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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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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东进来的时候,梁桔正靠在床头透过病房窗户望向窗外。

    她腿上还盖着医院的被子,身上批了一件黑色外套。

    毛东从病房门口走到病床前,他没有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而是选择坐在梁桔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护士说等你醒了会带你去检查身体。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从窗户眺望出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跨海大桥上一辆辆车川流不息,远处的夜景灯火通透。

    梁桔双手搭在腿上,侧头眺望远方。“都说祭奠一个人需要三年,才能忘记悲伤。三年后,悲伤会慢慢减少。我们没有第一个三年,可我愿意等你一个三年。三年后,我27岁。”

    她回过头望向他,他却眉头紧锁地只是微微垂着眼。

    “到那时,你愿意娶我吗?”她放低姿态,诚恳地问他。

    毛东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接近崩溃的痛苦,他把脑袋低下,低到梁桔看不见他面容的位置。

    “医生说,”毛东的声音几乎沙哑,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烟味,一贯保持的镇定和利落的形象也几乎没有了。

    梁桔看到毛东垂下的肩膀,成了一种凋零。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说出刚才没说出的话。

    “你怀孕了,39天。”

    梁桔在听到毛东的话之后完全陷入到一种既惊喜又震惊的状态,她自己怀孕了,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不过。。。”毛东是深呼吸了两下,才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之前一直感冒生病,阿姨说你吃了大量的感冒药还有偏方。担心这些会影响胎儿的发育,所以。。。建议你打掉孩子。”

    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就又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梁桔怔怔地坐在床上,只是凝视毛东,一点反应都没有。

    毛东抬起头,不放心地朝她看来,连续的感冒已经折腾梁桔瘦了很多,她穿的病服又大又长,样子更显单薄。

    “这几天你要注意休息。”

    “为什么?”

    梁桔忽然说出来的话,让毛东一头雾水。

    “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梁桔。。。”

    “这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打掉!”

    “你吃了很多药,现在又是胎儿对药物最敏感时期,这都会对孩子造成一定影响,就算你现在不手术,将来也怕在药物的作用下出现流产。”

    梁桔挺直脊背,她完全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双手紧紧放在身体两侧握紧床单。

    她摇头,完全否认毛东的说法,“这都是你们的猜测,我不同意,我不会答应打掉孩子。”

    “梁桔。。。”

    “不要跟我说话,你不是要分手吗,我答应分手还不行吗,我答应,我答应!”

    “梁桔!你看着我!”毛东注意到梁桔的神情很不对,他起身双手紧握住她颤抖的肩膀,强迫她注视着自己。“我们都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不适合怀孕!”

    “为什么不适合?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梁桔双眼徘徊在毛东的脸上,眼神恍惚不定。她反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前倾,“你是担心我会用孩子威胁你不分手吗?不,我答应分手,我现在就答应!”

    就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两巴掌,毛东觉得自己现在很混蛋。

    梁桔的眼里开始流出泪水,她死死抓着他,专注地直视他的眼睛。“如果这个孩子我保不住,那我以后怎么办,我再去哪里要一个跟你的孩子?孩子是我的,是我跟你的,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打掉?她会伤心,会难过!”

    “别说了。。。”毛东现在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下,眼前的她早已瘦得弱不禁风,她说得那么悲惨,那么可怜。

    而一手把梁桔推到这个局面的,竟是他。

    “医生只是推测,并不是绝对,所以我们还有希望,”梁桔一手护住肚子,含着泪强笑对着毛东,“再过几个月她就会显怀,我们就能感受到她,她是你跟我的孩子,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梁桔伸手握住毛东的手,让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再过几个月,你就能感受到她,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她,他将手从她肚子上收回,坐回到凳子上。

    梁桔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散去,她就看到凳子上的他垂下肩膀,俯下身,双手捂住脑袋将胳膊搭在腿上。

    他的肩膀在一下下颤抖,她听到他发出一种悲痛到撕心裂肺的低吼。

    第一次,她看见他在哭。

    当着她的面。

    放在肚子上的手缓缓落在被子上,刚才她手下抚摸的地方一片平坦,没有心跳,没有凸显。

    她不再笑了,只是看着他几乎崩溃地在哭泣。

    原来,真的就是这样了。

    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她绝望地问他。“手术什么时候?”

    他将脸埋在掌心中,费了很大的劲,才努力说出两个字。“后天。”

    她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困了,你明天再来吧。”

    她就这样翻身躺在床上,将身上的被子拉到头顶,半蒙住脸。

    她背对他面朝墙躺着,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他起身,替她关了病房的灯。

    她却没再说话。

    他轻轻开门,黑暗中回过头又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仿佛越过了时间,越过了种种阻碍,一眼看到最初与她相识的那一个晚上。

    他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

 第79章 鸿门宴

    毛东打开阿元家大门的时候,沙皮正捧着一碗面坐在厨房门口狼吞虎咽地吃。

    见毛东进来,他探出一颗脑袋,“哥,吃饭了吗?锅里面还有面。”

    毛东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沉默着摇了摇头,一语不发地走去了客厅。

    坐在客厅沙发上大口灌下一口啤酒,毛东才渐渐感觉到浑身恢复了些元气。

    沙皮拿着面碗也跟着进来,看着毛东仰躺在沙发上紧紧闭着眼,迟疑了几秒,才问:“哥,都说了吗?”

    昨天晚上毛东独自抽了一晚上的烟,今天一大早,他就跟阿元和沙皮说要去找梁桔。

    阿元一听梁桔两个字,当场就要摔门走,任凭沙皮喊了几句也不回头。

    “我会跟她分手。”然而在听到毛东说完这句话时,阿元才堪堪顿住脚。

    对于毛东要提出分手这事,这里面最希望的就是阿元,而最反对的,则是沙皮。

    对于要分手,毛东并没有解释太多。

    现在,再看毛东的神态,沙皮再是傻子也看得出,他在难过。

    “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桔子她答应你了吗?”

    毛东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双眼紧闭,他的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这样半躺在沙发上。

    “沙皮,给我根烟。”良久,沙哑低缓的声音从毛东口中发出。他坐起身,用手搓了几下脸。

    “哎,好。”

    沙皮赶紧放下碗就去找烟,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还剩半盒的中华。

    打火机‘叮’的一声在沙皮手里打开,沙皮拢着火,给毛东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烟雾缓缓吐出,盘旋而上,尼苦丁的味道立马充斥在不算大的客厅里。

    “阿元呢?”毛东问沙皮。

    “睡了,这几天他发烧发的身体太虚弱,吃了碗面就睡了。”

    “睡了好,能睡着也挺好。”毛东抬起右手,又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沙皮坐在他眼前,关心地又问了一遍,“哥,桔子那边,还好吧?”

    毛东的心就像痉挛了一样狠狠一阵猛缩,他手捂在心脏的位置,屏住呼吸才能压制住钻心的疼。

    “沙皮,以后没事,多帮我去看看她。”

    “我去看桔子,哥,那你呢?”

    “我,我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沙皮双眼瞪大地望着毛东,“哥,咱们可说过,谁都不能扔下谁去自己做傻事,你要是想给玲姐报仇,那也得带上我和阿元!”

    “傻子,你以为报仇是那么简单的,说报就报?我还没傻到自己把自己送去坐牢。”毛东苦笑道。

    听他这么说,沙皮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我明天去找白斯。”毛东讲烟在烟灰缸里轻轻弹了弹。

    沙皮立马挺直脊背,“干啥?”

    毛东立体的五官隐藏在烟雾缭绕之中,黑而深的双眸依然深不可测。

    他盯着墙上的某个角落,眼神中有戾气一闪而过,迅速消失。

    “找他谈一笔生意。”

    当毛东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一边在为如何与白斯谈判深思熟虑,一边又对梁桔发生的事深感自责的时候,医院那边,却发生了意外。

    梁桔失踪了。

    确切地说,是她自己一个人跑出医院了。

    ***

    入秋的深夜总是倍感凄凉,凉爽的冷风吹在脸上都有种别离的味道。

    空气中处处都是秋天的味道,寒冷虽不刺骨,却已悲伤至极。

    对于梁桔来说,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当母亲的滋味。

    她能体会到另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里的微妙感觉,能体会到即将当母亲的责任感。

    所以,无论结果怎样,对于梁桔来说,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动她的孩子。

    梁桔趁着今晚父亲回家休息,母亲去给她打水的功夫,她换上衣服就偷偷跑出了医院。

    她得找一个地方安胎,找一个安全的位置用来安置自己和孩子。

    毛东的话就像一根根钉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梁桔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先于他们之前作出反抗。

    她可以不要爱情,不要毛东,但是,孩子是她的救命草。

    梁桔先是坐车去了几公里之外的郊区,她打算今晚先在那里住一晚,等明天一大早,她就准备坐车去外地的一个大学同学家里。

    这件事,梁桔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于言洁和孙晓寿。

    梁桔来到郊区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半夜了,她找到一家小旅馆,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晚上还没有吃过饭,换成以前,梁桔肯定就此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宝宝。

    梁桔上网搜了附近的餐馆,点了一份混沌外加两个鸡蛋,她要好好吃饭,要补充好体力和营养。

    吃过饭她去洗手间洗漱,稀疏灯光下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梁桔抬手轻轻抚上还没显怀的肚子上。

    她要坚强,要坚持下去,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翌日早上,梁桔起得很早。

    她上网查了最早一班去黑龙江的火车,她要去那里安顿下来。

    随身带的衣物不多,钱也不是很多,算了一下,勉强还可以维持三四天的开销。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梁桔正坐在床边整理随身带来的几件衣服,听到敲门声,她也颇感疑惑。

    放下衣服,梁桔去开门。

    “请问,是梁桔女士吗?”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灰色便装的男人,平头皮肤偏黄,身高一米七左右。

    梁桔狐疑地打量男人,“你哪位?”

    “是白总让我来的。”

    “白斯?”

    “白斯说带梁小姐去见一位姓毛的先生,你就知道了。”

    一听姓毛,梁桔心咯噔一声。

    她狐疑地看向门口人,对于是否跟他走,心里有所犹豫。

    ***

    毛东并不知道梁桔失踪的事情。

    对于主动提出分手,毛东已经是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

    为了钟玲,为了大哥毛北,他必须这么做。

    跟白斯约好了时间,一身黑色便装的毛东戴着帽子早早就到了目的地。

    约好的地方是在白斯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馆会所,半隐蔽式,没有会员无法进入。

    白斯说这家茶馆他有股份,每一位会员他几乎都熟知,选择这里,肯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毛东站在茶馆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抽烟,他早到了一个多小时,暗自细细观察从茶馆里进进出出的人。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超出了约好时间的半个小时,白斯始终没有出现,而毛东,则是接到了一通电话。

    “毛东先生,听得出来我是谁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声调略低,微微有着口音。

    “白总?”毛东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此人并不是白斯,而是白斯的大哥,白烨。

    毛东心里清楚,白烨不似白斯,他更心狠毒辣。

    “毛东先生今天好像是约了人吧?呵呵,我那个弟弟现在大概无心顾及你了。”

    毛东不语,只是把手上的烟捻灭在脚底。

    “今天天气不错,不知毛东先生现在是否有时间见一面呢?我这里有个人,大概是你想见的。”

    这是一场鸿门宴,对于毛东来说,根本没有后退的路。

    “白总好兴致,看来今天我是非去不可了。”

    “当然,离开祈海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善待好的。”

    只是‘善待’两字从白烨口中说出时,还是带了一丝狠劲。

    ***

    祈海市城郊区有一处废弃的工厂,那里之前是一处服装加工厂,后来老板赔了生意就卷钱跑了,据说现在都没抓到。

    毛东打车到的工厂周围,他果然就像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一个人独自前来。

    工厂门口的铁门已经生了锈,门口并没有任何人,走近铁门里,不远处能看见一处大厂子,外面堆着一些破烂。

    厂子的大门一扇关着,一扇半开,从门口往里面望,与外面相比,里面要漆黑一些。

    毛东把开着的那扇门推开,铁门嘎吱一声响,一股陈年老旧的味道从里面传来。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嘎达嘎达响,毛东环顾四周,隐约还能看出厂子倒闭前原先的模样。

    诺大的厂子能有十几米高,分为两层,中间用铁板打着掉板,最右面一侧是一排楼梯,能看到楼上二楼的一间小屋。

    毛东已经走到了厂子略靠中间的位置,那里除了有四五个长几米的木板子摆在那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倒略微宽敞。

    阳光仅仅从几处已经破碎的玻璃窗外照射进厂子内,整个厂子给人一种压抑和窒闷感。

    有脚步声从二楼的铁板处传来,毛东立马抬头,看见几个男人从上面下来,而走在最后面的人,就是白烨。

    “白老板,别来无恙啊。”毛东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

    白烨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头发被梳的锃亮,手上还戴了两枚大戒指。

    白烨朝毛东摊开手,嬉笑着嘴脸,“毛东先生,欢迎来到这里。”

    “没想到白家人喜欢这样招待客人。”毛东朝白烨走了两步,可白烨前头的两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同时朝毛东伸出手,制止了他的靠近。

    “嗯?这是什么意思?”毛东耸肩,抬眼看向白烨。

    有人拿了一把椅子给白烨,白烨弯腰坐在上面,翘起腿,从嘴里抽出雪茄。

    一股白雾从他嘴里吐出,白烨朝身旁的一位黑衣大汉点了点头。

    大汉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毛东,毛东接过。

    照片上面的人显然是被控制起来,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从不清晰的光线中,毛东依然能看得出来,此人就是本应该在早上出现在茶馆的白斯。

    他坐在床边俯着身子,一副消极的模样。

    “你跟他的计划,我现在很想听听。”白烨翘着腿背着光坐在那,正眼瞧着毛东,“你们是想用什么办法,来除掉我呢?”

    毛东将照片收起来,他依稀记得白烨在电话里曾说过他有一个人要见他,可现在白斯明显是被监视起来了,那白烨嘴里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见毛东不说话,白烨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头顶的铁板再次响动,毛东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在两名大汉的搀扶下,一个被蒙面的女人被捆绑着从那间废弃的二楼办公室里扶着走出来。

    她被大汉绑在一根并不算粗的木柱子上,木柱子连着下面一块木板。只要木柱子上的绳子被剪断,女人脚下的木板就会连着绳子掉落,瞬间,她会脚踩空,一并从十几米高的二楼摔下。

    女人的身影一出现,毛东的整个心脏就瞬间像被捏紧一样,有种窒息的紧张。

    “拿了她脸上的头套。”白烨坐在椅子上翘首以待地瞧着毛东,毛东则是一顺不顺地盯着那抹身影。

    黑色头套被拿下,一脸狼狈的梁桔,赫然出现在毛东的眼中。

第80章 。假如爱有天意(正文完)

见到梁桔的那一刻,毛东犹如掉进万丈深渊。

    来不及适应光线,头套被摘下的时候,梁桔的双眼还微眯着。

    一向坚强的她,此时一双眼睛徘徊不定地打量四周,看见毛东,她既吃惊又害怕,无辜的眼中立刻蓄满了泪。

    梁桔的脸上,出现了惶恐。

    “怎么样,毛东先生,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那个伟大的弟弟是打算如何来设计推倒我了?”

    白烨泰然自若地坐在黑色椅子上,翘着腿,微微仰着下巴,左手把玩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语速缓慢。

    毛东的视线一直凝视在梁桔的身上从未移开过一下。

    梁桔看到他,仿佛看到了阳光。

    安全,踏实。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空气,隔着距离,四目相望。

    毛东恍若未闻地望着他的女人,对于白烨,他保持沉默。

    白烨轻轻动了动手指,二楼保镖立即会意,拿出匕首,要准备砍掉梁桔身后的绳子。

    “他没有计划。”毛东看着梁桔回答。

    显然,在把梁桔带出来之后,他这样的回答,是在白烨的意料之外。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会来救你?”白烨放下腿,身体微微前倾。

    他抬手,指向梁桔的位置,看着毛东。“她的命,在你一句话。”

    梁桔头发微乱,双手被绑在身后,她嘴巴上还贴了一个黑色胶带,唯有眼睛可以和毛东交流。

    从她出现到现在,毛东就一直微仰着头,凝视梁桔。

    同样,梁桔也在用模糊的双眼望着毛东。

    她强忍泪水,想在毛东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坚强。

    “害怕吗?”

    忽然,毛东嘴巴微张,嘴唇轻轻动了几下,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有时候,心灵感应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梁桔看懂了他的话。

    嘴巴虽然被封上,可梁桔却能动脑袋。她缓缓地摇头,想要告诉他,她不害怕。

    一个黑衣男人忽然从厂子门外跑进来,俯在白烨身边低语了几句。白烨看毛东一眼,嘴角微翘。

    “带进来。”他大声说。这句话像是要特意说给毛东听。

    白烨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毛东先生,我真的差点以为你是一个人来的。”

    “什么意思?”毛东转移目光,盯住白烨。

    “什么意思?待会你就知道了。”

    厂子的大铁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毛东回头,迎着阳光,他看见一个身材还算健硕的男人被三个男人架着从门外拖进来。

    那人的双腿似乎已经被打断,无力地在地上拖着,他的脑袋也垂向一边。

    整个人死气沉沉。

    待他们走进,毛东才看清那个血流满面的男人,竟是。。。

    “沙皮!”毛东大声地朝已经失去知觉的沙皮喊,可惜,他没有半点反应。

    “沙皮!”毛东拔脚就想冲过去,可立即就被白烨的保镖拦下。

    站在二楼的梁桔看到这一幕,忽然就泣不成声。

    沙皮被人仍在白烨的脚边,他瘫在那,仿佛跟死去一样。

    “放心,还给他留了一口气。”

    白烨在沙皮身旁蹲下身,一只手将嘴里的雪茄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沙皮的脸,“小子够种,敢一个人跟在你后面。”

    他挑眉望向毛东,脸上笑意尽失。

    “住手!”

    “啊!啊!”

    烟头触及到脸上伤口处,一股白烟冒出瞬间冒出,本是毫无知觉的沙皮顿时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双手被两名大汉踩在地上,脸上的出血点任由白烨用雪茄的烟头一个个烫伤。

    “沙皮!白烨,有种你冲我来!”

    毛东早已失控,拼命奔向沙皮,可身侧的两名保镖立即就朝他出手。

    毛东什么都不顾,抬手就打。

    “呜呜!”梁桔也开始反抗想要跑下楼,可惜,她早被身旁的一名黑衣男人控制住。

    毛东练过拳,他将一名保镖打倒在地,没想到另一人手里竟然有铁棍,等他反身的时候,铁棍狠狠一下正中脊背,毛东闷哼一声,只觉有腥味涌上喉间。

    那人抡起胳膊还要第二次落下铁棍,毛东瞬间抬起右胳膊,只听一声骨头碎裂的窒闷声音。同一时间,毛东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往那男人头上狠砸过去。

    ‘哐’的一下,砖头带着猩红掉落在地上。

    白烨早看出毛东已经是打红了眼,他赶在毛东跑到沙皮身前,已经命人将沙皮从地上拖起,保镖掏出一把匕首,刀尖抵住沙皮的脖子上。

    “没想到,你还挺能打。”他笑着站在沙皮身边。

    毛东脸上流了血,胳膊也在刚才搏斗的时候被棍棒打出淤青,形成一种诡异的形状耷拉在身侧。

    白烨看出来,那只胳膊,肯定是断了。

    毛东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一步一步,往白烨身前走。

    “你想知道什么,来啊!来问我啊!”他彻底失控,发疯一样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胸口打。

    毛东抬手,指向早已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沙皮。“把他放了,朝我来。”

    梁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发疯一样想要冲下去,可双手仍是被木头上的绳子捆得紧紧。

    她疯狂地朝毛东的方向摇头,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想告诉他,不要!

    毛东看着沙皮,沙皮一双眼睛早已肿得看不出人样,脸上尽是白色烟头的烫伤,还有血不断从脑袋上的伤口往下流。

    白烨低头笑了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毛东。

    “你要我放他,那她怎么办?”

    他微微侧头,朝梁桔的方向偏了一下头,毛东这才大脑慢慢清醒下来。

    原来,他还有梁桔。

    “两个人,救一个,你决定。”

    白烨抱胸,站在厂子的玻璃窗前,含笑定定看着毛东。

    毛东垂下那只指着沙皮的手,他不敢去看沙皮,更不敢抬头再望一眼梁桔。

    此刻的梁桔似乎只会摇头,只想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诉他。

    毛东蓦地抬起头,一双黑深不见底的眼睛深深望向梁桔。

    他再次轻启薄唇,无声地问向她三个字。

    ‘害怕吗?’

    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阻挡地站在黑暗中的唯一光线里。

    他带着伤,狼狈却依然挺拔。

    梁桔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地摇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轻轻流淌。

    ‘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梁桔在心里默念,她知道,他听得见。

    毛东不舍得几次想移开目光,可偏偏,他就是无法从梁桔的脸上挪开一丝视线。

    他想贪婪地好好看看她。

    他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几次的狠心,毛东终于移动一步,用背对着梁桔,不让她看着他。

    “用我的命,换他们俩。”

    他决绝的口气,听上去让人不能拒绝。

    白烨忽然笑出了声。“毛东先生,今天邀请你来,就是想了解白斯的事。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们走,当然,包括沙皮,还有梁小姐。”

    “我不知道白斯的计划。”

    “不知道,你今天还跟他约了时间。”

    左胳膊一阵阵剧痛,毛东忍着疼,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往下掉。“今天,我是打算要跟他合作。”

    “合作什么?”白烨很感兴趣。

    毛东迟疑一秒,答:“合作他的计划。”

    听到这里,二楼的梁桔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他跟她分手。他是想要去报仇。他不想连累她。

    白烨摩挲着手上扳指,从光线中走出几步。

    “其实论明理,你我中间只不过就是夹着你大哥的一条命。但这条命,我弟弟虎子替我还了。”

    毛东蹙起眼眉,“老虎替你把我哥的命还了,那钟玲的呢?她的死,谁来还?”

    毛东淡淡的口气如死寂一般低沉。脸上的血让他雕刻版的五官在背光中更显戾气。

    白烨敛了笑,抬起头。“她是自杀,跟我无关。更何况,我没想让她死。”

    “她那晚找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是白斯让她来找我的,这事你应该责怪到白斯身上。”

    “我只想知道,你对钟玲。。。做了什么?”

    “哦,你这么关心你大嫂?”白烨玩味一般瞅一眼梁桔,梁桔早已冷静下来木木地站在那。

    “钟玲的死,跟你有没有直接关系?”毛东双眼直视白烨,表情冰冷。

    “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来找过我,她死就跟我有关系?那我每天,岂不是成了很多死人的嫌疑人了?”

    白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上玩笑之意渐失。“好了,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两个人,一人死一人走,或者是你们三个一起离开,你选吧。”

    “钟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毛东的坚持已经让白烨开始失去耐心。“你想听什么?听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玩她的?”

    恍如一锅开水从头顶浇下,毛东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寒气开始从身体里往外冒。

    “你说什么?”就连梁桔,都听出毛东声音里的崩溃和惊愕。

    架着沙皮的其中一位黑衣人忽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完之后迅速跑下楼,跑到白烨身边。

    “白总。”那人声音粗噶带着焦急。

    白烨不耐烦地皱眉,“什么事?”

    “白斯,跑了。”

    “跑了?”

    黑衣人垂下头,“已经有兄弟去追了。”

    “废物!”

    白烨不确定白斯手里能控制的范围有多大,他不可以再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白烨夺过黑衣大汉手里的匕首,直接走向沙皮,“我给你五个数,告诉我,白斯把老爷子的那份遗嘱藏哪了!”

    毛东像一顿雕塑一样站在那,微微垂着头。

    他不语,白烨心里更急。

    现在白烨身边只有三个保镖可以护着他,他相信,只要手里有人质,毛东就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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