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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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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月昀子知道了这件事,皱着眉头、沉默地思索了很久。
  他想要知道李云心打算做什么。
  绝不会——绝不会是那么简单。
  什么震慑他们、令豆农们觉得与众不同、感恩戴德之类的理由。愚蠢的小人物才会那么想。想要得到敬畏与尊重,“亲力亲为”、“深入民间”永远是最蠢的法子。
  那只会令人们觉得“哦原来也不过如此”。
  真正的贵人只需要永远高高在上,敬畏与尊重自有人双手奉上。
  睚眦不会做那种毫无意义的蠢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
  今天装好了两张桌子,还弄好了这8100,我觉得……
  我要火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与你何干
  月昀子静坐至深夜,唤了一个人进来。
  这人是一名女修。容貌寻常,身段也不算窈窕。但毕竟是修道之人,总是有几分出尘气。
  十年前受了月昀子的小恩惠,如今本不想来。可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因为胆小怕事不想来,也因为胆小怕事便来了。
  她敲门、推门走进来站在堂中,听见坐在黑暗中的月昀子说:“此去渭城百余里,在洞庭湖边的野原林,有一座南山。”
  “南山上有一座山神庙,里面有一个世俗中的女冠,道号时葵子。”
  “你去将那女冠请来。她身边的物件,你看着要紧的都给一并带回来。”
  女修静待片刻,见月昀子再没有其他的吩咐,便施一个礼,转身出了门。
  月昀子依旧在黑暗中静坐。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
  天边渐亮,屋子里也渐渐明亮起来。香炉中的香烧了一夜,到此时候也燃尽了。
  门被推开。
  听见门外那女修青蚨子对另一人说道:“……并不想伤你。切莫再做无谓的挣扎。道长只是问你几句话。你——”
  月昀子微微皱眉、一伸手,便将门外的人凭空捉进来摔在了地上。
  青蚨子忙跟进来查看究竟。但月昀子已经直接开口问话:“寻到了什么?”
  女修愣了愣,反手关上门。走到月昀子身边自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捧在手里展示给他看。
  “一本丹诀,但是旁门左道,错处百出。”
  “一柄铁剑、一柄钢剑、一柄桃木剑。都是寻常物件。”
  “一块玉佩。差劲的料子,也是寻常物件。”
  “一张符箓,看样子像是上清丹鼎派所制,威力尚可。但她现在还没法儿用。”
  “另有红薯一袋,木盘……”
  月昀子叹口气、打断她:“带她来时没什么别的事么?她可通道法?”
  修士们所说的“道法”自然不是野道士们那种粗浅的戏法儿。
  青蚨子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答:“举剑要刺我,被我将剑打掉了。我制住她先搜她的屋子,那时候她向口中塞了一件东西、嚼了咽下去。”
  月昀子微微皱眉:“看清是什么了?”
  “不曾看清。”
  月昀子又叹口气,似乎很想对这位青蚨子说点儿什么……可又实在没什么好说。只得无奈地摆摆手:“好。辛苦你了。”
  然后才去看地上的时葵子。
  女道士被摔在地上,摔得比较重。毕竟只是修习些粗浅道法的世俗人,又不像刘老道是修道的天纵之才。因而这一下子摔得她好半天没有缓过来。等月昀子看她,她才将将撑起上半身。
  但不晓得腿脚哪里被那一下子摔坏了,并不能站起。女道士似乎也并不愿意挣扎着站起来——那样将会显得很狼狈,勇气倒是其次了——于是干脆慢慢地盘起腿,像打坐一样地坐好了。
  月昀子看她做完这一切,预感到接下来的问话大概不会很愉快。
  如果是非要挣扎着站起来——这种满腔血勇的人是好对付的。如果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这种胆小鬼是更好对付的。
  然而如同这女人这样子,着实难缠。
  他便先问:“你可知我是谁?”
  时葵子认真地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躲在暗处不见人,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月昀子也微笑:“呵呵……见了我你也认不得。我且告诉你,我乃道统琅琊洞天经律院首座,得道真人月昀子。现在要问你一些话。”
  “你如实地说了,我便给你入我琅琊洞天的机缘。从此你便专修天心正法,得数百载寿元。如果再有福缘,将可能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
  “仙长要问便问吧。”时葵子趁他停顿的时候打断他的话,“贫道对修行这种事并不是很上心。”
  一边的青蚨子听了她的话,似乎很想劝说她一番。但终是忍住了。
  朝阳升起来,屋子里透进晨光。月昀子的面容也渐渐清晰了。
  真境道士盯着时葵子看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说:“洞天、流派,对你们这些世俗人而言听起来很遥远。太高深太玄妙,反而令你们觉得有了距离隔阂。甚至远不如一碗摆在饥饿之人面前的米饭更有诱惑力。”
  “你住在南山,每日上山下山。修了神通,登山路如履平地,不会比你闲庭信步更费力气。”
  “你是世俗人,有生老病死。吃得少了会饿,喝得少了会渴。吹风受冻,要是生病。耳目模糊口干舌燥浑身酸痛,不晓得何时痊愈还是就此病死。”
  “修我天心正法,这些都将离你远去。我不同你谈什么长生、神通。只告诉你入我道门,你的生活将堪比王侯,少去无数世俗人的烦恼忧愁。”
  时葵子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贫道并不怕烦恼忧愁。仙长要问便问吧。能答的,我就作答了。不能答的,死也不会答。”
  月昀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好。那么先问你,那刘公赞,修习的是什么法门?”
  “天心正法。”时葵子答。
  “我道统有天心正法五十四门,剑宗亦有五十四门。”月昀子说,“刘公赞所修道法据贫道看,并不属于这一百单八天心正法法门当中的任何一门。那么,你是说他在修丹青道法——有传承的丹青道法么?”
  “不知。”时葵子合上眼。
  月昀子叹息一声:“你若入我洞天、渡了爱欲情劫,便知道你如今的心思有多么可笑了。痴儿怨女,为情一字舍生忘死,那人却未必是你想的那人。你今日若死了,那刘公赞日后修得百年寿元青春焕发,又会与别的女子恩爱——你可死得其所?”
  时葵子睁大眼睛去看月昀子:“我知道。但是……关你什么事?”
  青蚨子看看时葵子,又看看月昀子。
  真境道士笑了笑,微微合上眼。沉默一会儿,略出了一口气:“她将什么东西咽下去了?”
  “是。”青蚨子答。
  “剖开。”
  “……啊?”青蚨子微微一愣,再去看月昀子。
  “道统要降妖除魔。这女人身上有至关重要的线索。拒不交代,便是为虎作伥,与妖魔沆瀣一气。不算滥杀。”
  “剖开,取出来看。”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青蚨子变了脸色。先看看月昀子,再看看时葵子。
  但……仿佛这件事就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月昀子平静地闭目养神,时葵子也闭目跌坐于地。
  似乎只有她最慌乱。
  不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杀过人的。
  或者说……杀过人的修行者并不很多。
  这青蚨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长,我看……再劝劝吧?啊?”
  月昀子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她一下子:“无用。这女子,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这种人我见过很多。不必费口舌了。”
  青蚨子张了张嘴:“那……道长法力高强……这种小事……”
  “这种小事要我出手么?”月昀子严厉地瞥了她一眼,“要你何用!”
  青蚨子只得难过地出口气,走到时葵子身边。山神庙的女道士并不看她,仍闭目坐着,口中低诵《紫薇大帝说常清净经》。
  女修看她一眼,叹气:“唉,唉……”
  然后别过头去,伸手在时葵子的手臂上摸了摸。
  时葵子仍不动,紧抿着嘴唇。女修摸到她的手腕处停住,用小指在她的腕上、竖着,飞快地一划。
  指甲立时刮破了她的血管。但在血液涌出来之前女修已将一张符箓贴到了时葵子的手腕上,赶紧退后两步、像是怕得不得了。
  月昀子皱眉:“你在做什么!”
  青蚨子难过、委屈地看着月昀子:“道长,我、我怕血呀……”
  月昀子一愣,再去看时葵子。发现……之前面不改色、神色从容的女道士此刻不再念经了。她瞪圆了眼睛,用一只手去用力地撕扯腕上的符箓。然而那符箓撕不破,更撕扯不下来。
  黄纸上原本是极淡的朱砂文字,而眼下越来越红、竟红得耀眼、炫目、笔画饱满得像是要滴出血了!
  月昀子这才重新打量了青蚨子一遍。
  她……倒的确是怕血。于是要先用符箓吸干那时葵子的血——在这个过程中那女人是理智清醒的,是活着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的——
  真境道士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啊,哈哈哈,也是个妙人哪!”
  青蚨子略茫然地看了看月昀子。再去看时葵子。
  女道士只试着撕扯了四五次,便在两息之后倒下了。面容如同干尸,眼未合、嘴微张,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时候青蚨子才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将时葵子的尸身放平,用指甲一划将她的道袍、内衣、皮肤、肌肉、胃囊一下子切开。接着伸手进去,从胃中掏出一卷失去了原本颜色的白绢来。
  此刻她不皱眉,也并未感到不适。浑不在意绢上的污秽,抻平了,细细看一遍才要奉给月昀子看。
  真境道士嫌恶地一皱眉:“你读来听。”
  青蚨子便退开两步,慢慢地读给了他。
  是《水云劲》的心诀。但很多地方已经模糊、化作一团。青蚨子只认出了十之三四而已。
  但对于月昀子这种精研道法的行家来说已经足够了。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不是那一百单八法门。但……似乎又的确是天心正法。天心正法……总有些共通之处的。”
  “这么说,便是丹青道法了。那刘公赞修的是画道。他是一个丹青道士。”
  青蚨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但月昀子并不需要她听得懂——他只是习惯性地说。这样会令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所以说他们在城外、田里做的事……呵呵。”真境道士豁然开朗,眯起眼睛。眸中闪烁着危险又兴奋的光,“真是好大的图谋。那龙子,那道士……在以这渭城周边的土地为卷,在作画阵!”
  青蚨子眨了眨眼,并不是很明白。
  因为她是低阶修士,并没什么机会见到那几个被供奉的丹青道士。
  有关丹青道士、画派、画圣的一切事情都是被人避讳的东西,即便月昀子也不甚了了。然而他乃是真境的道士、洞天经律院首座,还是与道统里的丹青道士接触过的。接触了,也就了解了——管中窥豹举一反三因而知道……
  “我们道统书写真符——天地万物都有有一个‘真名’——我们写它们的真名,调动天地之力。”月昀子低声而缓慢地说,“而画派另辟蹊径,画天地万物之灵。虽说传承、道法都无法同道统剑宗相比,然而道法也通玄……唉,也算是大道吧。这些事情,不好说。”
  “只是说我们的真符好比骨架,那画派的画作就好比血肉。”
  “以这渭城周边的土地为卷……呵呵,好大的手笔。”月昀子思量了一阵子,“这便可以解释为何那睚眦、那老道,在修渠的时候要亲自挖出那么长长的一条了——那不是挖,那是在画。”
  “我们写符的时候要灌注灵力,画派作画亦然。那么长长的一条渠,实则就是画了一笔。”月昀子再次感叹,“真真是好大的手笔。呵呵。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吸收香火愿力、传教、得到教徒的信奉,都只是障眼法。”
  “连我都险些上当了!”
  “实则那睚眦要的不是什么愿力……他辛辛苦苦弄了一个神龙教出来、又故意卖给我许许多多的破绽,都是为了令我放松警惕——令我觉得他只想要那愿力。令我觉得他修桥铺路、造福乡里,也只是为了得到人们的膜拜……呵呵。”
  “但真实的目的,则是以那些被修建出来的水渠、道路、桥梁为印记画痕……画一幅大阵出来!”
  画派、画圣——这些东西青蚨子并不是很了解。或者说完全不了解。
  画圣与画派覆灭已两千年,两千年的事情,即便有确切记载的信史都会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何况是道统与剑宗有心大力抹杀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他必须死
  但这些事情不懂,道法却是懂的。
  青蚨子忍不住皱了皱眉:“道长,只是有一点……我们写真符,每一笔都灌注了灵力——这灵力是我们自己的灵力。然后那些笔画组合在一起组成了真名,便构成一个小小的阵法。灵力在阵法中流转,生生不息,再从周围汲取天地灵气,这才是合用的符箓。”
  “然而他……东一笔、西一笔地画——我不通丹青道法。可道长既然说与天心正法也有相通之处,那么想来与符箓之术也不会差太多。那么,那些印记画痕没有连在一处、灵力也就构不成阵……那画作如何起作用?”
  月昀子眯起眼睛,看着远处——仿佛在看那“睚眦”。
  “所以这正是……那龙子的高明之处。唉,妖魔之中竟也有如此人物,而我们从前却只知道他生性残暴乖戾!倘若它不是妖魔、倘若那清量子也有它这样的谋略智谋,唉……”他连连叹息,“这妖魔……我倒是非杀他不可了。这样的睚眦,绝不能活在世上,更不能活在我的卧榻之侧!”
  青蚨子安静地听他感慨。
  等他感慨过了,才道:“所以说这是一个,一石三鸟之计。愿力。”
  “我们所书写的符箓当中灌注着灵力,所以合用。更浅显地说,符箓要起作用,有两个基本的条件。”
  “其一,每一个笔画当中都要灵力。笔画中的灵力,有两个作用——在成阵之后引导灵力流转,以及保证这一笔一划不是世俗中人随随便便的一笔,而是道法。”
  “其二,这一张符箓上,也还要有充足的灵力——将整个符箓当中的字画,‘浸’在灵力当中。这一点,你们是不晓得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虚境之下的修士掌控不了大阵,只需要在符箓上书写。道统符箓规格有定制,正是为了照顾你们。而只在常规的符箓上写,第二点条件很容易满足——这天地之间就充斥着灵力,实则你书写的符箓已经‘浸泡’在灵力中了,因此你们都不需要额外考虑这个问题。”
  “但到了化境之上,修士可以做到另一点——成大阵。像这睚眦所做的,以渭城周边的土地为纸,来做阵法!这才是修士们的大手笔。”
  “他和那丹青道士亲自去挖渠,实则就是亲自将灵力灌注在渠中——那是满足了第一点。每一笔一划,都有灵力灌注。这一点之后你还可以留心……无论之后他们修桥还是铺路,那睚眦和那个丹青道士必然亲力亲为——每一条路、桥,都是他们规划好的、设计好的笔画!”
  “另一些,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的工程,那毫无疑问便是障眼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是那龙子惯用的手段——这睚眦的心机和谨慎……当真是天下罕有。”
  “那么……第二点?这符箓或者说画卷,要被灵力‘浸泡’着?”青蚨子似乎是听得入了迷——实则相比勾心斗角,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些。
  是道法的玄妙。
  “这第二点,嘿嘿。正是我要说的事情。”月昀子赞叹了一声,“若是我要做大阵,最好的选择是这一座渭城。渭城里三十万人口,阳气鼎盛,稍加手段便可以转化为灵力。这,么一来以渭城做卷,这符箓便‘浸泡’在渭城三十万人阳气所转化的灵力之中了。”
  “但这睚眦……嘿嘿,当真是个枭雄。他只会将这阳气冲天的渭城,当做点睛之笔、当做阵眼!那么比渭城更大的画卷——囊括了渭城周边那些耕地的,灵力从哪来?”月昀子边说边站起了身,“嘿嘿——便从那些农户、庄户们的信仰愿力当中来!”
  “此刻愿力或许不足。然而别忘记行云布雨乃是龙族的看家本领!到了那时候那龙子登上建好的神龙教法坛、高呼一声唤来了雨水……那些正为豆种焦躁不安的农户——尤其是今年欠收便要饿死人的情况——那该是多强的信仰和愿力!”
  “大阵,便成了!!”
  说到这里月昀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激荡,猛地抬起了双臂。屋里忽然灵气乱涌狂风大作,所有的门窗齐齐洞开,屋外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而这月昀子想通了一切关窍,纵情大笑——
  “好!好!好!”
  “好一个盖世妖魔通天君!”
  “这才配得上做我月昀子的对手!”
  “你既有龙虎胆,我亦有琴剑心!我便让你——在那一日死个轰轰烈烈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蚨子怔怔地看着月昀子……还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
  ……
  ……
  在同一时刻纵声大笑的并非月昀子一人。
  还有汪生——那个在故城街废宫广场之前开了一家书笔店的汪生。
  他的正妻是于府四房的庶出,依着李云心的话说,“模样性情都不好”。但这样子的他原本也攀不上高枝儿的——汪家与四房的老爷交好的时候家道还未中落。但到了他父辈的时候家道何止“中落”,而是“崩溃”。
  但四房的老爷那时候正打算推荐一个家中子弟应渭河府的孝廉,就正成全了他——于府老爷重诺、不厌弃故交之子贫寒,这可是一个好名声。
  随后汪生便一直不得志,甚至要那位于府下嫁给他的小姐变卖自己的嫁妆支撑门面。
  直到某一夜,他在废宫广场前的书笔店里遇到一个“怪人”。
  怪人传了他“黑药”的方子。
  也是他福至心灵、当发达了——捯饬了几日竟然真的做成了。
  然而这种事,即便做成了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可很快据说于府要帮那神龙教修桥铺路、开山凿石。汪生知道自己这黑药威力巨大,又想起那“怪人”当夜临走之前说“过些日子,自有机缘让你一展所长”……就哪里还管那怪人是什么来路、又打算要他做什么——
  直舔着脸跑去四房府上,吵嚷着才见到了管事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
  空口说自然无凭。也亏那管事的是看着他那发妻长大的,虽不待见他,到底心疼自家小姐。就皱着眉跟他去“见识”了一番。
  然后瞪着眼跑回于府,告诉他们老爷去了。
  要说这“黑药”——李云心给他的“黑火药”配方——威力有多大?
  其实并不大。甚至没有熟练的石匠依着传统的法子采石方便。然而在于家同神龙教合作的这件事情上,谁都想要出一把力、讨于其的欢心。况且同一个方兴未艾的教派搞好关系也是好事——听说那神龙教背后是上清丹鼎派渭城驻所里的那位高人呢。
  四房的于老爷正愁没什么法子去讨好他那位兄长,眼下他那早被他忘到天边的便宜女婿却送了好机缘来。这就大喜了。
  喊他过府里说了些话、问分明了,向他要方子。
  汪生到了这时候学得乖巧,说死了也不交方子。
  他那岳父没办法,便说要他明日与他一起见族长——于其于老爷。
  这便是汪生的大喜事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早晨,汪生打算出门去。先去四房见自己岳父泰山,然后去见那位整个于家最有权势的人。
  前日里见了岳父,得了些赏钱。他回来的时候割了三斤肉,在锅里炖得喷香。汪生夫妻加那通房的大丫头三人撑得肚子滚圆,直嚷嚷着这辈子再不吃肉了。
  可到今早起了肚子空空,便早忘了昨夜的腻味。将肉汤肉渣热了、心疼地煮一锅白米饭、拌着煮肉时候的猪油狼吞虎咽地吃了。
  汪生吃得脑袋直冒热气,便解了衣襟走到门前檐下、看着初升的朝阳、想着可能即将到来的富贵,胸中豪气大发。
  豪气大发便诗兴大发。然而憋了半天一句也憋不出,干脆放声大笑觉得畅快极了——他这辈子终是否极泰来了呀!
  他那发妻罕见地笑眯眯地坐在廊下看他,也不像从前一样皱着眉、数落他怎么不做正经事、怎么不想个好营生找些钱财。
  大丫头在堂中收拾碗筷,见二人不拌嘴也抿嘴直笑,打算将桌子收了就去给自家老爷穿衣戴帽,送他出门——去那于府。
  小院不大。瘦竹一从,荒草两蓬,院中两只将会扑楞翅膀、要下蛋的母鸡。
  以及三个人。
  下一刻汪生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仿佛被噎住了。
  然后他猛地转过了头。
  他那发妻疑惑地瞧他,问他是怎的了。
  那大丫头也停了手中的动作,看见汪生忽然变得木木的表情,心说是不是忘记备什么东西了。
  就在两个女人的目光里,汪生不言语,直勾勾地走到院中那从瘦竹边。手一伸,劈下一根拇指粗细的枝子。
  手臂再一曲,直将枝子扎进自己的脖颈。
  脸色肃穆而平静,盯着他的发妻将手腕再转了转、用力晃了晃,好让枝子扎得更深入些、将气管、血管、食道统统搅烂。
  随后一松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血嘶嘶地从脖子里喷出来。
  他那妻子与大丫头,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才对视一眼。
  于家小姐一声不吭地昏死过去,大丫头没了命地尖叫起来。
  院中一阵阴风打个旋儿,直出了门。
  ……
  ……
  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发生的时候月昀子已经召见了一些人、下达了一些指令。
  随后他站在院中,忍不住再大笑三声——因为实在是畅快。
  竟遇到了这样的敌手,还是一个妖魔!
  道统里有那么几个聪明人,然而他绝不可能将对方当做敌人——对多只是对手。或许以后有足够大的利益牵扯时可能出现那种情况,然而绝不是现在。
  至于妖魔——真境以上的大妖魔都是“关键点”,事关道统对天下大势的布局,轻易碰不得。且大妖魔们都是蠢货——至少在他看来。
  想他月昀子空有天纵的奇才却无处一展所长——还不如那些世俗间的文臣武官有那般的用武之地!
  而眼下遇到这睚眦——
  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可以……尽量地、毫无顾忌地、挥洒最大限度的恶意,一切目的都以置对方于死地为出发点……
  这是何等的畅快!
  不过也只是畅快——他可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地“惺惺相惜”感。
  敌人就是敌人。在他看来没什么“值得尊敬”一说。如果值得尊敬,那为什么不做朋友。因为利益、“迫不得已”?对于一位真境修士来说,“迫不得已”这种事已经极少出现了。
  因为他是这已知世界当中、过十亿人口之中的最强者——那不足千人当中的一员。
  他更喜欢在畅快之后……彻底地碾碎、击倒对方。
  多么相似——这是那龙子用在清量子身上的手段。而他同样深爱此道。
  一个多么可爱的敌人。
  月昀子向着渭城里那龙子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微笑着摇摇头、转身要走回屋子里去。
  便在这时候,一阵风打着旋儿、卷起小院中石板地面上的几片落叶……拂到了月昀子身旁青蚨子的脚边。
  这女修便忽然打了个寒战。
  修士打寒战是极罕见的事情。因为他们几乎已经不会被世俗的病痛所困扰了。月昀子在转身的一瞬间注意到这一点,就多问了一句话:“怎么了?”
  青蚨子转过身,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杀那龙子?”
  语气淡定从容,非常熟悉。这是……月昀子也常用的语气。高位者、强力人士所惯用的语气。
  真境修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时微微退了一步,身上泛起一层蒙蒙的毫光。上下打量“青蚨子”一番,沉声道:“你是谁?”
  “你同清量子交往甚密。那么,我是与他一样的人。”青蚨子平静地说,“我叫林量子。”
  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奇怪的道号。不过正因为奇怪,月昀子才稍稍放了心。
  因为清量子与他提过共济会门下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海量子,一个叫离量子——都是很奇怪的道号。
  林量子说了自己的身份,立即又转回正题。他直勾勾地看着月昀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重申:“他必须死。越快越好。”
  =================
  上章末尾和这章开头的、关于符箓、画作之中灵气原理的介绍,我知道有不少读者看到不是很紧张的情节会跳过去。
  但问题是我不是写来凑字数的,也不是用来水的。这两段是第二卷 一切问题的核心。 
  不然,跳过去,不看、一扫而过……看到即将到来的大高潮会觉得很奇怪,并且会在心里想“什么鬼”。
  那我铺垫的这二十万字就算白写了。
  去吃饭了哟。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用谢
  月昀子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和提议而变得愤怒。因为他晓得如果这个林量子真的是林量子,那么他身后的那个势力有多么神秘诡异。
  聪明人不是很需要朋友,但更不需要敌人。
  然而他毕竟是一个真境道士。这天下间除了双圣可没什么人能够颐指气使地对他说话。
  因而月昀子笑了笑:“阁下是在命令我,还是在祈求我?”
  与情绪常常很不稳定的清量子不同,这位林量子淡定从容,表现得很像是一位渡过各种劫数的道统或是剑宗修士。
  他令青蚨子的身子发出镇定而低沉的女声:“都不是。只是给您一个积极的建议。因为我自己来做这件事比较麻烦,并且没有如您一样在渭城长期布局。”
  “既然是建议,就不要急。”月昀子挑了挑眉,些微兴奋之前再次浮上心头——这是他许久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感情,足有百年之久。
  “那龙子是个妙人,我要陪他好好玩一玩。贵派的清量子死在他手上——同时也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既然贵派要报仇,那么就不要急。在他最骄傲张狂的时候击碎他的一切、将他碾压成尘埃,才是最彻底的复仇。”
  林量子毫不迟疑地摇头:“要杀他不是因为要为清量子报仇。而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在试着做不该做的事,极度危险。我仍然真诚地建议阁下将他立即击杀——最好就在今夜。我派将在日后感谢您的好意——您会得到丰厚回报。”
  月昀子微微皱起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道:“先告诉我,他做了什么而不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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