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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来的相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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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童儿在我的教导下,渐渐迷上厨艺。不时喜欢做些糕点献给相公和她的怀佟哥哥。

这天,小多说,奶娘告诉她童儿今天下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我微愣,难道是病了?

使人找她,果然又在厨房找着人,彼时,她正一身青绿绸缎袄子,像颗青菜似的栽在凳上,不时指挥着奶娘和面,调水。天寒地冻,窗外不时吹进一丝寒风,小脸庞被吹得现出几丝粉红。上面还沾了点面粉,可能够不着那桌,不小心这才蹭上的。

见我来了,圆溜溜的眼立时半弯,伸手要抱。

“童儿,你这是打算做何糕点?”指指擀上古怪面团,我问。

童儿细声细气答我,“童童想做元宵。。。元娣姑姑笑童童什么都不会。。。”元娣是二房家的三姑娘,再有两年便及笄。性子像及了大房,可能大房屋里没有姑娘,又喜爱元娣,近年来常带在身边的缘故。

摸摸她的小头,“可是要做了给爹爹吃?”

提起相公,童儿似受了什么委屈,撇撇嘴埋低头颅,快哭了,“娘娘。。。元娣和阿毅叔叔说童儿不是爹爹的童童,她们以为童儿听不懂,童儿与怀佟哥哥正做雪人。。童童听见了。。。呜呜。。。怀佟哥哥骗人,骗人。。。童童做了元宵给爹爹吃不给他吃。”说至后面,己是伤心哽咽,口齿不清,虽断续,但能明大概意思。

说罢,一边低低的哭,一边用手抹抹眼角,结果,脸上不知何时划得一团黑。见了那样,心中更是疼惜的紧。

摸着她的头的手微顿,赶紧将她从凳上抱下地来,蹲下身子,平视,我严肃认真问道,“童儿可喜欢爹爹?”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她有一天会问,本想等她再大些再说,既然遇上了,便说清楚罢,童儿虽小,但己能辩是非。

问完又帮她将小脸上的泪渍擦干,使奶娘去端些温水过来,奶娘赶紧放下手中面杖,去了。

事后,奶娘偷偷来报,说那锅灰,是童儿故意弄手上的。当时我愣是没看出来,童儿小小年纪,竟也懂得示弱,果然,比我好上太多。女子示弱总比我这般要强来的好些。。。。

“喜欢!”仰头,待我擦完脸与手,这才答我。

答案早在意料之中,却仍让我止不住绽笑,“那爹爹有没有不喜欢童儿?”

童立即大声回我,“爹爹最喜欢童儿!爹爹说童儿是小心肝。”我扑哧一笑,才四岁大的孩子,还真明白小心肝是什么意思。

接着又道,“那童儿愿不愿爹爹作爹爹?”

童儿又点头。

“爹爹一定也是愿做童儿的爹爹的,是不是?”

童儿歪头,“娘娘,童童要做好元宵,再去找爹爹,爹爹吃了童童做的元宵一定就会愿做童童的爹爹。”赞许点个头,噙笑,亲两口,不吵不闹年幼早慧,这孩子总让人这般心疼,

童儿确实如相公所言是个懂事的孩子,这般小的年纪,在外面听了些不好的,也没有哭闹,而是想办法拢着相公,再去问,这般有主见的孩子,确实少见。也不知她这早慧的性子是从了谁。。

只是…背着童儿的时候,我看眼小多,元娣与李毅竟当着童儿的面说这种话,小孩子不知什么,这些定是从大人口中听得…二房!

小多气鼓鼓的,一脸忿然。见我看她,点头退下去。

不久,婆婆便主动对二房说,快至及笄,想将三姑娘带在身边一段时间立立规矩,学学如何伺候公婆长辈,与未来夫君相处之道。这种要求,很合理,二房自然推托不得。

这一养,竟是差不多出阁才让她至二房的耳房里转了一圈,宿上一宿话别娘家。

这件事后,童儿不是相公亲生的这件事,李府之内,很少有人敢再当着童儿的面说,只怕到头来,自家姑娘或者公子…也被婆婆留在身边教养。

与童儿一齐做了元宵,我问童儿为何要做元宵,而不是别的,童儿却是低低道,“怀佟哥哥说爹爹喜欢吃元宵。”

我抚额,小狗子是越来越不厚道了,这般哄骗童儿,相公明明不爱这甜食的,这些元宵怕到头来,要进了他的肚腹…我记得去年,他吃元宵吃得最多的。

果然,进了书房,相公见着那元宵,眼睛闪了闪,尓后不动声色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吃上一口,之后,将童儿抱进怀中,不时亲亲她有些冰准的小脸蛋…Qī。shū。ωǎng。然后一直不停同童儿笑说着话儿,那样儿,分明是不想再吃一口的,作出的样儿,偏好似自己有多喜欢童儿做的元宵似的…相公是越来越老奸巨滑了。

“爹爹,爹爹…童童是爹爹的童童是不是?”童儿的忍耐己致极限,这会,见相公吃了元宵,忍不住急急问了。双眼闪着希翼极力想要知道答案。

相公疑惑看我,我微微一笑,没有回他。这些童儿自会与他说。

“自是爹爹的,童儿为何有此一问?”

童儿将头窝进相公怀里,奶声奶气抱怨,“元娣姑姑坏,说童童不是爹爹的童童。”

听了这话,相公与我之前一般,先是微愣,尓后安抚,“小丫头,自是爹爹的童童,玒玒是爹爹的,童童自然也是爹爹的…”

呃…这个…解释,很不合逻辑。

童儿不管如何早慧,毕竟年幼,相公这番不合逻辑的理论,那里头的弯弯道道,她的小脑瓜哪能理解,但却明白自己是爹爹的孩子,略暗的小脸总算喜笑颜开,缠着相公教她写字。

一大一小,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窗外,白白皑雪不知何时竟又下了起来,纷纷洒洒,不停飘来,有些沾在纱窗上。室内,通明炉火燃得正旺,一股碳火的温味儿散在每个角落,这个冬天,过得甚是温暖。

转眼之间,年关近了。街上,四处红绸飘扬,大红灯笼打破严冬的寂寥。

寒梅院里一干侍婢不停洒扫扬尘,除旧迎新,贴年画写对联。

各院落里,该修的修,该换的换…各房变得渐渐沉静。只偶尓使人来我院落看看有无要更换的东西。

这期间,我帮婆婆绣了一身春衫,想着来年便能穿上,却没想到。婆婆竟又病了…这一病直到来年开春也不大见好。管家的事也渐渐落在我这长媳身上。

相公着急,请了许多大夫来看,诊出结果俱是一般,婆婆早年精气蚀透,如今己是强弩之末。撑不得一两年了。

听了这话,我当场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何每个待我至亲之人,总要这般先离我而去。

进得内室,婆婆没问只望一眼我略红的眼眶,神情间,仿佛早己知晓结果,这般态度分明早己淡看生死。

玒儿和童儿要去看奶奶,都被她拦在了门外,说是不能过了病气。

只好待得她身子好转,才牵了两小去看她。

大年这天,婆婆的身子总算有些好转,面色看起来稍稍好些。

一大早吃罢早茶,便牵了两小与相公一起去前厅拜年…童儿与玒儿具着新衣,一身红,也不知相公从哪得的两块上好的佩,雕了祥云一人一块戴在颈间。我摸着有些惊讶,那玉却是暖玉。

看相公一眼,眸中带惑。

相公微笑,“这是岳父大人昨日使人送来的礼,给小家伙的。你的…也有。一会回去再给你。”

调高嘴角,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大过年的,也不忘神神秘秘摆弄一番。

到了前厅,小婢子打了门帘,堂上,大房婆婆公公,还有一干偏房门正端坐等着后生们前来拜年。

几人见礼,说了些吉祥话,各自得了赏儿,依着礼找了凳子坐下。

抬眸扫了扫堂下。。。姑娘们陆续到了,虽未长成,倒都具盈盈之姿,就连最小的元英,也打扮一新,梳着辫儿一脸喜意。

倒是新妇,二公子家的。。瞧着有些勉强,一身拘谨坐在二公子旁,旁边立着的是二公子的侍妾。这新妇姓罗,罗氏初进,许是见二公子因着她愿出门,听说大房对她是很好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那二公子反而变得越发轻浮不愿上进,对这罗氏便没好脸色了,管得也是甚严,请安之时每每一通训话。

渐渐地,罗氏备感艰辛,越发郁郁不乐;夫妻间隙愈发大了。

我听人道,二公子变得古怪,至于如何个古怪法,却又说法不一,有人道深夜之时,他房里总似发出喁喁细语。又有人道深更之时,迷糊中似见过二公子房里不止一人。

更有人道,曾经半夜见二公子走出来过。走出来本无什,但问题是二公子现在是一废人,那就让人惊奇了。但这些猜测有如空穴来风,说起笑过便忘了。

。。。。。。

一家人围着桌吃早膳,有几个年纪小的萝卜头在桌上不停说些童言童语,倒也热闹的很。

晚上,我早使人备了烟花酒席还有皮影戏。

吃罢晚宴,自然是先看皮影戏,后看烟花。婆婆最先熬不住,向公公告退下去。

我却没想,不一会儿,奶娘急急跑来,对我道,童儿落水了!小狗子跟着跳了下去。

一听这话,我又急又怒,这大冷天的,怎么会忽地落水了呢?!与相公急急赶至那处,果见一大群仆役围着池塘不停叫唤。

池塘旁的石灯照映下,两个小小身影时沉时浮,早有下人跳下去救。

我却不想。。旁边一道身影,不待我看清快速跳了下去。

而池塘旁的雪地上,清晰可见童儿捧在手里的暖炉落在那处,盖子早己陷进雪堆里,湮灭黑碳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呃,好吧,我上首页大图了!这期间真的能感谢亲们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可能我更不得如此勤快!所以决定,今天两更,下一更在晚五点。以示庆祝!真的感谢你们,感谢我的小编大人给的机会!至于拍砖,撒花。。。尽情来吧!

交权

四公子被禁足了,原因无它。是他推童儿下水。

与他一同禁足的还有二房。

原来,四公子每日里都听其母不停念叨说是自家爹爹十分疼爱童儿,昨儿个得了什么东西,今儿个又得了什么赏,就算是相同的一份食,也总觉着这寒梅院的要比她院里的多放些油的。四公子正是离经叛道的年纪,如此日夜熏陶之下,竟对童儿生出股子嫉妒来,趁人不备,不知分寸推了童儿下水,想要教训一下。

却不曾想,弄出这么个大乱子来,差点没出人命。

得知前因后果,我暂且无心理会。小狗子与童儿那天虽在水里不过浸泡小会,然天气寒冽,这小身骨哪受得了,双双病倒床榻,发着高烧。

使人照顾小狗子,又着人去信给阿福,让他过来一趟,这才转身去看药己是否煎好。

虽感动小狗子如此护着童儿,心中却仍免不得责他过于莽撞,自己不会泳,情急之下竟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要出了什么叉子,岂不白白陪了去!

这番想法,我却是没有说出口,因他虽发着高烧仍不忘要救童妹妹,这般重情义的孩子,我怎好忍心责他。

倒是相公,毫不客气斥他一顿,让他下回要救人也得冷静些,不可如此莽撞,遇事不乱方为智者。

小狗子一向视相公为师,这般训责自是低低应了,又喝罢药方才睡下。

两人的烧差不多一天方才退下。

摸摸童儿稍凉的额头,忍不住吁口气,总算退了下来。

第二日请安,大房出来说话,“长媳妇,这些时日玉娘身子不爽,童儿又生病了,你还得照料玒儿,如此忙碌,那管家的事便让我来处理罢,这般也能轻松许多。”

我点点头,没说话。早知她会借此事来索权,这些日子以来,二公子出房门了,自是不用像以前那般守着,虽然人变得轻浮了些,但总比一撅不振的好。这心下松了掌贯权的,自然而然的想到管家一事上,对我,她虽未明说,但私下里早有微词,转着弯儿说那厨房采买的菜果不如以往鲜美。

她不明说,我便也装糊涂。懒得理会。

现下她既然要了,便自然给她,这般劳心劳力的事儿,我还真不喜欢做。

将钥匙和帐册给了她,只觉全身轻上许多,这一大家子,又是添衣,又是置妆,又是换家具,还真不是一般繁琐。

再加之我还有田园庄子要打理,常常同相公一般,至深更才得歇息。

回至院中不久,便有人敲门。

放下手中细毫。

“进来。”

“东家,阿福过来了。”小多道。

“嗯,你请他且去花厅候着,我一会便到。”说罢收起案桌上的帐本,细细包好藏在案桌下的暗格里。

刚进花厅,就见阿福,粗犷身拔立在中央。

“东家!”见我进来行礼作揖。

我微微一笑,指指下首凳子,“阿福,你且坐下来谈。”

“小的不敢。”

既推拒,便算了。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守院门。蒋嫂如今己生产完了,我请个人去给她坐月子,换你进来可好?这院中最近不大宁静,小狗子与童儿刚出了事,你是知道的。”

阿福点点头,一贯的沉默,一向是我说什么他便应什么,那恭谨的态度五年如一日。

“那明日你便收拾一方,进来,我让小多给你配个仆房,白天需守在童儿身边,至晚上她歇息后,你便也去歇息罢,不需再守,晚间有专门的守夜小厮,不需担忧。”

阿福点头应了,离去。我又吩咐小多使人去给玉府送个口信,可能得迟些时日方能去拜年了。

凝着屋外渐浓的冬雾,我握紧背椅扶手,看来二房,就连四公子也别想在身边待了,这般下去,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我尚未出手,相公便淡淡对公公道了,四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恶毒心思,大了,弄不好会闹出人命,要有成就最好出去磨历一番方成。又说之前他进的明远书院很好,很适合四公子。

相公倒底比我狠些,这般轻轻一句话,便让四公子小小年纪入了明远书院,路途遥远只得宿书院,每月也只能回府一日。

二房听了,在公公面前哭哭啼啼,说是相公见不得她们母子安乐,这才使绊子让四公子进了个如此远的书院,这京城就有现成的,为何不进?

相公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离去。

公公也被哭得不耐烦,斥责道,“平时你喜爱占些便宜,我也就容了。可是,那些话,你怎地不知分寸在个几岁大的孩子跟前反复叨说!什么时候得赏?赏的哪样东西你没有?我难道薄待过你?没想到不过几年那毅儿竟被你教成这般!这事你还有脸在我跟前哭,江儿算是留情!否则,就凭你管儿不言,那棒子定少不了!”

二房果然没脸再哭,只怕再哭下去得不了好,棒子少不得一顿。

小多报我,听着,微微一笑,二房这般楚楚堪怜地哭诉,在公公面前如此一番垂泪,只怕大部分心思还是拿了四公子来争宠,上回赏了缎子如意去安抚,不知这回又是什么。如果真心在意四公子,那些不知分寸的混话定是不会在他跟前说道。。。如此言传身教,焉有不教坏的道理。

掌家一些时日,那每日里的开销,我自是清楚得很。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怕不像帐目上所言那般清晰。这赏出去的东西,也是数不对目的。每次得赏,她哪次不是顺手摸几个小件的?下人碍着她二房的身份,自是不敢阻拦。

帐册上一些条目明显不对。不过,我却懒得理会,前人怎做,我照着做。虽进了李家门,但至今我仍没李家妇的自觉,总觉得与相公像是关了门过自己的日子,只要有吃有喝我一般不去关心别人的月钱用度,也觉没必要,更何况只是小小的数不对目呢。

待童儿身子好转之时,这年差不多过去一半了。

虽然迟了些,但总归赶上元宵前去玉府拜年。携礼登车,远远便见有小侍站在门口迎人。

望着刷了新漆的玉府大门,暗红颜色在白雪之中,折射出富贵之气,凝着那处我稍愣。差不多有四五个月没有回来了,玒儿都己能坐稳。如今再回,有些陌生,这便是府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么?

下得车,一干人前后相随进了玉府。

对爹爹施礼道了吉祥话。

童儿见着姥爷,很开心,上来便一大堆腻死人的吉祥话。她好似真的很喜欢爹爹,起初,我担心爹爹因着对我的隔阂会连带着疏远童儿,但见他露出十分精神的笑,我担着的心落下。再难过的时段,也总有一天会过去的。。。爹爹己渐渐走出娘亲去世的阴影,在这本是十分喜气的时节里,不知为何,我总觉心上有些惆怅寂寥。。。不知爹爹往后是否还记得撑伞在雨幕里苦苦守候的娘亲。。。

爹爹对童儿仍旧欢喜的紧。可是为何独独对我,这般不亲近呢?

手上温热,原是相公见我愣怔,握住我手。看他一眼,我撇开眸子不语。那些心思,不知为何,我不太愿与他说。。。我知道,自己心底或多或少有些在意私生女的名头,甚至来说,有些避讳。

“姐姐!”

若云对着我,仍旧如以前般,自然亲近,上次那番言谈并不影响他。。。他认祖归宗这般久了,而我对他仍旧亲近不起来。或许,是我潜意识里拿自己当娘亲的亲生女儿看,他却被我归于那个背叛的证明。

轻轻嗯了一声。

若云不在意我稍冷淡的态度,仍旧热忱,对相公道,”姐夫,进去吧!这外头凉。”

几人踏雪进了花厅,早有婢子摆好宴席,若云的一干侍妾进来见礼;这些人早在沈府之时我便见过,都是熟脸。家中人丁不多女主人也己逝难得如此团聚,自是没有分男眷席女眷席,帮童儿净罢手又请相公净手,自己洗过,方才围成一桌。

很久没有如此吃过饭了。桌上,做得花哨讲究的鱼肉让我心上又是一阵陌生。以往居中的肉炙,今年没有了。

只怕往后也不会有了。

如果娘亲还在,定会做的,她知道,我最喜爱的便是过年时大雪天里吃肉炙。那时我说,在这酷寒的雪天里,吃上一口热乎乎的肉炙,是极致的享受。

望着居中色香味具全的盘碟。。。。莫名觉得有些。。。。怅惘。

爹爹看我一眼,朝外拍拍手。

不一会,一盘香气四溢的肉炙送上桌来,凝着那桌上的盘碟,久久未语,眼眶。。。湿润起来。

原来爹爹还记得我喜欢的东西。。。他并不是不认我。

爹爹却是淡淡看我一眼,拾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块,道,“吃吧!”虽然没说什么,便这些己足矣。

重重一点头,我拾筷给童儿和相公每人夹了一筷外焦内嫩的肉炙,这才欢快吃了起来。

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化了开来!

连着三日,都宿在玉府。

爹爹仍旧每日忙碌,不时找相公或若云进书房谈话,不知谈的什么,三人脸色凝重,似遇到什么大事。

相公虽未说什么,但我看出来,有些不豫。

遂请他去赏雪景放松一下。

起初他并未答应。好磨歹磨这才勉强同意。

一干人等坐着马车向西山行去,那里是我小时爱去的地方,那时与长天两人最爱的便是那瀑布虬松,每至冬,银雪裹枝,雪白松花遍山遍野,千姿百态。

那里有个岩洞,景观辉煌。我小时埋了些东西在那,现下想挖出来,与相公一同看看回忆一下童趣。

车辙压过雪地的吱吱声不时传来,童儿撩帘去看窗外,被我抱下来。

“童儿,不可四处张望。”我己开始教她规矩,这些自是闺门女子不能做的。

相公一向慈爱,对童儿更不例外,我不过稍稍斥责,他便不满。

果然。

“娘子,你且让她去。如此小的年纪,这般管着,那性子以后定是个呆板无趣的。”

佯怒瞪他一眼,他道人人与我一般,能遇着他这么个异数。童儿现在不教,那些我曾经历的东西,我并不想让她去重复一遍,那其中的苦,我挨过便好。

相公像是知我想什么,凑近耳根,轻轻询问,“娘子,你觉着小狗子如何?”温热气息拂在颈侧,我不住打个颤,这厮!又来故意逗弄我!

“相公为何有此一问?”

“为夫将他培成个我这般的好夫君,配给童儿,何如?”

呃。。。我道他为何如此经心将他带在身边。。。又凡事尽责教导,原是算计着这些。没好气瞪他一眼,“这些事情,也得看小狗子的意思,童儿也才四岁,姻亲之事尚早,往后恐有变数,如此一番算计,到头来成了空,看你恼去!”

相公却是得意翘翘嘴角,“这些,自然不会有错。我与小狗子早己有约待得他功成名就之时,便是迎娶童儿之日。”

我无语。

“阿福可知?”

相公又是一点头。

忍不住轻捶他,相公捉住我的小手,“娘子放心,童儿定能过得幸福。”一旁的小狗子显是听到这些,一张稍显稚嫩的脸此时己是绯红欲滴。童儿自是听不明白我与相公在说什么,睁着一双葡萄大眼,不时指指帘外景致,奶声奶气与她的怀佟哥哥说着她觉着新奇的事物。

几人闲话间,驭夫在外通报到了。

下车,后面阿福与小多等人下车跟了上来,牵着童儿一路向那处瀑布行去。

岩洞在瀑布不远的地方,交待小多与阿福守着童儿,牵着相公向那处去。

“我记得好似在这里的,相公,你再挖挖看。当时这个地方不知是谁刻了个雪花标记。。。奇怪,怎地不见了呢?”

“娘子,你确定是在这儿?”

重重一点头,明明记得是在这处的。

“你再挖深些。”

相公拿了木棍,不停向里捣,不一会儿咚的地声,碰着个盒子。

“啊,是了,相公快些。”

抹抹汗,相公加大力度,将那盒子挖出来。

我上前,打开。

正欲翻看,有一只手比我更快。

视线转过去,相公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素笺看得开心。。。稍怔,我竟是将这事忘了,忙跑上前,急急道,“快还给我!”

相公举高,笑,“不还,这是写给我的。”

我一跺脚,“谁说是写给你的!”

“还说不是。。。这里写的未来夫君不正是我!”

那时少女心思被相公看得如此清楚,恼羞成怒,我扑了上去,“还给我!还给我!”

“不给,不给!”说完向洞口跑去。

两人正嘻笑间,相公忽地停下。

见状我心中一喜,加快步子大叫一声,“还给我!”一把夺过素笺。

却惊觉相公神情有些古怪,寻着他的视线望去。

。。不知何时己来的长天裘衣黑发,站在洞口怔怔望着两人。。。棕褐裘帽上己落满白雪,手中正握着我小时送他的络子荷包。。。

见我们望他,长天淡若无事,转移视线看向别处,尔后轻轻道,“真是凑巧,不想能在此处碰着李兄。”

相公状似无意移下身子,笔直脊背正好挡住我看长天的视线,这般做分明有意!

心中有些气恼他至今还信不过我,恨恨掐他脊背,却不想这厮一身紧繃的哪能掐进半分,不解气只得改掐为捶。

手被人握住。

只听前头,相公笑着回道,“不想沈兄也有如此闲情。既是遇着了,便回城喝上一杯可好?”

良久,方听长天道了声好。

出了洞口至马车处,相公吩咐小多与奶娘带好小家伙们,于是撩帘将我粗鲁塞进车厢,一脸暗沉似有隐怒。朝里缩缩。。。我知道,相公怒了!我哪知道会如此凑巧于此处遇着长天。

果然。

尚未回神,整个人被捞进相公怀里,接着口被封住。

吻完相公仍不放我,暗哑道,“此处,你与他来过几次?”

仰起头颅,相公一双星眸沉如深潭紧紧凝着我。。。每见长天一次,他便喝一缸醋,我早己见怪不怪,这般竟又是醋上了。看来下次,还是呆在院中安生些。

不想却在这时,那洞中发出轰鸣,声音之大,马车都似随着震了一震。与相公对视一眼,打起帘子赶紧下车去瞧个究竟。

便见。。。那洞口处裂开一个大口,我惊呆了。。。原是洞中有洞。轰塌的不远处,便是童儿与小多等人坐着的马车。

童儿似被吓着了紧紧攀在阿福身上,透过帷帘只见一脸余悸,我赶紧地将她抱下来搂进怀里。

刚刚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2。4万的榜单,仰望之!加油!

走水

却说,那岩洞现出个洞中洞。相公与长天两人面面相觑,抬了脚便要往那处去。

心中担忧,腾出一只手,拉住相公的衣袖。

拍拍我的手,相公安抚道,“放心,只是去去就回。”

一根根松开手指,看着两人袍角消失洞口。

“东家,是否需要小的也去?”

紧紧了抱着童儿的手,我缓缓摇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阿福得在外支援,虽担忧,但却知道让他进去并不妥当。

好在,盏茶功夫,两人便出来。

相公手上多了件东西,是一个小包裹。

“里面装着什么?”

“只是个佩。”轻描淡写回了我,相公拉着我向马车行去。

安心回来便好,至于是什么佩我己无心思细究,只想速速离去。回到玉府之时,己是暮蔼沉沉,玩闹得累了,再加上受了惊吓,几人默默无语,用罢膳,去上房请过安便早早歇了。

翌日请安,离去之时,爹爹对我道,“今日你就回府了。这长嫂如母,若云至今尚未有正室,你斟酌着帮他挑选个贤良淑德的罢!”我这脚下差点没绊倒。

一些时日未见,竟不想爹爹变得如此诙谐,让我去选贤良淑德的弟妹。心中感觉这个请求突兀,但我还是点头应了。若云见我愿为他择媳,欣喜瞧着我。

我稍稍撇头,不去看他。

我没想到这日之后,相公与公公的矛盾日愈尖锐,甚至到公公不顾相公颜面,当着众同僚的面斥责相公逆子!

听了小狗子的报,为相公担着的忧更深了。这般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寻了个时间,做罢相公最喜欢吃的米线,不知为何他如此喜爱吃这米线,总嚷着要我做,有时我真怀疑他是否味觉有问题,这般吃,怎会不腻。

相公听了,却是一笑戏谑我道,谁让我在他进京会试那天做的米线那般味美,总觉吃不够,然我却不知为何,听着这般的话,心底总会生出股不祥来。

让小多打了浆,用箕装着在热水里过罢,直至全熟方摊出来晾着,凉了切成薄片,用开水焯过,倒进罐中,汇入早己备好的臊子,青菜肉丝等。忙完,己差不多到相公下朝时间。

让小多帮忙用热水温着碗,牵了童儿与奶娘去院门口望着。

果不会,相公一袭祥云紫衣现于眼帘,小狗子抱着个装公文的包裹跟在身后。

见我与童儿站在院门等下,相公脚步一顿快步行来。

“娘子!”

我微微一笑。

童儿却是早己扑了过去,“爹爹!”

“乖!”

“爹爹,你看童儿今天穿的新衣!”显摆的扯扯衣角,童儿喜笑颜开。今天都显摆一天了!

“唔,让爹爹看看!”相公抱起童儿转个圈,装模作样打量一番,“果然童儿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说罢亲亲她,童儿整个儿挂在相公身上,得意朝我翘起下巴。

点点她的鼻头,我好笑道,“你啊!你小青姨只不过给你绣了套冬衣你就这般得瑟!真不害臊!”

童儿不满皱皱鼻头转过头去不理我。

无奈摇头,转头去看相公,“今天朝上可顺?”

相公淡淡一笑,“会有什么不顺的。娘子安心。”

“如此便好。”

“饿了吧,我做了米线先吃过饭歇息一下再处理公务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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