天没找准位置,谢糖只好握着他的手,将玻璃杯放在他手心里,让他握住,才松开手。
松开手后,手指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谢糖略有些不自在。
她忍不住看了眼病房外面,真奇怪,陆昼都双目失明了,难道没请护工吗?即便护工晚上去休息了,现在也已经早上六点多了,也该来了。护工不来的话,像陆昼这样,自己肯定走不开。
她琢磨着陆昼喝完水,可能会睡一会儿,趁着那个时间自己开溜好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昼喝水喝得极其的慢。
他不像是在喝白开水,反而像是在喝什么甜甜的东西一样,小口小口喝了几口,抬起头来,又对谢糖道:“谢谢,你是新来的护士?你叫什么?”
谢糖突然就变成了护士,但也不介意陆昼误会。
她半天没吭声,但陆昼一直抬着头,等着她回答,要是她还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她张了张嘴巴,用较为粗粝不同于自己平时的声音道:“我叫——”
她脑子卡带,因为紧张,脸上有点发烫,视线落到旁边的桌子上,粗声脱口而出道:“我姓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完这话后,双眼蒙着纱布的陆昼仿佛极浅极浅的弯了一下唇角。他病容苍白,且清瘦许多,难免显得神情阴郁,可他猛然露出笑容,又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期孩子气的陆昼,叫人有点转不开眼。
陆昼继续轻轻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轻轻地问:“卓小姐,能扶我出去走一走吗?”
谢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陆昼把她当成了护士,她很难找到借口离开。而她扶着陆昼出病房,值班室的护士又以为她是陆昼的亲属,根本没拦。就这样导致,她陪着陆昼进了电梯。
两人站在电梯里,谢糖看着电梯滑下去,脑子还有点蒙。
陆昼忽然开口:“我眼睛看不见,但有点饿,你陪我吃个早饭吧。”
谢糖:“……”
她侧头看陆昼一眼,陆昼虽然一副病容,但脊背挺拔,依然很帅。她忽然有点微妙地感觉不怎么是滋味——意思就是说,她没来之前,都是别的年轻的漂亮小护士陪陆昼吃饭的吗?
而且陆昼上来就叫她“卓小姐”,怎么搭讪这么自然的啊。
第68章
医院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谢糖扶着陆昼出了电梯,朝住院部后面的小池塘长椅那边走去。
从住院部台阶上下去时,陆昼因为看不见,将谢糖的手腕抓得更紧了,他的手指修长,将谢糖的纤细手腕整个拢在手心里,谢糖几乎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两下,三下。
跳得很快,像是血液里藏着快要冲出来的心脏。
这太亲密了。
如果再握得往下一点,都是十指相扣了。
谢糖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侧头看向陆昼,可陆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没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扣着别人手腕的样子。
应该只是没有安全感怕摔跤才握得这么紧的?
可谢糖仍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手腕都快烧起了一把火,她忍不住轻轻转了转手腕,试图抽出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一下子就挣开了。
谢糖都愣了一下,她分明没用太多力气,但陆昼跟被她推到一样,脚下立刻踏空了,身形一晃,眼瞧着高大的个子就要摔下去。谢糖吓了一跳,又赶紧在他跌下去之前,抱了他的腰一把,勉强把他扶稳。
陆昼个子高,即便消瘦许多,但这一下谢糖仍有点吃不消,差点被他绊着一起摔下去。
好不容易站稳后,她甩了甩手腕。
还没甩两下,又被陆昼紧张而准确地捉住了。
谢糖:……
“卓小姐,怎么了?”陆昼蒙着白纱的俊脸上浮现出几分茫然:“你怎么突然松手了?”
谢糖盯着他再次紧紧扣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甚至比刚才扣得更紧了,终于忍不住道:“我给你去大厅找个轮椅吧。”
陆昼:“我伤的又不是腿。”
谢糖道:“那样我可以推着你走,方便一些。”
陆昼沉默了下,点了点头,说:“好。”
但随即他又露出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他嘴唇有点干燥苍白,显得有些萧瑟,淡淡道:“让你扶着一个瞎子的确有些为难你了。”
“事实上,住院这些天以来,我一直躺在床上,觉得骨头都僵硬了,所以才想下楼走走。”
“可是我没什么朋友来看望我,即便有来看望的,也没耐心扶着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东摸西摸……”
谢糖:“……………”
没听见谢糖有反应,陆昼垂头丧气地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取轮椅吧。”
“算了。”谢糖咬了咬牙,妥协道:“走吧,我扶你。”
陆昼立刻心花怒放,但似乎意识到谢糖正瞧着他,他又赶紧敛了眉梢,一本正经地道:“咳,那就麻烦你了。”
谢糖一妥协,他又靠了过来,继续握着谢糖的手。
陆昼只穿着单薄病服,可似乎并不冷的样子,他欢天喜地地握着谢糖的手,可谢糖几次朝他看过去,他又是神情淡淡的样子,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以至于谢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陆昼说不定真是把她当拐杖在用。
可她却因为感觉到从陆昼身体上传过来的炙烫又温暖的体温,而忍不住浑身僵硬,脸色都在发烧……
谢糖甩了甩脑袋,竭力忽视那点紧绷感。
因为前几天下过雨,住院部后面的小池塘水位上升,一些细细的绿叶浮了上来,谢糖扶着陆昼安静地慢慢走在池塘旁边的林荫道上,她看了眼安静的小路,身边挺拔高大的陆昼,心里忽然有一种恍惚感。
这两世以来,好像她和陆昼都没有这样并肩走过。
她和他在不对的时间里,互相错过。看起来好像有很深的纠缠,可实际上,两个人之间,一顿早饭都没有一起吃过,也从没做过任何相爱的人会做的事情。就是一年半之前,少年陆昼醋意冲冲地来给自己送早餐的那一回,她和他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气氛剑拔弩张。
她和他之间的气氛好像永远不对。
她和他之间的步子好像永远不在一个时间线上。
可现在,他们居然有朝一日能这样,不做仇人,不做朋友,就这样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地同行上一段路。
谢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她好像也是开心的。
可是等到过段日子,陆昼眼睛恢复了,自己不能再装作一个护士在他身边了呢。
“去吃早饭吧。”陆昼忽然道:“我有点饿了。”
谢糖问:“先送你回病房?然后让人把早餐送过来?”
陆昼揉了揉眼睛上的白纱,道:“不能去医院食堂吃吗,我听见那边很热闹。”
食堂那边那么多人,谢糖怕出什么事情,有记者混进去,况且难不成她还真要陪陆昼吃早饭吗?这医院的护士的职业要求也太高了吧。她道:“您还是回病房吧,那边人多,对你病情不利。”
陆昼不说话了,他半天回了一个“哦”字。
谢糖扶他回去,他半天闷头立在原地不动,宛如耍赖一般。
谢糖:“……”
陆昼知道,一旦回了病房,谢糖肯定就要找借口不和他吃早饭了,说不定还会偷偷溜走。
他心底不是感觉不到,谢糖这次回来对他的态度好像松软了很多,不仅买了飞机票回来看他,还替他关窗盖被子,好像又是有一点点在意他的。
虽然只是这么一点点,可仍让陆昼欣喜若狂,他忍不住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奢求更多。
但是半天没听到谢糖回答他,他又立刻缩回了那一点恃宠而骄,立刻改口道:“如果你累了,还是回病房吧。”
只是这话说出来的语气,难免显得有点委屈巴拉。
谢糖看着眼前清瘦的陆昼,心脏忽然就那么一软——陆昼住院以来,没人来探望他是不可能的,但应该的确没人陪他吃过饭,陆家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自不必说,不趁这个机会把陆昼吞了都算好的,而向宏他们,虽然是陆昼的朋友,但毕竟大大咧咧,也不会多么细心。陆昼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孤零零地吃饭,显得更可怜了。
谢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道:“去食堂吧,如果你想的话。”
陆昼的脚步都快往回走了,突然听到谢糖这么一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谢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迁就他。
他送早餐、追谢糖去医院的时候,谢糖说的是——永远不会喜欢你。
他在那辆巴士上满心忐忑地捧出一颗真心的时候,谢糖说的是——能不能别追我了。
他还以为,谢糖永远都不会对他软和一点了,但没想到,谢糖不仅开始关心他,甚至开始迁就他了。
陆昼转过身来,白纱布下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笑起来:“好啊。”
医院的食堂果然很多人。
不过谢糖担忧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不知道是陆昼在这里住院的消息没传出去还是怎样,总之没有记者混进来,也没有人干扰他们。周围人声鼎沸,全都是病人家属,他们混在其中,除了外表显目一点,倒也不突兀。
谢糖问:“你想坐哪儿?”
陆昼一直在笑:“都行。”
谢糖又问:“靠窗还是中间?”
陆昼笑意都快收不住:“你喜欢哪里就坐哪里。”
谢糖:“…………”
谢糖觉得陆昼可能伤的不是眼睛,是脑子。
她强行忍住吐槽的冲动,扶着陆昼在窗边一个较为清静的位置坐下,然后转身去窗口那边买早餐。
她不知道陆昼喜欢吃什么,只是见到过很久以前陆昼进校门时,她还暗恋他时,他咬着豆浆吸管,于是,她拿了两杯豆浆。
但以前喜欢吃的现在未必喜欢,她看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早餐,选择犹豫症都犯了,便每样都买了一份。
谢糖买好早餐,一大袋子,从人群中挤出来。
陆昼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认真而耐心地等待着她,纱布悄悄掀了起来,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见她转身,陆昼才慌忙装作揉眉心将纱布放了下来。
他心脏飞快跳动,他好像又活过来了。
第69章
谢糖拎着早餐匆匆挤回去,就见陆昼身边围着几个人,不远处还有几个年轻女生不停侧头朝他的方向偷看,捂着嘴小声议论。
谢糖心头一紧,还以为她们认出了陆昼是谁,可赶紧走近了,才听到她们是在和陆昼搭讪,坐在陆昼身边的小护士捏着餐盘,用余光偷瞄陆昼,脸色通红。
陆昼脊背挺拔地坐在那里,白纱布盖住了大半张脸,但鼻梁挺拔,颌线漂亮,英俊依然难掩,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并不让他显得孱弱,反而更添清俊。
而且遮住了他那双稍显冷酷的眼睛和漆黑的眉后,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容易接近,食堂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帅哥,很难不引起小姑娘们的关注。
再加上他又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两个小护士干脆关心地坐了过去。
谢糖嘴唇抿了抿,脚步干脆停在了那里。
她等着陆昼把这几个人赶开。
陆昼最讨厌生人接近,铁定没什么好脸色,但谢糖足足等了十几秒,却见陆昼还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只不理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却并没有将人赶走的意思。
谢糖:……
什么意思?难不成眼睛受伤了以后脾气都变好了吗?
……也是,否则怎么自己一大清早溜进他房间,关窗户把他吵醒,他都没什么反应。
谢糖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将早餐往桌子上不轻不重地一放:“买好了。”
陆昼问:“你都买了些什么?”
占据陆昼身边几个位置的姑娘还不走,谢糖莫名憋着一股气,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不多,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陆昼低下头去摸筷子,嘴角划过一丝受宠若惊的喜滋滋的笑意,但抬起头来时,又飞快压了下去,他道:“没事,就我们俩吃,坐吧。”
这哪里有位置坐?谢糖站在陆昼对面。坐在陆昼对面、将双手撑在桌上、盯着陆昼看的小姑娘还不肯走,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打量谢糖:“我可以坐这里吗?”
谢糖看向陆昼。
陆昼没有反应,低头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
“随你。”谢糖对身边的小姑娘道。
她理智告诉自己,陆昼又不知道自己是谢糖,只以为自己是个护士,这些人都是护士,对陆昼来说当然没什么区别,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地不是滋味。
不过也好,待会儿让这几个人把陆昼送回住院部去,她刚好可以抽身,去舒美清那里一趟。再加上她刚从飞机上下来,一夜没洗澡,也想先回家换个衣服。
这样想着,谢糖对陆昼面无表情地道:“那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和这位护士姐姐一起回住院部。”
“…………”
陆昼的美滋滋还没持续三秒钟,就戛然而止。
他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刺拉”地一声响:“不行,你不能走!”
谢糖莫名奇妙地看着他:“会有人带你回去。”
坐在陆昼身边的护士道:“对呀,你们是住院部几楼几号房?待会儿吃完让晓舟把你送回去。”
晓舟就是坐在陆昼对面的姑娘,也赶紧期待地点了点头。
陆昼脸色难看道:“我不记得几号房了,她们送不了,你不能走。”
谢糖道:“放心好了,我记得你是几号房。”
她对叫做晓舟的姑娘道:“这位病人是住院部五楼503,待会儿麻烦你了。”
晓舟有点激动,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陆昼玩脱了,后悔不迭,又感到委屈,谢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一个瞎子交给别人,就这么放心得下,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甩脱他吗?他一时之间任何吃早饭的胃口也没有了,浑身绷紧想找个借口,让谢糖留下来,送他回去。
他憋了半天,没有想出好的理由,不得不无理取闹道:“你带我来的,你就得负责把我带回去。”
周围几个护士一头雾水地看了两人几眼,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这两位恐怕是男女朋友关系,之前还以为只是普通家属关系呢,于是面面相觑。有两个不大好意思多待,直接走掉了。
陆昼威胁式地补充了句:“不然我不吃了,一口都不吃。”
谢糖看了陆昼一眼,幼稚。
她下飞机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一方面的确想回去换衣服看看舒奶奶,但另一方面,也的确不放心把陆昼交给别的人,至少送回病房,等到陆昼别的朋友来了以后再走。
她犹豫了下,朝坐在陆昼对面的晓舟看了眼,晓舟已经很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于是,谢糖一声不吭地在位置上坐下来。
陆昼这几天看不见,倒是刻意去练习了一下听觉,听见她衣服摩擦的声音,却以为她真的要走,顿时心中一慌,又委屈又气又怒,绕过桌子就要去抓人。可膝盖猛然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十分丢脸地差点摔跤。
谢糖慌忙站起来,把人扶住:“你干嘛?”
陆昼捉到人,死死攥住人的手腕,心中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只余下后怕和丢脸。早知道就不逗谢糖了,可是谢糖连一丁点儿吃醋也不吃吗?竟然说走就走,唉。
他委屈巴拉地道:“我要坐你这边,并排坐。”
谢糖不解:“你坐那边不是坐得好好的吗?”
陆昼已经摸索着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了,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把装早餐的袋子扯过来,眼见着豆浆快被他扯泼倒,谢糖皱了皱眉,眼疾手快地将两杯豆浆拿起来,放到他面前。
陆昼一只手攥住谢糖的手腕,心里稍稍安下心,一只手去摸筷子,摸到了筷子,插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那边对着空调,太冷了。”
谢糖抬头看了眼:“陆先生,那边没空调。”
“反正冷。”陆昼道:“吃呀,你怎么不吃?”
谢糖没好气道:“你抓着我右手,我怎么吃?”
陆昼皱了皱眉,稍稍松开了谢糖的手腕,可是仍然不放心,松开了一秒钟,又立刻攥住了她的衣角,死死攥着。
做完这个举动,陆昼也觉得有点幼稚,有点丢脸,有点死皮赖脸,可即便被谢糖笑话,他也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开,谢糖就溜了。
他别开脸,继续吃早餐,装作若无其事,竭力去忽略耳根的发烫。
谢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就这么被陆昼给抓着,她微微有点不自在,却并没有将衣服拽开。她同样拿勺子戳着面前的白粥,心猿意马地喝了起来。
她一边喝粥,一边不动声色地侧头去瞄陆昼。
瞧着瞧着,谢糖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昼恢复记忆以来,一直显得有些阴沉冷漠,可现在谢糖觉得,一个人骨子里的某些性格却是不会改变的。陆昼有点幼稚。他面对想要的东西,总是千方百计一定要得到,有时候显得偏执冷漠,有时候又像是眼巴巴看着一块糖的小孩子。
一年前刚刚重生的谢糖觉得这样的他自大到有些讨人厌,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可爱,甚至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张扬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改观。
或许是因为一年后面对陆昼的谢糖,和一年后面对陆昼的谢糖,心境也已经判若两人?
她一直认为两个人这辈子再无可能了,但如果,还有可能呢?
谢糖胡思乱想着,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浑身立刻绷紧,情不自禁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自己脑海里。
陆昼双眼被麻烦的纱布缠住,看不见谢糖,但他能感受到谢糖在身边的气息,他便觉得安心。他好几个月以来,心中阴云密布,只有今天,嘴角却是一直忍不住上扬的。
这顿早饭,陆昼十分有胃口,往肚子里狂塞了三笼小笼包,两杯豆浆和两碗粥,三根油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饿死鬼投胎。
谢糖买来的分量还不及他吃掉的分量。
于是眼睁睁看着他又吃完一碗的谢糖,不得不再去买一笼小笼包。
谢糖答应了至少会送他回病房,那现在就不会走,陆昼这才斤斤计较地一寸一寸松开谢糖的衣角,让她去买小笼包。这下,陆昼是不敢再让任何人围过来坐了,但凡有朝他偷瞄的人,他都脸色阴沉地不理不睬。
陆昼心中数着,今天谢糖一共替他来回往窗口跑了三趟。
他都有悄悄摘起纱布,朝谢糖的背影看。
这对他而言,几乎称得上是一个纪念日。
可是早饭吃完了,谢糖陪着陆昼回住院部的路上,陆昼却又再次浑身绷紧了,他缠着谢糖陪他散完了步,陪他吃完了早饭,可是又该找什么理由缠着谢糖继续陪着他呢。而且他视线向下,能够从纱布下方用余光隐约瞥见,谢糖一直在抬起手腕。
在看表?
陆昼心情如同过山车,一下子又有点悻悻。
两人回到病房。
谢糖扶着陆昼在病床上躺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随后走到门口去打水,已经快中午了,她中午至少得去陪舒美清吃顿饭。刚好,吃完了以后可以打包带来给陆昼,如果他不愿意吃的话,也可以让厨师做点别的。
谢糖回到病床边,将一次性水杯递给陆昼。
“我看不见。”陆昼手在空中乱摸,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就摸到谢糖的脸,谢糖跟被电碰了一样,赶紧往后仰了一下,拿起他的手,将水杯放进他手心里。
谢糖道:“你喝完水休息一下,我要先走了。”
果然要走了,陆昼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失落,只是不好表现出来,他手指攥紧水杯,半天没吭声。
他想问谢糖怎么才待一上午就走?还会来吗?下次来看他是什么时候?会不会见他还有自理能力,也不算太潦倒狼狈,就再也不来了?还会出国吗?这次回来会一直留在国内吗——他一肚子问题,但涌上喉咙,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昼怏怏的,将水杯放在一边,顺着床滑下去,把被子拉过头,闷闷道:“嗯。”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谢糖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病房里一时之间空气安静到凝固。
陆昼心情焦灼,郁闷,失落,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谢糖再不来的话,就找个借口说眼睛好了,这两天就赶紧出院,以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糖又走了。
但即便做好了计划,他心中还是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微微难受,他抿紧了嘴唇,想坐起来看谢糖一眼,但纱布这会儿又不能摘掉免得露馅……
可就在他心烦意乱,没听到身后声音,差点以为谢糖已经走掉了,心情如同被浇了盆冷水时,忽然听到身后的人道:“那,我先走了?下午一点钟再过来,你如果饿了就先去食堂吃,或者让你朋友助理送来,但如果能等的话,就等我带莲藕排骨汤来吃。”
陆昼:“…………”
陆昼赶紧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竭力抑制住心头的狂喜,淡定地点了点头:“唔,可以,我喜欢莲藕排骨汤,我等你。”
第70章
谢糖先回自己公寓洗了个澡,在出国之前,她就已经从舒美清那里搬出来了,主要是因为舒美清一直住在医院里,她若是还住在舒美清的别墅,距离舒美清所在的医院太远,不方便照顾舒美清,再者,那栋别墅太大,空荡荡的,也令她没什么归属感。
她换上家居服,去厨房炖汤,舒老太太不能吃太油腻的,于是她做得非常清淡。让汤自己炖煮着,她歪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靠了会儿。
飞了十二个小时回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国外几个月,喝的全是咖啡,这会儿虽然没什么胃口,却突然想喝甜甜的奶茶了。谢糖打开手机,刚想让高姐待会儿来接她时带两杯草莓芝士上来,可突然想到高姐和她一块儿飞这么久,现在八成也在休息,于是又放下了手机。
待会儿出门后自己去买好了。
谢糖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等醒来时,莲藕排骨汤也已经炖好了。
她分成两份,放在两个保温杯里,然后换上米色风衣戴上围巾,下了楼。
司机早就已经在楼下等她,她先去了舒美清所在的疗养院。
去的时候,舒美清还没醒来,谢糖在她身边坐了会儿,只觉得她似乎状态比谢糖出国时更加不好了,瘦削的老人躺在床上,显得孤零零的,这让谢糖有些自责,不该在国外耽误这么久的。
她坐了会儿,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和医生聊了聊舒美清的病情。
病情依然那样,只能控制,再无法挽救了。毕竟到了这个年纪,一切治疗对于老太太而言,都是重大伤害,能够采取的也只有保守治疗。
医生让谢糖趁着老太太还在的最后一段日子,多来陪陪她,谢糖心中难过,点了点头。
舒美清一直昏睡,谢糖没办法离开。
她答应陆昼的是下午一点,可直到下午四点多,舒美清才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谢糖一直陪在她身边,发现她的头动了动,立刻抬眸,惊喜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您醒了?”
“谢糖,你怎么回来了?”舒美清声音虚弱,可仍然透着慈爱。
谢糖这两辈子以来,经历过数次生离死别,和舒老太太认识不过数月,按理说心中不该如此难过,可对于她而言,恐怕外公外婆去世之后,也就舒老太太、奶奶是她真正的亲人,现在见到舒美清插着氧气管,说话都艰难,她鼻尖顿时一酸,眼泪溢出眼眶。
只是,拼命按捺住了。
“回来陪您。”谢糖笑了笑,将一边的汤拎过来,道:“您有胃口吗,我炖了汤,您喝一点。”
舒美清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浪费谢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谢糖将床摇高,扶着她坐了起来,用勺子舀着汤,一点点地喂舒老太太喝。
谢糖心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依靠的,就只剩眼前的人了。她想问问舒老太太关于自己和陆昼之间混乱的感情,还想说说自己的迷茫,可是舒美清看起来十分困倦,喝了几口汤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于是,谢糖什么都不说了,她扶着舒美清睡下,给老太太念书,等老太太彻底睡过去后,谢糖将书放在床头柜上,就坐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
日渐西斜。
晚上六点半,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谢糖揉了揉湿润的眼角,站了起来。舒美清一直在沉睡,旁边有照顾她的护工,谢糖嘱咐护工等舒老太太醒来后,再喂她喝一点儿汤,不管怎样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这才拎着另外一桶保温桶离开了疗养院。
她承诺陆昼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但她以为,她没去的话,陆昼也不至于饿着,于是路上特意让司机绕到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去买想喝的草莓芝士。
半年时间没来这里,谢糖倒也不觉得陌生。
只是已经快七点多了,最热销的草莓芝士已经卖完了,谢糖没办法,便买了杯芒果,捧在手心里,转身出店。
她回来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王香雯以及蔺决他们讲,打算等将公寓收拾好了以后,再请他们过来吃饭。可没想到,一出奶茶店,刚好瞧见骑着自行车要去打工的蔺决。
半年没见,乍一相见,两人都有些愣。
“谢糖,你回来了?”蔺决匆匆将自行车停下,飞奔过来。还是初春,他穿得有些单薄,不过挂在自行车上的书包鼓鼓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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