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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久安-轻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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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来找最初说服过祝久安配合的段赫濯商量,希望他能放下架子再与祝久安沟通,或许能够软化祝久安的态度,毕竟他和祝久安当时关系“暧昧”得让梅南嘉吃味。
“祝久安……我和她没话说。”
段赫濯喝了口黑咖啡,苦涩感在舌尖蔓延开,无法冷静他心底的烦躁。
解颐来之前,他刚在电话中被父母教训成事不足,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都没有找到合适配型给梅南嘉做骨髓移植手术,亏他们在梅南嘉父母面前夸下海口,他的办事效率太令他们失望,让他们在梅家面前丢了脸。
父母一再督促他加快进度,梅南嘉早一天恢复健康,他们就能早一天结婚,他就能按约定继承段氏科技,最终还能接管梅利医药集团。段梅两家强强联合,而他是最佳的掌舵人,这个机会,他们不准他错过。
梅南嘉的生死,关系他未来的规划,他比父母更清楚这事对他的重要性。
然而,想起谈判破裂时被祝久安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段赫濯的面颊就火辣辣地疼起来,难以名状的怒火在胸腔间燃烧起来,他完全被祝久安耍弄了!
祝久安出尔反尔,不仅给他带来了麻烦,还让他感到久违的挫败,那种挫败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让他无法控制心底阴暗的东西涌上来。
他不想和祝久安再谈,他怕一见到她,他就会忍不住想掐死她的!
再说“在商言商”,既然条件谈不拢,合作破裂,他又何必去求她呢?
“现在只有祝久安能救小南嘉,也许会有下一个合适的配型出现,但不知是何年何月。”段赫濯的冷静,令解颐恼火,声音不自觉地扬高,“小南嘉拖不起的,赫濯,你去求求祝久安吧!”
段赫濯只是抬眼瞥了激动的解颐一眼,淡淡道:“解颐,梅南嘉是我的未婚妻,你未免管太多了吧?”
让他去求那个翻脸不认人的女人,不可能!
段赫濯本能地抗拒,上回她都能打他巴掌了,去求她的话,她还不得将他踩脚底奚落了?
“我知道她是你未婚妻,我也知道你不爱她,但是你不能看着她慢慢死去啊!”解颐痛苦地抱着头,一想到他最爱的梅南嘉,完全不被段赫濯真心疼惜,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赫濯,算我求你,别让小南嘉一直忍受死亡的恐惧,如果这次祝久安不能移植骨髓给她,希望破灭的她会崩溃的!”
“嘭!”
段赫濯重重地将咖啡杯压在茶几上,脸色有些不善,他已经忍耐他很久了。
“解颐,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梅南嘉的未婚夫是我,我会为她考虑,不需要你越俎代庖的。”
解颐在他的订婚仪式上对梅南嘉惊为天人之后的迷恋,段赫濯一直看在眼里没道破,知道他有分寸,由着他借各种机会靠近梅南嘉,毕竟梅南嘉不爱他,解颐再怎么一厢情愿也不会影响段家和梅家的联姻。
因为梅南嘉,解颐硬生生地从风流花心男变成痴情专一男,让段赫濯觉得不可思议,怀疑他脑子出问题了。
然而,自从梅南嘉病倒后,解颐逾越的举止越来越多,言行越来越过火,段赫濯才正视解颐对梅南嘉的感情,实在太过了。
解颐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他和梅南嘉的关系,根本轮不到解颐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在段赫濯的严词厉色下,解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努力克制心中的不满,用平静的语气道:“抱歉,我多事勉强你了。还好梅伯母和梅伯父已经知道,他们说无论如何都会让祝久安答应移植骨髓的,我们绝对不会让小南嘉失望的。”
解颐表情复杂地看了眼翻脸的段赫濯,起身离开他的办公室,握紧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早该知道因为梅南嘉的存在,他无法将段赫濯当成他最好的朋友了。
(4)
梅伯母和梅伯父……梅利综合医院院长贺佩芝和梅利医药集团董事长梅廷均,如果让他们出面去说服祝久安,而他无动于衷的话,只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可恶的祝久安,完全在给他添乱!
段赫濯头疼地扶着额头,他必须和梅南嘉结婚才能得到他想要东西,不能因为祝久安毁了他的人生规划。
但是让他去求祝久安……段赫濯的手移到脸颊,被她甩过巴掌的屈辱感又涌了上来,真想掐死她……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段赫濯纠结的思绪,示意来者进门,就见特助严续疾步而来,略显亢奋地将传真纸递给他。
“段总,这是一个月前在泰国拍摄到的照片,疑似那人出现了,请段总过目确认。”
传真过来的照片是张在寺庙拍摄的旅行照,画面右角落路过的中年男人吸引段赫濯的注意,爬满皱纹的苍老面容,与他凭借记忆让专家绘制出来的肖像画神似,有烙印在他脑海里如同噩梦挥之不去的鹰钩鼻和眉角十字疤痕。
即使想象不出那人如今的模样,但直觉告诉他,是这个路人,不会错的。
“应该就是他了。”
这么多年的找寻,终于有了清晰的影像佐证,证明那个人还活着,段赫濯不由地心潮澎湃,激动地站起身,拍着严续的肩膀,吩咐。
“严续,锁定这条线,追查他现在的下落,要不计代价找到他!”
只要“他”出现了,那么再见到“她”的可能就大大增加。
为了找到那个让他纠结十多年性格随之扭曲的女人,他必须切实地规划好未来每一步,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眼前,害他人生规划出现偏差的人,就是祝久安。
他一定要和梅南嘉结婚,那么为此,他可以忍一时之辱,去求祝久安的“成全”。
段赫濯理清纠结的情绪之后,决定低头,为上次的冲突向祝久安道歉,当他驱车来到贾当铺所在的花信道,却发现在小吃店的祝久安,被两个光头西装男“请”上黑色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他认得那辆定制奢侈豪车,是梅家所有的劳斯莱斯,独一无二。
行驶中的劳斯莱斯,匀速平稳,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用奢侈打造出了极致的舒适感。
然而,宽敞车厢内的气氛却急速波动,压抑感在空气中横冲直撞,仿佛随时都会点爆,让祝久安一开口,话语就充满了火药味。
“这算什么?绑架吗?”
被两个光头男左右夹坐在后排的祝久安,挑衅地望向前排副座的短发女人,她微扬着下颌的侧脸,充满了高傲与轻慢。
祝久安直觉不喜欢,她的这般行事风格同样傲慢。
刚才在小吃店,因为紫菜海蛎饼卖完了,她正缠着老板再弄点材料炸两个给她解解馋时,突然冒出两个光头大汉,一边说着“梅夫人请你喝茶聊天”,一边直接架着她的胳膊往车里带,完全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最近天天被厚脸皮的解颐烦得她想报警抓变态,祝久安非常清楚拒绝移植骨髓给梅南嘉之后的麻烦,先是跟贬低她的段赫濯起冲突,然后贺其薇和解颐轮番来当说客,现在轮到真正的梅家人出场,一出手就比任何人都强硬,令她从心底生厌。
她越想撇清与梅家有关的事情,现实是越让她纠缠不清,仿佛她是为梅南嘉而生,必须得救梅南嘉才行,否则她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了。
“祝小姐,为了让我们沟通方便些,冒犯了。”贺佩芝转过头斜睨祝久安,以眼神示意光头保镖空出点空间,稍稍跟祝久安保持些距离让她放松点,“我是梅南嘉的母亲,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找你。”
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倨傲的眼神,自以为是的语气……这就是梅家的当家主母,祝久安的胃部翻出阵阵恶心感。
她应该清楚她为什么找她……这样装腔作势,她以为是她有求于梅家吗?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你们也别打我骨髓的主意。”祝久安不以为然地哼道,“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沟通的,停车,我要下去。”
“我调查过你,没父母没背景没学历没能力没正式工作,只是破落当铺的小伙计而已。”
贺佩芝转回头,瞟了眼后视镜中的踹着保镖脚想越过他们去开车门的祝久安,对她的粗野举动摇头,根本就是市井小民。如果不是她的骨髓与梅南嘉匹配,她压根就不愿意让如此粗鄙之人的血液流进梅南嘉的身体。
“既然瞧不起什么都没有的小伙计,那就别缠着我好吗?”祝久安停收回“胡闹”的手脚,可笑地看着数落她的贺佩芝,傲慢到不愿看着她说话,好像跟她接触会玷污她似的。
“祝久安,你应该明白以你的条件,这辈子都别指望大富大贵。”贺佩芝从手提包中抽出一份文件,通过光头保镖递给祝久安,“现在,只要你献点骨髓,我会给你五百万现金,市区两百平房子一套,商业中心旺铺一间。祝久安,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聪明人都懂得把握的。”
贺佩芝非常理解市井小民的心理,最初因为骨髓配型成功,给点酬谢她就乐不可支地要移植骨髓。然而,当祝久安得知梅南嘉的身份,确定她的骨髓对梅南嘉的重要性,就生出了贪婪之心,临时反悔,欲擒故纵,不就是想获得最大利益吗?
“哦,原来你女儿就值这么点?”祝久安倒没有被她物质化的言论激怒,似笑非笑地翻看着贺佩芝的协议书。
“你嫌不够吗?”贺佩芝皱起眉头,嘲讽起祝久安的不识好歹,“祝久安,若不是你的骨髓符合配型,对我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你要清楚你的斤两,贪婪只会暴露你的愚蠢。”
滋啦滋啦……
祝久安的反应是缓缓地拿起协议书,一页页地撕毁,伴随着清脆的碎纸声,她笑嘻嘻道:“梅夫人,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为了我‘一文不值’的骨髓,段赫濯给出任我填金额的空白支票,解颐许诺会满足我任何的愿望……我都‘愚蠢’地拒绝了,你以为你开出的条件会让我动心吗?抱歉,我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呢。”
从未被人如此轻慢对待的贺佩芝,再次转过头,看着洒了满车的碎纸片,听着祝久安不逊的话语,一张保养得宜的贵妇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乌压压地黑沉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贺佩芝忍住要上窜的怒火,完全没料到祝久安“视金钱如粪土”,难怪段赫濯和解颐都没办法搞定她,他们开的价还不够吗?
“我要你们别再烦我了。”祝久安哼道,然后拍着驾驶座椅背,“司机停车,放我下去!”
“不用停!”贺佩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祝久安的脑门,冷笑,“祝久安,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想干什么?”
贺佩芝闪烁着戾色的眼睛,让祝久安不安,见司机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她想要越过光头男去开车门,结果反而被他们再次架住胳膊,动弹不得。
“你的骨髓,我要定了!”
贺佩芝势在必得的神情,落在祝久安眼中,显得无比疯狂,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的。
(5)
监/禁/她吗?
祝久安目带讽刺,扫视着充满欧式洛可可风情的客房:仿罗马建筑造型的门窗廊檐、精美浮华得繁琐的桌椅橱柜、雕琢繁复造型的华丽大床、浅色织绣的长毛地毯、如同莲花绽放的水晶吊灯……满是堆砌的奢侈味,赤/裸/裸地炫耀着梅家的财富。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紧闭的圆拱门上,无法说服她“出卖”骨髓的贺佩芝,利诱失败,便转用威逼,强行带她到梅家关起了,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土匪作风。
见她“富贵不移”,梅家决定用“威武屈服”她吗?
祝久安倒没慌张,梅家敢这样对她,就得有承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她虽然一无所有,但也不会任人鱼肉的。
当时她两手空空去小吃店讨吃的,仗着和老板是熟人,暂时赊账无碍,手机钱包钥匙全部没带,就被人“绑架”走了,现在看来无法向贾当铺的伙计求救,只能自救自助。
祝久安打开窗户,这才发现梅家是栋四层别墅,她所在的客房位于三楼,窗户正下方停着那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直接跳窗摔断腿的可能性比较大。
打消“跳楼逃亡”的念头,她的目光投向膨呼呼的大床,上好的天鹅绒床套或许能派上用场,正当祝久安四处寻找剪刀利器之类工具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祝久安停止“小偷小摸”的举动,稍息立正站好,双手环胸,从容不迫地望向来者,看起来四五十岁模样的面容,却有着八/九/十岁的满头白发,衬托那双下垂的眼睛特别涣散无神,眉宇间的褶皱更是深如刀刻,只有暂且紧绷的皮肤透出青壮年的神采。
“你是祝久安小姐吧?”白发男人满脸歉然地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做自己介绍,“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梅南嘉的父亲梅廷均,我妻子脾气有些急躁,实在抱歉,勉强你了。”
梅廷均……他就是那个梅廷均。
得知他的身份,祝久安环抱的手明显一僵,看向梅廷均的眼神多了抹复杂之色,双手慢慢地抓紧臂膀,不愿去握他的手做虚伪初识状,只用惯有的散漫口气道:
“既然知道勉强我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梅廷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以笑容掩饰,看着防卫姿态的祝久安,自顾自地说起他的难处:“我女儿今年二十岁,三个月前突然患上急性白血病,虽然梅家有足够的医疗资源支持,但如果没有骨髓移植,再厉害的药物再先进的技术都没无法治愈她的病。作为父母,我们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想孩子痛苦,佩芝……就是我妻子,知道你的骨髓与南嘉配型符合,实在太激动太急切,所以对你做了些失礼的举动,希望你能够体谅天下父母心——”
“抱歉,我无父无母又无儿无女,实在体谅不了所谓的‘天下父母心’。”祝久安霍地打断梅廷均的絮叨,她对他家的情况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请你们高抬贵手,别来烦我了。”
看着梅廷均的满头白发,祝久安就觉得烦,撂完话就往门口走去,不料门外充当门神的两个光头男横身拦住她的去路。
“打算非法/监/禁我吗?如果我不顺你们的意,是不是别想跨出这房间一步?”
一边说着对她很失礼,一边照样没放她走的意思,实在够虚伪的。
“祝久安小姐,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梅廷均瞥了眼看人的保镖,当知道贺佩芝一怒之下将祝久安抓回家关起来时,他有些恼火贺佩芝冲动行事,这样只会激化矛盾,很难让祝久安心甘情愿地移植骨髓,所以趁事情还没有恶化时,他来好言好语赔不是。
“我们夫妻就这么个女儿,眼下出了事就失了分寸,并不是有意冒犯祝久安小姐的,只想跟你再好好沟通,请你再考虑考虑,给点骨髓救我女儿的命,这个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真够恶心的,夫妻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先棍棒威胁她,又拿糖果软化她,仿佛他们有多么迫不得已,好像是她为难他们逼得他们不得不对她“无礼”。
“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祝久安不以为然地看着慈父样的梅廷均,原来他只有一个女儿,难怪为了梅南嘉,他们可以这样对她,“女儿没了,再生就是,保证更健康——”
“啪!”梅廷均动了怒,挥手拍在祝久安脸上,打断了她没心没肺的话语,“祝久安,你将人命当什么了?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冷血,这一巴掌是我代替你父母打你的,做人要有良心!”
左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嘴角沁出了丝血腥味,祝久安本能地抬手抚住脸颊,目不转睛地盯视对她动手的梅廷均,猛烈的掌劲打得她发懵,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荡声,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事。
“祝久安小姐,你要好好反省你说的话,什么叫‘女儿没了再生就是’?”梅廷均一想到祝久安刚才的口出狂言,就无法克制他的火气,指着被他打怔住的祝久安,“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我们放低姿态恳求你帮忙,并不是你肆无忌惮的本钱。我打你是为了你好,就算你无父无母,也应该知道些人情世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在梅廷均的说教中,祝久安晃过神来,舔了舔被打破嘴角的血渍,摸了摸明显肿起来的脸颊,看着头头是道教训她的梅廷均,她突然蹲下身,捂着肚子,爆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
笑到失控时,祝久安一边流泪,一边捶着长毛地毯。
什么叫代替她的父母教训她?
什么叫打她是为了她好?
什么叫她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什么叫她要好好反省?
梅廷均……他有什么资格打她教训她呢?
明明有求于她的人,贺佩芝和梅廷均真是绝配,一个绑架她/监/禁/她,一个打她骂她,在他们眼中,她唯一的价值就是提供骨髓给他们的宝贝女儿,而不是一个需要被尊重的人。
“你笑什么?”
梅廷均居高临下地看着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的祝久安,怀疑被他一巴掌打疯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移植骨髓给梅南嘉?
“哈哈……哈哈……呃。”祝久安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擦着因笑而迸出的泪水,缓缓地站起身,直视着虚伪的梅廷均,“对,你只有一个女儿,永远只有一个女儿。”
“那么,你愿意救她吗?”见祝久安原本张狂的姿态收敛下来,眼中不见了散漫和不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只要你愿意救南嘉,我们也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段赫濯是这样,解颐是这样,贺佩芝是这样,梅廷均也是这样……他们将她当物品看待,一副为她做出最大让步的样子,希望她识相点不要再“挟骨髓以令诸侯”。
“我不愿意。”
抚过肿起来的脸颊,祝久安笑眯眯地看着梅廷均,她不求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他们也别想从她身上拿走什么……这就是公平。
“祝久安小姐,请再你好好考虑吧!”
梅廷均黑了脸,无法再保持好风度,甩手离开客房,光头男重新将门关上。
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祝久安整个人瘫倒,疲惫地躺在长毛地毯上,眼中满是愤怒和恨意。
梅家欠她的……又多一个巴掌。
☆、第五章 豪门秘密太狗血
(1)
梅家别墅,在大客厅华丽水晶吊灯下,段赫濯向来没表情的脸,显得特别白亮,仿佛日光下的新雪,反射出冰冷的亮色。
“请让我跟祝久安谈吧!”
面对满头白发神情不悦的梅廷均,段赫濯慎重地提出他的要求,他不能看着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昨日,目睹祝久安被“请”上梅家的车之后,段赫濯有些担心地跟着那辆劳斯莱斯,一路跟到梅家,看见祝久安被强迫性带入梅家,他觉得事情不对劲,急忙进梅家探个究竟,但被贺佩芝拦在门外。
贺佩芝说他们只是请祝久安来梅家做客以表诚意,争取软化她的态度,说服她答应移植骨髓。既然之前段赫濯无法搞定这事,那就由他们来解决,所以贺佩芝让他不要插手,将时间空出去陪梅南嘉,别让她知道手术无法顺利进行。
碰了壁又被冷嘲暗讽的段赫濯,确定祝久安不会有人身危险,在贺佩芝强硬拒绝他介入的态度下,只得先去医院看望他的未婚妻。
结果,今天中午他接到贾当铺裴尽雅的电话,说祝久安出去买个吃的就找不到人还夜不归宿,问祝久安有没有去找他疯玩要吃的?
段赫濯这才知道祝久安没有回贾当铺,他不确定她是否离开梅家,所以没告诉裴尽雅她“请”去梅家的事,只说他会注意,有消息再通知他。
于是,段赫濯再次前往梅家,作为梅家准姑爷,不用通报直接进门,就看到梅廷均和贺佩芝正在起争执,贺佩芝指着楼上愤愤地说:“祝久安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你没必要对她客气,越客气她越嚣张,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们已经惹怒她了,你不要再火上加油!”梅廷均有些恼火,迁怒道,“如果不是你将她关起来,会让她态度那么强硬吗?我们要的是她的骨髓,不是跟她结仇!”
“你以为我们有时间跟她慢慢来吗?南嘉她等不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得让祝久安移植骨髓才行……”
争执之中,贺佩芝和梅廷均终于发现不速之客的段赫濯,她立刻将矛头指向他。
“段赫濯,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好端端怎么让祝久安反悔成那样了?你想害死南嘉吗?”
段赫濯没有回应贺佩芝的指责,抬头望向弧形楼梯上方,从梅廷均和贺佩芝的谈话中,他已经确定祝久安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梅家,难以置信他们竟然会那样对待她。
虽说他与祝久安认识不到两个月,但他已经见识过她散漫外表之下的犟劲,完全是软硬不吃的脾性,梅廷均和贺佩芝竟然将她“监/禁”起来,段赫濯不敢想象到最后祝久安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他必须和祝久安再谈谈。
“不行!”梅廷均未开口,贺佩芝就断然拒绝,“你和她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直接打昏她,将她推上手术台。”
“佩芝!”闻言,梅廷均皱眉瞥了眼贺佩芝,略带薄责道,“这是救南嘉性命的手术,岂能胡来?”
昨日他和祝久安谈判失败之后,祝久安态度更加强硬,无论好说歹说,还是威逼利诱,她完全不为所动。同时,祝久安还玩起绝食,摆明不吃“嗟来之食”,大有将自己身体弄坏,让他们无法再打她骨髓的主意。
梅廷均从主治医生容焕那儿得知,祝久安原本身体就处于亚健康状态,血液没达到骨髓移植的要求,经过一个月的运动锻炼和饮食调养才体检合格。如果任由她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杜绝他们想要骨髓的念想,对谁都没有好处。
梅廷均对此非常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所以跟贺佩芝商量先把祝久安放了,保证这个骨髓供体的健康,然后亡羊补牢获取她的原谅,再商量骨髓移植。
但贺佩芝不同意,认为祝久安不识相,仗着身上有他们想要的骨髓,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伤了她的自尊和骄傲,她无论如何都要祝久安屈服,乖乖地献出骨髓,两人才发生争执的。
“伯父,伯母,我们的目的都为了救南嘉。”
段赫濯不喜欢贺佩芝咄咄逼人的气势,她这样肯定没从祝久安那里讨到便宜,祝久安估计也不会太好过。
“祝久安是我找到的骨髓供体,之前我和她之间沟通有些不愉快,可能造成了误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会想办法说服祝久安的。”
话虽如此,但段赫濯完全不赞同梅廷均和贺佩芝的做法,他们以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来“说服”祝久安,体现不出任何的“诚意”,只会适得其反,让祝久安的怨气更大,现在要想让她点头同意移植骨髓,恐怕难上加难了。
“我们都拿她没辙,你又能——”
见段赫濯真诚为梅南嘉着想的模样,在梅廷均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中,贺佩芝终于收敛了些,可惜松口的话语,被外面突然响起的骚动声打断。
“老爷,夫人,不好了,有人从楼上掉下来……还有,表小姐来了。”原本来通报有访客的保姆阿姨,脸色有些发白地告知屋外的动静。
闻言,贺佩芝和梅廷均相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
祝久安!
而段赫濯早已大惊失色地冲出去,只三楼垂下的布带断裂在半空随风飘荡,楼下停放的劳斯莱斯车顶蜷缩着个人,被黑色车身衬得特别渺小。
祝久安!
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突然而至的疼痛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原本奔跑的脚步变得踌躇僵硬,难言的恐惧化作无形的蔓藤缠绕在他的四肢百骸,他只能艰难地移动脚步,缓缓地靠近。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得不敢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一种叫做“失去”的陌生情绪,在他的心底肆虐开,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祝久安,怎么了?
(2)
“祝久安!”
随同贺其薇和裴尽雅来梅家找人的凌云川,在跨入梅家镂空雕花大门的刹那,眼角余光就瞄到惊心动魄的一幕——抓着布带沿着墙面下滑的祝久安,突然随着断裂的布带坠落,“嘭”地一声摔在楼下停放的车顶,随即没了声息。
三人见状,急急忙忙地围过去,看着车顶没动静的祝久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凌云川和裴尽雅面如死灰,裴尽雅伸出手去感受她的呼吸,凌云川扶着她的身体,但又不敢贸然将她从车顶弄下来。
“她……还好吧?怎么……会这样?”
望着一动不动的祝久安,贺其薇吓得满脸惨白,有些六神无主起来,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祝久安好端端地怎么就坠楼了?
贺其薇脑中一片混乱,她想起在医院照顾梅南嘉时,无意间听到主治医生容焕和梅廷均的通话,谈论祝久安移植骨髓的事,但是并不以为意。
后来,母亲打电话告诉她姑姑——也就是梅南嘉的母亲贺佩芝,抱怨被一个叫祝久安的丫头气得直冒火,在她手中也不老实点,尽给她气受,她绝对会让她好看的。
母亲问她认不认识祝久安,如果认识的话,就找祝久安谈谈,让她别给贺佩芝添堵,毕竟因为梅南嘉,贺佩芝有些心力交瘁。
贺其薇应承着母亲的话,讶异着贺佩芝和祝久安的事,不久就接到凌云川的电话,询问祝久安的下落,她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直觉祝久安的失踪和贺佩芝有关。
于是,贺其薇便直接带着凌云川和裴尽雅来梅家拜访,谁知刚进梅家大门就看见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她都不敢去看此刻凌云川和裴尽雅的表情了,无以言表的愧疚涌了上来。
“呃嗯……唔……”
痛苦的/呻/吟/声幽幽地响起,原本躺着不动的祝久安,缓缓地坐起身,捂着扭到的脚踝,看了看围着她的凌云川和裴尽雅,见他们一脸被吓坏的神情,她倏地扬起嘴角,咽下/呻/吟,讪笑道:
“呵呵,凌哥,掌柜的,你们来英雄救美的吗?”
她尽量用轻松语调说出来的话语,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作为一名正宗吃货,将近二十四小时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已经突破了她的极限。
她不愿意再跟梅廷均和贺佩芝交锋纠缠,也不愿意因厌恶梅家而绝食折腾自己,所以她选择跑路。可惜,看似华丽的天鹅绒实在不经用,害她爬一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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