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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情掠爱,腹黑总裁步步谋婚-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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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夫人快步的离开,脚下的步子很快,亦不知道自己在掩饰着什么。
    没想到会在电梯口碰到蔚宛,她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别开眼,只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
    蔚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电梯口发呆。
    在自己婆婆眼里,看到的分明是掩饰的泪水,是心软了。
    蔚宛忽然想,老爷子常说全家最聪明的莫过于阿原。她以前一直觉得是老人家偏爱,可现在她却改变了想法。
    虚虚实实,软硬兼施。
    不像他哥哥那样,一味地只知道用着强硬的方式和家里反抗。
    可她没想到,顾靳原是真的难受。
    ……
    蔚宛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她徘徊在病房门口,看着在那张狭窄的床上,相拥而眠的身影。
    一个娇小柔弱,一个强势霸道。
    明明真的不配,可现在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心酸。
    对于初见来说,顾靳原是个强势而入的存在,逃不开。可蔚宛看的出来,这一向不可一世的顾家三少,是动了真格的。
    至少被这样一个霸道的人爱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不知不觉得,蔚宛的眼眶有些发涩,亦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病房外面坐了很久,她才慢慢走进去。
    蔚宛才发出声音,他便警觉地回头,以为是他家里又来了什么人。
    看到是蔚宛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蔚宛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下,也没开口,随后在远离病床好远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她听说沈家那桩事情的时候,也是不信的,虽然她和初见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初见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短短一月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面。
    良久的沉默之后,蔚宛才小声地试探性问着:“阿原,你想要怎么办?我看妈的态度,已经是服了的。”
    顾靳原的眸色很浅淡,不轻不重地落在窗外,其实窗外并没有什么风景,而他就这样出神的望着。
    他的唇畔染上了一抹浅淡的弧度,“即使所有人都不反对,她,也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这失落的语气让她微微一怔愣,何曾听到过他这样低三下四的语气?
    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家人服软同意,可对许初见,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蔚宛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刚从老爷子那回来,他老人家一向很疼你,托我带了一句话,他说要想对人家好,就得学着放低姿态。”
    顾靳原从来接受的都是强硬的东西,一直以来他觉得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能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牢牢地抓在手里。
    现在,又有人说,学着放低姿态……
    “可她,心里不会有我的。”他还是这样说着,虽然是无法接受,可却是事实。
    蔚宛心中忽然生出了好奇,她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不是个乱来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
    她的话还没问完,顾靳原就听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快速起身走过去。
    “初见?”他看着她紧闭的眼,还有蹙起的秀眉,声音中带着些紧张。
    许初见似乎是在做梦,额头上都是汗水,而这个梦似乎还是噩梦。
    只见她的眼角不断地有泪珠滚落,他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可这泪水却像是无止境一般。
    她口中渐渐有呓语,他皱着眉俯下身子,凑在她身边,想要听清她噩梦的源头是什么。
    “初见?”
    “哥哥……初初想你……”
    这一声低喃,顾靳原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再也听不到什么,只是死死地看着她的脸。
    最美不过初相识,情之所起。

☆、181。179最美不过初相逢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芳菲盛开之时。
    这座流水默默的江南城市,静谧而绯恻。
    黑暗,眼前却像是覆盖着密密沉沉的黑幕。
    暗无天日偿。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醒来,眼前触及到的仍然是一片黑暗。空气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他没有心情去辨别这是什么。
    跌跌撞撞地慢慢往散发着温暖阳光的地方挪去,一路摸索,整个房间很空旷,似是故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呵,果然对待一个即将瞎了的人,需要这样特殊对待。
    越来越靠近窗边,温暖的阳光,在地上洒下一片淡金鎏辉,那丝淡淡的花香渐渐明显,清晰。
    他伸手去触摸,触及到的是一片虚无。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是熟悉的医生。
    “滚出去。”低沉的声音带着满腔的厌恶,毫不留情,甚至有着些愤世嫉俗的嫌恶。
    门口一干人等站定了脚步,本要走上前去的护士因他口中的冷叱不敢往前走。
    那个站在窗边的年轻人,眼前蒙着厚厚的纱布,却半分掩盖不住清贵逼人。
    军区医院最尊贵的一个病人,不明身份,可院长却跟在病人家属身边,半分不敢有所怠慢。
    这一个月来,他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几乎人医护人员束手无策,不肯配合。
    主治医生说他眼睛复明的几率,很低,可却是不可能。
    这一个月来,整个楼层的护士都不愿踏进这个病房,经常见有些年轻的小护士红着眼睛被气出来。
    “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说两句话。”中年男子说话很沉很稳,言语间不怒自威,让人无法拒绝。
    “好的,您劝劝他。”主任医师尊敬地回答,随即遣散了病房门口围着的人。
    一室的寂静,没有人说话。
    不是寂静,称得上死寂。
    “阿原,不是没有机会,好好配合治疗,会好的。现在的情况没法让你转回北京的医院,你就不能让你父母省点心?”
    这一个月来,只要有人来看他,都会被他轰出去,不管是谁。
    而他脾气上来的时候,甚至需要镇定剂才能制住他的情绪。
    他靠在前面,颀长的身形被光线描摹着,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而他的唇畔,慢慢浮现了嘲弄之色。
    不甘,落寞,两种情绪夹杂着。
    一个刚至二十岁的年轻人,优越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够忍受的了这样的暗无天日。
    甚至要承受可能永远的失明,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他?
    很严重的一场车祸,严重的角膜外伤、撕裂伤,可相比于别人,他已经是幸运的太多太多。
    “二叔,你让我一个人待着,不要和我说话。”浅淡的声音沙沙哑哑。
    那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哀求。他不愿见人,不对,是根本见不到人。
    他无法忍受每个人对他的语气中那种满满的悲悯。
    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这个小侄子从小都是要风得风,一时间怎么会接受?
    “肇事者当场就死亡,只是可怜了慕家那个丫头……”
    “二叔!你出去吧。”他的眉紧锁着,似乎只要再听下去,情绪便会不受控制起来。
    就算肇事者已经死了,可又能怎么样?
    能让一切回到相安无事?
    一声叹息,无奈且惆怅。
    室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眼前看不到东西,耳边听不到声音。
    对他来说,这一个月,没有日夜之分。
    慕家父母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俏生生的一个女儿,怎么就变成了白布下那冰冷僵硬的……
    任谁都接受不了。sk
    慕熙南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立马从北京飞了过来。在他还未好的彻底之时,狠厉地像是要杀了他,若不是好几个医生拦着,他不怀疑自己会死在慕熙南的手里。
    多年的挚友,一朝翻脸,至死不相往来。
    他一直都知道,慕熙南有些心理扭曲,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存着那种心思……
    谁都知道慕家的小女儿和顾家三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亦不知道,这只是某个人为了逃避的障眼法。
    慕熙瑾赌气的一次离家出走,他非但不阻挠,甚至奉陪着。
    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烈的事故。
    慕熙南恨他,怕是会恨这一辈子,即使他不是始作俑者。可这种愧疚,再不会得到救赎,会这样一辈子跟着他,一直到坟墓里面。
    漫无天日的黑夜,焦躁,愤怒,不甘,交织着清晰而来。
    要是他真的瞎了,是不是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活在愧疚与黑暗交替的折磨中?
    只要一想到,那该是多么绝望。
    医生和护士再一次被他吼出去,随后来的便是两个麻醉师,镇定剂冰冷的药水让他整个人的意识抽离。
    终于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再是整夜的失眠。
    不是睡不着,睁眼黑暗,闭眼黑暗,这种对黑暗的恐惧,让他变得这样懦弱。
    他亦是从来没想过,懦弱这两个字会出现在他身上。可事实便是如此,他像一个懦夫一般,什么都不敢面对。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很吵很吵,在死寂的病房内显得格外明显……
    是哭声。
    从门外传来的哭声,听上去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哭的撕心裂肺,无止无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烦躁地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脸上,可这段时间里越发灵敏的听觉,让他无法忽略门口传来的哭声。
    在他即将发怒的边缘,他摸索着到了门口,他知道门外有专人守着,不相干的人根本进不来。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浅淡着,却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保镖惊觉这位少爷可能又要发怒,于是抓紧了手中的小女孩,手捂着女孩的嘴巴。
    想要迫使她离开,“顾少,没,没事……啊……”
    女孩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伶牙俐齿。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间有个软软的身子扑进了他怀中,突如其然,没有给人丝毫反应的余地。
    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死死不放。
    他皱着眉出声冷声说:“走开。”手往下移,试图推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
    可埋在他身前的人,开始耍起了无赖,不再是抓着他的衣服,直接环紧了他的腰。那样紧,生怕被他推开。
    他看不见她长得什么样,脸埋在他胸前抽抽噎噎,好似溺水的人抓到的一根浮木,不肯松手。
    “放手。”从他喉间再一次逸出了一声冷哼,如果熟悉的他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识相地不去招惹他。
    女孩非但没有被他的冷叱吓到,甚至更紧地环着他的腰。
    “不放!就是不放!”女孩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无赖,还有些小蛮横。
    “顾少,我马上把这小丫头带走……”保镖在一旁已是急的满头大汗。
    听到这恶狠狠地声音,女孩害怕地往他怀中直缩,从抽抽噎噎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座流水脉脉的江南城市,生养出来的女孩儿都是水做的一般,爱哭!
    那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爱哭鬼,你要哭往别处哭去,别在我跟前。”他看不见她,只能冷言说着。
    女孩似是跟他杠上了一般,忽然制住了抽泣,声音中带着哽咽,一顿一顿地说着:“哥哥……你别赶我走……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蓦然间,这无意的话语似是戳中了他溃烂的伤口,手下毫不留情地拨开女孩的手。
    什么时候,旁人都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了?
    毫无防备下,女孩跌坐在地上,保镖在一旁看着女孩精致的五官此刻紧皱在一起,面上阴雨沉沉,樱唇一扁似是马上又要哭出来。
    一时间保镖有些于心不忍,打算上前好声安慰两句。
    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小丫头,烦得很。
    女孩明澈的眼睛里满是雾气,可她没有再哭,反应很快的抱住了身前那人的腿,不让他有半分的挪动。
    他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脚下的步子亦是再也不能挪动半分。
    “你到底想怎样?”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清隽的脸上满是不耐之色。
    “我……想陪你。”女孩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稚嫩,却执着。
    他莫名地笑了起来,却是冷嘲。随后缓缓俯下身,一根一根掰着她的手指。
    “小丫头,哪来的回哪去。”
    后来,他也没再去管她,关上门,重新回到了自己黑暗的世界里。
    只是后来,他隐约地听到外面传来那个爱哭鬼的声音,还是在哭。
    夹杂着老人的轻哄声,应该是她的家人寻来了。
    莫名其妙。
    一个意外,莫名其妙的意外。
    第二天,他不知道为何突然问起了那个女孩。
    保镖只是说,她在门口蹲了好久好久,后来被她的家人带回家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不到东西,就只能听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行走声。
    一分一秒地数着,每过一秒,就是生命的一分流逝。
    听觉很灵敏的他,忽然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很轻,蹑手蹑脚,生怕被人听到。
    “谁?”他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
    那脚步声也一瞬间停了下来,却没人回答他。
    他下意识地摸索到了床边的按铃,刚想按下去的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不管不顾地抓着他的大手,阻止着他的动作。
    “又是你?爱哭鬼?”
    女孩踢了鞋子顺势盘腿坐在他的床上,小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低声呢喃:“我才不爱哭呢。”
    “你自己出去,不然我马上叫人扔你出去。”
    “我不出去!”女孩赌气地说着,忽然凑到他身边,伸手轻触了触他眼睛上蒙着的纱布,很轻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
    他看不见她,却不代表会让她为所欲为。
    啪的一下,他挥开了她的手,力道也没用控制,他只能感觉到那只小手缩了回去。
    静默了很久,复又听到了她小声地抽泣。
    压抑着,要哭不哭的声音,听着更觉得烦。
    他这是在做什么?和一个黄毛丫头在这较什么劲,直接把人轰出去就算了。
    可能是这段日子太无聊了吧,死水微澜一般。
    女孩捂着自己发红的手腕,一边揉着一边抽噎说:“我趁着没人偷偷跑进来的,你要是把我赶走了,我就进不来了!”
    “可我不希望你进来。”
    “我想陪你啊。”女孩面对他的冷言冷语,没有退缩,依然执着的说着。
    她说,她想陪着他。
    他勾了勾唇角,忽而问道:“为什么?”
    “外公说,妈妈的眼睛在这里。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再看看……”女孩再次伸手触摸着他眼上的纱布,声音软软糯糯,好似带着一丝微薄的希冀。
    他抓住她的手。
    事后他知道,眼角膜的供体是那个当场死亡的肇事者,而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角膜移植手术……
    伤得太严重,复明的几率很小。再加上那一条人命,他怎会不恨?
    他倏地起身,将女孩小小的身子抱起来,习惯了黑暗的他大致能熟悉这个病房的布局。
    开门,真的将她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无情的隔绝了所有的画面,可门外又传来了低低地哭声,以及不断拍门的声音。
    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门口,像是在嫌恶地避开着什么。
    走廊上经过的年轻护士见状,急忙上前将女孩扶起来,就见她这样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虽是阳春三月,可还是很凉。
    女孩红着眼睛,甜甜地说了声谢谢,泄气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这样光着脚自己离开。
    保镖只是临时有事,没想到一个疏忽就这样让她钻了空子,这会儿哭笑不得地问一旁的护士:“这奇怪的小丫头从哪来的?”
    “楼下心理科的病人,几乎每天都来。”
    “心理科?怪不得,看着就像个神经病。”
    闻言,护士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这个小丫头,挺可怜的。”
    ……
    雨天,春雷响彻大地,混合着细细密密的雨声,似是掩盖下了所有的声音。
    夜幕沉沉,他知道现在除了巡房的护士会出来之外,再无其他人。
    雨越来越大,夹杂着风把窗户吹得骤响。
    可他依旧难以入睡,整夜整夜的失眠,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要习惯这样的黑暗,可对黑暗的恐惧,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
    惊雷蓦地响起,可这次开门的速度很快,。
    日里小心翼翼的脚步,此刻飞快地直接冲到了他的床边,爬上床,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他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谁。
    这小丫头也是医院的病人?不然怎么可能大晚上还出现在这里。
    长时间的不眠不休,他的精神有些低迷,就这样靠着床头,没有立即去赶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想被我丢出去一次?”
    女孩这次很安静,抓着被子不放,直到他真的伸手过来抱她,她才惊觉的起身,而这次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我怕打雷……以前妈妈都会抱着我睡觉的。”
    “我不是你什么人。”他冷声开口,薄唇凛然,不带一丝温度。
    “我知道你不不是我什么人,但是在你身边,好像就没那么怕了。”女孩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依赖,很简单,且直接。
    在你身边,好像就没这么怕了……
    是因为他用的是她母亲的角膜?
    甜甜的,软软的,却令他心头一震。
    窗外惊雷骤然响起,她害怕的往他怀中一缩,他皱着眉想要推开她。
    却在下一秒,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伸手抱住了她。
    女孩的身子在颤抖,他就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任由她这样靠着他。
    在黑暗中,两人就像是在相互取暖。
    一个渴望温暖与安全感,一个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够驱散这无尽的黑暗。
    女孩沉静了下来,抓着他的手闷声说着:“我的鞋子掉在这了,我是回来找鞋子的……”
    他想起来昨天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在惊觉那是她的鞋子。
    直接冷声让护士扔了出去……
    “早扔掉了。”
    “那你赔给我!”女孩像是赌气一般的说着,脑袋还埋在他胸口,磨蹭着。
    “哥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要是好了的话,一定要让我第一个知道哦……”
    “诶,你怎么不说话,倒是回答我两句啊!”
    “……”
    他没说话,而她似乎找到了什么话匣子,一股脑的一直在和他说着这个那个……
    真吵,这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地响着。
    可正因为这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这无尽的黑夜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女孩坐在他的腿上,她自己带来的枕头不知道被她丢去了什么地方,精神松散了下来,他身上的体温很暖,昏昏欲睡。
    “困了?”他终于开口,轻问。
    女孩揉了揉眼睛,声音中的困意很明显:“嗯,有一点点……”
    他推了推她,语气沉了下来:“既然困了,那就回去睡,别在我这。”
    女孩复又抓着他的手,蹭了蹭说道:“我不想回去,就想在这!”
    “不行。”
    “为什么不行?”女孩气鼓鼓的反问。
    “男女有别,你不知道?”
    “我不管!”女孩铁了心就是要待在他身边,好似只要靠近着他,就能感知到母亲还存在一样。
    他无奈,只得加重了语气:“小丫头,女孩子要矜持点,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同床共枕那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
    他这样说着,可女孩纹丝未动,就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反正我就是不走了……”
    又耍起无赖了。
    “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他再一次威胁她,伸手作势去够床边的按铃。
    “你别……”女孩反应很快地去阻止他,他伸到半路的手又被她截了回来。
    而女孩不知道的是,他仅仅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那以后,我嫁给你,现在是不是就能和你睡一张床了?”女孩不知轻重地说着,全然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
    诺言无法轻许,童言却是无忌。
    他轻笑起来,胸腔震动,这笑声像是月余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几岁了?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
    女孩抓着他的手不放,“周岁十二,虚岁十四,马上就上初中了。”
    闻言,他唇畔的笑意更甚,左边脸颊上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酒窝,只是再这样的黑夜中,她看不到而已。
    “嗯,果然还是童言无忌的年龄。”他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被人求婚示爱,这对象竟然是这么个小丫头。
    一笑而过。
    女孩的声音中染上了些困倦之意,揉揉眼睛,她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哥哥,我见过你,好多血好多血……”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和妈妈一起,还有一个姐姐……”
    女孩像是在回忆着那一场噩梦,满目的猩红。
    事发的太突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呆滞了一般看着那三人陆续被搬上了救护车,女孩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可那些鲜红的液体,却像是无止无尽一般,侵袭着她的脑海。
    她一直在哭,混乱的场面中没有人再来管她,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喉咙像是被掐紧了,哭都哭不出来。
    “妈妈的血,那个姐姐的血,还有你……”
    他不禁皱眉,事后他也从别人嘴中听到肇事者的车上有个小女孩,毫发未损,大人当场死亡。
    猝不及防地雷声轰隆地在耳边炸开,女孩不可抑制的哭了出来,从小声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她不断地喊着‘妈妈’两个字,整个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亲眼目睹最亲的人在自己面前离世,是何其的一种痛苦?
    他从她的掌中抽回手,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之时,伸手紧紧地捂着她的耳朵。
    女孩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脸颊在他胸前,那不算太柔软的衣料让她不适地动了动。
    可即使觉得不舒服,她也没有挪动半分,好似只要她动了,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缓,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没有动静。
    湿湿热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料,喷洒在他胸口的位置,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姐姐家里养的一只小猫,他一直和喜欢去逗弄那只小猫,就是这般,趴在他的胸口,动都不动一下。
    女孩睡得香甜,而他却是彻夜未眠。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失眠的。
    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白天和黑夜的分别。
    天色大亮之时,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臂,这动作一下子惊醒了熟睡的人儿。
    在护士诧异的阳光中,女孩揉了揉揉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我得回去了,不然等等舅妈找不到我。”女孩在他耳边轻声说。
    甜甜的嗓音揉揉碎在了阳春淡淡的花香中,连带着空气中,都还是弥漫着一股香甜……
    ……
    自从那个雷雨夜开始后,女孩几乎每天都偷偷地来这里找他,每到夜晚的时候她依旧是赖着不走。
    女孩赖着不走没有用,不久之后,她口中的舅妈就出来找她,而她就会用一副很丧气的语气和他告别。
    不知何时起,门口的保镖已经不拦着这个女孩,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甚至会主动的让开些。
    主要是有人默许了。
    女孩走后,又是一室的死寂。
    或许,他是不是不该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命里注定如此,又有谁逃得过呢?
    相比而言,他是最为幸运的那一个。
    至少,他现在好好地活着。
    还有机会能感知温暖的阳光,虽然只能凭着触觉去感受。
    已经足够了。
    仍然是失眠的夜。
    女孩再次轻悄悄地走进来,她喜欢这个哥哥,不管他是谁,因为他身上有她所依赖的一部分。
    即使她的脚步声再轻,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都说瞎子的听觉是最灵敏的,现在想来还真的是。
    女孩轻车熟路地爬到他的床上,自从那一次过后,她唯一的一丝畏畏缩缩也都没有了,她觉得这个哥哥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不然那次怎么会不把她赶出去呢。她最怕的,就是打雷。
    女孩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说:“哥哥,你别怕黑,我来陪你了。”
    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只想陪陪他。
    这到底是这个什么样的词?
    女孩还是像上次一样,在他身边躺下,主动地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占据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很干净。女孩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舒服地在他怀里蹭着。
    他收紧了手臂,让她更舒服的靠着她,忽然问:“你为什么天天在医院?”
    “也不是常在啦,就这两天而已……总是有医生问我这样那样奇奇怪怪的问题,好烦……”
    女孩小声地抱怨着,有些恼怒,可随后她又甜甜地笑着说:“我就是来陪你的呀!”
    甜软的声音,带着暖暖的温度,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情愫,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忽然间有人将他带出了那沉沉的深渊……不再是自己孤军奋战,伴着无尽的等待。
    “哥哥,我怎么没见到过你的家人啊?”女孩窝在他身前,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把玩着他抱着她的手,对比了一下,他的手真的好大,只要一握紧好像就能把她的手包裹起来。
    “他们不在这座城市,我家不在这。”
    一听这话,女孩忽然急了,“那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在这了?”
    “应该吧。”他叹息了一声,这个地方给他留下的回忆,怕是永生难忘。
    女孩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抱着他含糊地说:“你……能不能不走?”
    “可是我的家不在这。”他觉得这小丫头真有趣,就因为这眼角膜,竟然就这么孜孜不倦地想要留在他身边。
    这样难缠的劲儿,以后谁被她看上,那还真的得是逃脱不开了。
    女孩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下来,沉默着不再说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就想要哄一哄她,哄一哄这个说要陪着他的女孩。
    “小爱哭鬼,你可别再哭鼻子,我真不知道你那眼睛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那你答应我,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一定要看我,不要看别人!”女孩的小性子上来了,有些任性地说着。
    他好笑地问:“为什么?”
    “因为妈妈最爱的是我啊……”女孩理所应当地回答。
    “奇怪的逻辑。”
    彼时的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对他有着病态的依赖,在即将崩溃的边缘,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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