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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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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俊俏少年,说不定是亲戚呢?可就算是亲戚,如果是表哥表弟的,更应该避嫌才是啊,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因心烦意乱,夜里早早睡下了,想着明日早起补上今日拉下的功课,谁知她又笑嘻嘻来到梦中,轻启红唇和他说着什么,他拼命靠近她想要听清楚些,不觉就凑到她娇艳的脸上,身子挨着身子,清幽幽的香裹着他,是从没嗅过的香甜,触手处绵绵软软的,他心中一荡,比河边更强烈的一股火苗突然在腰腹间席卷而过,只觉舒畅惬意快活似神仙……

晨起时,睡在延晖边上的辛万年洗漱过,进门一看别的同窗都走了,只有他睡得死沉,想来是回家一趟累着了,拿起书包自顾读书去,早饭时回来拿碗筷,延晖还在睡着,过去一掀被子说了声,怎么还不起?再迟些没饭吃了……

下一刻就指着延晖呵呵呵呵笑起来,延晖被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惊醒,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瞅见又稀又湿的一滩,刷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双手慌乱得从胯间拿开,霍得坐起身拿被子捂上床褥,颤声央求辛万年:“这个……丢死人了,万年兄千万莫跟人说。”

辛万年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些人也就你年纪最小,他们哪个不是隔三差五的……夜里你就没听到过动静?”

延晖愣愣看着辛万年:“万年兄说笑的吧,你是说,这一屋子人都尿床不成?我一定是从学堂到家打个来回累着了,昨日早起又坐了船听了水声……”

辛万年更加笑不可支,指着延晖好半天才止住笑说道:“你呀,真是个书呆子,莫非这是你头一次用手……”

延晖更加呆愣:“什么……头一次用手,明明是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辛万年瞅着延晖,知道他确实懵懂,才在他耳边说:“傻小子原来是发春梦了,那不是尿湿,那些都是你的子孙……说说,昨日碰见什么了,夜里早早就睡下了,对了,你们家到县府中间没有河呀,跑到河边做什么?”

延晖红着脸不理他,跑去草草洗漱了,两人一起去用饭,延晖吃着琢磨着万年的话,吃到一半心里才有些明了,小声问道:“万年兄的意思是,那是精/液?怎么会在梦中流出来?”

万年噗得一声把饭喷了出来:“这会儿才想明白呀,没错,那就是精/液,你那是梦遗,知道吗?梦遗……”

由于他嘴里有饭又忍不住想笑,最后两个字的声音陡然拔高,饭堂里一时静谧,只有梦遗两个字余音不绝,在空中回绕,所有人都看向延晖和万年的方向,训导已皱着眉头踱步过来,万年背对着并未发觉,延晖坐他对面,站起身斯斯文文说道:“万年兄慢用,我先回去读书。”

脚步匆匆到了门口,就听见李训导一声大喝:“辛万年言语不检,罚抄论语一百篇,午时写不完不许用饭……”

延晖吐了吐舌头脚下更快,回去将床褥洗净晾晒了,坐在书案前模仿着万年的字迹抄写论语,眼看午时将近,数了数共六十篇,匆匆拿去给万年,万年看着那一摞纸,脸往下一垮:“帮我抄写倒是说一声啊,我想着怎么也抄不完一百篇,索性一篇没写,大不了拿戒尺打手心。”

延晖瘪了瘪嘴:“你愿意我不愿意,打了手心又得支使我,端茶盛饭洗漱,你竟然一篇也不写……”

这时训导拿着戒尺过来,延晖忙躲到一旁,训导一看万年书桌上的一摞纸,仔细数了数展颜一笑:“嗯,有长进,以为你写不了二十篇,好,不错,竟然写了六十篇之多,写得也认真,一看就很用心,责罚免了,要再接再厉。”

辛万年毕恭毕敬谢过训导,训导一转身,就朝延晖挤眉弄眼,意思是,怎么样?一篇不用写还能受奖励,延晖摇摇头笑了。

一日转眼过去,黄昏时分,门外有人找延晖,延晖出去时,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厮,问清楚是他递过一张拜帖,延晖打开一看,落款处写着香玉楼金枝拜上,延晖心咚得一跳,香玉楼是何所在,他听几个同窗说起过,慌忙一摆手说:“大概找错人了吧?”

小厮笑道:“没有错,金枝姑娘说仰慕公子才学,特相邀过去饮酒听曲,并无旁的意思。”

延晖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那样的地方我是不去的。”

小厮一揖笑道:“去不去是公子的事,小的只要把信送到,告辞。”

延晖看着小厮的背影发愣间,万年跑出来夺过他手中拜帖一看,眼睛就瞪圆了:“怪不得昨夜做了春梦,原来是认识了香玉楼的姑娘,啧啧啧,真是令人羡慕。”

延晖转身往屋里去,嘴里说道:“定是找错人了,扔了吧。”

万年把拜帖往袖子里一塞,延晖也没看到,夜里睡下了,万年偷偷趴过来问:“你真不去?我可去了,早就想见识见识,手里没银子。”

延晖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大门都关了,睡吧。”

万年窸窸窣窣起了身:“我爬墙去。”

延晖想要阻止,他已弓着腰假装尿急,一阵风般出去了,延晖摇摇头,料想他爬不过高墙去,等啊等不见回来,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睁眼,万年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午后玉郎回到陶府,进门就笑对三春说:“什么秀才不秀才的,这裴延晖啊,不过是个荤腥不拒的急色鬼。”

三春不动声色:“先坐下喝口茶,仔细说说。”

原来这金枝也敬重裴延晖是个读书人,见他来了,敞开屋门谈了会儿诗文,为他弹琴一曲,吃着点心敬他几盅酒助兴,谁料他酒一下肚就孟浪起来,纠缠着金枝不放,金枝是香玉楼里的红牌,怎么能随便让他入了帷帐,就找了别的姑娘伺候他,一直厮混到天快亮才走,都是玉郎付的银子。

玉郎看三春沉了脸,笑说道:“人品不敢说好坏,这酒品色品都是奇差。”

三春霍得站起身去找陶员外,陶员外因最疼爱的三女儿订了亲,心里高兴得什么似的,端着一盅米逗着他的画眉鸟,见三春脚步带风跨进门来,忙问何事,三春噘嘴说道:“何事?以为爹爹久经商海,看的人准没错,谁知竟看走了眼,女儿要退亲,死活不嫁那个裴延晖。”

陶员外捋捋胡子:“坐下慢慢说,爹爹怎么能看走眼呢?那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只看他读书那劲头,爹爹就想起当年赚银子的劲头,人啊有了这劲头,大小能成事,性子也好,坐如钟站如松,三春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好?”

三春也不坐:“玉郎……”

陶员外一听玉郎的名字就皱了眉:“就知道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怪不得昨日午后匆忙走了,今日又回来,原来受了你的托付,你们商量的什么法子试探那个孩子?”

三春听爹爹一口一个那孩子,好像是自己家人似的,不由来气,一跺脚说道:“爹爹问玉郎去。”

说完也不等陶员外说话,一扭身走了,陶员外叫人去喊玉郎过来,玉郎一五一十,陶员外确信他没有说谎,心下犹疑着,怎么都觉得那孩子挺好,比他的两个女婿四个外甥都强,他也幼年贫穷,总觉得这少年身上有他的影子,眸子里那股倔强也让他动容。

他思忖着,却见夫人在前花二姐在后走了进来,心里一叹,这三春真是个急脾气,认定了要退亲,就让她娘把媒婆都找了来,就她这脾气,那孩子将来能吃得消吗?要不认他做个义子,三春另嫁他人算了。

5见面

花二姐一听退亲二字就跳了起来,两手一拍膝盖就要发作,耳边画眉鸟啁啾叫了几声,再一看眼前雕梁画栋游廊重重,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容得自己撒泼放肆,干笑了几声说到:“退亲?退亲可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要不我没法去裴家交待。”

陶员外一时语塞,看了看夫人,陶夫人尚不知就里,只是被三春硬逼着差翠姑去请的花二姐,一听老头子说退亲也是一愣,当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若泥塑菩萨一般再不说话,心里想,这个老头子把女儿惯得不像话,她说退亲就退亲,这儿女亲事岂是儿戏吗?说定就定说退就退,就你当年穷得叮当响,寻上门来后,我爹娘不也认了小时的娃娃亲,将我许了你吗?要不是娶了我,你能有今日的富贵吗?看相的都说我是有旺夫相的。

陶员外看夫人不理她,捋捋胡子说道:“这个……那个……”

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三春让玉郎设计试探,延晖中计在春楼留宿,这也不是退亲的理由啊?男子狎妓并不触犯律法,要不县府能有那么一条街吗?也不能说是三春的主意,她本就泼辣精悍之名在外,媒婆上门又总碰钉子,这次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娶?

叹了口气强笑道:“这个,原先是我们太着急了,三春还小,不过一十五岁,过两年成亲不迟,我也没有儿子,无人继承家业,还指望三春再操心两年生意……”

延晖和三春订亲后,花二姐知道陶府亏待不了她,又去裴家大方送了一百两银子,还对延庆说,若是不够再到她家来拿,如果这亲事不成,自己岂不是赔大发了吗?说什么也不能让陶府退亲,当下一咬牙,截住陶员外的话:“是不是员外爷和夫人去裴家看过了,嫌他家太过贫穷,穷是不假,当初也都说明白了,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永保富贵,哪个又能辈辈受穷?最主要是人,延晖这孩子总能有出息,我要有女儿,也愿意让他做女婿。”

裴员外不说话了,要说这媒婆就是巧嘴,笑眯眯的就给他扣了一顶嫌贫爱富的大帽子,陶夫人抬了抬眼皮,斜了一眼陶员外,看老头子苦笑着无话可说,叹口气朝帘后说道:“三儿啊,也别把爹娘当靶子了,自己有话出来跟花二姐说。”

又扭头跟花二姐说:“你也别笑话,我们这个女儿是惯坏了,只是看我的薄面,别说到外面去才是。”

花二姐点点头:“既然是三小姐的主意,当面说清楚也好,免得二老在中间为难传话。”

三春听到娘亲吩咐本有些犹豫,毕竟女儿家亲口和媒婆去说自己的亲事,她还真拉不下脸来,花二姐这么一说,好象她为难爹娘似的,稳了心神掀帘出来,坐下喝了几口茶,才笑说道:“花二姐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就算退了亲,银子照给。”

这三小姐一眼看穿花二姐心思,又毫不掩饰说了出来,花二姐自是不会承认,不过这三小姐也给了台阶让她下,她笑了笑说道:“三小姐爽快人,我倒是喜欢,只是三小姐这样是在断我的生路。”

三春一愣,陶员外生意场中多年摸爬滚打,瞬间明白花二姐言下之意,不禁有些敬佩,不愧是名媒,不是浪得虚名,心下更认为延晖不会错,否则花二姐也不会说给三春,花二姐笑眯眯说道:“三小姐不明白,我就和三小姐多说几句,我是爱银子没错,不过我得银子却要得的有道理,做媒婆有做媒婆的规矩,亲事未成,我再要了陶府的银子,日后给人听说,我在这行再无法抬头做人,别人也不再放心让我为他们儿女说亲,三小姐不是砸我饭碗是什么?”

一番话说得三春有些惭愧,一直以为做媒婆的无非是借着一张巧嘴,撮合姻缘赚人银钱,却原来也有规矩,也会累积好名声才能做得久些,低了低头说道:“花二姐,是我不敬了,只是我也有一句话,倒不是怕裴家贫穷,而是要跟他受苦,就看他配不配。”

花二姐一思量:“就所对他们家的了解,从他爹娘到他大哥,都是一等一的老实人,那孩子几年前也见过,这个保票是敢打的。不过三小姐好象是听说了什么,道听途说怎做得准?既是想看看这个人,何不亲自去县府一趟?听说陶府在县学旁边开了一家纸笔铺?”

三春一蹙眉:“这个……行吗?”

花二姐一笑:“啊呀,什么行不行的?都照着什么规矩行事,还活不活了?”

陶员外和陶夫人在旁一听,虽说对女儿娇惯纵容,陶府又没有什么大规矩,不过花二姐此言,跟教唆小儿女无异,当下同时清咳一声,花二姐站起身,朝三春眨眨眼,向陶家二老一福:“家中还有些事,先告辞了,二老再有吩咐,差人找我就是,一定随叫随到。”

花二姐短短几句话,三春已心领神会,想想玉郎确实不太可靠,玉郎的试探较之爹爹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爹爹,可是玉郎也口口声声说无一句虚言,一夜辗转后下了决心。

第二日用过早饭和爹娘禀报,要去县府大姐家一趟,跟姐姐姐夫还有俊朗商量玉郎的事,陶夫人瞅了瞅陶员外,哪里是去大春家,分明是要去县学旁的铺子里,只是就算去了,那么多秀才,怎么知道哪个是裴延晖,就算知道,怎么就能让人家去铺子里,总不能守一个月吧?万一人家一个月都不买笔墨纸砚呢?陶员外心中也明了三春的想法,看了看夫人决意装糊涂,呵呵笑道:“去吧去吧,去你大姐家住几日散散心也好,玉郎把小姨照顾好了。”

下午延晖就听到万年说,县学旁的纸笔铺中笔墨纸砚全部折价五成,延晖心中一动,他去过那里几趟,极喜爱其中一方紫砚,紫砚虽普通,其上银色波纹浑然天成,若高山流水韵味悠长,原来标价是一两银子,如今折价五成岂不是只用五十文?年后离家时哥哥给了二十文,去年节俭下来十文,共有三十文,还差二十文,就跟万年说道:“万年兄借我二十文可好?日后归还。”

万年家是收租子的,虽不是富贵之家,倒也殷实,看延晖省吃俭用的,早就想给他些,怎奈延晖总是摇头,这会儿一听跟他借钱,高兴得受宠若惊,笑嘻嘻拿出来一窜钱:“这是一百文,不用还,就是想着给你的。”

延晖解开绳结,细细数了二十,其余的还给万年,万年知道他执拗,只得收了回去笑问道:“延晖准备买些什么?一支毛笔还是几张纸,过会儿我们一起去。”

延晖笑道:“就是上次看上的那方砚。”

万年愣了愣,哪有五十文的砚台?想了想一拍脑门:“忘了你是个不把银钱往心里的,一两银子是一千文,不是一百文,延晖……”

延晖看看他,把那二十文还了回来:“那就算了,买不起,别的暂时用不到。”

万年指指延晖书案上的纸,都是别人用过的,他用背面:“倒是买几张白纸用啊,难得店铺折价。”

延晖摇摇头:“背面的够用了,没用的东西再便宜买回来也是浪费银钱。”

万年挠了挠头,延晖不去,他也懒得去了,夜里有些同窗回来才知道,店铺折价只是其一,其二是让这些秀才们题个店名,店名叫做陶然居,题了字还要写上落款,陶然居?延晖一听倒是清雅,不若有些店铺金啊银啊宝啊的,极适合纸笔铺,不过这陶字没由来梗在心里,好一阵不爽快。

这日三春可辛苦,坐在竹帘后一动不动,看着那些秀才们三三两两进来买了东西题了字,玉郎更辛苦,别人题字就在旁边看着,看一个摇头,两个还是摇头,到夜里关门也没见有裴延晖的大名,三春杏眼骨碌碌一转,他不会穷得一文钱都没有吧?这一文钱还是能买一张薄纸的,原先最便宜也得两文,唉,总不能不要钱白送吧。

玉郎揉着脖子过来笑说道:“竟然没见着人影,不如这样,就说谁提的字入选了,爱拿什么拿什么。”

三春说道:“人家要看上这整间铺子呢?”

玉郎笑说道:“反正把县学中的人挨个见一遍就是,最后就说一个没选中。”

三春笑道:“就知道你有些生意头脑,不过我们一个小小店铺,县学中的字一个没选中,传出去我们这眼界也太高了,回头哪个还敢进门买东西?”

玉郎脖子伸到三春前面,三春帮他揉了揉,玉郎笑说道:“要不选一个我认识的人,应个景就是,谅他什么不敢白拿。”

三春笑笑,揉得更舒服了些:“也是好主意。”

第二日县学中得了信,几个昨日没去的都去题了字,延晖的字是县学里最好的,万年不由分说就拉他进了店铺,延晖一眼看见玉郎,愣了愣就要往外走,万年扯着他袖子不放:“来都来了,说不定就能得那方砚。”

延晖看看架子上,那方紫砚还在,双眸一亮待要提笔,门外有人进来,娇滴滴冲万年喊了一声:“裴公子也在啊,奴家听说这里折价,特来选几样东西。”

玉郎看向门口,金枝带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他偷偷冲着万年指了指,金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玉郎看万年眼光绞着在金枝身上垂涎三尺,再一看身形敦实略有些胖,一皱眉看向竹帘后。

竹帘后三春听到一声裴公子,就是一激灵,看向负手而立身形高瘦的延晖,延晖因在看那方紫砚,英挺的眉下双眸中光彩粲然,脸色略有些苍白,身上衣衫洗得褪了色,却整洁得体,三春心头撞鹿一般怦怦直跳,心慌意乱间也没看到玉郎在和她打手势。

6错认

玉郎一看帘后没有反应,难道小姨被气晕了吗?忙凑到帘子前一看,粉面含春杏眼含羞,玉郎狐疑着又回头看了看万年,小姨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好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就裴延晖这副尊容,都能让她看直了眼,这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

回头给金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缠住裴延晖,掀帘进了里屋刚要说话,三春低低说了声别吵,玉郎顺着她热辣的目光看过去,外面和裴延晖一起来的那个男子笔头饱蘸墨汁,正执袖挥腕,玉郎这才明白小姨搞错了人,那个男子倒是不错,可惜他不是裴延晖。

那头金枝亲手为万年磨好墨,万年盛情难却写了三个字,临落款时忙看着延晖无言央求,延晖一笑在落款处写下辛万年书,万年的则写了裴延晖书。

玉郎忙出去请二人稍等,捧了两幅字进来,三春一看那字,真是人如其人清俊挺拔,再一看落款就愣了神,玉郎指了指另一幅,她看到裴延晖三字脸色骤变,看向门外那个朝金枝讪笑的男子,双手紧紧掐着掌心,恨不能出去甩手给他几个耳光,凭什么,他凭什么叫裴延晖,就他那急色相,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玉郎看小姨面色若六月里暴风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满是阴霾,让那两人先走,帘后突然传出清脆的话音:“等等,这位辛万年公子的字功力深厚隽永大方,我选中了,就请他选了中意的东西再走。”

万年一愣,就自己那破字,竟然被选中了,那延晖的?延晖初始也是一惊,看着万年怔忪的神色,想起来刚刚二人互换了名字,笑着走到那方紫砚前面一指:“就要他了。”

玉郎惊问道:“公子要不要看看别的,端砚也有,随便你选一个。”

延晖摇摇头:“就他了,这个不在贵贱,而在眼缘。”

三春看着他的话心里翻江倒海,他的声音清冽温润,若夏日里的凉风,最主要是他说的话直说到三春心坎里,他要是裴延晖该有多好。玉郎命伙计包好那方紫砚递到延晖手里,延晖看了他一眼,玉郎只觉他眼光里藏着刀锋一般,笑着刚想说在下得罪过公子吗?延晖已先开了口:“这店铺可是公子家的吗?”

延晖的言下之意,你既然和陶府三小姐打得火热,若店铺是你家的,这紫砚宁可不要,玉郎摇摇头:“店铺不是我家的,我只是前来帮忙而已。”

金枝在一旁喝着茶笑道:“跟你家的有什么区别?你是陶员外的外孙,听说陶员外只有三个女儿……”

玉郎斜了金枝一眼:“我的家事不是你能说的。”

金枝就住了口,辛万年看着金枝吃瘪的模样,扯扯延晖衣袖:“走吧。”

延晖在金枝和玉郎一来一往两句话中,就听出了端倪,心里雀跃着,原来眼前这少年郎是她的外甥,倒是误会她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她的外甥看上去比她还大些,又长得一表人才,跟她站在一处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璧人,延晖心花怒放,想着那动人的容颜,冲玉郎展颜一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玉郎笑笑:“不敢,姓胡名玉郎。”

延晖拱拱拳:“玉郎,学堂里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改日再见。”

玉郎敷衍他几句,只觉这个辛万年脾气古怪,刚刚还对他横眉冷对的,好象有几世深仇,怎么转眼就笑成了一朵花?还亲昵得叫他玉郎,三春在帘后看着他明朗的笑容,一颗心早沉入万丈深渊,绝望得快要窒息,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就认命嫁给那个矮墩墩的色鬼裴延晖?

玉郎看向金枝,冷冷问了句:“怎么才来?”

昨夜玉郎担心小姨今日又是白忙一场,就嘱咐金枝早些过来帮忙认人,谁知她姗姗来迟,眼看午时才来,金枝娇笑道:“奴家知道要见玉郎,就精心装扮了一番,是迟了些,不也没误事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是正好碰上这裴延晖了吗?”

玉郎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

金枝扭着身子:“这眼看午时了,该用午饭了。”

玉郎知道小姨心情不好,低低说道:“今日有要事在身,慢走不送。”

金枝偏不走:“这满县府谁不知道,胡家二公子是有名的闲人,能有什么要事?怎么?新鲜劲儿过了就搪塞奴家?这帘后的人是谁呀?惹得你这么紧张。”

玉郎眉毛一竖就有些怒:“早就说过,休要说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金枝站起身:“好好好,这大白日和夜里就是两副光景,这会儿倒一本正经的,别忘了你在我枕畔说过的话。那个裴延晖是你什么人?如此三番五次的为他耗时费力,就那样一个人,真是不值。”

玉郎掏出两个银锭子:“劳动金枝姑娘了,回头定去香玉楼赔罪。”

金枝接过银子转身刚要走,帘子后冲出一个人来,风一般刮过她身旁往外跑去,玉郎忙追了出去,金枝慢条斯理扶着门往外看,就见一个姑娘追上刚刚出了店铺的两位公子,激动得说着什么,金枝一撇嘴,早猜到这位就是玉郎总挂在嘴上的小姨陶三春,看来是送了人家砚台又后悔了,想要回来,不就是一方砚吗?听玉郎话里的意思,不值什么钱,真是越富越抠越抠越有,也罢,那位秀才倒是个斯文人,比身旁那个裴延晖强多了,实在不行,自己就替他买下送给他,不就是几两银子吗?

玉郎追上去听到小姨的话就愣在街头,三春冲到辛万年跟前说道:“我就是陶三春,我不能嫁给你,要退亲花二姐又死活不应,我给你银子,你要多少给多少,我们……我们不合适。”

辛万年从来是见着漂亮姑娘就紧张,眼前这位又是出其的泼辣大胆,结结巴巴指着身旁的延晖:“我不是……是他……他才是……”

延晖看着三春涨红的面庞,抢在万年前头问了句:“能问问三春小姐何故退亲吗?”

三春听见他发问,脑子里嗡得一声,只喊丢死人了,尤其是在他面前,可是丢人事小,自己的终身事大,咬牙说道:“我不喜那些富贵纨绔游手好闲,本来想嫁个有志向有才学的夫婿,哪怕跟着他受穷也行,可是他……这个裴延晖,竟然去青楼狎妓,刚刚见着金枝又一副垂涎之相,写的字比我这个女子都不如,真不知他是如何考中秀才的;看来我是受了骗了。”

万年听得脸一红,摆手说道:“陶小姐误会了,我是没什么学识,又喜爱漂亮姑娘,我也不知怎么中的秀才,稀里糊涂就中了,不过我并不是坏人,陶小姐别失望,我不是……”

三春说道:“你休要替自己辩解,我去裴家庄地头远远看过你们家,既然那么穷困,娘亲又病着,你怎么还穿得如此光鲜?这衣裳一看就是新做的,全家人吃苦受穷供养你,你倒好,还敢穿新衣裳,还是绸子的,你……太不像话了。还是那句话,你要多少银子?我们退亲。”

延晖在一旁听着,此时方知陶府为何愿意与自己结亲,也猜到那张拜帖是何缘故,又疑惑陶家这铺子折价就是她为了见见自己,她竟然敢追出来当街说什么退亲,心里冷笑几声,开口刚要说话,看三春急得额头上都是汗珠,鼻尖上也是细汗,话说得又急又快,嘴唇却有些颤,手也发着抖,心下不忍,本来想说退亲就退亲,银子一两不要,却脱口说了句:“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又看看呆愣的玉郎:“还不把看热闹的几个人都打发走。”

玉郎方醒过神,去轰金枝带着小丫鬟走,金枝远远听到三春说退亲,方明白玉郎为何对这裴延晖如此上心,倒对三春的勇气生出几分敬佩,那裴延晖怎么看都配不上她,转了身笑对玉郎说道:“这就走,你放心,今日的事断不会说出去。”

万年瞅着三春咄咄逼人的眼神,慌乱中一跺脚,指着延晖大声说道:“我不是裴延晖,他才是,我叫辛万年,辛万年。去香玉楼的不是他,是我,是我辛万年。”

说着远远避了开去,延晖这小子竟然订亲了,而且是个美貌的富家小姐,怎么就从未听他说过?唉,千不该万不该贪恋美色,冒用延晖名字坏了他的亲事,对了,香玉楼那个姑娘叫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凤仙,过几日回趟家,把那夜的银子给凤仙送去,赌债嫖债都是欠不得的。

万年一声喊惊醒三春,三春局促看着眼前的人,揪紧了衣襟不敢说话,这下不只丢人,只怕连亲事也丢了,早知道是他,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跑出来,这下他该轻视自己了吧?

延晖瞧着她低垂着头,一瞬间又变成了温顺的小羔羊,娇羞的模样惹人心动,可谁知道她何时又会发作小姐脾气,自问是吃不消的,淡淡说道:“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在下一两银子也不要,三春小姐请放心回去吧,闺阁女子在街道上同男子说话,怕是会惹人笑柄。”

他的声音低低的淡淡的,三春听来却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阵眩晕,就觉天空中的日头炙烤着,强自挣扎着说道:“我不怕在别人那儿落下笑柄,只要你不笑话我就行。”

延晖看着她倔强得咬着唇,双眸中如两簇火苗一般,一直探进他的心头,到了嘴边的话就是一滞,不忍心说出来,三春双眸中涌出泪花:“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轻视我。”

延晖刚想说没有,三春身子一斜,朝地上倒去,延晖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眼看三春昏倒在地,才蹲下身扶起她,玉郎在一旁看得真切,过来瞪了延晖一眼,抢过去抱着三春回了铺子里。

7辗转

延晖就站在街角看着,半天不见有人进出铺子,难道不用请郎中吗?或者她是羞不可抑装的?万一不是呢?这会儿醒了没有?大日头下晒了半晌,再加上又羞又急,会不会急出病来?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扶住她,害她摔倒了地上。

万年过来捅捅他:“既是惦记就进去看看,大不了把你赶出来,又不会要你的命。”

延晖手在袖子下捏紧了又松开,淡淡说道:“回去吧,耽误了半天功夫,今夜晚睡会儿补上。”

延晖每日早早完成训导交待的功课,自己额外另有安排,不完是不睡觉的,只有那次从河边回来睡得早了些,这两日也都晚睡早起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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