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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诱敌深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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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了眉眼,并不打算解释。这种误会,误会误会也好。
沈剑贪吃,还没经过我同意,就撕了包装袋吧唧吧唧地吃起来,还不忘大惊小怪地赞美。
我白了他一眼,从盒子里取了块给了董叔叔,顺手把那张中秋快乐收进口袋。
这种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就缓了下来。我搭了董叔叔的自行车,顺道回家。
奶奶见我拎了盒月饼回来,很是惊奇,“这从哪来的啊?”
董叔叔踩着脚踏板,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庄严寄来的奥。庄妈,我先走了啊。”
“哎,好,慢点啊。”牵了我往屋里走,还忍不住嘀咕:“这一盒得多少钱啊,又乱花钱。”
“也许是厂里发的过节礼吧。”
奶奶想了想,觉得也是,随后便兴高采烈地拿去跟爷爷炫耀去了。自家儿子长本事了,哪个做父母的不骄傲呢。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纸,笑开。倒是让裴渡无故占了我一个大便宜。
家里就我和爷爷奶奶,人少,但也没妨碍过节的气氛。晚饭一般才是正餐,奶奶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一天手没闲的包了上百个饺子,肉馅的菜馅的,波浪形马蹄形的蛤蜊形的,各式各样层出不穷。
我也是无语,乡下这边不管过什么节,都爱吃饺子,这中秋应是月饼当头,却硬生生被饺子抢了风头。
奶奶又给我揉了几个汤圆,和在饺子汤里,盛了满满一大碗。
厨房里橘黄灯的光晕打在氤氲水汽里,似梦似幻,温馨地像在做梦。我眨巴眨巴眼,不知是面汤里的雾气,还是眼睛里的,世界一片水光,温柔了整个天地。
爷爷吸溜着饺子汤跟我聊天,“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还没通知,大概就这几天了吧。”
“奥,那你想不想回市里上学啊,你爸上次来说,是你妈让问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心口莫名地抽了一下,不疼,却也不舒服。
奶奶抢了话,有些着急的样子,“我们这不也挺好的嘛,你看隔壁老陈家的闺女,去年还考了个什么第一名呢。”
是啊,那姑娘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让我带她抄,我吃软不吃硬,把正确答案都给了她,谁承想,这姑娘竟一字不落地全部写了上去,考了个全校第一。
现在整天被陈阿姨关在家里学习,苦得她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掐死我。
爷爷斜了奶奶一眼,奶奶便自动消了音。
屋内沉静半晌,又响起一声叹息,“唉,回去也好,小简都那样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那样了?“哪样了?”我仿佛听见心脏猛烈跳快的声音。
奶奶望了眼爷爷,见他没什么表情,才斟酌着说了下去:“之前没告诉你,你妈生病住院了,你爸上次来本想是来接你的,但考虑没人照顾你,就想让你在这再住一段时间。”
我脑子里一片轰鸣,竹木筷子也锐利地穿进饺子馅里,油汁溅到我手背上,烫醒我游离的意识。
你妈生病住院了……
照照,你想不想回家。
回去看看也好。
2003年9月!
我怎么就忘了呢。
☆、第7章 妈妈
(七)
大客车一路颠簸,溅起满地泥水时,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五年我还是回来了。
车窗外天色黑蒙蒙一片,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日雨水冲刷过的泥土香。凌晨四五点就起来蹲在路边等车,到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真是难得。
乡里回城里的路有些崎岖,我一路望过来的都是青葱草色,这猛然入眼高楼大厦,到是有点不习惯了。
对C市,不是没有感情的。
即使是差了个时空,我依然清晰记得这些店面街道的排列组合。
爷爷领着我直接到了二院,从医院门口就近买了些水果让我拎进去,“快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你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赶车回去了。”
我刚想问,忽然想起来五年前那场分家,已经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时候爷爷定是不想进去添堵。
“那你回去慢点,爷爷再见。”
他摆摆手,背影有些佝偻,头发已经渐渐开始花白。我竟从未注意,年老是这样伴着时间而来的。
医院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闻了便让人止不住地皱眉。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泌尿外科,瞅着拿几个蓝色胶条贴的大字,鼻子有点酸。我也是够蠢,竟然会把这事给忘了。
前世时,我在记事起,就清晰地记得妈妈腰上有条刀疤,不长,可看着却很狰狞,烙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妈妈跟我说过几遍,我都不太理解,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肾的位置。肾结石到坏死,切除手术,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随即又落了病根,腰痛的毛病如影随形。
我抬头看看,401的房门近在眼前,心急如焚地回来,这时,却还有点止步不前。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房里传来。
我心头一颤,这次没有一点犹疑地就猛地推开门,逮眼就看见她扶着腰半跪在地上,一脸疼痛的样子,她脚边还滚了一个铁杯子,洒了大片水渍。
我两步跨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顺手拾起茶缸,又寻了拖把来把水渍拖干,省得她等会踩到滑倒。
“照……照?”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尤带着犹疑。
我握着拖把的手缩紧,半晌,才鼓了勇气抬眼看她,嘴唇张了又合,“妈妈。”
心口好像被什么尖锐东西刺到一样,疼意一闪而过。我望着她的脸,熟悉陌生,眼前,像略过沧海桑田。
相顾无言。
以前真不知道,妈妈年轻时,还挺漂亮的。这时候还没经过岁月的洗礼,浑身都透着温婉灵气。
她呆愣愣地望着我,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我怎么在这里。
也是,阔别五年,她还能认出来我,也算是血缘亲厚了。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肥肥大大的衣服愈显得她瘦弱苍白,我忍不住苦笑,我认识的妈妈何曾这般虚弱过。
她走过来,迟疑地抬起手,触到我脸上时还有些犹疑。
随即,下一秒,就落入温暖怀抱。几乎是瞬间,脖子上就传来湿热的触感。
“你怎么会回来,回来干什么!你,你不是只要你奶奶吗,你去找她好了,还回来干什么啊!”她嘶吼着,双臂却是勒得死紧,“照照……照照,回来就好。”
我垂着头,肩骨处被她勒的有点发疼,第一次疼到我想哭。她难得的情绪失控,我不知是否该庆幸,这次是完全因为我。
其实,我并不习惯于这种直白的感情宣泄,她毫无保留的关爱,我反而适应不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挣开她的钳制,微微笑道:“过两天奶奶会来接我。”
说这话时我注意着她的表情,很满意在她脸上看到震惊,难过,彷徨,不安和悔恨。我不着痕迹地抬高了唇,笑得愈发讽刺。
我承认我很残忍,说假话激她,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我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这么快就原谅她,不甘心自己的无能为力。看到她,这种不甘心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控住不住地去伤人伤己。
她还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僵在原地,泪珠从脸颊上一滴滴滑落,好像心碎到无以复加。
痛吗?痛就对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似的,僵硬地收了手,默默爬回床上,侧着身背对着我,安静蜷缩的姿势。据说,这种像婴儿在母体里的蜷缩姿势,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安静看着,唇角勾起的笑容愈来愈大。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眨眨眼,泪如雨下。
母子连心,你痛,我只会更痛。
#####
清晨八点,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是带着早饭香的。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门声回了神,见父亲提着早饭进来,他没想到我在这里,看到我时足足愣上了几秒。
我笑笑,“爸。”
他反应过来,眼神在屋内梭巡一圈,见妈妈侧着身蒙着脑袋,以为她睡着了,对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看了我一眼,脚步一转,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提了两包塑料袋子,递给我,说:“不知道你回来了,从下面买的,先凑合吃吧。”左右又加了一句:“你妈现在身子不好,需要补补。”
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这待遇,真的是在前世都没有享受过。记忆里,爸爸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过的好了,就好像全家都会过得很好一样。
医院楼下的早饭真的不怎么样,小笼□□厚馅少,汤汁味道更是出奇的怪,含进嘴里感觉带了层苦味。我皱着眉,一点一点的全数解决掉。
爸爸开了食盒,我看不见,却清晰可以闻到南瓜粥的香味,爸爸煲的粥,从来都是一绝。
那味道,我尝的不多,可依旧能记忆犹新。
“小简,起来吃饭了。”他伏低身,嗓音是暗沉的,甚至有点男子的粗糙,可那语气却是温柔到了他的极致。
他连着唤了好几声,妈妈都没理他,他才察觉不对劲。直接上手去扳她身子,这才看清她捂着脸,指缝间嵌的都是泪水。
“怎么了?!”
爸爸连问了好几遍,都不见她回答,便扭头用疑问的眼神瞪着我。
我错开视线,有点敢做不敢当,心虚地收了吃剩的早饭,脚底抹油,“我去上个厕所。”
反正,妈妈估计也不太想见到我了。我如是想,便心安理得的在外面多晃荡一会。
医院并不算大,所以我是一口气直接冲到了楼下,才感觉甩掉了那一丢丢的愧疚感。
我靠在楼墙上吁气,余光扫到侧面墙上的窗户,棕色的玻璃镜,正好映出我一个脑袋。顶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皮肤被乡下田野里毒辣的阳光晒的黝黑,眼眶还略有点红,难看到不忍直视。
想想多年后那个看脸混的世界,瞬间就悲伤逆流成河。
从玻璃镜子里很清楚就能看见我身后来来往往的人,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有谁不是行色匆匆的,人影穿行,无声演绎着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
病痛,死亡,无能为力。
我叹了口气,刚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就瞥到抹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斯文俊秀。
我揉揉眼,果然。对面门诊部大楼里,他穿着西装长裤,白衬衫半卷到手臂,鼻梁上架着一支银框眼镜,是我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
他手里拿了张病例单,边走边低头看着,眉间微蹙,由远及近,从容不迫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他现在还认不出我来,连我妈都五年没见过我,更何况是他。
我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出门打车走了,都没收回视线。胸腔里像是突然点起了一簇火苗,愈烧愈大,愧疚心虚理智偷偷被燃光。
看来就算我不在,她依旧过的怡然自得,哪还需要我回来。
哭的那么伤心做什么,哭给谁看!
我愤怒的最后结果就是,绕着医院跑了三圈!
门口看门的大爷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手搭在电话上,随时要报警的姿势。
我擦了把汗,硬生生止住了要跑第四圈的冲动,默默从警卫室门口走过去,隐约听见大爷问旁边的警卫,“精神科的电话是多少?”
我:……
立马加快了脚步,逃之夭夭。
其实,我想我确实要去精神科去看看,再这样下去,我会疯。
这一世难道还要再来一遍吗?再沉默十年,看他们肆意妄为?再忍受十年,任泪水在暗夜里决堤?
我自认我是做不到了,那样的噩梦,一次就够。
我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心里的冲动越来越大,不顾一切的说出所有会怎么样?
赌一把,如何。
☆、第8章 母爱
(八)
当人压抑到极致时,勇气反而会剧增,理智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说出所有这个念头一产生,便主导了我所有思想。
置之死地,能不能后生我不知道,反正,最坏也就一无所有而已。
我闭了闭眼,推门而入,“爸,我有话……”
“照照?照照!”
哎?
所有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全数咽了下去。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哟,刚来就听你妈说你回来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你了,快来让我抱抱!哎,想死我了。”
我再次被勒得呼吸不畅,有些困难的从她怀里仰起头,无奈地喊了声:“小姨。”
是了,她是我小姨,我妈的亲妹妹,在家里排行老五,明媚爽快性子直,跟我也是最亲。
只是她怎么来了,我爸呢?
“你跑哪去了,我一来你爸就急冲冲出去找你去了,现在外面多乱啊,小心碰到人贩子给你抓了卖掉!”她又突然松开我,厉着声吓唬我。
我没站稳,脚下踉跄,身子朝旁边倾倒,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找支撑,恰恰按在床褥上,按在躺在床上的妈妈的腿上。
我一惊,连忙稳住身体,以防压到她。抬头去看她时,她正好也在看我,眼神里是明目张胆的担忧。可表情却是僵硬的,唇抿的死紧,好像只要一张嘴,便会克制不住的来关心我。
我心下冷笑,假惺惺,干脆偏了头不去看她。
小姨没注意我们之间的不对劲,自顾自的碎碎念,顺便拿了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啊,对了!”她一把抓住我。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怎么认出我是小姨啊?”
我瞬间脑门上沁出两滴汗来,她狐疑地望着我,连我妈看我的眼神都带了疑惑。
“额……奶奶家里有照片,我经常看。”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小姨看了我妈一眼,见她点点头,便消了疑惑继续开开心心的削苹果。
当初分家时,妈妈只带走了生活必需品,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样也没拿。前世时,她就经常跟我说,不吃馒头争口气,千万别让别人瞧不起你。
所以,她咬着那一口气,走的干净又潇洒。
小姨连着削了三个,一人一个,这时节苹果又脆又甜,汁水丰富,除了我妈面无表情之外,我跟小姨都啃得不亦乐乎。
期间一直听小姨巴拉巴拉,她嗓音细,说到激情时又爱手舞足蹈的,我乐呵呵地权当看了出戏。
父亲气喘吁吁的回来时,我们仨刚好把果核通通扔进垃圾桶,我回头见他,满头大汗,不知道他绕着医院跑了几圈。
我有点踌躇地站起来,看他锁着眉盯着我的样子有些吓人,连认错都快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才摆摆手,说道:“我先去洗个脸。”
没有责备没有打骂,什么都没有,我本来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掉入一个无底洞,空荡荡的。之前想说的话,我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记性变差了,小姨在这里陪着说笑了一下午,我也跟着笑了一下午,可到了傍晚,人散寂静时,我却想不起来我笑了什么。
爸爸现在还在工厂里上班,流水线的模具工作,三天白班三天夜班,今天正是第三个夜班。
到了点,不得不走了,他立在门口处等小姨一起走。小姨过来抱我,说好不容易见到我,想让我晚上去她家住,我笑了笑,说:“下次吧,我刚回来,想陪陪妈妈。”
我虽对她还有怨,但这话,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我想陪陪她,想她了……
血浓于水,我无力抵抗。
医院的夜晚总是格外地寂静,我趴在窗户上,被外面的风一吹,心陡然就静了下来。
暮色已经降了下来,月亮悬在高空中,被一圈繁星簇拥着,美轮美奂。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这月,确实对得起这句谚语了。
只可惜,我没福气享受到人月两团圆。
约莫到了八点,护士就挨个过来查房,例行公事的检查一番后,又和和气气地笑着恭喜,“很好,身体恢复的不错,过两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护士阿姨收了听诊器,看到我,又接着说:“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真乖,我家女儿要有她一半乖就好咯。”
妈妈没答话,可是却也没有收住笑,那笑意带着骄傲欣慰,洋溢着一种叫母爱的东西。
我仰着头,半天才缓下眼里的酸涩。
这年头的医院病房里还没配备电视,入了夜,没了消遣,只能早早睡觉。得亏我现在人小,窝在病床旁边的陪护小床上,也不觉得挤。
估计是刚回来还并不能适应,我闭着眼,脑海里思绪纷飞,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里只能听见轻微的电流声,所以当旁边床上突地传来“咯吱”一声,显得异常清晰。我依旧闭着眼,凭听觉就能猜出她的动作。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动作极缓,生怕会吵到什么一样。我眼前的阴影又重了一层,显然是她探了头悬在我上方正看着我。
我没睁开眼,并放匀了呼吸,装作睡熟的样子。
紧接着,就感觉她蹲了下来,呼吸吐在我脖颈间,带着微微暖意。她慢慢地伸手过来,先轻轻地胆怯地在我脸上点了点,然后又鼓了勇气,贪心地用手指描绘我的眉眼。
动作轻柔,温暖细腻,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抵我心里。
我抿紧了唇,咬着牙忍着那份痒意,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改划为摸,掌心贴在我脸颊上,
左右摩擦。
我想起来甩开她的手,又舍不得真的甩开,这种熟悉久违的抚摸,就像吃了一大棒的棉花糖,明明自己不爱吃甜食,却又贪婪地享受着那份独特绵软。
寂静里,她的每一种情绪,我好像都能感知到。也许是她的悲伤太甚,让我想装傻都不行。
她边叹气边低喃:“照照,照照……妈妈好想你啊,照照。”
我僵硬地躺直,两手交叠在一起,无声地纠缠。
墙头上的钟声在这会儿竟被放大,秒针一格一格的走过,声音在我耳边晃了上千次才慢慢静下来。
她蹲久了,腿好像有点麻,站起来时在我旁边又立了一会才动身。
我这时才敢微微睁开眼,眯了一点缝,看见她清瘦的背影正放轻了脚步缓慢的往回踱,夜色太浓,她好像没看清,一下子撞到病床边上的床腿上,她条件反射的先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回床上。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等一切安息下来才收回视线,我翻了个身,仔细听着病床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心也随之慢了下来。
我抬手自己摸了摸脸,没有任何感觉,可心里却暖洋洋的,大概是刚刚被触摸的温度还在。
我仔细算了算,现在是零三年,一切还没有开始,早上爸爸对妈妈那关爱程度爆表,简直快闪瞎我的眼。所以,挽回还是来得及的,对不对?
不管结果如何,试试总没有错吧。趁现在家庭和睦,趁他们还相爱,趁时光静好,我还有勇气去爱。
然后想想,早上见到的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临睡着前,我不自觉地把手贴到脸上,唇角上扬,今夜必定好梦。
我想,母爱这种东西,就是它一挥发,你就忍不住的贴近她。
☆、第9章 回家
(九)
在医院插科打诨了两日,就跟着一起收拾收拾打包回家了。妈妈这病主要就是修养,不能劳累,我扛着大包小包,默默心塞。
以为回来还能好好享受几天清闲日子的,唉。
爸爸转了白班,是小姨帮着办的出院手续,回到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忙碌了一早上,我们仨都表示——肚子饿了。
可惜家里闲置了一个多月,桌子上的灰都积了一层,更别说吃的了。妈妈扶着腰,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那表情不是一般的嫌弃。
现在的家还是妈妈拼命从厂里要来的员工房,统共二十多平米,中间隔了一层木板,分成两居,基本上一烧锅,整间屋子都会被油烟味呛死。
我看着有些心酸,小时候不懂事,无法体会妈妈那时的艰难,现在再看,伤感莫名。
小姨给妈妈铺了床,又找了抹布来擦擦灰,大致简单收拾了下,才稍稍整出点能住的样子。
“照照,饿不饿,我给你们烧饭吧。”妈妈没有立即去躺下,而是蹲下来细心的问我。
自从那晚之后,我想通许多,对着她的态度微微好了一点,虽还是有些尴尬,但至少是不排斥了。
我心里一暖,说:“不用了,妈妈你休息,我来烧。”看她俩那震惊的表情,我连忙补了句:“额,乡下的小孩子都会烧饭。”
妈妈浅浅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我猜她是不太喜欢我以乡下人自居。
我在厨房扒拉了半天,也就只找出两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西红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了,有些地方还烂了。这时候再去买菜已经晚了,无法,我只能去前面小店买了包挂面回来,做个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幸好调料还有,妈妈爱吃油我是知道的,所以热锅时特意多兑了点油进去。西红柿焙好后,加水煮沸,我撒了半袋子挂面进去,差不多是三个人的份量,鸡蛋最后等快开时才打散扑进去,又撒了把葱花进去调味,面香四溢,我咽着口水起锅。
小姨从我下厨时就站在一旁惊讶脸,这时大功告成,她更是惊诧的说不出来话,捧着碗热面跑到我妈面前,开始各种大呼小叫。
“这是照照做的?她做的!做的?”
妈妈也是一脸的半信半疑,但还是夹了筷子细面尝了一口,顿了几秒才笑开,带着十足的骄傲的语气说:“是,我家照照做的。”
小姨撇嘴,跟着尝了一口后,捂脸,“呜呜呜,连个小孩烧饭都比我好吃!”
我捂脸,那什么,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好嘛!
午饭后就是大扫除——我跟小姨的大扫除。
至于妈妈嘛……
“这里这里,边边角角都要拖干净了。”
“还有还有,那里都结蜘蛛网了。”
“哎哎,窗户别用水擦啊,来,用报纸。”
小姨摔了抹布,“丫的,你站着讲话不嫌腰疼,你来啊!”
妈妈把掐着腰的手改成扶着,瞬间苦了张脸,“哎呦,我滴肾啊。”
我:……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
我半躺在床上,累得连话都不想说,爸爸踩着点回来,见我们累得惨兮兮的样子,也不由笑了,提着半袋子烤鸭诱惑我们,“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快来,趁热吃。”
中午就吃了碗面条,根本不管饱,再加上忙活了一下午,都已经饿得两眼发慌了。小姨扑上去抢了烤鸭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开吃,我先撕了两只鸭翅递给妈妈,才慢条斯理的拽了另一只鸭腿来吃。
没有什么比干完活再吃饭更爽的事了。
巧的是,这边菜刚上桌,小铁门就被“哗哗——”的敲响。
我寻思着,大概中国人都有这种习惯,晚饭将至,宾客临门。
“看看,大姐,我说的吧,我就说这味道是三妹夫烧的仔鸡。”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
接着又是一声幼稚的童音,“三姨夫好。”走了进来,见到我们,“三姨好,小姨好。”
我盯着首当其冲的小男孩,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抱住他,喊声“三表哥!”
在前世,几个兄弟姐妹里,对我最好的哥哥,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葬礼上泪流满面,哭到情不自禁的哥哥。
我站了起来,对着后面进来的两位姨礼貌问好:“大姨好,四姨好。”
我妈妈总共有四个姐妹,一个弟弟,她排行老三,家里的小孩称呼三姨。而三表哥是四姨的儿子,因出生比我早了两个月,所以在我们这小一辈中,他排行第三。
何家五个姐妹花,一个比一个标致,我在前世时就听烂了左邻右舍对她们的表扬,可那时我已长大,见到的只是被岁月摧残后的家庭主妇,毫无半点风韵。
这时再看,却却是美若天仙。相比于以后的那些长得都差不多的美女,这种最不加修饰的美,才叫特色。
大姨何瑶和四姨何丹,闻言都双双一愣,但很快都反应过来,四姨先惊喜的说道:“照照啊,这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你不喊我我都认不出来,来来来,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我走过去,任她捧着我的脸左瞧右瞧,其实我对四姨并没有多大好感,她爱她儿子太甚,总爱拿别人去比较,我前世时不太争气,因着学业上的事,妈妈为我也不知道受了她多少白眼。
大姨也盯了我半晌,这时才凉凉开口:“还舍得回来啊。”
屋子里都默契里静默了一下,我心里发笑,大姨原来一直都是这样,她平日说话很少,其实是因为不会说话,只要她一开口,全场气氛都冷掉了。可我知道,大姨她是最心善的那个,她的关爱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我想了想,笑眯眯的说:“大姨,你比照片里好看多了。”
她愣了下,清了清嗓子,撇开脸,没有再说什么了。
“呀,这年龄不大,马屁倒是拍的挺响嘛!”四姨惊讶道。
“四姐,我跟你说,照照可懂事了,会做饭会干家务,要不你也把奇奇送去他乡下老家住段时间,说不定回来能给你省不少心呢。”小姨立马附和道。
四姨一听就不快活了,张嘴就要还击回来,被我妈妈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再吵都给我出去喝西北风,吃饭!”
三表哥瞪着大眼睛,迷迷茫茫的,他把目光调到我身上,看了好半天,估计是没想出我是谁。
我主动去拉他的手,说:“三表哥,我叫照照,你叫什么名字啊?”
乡下家里的照片是妈妈她们年轻时候的,那时都还没结婚,所以我这会自然是不能叫出表哥的名字的。
他从四姨身后挪出来,挺直了小胸脯,大着舌头说:“凌尺,俄叫凌尺。”
“噗。”我很不厚道的笑了。
这位三表哥什么都好,人高颜帅,就是有点大舌头,这儿童时代唯一的败笔是他长大后最不能提的事。
“哎呦,我家奇奇哦,怎么这么可爱。”小姨一把把我们两都搂过去,又接着给解释,“照照,他不叫凌尺,叫凌启,启程的启。”
这我自然知道,小姨嫌喊启启,是第三声的读音麻烦,就直接给他取了个叫“奇奇”的小名,大概算是他的人生第二大败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三表哥这时还是很热衷于“奇奇”这个小名的,听到人家唤他他还是跑的很欢快的,原因嘛,就是——
“奇奇,过来,zouzou……”
如果你把他想象成某种动物,这样听着或许会顺耳点。
闹了一会儿,米饭也差不多闷好了,爸爸多烫了几双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坐下。
晚饭格外丰盛,五菜一汤,三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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