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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糖同居物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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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钟言看着面前一堆打了红圈圈的文件,忍不住爆了粗:“靠,不至于吧?祖国母亲的生日一早这么问候我们,亏我还说跟硕子找到了一个特不错的农家乐,想让咱们哥儿几个先去放松放松,你就这么砸我场子?”
叶添不动声色瞥他一眼:“昨天谁打电话火急火燎让我回来的?”
古钟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细瘦的身体瘫成一个大字:“那不是咱们仨这么久没聚了,想让你早点回来么?”说着他推了一把打哈欠的廖硕,“上火了嗓子不舒服,你来批评这白眼狼两句。”
浓眉大眼的廖硕熬了一宿,一只眼睛还水肿着,习惯性替这俩大爷和稀泥:“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老叶,这几个月你受累了,大嘴让你回来也是想找机会让你好好休整休整,反正国庆嘛,咱们也得歇歇。大嘴,老叶这人爱操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古钟言对这番话内容不予置评,只说:“屁个大嘴,我大你俩月呢,叫哥。”
“叫你大嘴你还抱屈了不是,”叶添敲了敲椅子扶手,“昨天晚上你在工作群里又演哪一出呢?”
“……”
古钟言昨天看见有员工朋友圈发了给孩子拉选票的信息,没忍住自己的喷子本性,激情发言。从家长的虚荣心到教育制度的漏洞再到当代互联网企业的担当意识,一个不差地喷了个遍,最后以被管理员廖硕禁言收场。
“不说这个,咱们今天把东西梳理一下,明天就去拜访李教授,弄完我还得赶紧回去。”叶添再清楚不过古钟言的老毛病,也没打算在这事上纠缠,直接说起了正事。
廖硕“啊”了一声,古钟言说“急什么”。
“不是,”古钟言忙着掏手机,“袁琮这货把你拐走了还不给假啊?这王八蛋学长看我不喷死他!”
“跟老袁没关系,”叶添虚拦他一把,唇角很轻微地抿了抿,“有人在家等我。”
古钟言和廖硕同时以为自己聋了,大眼瞪小眼一阵,廖硕先反应了过来:“上回袁哥发朋友圈那个?”
叶添啜了口秘书泡好的武夷大红袍,不反驳也不解释。
搁这儿就算是默认了。
“好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古钟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贼兮兮笑说,“看咱们叶总,大学期间守身如玉,毕业仨月,已经跟佳人同居上了。”
叶添有点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心:“别满脑子黄色废料,我照料一小孩儿,搁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龌龊呢?”
古钟言也不生气,摇头晃脑地冲叶添道:“没脱单就好,夜里我看不完的方案还可以统统拿去骚扰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叶添拿这损友一点辙没有,笑骂他一句,三人开始谈正事。
A大优秀人才济济,学校也鼓励学生创业,大学期间找叶添拉帮单干的人不少,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古钟言和廖硕。原因也很简单:人品过硬,处着舒服。尤其是古钟言,这人在为人上有点二,但心肠不坏,做事也特别沉得下心,这老哥当年为写程序创下过三天没合眼的光荣记录,廖硕他俩特担心他会不会猝死。
三个有默契的人坐到一块儿,迅速过了一遍截止目前的资金状况,用户反馈以及下一步拓展方案。两餐都是在会议室里扒的盒饭,等忙完,天上的星星已经闪闪烁烁泼洒整个夜幕,路灯下行人寥落。
第二天还有正事,三兄弟顾不上去喝两杯叙旧,各自回家补觉去了。酒店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往出租车走的时候,叶添给时遥打了一个电话。
他出差不过一天而已,但时遥难得休息在家,还是处于伤残的特殊状态,这一天在叶添看来就尤为漫长。电话拨通以后他问时遥订的外卖合不合口味,听她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出,好像时遥就在他身边一样。
夜路总是携着浪漫,叶添脚下影子因路灯的错落拉长又缩短、周而往复,伴着时遥的声音,他的情绪也变得芜杂起来。
叶添昂头看星月交辉,想起了那句颇具诗意的译语,“今晚月色真美”——夜晚人脑前额叶功能减弱,血清素分泌下降,感性压倒理性,一不小心就会说出不切合实际的胡言乱语——叶添知道这一点,可还是想说。
他听着时遥说今天小区有老年人艺术表演,踌躇把这句话安插在哪里最不突兀,电话突然断了。
叶添看了一眼手机,电量耗尽又没带充电宝,客观现实还是及时地掐灭了那一点充沛又不妥当的情感。回到酒店已过午夜,他只给时遥去了一条短信让她好好休息,便洗漱睡下了。
有了第一天的准备,次日会面很顺利。下午两点,叶添一行人辞别教授。车子刚开出联排别墅大门口,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看航班信息。
“真这么急着回去啊?”旁边廖硕问他,“还没一块儿正儿八经吃个饭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叶添拿着手机下单,头也不抬地说。
前排坐着的大嘴不乐意了,“没天理啊!硕子天天跟女朋友你侬我侬,老子几个月没歇过一天,你这回来脚还没沾地就要跑,我他妈又成孤家寡人一个。”
“想凑热闹可以去找袁琮,”叶添说,“让他游戏花丛的时候捎带上你。”
廖硕看古钟言真的一脸向往,说道:“要么你跟老叶一块儿去S市玩几天,这儿我盯着。”
古钟言乐不可支地打了袁琮电话,立即商定了未来几天吃喝玩乐一条龙计划。当天下午四点,叶添带着古钟言坐上了去往S市的飞机。
一个半小时以后,两位青年才俊降落在了S市东区机场。叶添叫了辆车,把古钟言塞了进去,自己却没跟着上车。
古钟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基友并没有邀请他去家里坐坐的打算,在车门关上之前,咬牙切齿朝他吼了一句“晚上你买单”,被司机踩下油门带离了机场。
叶添推着行李箱看古钟言乘坐的出租车绝尘而去。有一簇见不得光的藤在他心口枝枝蔓蔓爬得嚣张。
分别68小时的重逢算不得重逢,也不会有太多浪漫的成分。尽管如此,他仍旧不希望这种时候有别人在场。
。
叶添到家的时候,时遥正在跟一道数学题较劲。
参考答案她每个字都认得,组合在一起却如坠云雾,不知道编者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听见客厅门锁响动,她愣了一下,放下笔飞快跑到了卧室门口。
她没想到叶添会回来这么快——至少,她以为出发之前叶添会先告知自己一声。
不得不承认,当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在没有预知的情况下发生,喜的部分会被夸张性放大许多。
她看着叶添推门进来,不过是几天没见,她却感觉像过了很久。一看就知道叶添这两天过得不太舒坦,他眼睛里都是血丝,还顶着两个快抵上熊猫的黑眼圈,仗着人靓不显邋遢,但看得时遥刺挠挠的心疼。
叶添进屋扔下行李箱,衣服都没换,先把时遥拽到了朝阳的窗口:“让我瞧瞧伤口长得怎么样了。”
时遥乖乖拆去网罩歪着头任他检查,只说:“差不多了。”
叶添动作一如既往很轻,他靠近的时候时遥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奔波后的味道——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凉凉的,像裹挟了秋天的风。
叶添检查完毕,满意地点了点下巴,手帮她顺手理了一把头顶的头发:“长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按时吃药了么?”
“吃了。”时遥静静看着叶添,感觉他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很扎眼,“你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啊?”
叶添笑了笑,拿手搓了把脸:“还好,春困秋乏,秋天本来就睡不饱。”
时遥:“昨天睡了多久?”
叶添想了想:“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三个小时。”
……
这锅秋天不背。
时遥不知道他哪来的精神还能站在这里,绷着脸推他往卧室去,“晚上点个外卖随便吃吃就行,你先睡觉去。”
“不了,我得洗个澡,”叶添回卧室拿了洗漱的毛巾衣物,对她说,“晚上有个饭局,都是朋友,你也跟着一起吧。”
时遥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先前班里几次组织聚餐她都借口遁了,即便是满汉全席她也没兴趣凑这个热闹。
但这次她没有拒绝叶添的提议,“嗯”了一声,然后起身回房间准备换衣服。
“对了,”时遥正要关门,听见叶添说,“这个给你。”
她转回去,见叶添从沙发上搭着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像是口红,接过来一看是管透明色润唇膏。
“机场顺手买的,唇边起皮的时候可以用一用。”叶添说话的时候看向了时遥。她的唇形小巧而轻薄,却长得饱满,能看到明显的唇珠,整体呈浅淡的粉色。
叶添这趟来回都仓促,没机会给家里受伤的小朋友带点安抚的小礼物。候机的时候听见旁边与时遥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口红,于是到了他耳闻过的品牌柜台前,问营业员适合年轻姑娘的是哪一款。
营业员热情地向他推荐热门色号,缤纷的颜色看得叶添眼花缭乱,最终还是选择了透明的唇膏。
他想时遥不需要任何修饰,她本来的样子就足够好。
第27章
晚上七点半,叶添打车带着时遥到了约定的餐厅。
他几天没睡好,虽说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看起来很有人样,实质上还是处于疲劳状态,开车不安全,就到小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节假日人很多,车比平时走得艰难,到的时候袁琮跟古钟言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袁琮跟廖硕不一样。廖硕属于暴发户,小时候穷得玩泥巴,没想到近年从天而降的“X特区计划”让他家地皮身价飞涨,一拆冲天。袁琮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吃顿饭一定得到环境好的地方才咽得下去。他选的餐厅装修古色古香,整个大厅就摆了一个偌大的屏风浪费空间,报完名字服务员七绕八绕领着去了个包厢。
时遥跟在叶添后头,感觉这饭店人气太弱,以至于有点冷。
叶添看她抱着手臂,回来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冰凉的手捂在了掌心。
推开包厢门,古钟言这没骨气的正在跟袁大灰狼倒苦水:“还是袁哥懂我……叶添这人,没良心!无耻!剥夺我作为公民的自由表达权利,漠视人权!知法犯法!有这样的律师吗?”
袁琮见叶添带着时遥进来,笑着冲他眨眨眼:“听见了么,被合伙人排挤了,要不要考虑弃暗投明,留在我们律所啊?”
叶添没好气冲这一精一傻的俩人一人赏一个白眼,转身调高了屋里的冷气温度,落座后跟时遥介绍说:“这位是我老板,也是校友,上次打电话叫你来的就是他,袁琮。”又往古钟言那边点了点下巴,“我同学,古钟言。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拘谨。”
叶添拿起桌上的热茶给时遥倒了一杯,对袁琮和古钟言道:“这是时遥。”
袁琮带来的这家粤菜馆在当地很有名气,不光是因为环境好,菜品本身也做的不错。几个人边吃边聊,时遥支着耳朵听。她面前的盘子一直是满的,每上来一道菜,叶添都要给她夹一筷子。
三个男人个顶个的能说,从当下国际形势聊到了S市房价,偶尔调侃下当年的大学生活。聊到一半,屁事最多的古钟言憋不住显露出了八婆气质:“我也想有人给我剥虾。”
叶添刚给时遥剥完白灼虾,擦了手说,“去找懂你的袁哥,让他给你剥。”
“你颜值不够小叶的剥虾门槛,”袁琮笑嘻嘻地夹了一只虾丢到了古钟言的盘子里,眼睛在时遥身上打转:“小叶,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跟我们几个还这么藏着掖着?”
“打住啊,”叶添说,“我们这还小孩儿呢,别把你捉拿女妖精那套在这显摆。”
袁琮正要再调戏叶添两句,闷头吃菜的时遥却冷不丁说:“我不是小孩儿,也不是他妹妹。”
三人说话的时候时遥一直默默无言,突然来这么一句几个人都愣住了。
时遥也有点尴尬,她脸颊都是烫的,也不看几个同桌人的脸,只着头咬盘子里的钵仔糕。
叶添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古钟言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道该不该插话。袁琮打圆场道:“又被嫌弃了啊,你看看,小古和时遥姑娘都嫌弃你,现在知道学长的好了吧?”
叶添没说话,云淡风轻地笑笑,起身给时遥盛了一碗粥。
几个人有说有笑岔开了话题,叶添后面却沉默了下来,尤其是有古钟言对比,简直算得上是文静。他偶尔才插言两句,更多数时间里只是尽职尽责当时遥的专属服务生。
时遥不清楚他聊兴淡下去的原因,但看他吃得很少,就把碗里的粥添满推到了叶添跟前,示意他多喝一点。
一顿饭吃到尾声,古钟言搁下了国家大政方针,嬉皮笑脸的样子倏然一敛,对袁琮道:“袁哥,老叶还得在您这儿祸害多久?古氏这边又有新项目,我跟硕子俩人撑不住啊。”
时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觉察得出来气氛变得有点紧张,垂着脑袋用余光观察这几人的反映。
律师这一行其实讲究个经验,在这方面叶添嫩得很——年龄在这放着,该实习的时候又在创业,根本没去律所正经待过几天。袁琮非扣下他主要原因是知识产权这块儿国内尚不健全,叶添人年轻,但为了古氏拿下过几个漂亮案子,且有跟国际团队合作的经验。
他把律所放在不显山不漏水的S市,其实野心是大的,S市经济发展一般般,但毗邻中国硅谷,交通便利,业务铺展开到全国各地都方便。
如果能借叶添的能力和人脉把律所知识产权这块做起来,袁琮就有了杀出重围的突破口,毕竟企业的钱赚起来再顺手不过了。
眼下他抿了口茶水,面容带笑看叶添:“且不说我留小叶到什么时候,他明年六月份之前走得了么?”
时遥感受到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不是说这事的时候。遥遥受伤需要早点休息,我带她先回去,”叶添率先站了起来,“老袁,这小子先交给你,可得看好他,别让喝太多。我去把账结了。”说完他问时遥吃饱没有,又叫服务生把她喜欢吃的点心打包,拉着她先一步离开了包间。
。
九点钟街上还有许多人,时遥在家坐了整整两天,说想走一会儿再打车,叶添就一手拎着打包袋,一手牵着时遥顺着人行道溜达。
时遥自受伤才第一次被叶添牵着手走路,但叶添做的很自然,就好像他们一直是这样。
“你以后要走吗?”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等红绿灯的时候,时遥问他。
叶添沉沉地呼了口气,“嗯”了一声:“古钟言我们在A市有个合伙公司,总得回去的。”
时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卫衣的帽带,抬头看叶添,语气也怪怪的:“落叶归根还有人才津贴,都是唬我的。”
叶添笑了:“我才多大岁数,怎么就是‘落叶’了?”
时遥淡淡道:“那是你自己说的。”
叶添收住了笑。
“不用人才津贴我也付得起你今后学费。”
“我没说这个。”时遥声音低了下去。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叶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拉着时遥跟其他人一起穿过斑马线。走了几步,他发觉时遥头也不抬,一直只看脚下的水泥地面。
叶添看着她的发顶,那一小块红痂有点刺眼。
他叹了口气:“你毕业之前,我不会走。”
“可是——”
“什么?”
时遥声音不大,在人堆里说话很费劲。于是等旁边的人散了,她才接着说道:“可是A市稍微好点的学校分数都很高,我只能去很差的学校。”
对面有坐着轮椅的老人被家人推着往这边走,路很窄,叶添拉开时遥给他们让路,随口道:“那就不要去A市,其他地方更适合你。”
时遥怔了一下,没言语,低头继续走路。
她不知道叶添说得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话听起来扎心。路上的砖块起伏不平,好像埋在下面的不是泥土,而是她的泪腺,每踩一脚鼻子都是酸的。
叶添根本没指望过她考往A市。他转眼变成了一个言出必行的真君子,说是来还钱,就真的只为还钱,在把前尘往事了断以后,可以毫无顾忌地拔腿走人。
买来的糖块儿还有保质期限呢,陆莹跟时杰峰也有过和和睦睦的时候。这世上什么都会变,她怎么就想当然觉得叶添会一直陪着她呢?
叶添觉察出了时遥的不对劲,停下脚步,扳起她的下巴:“怎么哭了?”
时遥拒绝说话。
“怕我赖你钱?”叶添索性拉着时遥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见逗她不起效果,任她哭了一会儿,才说,“能听我说几句吗?”
时遥倔起来像根木头,哭也是漠然的,如果不是眼泪一串串往下掉,看起来像在发呆。
“时遥,”她不吭声,叶添只当这是同意了,“现实情况就是A市学校门槛高,你不占优势,勉强去也只能上大专。当然,我也没觉得大专不好,学在哪都是一样的学,文凭上两个字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可关键是未来的招聘单位,他们也会这么想吗?”
他看着时遥落泪,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并不是一码事。如果不加抑制心里的自私念头,叶添只想带着时遥回A市,随便上个什么野鸡学校也无所谓,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让他每天能看到。她可以什么都不学,反正叶添能赚钱,一打时遥也养得起。
但这不是真正爱护一个人的方式。时遥已经受了很多苦,他该做的不是把她圈养在笼中,而是丰满她的羽翼,让她振翅重飞,去看这世界斑斓美景。
叶添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时遥一哭,他的心就软了。
“遥遥,你别哭——”叶添说。
他指腹摩挲着时遥的眼尾,心里自私的声音越来越大,快要盖不住。
“我只是想为你好,”他听见自己说,“天涯海角,不论人在哪,想见总能见得到的。
第28章
时遥上次在人跟前这么哭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她感觉这一顿饭吃得特别糊涂。本来是为了看一看叶添的朋友——她没找到叶添的旧照片,看看这些人也好,就好像她也参与了叶添从前的生活。
但一顿饭下来,她发觉她不仅不了解过去的叶添,也同样不了解现在的叶添。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她不明白是什么,叶添根本没有长期留在S市发展的打算,他跟人合伙开了公司。连这些事情她都是五分钟之前才知道的。
她想离他近一点,但似乎每挣扎一步,只是看清他们之间隔着漫长时间造就的鸿沟。
叶添对她的好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想求证一个答案。
时遥决定先从最重要的一点谈起:“我马上就十八了,”她费了一会儿功夫喘匀气,继续说,“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儿看。”
“我知道。”叶添很平静地说,“你不是小孩儿,也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
时遥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叶添有没有理解自己真正的意思,但对上叶添的眼神,她忽然不敢再往下说了。
叶添人高,低头看她的时候眼帘微微垂着,神情像是怜悯,又像是疼惜。他的手抬了起来,带着略干燥的热度,替她抹去眼角的水渍。
时遥看到叶添的眼睛在她的唇角逡巡,喉结滚动,她感觉下一秒他就要俯下身来吻自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叶添站了起来,很轻地捏捏她的脸颊:“好好准备考试,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
十月一过后接连下了两场雨,气温骤降,早晚不穿外套能把人冻得直哆嗦。走在路上,街道两侧随时簌簌往下掉金黄的树叶,环卫工人加班加点打扫也清理不及。
时遥头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偶尔在学校遇见左欣然,还会跟她友好地打个招呼。
国庆节后第二个周末,时遥主动跟柏思新发了信息,问他是否能够接受转账,亦或者仍是要她陪着买衣服。
柏思新很快给了回复,说是不方便就算了。
时遥不想拖欠这个人情,便询问他购物的时间地点,柏思新很随和地表示由她按照需要安排就好。
时遥看完信息之后,把时间定在了周日早上九点半——上午商场刚开门,顾客人数不多,可以最快效率完成采购。地点则直接选在了本市知名的购物中心,叶添带她去过几次,里面服装品牌很齐全。
这天上午叶添加班。时遥出门之前看了天气预报,软件显示上午下雨概率是5%,她带上银行卡,只背了小挎包出门。走到小区门口又拐了回来,找出先前叶添给她的副卡一并装进了挎包。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柏思新已经等候在了商场门口。他先问时遥想不想喝点什么饮品,然后又说:“楼顶有家西班牙餐厅不错,中午我们可以在那里吃个饭。”
时遥说中饭她要回去吃,并问道:“你想买什么样子的衣服?我们抓紧时间。”
柏思新怔了一下:“你待会还有事吗?”
“嗯,有卷子要写。”
这个商场里有游乐场,有电影院。柏思新来之前还特意查询了热门电影的放映时间表,十点钟有部最近特别火爆的浪漫爱情片,他本来想提议先去看个电影,吃完饭再逛街。听她这样说,只好打住了进行额外娱乐项目的想法,和时遥一起径直到了男装部。
秋天来临,商场服饰也经历新一轮洗牌。T恤基本都下架了,售卖的多是些长袖内搭和毛衣。时遥不清楚柏思新想要什么衣服,为速战速决,比较典型的几个风格都给他拿了一套,让他进试衣间换上,然后出来看效果。
反正倒也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尴尬,这感觉很像张妍玩的一款名叫“奇迹暖暖”的游戏。时遥等待过程中拿着手机背单词,好跟坏她自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就只负责给柏思新拍照,让他自己选择。
柏思新叫时遥出来的目的并不在于真的买衣服,见她对此毫无兴趣,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试过两件之后,很灰心地随手拿了件打底衫,准备去柜台结账。
时遥这次却叫住了他,递过去一件画报模特同款的条纹针织衫:“我刚发现这件挺好看的,你能试试吗?”
柏思新看她有了兴致,欣然去换了衣服。他穿好还特意整理了头发,出来看见时遥笑了一下:“真的不错。”
时遥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虎牙尖尖的,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平时不爱说话的冷漠。柏思新看到她笑,脸都红了,根本忘记了照镜子,呆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把衣服换回去。
柏思新在试衣间换下针织衫,心想尽管没有看成电影,也没有成功邀约午饭,时遥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今天没有白跑一趟。
他拿着换好的衣服出去,时遥刚从收银台的方向回来。只听她对身边的服务员说:“对,同款拿两件,刚才试的那一件,再拿一个185的。”又把手里的小票递给了对方,“喏,结账凭证。”
柏思新捧着那件衣服定在了原地。他看着服务员从衣架上挑了一件崭新的大码,时遥接过去,仔细地查看衣服的针脚和花纹,又嘱咐服务员包好。
柏思新方才试穿衣服的时候热燥得不行,几乎要出汗,这会儿却觉得从头到脚都冷了下来。
。
柏思新不知道自己在站在试衣间门口傻站了多久,服务员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才如同大梦初醒,回过了神。
而时遥收好了衣服,继续背单词。她坐的休闲座椅处抬头就能看到柏思新,也许是因为已经结了账,心事了结,她并没有如柏思新所愿再抬头。
简直和那天在医院的场景一样。
柏思新努力把自己那些难受的情绪弃置一旁,礼貌地对服务员说“不用了,谢谢”,然后走到了时遥的身边,问她:“给朋友也捎带了一件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替时遥预想答案。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思维习惯。看书也好,做题也好,在给出描述的时候预想问题,在给出问题的时候预想答案,比别人多思考一步。
柏思新希望时遥的回答是“送给哥哥/弟弟”或者是“帮家人买的”。但遗憾的是,时遥只是给了他一个意蕴无穷的“嗯”字。
柏思新此之前还想过,再尝试挽留她吃午饭,送她回家。然而挽留的勇气在这个简短的答复中猝然消散。他的绅士风度维持得很勉强,时遥坚持要自己拎手提袋,他懵着跟她下了电梯,走到了商场的出口。
5%的概率成为现实,外面下雨了。
“你怎么回去?”雨幕与他们相隔一扇玻璃橱窗,时遥问柏思新。
柏思新混沌的脑海因这句话终于理出了一根线头,说:“打车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顺路回家。”
时遥难得又笑了:“你不知道我住哪,哪来的顺路?”然后说道,“下雨天不好打车,有人来接我,捎你一程吧。”
柏思新想了想,说好。
叶添律所就在购物中心附近,二十分钟之后,黑色轿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叶添给时遥打了个电话,说既然临近晌午,正好在这里吃完中饭再回家,让她在大厅等着。
柏思新见时遥神色轻松地接了一个电话,“嗯”了几声,转头说道:“他过来了,说顺便吃个饭,一起好了。”
柏思新捕捉到“他”字,敏感地问:“是你帮忙买衣服的朋友吗?”
时遥这次没看他,望向了手里的袋子,说是的。
做错一道题目,不光要知道自己错了,还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柏思新把时遥看成一道难解的习题,他想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也想看看标准答案是个什么样子。
他站在时遥身边等了没多久,一楼电梯开了。人群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是个比他还要高些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气质拔群。柏思新下意识地被他吸引去了目光,等这人朝他所在的地方越走越近,才意识到这就是时遥等待的人。
柏思新转眼去看时遥,她脸上的表情忽而鲜活了许多。时遥很自然地把手提袋交给了男人,撇嘴道:“先说好,上回那家茶餐厅我可不想再去了。”
男人笑了笑,顿时有了些许烟火气:“出息。吃多了怨人家饭店,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随即又对柏思新友好地一笑,“遥遥,这位是你朋友?”
“我们隔壁班同学,柏思新。”时遥后知后觉做介绍,“上次我受伤时他帮了大忙。”
又对柏思新道:“这是叶添。”
叶添主动向柏思新伸手,笑道:“多谢你先前帮忙照顾遥遥,一起吃个饭吧。”
柏思新握了握叶添的手,突然感觉自己愚蠢到无可救药。他并不如自己想象那样有勇气直面能让时遥敞开心怀的男人,更无法做到冷静地与之同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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