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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奶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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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程美娇来给工人送饭,很远就听到她和大老爷们调笑的声音,陆远直皱眉,直接回了工地宿舍。
下午还要请人吃饭,陆远冲了个凉水澡。
正穿衣服时,有人进来了,陆远回身看,皱眉道,“进来不知道敲门。”
声音很严厉。
程美娇打量他身材,眼睛里有遐想,“哥哥呦,你身材真好。”
“谁是你哥,别乱喊。”陆远看着着丫头觉得头疼,不过也就二十岁大的人,一身妖气,中午每次来卖饭,和一群单身老爷们瞎笑。
“哥哥,你这几天都没来我们店里吃饭了。”
一想到这个,陆远就黑了脸,工地上的食堂不好吃,他也不爱,就去小饭馆吃饭,一来二去和程美娇她们也熟了,结果有天晚上去的时候,这姑娘就把他堵在屋里,豪放地扒他衣服,把陆远恶心得不行。
“哥哥,昨晚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程美娇笑嘻嘻地凑近。
“大半夜的,早睡了。”陆远抓起外套套上,看也不愿看她。
“你又骗人,昨晚明明提示你已经看了消息,还骗我,我给你发了三条呢。”
陆远蹙眉,“你说我昨晚看了?”
“是啊,”程美娇遥遥地走过来,伸出指头戳他胸膛,“没良心啊你,为了你们这些工人,我可是打折把饭卖给你们的,你也不瞧瞧,哪里还有这么便宜又这么好吃的饭菜。”
陆远却在想别的事,昨晚他醉死过去了,根本没看到消息,如果程美娇说的是对的话,那应该就是被迟隐看到了,怪不得一大早对他说话阴阳怪气地,陆远头疼地皱眉。
“哎,我说今晚去我家不,没人,就我们两个,我做一些下酒菜……”
“行了,别说了,”陆远使劲推开她,“你一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自重,这工地上有几个人没被你勾搭过,你不挑食我他妈还嫌脏呢。”
程美娇脸色铁青,说不出来话,“……你……”
这时候陈海进来给陆远送饭,程美娇冷着脸出去了。
第10章
“哥,她怎么走了。”
“不走干嘛,还在这过夜?”陆远说话恶声恶气地,陈海顺手打开了风扇,发出的噪音吵得陆远心烦。
陈海悻悻地摸摸鼻子,把饭搁在桌子上,坐下来扒饭。
“这天也太热了。”有风扇还不够缓解热气,陈海拿起蒲团扇子,使劲扇着。
陆远刚洗完澡这时候也出了一身汗,只得又把衬衣给脱了,递给陈海一张红钞,“下午给他们买西瓜吃。”
陈海也不推拒,笑嘻嘻地接过,口里说着讨好的话,“知道了,哥,你最大方了。”
“咱这趟活干完了,下趟干什么。”陈海又问。
陆远抹了把脖子的汗,扒了口大米饭,“还没想好,再过一阵这市估计会有洪涝,不好呆,干完这趟先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
“上次你不是说带着我们去山西闯闯吗?”
“再说吧。”陆远挥手赶走飞过来的小虫子,语调略沉。
之前说要去山西,那是在没遇到迟隐之前,现在他还得重新计划。
。。。。。。
这几天正是高考,迟隐和宋薇到市一中考场进行采访,本来只是宋薇和张亮来,不过这是宋薇第一次上镜,她紧张得非要拉着迟隐。
采访完之后,张亮回去剪辑,宋薇和迟隐在小饭馆吃午饭,宋薇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高考的事,“考试前一天,我都睡不着,后来我紧张到跑到我爸跟前哭了,本来以为自己考不上,结果成绩出来后还超常发挥了。我家人都没想到,他们估计我哭成那样都没希望了。”
“迟隐姐,你高考时紧张吗?”
“我当然也会紧张,后来……”迟隐叨起饺子沾着辣椒酱,话音有稍许的停顿,“我家人说要是考不上的话就带我回家养猪去。”
“噗……养猪,”宋薇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父母也太搞笑了吧。”
迟隐微微摇头,这不是她父母讲的,这是陆远讲的。
她高考前一晚睡不着,半夜给陆远打电话,他被吵醒,脾气好臭,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她。
后来没有效果,他火大地说,“考不上就不上,大不了我带你回家养猪。”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后来越说越兴奋,“我盘算了下,干脆把镇子西边的废池塘给填上,建一个两层的大猪圈,这几年我也挣了不少钱,可以向我妈再要点,第一年先养四五十头试试。”
“也不能让你太辛苦,以后我们再慢慢雇工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养猪的伟大前景,迟隐听着听着,竟然也睡着了。
第二天考试发挥还挺好。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迟隐考得很好,陆远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还颇为遗憾,“怎么就考上了。”
迟隐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怎么在意,后来有天他妈妈迟艳梅悄悄给她塞红包时说出了陆远的秘密,“前几天阿远还向我要钱呢,我问他干什么,他说要是你考不上了,就带你回镇里养猪。”
迟艳梅说完,抿着嘴笑。
迟隐听得目瞪口呆,后来问陆远是不是真的,陆远挑着眉说,“当然是真的,我都准备填池塘了。”
迟隐气得掐他,“谁要跟着你养猪,你自己去养吧。”
陆远被掐得神情抽搐,“养猪怎么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养猪多挣钱,养个两三年二层小洋房就起来了。”
迟隐气得一个星期没理他,后来过生日时又被他哄好了。
最近这两年,区政府大搞卫生建设,为了建设美好的乡镇环境,把散在的养猪户都取缔了。
现在江水镇都没有养猪的了。
迟隐正想着时,手机里滑进来一条短信,显示是陆远的,她看了一眼,没理。
后来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惹得宋薇频频抬头看她,迟隐这才拿起了手机。
“你昨晚看我微信了?”
“我和那女的真没关系,谁知道她半夜发神经骚扰我。”
“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迟隐突然感到心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微信,我没看到。”
“昨晚我就在你那过的夜,我都睡死过去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迟隐嘴角抽动,死鸭子嘴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就装吧,也不看看早上你那碗面条放了多少醋,要是醋能毒死人的话,你现在都替我收尸了。”
“我那是手抖,一不小心放多了。”
“那你能抖出这么多醋,也怪不容易的。”
“……”
迟隐被他气得想打人。
“说正经的,我要见你男朋友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竟然还打着这个主意,大有不解决就不罢休的架势,想起他上次因为这事还生气了,迟隐默默思索了会,决定告诉他实话,“我和他分手了。”
“……”
“什么时候的事?”
“迟隐姐,我吃好了,咱们走吧。”宋薇搁下筷子,下午还要开会,时间挺赶。
“我现在有事 ,回头再说。”
迟隐关了手机,跟着宋薇起身回了台里。
王浔的跳槽已成定局,上午时候还发了人事通知,不过暂时没说谁会接替他。
下午时候迟隐部门开了个会,王浔主持的,说是省内最近要搞个记者演讲比赛,他们电视台有五个名额,新闻部分到了一个。
“这次比赛名额有限,再加上夏天的洪汛就要来了,到时候大家都会忙得脱不开身,我们就节省时间,现场投票决定谁去参加。”
王浔不欲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心目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先推荐迟隐,迟隐工作能力怎么样,你们也清楚,我也不打算多说了。”
王浔说完又对迟隐鼓励道,“迟隐这次要好好比赛了,为咱们部门争光。”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王浔明目张胆的偏袒,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原先还有些小心思的人,听了王浔的话,都默默把心思掐了。大佬都发话了,他们那些人还争什么呢。
迟隐也没想到王浔会在公开场合表示支持自己,她坐在那面对着各方各种意味的目光,真是无比尴尬。
宋薇悄悄朝她比了大拇指,她和迟隐熟,是真心实意替她开心。
王浔看了眼大家,心中了然,缓缓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迟隐去吧。”
“主任,我也想去。”王浔话音刚落,底下立刻有人接了话,是钟瑶,神色温和的钟瑶。
“我一直都想锻炼自己,这次是很好的机会,我想试试,虽然我没有迟隐那么优秀,也进不了决赛,但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我想去试试。”钟瑶轻声细语地说着,末了还友好地问迟隐,“迟隐,你不介意的吧?”
迟隐感到莫名其妙,既然是场比赛,大家都有参加的资格。
为什么还要问她介不介意。
她介意钟瑶就不参加了吗?
迟隐面上笑着,“怎么会呢,你想多了,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和别人无关。”
钟瑶听了她的话,放松似的一笑,“你不介意的话,那就太好了。”
王浔若有所思地看了钟瑶一眼,又看看迟隐,略一思索后做了决定,“那这样吧,其他人要还有愿意参加的,就到张楠那报名,一周后做个部门内部的比赛,再投票决定谁去参加,好,今天的会就到这。”
散了会后,宋薇不满的小声在迟隐耳边嘀咕,“钟瑶到底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主任为了给你铺路,她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
迟隐直摇头,“别乱说,这本来就是个比赛,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
“可主任都亲自点了你了啊,这还不就是明摆着的吗?”
迟隐无奈一笑,其实眼下这种公平竞争的方式,是她更愿意接受的。
至少以后不会有那么多非议。
只是,她有些看不懂钟瑶的意图。
第11章
既然已经确定要参加比赛,迟隐开始准备演讲稿。上次在监狱采访了程美佳,她感受颇深,因为江水镇就是一个特别容易出现少女妈妈问题的地方。
每年回家,迟隐母亲唠叨之余,总会告诉她谁谁十五六岁又辍学了,在外面打工,没多大就有小孩。
迟隐听完觉得特别可惜,有些女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又聪明又可爱,实在不应该沦落到这个地步。
迟隐打算先用真人实例做一个引子,再插入话题,也好有同感性。
晚上迟隐犹豫了许久,给她爸爸打电话,询问三婶女儿的情况。
迟隐父亲叹息不已,“你三婶昨天还向我哭呢,说婷婷嫁过去,婆婆对她不好,丈夫喝酒还打人。你也知道,我也帮不了什么,和你妈劝了一会。”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写一篇报告。”迟隐在键盘上敲打着字,答得简单。
“工作辛苦吗?”
“还好。”
父女两单调乏味的问候,听起来都艰涩。迟隐默默看着屏幕上打出的短短一行字,心里很闷。
”你还要和你妈说话吗?“
“不用了,天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吧。”迟隐摇着头。
迟隐父亲长长叹了口气,也不在说什么,叮嘱她不要太累,就挂了电话。
“谁打电话过来了。”迟隐母亲刚刷完碗,听到动静,擦着手出了厨房。
“阿隐。”
“做什么?”迟隐母亲默了一瞬才问。
“说要写稿子问一些事。”
“那么长时间不来电话,也不问问我们过得怎么样。”
“问了问了,”迟隐父亲赶忙打着圆场,“她还想和你说话来着,我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就让她挂了。”
“问什么问,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供她上大学,她倒好,为了个陆远和家里闹了那么多年。”迟隐母亲连连冷笑。
迟隐父亲默不作声,他知道再说下去,必定是一场冲突。
迟隐挂了电话后,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她确实排斥家里,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间都不愿意回去。当年,她母亲实在做得太过分了。
正想着时,手机响了。是陆远,犹豫了会,迟隐还是接了。
“怎么不回我消息?”路远声音很不悦,充斥着指责的意味。
迟隐心情不好,没工夫应付他,“有什么事吗?我在写稿子,很忙。”
“忙到没时间接我电话。”
“对,我要挂了。”
“。。。。。。”
“你要是敢挂我电话,信不信我立刻打车到你家去。”陆远阴森森地威胁。
“。。。。。。”
这事他还真做得出来,迟隐扶额,被他威胁着很无奈,“你到底什么事啊?”
那边陆远反倒是沉默了,迟隐等了一会,又喊他名字催促。
“你今天说和你男朋友分手了,是真的,没骗我?”
“没骗你。”迟隐声音有气无力的,一提到这个她就郁闷了,迟程还欠梁绪钱,说不定迟隐还得替他还钱。
“为什么分手?”
“各方面的原因吧,总之就是不合适。”迟隐摩挲着杯子,语调幽幽。
“你很难过?”陆远的语气听起来很焦躁,
“难过。。。。。”迟隐无意识地重复着。
她轻轻摇着头,难过倒不至于,就是心情不好。
陆远站在空旷的空地,觉得心里凉透了,刚开始得知她分手的喜悦和内心的一丝丝侥幸已经全然没有,陆远心里都是浓浓的失落。
一个人也就一颗心,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人,他没变过,变得是她。
“迟隐,要不要考虑下我,咱两都那么熟了,搭个伴也成啊。”他半开着玩笑,脸上却俱无笑意。
迟隐还不知道他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波折,只无奈地笑,“你怎么又这样说了。”
他也笑了,冷冽的眼眸漫上丝丝自嘲,“谁知道,可能是犯病了。”
迟隐这才听出来他情绪不对,她咬着嘴唇,神情复杂。
“你还记得咱两成的那会吗?”陆远却在这时候转了话题,“你那时候好怂。”
迟隐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也笑了,她那时真的好怂。
迟隐和陆远成是在夏收的时候,迟隐爸爸被车碰着了,在医院住院,家里没人帮忙。就在迟隐母亲忧愁时,陆远开着机动三轮车轰隆隆地进了她家院子,对着正捆口袋的迟隐母亲说,“我家已经割完了,我来给你们搭把手。”
迟隐母亲非常吃惊,“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就是顺便的事。”陆远从车上跳下来,接过迟隐母亲手里的口袋搁在车里,“您家麦子是晚上割吧。”
迟隐母亲确实觉得自己忙不过来,也不再推辞了,“可能晚上九十点钟,我们家地远,得排好长时间的队。”
说完又唤屋里的迟隐,“阿隐,陆远要帮咱家割麦子,你去把冰箱里的西瓜切出来给陆远吃。”
迟隐母亲又推陆远进屋,“去屋里呆着吧,院子里热。”
自陆远回来后,迟隐这小妮子一直在躲着他,两个月过去了,也没见着几面,他还怪想她的,便顺势进了屋。
“你真要帮我们家割麦子?”迟隐刚午睡醒来,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印着小熊维尼的睡衣,睡眼惺忪地问他。
“我人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迟隐默默了会,拿出冰箱里的西瓜,切出一大块递给他。
陆远也没客气,“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嗯。”
“你姐呢?”
“在超市打工。”
“你在家干嘛呢?”
“睡觉。”
他问一句迟隐就答一句,但就是全程不看他,陆远皱着眉,然后捏了粒西瓜子扔她脸上,“干什么呢,跟个木头似的。”
迟隐抹掉黏湿的西瓜子,极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声音轻得跟蚊子,“没干什么。”
陆远纳罕不已,在想难不成出去这一年,她就跟他生分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闷闷的,感觉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简直是个小白眼狼。
两人闷闷坐了会,迟隐家小,又不通风,即使开着风扇陆远身上还是出了一身汗,黑色背心很快就湿透了。
迟隐看他太热了,轻声道,“这里太热了,你去我房间,我给你开空调。”
她现在是高二,为了她有更好的学习环境,迟隐母亲前几天刚给她房间装上了小空调。
陆远抖着湿乎乎的外套,也觉得这房间他热得快受不了,便答应了。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迟隐房间干净又整洁,该有的都有,陆远在她小床上坐下来,享受着凉气,舒适地喟叹了一声,“真舒服。”
后来,楼下有人在喊,迟隐答应着下去了,只留陆远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颇为无聊。
桌面上铺着迟隐的课本,字迹工整,笔记颜色分明,一看就是好学生,陆远走过去翻着看,翻完了又见作业本上还藏着一本书。
陆远以为还是作业本,就又打开了,翻了没几页,他脸上表情真可谓是丰富至极。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是迟隐回来了。
陆远吓得跳回了床。
迟隐进来后先看了眼课桌,才看向他。
只见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脸有点红。
迟隐疑惑地,“你还很热吗?”
陆远盯她一眼,目光幽深,吐出两个字,“心热。”
“。。。。。”
迟隐嘴巴微张,困惑地瞧着他。
这氛围不是那么对,再呆不下去,估计他得犯浑,陆远赶紧从床边跳下来,“我要去地里了。”
“奥。”迟隐低着头送他。
陆远上了机动车,才过一会,黑皮座椅就被太阳晒得滚烫不已,坐上去的一刻,陆远觉得自己屁股快被烧着了,赶紧踩着发动机把车开走了。
迟隐看他风风火火离开的样子,神情失落。
第12章
按照江水镇的规矩,有人帮忙是要请人吃饭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迟隐就开始忙起来了,到镇子里的小店买了一打啤酒,掏出三瓶放到冰箱里镇着。
在电焊锅里煮着消暑的绿豆粥。
地里新长出的蒜苔很嫩,迟隐记得陆远喜欢吃,就炒一盘蒜苔炒肉丝。
凉扮黄瓜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把饭菜准备好。
一身的汗臭味,迟隐忍不可忍,就洗了个澡,出来后上身套着一件运动背心,下身穿着热裤。回楼上写作业等着陆远和她母亲回来,没想到数学作业都写完了,陆远和她妈妈还没回来。
在她几乎要睡着时,院子里才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迟隐浑身一振,抬腿跑下了楼。
回来的正是陆远。
陆远没想到这丫头还没睡,乍一停车,眼前就冒出个人,把他给吓了一跳。
院子里灯光亮,她两条小细腿又直又白 ,简直晃眼。陆远眯了眯眼睛,觉得晚上更热了,“还没睡?”
“还不困。”
“我妈呢?”
“地里收拾了,一会回来。”陆远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打开车銷,往下扛口袋,迟隐要帮忙被他赶到一边去,“不用你,脏兮兮的,弄在身上怪痒的。”
等他呼哧呼哧扛完了口袋,就见迟隐还等在一旁对他说,“去洗个澡吧,我做好了饭。”
“呦,这么贤妻良母。”陆远下意识调侃了一句,回头时,却见迟隐连耳根子都红了。以往这时候陆远肯定还会捏她脸调笑,可这会儿,他只是轻咳一声。
浴室里,迟隐告诉他怎么用花洒,“左边扭是热的,右边就是凉的,还有沐浴露在这边。”
她弯腰把橡胶管子捞上来,露出后腰一层白皙的肌肤。
陆远移开了目光,“有毛巾吗?”
“奥,有的,”迟隐反应过来,把架子上自己那条粉色的毛巾递给他。
陆远接过来,手里的毛巾柔软还有淡淡的芬芳,他有一瞬间的迟疑,“……这是谁的?”
“我的。”迟隐几乎不敢看他。
陆远盯着她,挑高了眉,眼里有了然,他笑了笑,在这一刻有想去摸她脸的冲动,不过克制住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丫头喜欢他。
下午他翻她作业本,倒是不小心翻出了她的日记,最开始的日期是他离开的第一天。
刚开始觉得纳罕,没想到这丫头写日记还会提到他,陆远免不了一阵得意,觉得没白疼她,但是他接着看下去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怎么通篇都是他。
后来看到一句话………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陆远如遭雷劈。
然后他破天荒地逃避了,今天一下午收麦子时,还时不时走神,就想怎么会喜欢上他了。
后来一想似乎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毕竟他是那么有魅力的人。
但是该怎么面对迟隐,陆远可犯了难。他还不清楚自己对迟隐什么想法,之前在外地的一年,他也会时不时想起她,但是不是作为喜欢想起来的,他还不清楚。
再说了,他要是真对迟隐下手,迟艳梅估计会打死他。
他衣服已经脏了,这里自然没有他换洗衣服,麦子上有刺人的碎末,陆远用凉水把裤子冲洗一遍再套上,准备就这么着回家,所以上身就没套衣服。
出来时,迟隐在替他盛饭。听见动静,迟隐抬头见陆远裸着上半身,视觉冲击力太强,迟隐又慌忙低下头。
迟隐进浴室收拾,见洗衣机上搁着陆远黑色上衣,还散发着汗味,便拿过来倒上洗衣粉洗了。
陆远没打算在迟隐家吃饭,毕竟家里就他两人,还得避嫌。因此就象征性地喝了两杯啤酒,准备拿上脏衣服走人。
他折身回浴室时,就看到迟隐正站在水池旁边洗着什么,借着透过的光亮,看清了正是他的衣服。
陆远父母感情特别好,夫唱妇随的那种,陆长鸣憨厚老实,而迟艳梅偏向泼辣,但在外迟艳梅总是给足了陆长鸣面子,在家里也总是悉心照顾。这其中部分原因可能是迟艳梅生不了孩子对陆长鸣的补偿,但更多的则是夫妻两人感情深厚。陆远耳濡目染下,也想自己以后的老婆要听话会体贴人。在这一刻,他在迟隐身上看到了相符的特质。
陆远没急着走,他抱臂沉默着注视迟隐的一举一动。
她洗衣服很仔细。从领口到袖口,边边角角的地方都不放过,仔仔细细搓揉着。陆远觉得这件二十几块买的地摊货,真是值了。
迟隐拧干净水后,把衣服放到鼻尖嗅了嗅,满满的橙香味,她弯着嘴角笑了。
原来给喜欢的人洗衣服是这么有满足感的事。
“说你是贤妻良母,你还真是名副其实。”
背后突然响起陆远戏谑的声音,把迟隐吓了一跳,她慌忙转过身,下意识往背后藏衣服。
“藏什么,我都看见了。”陆远笑着走过来,啧啧点头,“我们隐隐做饭好吃,还会洗衣服,以后谁娶了可真有福气。”
倒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迟隐短暂的怔愣后,羞愤不已,“陆远,你说什么呢?”
他只抱着臂,直瞅着她,意味深长地笑。
“你笑什么”
她后悔给他洗衣服了。讨厌死了,这人。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他突然直白地问。
迟隐吓住了,被窥探出内心的隐秘,令她慌张不已,“哪有,你想多了。”
“这是他走的第二天,我很想他,但是一年后才能见到。。。。。”陆远慢悠悠念着下午记住的句子。
“你偷看我日记,”迟隐大脑一片空白,脸似火烧。
“我以为那是你作业本,没想偷看,再说了,就凭你看我的眼神,不用看你日记,我就能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迟隐现在的心情大概可以用晴天霹雳可以形容,她慌得把衣服胡乱扔他身上,拔腿往楼上跑。
陆远被她扔了一脸衣服,正不爽着,一抬头见她跑了,不由气笑了,“你跑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
想追时,听到门外传来的迟隐母亲的声音,陆远只得作罢。
打那以后,迟隐见陆远就像老鼠见了猫,死命躲着。
不过,她还是被陆远给堵在小巷口里了。
那天晚上迟隐家灯泡烧坏了,迟隐去小卖部买灯泡,要经过陆远家门前,她当时以为天黑了没关系,哪知道在回来时,陆远正站在门口打电话。
陆远看见她后,立马挂断电话,大踏步走来。迟隐躲都没地方躲,就被他扯住了手腕。
“躲我是不是?”他在她耳边笑,声音低沉沉得,在黑夜中分外危险。
迟隐手里紧紧抓着灯泡,颤着声音辩解,“我没躲你。”
“骗鬼呢,”他扯着手腕把她屋里拽,迟隐双手扒着木头桩子,不愿意走,“我要告诉你妈妈,你欺负无我。”
“他两打麻将去了,家里没人。”陆远拽不动她,干脆拦腰一抱,迟隐被他强抢的架势吓坏了,使劲揪他肩膀上的肉。
陆远不知道这丫头狠成这样,脸都扭曲了,随意拍拍她屁股,“再动我打人了。”
“。。。。。。”结果迟隐直接飙出了泪,羞得。
陆远还不知道,只觉得她安分了许多,便放心下来。他带她到了自己屋,放在床上,转身翻出东西递给她,“你生日就要到了,送你的。”
迟隐正默默抹眼泪呢,冷不丁手里多了凉凉的东西,吓了一跳,抬起眼一看,呆住了。
手心里正是一块手表,是那种机械表,表盘硬币那么大,小巧精致,是她渴望很久的。
陆远满心以为她会喜欢,结果抬眼一看她眼圈都红了,愣住了,“你哭什么。”他还不知道迟隐刚才被他弄哭了。
迟隐鼻子一抽一抽的,被他刚才的粗鲁吓住,这时收到礼物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喜欢?”
迟隐摇头。
“那是喜极而泣?”
迟隐再摇头。
陆远糊涂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要不喜欢,我再送你别的。”
迟隐抹掉眼泪,爱不释手地转着手表,闷声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喜欢就送了呗。”他无所谓地耸肩,看她已经不哭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看你日记里说的。”陆远一笑。
迟隐僵住,脸蛋又红了,觉得这个话题怎么也绕不过去了。这几天迟隐一直忐忑不安,她并不知道陆远对她是什么心思,一方面后悔让他看见了日记,一方面担心他以后要是不理她了该怎么办。
迟隐沉默了老大会,才轻声问,“那你怎么想呢?”
“什么怎么想?”她红脸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陆远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迟隐憋了半天,完整的句子说得七零八落,“我都。。。那个你了,你怎么办呢。”
陆远绷着脸,才听明白似的,轻描淡写地奥了一声。
奥是什么意思,迟隐直愣愣地看着他,他只垂着眸,迟隐顿时委屈得不行,丢下手表,立刻翻身下床往外跑。
陆远立刻慌了,起身拦住她,迟隐这回怎么都不肯依,反抗起来简直是拳打脚踢,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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