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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俯首称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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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声大哭,可是他不能,他连难过,都只能躲在人后难过。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她小声说。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陈嚣吼了一声,气得转过头盯着她,脸都黑了,窗外透进来的光衬得他眼神阴鸷。
  他第一回拿这种眼神看她,钟亦心这才注意到,因为闷热,他解开了上衣扣子,有汗珠从他脖子流下,顺着喉结,淌到麦色的胸膛上,他眼睛都红了,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就像一只负伤的困兽,不想被人看见最狼狈的一面。
  这时候的陈嚣,不是财经新闻上意气风发的总裁,他只是一个为亲人的离去而伤心的大男孩。
  钟亦心被他吼得浑身一抖,她纤细的脚踝在高跟鞋里困了一天,都快站不住了,她眼神里有委屈涌上来,咬唇道:“好,我出去,不打扰你。”
  他听见几声高跟鞋笃笃笃远去的声音,过了会儿,房间彻底安静了,他皱着眉,心想她这回怎么这么乖,还真走了?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钟亦心光着脚站在他身后,那双裸色高跟鞋被她提在手里。
  被当场抓包,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随即又扬起下巴,又倔又凶,一副看谁更厉害的样子。
  “你,你这个人简直……”他气得不行,可是“简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钟亦心替他说,“简直怎么样?简直不可理喻?简直欺人太甚?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她像念台词一样,清清脆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发现她根本说不过她,也闹不过她。
  他沉着脸:“你到底懂不懂男人?男人的面子最重要,这个时候你应该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说罢,他一眼扫到她赤着的脚丫,还在地板上不安的扭动着,更来气了,“怎么又光着脚到处跑?你当自己是放牛娃啊?”
  她暗自想笑,又觉得不太妥当,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还葫芦娃呢。”
  “你怎么不说你是小猪佩琦?”
  钟亦心不甘示弱,“那你还是乔治呢。”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陈嚣随口一问:“乔治是谁?”
  “乔治是佩琦的弟弟,”钟亦心踮着脚走到陈嚣面前,跟哄小孩似的,“乖,叫姐姐。”
  “还挺会占人便宜的,”陈嚣冷哼一声,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右手拿的远远的,以免烟灰落到她身上,钟亦心在他怀里坐稳了,听到他说:“老实坐着,多说一句话就出去。”
  钟亦心才不听他的,她坐正身子,捧过他的脸,认真地说:“陈嚣,我知道你难过,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的,你想想,要是我难过,你会让我一个人待着抽闷烟吗?”
  看那一地烟头,简直触目惊心。
  “会,不仅让你一个人待着,老子还把门给你锁上,关你一星期禁闭,不给吃不给喝,看你还跟我闹不闹。”陈嚣冷冷地回答她,却托着她的腿朝自己怀里抬了抬,怕她滑下去。
  钟亦心摸了摸他的下巴,短短刺刺的胡茬冒了出来,有些扎手,她摸到他的嘴唇,因为抽烟而显得生涩,摸到他咬着的烟,她突发奇想,“陈嚣,烟是什么滋味,你怎么那么喜欢抽,让我也试试吧。”
  “你试个屁!”他头一回对她使用粗俗的语言,眼神更凶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想都别想。”
  “那你凭什么能抽?我凭什么不能?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你抽得我就抽得,要是不想让我抽,你就……”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突然深深吸进一口烟,俯身堵上她那张喋喋不休,让他又爱又恨的嘴。
  这个吻,他并未深入,她已轻轻咳嗽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背,“我就怎么样?”
  等钟亦心平复下来,她红着脸看着他说:“你就戒了。”
  陈嚣一愣,烟灰落到床上,他轻轻拂下去,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钟亦心。
  “我外公是肺癌走的,外婆以前老叫他戒烟,他不戒,外婆最后好伤心……”她的眼泪沾湿睫毛,楚楚动人地看着陈嚣,“我希望你珍惜自己,少抽一点都好。”
  他的喉咙有些沙哑,一口气涌上来,哽咽在喉,他抱住她,无声地温存,过了良久,他才暗哑出声:“行。”
  钟亦心把眼泪全抹在他衬衫上,心里痛快许多,看,她就是这点好,想哭就哭,难为陈嚣还要辛苦忍着,她宁愿他哭出来。
  “陈嚣,我明白的,你没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所以你难过。”
  陈嚣灭了烟头,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见到了,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他今天从机场出来,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医院,隔着玻璃窗,他见到了睡在床上的奶奶,之后才回久溪别苑等钟亦心。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终于愿意倾诉了,这是个好的信号,有人说,总比没人说好。
  “那年我去伦敦上学,奶奶很高兴,坚持陪我一起去,开学那天,她拉着我,想和我在学校门口合影一张,当时伦敦下雨,我心情也不好,”陈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那颗素来高傲的头,声音越来越低,“我拒绝了,奶奶很失望。”
  “我很后悔,但再也没机会了。”
  她感到悲从中来,无限心痛地将男人搂在怀里,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无力,原来强大如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她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他,可以和他共担这一刻的失落。
  宇宙虽大,这一刻,他们却只有彼此。


第38章 
  在三楼最隐秘的房间里,钟亦心和陈嚣相拥良久,静默无言。等到他们从房间走出去,他一扫颓靡,打起精神,接下来还有一天一夜要熬。
  钟亦心让佣人来收拾好房间,扫去一地烟灰,陈嚣去洗了把脸,今晚他要守灵一夜,这一次,她没有强行留下来陪他,在灵堂守到凌晨三点,便被陈嚣强行赶去睡觉了。
  钟亦心睡在陈嚣的房间,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睡着,白天的事像走马观花一样,在眼前不断掠过。
  凌晨五点就要起来赶往殡仪馆,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起来,她根本睡不踏实。
  她闭着眼睛,昏昏然然,不知睡到几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进来,她看了一眼,是陈嚣,又合上眼翻个身接着睡,陈嚣隔着被子,轻轻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叫她起床。
  她少见的没有赖床,扶着陈嚣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一看外边,天还黑着,听到楼下的人声,才知道大家都起来了。
  陈家规矩繁多,一套套流程走下来,六点才到殡仪馆,在前来送行的宾客中,她见到了不少熟面孔,市内政商界的名望人士几乎都到场了,钟其岳和杨晓薇作为陈家的亲家,自然也在其中。
  杨晓薇来到钟亦心身边,看她面色不好,眼下泛青,就知道孩子没睡好,担忧地替她整了整头发,“就这几天,抗过去就好了,生老病死的,也免不了走这些仪式。”
  钟亦心点点头,她哪里有什么需要抗的,她只是跟着仪式走,无非是身体的劳累,她看看远处捧着遗像的陈嚣,他神情肃穆,站在那里如同一株挺拔的松柏,刚刚下了场暴雨,遗像上沾着点点破碎的水珠,奶奶的面容慈祥安然,她相信,奶奶泉下若知道她的孙子这般痛悔,一定会和她一样心疼。
  “还有一件事,得给你提个醒,”杨晓薇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将钟亦心拉到一边,悄声说,“最近网上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你爸爸已经在处理了,你不用管,也不要去看,免得影响心情,晓得吗?”
  钟亦心不免一怔,她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碰过手机,自然不知道网上的传闻。
  看杨晓薇紧张的样子,她已多半猜到传闻的大致内容,她的那点事情,媒体翻来覆去咀嚼那么多次,还有什么新鲜的故事可说?
  “阿姨放心,我不看就是了。”
  陈嚣祖母的丧礼还未结束,她也没功夫去想这些,倒是有一件事,她一直梗在心头,不得不拜托人帮她去办,“阿姨,您最近如果有时间,帮我找个信得过的人,带我外婆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大约是丧礼的气氛让人难过,也不由自主地让人悲观,上回在外婆家,虽然外婆行动如常,可一些细节让她不免担忧,为稳妥起见,还是尽早做检查的好。
  这件事她当然想自己去办,拜托给别人,实际在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在头七结束之前,她不能随意去别人家里,从前外公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规矩。
  她不迷信,却不敢挑战迷信,交给阿姨来办,她挺放心。
  杨晓薇慎重的答应了,钟亦心又和她说了两句,抬腿欲走,阿姨却拉住她,欲言又止,“你和陈嚣现在没住在一块儿吗?”
  她愣了愣,这件事阿姨是怎么知道的?
  她含糊回答了几句,茫然地走到陈嚣身边,他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问她累不累。
  钟亦心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她是个心思无比通透的,阿姨多问的那一句话,就让她猜到,那些传闻必然关系到她和陈嚣的婚姻。
  所谓媒体,大概也跟古代的媒人差不多,没有些无中生有的本事是做不来的,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事都能联系到一起,一生二,二生三……
  医院堵得住,殡仪馆却堵不住记者,陈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已经上了新闻,这些记者,恨不得把陈家人都扒个底儿掉,当然不会漏了她。
  钟亦心从善如流,答应了阿姨不看就不看,无须自寻烦恼。
  送葬地点从殡仪馆一路到了墓地,她一路上都和陈若男坐在一块儿,姑妈说,这是老人生前就买好的墓地,和陈嚣爷爷的并在一处,一方墓地的价格比房价还贵。
  她未施粉黛,一身首饰都卸了,但威严气度不减,她对钟亦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妈的意思是要撒到湖里,大哥怎么肯?这些派头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哭也是哭给活人听的。”
  陈若男表情冷淡自若,看上去精神不错,并未受到多大打击,她颧骨偏高,骨相冷硬,是心志坚定之人,从医院到现在,她始终保持风度,未曾失态,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伤心。
  尽管先前陈若男将陈家风水贬得一无是处,可有一点钟亦心不得不佩服,陈家的人是不哭给别人看的,打落牙齿和血吞,自有风骨。
  当然,也有例外。
  下车后,陈嚣作为长孙,捧着骨灰坛走在最前头,一行人穿过树叶叠嶂的园区,除了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便只有低声交谈的声音,这样的场合,无人不是慎重行事,因此,落在后面一排的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兀。
  那几个人是陈嚣二叔——陈立岩的孩子,最大的儿子跟陈嚣同龄,是陈立岩和原配生的,他的性格倒是随了陈家人,不声不响,闷头做事,另几个孩子的来历,足够让八卦记者好好写上一笔。
  “野种就是野种,抬起来也上不了台面,”陈若男神情轻蔑,“还没到分遗产的时候,就这么耐不住,可见陈嚣是逼得太紧。”
  她接着说:“二哥也是真糊涂了,这种场合也叫他们来。”
  听她提起陈嚣,钟亦心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群人,她发现自己对陈嚣的事业知之甚少,他出差都是去做什么,工作上有什么难题,为什么新闻上说他有被架空之嫌…
  她有些心虚。
  等丧礼结束后,陈家还要在酒店招待宾客,钟亦心自然也要出现在酒席之上,她怎么会看不出,当她和陈嚣站在一起时,随之而来的探究视线。
  她目不斜视,挽着陈嚣的手臂,并不将任何人的态度放在心上。
  待到丧礼结束,她乘车独自回到久溪别苑,沉沉睡去,这天晚上连梦都没有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她洗漱完,随意地挽起头发,镜子里的自己气色不错,嘴唇也恢复了淡粉色,年轻就是好,睡一觉,什么劳累都不记得了。
  给陈嚣打过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回公司处理事情,在挂电话之前,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刻意强调他忙得连饭也没吃。
  钟亦心抿嘴一笑,他说得那么可怜兮兮,就当他是故意的吧。
  那天在超市什么也没买,好在现在电商平台发达,她第一回尝试在网上买菜,看什么都新奇,乱七八糟往购物车添加一大堆东西,等到她从保安手中拿到那满满一大袋东西时,她才发现自己买多了。
  她只会做三样菜,而且她许久不下厨,今天只打算做一碗蛋炒饭,简单不出错。
  她先将买来的食材依种类放入冰箱,只挑出待会儿要用的——两枚鸡蛋打好备用,白澄澄的大米淘净放入蒸锅,火腿肠切成小丁,葱花切碎待用,米饭蒸熟了需静置一小时,放凉了才能用。
  外婆做的蛋炒饭都是要隔夜的米饭,炒出来粒粒分明,现在来不及了,只能将就一下。
  趁这会儿功夫,她懒懒地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她记得阿姨说的话,便没有打开微博,而是点开自己的微信,她从昨天开始就关闭了消息推送,一打开,满屏的红点。
  她差点吓一跳。
  钟亦心认为自己不是交游广阔的人,从没试过一夜不看手机,这么多人找。
  她逐一点开消息,看到最后,表情渐渐凝重。
  她不看八卦,可八卦在圈子里转了一圈,还是转回她这里。
  她昨天已大概猜到,这件事牵涉到她和陈嚣的婚姻关系,却没想到这次还涉及第三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绯闻女主角竟然是高菁。
  钟亦心甚至收到了曾在国外一起学琴的同学发来的安慰消息,可见这条八卦传播有多广泛。
  她泛起一丝冷笑,点进朋友发来的微博链接。
  在那起新闻稿中,撰稿人声称衡生集团总裁陈嚣与近来炙手可热的钢琴才女高菁过从甚密,有目击者看到绯闻男女主角私下约会,在上周H市伦敦爱乐音乐会上,陈嚣现身演奏会现场,在结束后,高菁收到一捧玫瑰花,据她表示,是一位匿名陈姓男子送来的。
  通篇新闻稿用词隐晦,并非言之凿凿,文风婉转生动,处处暗示,在文章最后,甚至有“知情者”表示,陈嚣自结婚后,便独自居住在衡生集团旗下的丽岛酒店,与其太太一直处于分居状态。
  她放下手机,叹了口气,难怪阿姨不让她看新闻,昨天钟其岳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无担忧,他们想问,却怕触动她的伤心事,真是一片苦心。
  事隔一天,网上热度稍减,已跌出热搜排行榜,其中想必有父亲的功劳。
  钟亦心了解这些记者捕风捉影的本领,她连一分都不信,但生气还是要生气的,在炒饭的时候,她连切好的火腿也不搁了,留下来给保安喂流浪猫,就不给陈嚣吃。
  她一边挥动锅铲一边想,好端端的出差,去听什么音乐会,这下好了,被人抓小辫子了吧?
  还有,他姓什么不好,要姓陈,姓个什么皇甫独孤慕容东方不好吗,这么容易撞姓……
  该。
  他陈·皇甫铁牛·嚣今天注定没有火腿吃!
  到达衡生集团大堂后,她依然忿忿不平,就不该给他炒饭,还特意给他送过来。
  哎,陈太太就是太心软了。
  钟亦心来到前台,说明身份和来意,前台人员不敢怠慢,即刻通知杨升。
  两分钟后,杨升急匆匆赶到一楼大堂,见到这位自己得罪数次的总裁夫人,她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有亲和力,兼着距离感,这听上去很矛盾,但杨升的确这么觉得。
  重点是,她看上去很聪明,不像是会轻信八卦新闻的人,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起码不至于因为陈嚣,而迁怒于他这个无辜的助理。
  他被这两口子坑得不轻,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钟亦心随着杨升,经由专用电梯径直到达总裁办公室,她第一回来这里,只觉森然有序,人人都在忙碌,就连大堂前台接线人员都显得冷静而专业,听闻她的身份后,既不惊讶也无好奇,即便这是装出来的,也足以说明问题。
  陈嚣将公司管理得很好,这让她觉得面上有光,走路的时候,背挺得更直了。
  虽然如此,她又隐隐感觉,全世界都在忙,就她这么闲,又不免有些失落。
  杨升恭敬地引她来到陈嚣办公室门口,他正要敲门,钟亦心却将他拦住,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拿进去吧,跟陈嚣说我先走了。”
  “夫人您不进去吗?”
  她笑着反问道:“他现在忙不忙?”
  “陈总正在会客。”杨升答得巧妙,不说忙也不说不忙,要怎么理解,全看她自己。
  钟亦心想,那就是忙了。
  “拿进去吧,”她说完,看杨升态度犹豫,立刻补充道,“我走了,杨助理不用派人送我,我有司机。”
  说罢,她转身便走。
  杨升动了动嘴唇,手已经敲响了门,得到回应后,他推门进去,陈嚣和易少臣正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杨升将手里东西放在陈嚣面前,说:“陈总,这是夫人送来的。”
  陈嚣微微一怔,想到中午那个电话,他笑了笑,将袋子里包装仔细的饭盒取出来,温度犹在,隔着透明的玻璃,他看见里面圆胖可爱的米饭,还有均匀粘在上面的鸡蛋,颜色明丽,勾人食欲。
  “怎么不让她进来?”他将饭盒打开,香气诱人,质朴无华,却极有生活气息。
  杨升谨慎地看了陈嚣一眼,语气不安:“夫人已经走了。”
  好在陈嚣这次并未责难,让他先出去,等杨升离开,他将饭盒挪到跟前,却发现钟亦心只送了一只筷子过来,孤零零地躺在包装盒里,分外令人迷惑。
  一旁的易少臣哈哈一笑,打趣道:“陈太太这是在敲打你呢,这都看不出来?”
  陈嚣并不搭理他,命人送进来一双筷子,易少臣不是外人,他无须顾忌什么,端起来就吃。
  “好吃吗?”
  陈嚣想了想,笑着说:“巧克力送得挺值的。”
  “什么?”易少臣没听懂,却忍不住跟陈嚣开玩笑,“别这么小气啊,分一点爱心午餐给我尝尝。”
  陈嚣擦了擦嘴,长腿一伸,神态傲慢自得,“想吃啊?找你自己老婆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陈嚣:你想吃找你自己老婆去,这是我老婆给我做的!(骄傲脸)
  易少臣:???我没老婆啊!
  陈嚣:该。
  易少臣:你别得意,你老婆下一章就要用文案梗虐你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虐男主呢,还是看在他已经被女主欺负成小可怜的份上,放过他?


第39章 
  钟亦心走进电梯,按下负二层,司机在地下停车场等她,电梯门缓缓合上。
  骤然间,门又打开,她正低头看手机,不经意瞥了一眼,目光所及是一双黑色丝绒高跟鞋,再往上扫一眼,她看见高菁的脸,正在朝她微笑。
  “这么巧,又碰见了。”高菁走进来,站在钟亦心身旁,两人隔着一肩的距离。
  真奇怪,似乎她们每回见面,高菁都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和自己丈夫的绯闻女友共乘一座电梯,并不是很愉快的体验,钟亦心倒是挺想纠正她,这不是巧,是真不巧。
  钟亦心打量了高菁一眼,她穿着一件真丝衬衣,和一条及踝的印花长裙,鞋跟很高,她的个子比不上钟亦心,穿上这双鞋才正好齐平。
  她拎着一只大象灰撞色款的birkin,钟亦心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她并不喜欢birkin的设计,她喜欢小巧便携的包,例如她身上这款constance,她的衣帽间里有十几只birkin,都是别人送的,除了出席特定活动,她很少背。
  在国外留学时,钟亦心更习惯踩球鞋,背帆布包,对于奢侈品,她不是特别执迷。
  她回以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高小姐是来这里办事吗?”
  高菁扶了扶墨镜,简洁地回答:“我刚从陈总办公室出来。”
  钟亦心笑了笑,没有接话,电梯里长达数十秒的沉默,随着电梯到达负二层,钟亦心先一步跨出去,司机将车停在专用车位上,她很快便走到车旁,司机眼疾手快地出来帮她拉开后坐车门,钟亦心却没立刻坐进去。
  高菁一路跟过来,明显是有话要说。
  钟亦心并不喜欢这个人,从前她们并无什么交情,在留学生圈子里,高菁是个异类,她总是独来独往,私底下碰见了,也从不与她们打招呼,除了那一年柴可夫斯基钢琴比赛颁奖后,高菁叫住她,一脸阴沉地说,“你不过是运气好。”
  再后来,时间拉到她演奏事故第二天,高菁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人不可能幸运一辈子,这一行,优胜劣汰,这样才公平。
  钟亦心至今都不知道高菁对她的恶意是从何而来,但学艺术的圈子里,向来不乏明争暗斗,她当时看到报道,也只能付之一笑。
  今天,她也没兴趣听高菁说话,但是,她不介意留给她几句话的时间。
  “什么事?”她将手扶在车门上,微微皱眉。
  高菁从包里抽出一张票,递给钟亦心,表情狭着一丝高傲,“这周末我的独奏会,欢迎你和陈先生来听。”
  钟亦心看着眼前这张票,没有伸手接,她还听得懂“陈先生”和“你先生”的区别。
  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就一张?”
  “陈总那张我已经给他了,”高菁拨弄了一下额角碎发,露出一丝含蓄而风情的笑,“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将两张票都给他的,但我听说你们不常见面——”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还是我亲手交给你比较好。”
  “不要来这套,高菁,有话不妨直说,”钟亦心表情淡定,抬腕看了眼手表,“你看,我的时间不是很多。”
  高菁嘴唇紧闭,那副墨镜完美的遮住了她的眼神,钟亦心对她可没什么耐心,既然不说,她也不必迁就,她转身就要坐进车里。
  高菁开口了,她就知道,这些话,这个人不知道在心里憋了多久,给她机会,她是一定会说的。
  “看你现在这样,我很欣慰,那年你得了第一名,不过是运气比我好。”
  钟亦心回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你的老师是许昌彦,父亲是钟其岳,你的条件比我好太多了,”高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比赛那天我生病了,状态不好,这样才让你赢了。”
  高菁这番话,让钟亦心想起那次比赛后的新闻,她们年纪相仿,又都是来自中国,外国人不擅长分辨东方面孔,甚至一度将她们称为“钢琴界冉冉上升的双子星”,有对比,就有伤害,现在想想,高菁对她的敌意由来已久。
  “难道你那天不生病,你就一定能赢过我吗?你的逻辑不太好,”钟亦心懒洋洋地说,“再说了,我条件比你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条件比我差,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这么输不起,很丢人的,”说完,她正要上车,还不忘补充一句,“还有,虽然我不知道我先生为什么去听音乐会,但是那束花,是陈立岩送的吧?”
  陈立岩,陈嚣,都姓陈,高菁很巧妙的利用这一点,给媒体制造错觉,从这一点看,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钟亦心在圈子里熟人很多,找人一问就知道,那天陈立岩也去了音乐会现场,她随口一猜,但见高菁哑然无语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好心提醒你一句,陈立岩的儿子都比你大,你可别上错了船。”说完,钟亦心一脸淡漠地上了车,司机立即将车启动,驶离了停车场。
  高菁在原地愣愣地呆立片刻,她捏紧了手中的皮包,直到那辆车彻底离开她的视线,她才离开。
  一辆深蓝色的SUV遮住了站在后面的男人,他微微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东西,重新走入电梯,一路不停,直达总裁办公室,他敲门进去,将那张票交给陈嚣。
  “陈总,我追着夫人下楼的时候晚了一步,夫人已经离开了,”杨升说,“这张票是高菁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刚才在陈嚣办公室门口,杨升迎面碰上高菁,对方想见陈嚣,他以陈总正在会客为由婉拒了她,她并未坚持,只是托他将音乐会的票转交上去。
  杨升可不傻,这人前脚跟自己老板传绯闻,后脚又进陈嚣办公室,岂不是坐实传言?
  “高菁?陈立岩打算让她做代言?”
  杨升回答:“没错,高菁刚才是从岩总办公室出来的。”
  陈嚣扫了一眼那张票,语气不耐,“扔掉,以后这种东西不用问我。”
  “好的,陈总。”杨升早料到上司反应,眼疾手快地将票拿回来,在揣摩上意这一块,他已经可以轻松过关。
  陈嚣看他还不离开,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用指节扣了扣桌子,示意他有话快说。
  “刚才我在停车场里,不小心听到高菁和夫人谈话,我怕夫人责怪,就没有出声打搅……”杨升一边解释一边措辞,他格外强调了“不小心”三个字。
  免得陈嚣拿他当偷窥狂魔。
  陈嚣并未计较这些细节,他漫不经心地让他继续往下说。
  杨升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可他跟在陈嚣身边这段时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陈嚣对夫人的事一定会感兴趣。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转述给陈嚣听,从高菁将另一张票给夫人,到她目中无人的挑衅,以及夫人最后的猜测和建议,无一遗漏。
  陈嚣扯了扯唇,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
  …
  头七结束,陈家大宴宾客,钟亦心依然以陈家长媳的身份,陪在陈嚣身边,这七天以来,陈嚣除了去公司,就是回老宅守灵,钟亦心在不需要去慈善基金会报道的时候,也会去老宅。
  他们这几天甚少见面,钟亦心像是故意掐着点,和他错开时间。
  今晚上的宴席,是他们近来距离最近的一次。
  这样的场合,钟亦心没什么食欲,她在空闲下来的时候,寻了一间无人的包间,随便吃了一点,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陈嚣忽然坐到她身边来。
  她扭过脸,不与他产生任何眼神交流,在人前,她态度亲切从容,不卑不亢地和陈嚣站在一起,如同一对伉俪,面对他人好奇探究的视线,她不给予任何回应,仿佛根本没听过那段丑闻。
  一离开他的手臂,她便迅速从“陈太太”的身份中抽离,这个礼拜,她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面对他发来的消息,通通不冷不热的回复。
  CX:蛋炒饭做得不错,我都吃完了。
  钟:谢谢夸奖。
  CX:你还欠我四顿饭,准备什么时候做给我吃?
  钟:有时间再说吧。
  CX:你怎么了?
  钟:???
  于是,当他从包间里找到她,坐到她旁边,第一句话也是“你怎么了?”
  “我没事,先走了。”钟亦心对他敷衍地笑笑,起身便要走,陈嚣面色一沉,强势地拦住她的去路,他强健有力的手臂横在门边,眼睛里满是不解。
  “我是哪里惹你了吗?”
  钟亦心不常同人发脾气,她也不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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