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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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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竟然可以同琅琊洞天的宗座首徒这样说话?!
  这时候他再看李云心,神智几乎完全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夺走。只觉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大有深意。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看到有什么东西,魔气或者紫气或者随便什么气……
  在围绕着他!
  这玄澄子,正因为知道得多、了解得够深,终于被方才的事情震惊到极点……
  失了心智了。
  反倒是他身边的小道童,对于这些事情一知半解,只晓得那个原本看起来并不出奇的少年人却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并没有像玄澄子一样险些被惊死。
  他偷偷摸摸地起身,手足并用地从人群当中慢慢地爬过去,打算溜下楼。
  但在马上就要到楼梯口的时候,听见李云心说:“哎,那边那个,于家的,别走啊。”
  “装了逼就想跑,你还真他吗会玩刺激啊。”
  小道童的身子微微一僵,就出了冷汗。他咬着牙慢慢转头看……
  李云心果然是在看着他的。
  便见李云心朝他摆摆手:“你来。”
  这时候……几乎是没人为他说话。这小道童见过世面,知道这时候最好还是要乖——别更惹人烦躁,便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了。他心里微微一动,又作出不卑不亢的模样,目光略下垂,看起来却并非低头认罪的的态度。
  可惜李云心并没有在意他的神色,他是做给了瞎子看。倒听见凌空子此刻正在和李云心说话——对方是在和这仙子说话的时候分了一下神……把自己叫住了。
  “我说答应你一件事,你就只想要这件事么?”凌空子认真地看着他,并没看那裴决子,“捉鬼?”
  “不然会是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的渭城。”凌空子正视李云心的眼睛。
  “如果我说对了,也没什么意思。如果我说错了,可能被坑。所以不打算说。”
  凌空子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这样子。”
  “你手里有一件宝物。我为那件宝物而来。原本找不到你,但是知道死掉三位修士,于是我一路循着走过来,结果又遇到另一桩惊喜。”
  “你要知道,我原本是要拿你回山的。但我之前说过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守诺——这也是我修行的一部分。所以现在你的要求——真的是捉那鬼王?”
  “还有。你为什么……不试着逃?”
  李云心原本坐得端正。到这时候,听了她的话,整个人忽然变得松垮起来——就好像放弃了什么事。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无奈而低沉,就好像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可仍旧觉得摇摆不定、痛苦极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吗?”李云心的眼中似乎盛满了哀伤与疲惫,像是一个行了千万里路,最后终于放弃理想的殉道者。
  “你……”凌空子觉察了李云心的异样。她微微皱起眉,不晓得对方为何忽然如此颓丧,“你是说……共产主义?”
  不但凌空子觉得他失掉了气力,其他人,但凡是个会察言观色的,都这样想。
  可只有一个人……
  只有刘老道。
  他从刚才杀意的冲击中回过了神,看到李云心这样子,心里跳了一下子。
  心哥儿你……
  怎么又要使坏了啊。
  这可是洞天宗座的高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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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歹还是写了章出来,没断更……
  更新了,我吃晚饭去……


第八十七章 引君入瓮
  “是啊。共产主义。”李云心点头。说完这句话之后,略微地沉默了一会儿。
  凌空子是修行者,修行者的观察力总要比寻常人敏锐些。因此可以看得到李云心的胸膛起伏——呼吸的频率是正常的,然而双肩却明显地下压……
  他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在试着压抑某种情感。
  然后他才又抬头,对身边那老老实实站着的小道童一招手:“酒来!”
  小道童愣了一会儿,看看凌空子,又看看自己的主人。
  但玄澄子此时呆呆傻傻的,口中只不住念叨着什么,没有理会他。小道童就又看知府。
  知府和几位官员刚才大失威仪,这时候刚刚勉强定了神,在案几后将自己摆正了。他们都是人精,自然一听就晓得……原来那少年同凌空子是旧相识。
  不但是旧相识,还可能正被她追索。
  但这种时候就没人会蠢到“选队站”的地步了——凌空子出身琅琊洞天,在世俗人眼中诚然是高得不能再高。可那少年竟然可以同她这样交谈……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物?
  两个人,似乎他们谁都惹不起。如果有可能,简直想要拔腿就逃。所以到了这时候……
  知府双眼微微一闭,才不理他。
  见是这个状况,小道童便小心翼翼走开几步,从窗边野道士们面前的桌上,取了一壶酒来,双手奉给李云心。
  李云心结果这酒壶,便高高提起来向嘴里倾倒。待一条酒线入了喉,他才将酒壶往桌上一顿,看着凌空子道:“你是修道之人。你求大道,求长生,如今修到化境——为什么?”
  凌空子想也不想便答:“修道修仙是世人求而不可得的大福缘,哪里来的为什么?”
  李云心便一笑,伸手一划:“要我猜,你出了琅琊洞天,来到这世间,见了很多事。每多见一件事,就觉得更有趣一些。你慢慢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有趣的人,可是你……心里的另一个念头却在告诉你,这些事都只是过眼云烟,唯有长生大道才是根本。现在这两种念头在你心里慢慢斗得激烈了起来……你渐渐觉得痛苦,是不是?”
  凌空子听他说完这话,略略地思索了一会儿:“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说这些……但是并没有。”
  “我早知道大千世界比小千世界有趣,但这念头并未让我觉得痛苦。”
  “这样子,就是最可怕的啊……”李云心叹息一声,“念头就在你心里,你却并未正视它。甚至不是你强迫自己不要去正视它,而是你心中的另一个意识,不要你去看它。”
  “从前的我和你是一个样子的。你既然来寻那宝物,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四处隐居奔逃,因而见识了很多事——还有很多妖。我见了他们,知道有好有坏,也知道这世间生妖魔乃是自然天道。”
  “妖魔会害人,那是因为他们没什么是非观。就像人会害那些鸡鸭猪狗——对于它们而言我们亦是妖魔。有些大妖,信徒众多,会变得越来越强,于是我就想,一旦某一日这些大妖魔,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天下没有修行者能够制得住它,那怎么办?”
  “所以我又想……何必人妖要为敌呢?为什么不能……教化它们、接纳它们,让他们变成我们的一部分呢?我们是人,他们是非人,但总也还有个人字啊……”
  李云心说到此处,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似乎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理论世界。
  而其他人听他的话,俱是目瞪口呆——这二人所谈论的事情……
  相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另一个莫测的世界,也就真只有倾听的份儿了。
  “你的这个想法,有些道理。但是并不合时宜。”凌空子倾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反驳,“很多事情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接纳妖魔或许回像你说的世界大同,但更可能被他们学了高深道法,妖魔得势。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天下危矣。从长远计,还是在它们式微的时候,压制了它们的好。”
  刘老道听了凌空子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在李云心的身边时间不长,李云心却极少对他隐瞒什么,甚至有意相授——关于那“心学”。
  因此刘老道知道这位凌空仙子……已经渐渐地要跳进一个很简单的陷阱里了。
  心哥儿说话的时候神色态度都真诚,令人很容易轻信。然后言谈里有卖些破绽——听他说话的人或许原本并不太在意他的观点。可即便如此,听到了显而易见的破绽也会忍不住……试着纠正、驳斥一下子。
  这便好比一块棉布搁在水边。
  不碰那水,始终是干燥的。可哪怕有一角沾了水……可就说不得,要吸去多少了。
  一个观点,她只倾听,或许可以一直客观理性地瞧着看着。然而一旦忍不住去反驳了,就必然要深入其中去思考。依照心哥儿从前给自己的说法——这是自我催眠的第一步。
  凌空仙子……入水了啊。
  他相信心哥儿一定还有很多的手段,譬如对这位凌空子的了解推断。可老道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一层,已经是不辜负心哥儿的教导了。到这时候,这老道已经成了这楼中第三个最平静的人——
  他想要看看,心哥儿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李云心听了她的话,不恼不怒,脸上忽然多了点儿凄然的笑。他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凌空子又觉得他算有趣。此时看他又这么凄然地笑,再想他之前自信满满的样子,忽然没来由地有了三分悲切怜悯之意。
  “你为什么要修行呢?修行这件事贯穿你人生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一旦有一天你发现这事儿是个泡影——修行,最后并不会长生、成仙……你会怎么样呢?”
  “就好像,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思考,这个人与妖和谐共处的世界。可到头来我发现……原来正如你所说,从前的想法很蠢,很不合时宜。”他丢掉空了的酒壶,叹口气,“我自诩聪明过人,却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对于一场变革而言,旧时代的权贵阶级,是最大的阻力。而我从前的误区就在于,我想要发起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但如今我意识到,那些腐朽落后的大妖魔老爷们,不去清扫它们,它们是不会自己走进历史的垃圾堆的!”
  ===============
  不写了不写了烦。
  怎么写都感觉味道不对,好枯燥啊。
  妈呀……我不可能毁了我期待了这么久的大事件……
  今天还这一更。明天继续、。
  一放假整个人都废了,愁人。


第八十八章 
  听他说了这些话,凌空子的声音忽然微微一变:“这么说,你知道我来渭城的第二件事?”
  李云心当然不知道。
  但他的神色就连变也未变:“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搞出这么多的事情。也是在为那件事做准备。”
  “做准备?你今天做的事?”
  “是。你先前问我为什么不是试着逃——到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了。”他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倘若现在有人将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会发现他连心跳过快的反应都没有。
  凌空子……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帮我。但你之前可能做过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你放得下?”
  凌空子认为自己知道李云心在说什么。
  但李云心可压根儿不清楚凌空子在说什么——他的秘密太多,随便哪一件说出来大概都对得上凌空子的这句话。
  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
  凌空子这女人,用法宝遮掩了自己的脸。这样做的人,大多有强烈的自我保护心理。这种心理绝不会在什么幸福快乐的环境里形成。依照他的经验,成年之后依旧如此的人,小时候要么遭遇过长期的家庭暴力,要么是单亲家庭,安全感缺失。
  绝大多数此类人还喜欢压抑自己的欲望、视好奇心如洪水猛兽。但这种人类天性只能压抑,却绝难根除。一旦在适当的时机被人挑逗起来,爆发之后往往比寻常人来得强烈。
  他前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平日里看起来清高冷漠,但常会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表现出普通人所难以企及的坚忍执着、无尽热情。
  鉴于这两次接触、自己在心中为这位凌空仙子所勾勒出的形象……
  他叹息一声,微微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看起来悲伤又迷离,可又有某种单纯而清澈的执着情绪。
  他微微张开嘴,因为刚刚饮了酒而更加红润的嘴唇,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
  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在恰到好处的短暂注视之后、深吸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得有些颤抖——似乎因为某种强烈而被压抑的情绪,使得他接下来的声音也微微发颤了。
  但这颤抖,倒让他看起来更加深情,而那句话,也显得更加地发自肺腑——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啊。”
  一秒钟的沉默之后。
  凌空子的身体微微向后一仰、猛地抬起手并了剑指,抵住李云心的咽喉,声音因为激动而稍稍变得尖利,听起来像是一个刚刚被揪了辫子的初中小女生:“你——胡说什么?!”
  其他人的反应,实则比她高明不到哪里去——绝大部分处于轻微的呆滞状态。
  活见鬼……在这样的一个暴雨夜里,琅琊洞天的宗座首徒遇到了一直追索的、身份不明的强大敌手……
  结果竟然被表白了么??
  这是唱的哪一出?
  刘老道目瞪口呆。他想过一百种心哥儿可能用到的法子,但没想过……他竟然这么干。
  李云心被她抵住了咽喉。
  但脸上神色并不显得惊慌。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凌空子的脸,在三秒钟之后忽然凄笑一声,侧过脸摇了摇头。
  “当我胡说就是了。这种事情……实则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微微侧脸、凄然地望着凌空子,但已避开了她的手指:“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又看不出你长得好不好看。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在做些坏事可是却被你撞见了,简直厌恶你极了——哪里来的讨厌女人,光天化日跑来我家里,要闹哪样啊。”
  “……你!”凌空子的心微微一沉。说不清楚为什么失望——但就是有些失望。
  见鬼了。
  但又听到李云心说:“可是后来我跟你说什么共产主义——我一个人想了好些年,想出来的东西。别人听了,是没耐心听我讲完的。但是你……只有你……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听我说了这些的。”
  “我想你大概不会明白我那时候的心情——很多很多年呀。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忽然有一个人,让我觉得——啊,原来这个人真的存在啊。啊,这个人,真……可以理解我所想的那些事,真的……就是我心里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啊。”他微微叹口气,伸手在桌上的那张《变态吃饭图》上轻轻地划了划。他说这些炽烈的话儿,凌空子本就目光闪烁,不想去看他的眼睛。这时候他像是无意识地在桌上弄出了响动,凌空子便自然地来看这画了。
  看到这画……
  微微地呆滞了一下子。
  便是这一下子,让李云心彻底确定了某一件事。
  于是他最终笑了笑,轻声道:“其实……我很寂寞的啊。”
  这句话……仿佛一句魔咒。在这句话出口之后,凌空子的手微微一颤,终是放下了。
  她忽然就经历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告白、又在是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场合,即便身为一个修士,也乱了一颗心。
  随后又听李云心说那些话——听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人说那些话——心里忽而失落、忽而稍安,早就已没了平和镇定的情绪。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一直被引导着,听到了最后那么一句。
  于是她的身体微微挺直了,但很快又放松,略急促地喘息了两次,终于低声道:“我……懂。”
  到这时候……
  所有人都傻了眼。
  因为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子了?!
  但李云心的心里,已经有冷笑响起来。
  这女人……落在他的手里了。
  他已经抓住了她心中的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他就已经成了她的魔。
  她的。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充满了被压抑的好奇心。来到世俗间行走,即便身为化境修士还充满了强烈的警惕心。在看到《变态吃饭图》之后,认真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画圣是否还在这世间。那时候李云心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如果从声音的起伏和语调里还听不出这小姑娘对那个什么画圣的强烈好感的话……他就真真是一个聋子了。
  一个心底柔软,却略偏执的姑娘,喜欢上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这感情注定没法儿同人说——今天遇到了一个似乎同样有趣的少年,先被告白然后又从那少年的话语里听到了同样的心路历程。
  倘若是寻常人还可迫着自己咬了牙不去理会。
  但倘若是寻常人又怎么会对画圣生出了好感?
  于是被自己的认同感和同样的孤独感……感动了。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同类——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这事儿从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如今的结局了。
  这充满了浪漫的自我毁灭意味的凌空子姑娘,对李云心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和认同感。
  而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而言,在李云心这样的魔头的引导下,她很难意识到自己心中此刻此刻那些复杂汹涌的情感究竟是为了谁、又是因为什么。
  而更容易将这些同情与认同感误认为——
  啊。这是……爱情啊。
  于是在这个雨夜,这位凌空子仙子……
  才渡杀劫,又入情劫。
  因而李云心笑了笑:“我也希望你会懂。那么你来这里……”
  已乱了心的凌空子想也未想,便接了话——虽然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且重新挺直腰杆:“我懂的,是你说的那些理念。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这人有趣。唔……那天之后我细想过你说的。所以我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应当不是作假的。那共产主义的说法……若是你临时起意编来哄骗我得,断然不能说得那样缜密。依着我看,如果是你自己想这些东西,没有个五六年,大抵也是想不出的。所以这一点,我懂你也信你。”
  “那么现在……你究竟如何打算?我要除那龙子,你要怎样做?”
  实际上今夜李云心所构建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
  他对凌空子,说过自己的“理想”。虽然那所谓人妖共产主义的法子不过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随口胡诌编来诓她的。
  可无论这个理论在他那个时候被批判也好鄙夷也好追捧着也好……
  毕竟也是一个人耗费了几十年的心血搞出来的。
  正因为像凌空子这样的聪明人可以看得出这一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李云心真的、在这想法上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与心血。
  在这样的前提与基础上,再说出后面的话、那些破灭与失望的话,才会更相信李云心的失意落寞——就如他所言的,倘若自己有一天发现,所修的长生道不过是一场空……该会是怎样的痛苦啊。
  她便再不怀疑,或者说……再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怀疑,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来。
  除龙子?!
  李云心在心中微微一愣。
  这女人……还要除九公子?!
  原来她的另一个目的是这个?!
  见他吗的鬼……早知道这样子,何必花这么多心思跟她搞风搞雨……
  还不是为了挑动她和那妖魔相争,自己好从中渔利全身而退?!
  但这种意外之喜,总要比没有的好。他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会怎样做。我刚才说大妖魔……指的就是他。”
  “我和他,曾经是朋友啊。”李云心苦笑,“我……曾经想要试着通过他去做我想要做的事。但慢慢我意识到,他并不是很好的人选。他杀了凌虚剑派的两个剑士,又杀了淮南子。我本想在渭城隐居的,结果他还杀了……李耀嗣。”
  他说了这话,知府同其他三位府尹齐齐瞪圆了眼睛。
  这事儿和他们有关了。
  “他的性情太乖戾。很多时候会忽然兽性大发,便是连我这个朋友……也不认的。”李云心轻轻摇头,显得痛心疾首,“我原本,是打算用那通明玉简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了那东西,便夺了去——到这一步,我才不得不同他决裂。”
  “所以你才看到我在乔家做的事情——我想要从……那些小妖开始。我想,既然大妖魔残暴成性,那么就将它们除了。那些小妖,有很多在做好事——这个楼里这么多庙祝,大部分庙里观里供着的,都是那些精怪吧……”
  “通明玉简真的在你手里。”凌空子微微一愣,低叹一声。
  “……现在并不在。”
  “你……不该碰那东西。唉。”凌空子还是摇头。她想了想,低声道,“待我除了龙子,你……同我回山吧。”
  李云心想了想,试着冒险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那玉简?我是说,那东西,有多重要?”
  凌空子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悬在半空中,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惘”字、又写了一个“静”字。
  然后她屈指一弹——两个字便如闪电一样,在虚空中即短暂地闪耀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除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没了声息,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神智。
  她这才轻轻出了口气,看着李云心,一字一句地说道:“双圣至今未飞升……”
  “都是因为在等它。”
  “在等有一个人……能打开它。”


第八十九章 防线
  凌空子说了这句话之后李云心便知道,自己绝不能同她“回山”。
  如果是普通宝物还则罢了。但既然是“双圣”在等的,竟然同他们飞升有关的东西……他不大清楚别人会怎么办。但清楚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肯定不会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那么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未必一定要杀死但是……
  是和飞升有关的事啊。
  等了……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两千年前画圣就在,一千年前才……”
  “期间一千年的时间,这么久,就没有人能打开那玉简?”李云心微微皱眉,“画派曾经存在了一千年吧?画圣没有传人?”
  “你既然看过那玉简,你应该知道里面的文字,是怎样的吧。”凌空子略略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变得平稳起来,说道,“当然有人看过那玉简,也读过里面的文字。但这那玉简当中的文字立意极深,相当隐晦。文字本身又是太古圣人所用的简符。我们有些人通晓这文字,但还需要更多人群策群力,一同参详。所以我们也需要你——跟我走,并不是一件坏事。”
  “哦。原来如此。”李云心抬起手揉了揉额头,好像因为刚才饮了酒、又激动的缘故略有些头痛。
  但实际上,他身上的汗毛已经根根树立起来了。他抬手,也是为了掩饰脸上可能出现的、会被对方觉察的细微波动。就好像忽然见到欲扑击的猛兽毒蛇,一股寒意陡然自他的骨髓中爆发出来,瞬间传遍了全身!
  刚才那句话不对劲。
  凌空子眼下的状态也不对劲。
  她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他读不懂她的语气了。
  如果说刚才凌空子已经被他攻破、整个人的内心世界都袒露在他的面前,那么就在刚才谈论起与通明玉简有关话题的那一刻……
  仿佛触动了她内心当中的一个警报,她的潜意识层面瞬间被某种强大力量武装起来、构建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心防——有什么人,或者曾经有什么事,对她进行过极其强烈的心理暗示!!
  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在她心中建立了一个警报机制——一旦有什么事件或者人触发了这个警报,那么她整个人似乎就变得异常的冷静沉稳……
  在这一瞬间,摆脱了李云心之前对她的掌控!
  然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凌空子似乎还并不自知——她本人,似乎也并不清楚自己潜意识里的警报,被触发了!
  她说“既然看过那玉简,应该知道里面的文字是怎样的”——李云心看过。
  因而他知道里面的文字,是这个世界人人都看得懂的文字。
  她又说“当然有人看过,但却读不懂”——如果有人看过,就不可能读不懂。他现在的境界可以看到的,都是些修行的法门——以这个世界的文字书写。而画圣通过某种、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法术方式给那东西设了些限制,使得他需要修为更进一层,才能看另外一些东西。
  但仅就目前他知道的而言,绝对不会存在——“读不懂”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无论是她,还是她口中的“某些人”,都没有真的打开过这个“通明玉简”、看过里面的内容。
  她扯了个谎——一个极容易被看穿的、可一旦成功了,却极有效的谎言。
  这是因为她或者他们大概认定了一个前提——不可能有人,知道那通明玉简开启的文字。所以她尽可以鬼扯什么“太古圣人所用的简符”。
  ——既然道统和洞天那样多的强者都没有见过,那么他李云心也不应该见过——李云心应该开启不了这通明玉简。
  那么凌空子实则是在故意以及一种相当随意的态度暗示自己——“我们当然知道怎么开启这东西。而且我们甚至阅读过这东西。无论你能不能打开它,能不能阅读——我们都可以。而现在我们很乐意接受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随便换作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大概便上当了吧。
  这女人眼下在思维层面……
  简直是……
  暴走了!
  李云心轻轻地做了两次深呼吸,重新让自己回到理智又敏锐的状态。
  在这宝华会上他做了很多事、布下很多线。现在,他在试着重新找到一条线、尽快摆脱眼下的危险局面,好有机会从长计议。
  在两秒钟之后他放下手、重新抬起头,微笑起来:“好。我跟你走。实际上我早就……有这个安排了。”
  他看看堂中那些不视不闻不动的人,指了指身边的刘老道:“我今天搞出这么多事情,一则是为你,二则是为他。作了这画,也是一样的。我在想我或许得展现点儿自己的价值——我不但是玉简的持有者,还是一个厉害的丹青道士。”
  “道统和剑宗缺我这样的人,我不是可以被随便牺牲掉的小卒。但是我走了,这老道……”
  “我和他相处这么久,我喜欢他了。”李云心略沉默一会儿,“你知道我已经修到了化境,我要找道心了,我还要渡劫。我不确定这老道是我的道心,还是劫。既然有人的道心是一只蛙,当然也可能我的道心是一个人。”
  “如果他可能成为我的道心,那么他不能有事。如果他是我的劫,那么他更不能有事——你也清楚,作为劫的他死掉了,这劫就更难渡了。”
  “所以我今天做这些事,之后还要给这些野道士施恩——就是为了在我走之后,让他过得更好些。我那位朋友九公子见过这老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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