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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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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
  楚寔想笑却强忍了下来,知道自己一旦笑出来,季泠肯定转身就得跑。
  “不是说有体悟么?”楚寔虎着脸问,“用些劲儿,不用害羞,越是放不开,动作越是滑稽可笑。”
  季泠点点头,但是知易行难,轮到做的时候,还是怎么也做不好。
  楚寔走到季泠身后,伸出双手架住她的双臂,替她摆好角度,再蹲下身体握住她的小腿,替她纠正腿部的姿势。
  季泠又羞怯又紧张,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站稳了,如果稳不住,双眼平视前方找一个点看着,就能定住。”
  季泠照着楚寔的法子试了试,果然站定了,不由笑道:“表哥,果然有效。”
  “嗯。”楚寔道,“先稳住,感觉一下现在的姿势,数十下然后放下手,自己重新做。”
  这可就苦了季泠了,楚寔在这一点儿上,对她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要求得十分严苛,一大早晨季泠就光折腾白鹤亮翅了,还急出了一大身的汗。
  “好了,我得去前头衙门了,明早咱们继续。”楚寔道。
  “啊?”季泠满眼错愕地看着楚寔,心里迭迭叫苦,“可是你那么忙……”
  “再忙,对自己的夫人总是有空闲的。”楚寔朝季泠笑了笑。
  季泠沉浸在楚寔的笑容里,连他走了都还没回过神来。楚寔其实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的,但大家都能看出来,那就是一种礼仪的笑,不具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可刚才,他唤她做夫人时的笑,却让季泠觉得好似春日百花就在眼前绽放一般。
  到中午时,季泠还在回味,拉着芊眠道:“你觉得表哥是不是笑的时候比不笑更好看一些?”
  芊眠仔细回忆了一下楚寔平日的笑容,微微抖了抖肩膀,她觉得楚寔还是不笑的时候大家心里踏实点儿。“大公子什么时候都挺好看的。”芊眠这求生欲也不是一般的强。
  就这样季泠跟着楚寔练了小半个月的五禽戏,总算是把各个动作都给纠正了一遍,如今虽然不如楚寔练得那么有力道,却也别具风格了。
  每个人的动作都有自己的风格,季泠如今虽然练起五禽戏也有些力道了,但姑娘家下意识就想让动作好看,因此打起来更带着一丝乐舞的韵律,那腰肢柔韧,四肢舒展,柔美里藏着韧劲儿,看着倒也不再让人发笑了。
  “不错,照此长久的练下去,你的身子应该会好很多,最要紧的就是坚持。”楚寔道。
  季泠笑着点了点头。
  楚寔把巾帕递给她擦汗道:“明日我就不陪你练五禽戏了。”
  季泠诧异地抬头,“怎么了?”一开始她是不习惯在楚寔跟前练的,可如今刚习惯,觉得每日能同他相处也极好,楚寔却又变了。
  “昨日有消息说义教教主白莲娘子现身了,我今日要亲自带人去费县。”楚寔道。
  “那你小心些,表哥。”季泠道。饶是她这样不出门的妇人都听说过白莲娘子的名头,说是她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武功高强,法力无边,她很替楚寔担心。
  “嗯。我走了你也不要松懈,每日都要好生练,上次围剿义教的时候,收缴了几面大的西洋镜,我让人给你搬过来,你每日练的时候自己看看,动作不到位的自己纠正。”楚寔道。
  季泠点点头。
  “还有,外头不那么太平,你轻易不要出门,如果一定要出去,必须带上侍卫。任贵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你出门,他会安排的。”楚寔道。
  季泠有点了点头,实则她心里觉得楚寔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怎么可能会想出门。
  然而楚寔一走,就有“不速之客”上门了。来的是济南府知府谢夫人,她媳妇刚生了儿子,过来送满月酒的红蛋。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知府夫人亲自上门,然而她既然来了,季泠也不能不见。这次她吸取了成都府的教训,可不能再做让苏夫人生气的事儿了。
  谢氏等在花厅里的时候略有些紧张,手一直抓着袖口里的手绢。按理说她不该如此紧张的,楚寔虽然是巡抚,却也不比他丈夫的官职高,如今只是有临时职位在身所以节制三司,待义教之火一灭,他就得回京。
  季泠并没让谢氏等多久就出现了,也没特意打扮,只换了身见客的半旧衣裳,云鬓上也只戴了一支金并头莲桥梁簪。
  只是如此素装,一出现便躲了人的目光,谢氏满脸复杂地望着季泠。她的模样实在太美了,美得即便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见过她方知天下有如此倾城倾国之色。
  这样的人要么让人倾尽一切想保护,要么就让人很想彻底地毁灭她。
  谢氏迎上去和季泠互相见了礼,然后笑着道:“夫人这模样可真是跟天仙似的,楚大人好福气啊。”
  “夫人过奖了。”季泠道,让了谢氏入座。只是经过谢氏旁边的丫头时,多看了一眼。那丫头生得一张鹅蛋脸,模样普通,只是身段比寻常人稍微高大了些,但也不算凸出。
  谢氏是个圆脸夫人,生得慈眉善目,颇有点儿庙里的菩萨模样,让人一见就容易产生好感。加上她努力地找着话题,对季泠来说她就跟成都府的苗兰香一般,都是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然而这种人如此殷勤,背后的缘由也不得不防。
  “听说夫人同楚大人已经结缡三载?”谢氏问道。
  “是。”季泠道。
  谢氏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呀,原本这话不该我说的,只是楚大人出身高门又年少位重,平身怕就只有一桩憾事吧?”
  这憾事说的自然就是没有子嗣。
  说起这个,季泠也很惆怅,但她真心使不上劲儿,且不说她能不能生,不圆房想生也生不出啊。
  谢氏却以为自己戳中季泠的痛点了,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道:“夫人要是不嫌弃我年长,倚老卖老的话,可否听我说一句?”
  出于礼貌,季泠也只能点头。
  “想来夫人的婆母也没少给夫人压力吧?”谢氏道。


第一百一十章 
  季泠愣了愣; 她还真没太感受到。因为老太太和苏夫人都知道她和楚寔没圆房,想怪她也没法怪。何况她身上毛病一大堆; 没能生孩子只能算是其中的一桩而已。
  谢氏将心比心; 她自己的媳妇进门; 一年没有动静; 她就忍不住挑三拣四; 更何况还是楚府。
  “夫人知道咱们济南府最灵的庵堂是什么吗?”谢氏压低了声音道。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跳到尼姑庵了。
  “就连京城的妇人都有专门赶来咱们济南府雪寂庵参拜送子娘娘的。”谢夫人道; “不瞒夫人,当初我家媳妇进门一年都没动静儿; 就去雪寂庵拜了拜,回来不出一月就诊出身孕了,可灵得不得了呢。”
  只是谢氏虽然推销得卖力,可季泠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若真是去求子那才是笑话呢。她该求菩萨保佑她圆房才是真的; 然而季泠脸皮薄,真是想也没想过要主动的。反正楚寔的决定都是对的; 他不圆房自有他的道理。
  这厢谢夫人口都说干了,举了无数的例子,季泠也就只淡淡笑笑。
  “若是夫人有意的话,我让人去打点一下; 过几日来邀夫人一同前往。”谢氏道。
  季泠用手摸了摸额角; “我近日身子不大好,不太想出门; 多谢夫人的好意了。”
  谢氏道:“夫人是怕吵么?这却不用担心,夫人若是去雪寂庵,那庵主自然会闭庵只接待夫人的。”
  季泠摇摇头,“这却是不比,否则那些远道而来求子的妇人岂不被耽搁了,夫人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谢氏闻言也只好作罢,“那好,夫人若是改了主意,可随时告诉我。”
  季泠点点头,端茶送客。
  楚寔此次去的是青州府,就在济南府边上,按说三、五日就能回转,可季泠一直没等到楚寔回来,又听芊眠说了些听来的义教的事儿,说是莱州、登州的知府都被杀了,连青州府也没能幸免。亏得是楚寔来得快,带兵收复了青州,然后将义教驱到了海上。
  只是首恶未除,余孽又滋,渐渐有卷土之势力。前儿,登州那边又告急了。
  季泠听着吓人,心里更是担心楚寔的安危,想必他已经成了义教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自己吓自己是最恐怖的,季泠连着好几晚都睡不着,这日听说谢夫人又来了,只能强打起精神应酬。
  “楚大人还未回来么?”谢氏问道。
  季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
  “不瞒夫人说,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要我家大人晚上回来晚点儿,就担心得不得了。听说义教有个专司刺杀的堂口,专门用来对付朝廷命官的。去年春天的时候,连辽东都司的一个经历都被刺杀了。弄得人心惶惶的。”谢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抚胸口,一副害怕模样。
  季泠一惊,饶是她是身居内宅的妇道人家,那也知道楚寔必然会是义教的眼中钉,要刺杀的首先就是他。
  “夫人也担心楚大人是不是?”谢氏道,“咱们这儿的东宁寺,香火最旺,我去年夏天去寺里给我家大人求了个佛前开光的护身符,你别说还真有用,到现在也没出过事儿。哎,咱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想使力气帮帮前头的大人也没地儿可使劲儿,也就只能多祈求佛祖保佑他们了。”
  季泠点点头,老太太信佛,她也是信佛的。
  “东宁寺的护身符,真有那么灵验么?”季泠问。
  “可不是么,我以前也不信的,还是按察使司的钟夫人跟我说的,她给她家大人也请了护身符,又拿了个玉坠子去佛前开光,结果她家大人就遇到了刺杀,命大的是那日他刚好戴了个保平安的玉坠子,那一箭正好射在玉佩上,卸掉了力道,所以人才没事儿,不然啊,胸口就是个大窟窿了。”谢氏说得煞有介事,像季泠这样没什么经历的人最是容易听信。
  “我这回也打算拿个玉坠去东宁寺的佛前开光,夫人若是有意,可与我同去。”谢氏道。
  季泠想了想道:“那好,多谢夫人了。”为着她自己的事儿她却不想麻烦神佛,但为了楚寔,她却就觉得再麻烦也不麻烦了。
  谢夫人告辞时,季泠又多看了她身边的那高大丫头一眼。
  芊眠最是了解季泠,别人看不出,她却看得出,“少夫人是觉得那丫头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季泠皱了皱眉鼻子,“她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芊眠听了啼笑皆非,却不知季泠给出的理由会是这个。
  那谢夫人十分热心,才过了两日便上门来邀,说是东宁寺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主持智通和尚会亲自主持开光仪式。
  季泠私下皱眉道:“这谢夫人也太热心了些,总让我想起苗氏。”
  芊眠道:“少夫人不必多心,如今家下仆人都不敢跟外头的人勾结了。我也有了经验,再不会被他们期满。这谢夫人便是有心刺探消息,也打听不到什么。”
  季泠点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少夫人,放心吧,我看这谢夫人是太会来事儿,大公子的官职虽然不高,可却正好能管着知府,她自然得巴结你,这世上什么人都有。”芊眠是一副见惯不惊的表情。
  季泠吐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次日一大早,谢夫人便上前来邀请,季泠遵照楚寔的吩咐提前知会了任贵,那任贵派了足足二十名带刀侍卫跟着保护她。
  这阵仗看得谢氏都惊叹,“呀,夫人出行好大的排场,楚大人对夫人可真是上心。”
  季泠笑了笑没答话,只略微惊讶地看着谢夫人身后的一名女子。此外,前两次谢夫人都带着的那名高大丫头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谢氏见季泠往她身后看,赶紧将身后的人让出来,“这是我那刚生坐完月子儿媳阿真。”
  被换做阿真的女子,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比季泠的腰还细,皮肤蜡黄,眼圈乌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才出了月子的女人。
  阿真上前给季泠见了礼,怯生生地跟在谢氏身后,忽然就让季泠想起了跟在苏夫人身后的自己,是不是也如此怯懦?看着还真的有点儿上不了台面,季泠比照着阿真,就知道自己不能不改了,即使改不掉也得想办法改。
  季泠和谢氏婆媳分别上了马车,往东边的东宁寺去。路上还算太平,大街上隔一段距离就站着有执枪的士兵,这是为了防止义教作乱。
  东宁寺毕竟是大寺,便是谢氏乃知府夫人,也不敢说让东宁寺闭寺来接待她们,毕竟她们只是官倦而已。
  知客僧将季泠等人引到客舍稍作休息,殷勤伺候茶点,只等正式开光了。
  能让主持智通禅师亲自开光,也算是谢氏的脸面,听说今日主持和尚主持开光法事,前来寺里烧香的人可真不少,把个大殿前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季泠一行人过来时,众人都自觉让出一条道,因为她们一看就是贵眷,等闲人都惹不起。
  只是有孩童不懂事儿,就想着往前钻,跑到季泠身边一挤,就让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恰好此时芊眠被谢夫人拉着说话,一时没来得及扶季泠,眼看着她要跌倒,亏得旁边一人伸出手来扶了一把。
  却是名书生。
  不过那名书生好在知礼,扶了季泠一把之后,赶紧就收回了手。
  季泠抬眼看去,只见这书生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傅粉,十分俊美,若单论五官,怕是比楚寔还精致些。
  旁边不少来上香的妇人都在拿眼偷偷打量他。这男人爱美人,其实女子也慕俊彦的。
  季泠低声朝那书生道了谢,转开头眉宇间却露出了一丝迷茫。
  芊眠赶紧走到季泠身边,“少夫人,你没事吧?”
  季泠摇摇头。
  法事弄得有板有眼,一通下来也是累人。季泠和谢氏又转回客舍休息。
  季泠看着谢夫人身后站着的阿真,有些心疼她,身子那么弱还一路站着。如此向来苏夫人对她也算是好的,并未让她罚站。
  “阿真这刚出月子,怎么身子看起来如此虚啊?”季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夫人却笑道:“前儿我不是跟夫人说了么?她嫁入我家一年都没消息,去了雪寂庵求子才怀上。那雪寂庵的妙真师太说这是逆天而为,自然要付出些代价,她的身子不妨事,多养养,再去雪寂庵捐点儿香油钱,渐渐就会好的。”
  季泠将信将疑地点头。
  “我说了您不信,不如让阿真跟你说。”谢夫人道。
  阿真怯生生地开口道:“回夫人,以前我被大夫诊脉说,子宫寒凉难以受孕,那雪寂庵的送子娘娘灵验,妙真师太也擅长妇人科的岐黄之术,我才去了几次,就怀上了。虽说是逆天而为,可到底是有了儿子,这辈子也有了盼头。”
  且不说季泠如何反应,芊眠听了却信了八成,她想着季泠也是身体寒凉,说不定去找那妙真师太看看,能有奇迹。
  “少夫人,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芊眠道。
  季泠不答话,却道:“听说东宁寺的芍药开得好,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谢氏站起身道:“这东宁寺的芍药在咱们整个山东可都是出了名的,我正想去呢。”
  东宁寺的芍药园很大,品种繁多,粉白、樱绿、冰兰、鹅黄,煞是好看,不过园中现在人却不多,略走几步,就能听见前方有人念诗的声音传来。
  “闲来竹亭赏,赏极蕊珠宫。叶已尽馀翠,花才半展红。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每到春残日,芳华处处同。”想是有书生看到这芍药妩媚有感而发。
  谢夫人听了一脸向往道:“这诗却写得好,好一个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季泠点头道:“嗯; 这是前朝潘咸的诗。”
  谢夫人一愣,“呀; 我还以为是那书生做的呢。”
  季泠顺着谢夫人的视线看过去; 那花前吟诗的却正好是先才在大殿前扶了她一把的男子。
  一袭青竹袍; 手持折扇; 端的是风流潇洒; 倜傥不凡。不仅芊眠看得红了脸; 就是旁边已经是半老徐娘的谢氏似乎都多看了好几眼。
  季泠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她不太喜欢此人长相,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觉。她还是更中意楚寔那般的俊美; 清隽儒雅又不是须眉男子的英武。
  那男子似乎也认出了季泠,朝她点头笑了笑,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回到府上后,芊眠不由道:“少夫人; 今日那书生生得可真俊啊; 以前我以为大公子、二公子就是天下少有的了,却不想在这等地方还能看到如此人物。”
  也不怪芊眠惦记; 她毕竟年纪也大了,却还没嫁人。那书生若是家世普通,她身为巡抚夫人的贴身侍女,嫁给读书人也不算埋没他。
  “只不知他是什么来历。”芊眠有些怅然。
  然而季泠却没答话; 让芊眠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季泠会打趣她; 然后让任贵或者桂欢出去替她查一查呢。
  过得两日那谢氏又要来邀季泠去雪寂庵,却正好遇到楚寔从青州府回来; 只好作罢。
  楚寔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内,季泠已经在廊檐下立着等着了,然后跟着他一同进屋。芊眠也早就打好了水等着楚寔擦脸了。
  季泠走到水盆边,将里头的巾帕绞干了递给楚寔。这盆子里的水若是季泠用平日则会加些香露护肤,然楚寔不喜欢那些味道,所以只用纯净井水。
  楚寔接过帕子擦着脸,任由芊眠蹲下身给他把出门的靴子换成家用的软底布鞋。
  “最近我不在,可有什么事么?”楚寔问。
  季泠刚准备摇头,但忽然想起热情似火的谢夫人,不由道:“表哥走后,府里一切安好,只是谢知府夫人登了好几次门。”
  “你见她了?”楚寔问。季泠若没见谢氏,她可不会登几次门。
  季泠点头道:“嗯。”
  楚寔笑问,“你以前不是最不喜这些寒暄应酬么?”
  季泠脸一红,“从成都回来后,老太太和母亲都说我了。母亲还带我出过门,有母亲言传身教,如今也就不觉得多难了。”
  只说不难,却没说不喜,楚寔听得明白。“也不一定都要跟老太太和母亲学。有人喜欢应酬,也有人不喜欢,并非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就是好的。”
  季泠接过楚寔手里的帕子,又在水盆里绞了一把,再递给他,低头拧帕子的时候她回道:“我知道,可这都是我该做的。表哥,其实我发现同人寒暄应酬也挺好的,能知道不少事儿。”
  楚寔接过帕子擦手,“哦,那你都听谢氏说什么事了?”
  “她跟我说城里雪寂庵求子最灵。”话说到这儿,季泠的脸又红了,她是怕楚寔误会她,她其实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是以她赶紧跳到了下一句,“然后又说东宁寺香火最旺,护身符最灵。”
  “你跟她去雪寂庵了?”楚寔问。其实他早知道季泠出国府,一回来任贵就跟他禀报过了。
  季泠大红着一张脸猛地摇头,这动作实在有些滑稽,但因她人生得好,肌肤像粉雪一般剔透晶莹,这动作做起来不见滑稽而添娇憨,很是爱人。
  “我没有。”季泠急道,“我去也没用呀。”
  才说完,季泠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尾音想被猫吃掉了一般,戛然而止。然后她就在楚寔满含笑意的眼神中捂住了自己的脸。羞煞人也。
  楚寔知道自己不能笑季泠,不然她真可能钻地洞去了。“那就是去的东宁寺?”
  “是。”季泠放下手道,脸蛋已经红得可以当关公了。
  楚寔无奈摇头,季泠实在是太过害羞了,他站起身,往里屋去换衣裳,一边走一边问,“那东宁寺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季泠听他问话,很自然地就跟进了里屋。见楚寔开始解袍带,她自然要上前伺候,虽然这活儿她干得一点儿也不顺手。那腰带她就怎么也解不开。
  楚寔只好自己动手协助,却不小心碰到了季泠的手。她跟被蛰了似的,一下就抽了回去。还是太不习惯了。
  但如此一来就尴尬了,季泠闭了闭眼睛,差点儿没把自己骂死。眼前的人可是她夫婿呢,碰碰她的手怎么了?
  季泠一边心里懊恼,一边怯生生地抬眼看向楚寔,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解腰带,这才松了口气,但现在不用楚寔自己动手换衣服了,她立在一边就不知该干嘛了。
  “你还没说呢,去东宁寺可有什么趣事么?”楚寔为季泠的尴尬解了围。
  “我,我给你请了个护身符,还请智通禅师替一枚玉佩开了光。”季泠小心翼翼地讨好道,“表哥,我知道你平日不戴这些,可听谢夫人说,那义教有专司刺杀之人,已经有不少朝廷命官死于非命,我,我是担心你。那东宁寺的护身符听说很是灵验的。”
  “你有心了。把护身符和玉佩给我吧。”楚寔道。
  季泠赶紧转身去自己屋子取了来。一个嵌百宝的黑色匣子里躺着一枚朱砂画符的会神符,还有一个羊脂玉佩,却正是当初楚寔送给季泠的那枚暖玉。
  因为暖玉稀罕,因此楚寔也还记得,“这不是你钓鱼赢了,我给你的那枚么?”
  季泠点点头。
  “怎么又还给我了,不想要?”楚寔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度。
  “自然不是。”季泠赶紧解释,“一时仓促,我身边也没有好的玉,要给表哥戴的自然得是好的,我手里就这一块,所以就拿去开光了。”
  楚寔接过那玉佩,伸手替季泠系在了她腰上垂下的璎珞上,“我有护身符就够了,这玉佩既然开了光,你便戴着吧,山东不太平,你也该戴一个。”
  季泠没敢推辞,她已经听出楚寔的不悦了,这人送出的东西万万是不会收回去的。也怪她自己思虑不周。
  “表哥,那我下次寻到好玉了,再请智通禅师替你开光。”季泠乖巧地道。
  “嗯。”楚寔应了声,转身重新回到外间,此时芊眠已经沏好了茶端上来。他喝了一口,水温正合适。
  楚寔刚从外回来正疲惫,所以也不急着去前头处理公务,他再次端起茶盏,没话找话说地对季泠道:“除了开光,还有别的趣事么?听说东宁寺的芍药开得不错,可惜我还没功夫去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季泠就想起了那书生,她蹙了蹙眉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楚寔说,毕竟只是她一个人瞎想,对自己的判断也着实没多少信心,楚寔又日理万机,很是不必要为一点儿小事跟他说。
  然而楚寔却觉得季泠太过安静,有意逗她说话,“为什么蹙眉,可是芍药开得不好?”
  “不是。”季泠摇摇头,“只是遇到一桩怪事儿,其实也不算怪吧,可能只是我瞎想。”
  “无妨,说来听听吧。”楚寔道。
  季泠得到了鼓励,也就不再纠结要不要说,“是谢夫人身边一个丫头,我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楚寔问。
  “她个子比寻常女子都高大。”季泠道。
  楚寔笑了笑,“山东女子的确比你在京城和成都府看到的女子高大些。京城各地的人都有,所以有高有矮的,也就不凸显高大了。”
  季泠道:“也不仅仅是高大。她身上的气味太怪了。”
  “气味怪?”楚寔有些好笑。
  季泠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对,就是气味怪。因为小时候跟着王婆婆练习闻香辨味,所以鼻子比别人都灵一些。”
  楚寔点点头,这个说得过去,“那你说说她的气味怎么怪了?”
  “寻常的丫头身上就是些脂粉味,可她身上却带着一股檀香,像是庵寺里的气味。”
  “这也说不上怪啊,谢氏信佛,她跟着谢氏礼佛总会沾染檀香味的。”楚寔道。
  “是。”季泠道:“若只是如此也就不怪了,可我觉得她身上还有股男子的臭……”说到这儿季泠赶紧打住。
  男子日常辛劳,所以身上会带着汗腥,和女儿家完全不同。
  “就是有股男子的味道。”季泠改口道,这是不肯当着楚寔的面把所有男子都一竿子打尽,毕竟楚寔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有他特有的草木香气,暗蕴冷梅的清冽。
  楚寔没答话,心里想的却是那丫头估计是与什么男子有私。然而这话却不好跟季泠说,怕污了她的耳朵。
  接着季泠却又道:“表哥,若只是这样,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但那日我在东宁寺,被一个小孩子差点儿撞到,旁边一个书生扶了我一把。”
  楚寔皱了皱眉,“书生扶了你一把?”
  说到这儿,季泠都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了,果然是话多必失。虽说现在女子不必因为被男子摸了一把,看了一眼就要砍掉手臂,但她已经嫁人为媳,被外男扶了一把,说出去总是不好的。
  季泠心里着急,头脑就发晕,急急地憋出一句,“我戴了面纱的,表哥。”她想表达的是,她没有招蜂引蝶,在外头都是乖乖戴着面纱,那书生扶她只怕是好意。就像嫂溺叔援一般。
  然而楚寔想的却不是这个。他看着芊眠道:“去再打盆水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芊眠和季泠都不解其意; 只能干坐着。待芊眠打了水进来,楚寔亲手绞了帕子问道:“他扶的是你哪只手?”
  季泠忐忑地将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
  楚寔将季泠的袖口推上去; 拿起巾帕在她手臂上擦了起来; 即使他没说一句话; 也够季泠和芊眠这对主仆自己吓自己了。
  楚寔只瞥了芊眠一眼; “去门边跪着。”
  芊眠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立即就快步走到门边去了。
  季泠一惊; “表哥; 不能怪芊眠的,当时人太多了; 谁也料不到那孩子会跑过来,芊眠也是来不及扶住我。”
  楚寔看着季泠道:“人多的时候,她就更应该护着你。若是做丫头的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也就没必要留着了。”这话可是说得太重了。
  这一次季泠虽然着急; 可脑子却没打结了; 毕竟关系着芊眠呢,她急急地道:“表哥; 不是的,我觉得那书生像是故意接近我的。”
  “哦。”楚寔倒没很惊讶,唯一的惊讶只在于季泠居然能意识到那书生是故意的,“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不是说谢夫人那丫头奇怪么?那书生扶住我时; 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和那丫头的居然一模一样。”季泠道。
  楚寔没吭声。
  季泠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表哥,我知道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不相信呢,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可气味居然会一样,这也太奇怪了。”
  “气味一样很奇怪吗?”楚寔问。
  “对啊,就像千人千面一般,人的气味也是各有不同的。便是那一模一样的果子,其实味道也有浓、淡、轻、重的差异,万没有一样的道理。”季泠道。
  楚寔喃喃地道:“他们一个是男,一个是女,却有相同的气味?”
  季泠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她才觉得奇怪,也才觉得那书生出现得太巧,而出现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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