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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一梦入轮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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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那小飞剑,原本笔直飞袭下来,经此劲风一扇,如同遇上巨大阻力一般,在空中顿了一顿,相持片刻后,见无机可乘,遂倏地一声,遽然而回,躲过那道劲风,在空中又盘旋起来。
那少年见势,收起巨大的翅膀,轻轻一跃,凌空而起,身子悬立在半空中,双手指掐兰花,抱起双臂,接着在两只肩头的羽翼中,幻化出无数剑羽,纷纷扬扬,遮天迷地,如大雪纷飞,轻轻飘落,霎时打造出一个银装素裹的天地。
正是一招“灵鹤·千羽”!
袁悟溪定睛一看,满怀欣喜高呼道:“好招法。”
言毕,亦腾空而起,来到那少年对面,嬉笑而立,凌空虚画,自头顶幻化出一只阴阳鱼来,旋转不止,稍后化作一黑一白两道交互盘旋的真气,丈许粗细,直达云层,似龙卷风一般,搅得那漫天千羽,歪歪斜斜,不得近前。
正是一招“归云阴阳剑” !
两人各自不断增强道力,斗法相持正酣然之际,陡然一阵笛音由竹林后响起,那笛音初始细若游丝,若有似无,后来遂渐拔高,由低沉转为激昂清越,稍后竟尖锐刺耳,直冲云霄。
场中斗法的两人,瞬间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各自慌忙分心运功对抗。
只见袁悟溪双眼精光一敛,喝骂道:“穷书生的九皋伏魔曲,确实别有一番味道,既然回来了,为何还不现身,是想让我催动归云阴阳剑,毁了你的近思小筑吗?”
话音刚落,林后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声。稍后,笛音乍然停了下来,从竹林中,缓缓并肩走出两人来,一个是身穿靛蓝色澜衫,头戴儒巾,面容清俊儒雅,脸上挂着清朗的笑容的风疏竹,另一个是身穿冰蓝色丝裙,头梳双平髻,生得眉目清秀,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极其灵动,惹人怜爱的楚晴,而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只肥嘟嘟的小胖熊袋袋。
空中斗法的袁悟溪与那少年,不约而同撤去法术,缓缓降落下来。
不待众人开口,楚晴走上前来,闪到那少年身旁,盯着他仔细看了起来,而后惊呼道:“你是,小九?”
那俊美少年转动一双星眸看了眼楚晴,脸上一红,嘴唇一扁,轻轻低下头去。
楚晴一看,这少年分明是看到自己羞赧起来,便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那少年,笑道:“哈,风大哥哥,你看到没,小九见到我还害羞呢!”
风疏竹看了看小九,对楚晴轻喝道:“晴儿,不得胡闹。”
楚晴闻言,嘴一撅,哼了一声,又退回到风疏竹身边,但仍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继续打量着对面那俊美的白鹤少年。
稍后,小九脸上情绪渐渐缓和,但却无论如何不敢抬眼与楚晴对视,而是故意躲避着楚晴的目光,低着头走上前来,跪拜在风疏竹面前,深深叩了个头,但却未开口言语。
一旁的袁悟溪看了看,抖了抖破旧的衣袖,冷嘲热讽道:“哎呀呀,穷书生啊,这大仙鹤是在跪拜你的养育之恩吧,哎呀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与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也没见他对我行如此大礼,哎呀呀。”
风疏竹听袁悟溪如此言语,笑了笑,一伸手扶起小九,道:“小九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小九闻言,思考片刻,方缓慢起身,看了看风疏竹,又弯腰捡起地上的一节竹枝,在地上写了“师父”两个字,然后抬头,用虔诚的目光看着风疏竹。
风疏竹看了看那两个字,又看了看小九,笑道:“小九不必如此,伴我百年之久,你我实则亦师亦友,我们还如以前一样就好。”
小九犹豫了片刻,稍后嘴角一翘,露出个开心的笑容,用力点点头。
一旁的楚晴看得纳闷,拉了拉风疏竹的衣袖,悄声问道:“风大哥哥,小九为何不说话啊?”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小九看了眼风疏竹,绷紧嘴唇,似自卑一般,慢慢低下头去。
风疏竹看了看袁悟溪,叹息道:“仙鹤虽贵为仙禽,但百年时光修得人身容易,修得人语,怕是还要些时光,小九,你也不必自卑,人身方能修得,何惧继续前行呢!”
楚晴闻言,心中虽暗暗替小九感到遗憾,但亦鼓舞道:“小九,不要灰心,我们一家人共同努力,他日功成圆满,你一定能开口说话的。”
小九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双眼充满了忧伤,看了看风疏竹与楚晴,稍后眼神慢慢变得坚毅起来,终于咬了下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袁悟溪,仿佛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抹了下脸,道:“哎呀,我说你们真是婆婆妈妈啊,他就是个修行火候不够,还不能开口说话而已,让你们一说,我怎么感觉是生离死别一般呢。”
一番话说得直白简单,但确为实理,不免逗笑了风疏竹、楚晴与小九三人。
袁悟溪看了看小九,又道:“我说大仙鹤,你与我打了这么多年架了,现在,恭喜你终于化成人了,”说到此处,袁悟溪在身前布口袋里摸了半天,接着取出一粒珠子来,吹了吹胡子道:“我平时贪玩,也没攒下什么好宝贝,这枚百草珠就送给你,作为贺礼吧。”
楚晴马上认出那枚珠子,是小胖熊袋袋曾偷取后,被袁悟溪一路追杀到玉笋峰来的百草珠,便低头看了小胖熊袋袋,接着怪声怪气道:“哎呦,我说袁悟溪,你何时如此慷慨大方了,你不是因为这个破珠子还要剥了袋袋的皮吗?怎么现在舍得拱手相送了?”
袁悟溪听出楚晴在嘲讽自己,一时间,脸憋的通红,半晌才吭哧道:“那,那不同的,偷我的宝贝,我当然发火,这送的,送的就不一样。”
一旁的风疏竹笑了笑,忽然开口道:“看来,袁老前辈对小九确实宠爱有加啊,这百草珠可驱百毒,实为修行之人难得的护身法宝,小九,还不快谢谢袁老前辈。”
小九闻言,上前打了个半跪,对袁悟溪拱手谢礼。
袁悟溪一向讨厌世俗礼节,因此将珠子往小九手里一塞,侧过身去,躲开小九,不耐烦地道:“哎呀,我说大仙鹤啊,快起身,快起身,你这样会折我寿的,我还想活一千岁呢。”
小九接过百草珠,塞入腰带中,起手又对袁悟溪拱手谢礼。
楚晴皱着眉,转了转眼珠,笑道:“风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小九起个正是名字啊,一会大仙鹤,一会小九的,以后在人间走动时,还是需要个姓名的。”说着一转身,对小九道:“小九,你说好吗?”
第三十六章脱羽(2)
小九见楚晴又看向自己,眉目一低,躲避过楚晴的目光,而后,才点了点头。
“那你姓什么啊?”听到楚晴如此发问,小九低垂着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楚晴见状,极快转动了几下眼珠,想了想,道:“不如,你就姓鹤吧?”
袁悟溪一听,急切地插嘴道:“不好,不好,难道就因为他是仙鹤,就姓鹤吗?那你是狐狸,怎么不姓狐呢?”
楚晴白了他一眼,道:“我本姓涂山,出生于雨后初晴,我全名就是涂山初晴,只因长居楚地,我娘便给我改成了楚晴!”说完,又补了一句,道:“那你姓袁,是不是就是大猿猴变的啊。”说着,自己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悟溪一听楚晴说自己是大猿猴变的,气得胡子翘起老高,来回踱了几步,气鼓鼓地道:“这是何道理,这是何道理,姓袁就是猿猴变的,那姓马岂不是马变的了!”说完不再理会楚晴,一扭身躲到一旁怄气去了。
楚晴见袁悟溪怄气模样,不免又笑了起来,对着他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会,而是转过头对小九道:“小九,你不如就姓鹤,叫鹤小九吧。
小九抬起头,看了看笑而不语的风疏竹,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楚晴见小九应了自己起的名字,心中大为高兴,不免欢呼雀跃起来。
反观袁悟溪,却如同邻里间打架生气的小孩子一般,躲在一旁,低声喃喃自语,嘴里絮叨不停。
风疏竹看在眼里,笑了笑,面带无奈道:“袁老前辈,不如我们房内叙话吧。”
袁悟溪看了眼风疏竹,又看了看在一旁兴高采烈的楚晴,哼了一声,不屑道:“我要走了,你们这里太闷了,不好玩,不好玩。”
风疏竹见袁悟溪耍起小孩性子,心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便对着楚晴,以目视之,道:“晴儿,袁老前辈送了小九这么重的礼物,我们应该答谢才对啊。”风疏竹的本意是想让楚晴说几句好话,再挽留袁悟溪。
哪里知道,楚晴闻言,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波光一闪,随手取出一枚珠子,递到袁悟溪面前,道:“袁悟溪,我们不会白要你的百草珠,那,这里也有一枚宝珠,算作与你交换吧。”楚晴伸着手,等了半天,不见那袁悟溪来接,索性走过去,用力一塞,将那枚珠子塞到了袁悟溪手中。
袁悟溪侧着身子,用手捏着那枚珠子,皱了皱眉,只见那珠子,非石非玉,看上去表面光滑圆润,花生粒大小,用手垫一垫,又没什么份量,疑道:“这是什么珠子?”
楚晴瞄了眼风疏竹,见其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心中隐约领会了几分,便轻咳几声,明眸灵动着地道:“这么好的宝珠,你,不认得吗?”
袁悟溪听楚晴如此一说,又用手捏了捏那枚珠子,感到确有几分坚硬,又放到鼻端闻了闻,隐约闻到有股烟火味,又对着太阳照了照,见里面只是有条黑线,别无异样,遂道:“这是什么宝物,我袁悟溪还真没见过?”
楚晴留心观察着袁悟溪的一连串动作,暗想那绝不是装出来的,但依旧不死心道:“这珠子可是狮子岩产的宝物!”说完,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袁悟溪,丝毫不敢松懈,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袁悟溪又看了看那枚珠子,疑道:“狮子岩?那可是在空觉寺附近,怎么那帮和尚没发现,却被你给得到了?”
楚晴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吗?大凡异世奇珍都待有缘之人啊,怎么,你没去狮子岩碰碰运气吗?”
袁悟溪眼珠一转,似乎忘记了先前的不快,换了一张笑脸,道:“小姑娘,这宝珠被你说的如此神乎其神,但不知,这宝珠有何用处?”
楚晴摇头负手,学做大人模样踱了几步,方压低嗓音,故弄玄虚道:“这宝珠啊,非常非常的厉害,只要你在雷雨之夜,将它找个合适的地方种下去,它便会一夜之间长百丈之高,然后再过数日上面就会结出许多果实来,吃了可以增长道行不说,还会延年益寿,能活一千岁。”说完,还环视了四周一番,生怕被外人听到一般。
袁悟溪像个孩子一样,跟着楚晴身后踱来踱去,听得云里雾里,更为可笑的是,竟然未起任何疑心,而是吞了吞口水,也压低嗓音道:“可以活一千岁?”
楚晴煞有介事一般,睁圆了一双眸子,努力点头,悄声道:“是可以活一千岁的啊。”
袁悟溪闻言,笑眯眯地,将那枚珠子收藏起来,又看了看一直笑而不语的风疏竹,正色道:“我说穷书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我看,就此告辞吧。”
风疏竹笑道:“袁老前辈切不可听信晴儿乱说,这世间哪有那么神奇的种子呢……”
话未说完,却被袁悟溪打断,用手一指风疏竹,喝道:“哼,你们既然把这个宝贝给了我,切不可再反悔,我看,你是想把它再骗回去吧。”边说着,边按了按装珠子的布口袋,又看了眼一旁的小胖熊袋袋,一撇嘴,高呼一声:“告辞!”生怕晚了几分,便会丢了性命一般,一纵身,窜到空中,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远方的云层里。
风疏竹来不及阻拦,便指了指楚晴,笑道:“你啊,还真能信口开河,把一粒西域沙漠里的野果,说的神乎其神。”
楚晴一伸舌头,道:“我也不是想骗他啊,我只是想试探下,他到底认不认得这种野果,哪里知道,我说的那般荒谬,他也信啊。”
风疏竹抬眼看了看袁悟溪消失的方向,叹道:“狮子岩下留归云标记,生火取暖之人,绝对不是袁老前辈。”
楚晴隐约感到,风疏竹有些责备自己冤枉好人的意味,便一噘嘴,道:“我已晓得了。”
说完,又用力一跺脚,惜道:“呀,我应该说那种子要用‘佛魔双剑’做配料,才能发芽生根,顺便试探下,他知不知道那块顽铁的事。”
风疏竹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个子矮,我看皆因心眼太多。”
楚晴闻言,双眸圆睁,薄怒道:“我个头矮?哼,你长了两百多年,还不是比我才高,才高那么一头。”说着,又眯起眼睛,走到风疏竹面前,抱着一副试探怀疑的架势,道:“我看,你也是蛮欢喜我试探袁悟溪的吧,毕竟,有些事,大人去做,不太方便,我说的对吗?风疏竹大侠?”
风疏竹一转身躲开楚晴的目光,干咳了一声,对小九道:“小九,我们里面说话吧。”说完,在前头迈开脚步,走进了书房。
身后剩下一脸迷惑的小九,看了看楚晴,又看了看风疏竹,略一沉思,抬起脚来,也追了上去。
楚晴眯着眼睛,用藐视的眼神,看着风疏竹,低声道:“老奸巨猾。”说完,高呼一声:“袋袋,我们也回屋去了。”
走了几步,回头却见小胖熊袋袋,低着头,拿着西域沙漠里的那种野果,欢欣地咧着嘴,稍后又抬头仰望苍穹,仿若在遐想一只百丈高的事物,不免诧异道:“袋袋,你傻了吗?你还真以为那野果能长出百丈高的参天大树来啊,我那是糊弄袁悟溪的。”说完,见小胖熊袋袋依然仰望着天空,便不再理会,向房内走去,但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何有这么多人,明知是谎言,还要选择相信呢?”
无意间,眼角余光瞥到了书房内的风疏竹与小九,两人坐在书案前,煞有介事的在谈论着什么,一股暖意在楚晴心中蓦然升起,你有没有过这般经历,一家人不论如何吵闹,但只要团聚在一起,哪怕有个人正在做着你不屑的事情,但是,看到他一丝不苟的模样,你的心底会有莫名的欣慰,幸福往往是可望不可及,却又不经意间发现它又是那么的寻常普通,也许轰轰烈烈真的不如平静。
正在楚晴神游之间,耳边但听到风疏竹在叫自己:“晴儿,来书房坐吧,有些事要与你说。”扭头又看了看还在继续异想天开的小胖熊袋袋,楚晴迈步走入了书房。
小九见楚晴走了进来,慌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
风疏竹笑了笑道:“小九,怎么,你化成人形后,见到楚晴显得如此拘束呢?我们都是一家人,来,来,一起坐吧。”
楚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小九,皱了皱眉,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示意坐下,道:“你是怕我吃了你吗?”
小九仿若下了重大决心,方同楚晴一起坐了下来,但仍旧低着头,不敢看楚晴。
楚晴见状,叹了口气,对风疏竹道:“风大哥哥,有何要事,快说吧,我怕时间久了,有人会紧张得晕过去。”
风疏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是这样的,风大哥要去趟蠹窿岭……,”
话未说完,楚晴眼睛一亮,抢道:“风大哥哥是不是想我和小九与你同去呢?”
风疏竹看了眼小九,道:“非也,我是说我自己去,你们两要留在这苍青山。”
楚晴双眼一瞪,诧异道:“为什么?”
风疏竹凝视楚晴片刻,缓缓道:“你,还记得蠹窿老妖吧。”
第三十七章约定(1)
楚晴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接着恨恨然道:“当然记得,他差点吃了我,这笔账,我要找他算。”嘴上说的轻松,但楚晴眼前闪出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一处空旷的山谷底部,背着月光,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头戴金冠,身高足丈的怪物,胸前端着两只又长又尖的怪爪,从斗篷下伸出数条触手,忽忽舞动着,恍如九幽恶魔一般。接着,从那怪物胸前伸出一只更粗壮的触手,泛着青色的绿光,向自己心口伸来,一股死亡的气息缠绕着自己,生平第一次,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那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怀的。
眼前闪过的景象,不禁让楚晴浑身一激,身子不由抖了一下。
风疏竹似乎看出楚晴心有余悸,良久,才缓缓道:“晴儿,你可记得,当时风大哥为何没有诛灭蠹窿老妖。”
楚晴闻言,回了回神,扫了风疏竹一眼,面露不满地道:“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们菩萨心肠的风大哥哥说那蠹窿老妖原本身世可怜,此前也并无大过,罪不当诛……,非吃了我,才算大罪……”,后半句楚晴说的声音极低,更像是嘟囔。
只因三人是围着书案而坐,因而相互间距离很近,风疏竹早已听清了楚晴的嘟囔,禁不住一笑,道:“风大哥有十足的把握,那蠹窿老妖是没机会吃了晴儿的,你啊,也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楚晴闻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下,又联想起在螺田镇梁府时,风疏竹及时出手击退梁纵,救了自己的事,再算上从蠹窿老妖手里救回自己。这两件事,仿佛每一次都是看似机缘巧合,然而心中忽然牵动了某些忘却的灵机,将眼前这看似清俊儒雅的书生重新审视一番,自然已是明白了八九分,虽说隐隐察觉其智慧难于揣测,但终究是有个人关心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危机时刻总有这么个人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也不免一暖,因而脸上也是阴云扫去,莞尔一笑。
风疏竹哪里会去想到楚晴如此复杂的一个心里过程,只是注意到楚晴脸色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才继续说道:“此间,也不是我们与蠹窿老妖清算个人恩怨的时候。空行法师因身中七煞天罗镜的毒,业已动身前往蠹窿岭,至今杳无音信,因此风大哥哥准备前往一探究竟。”
楚晴听风疏竹说完,怪眼一翻道:“你意思是因为我与蠹窿老妖有过节,就要独自前往,是害怕我连累于你吗?”
风疏竹轻叹一声,道:“蠹窿老妖只可劝化,所以风大哥不想节外生枝。”
楚晴闻言,眉毛一扬,异道:“劝化?你不是一招‘九皋伏魔曲’就已将它打成重伤吗?有你风大侠出马,蠹窿老妖还不乖乖就范啊。”
风疏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晴儿,你可知,那蠹窿岭绵延数百里之广,蠹窿老妖久居此地,而且听闻其地下石穴更是犹如蚁穴,岔路、机关陷阱上千处有余,寻常人冒然进入,任你道行再高,法宝再强,怕是一辈子也休想出来。”
楚晴一听,不由紧张起来,急道:“那,那风大哥哥,你进去万一出不来怎么办啊,我看还是要多找几个帮手同去才好。”
风疏竹自是听出弦外之音,笑着看着楚晴,安慰道:“你风大哥有那么笨吗?一旦进入他的地下石穴,何来劝化之说,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楚晴闻言心情稍时放松,但仍追问道:“那风大哥哥,你打算如何做呢?”
风疏竹认真地看着楚晴,沉吟片刻,缓缓说了四个字:“诱其出穴。”
楚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又道:“直接说给蠹窿老妖下套好了,使坏还说的这么斯文。”但接着却脸色一沉,又道:“可我想说空觉寺那帮和尚的事,你干嘛不计报酬的,总去关心,又是为了什么呢?”
风疏竹却看了眼一旁的小胖熊袋袋,无奈地一笑道:“风大哥不是市侩的生意人,如何会算计什么报酬呢,空觉寺乃正道的一大支柱,唇亡齿寒,风大哥不能袖手旁观。”
楚晴见风疏竹说的又是一堆大道理,因此也未继续辩论下去,但见他说市侩的生意人前,却看了眼小胖熊袋袋,心里不觉好笑,冥冥中似乎所有人对小胖熊袋袋的认识,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反观小胖熊袋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意识到风疏竹对自己的评价,初始竟然有些坐卧不安模样,挪动了几下肥胖的身子,又伸爪子挠了挠后背,接着转了转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睛,而后索性做未觉察样子,又蹲坐在一旁,若无其事一样,装作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风疏竹见大家良久不言语,接着道:“而这苍青山附近是否藏了林纤娘与阎收天,还需你们代风大哥查找。”
楚晴未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眼小九,又想了想,方点头道:“寻找林纤娘与阎收天,我与小九确实可以去做,但不知找到了后,又作何处理呢?”
风疏竹略作沉思后,温声道:“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只要暗中监视即可。”
楚晴皱了皱眉,低声重复道:“暗中监视,暗中……”
风疏竹点头,打断道:“对,暗中监视,不要被发现就好,目前还未到与他们兵戎相见的时侯。”
楚晴嘴角动了动,虽说有些不甚理解,但仍是低声道:“噢,记得了,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风疏竹起身,环视了下书房,笑道:“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也要你与小九一同完成了。”
楚晴讶道:“更重要的事?”只因在她的认识中,在风疏竹的心里,没有比找到林纤娘与阎收天,查找魔宗影惑动向,更为重要的事。而此刻,风疏竹却突然如此一说,楚晴心中不免一震,急躁地吞了下口水,身子也不由向前倾斜了几分,睁圆了眼睛,看着风疏竹,静待下文。
谁料,风疏竹轻轻“嗯”了一声,扫了眼周围,才满含笑意,略带神秘地道:“小九已脱羽成人,我们这近思小筑,确实局促些了。”
楚晴闻言,紧绷的身子先是一松,似是有些失望,但接着眼睛一亮,欢喜道:“是要建房子吗?”
风疏竹看了眼在一旁认真听着的小九,点头道:“我们总不能继续让小九住在外面啊。”
楚晴得到肯定的回答,一时间,开心起来,眉花眼笑道:“是的,是的,那风大哥哥,我们是要下山去抓几个劳工上来吗?”
风疏竹闻言,皱了皱眉头,脸上表情极为怪异,稍后,方一字一顿地道:“不是抓,是请!”
楚晴“嘿嘿”一笑,道:“我是故意说的,抓劳工不成双面佛寺的魔道了吗,那风大哥哥,我们要做多大的房子呢?”
风疏竹犹豫片刻,道:“不如,将客房多做一层吧,另在竹林里再建一栋小楼吧,想必他日还有人到来。”
楚晴心中纳闷,不知道风疏竹所谓的“他日还有人到来”会是谁,但也未细问,却道:“那不如,我们也仿照梁府上的小姐别院,建一个小楼吧,正好也在书房的对面呢。”
风疏竹一笑,道:“看来我家晴儿,也是要做待字闺中的小姐了。”
楚晴听出风疏竹略带嘲讽之意,不免一噘嘴,道:“你,不会以为,我永远长不大吧!”
风疏竹笑了下,便一口答应道:“好,那我们也为晴儿,建一座小姐别院!”
得到如此回答,楚晴倍感风大哥哥对自己宠爱有加,俏美的脸颊一红,冁然一笑,低声道:“哪,可要花费许多银子啊。”
风疏竹笑了笑,道:“你那不是有张银票吗,这里还有一张,足够了。”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楚晴。
楚晴接过银票瞟了一眼,见又是张一千两的,与之前那张一同随身放好后,又看了眼蹲在一旁拍手叫好的小胖熊袋袋,接着却突然想起一事,疑道:“风大哥哥,这银票又是如何使用的啊?”
未等有人回答,小胖熊袋袋拉了下楚晴衣裙,指了指石门镇方向,比划半天,咧嘴笑了。
风疏竹看在眼中,也笑道:“石门镇上有银号,你去兑换成银锭就可以了。”
楚晴摸了下小胖熊袋袋的头,应了一声,叹息道:“未想,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原来还真离不开这些黄白之物。”接着又笑道:“我这小姐别院,想来,也有袋袋一半资助呢,也要分袋袋一间独室呢。”
风疏竹接过话头道:“自亘古以来,修行之人离不开法、侣、财、地。”
楚晴一讶,道:“法侣财地?”这一话题,顿时也吸引了小九与小胖熊袋袋,都端坐好,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倾听着。
第三十七章约定(2)
风疏竹环视一周,见众人聚精会神的模样,心中不免一动,恍若自己化身成了教书先生,对如饥似渴的学童,循循善诱传授知识一般,遂轻咳了两声,方正色道:“法侣财地,指的是修行必备的四个基本条件。法,指的是教法、道法,如果不得其法盲目修炼,往往容易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侣,指的就是同修、道友,古人语‘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财,便指的钱财,修行初始往往顾不得治生,但所有的修行又是建立在生的基础之上,古人又讲‘无财不足以养道’;地,便指的是道场,修行的场地。”
话音刚落,楚晴恍然大悟,道:“噢,风大哥哥,那这意思不就在说,不论是寻常凡人,还是修行的剑仙,甚至是魔道,其实还不都是在人间吗,只要在人间这片山河大地上,就需要人生存的基本条件啊,简单些说,就是不吃会饿死,不喝水会渴死,没衣服穿会冻死。”
风疏竹点点头,道:“基本可以如此理解,但大能修行者,对这些依赖会越来越小,反而对灵山道场要求更高。”
许久,楚晴才接过话题,若有所思道:“这,也是仙魔大战,仙界、魔界教派林立的根本所在啊。”说完,沉默了许久,忽地又似有所得,道:“风大哥哥,那照此说来,谁占据了好的灵山,不是修行的越好,道行越深吗?”
风疏竹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而是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横在众人面前,缓缓道:“同样是一支笔,但每个人用来,写出的字却不尽相同,有大有小,有美有丑。”
风疏竹的比喻简单易懂,令楚晴信服地点头赞叹,看了眼身旁的小九,才道:“看来以后我们修行如何,还要多劳烦风大哥哥带路指引啊。”
风疏竹嘴角一翘,将手中的毛笔放回原处,笑道:“风大哥只是比你们早几日入道罢了,法无先后,达者为先。我想日后你们定能青出于蓝。”
“那风大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修行呢?”楚晴说着,左右看了看小九与小胖熊袋袋,隐约中感到这也是他们急切想要知道的。
风疏竹沉吟良久,方缓缓开口道:“内外兼修。”
“内外兼修?”楚晴与小九连带小胖熊袋袋在内,闻言面面相觑,似是不得其解。
风疏竹点头,轻轻道:“内便是吸导灵力,为我所用;外便是入世行走,磨练心性。内外兼修,方可超凡入圣。”
“那,是不是说,我们不光要打坐入定,更要时不时下山行走。”楚晴的话音重点落在了后半句,因为对她这样一个贪玩好动,情绪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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