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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那件小事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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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建辉没动,挽着胳膊抬头瞧那人,揶揄道:“天气不错,怎么呆在屋里?”
男人词不达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到的,看了看老头子。”
“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他勾了下唇笑道:“硬朗的很,脾气也是一点就着。”
男人招手:“上来说。”
蒋隋的别墅建在景区,门前是条小路,房子落在溪水上,四周怪石嶙峋,墙体是石块堆砌,窗棱是红色,阳台挑空,全抹了杏色的油漆。屋内大面积的空间,只在窗前摆了两套沙发,地板是附近取的石材,清透的质低下是流沙的纹路。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不时鸟鸣清脆。
孟建辉也没敲门,推开了进去,男人正光着膀子站在窗前,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左手上套着一串绿珠子,右手夹着一根眼。
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问道:“什么时候走?”
孟建辉熟门熟路的走到茶几前,委身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双唇一夹,烟头碰到蒋隋手中那点红星,吸了两口,烟草冒出烟丝,缓缓冒出缭绕的烟雾。他抬头,右手夹过烟头,面容轻松,朝着窗户缓缓的吐了口烟气,回道:“不走了,等人没了再说。”
蒋隋抬手在烟灰缸里磕了磕,揶揄道:“不是打死也不回国了吗?”
孟建辉没说话,他还保持原来的姿势,须臾微微侧脸,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丝光亮,他就那么看着蒋隋,不多时轻笑了声,狭促中闪过丝羞赫,不等人发现,又把头扭正了。
蒋隋抬手点着他,摇头道:“你看你,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的好隐瞒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孟建辉就这窗外雾蒙蒙的森林抽了口烟,眉头微微皱起,他没说话。
“你嫂子认识她。”
他抬手摆了摆:“不用麻烦,我自己处理。”
蒋隋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表示安慰:“那不管,你能收心我就很高兴了,要是时差没倒过来赶紧睡会儿。”
孟建辉抬手:“抽完这根烟。”
☆、第四章
孟建辉一觉睡到了天抹黑,耳边配着流水声,这一觉非常舒服。
睁眼了就见床前的黑影儿,他抬手开了台灯,也不仔细辨别那人,翻身起来,声音沙哑道:“你还真来了,真有闲时间耗我身上。”
“大总裁来了,我可不得迎接一下。”那人声音清脆至极,语气却带着几分轻佻,玩味十足。
孟建辉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嗤牙笑了声:“哪门子总裁?”他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又问:“去哪儿?”
男人起身走过来,抬着胳膊压在他肩上问:“你还真舍得,亲自请你都不去,面子还真大。”完了又在他胸前一拍:“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小气?不就是设计理念不合,也用不着牵条狗过去啊,还把狗叫人家的名字,现在可好,圈子里谁都知道孟大师的脾气比名气大百倍。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甩掉那个妮娜了,以后你俩的名字如影随形。”
孟建辉整了整衣服,无所谓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他拂了男人的手,回道:“我就烦人招我,谁让她跟个苍蝇似的。另一说,就是妮娜不在那儿,我也不去,gmp跟我设计风格不合,谁爱去去吧。”
“那你犯得着跟个女人较真吗?在公众面前影响形象啊。”
孟建辉已经整理好着装,开门要走。
张远洋跟在他身后追问:“我可是记得某人打死都不回国的,前两天又签了公司,孟建辉。”他挽着胳膊目光在对方身上扫描:“心里有鬼吧你。”
“话多!”
“哎!”张远洋摆了摆手,“我他妈才不管你,跟你说正经的,这回你认真的?”
孟建辉斜他:“管得着嘛你。”
恰好宣雅从廊道对面走来,温和的问道:“这么晚了出去啊。”
孟建辉招呼:“嗯,嫂子我哥呢?”
“休息去了,你也早些回来,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
张远洋冲人摆了摆手,俩人目送的宣雅没人影儿了,刚刚那话题也彻底忘没影儿了。
只是没想到车行到大路上,天上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张远洋一个劲儿的骂这鬼天气,只想加快速度,没想到前面的路被辆大货车挡住,有个女人站在雨里。
孟建辉在后面问了句:“怎么了?”
“出车祸了吧,瞧着乱七八糟的。”
“你下去看看。”
张远洋不情愿:“现在?外面的雨可不小呢,这电闪雷鸣的。”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孟建辉没说话,回头也没开车门,只是摇下了车窗,朝外面喊了声:“喂,怎么了?”
失魂落魄的女人回神,忙跑过来道:“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面前的人虽然撑着伞,却全身湿透,长发贴在惨白的脸上,血迹蜿蜒到脖颈处,她怀里还抱着个哭闹不停的孩子,再加上那件润湿的衣服鲜红的过分,雷电一闪,着实吓人的很。
张远洋瞧了她一眼,不等对方答话,他已经掏出了手机,熟练的拨了110,如实说了这边的情况,又对艾青道:“小姐,你在这儿等一会儿,马上就有警察来处理。”
艾青连连点头称谢。
张远洋说:“不用。”正准备升上窗户,见她呆愣愣的模样像是期盼着什么,他打心底里抗拒,便顺手拿了把伞缓解气氛道:“小姐,你拿着这个用吧。”
艾青正要接过。
后面的男人拍了拍椅背,对张远洋道:“你在这儿帮着处理一下。”
张远洋回头:“你呢?”
孟建辉撑着手道:“把伞给我,我去打个车回去。”
张远洋拿着伞没松手,有些怀疑这人脑袋抽风了,再次确认:“现在车可不好打。”
孟建辉五指往回收:“劳不着你操心,把伞给我。”
张远洋不再推脱,把伞重重的拍在他手里,唇角不禁一勾,埋汰他:“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孟建辉接过伞也没说什么,他从另一侧开了车门下去,撑开伞朝着远处的夜色走去。
张远洋回头瞧着艾青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依旧保持温和道:“小姐,赶紧上车吧,外面雨大。”
艾青冻的浑身发抖,看着人家这么好的车不好麻烦,嘴上哆嗦道:“先生,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雨衣,我女儿……”
张远洋截了她的话,道“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赶紧上车吧。”
她还在犹豫:“你那个朋友。”
“没事儿。”
艾青低头说了声谢谢,不再多想赶紧开门上了车。
张远洋让姐弟俩在车上呆着,他下车去看了下事故现场,车头处已经被压扁,他伸手探了一下,司机已经冷了,得亏那辆卡车是空的,不然一车人没了,他不禁蹙眉头,真他妈麻烦,他站了一会儿折回了车上,又问艾青:“你通知家里人了没?”
艾青茫然的摇摇头,皇甫天也被吓到了。
张远洋把手机给人了说:“你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现在这儿等着,一会儿警察都来了再说。”
艾青忙点头。
闹闹被吓的不轻,根本就哭个没完,外面的雨有减小的趋势。
张远洋坐在车前,五指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有些无奈跟烦躁,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不过看到后面的孩子又收了回去。
艾青很不好意思,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很张远洋道歉。
张远洋彬彬有礼道:“没关系,小孩儿都不禁吓,一会儿就好了。”
艾青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还不是回来的时候错过末班车,好不容易打了个的,结果因为天气恶劣遇上这档子事儿,刚从鬼门关逃出来,她都顾不上喘气,哪里还能思考别的。不过这人好心,又穿了一身好衣服,说话也温温和和的,艾青不由对他心生好感,心灵上也不自主依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多时,警车过来,警察询问了具体情况,又做了记录,最后才问艾青:“你们在这里等着干嘛,赶紧去医院啊。”
闹闹已经睡着,她茫然的啊了一声。
张远洋抬手指了指她的脸颊,艾青一抹,全是血迹。
一直没痛觉,她根本就没在意,艾青第一个想法,我的脑袋不会破了吧,我会不会死,我死了女儿以后怎么办,可惜她这样的小心思别人并没在意。
皇甫雄跟艾莲也赶过来,见着艾青那几个没事儿总算是舒了口气。
张远洋不再凑热闹,对人道:“赶紧去医院吧,我先回去。”
艾青忙说谢谢。
他摆摆手,又对旁边的一个警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才离开。
艾青只是脸颊被玻璃渣蹭破了皮,医生开了些药,又嘱咐了一些生活习惯,还安慰她好好注意不会留下疤痕。
司机家属还沉浸在死人的悲痛之中,大卡车主过来,司机是无证驾驶,也有过错。
姑姑只是说没事儿就好,那边皇甫雄却不依不饶,非得要个精神损失费。
司机家里死活不肯赔偿,皇甫雄不肯,执意要艾青几个住院好好检查,赔偿不下来是肯定不会走的。
姐弟俩就被闲置在了医院,
艾青闲暇之时就在楼道里转悠,一日,她在医院小花园儿里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刘曦玫。
那小姑娘依旧热情的很,说是父亲生病了才过来,没想到又遇到了,俩人相谈甚欢,便相互留了手机号。
不几日,皇甫雄终于要到了那笔赔偿费,还教育姐弟俩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横一些,别被人当了软柿子捏。艾青却不能苟同,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司机家属已经够难受了,自己家里还插一刀,太不地道,不过这话她默默的放在了心里,如今身在屋檐下,她既没有说话的主动权,便少说为好。
倒是这回之后,刘曦玫常去小面馆看她,一来二回的,艾青便跟人说了自己的近况。
刘曦玫道:“那你怎么不找个工作啊?”
艾青说:“等秋天吧,把孩子送去上学了,我专业技能也忘的快差不多了。”
她赞同的点点头,又说:“我姐姐在一家设计院工作,她们哪儿正招人,你要不要先试试?”
艾青听着心里高兴,嘴上却小心道:“人接能看上我吗?”
刘曦玫贼兮兮的笑道:“走个后门呗,你先去实习,全当是学习不就行了,能留下最好,留不下了再去找别的怎么也算是个经验。”她拍拍手,又说:“这样,你有作品集吧,晚上回去就投一个,我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面试你,怎么样?”
艾青听了连连道谢,当天就投了简历,韩月清也放暑假,便接管了看孩子的事儿。
刘曦玫给艾青介绍的这家公司不小,门槛也高,若不是走关系,艾青是肯定进不来的,她对刘曦玫感激之余,直接把人划到了真心朋友这一行列。
只是工作却有些枯燥无聊,最近没什么案子,组长给了她个施工图让画立面,一周给看一次。
闲暇时间大家聊八卦,扯家常,艾青活的早就与世隔绝,她自己听不懂,也没计划参与,抽空也只想看看书,或背几个快捷键。
这样的枯燥且茫然的生活一直到一个月后,艾青被同事邀请去看吵架。
☆、第五章
对于吵架这事儿,同事们表现的异常兴奋,尤其是那些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个个眼睛放光,跟瞧着猎物似的;恨不得把脖子再拉长一截。
可惜真正观摩到的并没有几人。
不过知情人士出来爆料,今天孟帅一个人凭借一口流利的英语气炸了三个人,当然最厉害之处是他从头到尾都保持微笑,并且云淡风轻的看着别人耳朵冒烟。
知情人士说这个的时候声情并茂,周围的人更是表现出一副身临其境的模样,说累了还有人给端水,她喝了一口继续道:“你们知道吗?那个承包商最后都无奈了,只会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然后孟帅就笑眯眯的回。”
“回什么?”有人忙问。
“no!no!no!no!d!从头到尾不妥协。”那人摊手,翻着白眼儿瘪嘴,“你们没看到,他旁边那个翻译都快不想张嘴了,不过呢,孟帅也牛逼,说只要出了问题他负全责。”
艾青对于这件事情只是凑热闹似的听了些,并未发表只字片语,不过这位‘孟帅’似乎很受大家欢迎,就这这个话题,一上午是没消停过,比如这位大帅哥穿什么什么牌子的衣服,比如一把年纪了顶了一头中二的白发,比如开了某某牌子车啊,又跟某某明星分手了啊,哪个哪个女朋友最漂亮了,当然最为传奇的是据说他最近跟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走的亲近,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风,被大家说了成了堪比言情小说还感人的故事。
艾青心里却想,什么时候浪子回头都是让人泪流满面的感人画面,这也不过是骗骗小姑娘的把戏,指望这样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回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心里先不管那人的成就,却先入为主的对这人产生厌恶心理。
刘曦玫听着这些八卦的时候,也只是平静的喝着果汁,并且眼神奇怪的看着艾青。
这个时候,艾青才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前她在姑姑家麻烦了许久,怎么也要买些东西表示表示。如今她眼前只有刘曦玫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便喊着一同出来逛街,也好给自己女儿买点儿换季的衣服。
两个女人逛累了聊天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身边的八卦,要么发发牢骚,要么男女琐事。
艾青本是想得到一些共鸣,奈何刘曦玫兴致缺缺,她颇为尴尬的的问道:“不感兴趣吗?”
“艾青。”刘曦玫声调拉的老长,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牵起了她的手道:“你这个人真的跟社会脱轨太久了,真的!”
艾青不明所以。
刘曦玫摸着她的手指诚恳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看你一个做设计的,竟然不知道你们行业的新秀,新秀代表什么?代表一种新的设计思想啊,这就是潮流,然后大家都开始模仿跟风,你说你连潮流都跟不上,是不是脱轨了。”她说话的时候点着桌面,像是认真的教育学生。
艾青不自在的抽了手,回道:“我确实很久没关注这方面,谁是新秀也不知道。可是不了解人家的设计思想,跟风模仿也是照猫画虎,并没有什么意义。”
刘曦玫搅着果汁道:“你倒是门清,不过也得找重点啊。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往上贴吗?这是机会啊。你们这一行多少人奋斗一辈子毫无建树,如果能出名,那是多光勉的事儿。”
艾青把重点放在她后半句话上,打趣道:“你又知道什么,还说人好。”
这次,艾青又被刘曦玫颇为详细的科普了这位叫孟建辉的新秀。当然这位新秀一出现就颇受关注,全不是因为俊俏的长相跟不羁的性格,毕竟这世上有脸有脾气的人一抓一大把。
设计思想是其次,而是在建筑界,这人完全没受过一星半点儿正规的建筑教育,真是平地一声雷,炸的别人手足无措,感叹之余,嫉妒的嫉妒,羡慕的羡慕。
前辈们有人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教育出了问题,这么多年栽培没有任何人才,却横空冒出了这么一人,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当然也有老师拿他当反面教材教育学生,并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要踏踏实实学习,上帝已经把馅饼分人了,没有了。
除了成绩,这人的人生也十分传奇,梦想本来是周游世界,但是没钱,就靠地下赛车一路赚钱一路环游世界。
某天在某国家看到某教堂,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他身上,忽然就感觉道了上帝的温度,整个人一下就顿悟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卷进了设计界。
可惜这位黑马先生在圈儿里并不是很受欢迎,那可怜的学历背景还有与主流背道而驰的夸张思想另外,他也不怎么跟圈里的人交流,就是一朵让人看不顺眼却拿他没办法且遗世独立的奇葩。
曾经有记者故意刁难他,对着一众人指责他的设计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破坏整体美感。
孟先生非常淡定的告诉那人:“周围要放的是一坨屎,我就没有考虑它的必要了。”
他本身就非常有争议性,更是给自己贴上了争议的标签,所以从出来到现在就被许多人盯上,有人等着看他笑话,也有人对他期望颇高。
刘曦玫就算是期望中的一员,她预言这位先生有一天会摘得普利兹克奖。她说完这些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甚至胸腔内还有种不可名状的激动,完了又对艾青道:“这样的人才很少见,我对他真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阅历会让一个人产生质的飞越。”
艾青心中唏嘘不已,遥想当初上学阶段,大家绞尽脑汁想出的方案被老师批的狗血淋头,人家却有这样的天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如今近水楼台,如果真能得到人家的指点那算是她走了狗屎运,可是她这运气,如今好不容易能往正常的走,艾青不敢期盼太多,至于能跟这样的大人物呆在同一公司,她表现的极其平常心。
不过她对刘曦玫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媒体总是夸大其词,添油加醋不在少数,名人更讲求名人效应,极度渲染自己的人生也是一大买点,真真假假也只有当事人清楚,可以相信的成分实在是太少,也只能是骗骗那些心智未成熟的小姑娘。
刘曦玫却在一旁说个不停,还交待艾青,若是能打探到一些独门八卦一定要告诉自己。
艾青回道:“你怎么这么喜欢他呢?”
刘曦玫道:“我是纯粹对他这个人感兴趣,我很早就开始关注这人,我好奇他脑子的构造,心理的想法,从前的经历,如果可以最好能亲自跟他交流一下,然后写一本他的个人传记,这是我的理想。可惜他那不喜欢说自己的过去,可能是自卑吧。”她一拍桌子,又兴奋道:“我敢肯定,他的人生一定比传说的还要精彩,只是不肯说而已。”
艾青却道:“也可能就是平平无奇,你想想那些变魔术的看着新奇,真正知道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干嘛不保持这份好奇呢,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可能会失望哦。”
刘曦玫摇头说:“肯定不会,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她伸着胳膊拍了拍艾青肩膀道:“以后就靠你了啊。”
艾青只是笑笑,心想,我能给你做什么啊。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商场里的人来一堆散一波。
艾青也往家走,回去母亲正在跟闹闹包饺子。小姑娘脸上全粘的是面粉,见着艾青来了,两只小手捧着个饺子给艾青看。
韩月清一个劲儿的夸说:“我们闹闹就是勤快,小小的就知道干活儿了,可比你妈妈强多了。”
艾青蹲下,看着女儿手里的饺子说:“这是闹闹包的啊,真厉害。”
小姑娘点头:“是我做的呀,做了很多,一会儿煮给妈妈吃。”
艾青摸着女儿的头说好,又把孩子的手里的饺子放在案板上道:“妈妈给闹闹买了新衣服,我们去试试。”
韩月清催道:“那你们快点儿,好去喊你爸吃饭。”
艾青问:“我爸去哪儿了?”
“又去你莫爷爷家下棋了。”韩月清一边交待一边抱怨,“天天下棋,有什么好下的,饭都不知道吃。”
艾青只是笑笑,她父母一生不吵不闹偶尔小抱怨,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却十分恩爱,怎么看都让人羡慕。
一会儿艾青带着闹闹出来,韩月清端了盘饺子给艾青让顺便捎过去,嘴上交代:“闹闹去了就吃人家的也怪不好意思的,你也看看老人家,说是最近白内障手术,不知道怎么样了。”
艾青接过盘子道:“好。”
闹闹跟着道:“妈妈,我也要去。”
韩月清交待俩人把艾鸣叫回来就是,别多逗留,老人家年纪不小也别要人家东西,让闹闹乖些,别乱跑。
艾青一一应了。
那位莫爷爷家跟艾青家隔了两栋楼,艾鸣好下棋,都是同好,走来走去的也就熟了。说来艾青小时候也常往那位莫爷爷家里跑,老两口无所出,一直孤寡二人,对邻里小孩儿很好,十分招人喜欢,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却十分硬朗,从她有记忆来老两口就住这儿了,至于做什么的却半点儿不清楚,其实艾青还好奇,这老两口从来不工作却吃穿不愁,当然她也只是好奇。
母女俩过去的时候,艾鸣还在跟人下棋呢。艾青喊着艾鸣回去吃饭,他却推脱下完这局再说。
莫爷爷在一旁笑眯眯说:“艾青呐,好久不见你了,着什么急,多坐一会儿吧。”他又让老太太去拿些吃的给闹闹。
艾青忙说:“奶奶别麻烦了,一会儿回家吃饭了。”
莫爷爷热情道:“就在这儿吃吧,你奶奶也做好了。”他捏了捏闹闹的脸蛋儿说:“小姑娘,你好啊。”
闹闹也学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回:“老爷爷,你好啊。”
鬼灵精怪的小姑娘逗的大家哈哈大笑,人家要留,艾青也不好拒绝,就带着女儿在那儿坐着只当是等她爸,又询问了老太太的病情,说是做了手术,要慢慢恢复。
不多时那盘棋收场,艾青他们正要回去,就听见门咔哒响了声,玄关处走来一人,先是油光发亮的皮鞋,然后是一条修长的腿迈进来,入眼的先是那头银白的头发,他并没换鞋,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提着些东西,清清淡淡的看了大家一眼,随即眉眼出现柔和的弧度。
艾青灵光乍现,这不是那天她拿鞋扔的那人嘛,场景重现,她一时面红耳赤,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忽而又发现对方似乎并没记得自己的模样,她一味怪自己自作多情,手上又拉着女儿往外走。
艾鸣还在跟莫老爷子说话,并约好了有空再杀一局。
莫老爷子没搭理门口那人,笑眯眯的摆手跟闹闹说再见。
闹闹抬着小手说:“老爷爷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那人一眼,小心的喊了声:“爷爷好。”
艾青十分尴尬,忙跟女儿解释说:“这是叔叔,不是爷爷,要叫叔叔。”
小姑娘被搞得一头雾水,挠着耳朵问艾青:“姥姥说白头发的是爷爷。”
莫老爷子哈哈大笑,弯腰对闹闹说:“你姥姥说的对,闹闹想叫什么叫什么,明天再来找爷爷玩儿啊。”
闹闹摆摆手,小声说:“再见。”她出门的时候又好奇的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从头到尾表情温和,除却那头白发,却披了文质彬彬的表现,就连说话也温和,还交待小姑娘明天记得过来。
门吧嗒一声关上的时候,闹闹还问:“妈妈,我叫爷爷不对吗?”
艾青懒得解释,抱着女儿道:“妈妈让你叫什么叫什么就行了,你长大了就能分清楚了。”
送走了人,莫老爷子换了张冷脸,他来回看门口的人不顺眼,双手背在身后硬声硬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那人不在意他,瞧见桌上的那盘饺子问:“你们晚上吃这个?年纪大了不好消化。”完了又轻车熟路的往厨房里转了一转,锅子碗筷的全看了一遍,出来了又说:“锅里怎么全是剩饭,吃剩饭不好。”
莫老爷子站在那处转过身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空中摆,一脸不耐烦道:“吃什么用不着你管,赶紧走,走走走走!”
老太太搭腔道:“他好不容易来一回,你怎么又赶人,让他坐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莫老爷子瞪眼道:“什么怎么样!这是谁,我不认识他。”
老太太无奈,她也瞧不清,只是对着一处乱叫:“建辉啊。”
不等男人回答,莫老爷子又吼:“什么建辉,早就死了的人,乱喊什么。”他又指着男人道:“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男人好脾气的坐下,将刚刚买的东西一盒一盒的放在桌上,语调缓慢道:“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火爆的脾气,小心脑梗。”他给老太太摆好碗筷,又在旁边放了副空的,继续说:“你要是真想赶我走,光报警不行,咱们得去大使馆调和,到时候陈年老事挖出来,我是不在意,丢人现眼的是你,说不定还得惊扰坟里的那俩人,你说你一把年纪了瞎折腾什么。”又摆摆手:“快过来吃饭。”
老人家气的不行,抬手点着他,半天说不上话来。
老太太说:“你别气他了不行吗?就不能好好坐会儿。”又对老头子说:“消停会儿吧,都没了一个了,你再看他不顺眼总不能把他埋土里吧。”
孟建辉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说:“你先吃吧,医生让你少说话。”
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最后狠狠的拍了下大腿。
☆、第六章
孟建辉一瞬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他早过了压不住火就拿着凳子跟人干仗的年纪。再说,也没那个必要,跟个半个身子进了棺材里的人计较什么,一凳子下去,这把老骨头还不给自己敲散架了。不过,他走的时候特意交待老人家要按时吃药控制血压,当然也不能吃的太过了,免得血压低了影响气性,骂人的时候聚不上力。
莫老爷子让他赶紧滚。
孟建辉含笑摇摇头,颇有些无奈之意。
他前脚出门后脚张远洋就打电话让他去玩儿。
大晚上的能玩儿什么,不用挑明了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最近有意收心,便推了。
那边笑道:“你还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给人听了又能吸一大批女崇拜者,还累死累活的做什么设计,拾掇拾掇出道得了,保证红透半边天。”
孟建辉道:“男人总得讲求信誉。”
那边不屑:“你那套江湖道义放在男女感情上不合适,本来就是暧昧不明的事儿,一本正经干嘛?女人心海底针,对方不见得能看出你的诚意,误解成底气不足还差不多。你说你有貌有才的,怕什么,只要时不时的她面前晃荡,然后再搞个失踪,过段时间再出现,她肯定对你另眼相看,不管男女,犯一个字。”
孟建辉心想,你个温室长大的孩子懂什么,他自动将自己跟张远洋化成两队,不愿多说,让他自己玩儿去。
那边人送了句话便挂了。
张远洋说:“缺爱吧你。”
这片儿的房子已经旧的不成样子,线路老化,老半天才能把声控灯给震亮了。孟建辉也不折腾,就这么抹黑往楼下走。
黑暗里他想来刚刚那话也不是无道理。
心里也颇为唏嘘,人前光勉堂皇,心里却千疮百孔。小时候无父无母受人欺负,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得多少甜头。别人这样的年纪都成家立业,吃喝玩乐求个自己安生。
只是他奔波多年,经历早超过了年龄的负荷,做人做事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不想落入俗套,却又羡慕俗人的常态。
静下来还是想歇歇,可惜杂事纷扰,心有所贪,歇了这么多年反而愈发忙碌。
然而有一天,他遇到个人,准备悬崖勒马,可那人又不领情。连日碰壁,别说在人前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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