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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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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是不曾被真正照见的阴神,此时隐在心中混沌,不显于外。
  所谓修至人仙人魔之境,那结气丹而化真丹,真丹返阳,二十七阳归一是谓之一阳之境,而一阳归丹,丹放玄光,这般光华照破混沌,可见阴神。
  而此时,陈汰浊正在试图聚化一阳。
  这尊石人是躯壳,而太上嫁梦之法是入心外之处,以对方无法察觉到的形式加以干预,而如果能修至武炎青的那种境界,是让活人入梦而不自知,可谓恐怖到了极点。
  此时这尊魔头端坐顽石,只是那身中有六欲之火不消,此时李辟尘看的清楚,那手一挥,此时只看那六欲之火膨胀,而在这尊人魔身前的混沌中,显化出一盏宝莲灯来。
  开天辟地此一灯,金火耀世清浊镇;
  日月聚光却无法,九寸真莲转乾坤。
  陈汰浊看见那当中有宝莲灯化出,当时就是一惊,此时他目光闪烁,却是不知道,为何自己正在聚化一阳,那四周阴气已避,不该有幻相出现。
  “是我心中六欲未消所以化出这种景来?”
  陈汰浊失笑,这般看了看那宝莲灯,便是面色又变,恨恨一叹:“只可惜,这宝贝不是我的东西,是我那好师兄的宝贝!”
  这宝莲灯被任天舒得去,陈汰浊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只是因先天根本源气至宝择主,他抢来不得,况且他也打不过任天舒。
  那宝莲灯中金火摇曳,如同一个半蒙面纱的女子,而陈汰浊不知不觉之间盯着这盏灯火,竟然是缓缓入了迷。
  金火之后便是那盏镜子,而李辟尘此时就在那当中看着他。
  这是要扯他入梦,此时一点一点,用宝莲灯勾动他心中的回忆,如此如梦魔一般,乱他心绪,影响陈汰浊的意志。
  李辟尘这般调动着陈汰浊的心绪,转而又想,幸亏这太上嫁梦心经没有落到其他人手中,而是被自己所得,而自己又有太上清静真经和阴阳双瞳,只要念诵真经,双瞳照破,便可脱离嫁梦之法。
  心乃重地,不能为外道所惑,否则必有大乱。
  此时李辟尘小心翼翼,用这虚幻的宝莲灯一点一点的勾动六欲之火,而随着六欲之火的升腾,陈汰浊竟是忘记了镇压六欲之火,这般任由欲望灼烧自己,此时口中喃喃自语起来。
  “自入门之时,任天舒便一直被师尊看重,这么来去十几个春秋,我和他都化了人魔,那师尊说,我们这化的人魔,是稳扎稳打来的,不像是其他那些魔门,找个魔头功力一灌,开了八脉九骨就可劲的破境,那太虚浮。”
  “然而我破境了,师尊却只是淡淡点头,师兄破境了,师尊就给下赏赐……”
  陈汰浊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不断叙说着过往的事情,而那盏宝莲灯不曾有任何动作,只是那金炎燃烧的似乎更加旺盛了些许。
  “我不甘心啊……我真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陈汰浊的面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而与此同时,在心湖之畔,那尊石人身躯开始晃动起来,似乎要苏醒恢复,李辟尘见到这种情况,并不惊慌,只是把手指伸入那梦镜之中。
  十指入梦,这般如同操纵提线木偶,把那六欲之火渐渐压下,拨起一盏火,便压下一盏火,以此让陈汰浊的心绪平衡。
  这般动作一番,陈汰浊的目光呆滞下来,而那狰狞的神色渐渐褪去,化作迷茫。
  “我的路真的还能走下去吗?”
  他似乎开始自问,有了些许悲意,这是哀伤的火,长久以来被师兄所压,此时哀火爆发,瞬间占据了陈汰浊的心灵。
  李辟尘看着这团火在蔓延,十指在梦境之中来回空点,此时开口,唤出声音,这般直接传入陈汰浊的心中之心内。
  心中之心,谓之心底,换而言之,便是人心最深处的根本之欲。
  “既不甘,便抬手而起,夺神魃之气,成抱元之位,叩地魔之门。”
  陈汰浊听见这个声音,然而目光之中更加迷茫,只看着那宝莲灯,此时喃喃自语,只觉得这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是我不甘,可如此夺神魃之气,万一坏了宗门大计如何是好?”
  李辟尘摇摇头,这般开言:“若是不去,那便永远被任天舒压在一头,是不能翻身,若是甘心就此这样,便不去做了吧。”
  “不疯魔,不成活。”
  欲扬先抑,此时陈汰浊以为这个念头是自己生出的,那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而浑身都在颤抖,经过盏茶之后,那面色之中带上疯狂之色。
  “是,不疯魔……不成活!”


第三百二十八章 绿叶红花终不同
  陈汰浊的念头被影响,在悄然之中发生改变。
  这不是强制的,而是用六欲之火一点一点的勾引,让这一切发生的水到渠成。
  李辟尘十指再动,这一刻,陈汰浊的心底暴露出来,不设半点防备,而那哀伤的火灼烧起来,这一刻,他身下的顽石开始变幻,渐渐化作一尊蒲团的模样。
  嫁梦之法,勾过去之景入梦,拉两人之梦入一梦,施自身之言入其梦,这当中所谓一个嫁字是其精髓,是谓之移花接木。乃以我言操纵他人之梦。
  梦者,不明而思也,求而求不得,一切皆泡影。
  陈汰浊抬起头,那双目从呆滞变得灵动,而他四周的景色开始发生改变,这是陈汰浊内心之底中记忆的过去之景,并非是李辟尘所施法变化的。
  陈汰浊的容貌开始变化,渐渐化作一尊十一二岁的小童,而那四周,渐渐升起殿宇,那雕栏玉砌,那青石黑砖,都在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两道云雾升起,一尊化了同样的小童,另外一尊化作一尊老道人。
  “汰浊,你又走神了。”
  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响起,陈汰浊恍如梦醒,这时候看见前方,此时是一尊道人正眯着眼睛,冰冷的看着自己。
  至于宝莲灯,他早已忘了。
  “师……师尊!”
  陈汰浊看见这尊老道,顿时吓得面色煞白,连忙叩首,大气也不敢喘。
  这尊老道人冷哼一声,此时目光冰冷,语气淡漠的开口:“居然在修持法术的时候还能走神,你看看你师兄,再看看你自己,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汰浊身子颤抖,那眼角余光看向身旁的童子,那人面目,正是任天舒。
  此时任天舒手中捏着印,那身周有赤霞弥漫,又有黑光阵阵,在他脑后,一轮黑日虚影显化出来,这是夕云大圣传下的法。
  陈汰浊收回了目光,知晓是自己修持《大日黑天上神经》时走了神,破了黑日轮光,赶忙连连叩头:“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老道人只是看他一眼,那目光之中透露出浓浓的悲哀和嘲讽,却不说话,只是转过了身,而在他身前不远处,那恢弘的高墙上同样挂着那三幅画像。
  夕云、黄尘、游子。
  陈汰浊见师尊不说话,心中惴惴不安,此时直起腰,忙不迭的运转经文,然这时候,在他身边,任天舒身上那轮黑日虚影忽然大方光华,那金与黑的光辉交织错落,如斑驳之影,此时照落在地。
  他的气势发生改变,而那身躯中三盏神火显化出来,这般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头顶上升起一团云霞。
  “好,天舒,你果然是天生修行魔功的苗子,《大日黑天上神经》二十一重你已经修至第三重圆满,即将踏入筑基之境。”
  老道人没有回头,但那语气很是满意,而任天舒恭敬的对他打了个稽首,语气淡淡:“其实弟子本来可以一鼓作气筑基的,但是弟子认为,我们黄昏地的修持之法与寻常魔门不同,更贴近仙家,讲究稳扎稳打,故此弟子想要下山,寻阳物再引三火筑基。”
  话语出了,陈汰浊那手中刚要捏起的道印崩溃,他的心神摇晃,只觉得胸膛堵塞,不能呼吸。
  任天舒即将化作筑基了,然而他自己三盏神火还没有全部引出。
  这时候,老道人的声音响起:“好,天舒,那便依你自己所想,下山去吧。”
  “汰浊。”
  陈汰浊听见老道人呼唤他,顿时浑身一颤,连忙道:“弟子在!”
  “同时修持神经,你师兄已经三火圆满,然而你却至今不曾把三火全部引出,这一次你师兄下山去,你就待在山上,好好修行吧。”
  话语说的在理,陈汰浊不敢反驳,只是低声开口:“是……遵师尊命。”
  这句话落下了,那景色又渐渐开始变幻,待到陈汰浊抬起头时,那目光之中又有一瞬迷茫,然而很快就恢复过来。
  ……
  这一次,是山巅处,而陈汰浊经历刻苦修行,甚至与仙门之人血战多次,终于在修行的速度上压过了任天舒一次。
  他先行破入了玉液。
  那老道人又一次出现,而陈汰浊见到他,顿时挺起胸膛,那目光之中带上喜色,刚要开口,却听这老道直接一言落下。
  “不过是破入玉液罢了,欢喜什么!”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陈汰浊顿时闭上了嘴巴,而这时,他身后走来一个人,正是任天舒。
  老道看见任天舒,那目光中闪过精芒,点点头:“不错,已经破入玉液了。”
  什么,不错?
  陈汰浊感到有些迷惘和不解,而此时,那老道从袖袍之中丢出一柄法器,赏赐给了任天舒。
  “谢师尊。”
  任天舒不卑不亢,而陈汰浊则是目光瞪得老大,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陈汰浊低下了头,而这一次,场景再度变幻,他的目光也又化作迷茫的状态。
  ……
  通天的石柱竖立起来,一尊仙人被杀死,任天舒再次出现,这一次,陈汰浊是和任天舒一起行动的。
  这是一个废墟,是被魔门摧毁的一个仙门,此时两人来到洞口,陈汰浊看了看任天舒,暗自思量,开口:“师兄,此地是仙门之墟,你为长,不该擅自进入,还是我去探探路吧。”
  任天舒没有反对,而陈汰浊笑了笑,这般踏入了仙墟之中。
  兜转一圈,这宗门已经被彻底毁灭,陈汰浊把洞内一切搜刮干净,得了些许仙法,这般出了仙墟,然而在洞口处,却见到任天舒手中突然多了一盏由铁棍拴着的宝莲灯。
  陈汰浊愣了愣:“师兄,你这灯是……”
  任天舒看了他一眼:“刚刚你进仙墟后,从仙墟里飞出来的,给我捡到了,是个先天根本源气至宝。”
  陈汰浊呆愣在当场,面色变化,然而任天舒已经转过身去,并没有看见他的面色。
  陈汰浊的目光再度迷茫起来,而任天舒的影子已经消失无踪。
  ……
  场景再度变幻,这一次,是杀了两尊神灵,回去魔门请功的事情。
  老道人再一次出现,任天舒杀了一尊神灵,而陈汰浊杀了两尊。
  三尊神灵都是同境界,这一次,老道人给任天舒赐下了功法,而对于陈汰浊,则是打发了事。
  陈汰浊面色变得狰狞,而这一瞬间,那老道士的身上腾起魔云,那眸子如刀一般盯向陈汰浊,面色狰狞且森寒。
  “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你觉得我对任天舒太好,对你太差所以不公平?哈,可笑,你可知任天舒得了古之仙法,那是天上法,他可以凭借这个走出自己的道!”
  “天舒是得了大气数大机缘的人。汰浊,你想要得到赏赐,那也要拿出可以让我重视的价值来,不然,对于一个随时可能会被杀死的弟子,我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陈汰浊听完这话,身子僵硬,蓦然呆愣在原地。
  红花再黯淡也终究是红花,绿叶再绿,也仅仅只是片叶子罢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梦劫梦醒皆由心
  ……
  场景再度变幻,这一次,是在一片大河之上。
  那河流被许多土丘阻住,然现在,这些土丘都被打的支离破碎。
  那河上,波涛汹涌,半空中,一尊持青木巨剑的人仙和任天舒打的难解难分。
  青剑之上带起风雨雷云,化出一道天罡仙气打落,而那莲华灯上烧起金火,把那天罡之气阻挡在外。
  仙魔交手,如此数十个回合,且战且走,把那下方土丘彻底打的粉碎,而陈汰浊回过神来,此时目光向下方望去,自己是隐在云中。
  那人仙凶悍,然此时如果出手,有没有机会把他直接杀死?
  如果杀死了,那么这功劳算不算自己的?
  陈汰浊心中在挣扎,而听见了下面两人的话语,任天舒说出了口,这人仙是太华山镇岳宫的仙人。
  镇岳宫的仙家,太华山的仙家……那他身上一定有机缘吧?
  陈汰浊这般想着,那手中擎起一尊法宝,那是个黄澄澄的铁罩,此时见下方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这般把罩子直接丢下,化作一团黄光,向那人仙压去。
  成了!
  那人仙没有防备,而就在陈汰浊欣喜的时候,突然那人仙抬起头来,双目之中照破阴阳二光,直接把黄光打的崩溃消散!
  陈汰浊顿时大惊,而这瞬间,耳中只听那人仙大喝一声“来”!
  人仙头颅上化出一个混元大斗,这般向着自己直接镇来。
  身形露了一半,陈汰浊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逃遁而走。
  “失败了。”
  陈汰浊一路遁回颠倒山中,面色忽青忽白,紧接着狠狠的把手中的铁罩砸在地上。
  ……
  李辟尘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摇摇头,叹口气来。
  “一次被压,一生被压,不疯魔,不成活。”
  口中再度吐出声音,在陈汰浊的心中之心内回响,如此仿若给他打上了烙印,深深的刻在他真灵深处,不可磨灭,且让他认为是自己心中真实的念头。
  李辟尘的手抽出梦镜,此时这片镜子开始碎裂,砰的一下化作五色云霞,就这么钻回石人的眉心,而那石人狰狞的面目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有些缓和下来了。
  “缘来缘去,遵从你心中之欲,且去且去,切记切记。”
  李辟尘对这石人开口,那声音缥缈而不可捉摸,虚幻至极。
  “不甘,不甘,不甘……绿叶非红花,红花非绿叶,花有凋零时,叶却不会,记得,不疯魔,不成活啊。”
  李辟尘这般说了,这又是一句惑心的言语,此时李辟尘转过身去,那镜湖之中,污水平静而不动,有土丘浮动,李辟尘身躯飘起,渐渐远离这尊石人,那四周的大雾聚集过来,把心再度给蒙蔽。
  ……
  真灵归位,本我醒来。
  李辟尘睁开眸子,神色有些疲惫。
  “这太上嫁梦心法当真是厉害,扰人心神,影响人的念头,窥当中诸法,过往经历。然而这对我的意志力同样也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啊。”
  李辟尘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心中默默运转清静真经,这般过了有三盏茶水的时间,恢复了过来。
  第一次入梦施法,难免生疏,而且武炎青的注释之中也已经写了,施法时本尊也需入梦而睡,此时身不设防,真灵入他人之梦,如果不修心法,真灵意志不如被入梦者坚定,则会被对方心中所化的梦魇摄住,不得脱离,七日真灵不归,则身死道消。
  而且如果有人在外同样施展这种法诀,则入梦之人就会有大危险。
  “这嫁梦之法是凶险与威力并存,但入他人梦中篡改念头,如魔道行径,我以仙人之身施展此法行心魔之事,或许日后对此会引来一次劫难。”
  李辟尘心中隐隐有感,这次行事如心魔一般,等若以魔攻魔,这样因果缘法纠缠,来日说不定要化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注释中已经说的很清楚,此法非心中清静者不得施展,更有遭遇梦魇的危险,而武炎青举宗习练这种法术,最后却尽数死的干干净净,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擅自习练嫁梦之法的人遭遇了什么劫难,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我有清静真经在心,若是等闲心劫也奈何不得我,且这边走边看吧,道无常理,法无常性,但却皆有一定之规,我不脱方圆,试问方圆之外的事物如何扰我?”
  李辟尘洒然一笑,这般相同,不再纠结此感,而那道冥冥之感也在瞬间破去,就像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此时,陈汰浊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眸光闪动,当中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韵味。
  “不疯魔,不成活。”
  陈汰浊喃喃念叨着这六个字,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李辟尘在他心中之底留下的话,只是当做自己自然衍生出的念头,此时越是念叨,那身子里越是有些躁动,只感到气血都有些澎湃起来。
  “不争一争,我怎么能翻身!师兄啊师兄,这一次,你莫怪我……”
  陈汰浊面色变得冰冷至极,隐隐有了些许疯狂,而李辟尘在他袖袍之内没有动作,只是侧耳倾听他的自言自语,此时听得清楚,于是点点头,暗自一笑。
  ……
  大塬峰偏殿内。
  两名焚鬼宗的玉液弟子面色阴沉,那殿外有魔兵把守,而他们两人浑身法力都被封住,难以行动。
  “师兄,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三十六日?这什么大日黑天宗,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那持葫芦的魔头对那持法剑的魔头开口,后者沉吟,而后言语:“万墟一州多少魔门,哪里能尽数知道,今天一宗灭明天一宗起,占个山头,抓点人种就敢自称老祖,这种魔头多得是。”
  “不过想来也不用担心,他们虽然不敢放了我们,但是也不敢杀了我们,因为焚鬼老祖毕竟是一尊得道的地魔,杀了我们,老祖必然知道,到时候……呵呵。”
  持法剑的魔头目光冰冷:“什么大日黑天宗,不过只有两个人魔就在这里作威作福,等三十六日之后,我二人逃出生天,来日焚鬼山必然来此将这劳什子的大日黑天宗灭门!”
  那持葫芦的魔头这般听了,想一想,也是出口气:“也是,焚鬼山在万墟州中可是魔道大派,虽然比不得七大魔门,但一尊地魔出手,区区两个人魔,算得上是什么。”
  “眼下也没有法子,他们不敢动我们,我们也就在这里呆着便是了,毕竟法力也被封住,和束手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持法剑的魔头嘿笑一声:“只不过,咱们这头羔羊,身上可披着刺猬的针呢。”


第三百三十章 弥天大幻假作真
  ……
  距离万墟州边界,那阴天黑日之处,忽得有数道虹光从天外行来。
  那为首一道虹光落下,化作一尊背负铁扇的道人。
  这道人正是李元心。
  那当日李辟尘驱了一尊灵鹤飞上青霄,告知自己前去追查地气之事,然至那当初离去,如今已有数十日,李元心觉得蹊跷,这般前去追查个地气,却是如此长久没有讯息,这让李元心有些担忧,于是把此事禀上太华,且让掌教真人知晓。
  掌教真人知晓之后,略微思量,便让李元心带人前去寻找,这般去了,凑齐风雨雷云,却是把四脉首座俱都带上了。
  虽然当代四位首座境界与修行比不得上代四位,但依旧在同代之中为佼佼者,法力高绝。且一脉之中又再遣两尊真传出山,如此共计一十二尊人仙。
  李辟尘法力高绝,在同代之中几乎不弱于首座,这般几十个日头没有讯息,也不见归山势头,且又有地气消失这种古怪之事,太华山当然很是重视。
  诸仙一路行来,按当初灵鹤之中所说正南方位寻找,这般果然至了八江六河,而正遇到那些神灵在治理水灾,如此一问,便知晓了李辟尘去往何方。
  而那处被毁掉的法坛废墟上同样有李辟尘的气息,这般群仙明晓了李辟尘去往的方位,知道那红霞漫天是向着万墟州而去,如此诸仙又拜别群神,这般驾云行有一日,落在万墟边界。
  “那前方便是万墟,魔门颇多,不好前往,若是贸然进入,我等法力皆要被打落三分,万一遇到强大魔头,定然要施展阵法,然大阵一起,那便暴露了行踪。”
  李元心看着前方,不由得面色凝重,而其余三脉首座当中,楚端阳微微思量,开口言话:“不若这样,我等各施展一道法气,以悬丝之术操纵,进入万墟州中寻找李师弟。”
  悬丝之术,是以指尖施展本身之气,用气化灵,这般成本身之眼,可以行许多潜入之事。
  但这法子的距离有限,凭借人仙,施展悬丝,仅仅只能入内三千里罢了,而万墟一州何等广袤,区区三千里,实在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虞湘云听得楚端阳出言,这般摇头:“这法子也太过看运气,不好不好,大海捞针,水中捞月,到头来吃力不讨好,徒做无用功。”
  “这般不行,那般不行,那如何才行?”
  楚端阳瞥了一眼虞湘云,后者哈哈一笑,只道:“你等且都在此处等候便是了,我独自一人进去即可。”
  “什么?”
  这话出了,几位首座以及诸位人仙皆是一惊,那云脉两位人仙更是开口:“首座怎可如此这般以身犯险?!”
  “哈哈,你们不晓得我的厉害,这般在此胡乱言语!”
  虞湘云哈哈一笑,那身上铁索哗啦啦的直响,震得那大碑都在晃动,此时他手中捏个法印,那身子刹那之间化作云烟散去。
  而那不远处,一株朽木突然变化,此时化了虞湘云的模样,他哈哈一笑,这群仙才回过神来,这般向他看去,却是皆有惊讶。
  “这是什么法诀?”
  邱言见虞湘云这般变化,顿时讶异,而虞湘云笑呵呵一言:“云本有相无形之法,我这法子便唤作‘弥天大幻假形真法’,移形换影,无所不能,避死延生。这是替身化形之法。”
  “若是杀难临头,我便捏个法诀,这般招个云朵,与我相换,如此我自是直接远遁而去,且不露气息。而那云朵化我模样,被魔头杀去,还能让那魔头沾沾自喜,其实犹不知我早就走了。”
  “若是被人追上,我便变个小虫,若是被人围攻,我便化个顽石,若是被人看破,我便向地一躺,化片尘土,如此这般,任谁也是抓不到我的。”
  虞湘云哈哈一笑,而其余诸仙皆是愕然,如此一番商议,也便同意虞湘云的提议,让他自己一人化入万墟州中,其余诸仙各自在虞湘云身上留下法印,若是他被群魔围困不得走脱,便杀进去把他就出来。
  那诸仙之中,何百花直接就道:“若是虞首座被困,大不了我等施四象天时大阵打进去,把这处魔门好好杀一杀,还能减少我等清浊因果,平顶此方三浊。”
  虞湘云倒是笑嘻嘻的不答话,如此他拜别群仙,捏了法诀,这般也不消起什么神光云霞,只是身子轻轻一动,立刻变化了个土拨鼠离去。
  飞天说不定飞一半就被打下来了,还是遁地靠谱一点。
  ……
  李辟尘藏在陈汰浊袖袍之中,这般掐算着神魃出世的日子。
  此时距离当初所说三十六日还有十日光景,而最后九日当要作那一场法事,也就是最后“蕴”一次旱魃。
  以夫狐之身引九神九魔的真性入内,化神魔之身,成神魃之尊位,如此再调云原之中借来的十万大山之气,把万墟一州彻底炼化归一,坐稳万墟之主的位置,如此其余魔门气数大降,黄昏地成就万墟之主,掌控一片魔道大州,得此一州之大气数。
  踏破乾坤拿日月,引渡云原再开魔天。
  陈汰浊这数十日内表现的十分正常,那心中的一丝欲望被压制在底,保持的十分克制,这数十日间也曾经前去观云池畔,从那池水之中透露下看,可见最深处被池水镇压的那尊旱魃。
  其实现在还不能称为旱魃,因为并没有彻底融合人神真性和人魔真性,此时仍旧只是一尊夫狐的尸身罢了,只不过这尊尸身已经开始有灵。
  或者称为“僵”更加合适一些。
  因为陈汰浊来了几次,故此李辟尘倒也沾了些光,从那池水上向其中看去,可见那尊夫狐面容秀美,可说倾国倾城,那身上穿着文人士子的衣衫,两臂有绫罗飘动,那其身后有九条尾巴,粗大且纯白,在这池水之底飘动,而那下方似乎自成一片乾坤,这池水更像是一面镜子。
  绝世的狐仙,这是李辟尘看见这尊尸身的第一印象。
  而当这一次陈汰浊再次来至观云池畔之时,李辟尘也同样再一次见到了这尊夫狐。
  每一次见,这尊容颜都让李辟尘感到悲伤。
  “好个祸水的红颜,可惜,灵已灭去,魂已消散,这身子却要被制成一尊炼天化地的神魃了。”
  李辟尘微微一叹,只是心中大觉可惜。
  陈汰浊不知道李辟尘在叹息,他此时看了看观云池,这时候,那大殿之内任天舒出现,对陈汰浊开口:“今日是最后一日,明日开始,就要对这尊旱魃进行最后的一蕴,起那法事,如此九日过去,神魃出世,施神火炼天化地,我等便可全身而退,回禀宗门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阴阳幽海俱芦界
  “师兄说的是。”
  陈汰浊微微低头,那眸子之中露出一丝狰狞,连带面容也变得阴沉起来,这并不是装的,而是他自己本身的天性使然。
  “我等藏在万墟如此多的时日,还有九日就要得到报偿,届时,那大塬峰里的两个焚鬼宗弟子也可剐了,就当祭给旱魃的血食了。”
  他这般说,而后面色又是一变,恨恨道:“只可惜那当初的人仙坏了我等的计策,否则那八江六河几万妖灵全被血祭,定能让旱魃的道行再涨大数倍!”
  “也莫说了,那事确实是我等运气不好,再提也是无益处。不过也无须担心什么,那当时我以‘黄昏魔身’的法门离去,他不可能追的到我。”
  “借助幽冥海,贴着生死夹缝而走,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去了哪里?就算退一万步讲,他真的找到了万墟州,那也仍旧是进不来的。”
  “区区一个人仙,来万墟州中,与送死无异。不用怕他仙门坏会我等大计。”
  任天舒摇摇头,接着陈汰浊的话讲下去,而李辟尘藏在陈汰浊袖袍之中,这时听着,却是暗暗摇头,失笑道:你说退一万步来讲,看起来似乎还是退的不够,这起码要退两万步啊。
  “可惜可惜,我不仅追到了你,还找到了你,更又化了个魔身进了万墟,甚至还混到了你面前来,可你却全然不知道我就在这里。”
  李辟尘微微一笑,此时倒很是含蓄。
  “你人都被我策反了还不晓得。”
  这般嘀咕两声,李辟尘便不再言语,而此时任天舒又对陈汰浊开口:“这一日你且不要回观了,就在这里修持,待明日子时一到,你我二人便从这观云池中下去,直入颠倒界内。”
  “阳山在上,阴山在下,旱魃于阴山蕴养,破阴壁而入阳世,以阴中施火炼化阳间,这颠倒山也是绝妙的地,下面通着一片小界,那小界和颠倒山熔炼为一身,化此阴阳之地,为乾坤造化之源眼。”
  陈汰浊笑了起来:“如此我便遵师兄令,就在此地修持静养一日,待今日入夜,一至子时,我便随师兄下观云之池。”
  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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