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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新娘(月夜)-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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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钱?你怎么会有钱?”宁建国和李晓兰异口同声的问。
  在爸妈诧异的注视下,宁青青踌躇片刻,解释道:“如果我同意和裴泽析离婚他就会给我两百万,学校旁边那套房子也给我。”
  闻言,李晓兰惊讶的合不拢嘴:“真的要离婚了?”
  她没什么可留恋,笃定的点头:“嗯!”
  只是现在还在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没有达成共识,相信也不需要很久了,他那么着急,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从震惊中回过神,李晓兰和丈夫对视一眼,疼心的说:“青青,你要读书又要养孩子,负担已经够重了,我和你爸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
  宁青青抹抹泪,心酸不已:“妈,你别这么说,什么负担不负担,你们养我几十年,难道我不是你们的负担吗,从小到大,有好吃的都留给我吃,你们自己舍不得买新衣服,却年年都给我买,我是你们的女儿啊,又不是外人,以后不要和我说这种话!”
  “不然等房子卖了,我们就搬去和你住,好不好?”
  有这样贴心的女儿,李晓兰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金山银山也买不到女儿的孝心。
  “住一起当然好,可这房子不能卖!”
  从爸爸妈妈家出来,坐上车之后宁青青急冲冲的给裴泽析打电话。
  可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
  就在宁青青以为裴泽析人间蒸发的时候,他突然出现。
  星期六一大早就打来电话,把宁青青从酣梦中吵醒,给她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妥当带孩子出来。
  “去哪里……喂,别挂……”
  话一说完,裴泽析就以极快的速度挂了电话;宁青青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她浑浑噩噩的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窗外,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呜啊……”好想继续睡,昨晚和孩子玩得太晚了。
  半个小时……
  唉,军令如山,她不得不服从。
  宁青青自己洗涮完换好衣服就去喊孩子起床,可两个小家伙赖着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给裴泽析打电话,让他上来帮忙抱一个。
  “知道了!”
  裴泽析不耐烦的挂断电话,惹得宁青青皱眉,臭东西,拽什么拽,讨厌!
  不多时门铃就响了,裴泽析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
  抱着熟睡中的孩子出门,宁青青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一开始她以为是去民政局,但仔细想想,民政局周末又不上班,肯定是别的地方,提前知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按了电梯,裴泽析才漫不经心的回答:“去扫墓!”
  “哦!”宁青青恍然大悟,还真看不出,裴泽析挺有孝心的。
  透过电梯明亮如镜的门,裴泽析看到宁青青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扎眼,态度傲慢的撇嘴:“别以为这几年你替我去扫墓我就会感谢你,那是你该做的!”
  “呵,我知道!”宁青青淡淡的笑,她从来没那样想过。
  电梯门悄然开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分别站在两个角落,有多远离多远。
  “哇,你看,双胞胎耶。好可爱……”
  电梯内还有一对年轻夫妻,亲昵的手挽手靠在一起,女人看到双胞胎就眼前一亮,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男人也附和的点头,揽着妻子的肩,温柔的说:“咱们也生个双胞胎就好了。”
  每当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宁青青都会报以友善的微笑:“两个小调皮蛋,很累人的。”
  “嘿,再累也幸福啊,睡得可真香。”
  女人凑到宁青青的身旁,轻柔的摸摸孩子苹果样的红脸蛋:“你老公可真厉害,一箭双雕,有没有什么秘诀,告诉我们吧!”
  “没有秘诀啊!”
  宁青青失笑的摇头,两个孩子的到来完全是意外。
  当年若不是形势所迫,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有别人眼中所谓的幸福。
  她下意识的看向裴泽析,下巴微扬四十五度角,展现他最完美的轮廓,就算一言不发,也有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宁青青抱着两个孩子坐上车,突然没好气的问:“你为什么这几天不接我电话?”
  裴泽析瞥她一眼。没吭声,脚踩油门开动了车。
  “我问你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这几天都快急死了,一有时间都往爸妈家跑,就怕他们把房子卖了。
  不过还好,最近楼市震荡,房价大跌,连新开发的楼盘都乏人问津,更何况自家那种有三十年高龄的老房子。
  爸妈为房子卖不出去发愁,她就暗地里偷着乐,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裴泽析身上了,可他却不接她电话,差点儿没气死她!
  “找我有事?”裴泽析不咸不淡的问,她急他不急,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难道我没事找你聊天啊!”
  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淡定,在被他气死以前,她也要先拿到钱解决家里的难题。
  她清清嗓子,和颜悦色的说:“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裴泽析斜睨她一眼:“怎么,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啊,我就是迫不及待,不是你说的吗,早点儿离婚对你对我都好,本来就没有感情,何必还绑在一起浪费大家的时间,只要你让我抚养孩子,我马上签字。”
  裴泽析脸色越来越沉,冷冷的说:“休想。”
  “那我不签字!”她就不信他能一直等下去。
  ……
  漫山遍野的花朵含芳吐蕊,大树苍翠欲滴,好似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宁青青的脸上,阳光真的好温暖。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真是秋游的最好时节,瞅一眼前面认真开车的男人,感觉他真是多余,如果只有她和孩子,那就太完美了!
  裴泽析感觉到了宁青青的视线,透过后视镜冷冷的瞪她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四目相对的时刻,宁青青有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翻滚,卷着她大起大落。
  难以承受如此重压,转头看窗外,看到的却依旧是他的眼睛,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裴泽析的外婆和爷爷奶奶葬在了一处风水宝地,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十五年前,裴铮丞花巨资买下那块地,在山脚修建了一栋别墅,半山腰便是裴家的陵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对宁青青来说完全是煎熬。
  本来从滨城到宝山县只要一个小时,但裴泽析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带着孩子到山坡的草地上玩耍,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走走停停,到宝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县城吃了午餐再出发,顺着上山的路一直前行,半个小时以后到达目的地。
  裴泽析打开尾箱取出一大包香蜡纸烛,一转头就看到两个孩子像撒欢的小狗般在草坪上飞跑。
  宁青青却站在车旁,只静静的看着孩子,没有跟上去。
  “砰”的一声关上尾箱,宁青青回过头看他:“我帮你提吧!”
  裴泽析一挥手:“不用了,我自己提!”
  “哦,好!”她识趣的不多说话,离他三步远,慢慢的朝陵园走去。
  老人的墓修得非常气派,墓旁的松树柏树巍然矗立,庄重不凡。
  裴泽析拉着孩子一起跪在墓前:“外婆,我带小枫和小楠来看你们了,你好吗?”
  宁青青帮着烧纸,突然听到裴泽析的声音有异样,转头看去,吓了一跳,呀呀呀,他脸上那两行是什么?
  眼泪?!
  他他他……竟然哭了!
  再看两个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跪在那里,抓地上的纸钱往火里扔还觉得很好玩,根本不能体会他们爸爸思念亲人的沉痛心情。
  像裴泽析这样爱面子的人肯定不愿意被人看到流眼泪,宁青青假装没看到,埋头继续烧纸钱。
  “你会不会唱《常回家看看》?”裴泽析突然问。
  “《常回家看看》?”她纳闷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到底会不会?”他冷声质问,颇有些不耐。
  家喻户晓的老歌耳熟能详,却从来没唱过,宁青青在心里把歌词默念了几句竟非常的顺溜,老实的点点头:“我会!”
  裴泽析满意的点头:“好,唱来听听。开始吧!”
  “现在?”
  “对,现在!”对上宁青青疑惑的眼,裴泽析解释道:“我外婆最喜欢听这首歌,你唱给他们听。”
  原来是这样!
  宁青青了然的点头。
  墓碑瓷片上印的彩照。依旧光亮如新,老人慈祥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幸福的一刻。
  宁青青的心中有几分动容,清清嗓子,唱了起来:“找点儿空闲;找点儿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总操心就盼个平平安安……”
  宁青青唱歌,裴泽析就拉着两个儿子磕头。
  歌唱完,裴泽析要她再唱一遍,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宁青青没有拒绝,一遍又一遍的唱,眼泪也跟着往下滚。
  她好像看到孤单的老人在过年的大雪夜里等着儿女回家团聚,别人家已经热闹的吃团年饭,她却依旧形单影只,看着辛苦做出来的一大桌子菜唉声叹气。
  好几次,宁青青喉咙哽咽得唱不下去,顿一顿擦干眼泪继续唱。
  “喂,你唱歌就唱歌,哭什么?”
  地下埋的可是他的外婆,她有必要哭得比他还伤心吗,真是个爱哭的女人,眼泪不值钱!
  “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呢!”宁青青尴尬的抹抹脸,满手湿凉。
  看她哭成了泪人,裴泽析的心里也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拿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别哭了!”
  宁青青接过纸巾擦不断坠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第二百零五章 就是喜欢他的唇

  裴泽析牵着两个孩子去找情绪失控的宁青青。
  她蹲在一棵树下低泣,双肩不住的颤抖。
  小枫仰起肉包子脸,不安的裴泽析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哭?”
  裴泽析和儿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特别温和,微笑也会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小枫和小楠飞奔向宁青青,紧紧抱住她:“妈妈,妈妈不哭,大灰狼要吃爱哭的小朋友,妈妈不能哭。”
  宁青青抱着两个儿子,悲伤的情绪得以缓解,眼泪却流得更加的汹涌。
  她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是否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过新年,但她知道,孩子现在最爱的是她,最依赖的也是她,这就足够了!
  站在母子三人的面前,却被完全排除在外,裴泽析浓郁的剑眉不悦的蹙紧:“喂,别哭了,哭这么久还没哭够?”
  “没哭够!”宁青青的头埋在孩子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闷闷的回应。
  裴泽析冷声说:“要被你烦死,快起来!”
  宁青青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对裴泽析的话充耳不闻,胸口像堵了团棉花,呼吸不顺畅,不停的抽搐。
  “地上有蚂蚁!”
  见她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动,裴泽析便伸手去拉,宁青青一听蚂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豁的站了起来。
  裴泽析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躲闪不及,下巴被重重的撞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嗤……”
  他捂着下巴退后一步,痛苦写满了脸。
  “啊,痛!”宁青青捂着头顶,呲牙咧嘴,痛死了!
  裴泽析狠瞪宁青青,若不是有孩子,他绝对已经发飙,怒吼哽在喉咙里,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怒火。
  这该死的女人,冒冒失失,痛死他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
  被裴泽析瞪得心慌,宁青青顾不得自己头痛,连连道歉,急切的盯着裴泽析的下巴:“我看看,啊,都红了,对不起哦!”
  与裴泽析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宁青青的大脑嗡的一声响,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软得站不住……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大个人还站不稳,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压到孩子?”
  裴泽析眼疾手快抓紧宁青青的手臂,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控制在他的掌握中,一直等到她站得稳才松开手。
  “我不是有意的。”
  宁青青心慌的低下头,不敢再看裴泽析的眼睛。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头晕腿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完全没有力气。
  休息片刻,她的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
  “蹲久了腿麻?”
  看她那副心慌意乱的样子,裴泽析又好气又好笑,胸中的怒火就这么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嗯啊,是!”
  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成是了,不然也没更好的解释,就算有,她也不愿意承认。
  衣角被两个孩子使劲儿拽着,宁青青定了定神,回过头冲孩子笑:“宝贝儿,妈妈不哭了。大灰狼不会吃掉妈妈。”
  小枫和小楠欢天喜地的竖起大拇指:“妈妈乖,妈妈真棒!”
  裴泽析失笑的抿唇,刚刚哭得伤心欲绝,现在竟然能笑出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连眼泪也可以收放自如,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我没事了。”宁青青抹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满脸堆笑:“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
  才过了中午,天色就越来越沉,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灌了铅,低低矮矮的飘不动。
  山林间异常的寂静,绿翳翳的松树柏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凉意袭来,宁青青打了个寒颤。
  一人牵一个孩子下山,走了没几步,宁青青踩到青苔,脚底打滑,趔趄的后退几步,虽然人没摔,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眼睛不看路么,你摔跤就算了,别连累小枫跟着你摔跤,真是麻烦!”
  裴泽析严厉的斥责宁青青之后想把小枫拉过去,可小枫却不领情,只肯跟着妈妈,无奈之下他伸出大手,把宁青青微凉的小手包裹其中。
  “你……”手突然被握住,宁青青膛目结舌,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拒绝。
  “快走,废话少说。”
  裴泽析不自在的撇嘴,拉着她和孩子下山。
  他人高腿长,脚步放最慢将就她和孩子。
  手心的热度与宁青青相互传递,两人的手中都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啊,还要在这里住一晚?”
  宁青青以为扫完墓就打道回府,裴泽析却不走,他几年没回来,想多待一天陪外婆,算是弥补他对老人的愧疚。
  “你想走就自己走,小枫和小楠必须留下。”
  走到别墅跟前,裴泽析甩开宁青青的手,在米色的休闲裤上蹭去手心的那层薄汗,竖起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
  “叮咚咚……”清脆的开锁铃声响起,裴泽析拉着小楠推门而入。
  别墅虽然没住人,但每周会有人前来打扫,连橡木地板也是一尘不染。
  宁青青瞪了裴泽析的背影一眼,明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走,故意气她。
  无奈的叹口气,她只能认命的跟着裴泽析的脚步进门。
  裴家的传统,每年清明和大年初一都要来扫墓。
  嫁进裴家当媳妇,宁青青自然也得来,前前后后来过七八次,她对别墅和周边的环境还算熟悉,换上拖鞋就径直去厨房烧水冲奶粉,像在自己家,一点也不拘谨。
  别墅金碧辉煌,纯欧式的装修风格,处处体现着尊贵与奢华。
  客厅壁炉上方挂的黑白画像却和整个别墅格格不入,显得有几分凄凉。
  裴泽析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专注的看外婆的遗像,把白惠蓉满是皱纹的脸在脑海中不断的加深印记。
  不自不觉就会回忆起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童年时光,唇边噙着一抹遗憾的淡笑,久久不散。
  给儿子冲好奶粉拿出来,宁青青看到笑容和煦的裴泽析,不知怎的,亲切感倍增。
  “你要不要喝茶?”
  把奶瓶递给在沙发上玩耍的儿子,宁青青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不用了。”
  斜睨她一眼,裴泽析倏地站了起来,迈着从容的步子与宁青青擦身而过:“我上去休息,你把孩子看好,要休息楼上还有很多客房。”
  “好。”
  一阵轻风,吹来裴泽析身上独有的味道,呼入肺腑,紊乱了宁青青的心跳。
  裴泽析侧躺在华丽的欧式雕花大床上,打完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假寐,不多时就听到有车声由远而近。
  他倏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到妹妹裴芷依和聂靖远从车上下来。
  这时,宁青青也走出了别墅,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猜到,她是有多惊讶!
  裴泽析信步下楼,还未走到客厅就听到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别墅内回荡。
  两个小家伙嘴甜,姑姑,姑父,喊得裴芷依和聂靖远心花怒放。
  “乖,真乖,姑姑有巧克力,奖励小枫小楠有礼貌。”
  裴芷依从提包里取出费列罗巧克力,一人一盒,放在小家伙的手里。
  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谢谢姑姑,谢谢姑父!”
  “不用谢!”裴芷依摆摆手,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甜甜的笑:“哥,我们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我陪你们上去。”
  裴泽析看向聂靖远,脸色发沉,连礼貌的笑也挤不出来,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裴芷依冷冷的看了宁青青一眼,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并未表露半分。
  而宁青青心有戚戚然,不敢多看裴芷依和聂靖远一眼,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不多言不多语。
  宁青青把他们送出门,又回到客厅,陪着两个儿子看动画片,至始至终,她也没和聂靖远说话,更不敢看他,完全把他当空气。
  孩子抱着巧克力吃个不停,宁青青不敢让孩子多吃,连哄带骗都没用,只能来硬了,她一把抢走巧克力快步进厨房去藏好。
  “哇……”孩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大哭起来。
  宁青青把巧克力放进橱柜,无意中看到上面的标签,竟然是她最喜欢吃的榛子巧克力,是巧合,又或者是……
  她不愿多想,藏好巧克力就跑回客厅哄孩子,不多时,裴芷依和聂靖远就回来了,却独独不见裴泽析。
  “我哥说还在山上待一会儿。”
  裴芷依进门换了鞋,转头就看到两个侄儿泪痕未干,笑着问:“小枫小楠,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哭什么啊?”
  “哇,妈妈抢了我的巧克力,我的巧克力……”提起了伤心事,小家伙嘴一瘪,委屈的又哭了起来。
  宁青青笑着解释:“我把巧克力藏起来了,不然他们能吃完。”
  “嗯,对,巧克力要慢慢吃,不能一次吃完。”
  裴芷依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聂靖远:“巧克力吃完还可以买,但有的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
  宁青青埋头哄孩子,没听到裴芷依后面说的话,聂靖远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如常,什么也没说。
  “轰隆隆……”
  一声闷雷在天空中炸响。
  “呀,要下雨了!”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庭院中的蔷薇藤东倒西歪,好似要连根拔起似的。
  宁青青猛然想起裴泽析还在山上,她拿了伞就急急的往外走:“你们帮我看着孩子,我去给裴泽析送伞。”
  人胖了运动起来就特别的累,宁青青从别墅出来,一溜小跑还未到半山腰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呼……呼……”她手撑膝盖,弯着腰休息,还没等她的气喘匀,天空就飘起了小雨。
  星星点点的雨静悄悄地落下,打在葱绿的树叶上,发出淅沥沥的声音。
  宁青青摊开手心,接住冰凉的雨滴,抬眼往山上望,整个世界都被牛毛般的细雨网进深秋的清凉。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能再停留,宁青青深吸一口气,继续跑,脚下的台阶没完没了,就像通往世界的尽头……
  她终于看到了裴泽析,正坐在墓前,任由细雨将他笼罩。
  “裴泽析!”宁青青轻唤一声,跑上去,撑开伞为他遮风挡雨:“下雨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淋雨容易感冒。”
  “谁让你来的?”裴泽析的声音清冷,带着疏离的漠然,听进宁青青的耳里,凉透了心。
  “没人让我来,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看快下雨了,就来给你送伞,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
  虽然宁青青说话的时候可以不带一丝感情,可话音刚落,她就有想哭的冲动。
  吸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安慰自己不要在意。
  裴泽析说话一直就不中听,但他的为人其实还算不错。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好受多了。
  宁青青俯身蹲在裴泽析的旁边,怯怯的一眼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再顺着他的视线朝墓碑看去,睹物思人,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所思所想。
  “走吧,等雨停了你再上来,如果你淋雨感冒,外婆肯定会心疼。”
  宁青青见裴泽析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便用手肘轻轻的在他的腰上碰了一下,却不想他突然转过头,不耐烦的低斥:“走开,别管我。”
  郁闷!
  他这是什么态度?!
  难道她想管他?
  吃饱了没事干啊?
  “我走了!”宁青青气冲冲的站起来,走出几步又停在那里,回头看裴泽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那副惨样又让她于心不忍。
  看在外婆和孩子的面子上,她不和他计较!
  宁青青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臂使劲拉:“快起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身体,真是的……”
  “放手!”
  长臂一挥,宁青青脚下趔趄,重重的摔在满是泥水的草丛里,手中的伞落在地上,大风吹过,顺着山势滚下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宁青青很快也成了落汤鸡。
  她狠瞪裴泽析,快被他给气死了!
  反正衣服也湿透了,宁青青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抓起草屑往他身上扔:“你这个大混蛋,神经病。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跟你来,可恶……”
  好像被宁青青骂醒了似的,裴泽析豁然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她,冷冷的开口:“够了,别太嚣张!”
  风大雨大也敌不过裴泽析身上的那股寒意,被他盯着,宁青青只觉得背心发凉,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
  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满手污泥,随便的擦在裤子上,反正裤子已经脏了,不在乎更脏一点。
  看到宁青青全身湿透还不住的哆嗦,裴泽析的眉头皱了皱:“走吧!”
  “呃,你这人真是奇怪得很,自己淋湿就算了,害我也跟着淋湿,是不是这样心理就平衡了,还有比你更讨厌的人吗?”
  宁青青一边走一边不满的抱怨,远远看到伞躺在地上,快跑过去捡起来,高举过裴泽析的头顶。
  “我来!”裴泽析的手刚捏住伞把,宁青青就以极快的速度缩回手,不自在的揣进裤兜。
  两人脚步一致。静静的走,能听到的除了风声雨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受不了这种足以让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宁青青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其实我也不想惹你烦,以后干脆就不要见面了,你周末要见孩子就让妈来接,你看怎么样?”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一缕嘲讽的笑从裴泽析的嘴角渗出,握着伞的手不知觉的加重力道。
  他心里有事,憋得不痛快,本想一个人静静,却不想被她打扰,害得他更加的不痛快!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宁青青觉得自己的优点已经消磨殆尽,这唯一剩下的一条,必须好好珍惜。
  “是吗?”他斜睨她一眼,满含质疑的反问。
  “当然!”宁青青笃定的点头,她百分之百确定。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当初就不该上我的床,更不该怀我的孩子,要知道,你连给我的女人提鞋都不配!”
  裴泽析性感的薄唇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看戏似的置身事外,把痛苦留给她慢慢回味。
  宁青青胸中的悲愤已经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狂风大作,雨飘落在她白白胖胖的脸颊上。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这个世界还有比裴泽析更讨厌的人吗?
  她不知道!
  此时此刻,裴泽析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展开他恶魔般的哂笑,玩味的看她,眸子里透出轻视的光,彻底的将她打入地狱。
  一如四年前的早晨,他也是这样看她,毫不留情的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裴泽析……”
  宁青青手紧握成拳,将痛苦的情绪收拢在掌心,身子如风中的枯叶般抖索。
  她盯着他,霎时间红了眼:“再说一遍,我从来不想上你的床,也从来不想怀你的孩子,那天晚上我以为你是……你是……”
  聂靖远,三个字重如千斤,被她硬生生的吞回腹中。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宁青青闭上眼睛,热泪滚出,折磨了她四年的噩梦在脑海中闪现。
  多少次在梦中哭醒,让她再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痛。
  看着悲痛欲绝的宁青青,裴泽析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吼出来:“你以为我是谁,是谁?”
  宁青青睁开氤氲的眼,只能看到裴泽析脸的轮廓。
  她木然的摇头,絮絮叨叨:“不是谁,谁也不是,没有谁……”
  “是聂靖远,对不对?”
  就算她不说,芷依不说,他也知道,有些事不用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瞒不住。
  一语中的,宁青青怔了怔,强压下心口翻腾的剧痛,立刻斩钉截铁的否认:“不是他,不是他!”
  “哼!”裴泽析嘲讽的冷笑,她真当他是白痴吗,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有暧昧,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宁青青痛苦的抱头,竭斯底里的吼完,心里空荡荡,一片荒芜。
  裴泽析挑了挑浓密的剑眉,认真的说:“没关系就好,聂靖远为了和芷依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你应该祝福他,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你想太多了……”宁青青低下头,不再看裴泽析。
  天好像被捅了个窟窿,瓢泼大雨没完没了,这样的天气正好与宁青青的心情相互辉映,一起阴郁到极致。
  和裴泽析一前一后走进别墅,裴芷依听到脚步声迎到门口,看到浑身湿透的两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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