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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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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晖每日早早完成训导交待的功课,自己额外另有安排,不完是不睡觉的,只有那次从河边回来睡得早了些,这两日也都晚睡早起补上了,万年撇撇嘴:“真是的,那一夜就是因为这陶三……”
延晖有些着恼:“你闭嘴。”
万年瞅着他笑笑:“急了?心里坦荡急什么?你抹不开,要不我帮着看看去。”
延晖头也不回进了县学大门,用过午饭在书桌前坐着,眼前的书读着读着就停了,忘了读到那儿,只能再从头来,一个下午过去,开头那段倒是滚瓜烂熟,后面的愣是一个字没记住,长长叹一口气看向万年,万年正在纸上专注得画小人儿,延晖趁他不注意,站起身一溜烟出了屋门。
到了铺子里,里面已换了人,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伙计热情迎上来,延晖眼睛瞟着一根毛笔,呐呐了一会儿才问道:“玉郎……玉郎可还在里屋吗?”
伙计笑道:“胡公子啊,刚刚和三小姐回府去了。”
延晖吁一口气,看来她没事,拱拱手走了,夜里在灯下坐着,万年看他发呆,凑过来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怎么还不肯承认呢?下午溜出去做什么去了?不就是胆子大些性子野些吗?哪个姑娘家不想看看未来夫婿何等样人,却没几个敢行动的,陶三小姐敢来,又想出法子要见你,我倒觉得勇气可嘉。”
延晖有些烦躁,万年偏不放过他:“再说了,以她的家境,能不看银子只看人,这样好的姑娘,长得又俊俏,上哪儿找去?”
延晖有些气:“你喜欢你要好了。”
万年站起身:“好,这就回去托人提亲,到时候别跟我抢啊。”
延晖笑了笑,愣怔着想着万年的话,倒也有理,自己不是还早起坐船去偷看她吗?看来她的心思也是一样,只是她一个女子竟这样大胆,想着三春那倔强野性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有些象囡囡发脾气时的样子,听说刚过十五,是不是年纪小,家里又骄纵,许是过几年大些就好了,若是过了门,自己再教着她温良贤惠……
一回头万年真的收拾了包袱出了门,延晖拔脚追上,一把扯住他腰带:“你敢,敢回去就把你腰带扯下来,让你掉了裤子当街出丑。”
万年只好回头跟了回去,夜里睡得正香,被延晖晃醒,打个哈欠迷迷糊糊问了声干嘛,延晖凶巴巴瞅着他:“你真的喜爱她,真的想上门提亲去?”
万年缩了缩脖子:“我哪敢呀?不过你要是退亲我就试试。”
延晖咬了咬牙,上床后本就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万年成亲了,闹洞房时一掀盖头,新娘子竟是三春,他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跟我订了亲,怎么嫁了万年了,失魂落魄得想,都怪自己犹豫不决,她有什么不好,不过就是性子强悍了些,她都不嫌弃自己一贫如洗,自己怎么还挑三拣四,痛悔着醒过来就揪住了万年……
他放开万年:“我不会退亲的,除非她退。”
万年被子蒙上头:“想明白就好,睡吧睡吧。“
刚入睡又被推醒,延晖瞅着他:”她不会怨我白日没有扶她,害她摔倒在地,一恼之下就退亲吧?“
万年被扰了清梦,不耐烦道:”我那知道呀,你问问她去,肯定住在胡家呢。”
一句话说完,万年又进入了梦乡,延晖可就睡不着了,头枕着双手,一会儿想早起就去胡家,就说找玉郎,让他传个话不就行了,一会儿又想,这怎么行,再毁了她的名声……
早起昏沉沉起来,万年拿了一张字条进来,上面写着“无颜以对”,底下画着一个小人儿,延晖一看就笑,还真有些象她,也不问万年哪来的,回了一张字条“可以理解”,
过一个时辰,万年又拿进一张字条“却是为何”,
延晖回一个“人同此心”,
又拿来一个“吉日良辰”
延晖回一个“身无长物”,
又来一个“夜长梦多”,
回一个“衣锦还乡”,
又来一个“待君两年”,
延晖心花怒放,写了一个“定不负卿”。
一来二去的,玉郎和万年混熟了,夜里把臂喝酒去,三春容光焕发跟大春夫妇说了玉郎之事,大春夫妇一听她来管教玉郎,点头应了,都说放心。
三春坐在灯下,心里热辣辣的,两年就两年,两年后他有了功名再成亲,也不会折了大男人的面子,这会儿成亲的话,只怕下聘的银子都没有,自家拿给他,他定是不愿。
延晖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天空璀璨的星子真象她晶亮的眼眸,如果这会儿成亲,拿不出象样的聘礼,只怕委屈了她,两年后一定高中,回来娶她。
一双小儿女鸿雁传情拖泥带水不提,花二姐怕陶三春再生变故,不怕苦不怕累两头催促,裴延庆说:“等老娘病好了,要不家里操持不过来,也得攒点银子下聘。”
陶员外逗着画眉鸟捋着胡须笑呵呵说:“过阵子再说吧,不急不急。”
花二姐想给裴家探个底,试着问了句:“那裴家的聘礼……”
陶员外呵呵一笑:“聘礼就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来,该有的一样不能少,别人没有的也不用多,送嫁呢照着我们陶家的规矩,两个姐姐有什么,三春就得有什么,也是一样不能少。”
花二姐连声赞叹陶员外大度,说延晖有福,回家拿了二十两银子,到了门口折回去,一咬牙又拿三十两,她知道这成亲花银子有讲究,外人看着差不多,实则吃的穿的用的,如果挑来价钱便宜的,就能省下不少来,她送到裴家给延庆,嘱咐好就算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也得样样都是好的,不能为了省银子让陶府三小姐受委屈。
延庆忙谢过花二姐点头说是,又安花二姐的心,说借的银子一定还,花二姐敷衍着笑了笑,我只指着成亲后陶府多给些银子,根本没指望你们还。
花二姐走后,何氏一看大大的两个银锭子就沉了脸,不依道:“当年娶我统共没花五两银子,这个可好,要花五十两,延晖只知道读书,没给家里赚过一文钱,娶个媳妇也要花这么多,这债他背吗?还是我们背?”
延庆由着她絮叨,收起银子到邻居家窜门去,何氏收拾着厨房,拍锅摔碗得泄愤:“就这么两下子,说到你弟弟,就一声不吭躲出去,有本事今夜别回来,指望他能做官吗?除非你们老裴家坟上冒青烟。”
裴老娘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已能下床走动,哄小虎和囡囡睡了,出来关上房门,听到厨房里乒乒啪啪的,就知道儿媳妇又在发脾气,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老大不乐意,声音一沉说到:“淑芬啊,收拾好来我房里一趟。”
淑芬知道触了婆母忌讳,她一直宝贝着延晖,认定延晖能做大官,闭了嘴在心里嘟囔道,就他?书呆子一个,死读书的人能做得了官吗?
收拾好厨房却也没去婆母屋里,自顾回屋洗漱,婆母却不放过她,轻轻敲了敲门,待她应了一声进来坐下说道:“淑芬啊,晖儿和陶府三小姐结了亲,成亲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
淑芬扭身出去泼水,裴老娘就等着,你总不能不回来吧?淑芬又去了趟茅厕,回来一看婆母还坐着,气鼓鼓说道:“一个门里两个儿媳妇总该一样看待吧,也不能因为我娘家无钱无势就欺负我,这过得什么日子,厨房四壁透风,也不肯给添堵墙,都省给延晖了。”
裴老娘掳下手腕上的铜镯子递了过去,淑芬从嫁过来就惦记着这银镯子,高兴的发自肺腑叫了声娘,裴老娘笑道:“淑芬说哪里话,哪会两样看待,你为裴家添了一儿一女,是裴家的功臣,再说了,陶府三小姐嫁过来,陶家二老能看着女儿受委屈吗?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住上青砖瓦房了,晖儿那么疼小虎和囡囡,娶了三小姐手头宽裕了,能亏待两个孩子吗?”
淑芬想了想,看来以后还得仰仗这位弟媳妇帮衬着,兴许就能过上好日子,脸上红了红说:“娘,是我糊涂了。”
裴老娘一笑起身走了,这大儿媳刀子嘴豆腐心,爱沾小便宜,偶尔耍耍性子,哄哄也就好了,这二儿媳是富家小姐,不知道性情如何,就怕性子骄纵,定要一过门就立好规矩,免得她仗着娘家势力在家里横行,更不能让晖儿在她面前矮她三分。
8喜讯
三春吃了定心丸,回到陶府第二日一早,玉郎被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揉着眼睛看着窗外说:“起得比公鸡都早,真是的,之前可没说过还要练习拳脚。”
三春揪着他说:“做生意自然要常往外跑,身子骨不行,到那儿都闹水土不服,还有就是万一碰上歹人,也得会两下拳脚不是。”
玉郎无言反驳,只好去院子里摆开架势,拳脚师傅本就严厉,三春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玉郎练得分外卖力,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吃过早饭坐在书案前背珠算口诀,背着背着发了几句牢骚,三春嗤之以鼻,嘲笑他没有出息,他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啊坚持,夜里躺在床上瞪着屋顶,一十六年来从未这么累过。
日日如此,过了半个月再忍不住,哭丧着脸去跟外公外婆诉苦,外婆有些心软,说是让他回县府歇几日再过来,外公一捋胡子:“这就喊累了?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还不如老夫,这样好了,玉郎换上布衣,身上不要带银子,到城外破庙乞丐堆里呆几日,看看什么叫做不容易。”
玉郎嘻嘻笑道:“您老人家说笑的吧,那不是找罪受吗?”
身后有一个人说道:“爹爹这个主意甚好。”
玉郎就吓出一身冷汗,刚刚瞅见小姨在屋里凝神看一张纸,这才跑过来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跟了过来,认命得跟在三春身后,心里嘟囔着,那张纸定是裴延晖写的,当时用火漆封了,他偷偷看了又给封上的,写得什么“定不负卿”,自己再累,不过是忍两年,这裴延晖要和小姨过一辈子,想想真是令人万分同情。
三春听见身后一声叹,回头问玉郎:“叹什么气?打起点精神来。”
玉郎凑过去嬉皮笑脸说:“这回来也半个月了,小姨要不要我去县学送点什么,信啊吃的啊用的啊,要不口信也行。”
三春戳戳他脑袋:“想都别想,上次闹了那么一出,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再不能做越矩之事,要不真该惹他生厌了,上次要不是……要不是我昏倒,他怕是就得跟我说退亲。”
玉郎心里一动,就觉得揪住了小姨一条小辫子,她的小辫子可是难找,万不能放过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姨装得可真象啊,要不是在店铺门口朝我身后偷看那一眼,我也真的信了。”
三春想起延晖的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心里就不舒服,算了,后来不是又蹲下身扶了一把吗?冲玉郎一竖眉:“你敢告诉他?”
玉郎笑道:“我自然是不敢,不过小姨要应我个条件。”
三春杏眼一瞪,玉郎笑着寸步不让,三春就笑了笑:“玉郎确实有些辛苦,这样吧,每十日歇一日。”
玉郎高兴得跳起来去够游廊顶上的绘画,手指尖刚碰到“岁寒三友”中那跟竹子,三春闲闲说道:“前提是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拳脚师傅那儿也一样。”
玉郎长叹一声,从跳着的姿势直接坐到了地上,三春笑看着玉郎,玉郎噘着嘴不起来,三春坐到木凳上等着,过了会儿玉郎站起身蔫头耷脑说了声:“走吧,小姨要是有意为难,我就不干了。”
三春站起身笑道:“玉郎信不过小姨吗?”
玉郎摇摇头:“以前信,这会儿有了裴延晖,就信不得了,小姨着急和那个裴延晖双宿双飞,想尽快把陶家生意都压给我。”
三春拍拍他肩膀:“放心,两年呢,我们慢慢来……”
又觉说漏了嘴,板着脸再不说话,玉郎就在心里偷笑……
次日一早,三春就把拟好的任务一条一条列了出来给玉郎,说这是头一个十日要做的,玉郎仔细算了算,若是夜里晚睡半个时辰,差不多第十日能完,玉郎为了那一日的歇息,卯足了尽头,学得越来越顺手,三春喜在心上,看来总盯着也不行,有张有弛才是道理。
延晖在县学更加用功,只是闲暇时总盯着手掌心看,万年初始以为他为了明年中举,在研究孔明的《人图手相》,后来又觉得不是,都说男左女右,他怎么看的总是右手,也没见他有书,有一次趁他入神,偷偷绕到他身后越过肩膀去,掌心原来摊开了一张小纸,上面画着一个小人。
万年端详好半天,画中人穿着裙子梳着辫子,该是位女子,只是这女子面目模糊,有些象个小丫头,实在看不出是谁,又怕延晖发觉跟他急,静悄悄退了回去,延晖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笑容可掬看着手掌心。
夜里入睡前忍不住好奇,低低问延晖:“那张小纸上的人是谁呀?是你老提的侄女儿囡囡吗?”
延晖自以为隐秘的举动被他发觉,本有些心虚,听他说是囡囡,又不由笑了出来:“那分明是个大姑娘,怎么会是囡囡呢?”
说完又想到那字条还是万年给带来的,他既然不知是谁,就是没偷看过,心中一热,交万年这朋友万分正确,心事说给他也无妨,把那小纸递过来:“万年兄仔细看看,可不就是三春吗?柳眉杏眼的,身段窈窕,还带了三分倔强……”
万年点亮油灯,凑在灯下看啊看,怎么也看不出来延晖说的那些,万年平日读书烦了就偷偷画小人儿,两年下来读书进步没有不说,这画技练得还是不错的,男女老幼都画过,陶三小姐这画技太拙劣了些,看着延晖陶醉的神情,又不好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说:“确实是挺象的。”
扭头只顾和延晖说话,手里的纸就触到了灯火,哗得一下烧起来,两人齐齐扑过去时,已化成几片纸灰,万年就傻了眼,小心翼翼看着延晖急急解释:“呃……那个……对不住……都……都怪我,这样好了,我连夜给你画一张大的,染了颜色到字画店裱了,挂在你书桌边上,啊?不行,你怕同窗们笑话,怕挨训导说?就说是个仙女,保佑明年高中的。”
延晖不发一语,扭了脸躺回床上,被子蒙住了头,万年忙扯着他被子说:“要不这样,明日我去趟陶府,让陶三小姐再画一幅。”
延晖不说话,被子底下有些轻微抖动,万年惊讶道:“啊?哭了,这也太痴情了吧?不过才见过两回,你不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吗?这陶三小姐可一点儿沾不上边,再说了,烧了一张小纸就这样了,若是伤着了陶三小姐,你不得跟我拼命吗?不过话说回来,那日在街角,怎么眼睁睁看着人家昏倒在大街上?”
万年絮絮叨叨,延晖终于忍不住,呵呵笑着掀开被子,万年这才知道他竟然在笑,长吁一口气,延晖笑道:“她给了我五张字条,每张都画了小人,我还有四个呢。吓唬吓唬你,谁让你白日在我身后偷看。”
万年打他一拳,吹灭油灯睡了,心里想着画成那样也敢画,还画了五次,这陶三小姐可真是有胆识,最可笑的是延晖,居然能从画里看出那么多名堂。
延晖每隔半月回家探望娘亲,眼看娘亲身子一次比一次好转,过了三月已是精神矍铄,再过半个月回去时,娘亲和哥哥笑眯眯看着他说:“成亲的日子定了,定的九月初一。”
延晖有些意外,却不好反驳喜笑颜开的娘亲和兄长,延庆跟他说银子都借好了,他不用操心,他笑道:“借了多少,都是谁家的,都记下来我来还,连本带利,包括娘亲看病的银子。”
何氏在旁笑道:“延晖成了陶府的女婿,还这些银子自是不在话下。”
延晖笑笑:“这些靠我自己来还,陶家的嫁妆都是三春的,我不会动用半分,只是要怎么住才好?”
裴老娘笑笑:“这好办,小虎和囡囡跟我睡一屋,你的屋子腾出来,过些日子就收拾好,你不用操心。”
延晖笑道:“明日一早我就去县学,八月十五前跟训导请假半月,也好帮着哥哥。”
延庆摇头:“八月三十回来就好,那半月假挪到成亲后,总不能成亲第二日就走。”
延晖想起三春,就别扭着问了声:“那成亲后呆几日合适些?”
裴老娘说:“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延晖点点头:“那就请假一月,就这么定了吧。我有些困,睡去了,明日一早就走。”
何氏追在身后说:“明日早早给你烙爱吃的玉米饼吧。”
延晖一愣,最近几次回来,嫂子对他越来越好,自娘亲生病后,早起总是空着肚子就走,到了县学又过了早饭的时辰,总得忍着饥饿到吃午饭,每次回家来回四十里加上挨饿,不过能见到家人,延晖苦在身上笑在心里,有一次万年听到他肚子里咕咕叫,方知他在家没早饭吃,就给他留些吃的。
他回头冲嫂子笑了笑,也想不出她为何如此,这种小事他也不往心里去,躺在床上想着成亲的事,本想等到两年后,却转眼就要娶她进门,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怪怪的,不是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好象意外更多些,三春该是也得信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陶员外和夫人从玉郎口中知道女儿对裴延晖甚为满意,花二姐带着聘礼上门定日子时,老两口高兴应承了,本想给三春一个惊喜,谁知夜里一说,三春饭也不吃了,急得只掉眼泪:“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这下可怎么好?”
陶员外和夫人对视着,不知道这是哪出,不是很满意吗?怎么要成亲倒不乐意了,三春也不好说和延晖有了约定,只说:“本来想好好教教玉郎,两年后裴延晖也有了功名,那是成亲不是两全其美吗?”
陶夫人斜了老头子一眼,说也是啊,陶员外笑道:“玉郎好说,你不就是爹爹我教出来的吗?只要他肯答应操心经营,你就大功告成了,我来慢慢教他就是,至于那孩子有没有功名,不就是早晚的事吗?人常说先成家后立业,成亲了有人心疼体贴,也能体会人情世故家小拖累,长大成熟了读书才会更加用功。”
陶夫人点点头:“这话没错,人不成亲呢只能是半个人,家里家外大小事不用操心,邻里亲戚婚丧嫁娶不知会,许多世情没有经历,成亲后才能真正长大。”
三春无话可说,心里担忧延晖不高兴,玉郎看看她脸色,在旁说道:“我说实话吧,小姨和那个裴延晖有了约定,说是两年后成亲。”
陶员外脸色一沉:“这有些过分了,哪里是女儿家所为,此事就这么定了。”
由于亲事提前,玉郎那十日一次的歇息成了泡影,被三春逼迫得叫苦连天。
9成亲
转眼就是中秋节,延晖一进院门,两旁的瓦棚都砌了墙,就连鸡窝也翻修一新,院子里更整洁了,小虎和囡囡听见他叫,从屋里冲出来伸出手去,延晖摸摸两个娃娃的头顶,笑着拿出两块月饼,小兄妹两个接过去,却不忙着吃,拽他到自己屋里去看,屋里墙刷得雪白,看上去敞亮了不少,靠墙摆着一张雕花木床,红漆刚干看上去锃亮锃亮的,恍惚中三春蒙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沿上……
这是裴家头一张木床,以前都是土炕,何氏为这床正跟延庆闹着别扭,听到延晖进门也不理他,裴老娘笑呵呵拿出院子里新剪下的葡萄让延晖吃,延晖剥几个喂到小虎和囡囡嘴里,和母亲闲话几句,听见院门响动,迎出去是哥哥回来了,忙低低问道:“那木床过奢了些,哥哥……”
延庆摆摆手:“不能太委屈了陶府三小姐,那么娇贵哪能睡得了土炕呢?”
延晖笑笑:“土炕有土炕的好,冬暖夏凉,只怕她还没福气享受过。”
延庆瞪她一眼:“也别觉着人家嫁了你,跟你受苦就是该当的,大哥尽我所能,今年你成了亲,明年再中了举,大哥就不再管你了,日后和你媳妇过好过歹都是你们两个的事。”
延晖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哥为了我……”
延庆捏捏他肩膀:“自家兄弟说那些做什么……”
何氏隔窗看着,和他家兄弟总有说不完的话,在他心里头一个要紧的自然是他娘,然后就是延晖,再然后才是小虎囡囡,自己排在最后,哼,只怕他心里根本就没这个老婆,不过和阿猫阿狗一般,为他生儿育女,伺候他们一家老小……
何氏气恼不堪,手里的铁勺就重重砸在锅沿上,延晖头也不回笑道:“嫂子又发脾气了。”
延庆早习惯了老婆的脾气,笑笑说道:“由着她吧,跟着我也够苦的,这眼看天又要冷了,每年冬天一双手懂得胡萝卜一般,今年总算趁着你成亲把厨房的墙砌上了,这个哥哥有私心,也算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和陶府结亲,花二姐哪能那么大方。”
延晖笑道:“都说自己兄弟了,什么私心不私心的,那厨房里暖和了,嫂子为何还不高兴?”
延庆摇摇头:“不知道,这女人心里都琢磨些什么,我还真不明白,你是读过书的,大概能知道吧?”
延晖也跟着摇头:“这个比读书可难多了。”
兄弟二人就笑起来,裴老娘自然知道大儿媳的心思,打定主意陶府会陪嫁一张更好的床过来,眯眯笑着也不急,果不其然,过了三五日,道上远远来了几辆马车,花二姐在前头进来,不一会儿就把延晖新房里摆得满满的,衣橱柜子梳妆台美人榻,还有两个绣墩,最后院子里剩了一张床。
延庆招呼陶府派来的人喝茶,裴老娘怕磕着孙子孙女儿,一手牵一个站在门口笑看着,花二姐拉延晖到一旁:“有几句话嘱咐,陶府呢不是嫌裴家东西不好,只是两个姐姐出嫁时有的,三春小姐都有,三春小姐怕做了双份白花银子,所以早早就派我来嘱咐了你家娘亲。只是这床不小心多出来一个。”
延晖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本知道我们家这样的情况,有什么用什么就行,偏偏这么大排场,虽是提前几日送来顾及我们家脸面,可不都一样吗?回头看看嫂子羡慕得双眸放着红光,方明白她这些日子的脾气因何而来,指了指嫂子屋里:“多出来的床抬到嫂子屋里吧,明日找几个人把土炕拆了。”
花二姐吓一跳:“那可是黄梨木的,有多贵重你……”
延晖笑笑:“就这么定了。”
花二姐得了三春嘱咐,就怕这位姑爷不高兴,小心问道:“要不两个换一下?”
延晖摇头:“不用了,换来换去的麻烦,再说我屋里那张是哥哥对我的一番心意。”
花二姐看看裴老娘:“要不给老太太用?”
延晖挑挑眉:“老人家睡土炕对身子好些,若是不愿意,这些东西都抬回去好了。”
花二姐忙不迭差人抬进何氏屋里,裴老娘和延庆以为延晖不喜陶府送过来的,看着有些泛黄,没有家里这个大红的那么喜庆,反正多出来一个,也没说什么,何氏怔怔看着自己屋里,手指甲猛掐着掌心,待花二姐带着人们走了,进了屋扑到那张床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睡上木床,以后再不睡土炕了。”
一家人摇头而笑,夜里正吃饭时,万年匆匆忙忙来了,塞到延晖手里二十两银子,留下帮忙到延晖成亲拜了天地才走。
九月初一这日天空瓦蓝瓦蓝的,树上的鸟儿欢快得鸣叫着,刚到未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延晖一袭红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裴家本来备的是粗布染好的,三十这日花二姐不放心跑过来看了一眼就叫唤:“这怎么行?陶府一定是绸的,赶紧换。”
夜里县府的裁缝赶好送了来,早上延晖却不愿意穿,庄户人家如此铺张做什么?粗布的就挺好,裴老娘训斥他几句:“没有只能将就,如今有了就穿上,要不和人家也不般配,女子一生就这一回,不要让她扫兴。”
延晖才勉强穿上了,从未穿过绸衣,就觉浑身不自在,更让他不自在的是给三春送嫁的那两个姐夫,一进裴家院门,脸上那表情就跟活见了鬼似的,胡耀祖还好,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呆愣片刻脸上就挂了笑容,三春的想法跟别个女子不同,也许这连襟有什么过人之处也难说。
黄万财就不行了,是本乡的大地主,在自家地盘上仗着富贵我行我素惯了的,一见裴家如此贫苦,张口就说:“一看就是佃农,三妹妹这是糊涂了吧,嫁到这样的人家来遭罪。”
三春听到他的话,在轿子里咬牙切齿,二姐竟没叮嘱他吗?不会说话就别来,要不是没有兄弟,还用得着他吗?胡耀祖忙捅捅黄万财:“小心三春跟你翻脸。”
黄万财忙闭了嘴再不说话,要不是上轿前娘亲叮嘱不能说话,三春早就开口了,这会儿只能忍着,呼哧呼哧吹出的气顶着盖头一动一动的,直到被花二姐扶下轿,执着红布一头,听着另一头缓慢的脚步声,心里的气才消了些。
延晖看着她细腰轻摆莲步姗姗,红色嫁衣随着她的走动而波光荡漾,心头一喜就冲淡了不自在,专注得听着媒婆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高堂,然后进了洞房。
宾客散尽,延晖揭开三春盖头,看着凤冠下俏丽的容颜,那股陌生又熟悉的火苗又开始乱窜,灼烧着叫嚣着让他有些眩晕,三春冲他笑了笑,招手让花二姐过来为她解凤冠,花二姐一通忙乎后说:“嫁妆都归置好了,三小姐就放心吧,我也该回去了。”
三春起身到妆奁中拿了一支金钗递给花二姐,低声说:“谢谢花二姐为三春觅得良缘。”
说到良缘二字,想起延晖在侧,声音低如蚊纳,延晖因心神都绕着她打转,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荡,晕开一圈圈的波纹,花二姐喜孜孜接过,她还没戴过金钗呢,知道这是三春单给的,回头陶府也少给不了,心里决意不要延庆再还那二百五十两银子。
花二姐开了门要走,门外呼啦涌进一堆人来,是延晖的几个发小和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姑娘小媳妇们指着三春说真漂亮什么的,三春站起身招呼她们进屋,见几个姑娘羡慕得盯着她的嫁衣凤冠,笑说道:“以后谁成亲可以来借,坏不了就行。”
姑娘们一阵欢呼,几个小媳妇叹着气说:“可恨嫁得早了些。”
众人笑做一团,几个发小看着三春打趣延晖:“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敢去县学读书吗?可得看好了才行。”
一屋子人笑闹到天黑,讨了喜饼散了去,屋里只剩了延晖和三春两个,一时静谧无语,抬头看一眼对方,目光一对上又仓促低下头去,三春拿着手里那块帕子绞啊绞,延晖坐在绣墩上心想,那块帕子快被她拧烂了。
想开口说却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夸她好看又张不开嘴,三春从床沿上站起身,向他这边走来,延晖的心跳啊跳,快跳出了嗓子眼,看着三春走过他身旁,站在了梳妆台前,忙搬了绣墩过去放在她身后,三春低头坐下,打开妆奁梳头。
延晖傻站在她身后,看她乌亮的长发垂了下来,白皙的手握着桃木梳子一下下慢慢梳着,梳理顺了想要盘个发髻,双手笨拙得忙乎半天,叹口气垂下双手,怎么学了半个月也没学会,延晖听到她叹气,正想笑怎么连个发髻都不会梳,又想起她该是有丫鬟服侍的,心里一喜有了话题,就问问她怎么没带丫鬟过来。
还没问出口,就听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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