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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歌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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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师尊,你在看什么?”唐莲见司空长风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抬头问道。
  司空长风笑道:“你们的师弟,要下山了。”
  “下山?”唐莲和萧瑟对视了一眼。
  “赶紧去吧,或者还能赶得上看到最后一剑。”司空长风一个纵身,向苍山方向望去。
  唐莲和萧瑟紧忙跟上,当日雪月城下,雷无桀和李寒衣的确立下过一个约定,什么时候,三个人能对上三剑了,李寒衣就随雷无桀下山,只是这才过去了三个月,雷无桀做得到吗?
  雷无桀的第二剑“露红烟绿”带来霞光一片,李寒衣身边的雪花瞬间融化成了雪水,然而铁马冰河剑的寒气却又将那一汪雪水凝固成了坚冰。雷无桀浑身热气暴涨,一脚踏裂了那些寒冰。
  火灼之术·迦楼罗境!
  李寒衣微微皱眉,这就是雷无桀的最后底牌吗?他太小看剑仙之剑了,火灼之术本就算不得多么高明的武功,更何况区区迦楼罗境。
  雷无桀眼神炽烈,浑身真气暴涨,眼中中恍若烧着燎原野火。
  火灼之术再升一境——火原境!
  “很好,雷轰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如你。”李寒衣微微赞赏,手指再度一勾,铁马冰河剑冲天而下,颇有毁天灭地之势。
  “你有烈火燎原,可接得住我冰冻千尺?”李寒衣傲然道。
  雷无桀右手挥剑勉力挡住了李寒衣的一剑,往后倒退十余步,那铁马冰河上的凛冽寒气让他的神思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坐在院中发呆的灰衣文士,想起他曾与自己说过,剑是有生命的,人若是与一柄剑有了感情,那剑就是他的朋友,当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剑是有感应的。所以为什么有的剑在察觉杀气之时,会震鸣不止。
  “我把杀怖剑传给你,以后人在剑在。”
  “人亡剑亡?”雷无桀接过杀怖剑,说得郑重。
  “剑回!”雷无桀忽然睁开了眼睛,怒吼一声。
  雪月城城门之上,那柄被插了三个月之久的杀怖剑忽然震鸣不止。
  城门之下的众人都听到了剧烈的声响,抬起头,望着那柄火红色的剑。
  这柄剑据说是由火药融合钢铁锻造而成,身上遍布着火焰纹路,剑首处刻着一只吞吐火焰的龙,名杀怖剑。因为它威力非凡,曾经横扫武林,雷轰持着它,几乎登上了半个剑仙之位!
  现在杀怖剑,要寻主人而去了。
  “剑回!”雷无桀站在山巅之上,伸出左手,再喝一声。
  杀怖剑终于挣脱了城墙,冲着苍山直飞而去,如一道红光划破长空。
  司空长风和唐莲、萧瑟正在赶路,忽然身边有狂风划过,抬头望去,却见是那杀怖剑。
  司空长风赞道:“人剑相通,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们的这个师弟,入一品境界了。”
  “一品境界?”唐莲面露惊诧。
  雷无桀伸出左手,接住了那柄杀怖剑,剑身上的火焰纹路开始流淌,雷无桀左手一挥,将那柄铁马冰河打了出去。
  “昨宵殷其雷,风过齐万弩。复吹霾翳散,虚觉神灵聚。第三剑,雷门剑客雷轰所传,名烈火轰雷。”
  “纸落云烟供醉后,诗成珠玉看朝还。第三剑,剑仙李寒衣所传,名纸落云烟。”
  雷无桀右手听雨剑,左手杀怖剑,气势无两。他慢慢地抬起双剑,听雨剑上寒气绵绵,杀怖剑上烈火炎炎,一寒一暖,他缓缓道:“这第三剑,请师父试之。”
  李寒衣点点头:“好。”那个瞬间,他恍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的师父是前任雪月城城主李长生,所有武艺都是成双,当年百里东君以双手刀剑术叱咤武林,司空长风则使用的长短不平枪双枪术,而他自己也曾配双剑。
  李寒衣手指轻轻一勾,一手握住了铁马冰河的剑柄。刚才的李寒衣一直以手指御剑,连挡住雷无桀两剑,然而这第三剑,终于值得他握住剑柄,真正一战。
  因为雷无桀这一剑,已经入了金刚凡境。
  “师父也赐你一剑,这一剑有一个名字,叫。”李寒衣缓缓说道,“平地一声雷。”


第66章 平地一声雷
  一声惊雷,平地炸起。
  铁马冰河剑尖青芒缭绕,山风呼啸,剑气如踏破荒原的野马般侵袭而来。
  与李寒衣曾经的剑很不同,这一剑,很霸道,没有诗意,有的只是可怕可怖的杀意。
  这无比霸道的一剑,不是李寒衣自己的剑术,乃是雷门那个练剑的异类雷轰所创。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到雪月城的时候,提着一柄特别的长剑,面容腼腆,语气却十分狂傲:“凤衔金榜出门来,平地一声雷。我有一剑,名‘平地一声雷’。请赐教。”
  如今李寒衣闭上双眼,递出了这一剑,便又收了回去。
  “雷轰,我们终于还是要再见面了。”李寒衣喃喃道。
  雷无桀左手杀怖剑,递出一剑“烈火轰雷”,右手听雨剑,挥出一剑“纸落云烟”,已是到达了自己剑术的顶峰。可在这平地一声雷的威势之下,却只能一退再退。李寒衣虽已经收剑,可剑势却丝毫不减,那平地一声雷,竟引得天上也惊雷滚滚,瞬间阴云密布,大雨竟瞬间倾盆而下。
  李寒衣转过头,望向他,雨水倾泻而下,却沾不湿他的半片衣襟。
  雷无桀则被淋了一个湿透,站在雨中愣了许久之后,忽然又递出了一剑,无比平常的一剑,像是稚童递出的一剑,没有章法,不带剑意。
  李寒衣则忽然又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他手指轻轻一抬,一滴水珠落在了手中,他轻轻一划,一滴水珠又沾出了一串水珠,一串水珠慢慢显露出了一柄剑的模样,他忽然抬起头,雷无桀的一剑已经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李寒衣低头凝神望着,手中的青水剑瞬间炸裂开来,剑意无穷,却无杀性。
  “你这又是什么剑?”李寒衣问道。
  “三才剑法,平刺。”雷无桀答道。
  李寒衣笑了,他转过身,雷无桀这平平凡凡一剑划破了他的面巾。面巾缓缓地掉落在了下来,那围绕着他的一身剑气也在瞬间倾泻,雨水淋在了他的身上,一代剑仙任凭那雨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头发,默然不语。
  雷无桀收了剑,脸上忽然泪水纵横。
  司空长风和唐莲、萧瑟终于在此刻赶到了山顶,看到了这一幕。只见平地一声雷的威势之下,雷无桀只递出了平平常常的一剑平刺。三才剑,那是江湖上习剑之人的入门剑谱,书店里几十文钱就能买上一本,十岁不到的幼童都能使出几招来。这一剑,能伤得了一代剑仙?
  可偏偏这一剑,划破了雪月剑仙一直蒙在脸上的面巾。
  面巾之下,竟露出一张绝世的面容。
  唐莲呆在那里:“二师尊,竟然是个女子?”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面巾下的那张面庞却依然堪称绝世,只是面若冰霜,透露着一种不容接近的威严。
  难怪雷轰看到她这一剑后,称剑之美,便是如此了。
  难怪儒剑仙谢宣说,雪月城有两个美女,一个是落霞仙子尹落霞,另一个,则有点凶。
  雷无桀忽然单膝跪地,轻声道:“姐姐。”
  李寒衣低头看他,神色依旧淡漠:“你早就知道了。”
  雷无桀说他第一次练剑,是看到雷轰使出了一剑,才知剑之美,从此想要学剑。可曾经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拿起过剑。那个时候,他与父亲、母亲以及姐姐住在一座很大的城池中,父亲总是外出,母亲也不常在家,姐姐常在院中练剑,无聊时便拉着年幼的他一起练剑。当时便有这一剑平刺,年幼的他力气很小,唯一能用的也就是这一剑平刺。
  所以当雷无桀提起剑的时候,李寒衣就已经知道了。
  “三师尊,怎么回事?”唐莲转身问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叹了口气:“寒衣入师门虽比我早一个月,但实际上却比我要小上四岁。她的母亲是剑冢传人李心月,父亲是雷门前辈雷梦杀。她未入雷门,随母姓。”
  “雷梦杀?李心月?那是……”唐莲大惊。
  “是的。剑心有月,睡梦杀人。他们曾经很有名,二十年前的天启城之乱中,他们身为当今圣上的护卫,保护着当今圣上杀入平清殿。后来雷梦杀成为了八柱国之一,远征南诀,死在了战场之上。李心月则成天启四守护之首,守东方位,代号‘青龙’,四年前琅琊王一案后离开天启,不知所踪。”司空长风叹了口气,“雷梦杀和李心月以江湖之身身处高位,所以很早就将自己的子女送离了天启。一个来了雪月城,一个回了雷家堡,江湖上知道这些的人很少,寒衣虽身为剑仙,却几乎不曾离城,江湖上也甚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
  “所以你来找我,并不是因为雷轰快死了?”李寒衣说道。
  雷无桀摇头:“师父的确已经重病,我也的确为了他才跑来雪月城,只是见到姐姐的那一天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刚刚大雨磅礴,忽然就想到了幼时,我偷偷跑出去玩,迷了路,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站在那里大哭。姐姐忽然出现在雨中,像是瞬间点亮了我的世界。刚刚大雨倾盆而下,我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场景,当时姐姐就这样看着我,像是有些欣喜,却又像是有些生气。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低头认错,还是该立刻往前跑,扑倒姐姐的怀里大哭。”
  李寒衣将铁马冰河剑重新插回了鞘中,叹了口气,慢慢往前走,忽然俯下身来,轻轻搂住了雷无桀:“小桀,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雷无桀也是泪流满面,却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司空长风默默地转过身,往山下走去,嘴中轻吟道:“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唐莲默默地跟了上去,这样的场景,的确不再适合他们的确待下去了。可萧瑟却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出了神一般。唐莲拉了拉他的衣襟:“你在想什么呢?”
  萧瑟喃喃道:“我想,有些事,真的像是宿命。”
  “什么?”唐莲不解。
  萧瑟摇了摇头,径直往山下行去。


第67章 天启旧事录·八王之乱
  二十年前,先皇忽然患上重病,天启城发生暴动。八位王子各自为阵,争夺那九鼎之位,史称“八王之乱”。其中七王子琅琊王萧若风才智武功均是一流,在朝中原本也颇有威望,本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却偏偏不爱那权力高位,喜欢游历山水,结交江湖义士,常年不在天启。在“八王之乱”的风暴中回到天启,却不夺那至尊之位,而支持自己的同胞哥哥三王子萧若瑾。同时他带来了游历江湖所结交下的一众好友,均是当年江湖中的少年英才,其中就包括雷门雷梦杀,剑冢传人李心月。
  先王驾崩的那一晚,各方势力都带着自己的兵马赶往平清殿,因为谁能成为那一纸诏书上的名字,谁就能成为新一代的九五至尊。其中三王子萧若瑾的兵马并不占据优势,只有区区三百虎贲将,原本那一****是毫无希望的。但是那一日却在平清殿外却留下了很多传说。
  比如剑冢传人李心月一身白衣若仙,一剑破百甲,打开入殿之路。
  亦有雷门雷梦杀在百米之外,一拳击出,隔数十人击碎四王子头颅。
  还有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一手长枪,拦住了敌方近十个高手。
  亦有一个手持长棍的长发男子,一人一棍坐守天城西方,拦住了十八位试图破城而入的一等高手。据说一棍既出,无边际,无穷尽,是无终。
  而琅琊王萧若风自己亦是一个高手,虽然其他几位王子亦请来了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助阵,但他却以一人之猛硬生生挡下了几位王子的合力,最后护着萧若瑾杀到平清殿前的时候,已浑身浴血,几乎不能站立,可其他人却不敢上前半步。只有萧若风和萧若瑾两兄弟站在平清殿外,等待着传位诏书。
  当时的大内大监联通掌香监、掌印监、掌册监以及掌剑监,一同捧着传位诏书走出来。当时,活着的几位王子包括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三王子萧若瑾一派也依然不敢妄动,因为即便这边有剑冢传人,雷门高手,但是天启五大监的锋芒,依然不可轻触。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五大监,尤其是其他几位王子,明显在武力方面已经输给了三王子,那么最后的希望,便是期待那一纸诏书下写着自己的名字。那么凭借着诏书的名正言顺,加上五大监的助力,或许还能再拼一拼那皇位。
  但是五大监却只是捧着诏书,迟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琅琊王打破了僵局,一步向前,拿过了大监手中的传位诏书,看了一眼后当着众人之面,将那张诏书撕的粉碎,然后朗声道:“本王已阅,圣上有命,传位于三王子萧若瑾!”
  “传位于三王子萧若瑾!”
  众目睽睽之下,琅琊王萧若风的这个做法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奇怪的是,奉传皇命的天启五大监却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没有上前阻拦。直至萧若风喊到第三遍“传位于三王子萧若瑾”之后,五大监反而率先下跪,其他几位还活着的王子看到此情此景,也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直至皇宫内所有的侍从兵士全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第二日三王子萧若瑾登基,琅琊王萧若风则官拜大柱国,称“北离大都护”,统帅三军,那天晚上护萧若瑾入城的众多高手中,则只有雷梦杀接受了官职,位列八柱国之一,而其他众人则回归暗处,不拜官职,不入军伍,称天启四守护,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为代号保护皇城。
  后来有人猜测,那张诏书的确写着另一个名字,并不是三王子萧若瑾,而那个名字正是七王子萧若风,但是他选择撕毁了这张诏书,既然新皇自愿让位,那么五大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关于萧若风这样做的理由却是众说纷纭的,有人说是因为萧若风喜欢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不想要被困在天启城中,可事实却是“八王之乱”之后,萧若风官至北离大都护,四年没有离开天启城半步,四年后离开也是奔赴沙场。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他都没有重入江湖。所以有人说,萧若风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是因为幼时萧若风曾生过一场重病,几乎就要死了,那时他们的母后不得宠,宫里的人对他们甚是冷漠,连太医都不上心。萧若瑾以王子之躯给原本匆匆赶来,打算草草收场的太医下跪,才逼得太医不得不全力医治,最终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但是事实的真相如何,琅琊王至死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届时,雷寒衣十一岁,因雷梦杀违背“不入兵伍”的祖训而被雷门所驱逐,雷寒衣未入雷门,继承剑冢剑心诀,随母姓李,名李寒衣。后又拜入雪月城城主李长生门下,成为其第二位入室弟子。李寒衣一直习剑至十四岁,没有再入天启城,直到弟弟出生之后,她才违背父亲和母亲的命令,独自来到了天启城。
  然后在这座城里,又待了五年,十九岁时带剑离开天启,与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一同闯荡江湖,当时她面带灰巾,手持听雨剑,剑法曼妙轻盈,在江湖上被称为“柳下听雨剑无痕”。那一年魔教东征,雪月城作为江湖正派势力与之抗衡,李寒衣以一人之力,击碎魔教八名长老手中长剑。
  从那一天,她被称为剑仙。但是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她是雷梦杀和李心月的女儿,甚至连她自己都快慢慢忘却了。直到四年前,李寒衣才重新踏入了天启城。
  那一年的事件在史书上被称为“琅琊王谋逆案”,这件事件中,至少有数十名朝中要员下马,十余个将军解甲归田,原本镇守天启的四守护分崩离析。
  而那时踏入天启城的李寒衣,手中的剑已经换成了天下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三的“铁马冰河”,当时的剑仙一剑,几乎就抵在了当今天子的咽喉之处。


第68章 天启旧事录·琅琊王谋逆案
  北离明德帝十六年,也就是天启城“八王之乱”之后的第十六年,琅琊王忽然叛变了。起因在于明德帝颁布了“十二宗税法”,这条税法被称为北离开朝以来最严厉的税法,琅琊王当庭反对,与明德帝激烈争吵。那也是被朝臣所看见的,二人的第一次争吵。
  那日激烈的争吵之后,明德帝宣布休朝三日,琅琊王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中。
  直到三日之后,天启城大火。
  那天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伙乱民,开始在天启城中四处放火,后来禁军赶到制止,可禁军之中却夹杂着一群叛兵,在城里开始烧杀掳掠,直至天启城大乱。直到羽林将军谢凌云率领一万羽林军入城,才勉强压制住了乱势。而西城门在此刻却悄然洞开,一辆马车悄悄地从琅琊王府的后门离开,马车到达西城门的时候,并没有重兵把守,只有一人坐在城墙之上。
  那是一个持长棍的长发男子,天启四守护之西方守护——白虎。
  当年的天启四守护均是琅琊王在游历江湖时遇到的好友,可如今在天启城中十六年,他们究竟是会看重当年的情义,还是遵守对皇室的忠诚呢?
  白虎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琅琊王最后终于走下了车,拿起了手中之剑,用力地打了一下马身,马车冲着城门外急速冲去。白虎没有下城门,收起长棍转身离去。琅琊王则丢下了手中的长剑,转过身默默地伸出了双手,他的面前,站着当时的刑部掌刑监萧长礼。
  琅琊王最后被判定为谋逆,一个最没有理由谋逆的人,却谋逆了。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琅琊王自入牢之日开始就保持了缄默,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认罪,却也没有为自己辩驳。所以即便有人愿意替他说话,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更何况,就算琅琊王平日在朝中人缘极好,也没有人再敢站出来了,审讯他的天启七御史中有三人认为他无罪,第二日就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只要明眼人就能想到,这不是谁想陷害琅琊王,只是当今天子明德帝想要他死。
  就在所有人都保持缄默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了,却是一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六王子萧楚河。明德帝最宠爱的王子,当时年仅十五岁,却无论在武学、兵法甚至文学上,都被称为天才,是所有人认定的“太子”人选。可这个明德帝所生的王子,却被很多人称为颇有琅琊王年幼时的风范,而他本人也的确和琅琊王交好,琅琊王是他棋艺方面的师父。
  萧楚河独身一人来到了朝堂之上,殿外侍卫阻拦,却被他一招击倒。当时朝堂震动,萧楚河在殿前站立不跪,连说十三条琅琊王谋逆案可疑之处,声音激昂,情致动人,竟有老臣在朝堂之上落下泪来。可却引来明德帝震怒,将六王子贬为庶人,流放青州。
  朝臣已经不敢多言,连王子都遭到了贬黜,那么最后能阻止这件事只剩下了四个人。当时雷梦杀已经死在了南诏的战场上,天启城内琅琊王的朋友便只剩下了天启四守护。其中白虎已经表明了立场,朱雀则在八王之乱后就从天启城中离开了,玄武在此时也恰好受密令外出,只有青龙是这桩谋逆案中最大的变数。
  青龙,剑冢传人李心月。
  然而李心月也保持了沉默,因为她的府邸周围,从琅琊王入狱的那一天起,就布满了十几个高手。李心月连续七日都没有踏出府邸半步,直到七日之后,琅琊王问斩。按照律法,普通的犯人获罪之后,也要等到秋后问斩,皇室宗亲更是有漫长的审判期,但是钦天监观天象,传天命,称:琅琊王之刑,不容片缓。
  那一日阳光盛好,琅琊王身着白衣,手带镣铐,缓缓走向行刑台,虽临死,却风度未曾有半点丢失,依然是那个虽身处朝堂,却有江湖之气的翩翩王侯。观礼的朝臣无不轻声叹息,只有幕帘之后的君王保持着阴冷的沉默。
  李心月在终于才此时走出了她的府邸,李心月养剑七日,剑心诀之势不可挡,围堵她的高手们连连败退,一直就退到了法场之上。当时琅琊王站在行刑台上,白袍纷飞,李心月持剑而至,面若冰霜。
  幕帘之后的君王只说了一句话:“李心月,你也要谋逆吗?”
  李心月却答道:“我不曾谋逆,圣上却要逼我谋逆。”
  君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天启五大监,钦天监七位天师,以及天启四守护中仅剩的那一位无极棍的主人,都在瞬间流露出了七分杀气。
  天启五大监中除了瑾宣外的四人率先走上前,李心月朗声笑道:“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倚天持报国,画地取雄名。”随即拔剑,行刑台周围十丈内之人,兼被剑气所逼退。然而,就算李心月养剑七日,得剑心诀大成,却依然敌不过四位大监的联手。
  可一直在高台之上抬头望天的钦天监监正齐天尘却忽然惊道:“有一剑西来,威凌于天子!”
  明德帝望着下方已经浑身浴血的李心月,微微皱了皱眉:“她?可她快死了。”
  齐天尘身为钦天监监正,七大天师之首,平日里甚少走出钦天监,在朝臣们心中是半人半仙的人物,可此时他却神情严肃:“不是她,请圣上速速躲避!此剑之势,可摧万城!”
  明德帝身为一代帝王,此刻却不惧:“什么剑,能摧万城?”
  “剑仙之剑。”手持无极棍的长发男子往前走了一步,“她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闪过一道白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像闪电一样冲这边惊掠而来,空中云朵翻飞,仿佛仙人临世。
  “盈!”羽林军大将军谢凌云看到了那个身影,抬起了手中的刀,大声喝道。刑场中的兵士们立刻拉满了手中的长弓。
  白影已掠至刑场之外。
  “破!”谢凌云用力地落下了手中之刀。
  矢落如雨,黑压压的,像是白云之下,倾盆之雨!
  可那身影却已掠过了行刑台,直接站在了天子台下。
  无极棍在此时出手了,一棍既出,无边际,无穷尽,是无终。齐天尘也出手了,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那拂尘像是一只白鸟,忽然长出了万千羽翼,每一根羽翼却又锋利危险。现任的大监瑾宣公公也轻轻推出了一掌。
  然而白衣剑客却依然不惧,只是直冲向前,若这三人不收手,她必死无疑,然而,一个人也得死!
  明德帝萧若瑾!


第69章 天启旧事录·青龙一诺
  “你是谁?”明德帝微微抬起头,剑尖抵在了他的下颌之上。
  来者默然不语,剑尖微微往前移了寸许。
  “大胆李寒衣!”瑾宣公公怒喝道,“莫不是以为自己入了剑仙境界,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明德帝微微点头:“原来是雪月城的二城主,我们好像从未见过,但是我看你的眉眼,却有几分熟悉。你是下面那人的女儿?”
  李寒衣虽然灰巾蒙面,却依然被一眼就看出了身份,她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你要什么条件?”明德帝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他身为九五至尊,有近万兵士护驾,身边站着不下五位逍遥天境的高手,却依然不得不先开口和对方谈一个条件。
  李寒衣终于开口了:“下面这两个人,我要带走。”
  明德帝摇头:“下面这两个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李寒衣神色微微一怒,手中长剑震鸣。
  齐天尘叹了口气:“李城主,有些事情不是一柄剑所能解决的,还请收手。”
  李寒衣目光凛冽:“齐天师,你要拦我?”
  齐天尘拂尘轻抚,将李寒衣的剑一点点地格开:“你父母亲将你送出天启城,便是不想让你再踏入朝堂这些事。你又何必辜负他们的苦心?”
  李寒衣冷哼一声,一步踏入法场之中,一剑将四大监逼退,扶起了跌坐在中央的李心月,然后望了一眼始终静默地站立在法场中间的琅琊王。李寒衣手中寒光一闪,琅琊王手中的铁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拦住他!”明德帝站了起来。
  但是没有人动,七天师、五大监甚至那个手持无极棍的长发男子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王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悲哀与嘲讽,他走到重伤在地的李心月面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拾起了李心月掉在地上的那柄长剑,望了一眼坐在朝堂之上的明德帝,说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
  琅琊王将长剑往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喷涌。
  法场中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血喷涌三尺之高,染红了整个行刑台。明德帝倒退三步,整个人瘫倒在了玉座之上,长发男子收起了无极棍,转身离去,天启四守护中的白虎,那一天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五大监立刻喊起天子銮驾,将明德帝送回宫去,据传明德帝回宫之后,去了平清殿,在殿中不吃不喝呆呆地坐了三天三夜。
  而法场之上却依然没有平静,近万羽林军绕着李寒衣围成了一个圈,一点一点地向内逼近着。李寒衣一剑破空,直逼天子咽喉,乃是逆天之罪,羽林军若是放过了她,那么谢凌云也就死罪难逃了。
  但是剑仙能杀多少人?昔日李心月能一剑破百甲,李寒衣身为剑仙,一怒之下能不能杀掉几千人?谢凌云犹豫着,羽林军缓慢地往前推进着。这个时候,一直没有离场的齐天尘走了下来,他拦在了羽林军和李寒衣的中间。谢凌云立刻挥手示意兵士们停下,齐天尘身为钦天监监正,官职虽然算不得多高,却绝对是天启城中最厉害的角色之一。
  齐天尘只说了一句话:“以六千铁甲换陛下一诺,谢将军觉得是否值得?”
  谢凌云犹豫了一下后,喊来了传令官:“传令下去,三军退避,归营!”
  此时的李心月已经快要失去神智了,齐天尘走过去,轻抚李心月的额头,将真气度入了她的身体中。李心月慢慢苏醒了过来。
  齐天尘问:“刚才琅琊王对你说了什么?”
  李心月摇头,不答。
  齐天尘也没有继续问,站起身慢慢地冲着法场外走去。
  李寒衣扶起李心月,问道:“母亲,去雪月城还是剑冢?”
  李心月摇了摇头:“去雷家堡。”
  李寒衣坐在草庐门口,回忆着这些过去的事情,那年她带着母亲回到了雷家堡,可李心月却没有允许她进去,而是一个人进去见了一个人。那是雷梦杀的弟弟,雷梦臣,也就是雷无桀的叔父,至于说了什么,李心月究竟有没有见雷无桀,李寒衣却不知道。只知道李心月出来的时候将一枚令牌交给了她,若有朝一日,雷无桀有资格了,就把这枚令牌交到他的手中。
  那是一枚黄金所制的精美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吞吐火焰的巨龙。
  李心月最后还是回到了剑冢,在那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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