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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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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打扮起来,总想着在路上和少爷相遇。她的逻辑很简单,我变漂亮了,大少爷看中了,就会把我叫回去。
可惜她还没等到盛森渊回心转意,他就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竟然说服了盛老爷,等盛夫人生下二少爷,就离开了盛府,离开了丰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和元娘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在大少爷消失后,她能回到过去的希望便彻底化为泡影!
她好像已经彻底没指望了。
在她最郁闷的时候,放假回家,家里来了两位陌生人,改变了她的处境。
那天是三月二十九。
月底两天假期,桃花回家,在吃饭的时候听说最近丰城来了一对奇怪的夫妻,那个丈夫自称是秀才,正在游学,带着他的妻子,出手很豪爽。这两人好奇心比较重,但是问完话总会给出一份很丰厚的礼物,让人难以拒绝。所以,他们打听的事,通常能得到答案。
“怎么不来我们家呢?”桃花一听就觉得很可惜。
她这话说得很巧,话音刚落,院里就传来了敲门声。
桃花的娘去开门,然后一路小跑地冲了回来,很紧张地说:“是那两个!”
“哪两个?”桃花一口饭赶紧咽下去,“那个钱秀才?”
秀才姓钱。
“嗯!”桃花娘拼命点头。
桃花把筷子一扔,飞快地冲回了自己房间,重新换了一条裙子,梳妆打扮,甚至还在鬓边夹了一朵红色小绢花。她很郑重地在镜子前直起腰板,盯着自己的脸细细打量了半天,确认再无错漏,这才款款从卧房中走出。
外面已经聊起来了。
桃花爹去拿了两张凳子给钱秀才和他夫人坐下,几人在大屋里饭桌边说话。
钱秀才说他不饿,但桃花爹还是给二人都添了一副碗筷,一人倒茶,一人倒酒。
钱秀才很年轻,比桃花想象中年轻得多,应该才二十余岁,气色很好,气质成熟且稳重。
桃花握紧手,慢吞吞地走过去,若无其事地混入人群中,在自己弟弟身边坐下。弟弟的另一边就是钱秀才坐的地方,她低头看着特意挑选的新裙子,很庆幸自己回去重新打扮过才出来。钱秀才的左手边坐着他的妻子,应该就是钱夫人了,钱夫人长得还行,但只能说勉强过得去,不难看,跟自己肯定是没法比。
正想着,钱夫人就朝着桃花这边看过来。
彼时桃花正好盯着钱秀才的侧脸发愣,而这一幕也正好被钱夫人摄入眼中。奇怪的是,钱夫人竟然不生气,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桃花,眼底竟然没有生气和嫉妒,难道她只是正好瞧过来,并未发现自己对钱秀才的窥视?桃花矛盾地收回目光,只偶尔抬头偷看钱秀才一眼。
他跟大少爷比肯定远远不及,但跟她现在所能接触到的男人相比,已经是上乘之选了。
如果……
她不想永远做个扫地的,大少爷一走,她就没机会了。可能她这辈子只剩下眼前这个希望,现在就放在她面前,她能不抓吗?桃花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她打断了自己哥哥的话,说:“你们可以问我呀,我知道得多。”
“对,我这女儿在盛府做事,见过很多世面,盛府你们知道吧?”桃花爹赶紧说。
他也发现自己儿子们说的话好像不太让钱秀才和钱夫人满意,总皱着眉。
“是啊,问我吧。”桃花说。
钱秀才终于看了桃花一眼,她紧张地回望,却失望地发现他很快就扭过头去跟他妻子说话。
他不搭话,但钱夫人开口了。
“盛家,我听说过。”她点点头。
这是丰城最大的地头蛇,她和钱秀才来了丰城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是谁做主?
桃花笑了,也不顾搭话的人是钱夫人不是钱秀才,“对,我之前可是很受器重的。”
在两位陌生人面前,她依稀又找回了从前的骄傲。
钱夫人没兴趣奉承她,直入正题:“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大概十六岁的女孩子?”
十六岁。
桃花非常努力地想了想。
事实上当她一听到这个数字,马上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并不想提起那个名字,即使那人已经消失了。她努力地从记忆深处揪出了几个在盛府做事,大概十六岁的女孩的名字。说完,她问钱夫人:“你们来丰城,是不是要找熟人?”
钱夫人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我们打算找一个失散的亲戚。”
“嗯,我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不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人。”桃花说。
她虽然对自己有可能得到的报酬很眼馋,却不会傻乎乎地打包票。
能够随意拿钱,出手大方的人,可不是能随便欺骗的。
钱夫人笑容不变:“就那些?小妹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有名字没讲?”
这人眼睛还真尖。
——那她刚才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在偷看钱秀才?
桃花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亲戚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线索,只要是真的……”钱夫人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轻轻放在桌上,“那么,我就送一个小礼物给你们。”果然如传言那样,出手大方,桃花不用看就知道那荷包里一定是钱。
可是,比起钱,她更讨厌那个人。
她摇头笑笑。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桃花爹边说,一边伸手将荷包拿来打开看了一眼。
看完,他飞快地在桃花头上推了一把,“丫头,你究竟知道什么?赶紧说!”
这变脸未免也太快了吧?
桃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缺历练啊。她知道自己家里的人基本都是田奴,只能装得进眼前芝麻大小的东西,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荷包这么小,能装多少东西?如果在她还是一等侍女的时候,就这个荷包,拿到她眼前就扔了,在乎这点小东西?何至于此?
她冷冷地瞪了一眼亲爹,把荷包夺来打开。
大惊小怪,不就这点……嗯?
“元娘!她叫元娘!”桃花飞快地把荷包的绳子拴紧塞进怀里。
刚才她打眼居然看到了一块黄澄澄的玩意,桃花收荷包前还掂了掂,这分量还不轻!金子?
桃花看钱秀才的眼神像是看到一座金山,他真的太有钱了吧?
虽然荷包是钱夫人给她的,但她笃定这金子是钱秀才的手笔,一定是!
钱夫人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的神情,一见她变脸就马上看出她在想什么。
这个人,简直太好猜了。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人叫元娘?为什么你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呢?”
桃花当然不会傻得在钱秀才面前说自己对元娘的厌恶,挠挠鼻尖说:“她人都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说她有什么意思?如果你们找的亲戚是她,那也太倒霉了。”
“她不见了?”钱夫人与钱秀才对视一眼,狂喜。
“是啊。”桃花低着头什么也没看见,“去年就不见了。”
“去年?她去哪了?什么时候不见的?”钱夫人追问道。
“好像是二月吧,失踪了,谁知道她去了哪?”桃花说。
二月。
钱夫人的笑容更加灿烂,她问桃花的父母,“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
☆、桃花(下)
“没问题!”桃花爹傻笑着说,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决断,都没给桃花娘留开口的机会。
不过桃花娘也没打算反对,聊聊天罢了。刚才荷包里一闪而过的金影,她也看见了。
“我想这个元娘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钱夫人低头又拿出了什么。
这次没用荷包遮掩,她取出两块金子明晃晃放在桌上。
哗。
桃花一家人的目光都被这两块金子给吸引住,不敢相信。
钱夫人将所有人的反应摄入眼底,轻笑一声,问桃花:“去你卧房里说话行吗?”
桃花嘴上嗯嗯地答应,但眼睛却跟她家人一样锁定在桌子上根本移不开。
说来尴尬,她已经有太久没亲眼见过这么多钱了。
“放心吧,小丫头,如果你能帮得上我的忙,我们会另有重谢。”钱秀才说。
他的声音很温柔,落在桃花的耳朵里,令她微微震颤,她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又害羞,又羞耻。
她好像在钱秀才面前,表现得太贪婪了?
桃花很后悔,忙低下头说:“你们放心,我,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那就多谢你了。”钱秀才道。
桃花的头垂得更低了。
见状,钱秀才对钱夫人眨眨眼,然后安然留在原位继续和桃花一家说话。而钱夫人则跟着桃花去了她的卧房,那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在摆下一张床后差不多就满了,勉强才塞了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
那是桃花跟桃花娘据理力争后才博到的权利。
但现在,她也没有能招待人的座位,只好请钱夫人和自己一起坐到床上。
幸好钱夫人并不在意。
不过,即使她不在意,却无法令桃花缓解紧张,把钱夫人带进来她觉得丢脸死了。
钱夫人注意到她的窘况,笑了起来,“不必紧张,我不吃人。”
桃花扯着嘴角笑了笑,双手略微放松。
“这里是不够宽敞,不过,想住到宽敞的地方也简单。”钱夫人意有所指。
桃花眨巴着眼问:“您的意思是……”
“你帮我解决我的问题,那么我也帮你解决你的问题。”钱夫人笑道。
“您想知道有关元娘的事?”桃花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没错,那么你对她有什么了解?”钱夫人继续问道。
“她……她人很不错。”桃花还指着从钱夫人这里拿到佣金,当然不好意思说人家亲戚的坏话,但是让她夸元娘无异于从身上割肉,非常心痛,全部都是违心之语,她得努力在心里思考半天才能琢磨出一个好听的词,“她长得也很漂亮,我觉得跟钱夫人您一样好看,就是傻乎乎的……当然傻也不要紧,反正少爷喜欢呗。”
钱夫人盯着铜镜,镜子里恰好能够照到桃花的侧脸,映出她的柔肠百结。
桃花称赞元娘却赞得满脸不情愿,她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却不知道她总把心事写脸上。
“你叫桃花是吗?”
“是。”桃花被钱夫人打断,却无不悦,她总算能歇歇了。
持续地称赞一位自己讨厌的人,实在是天底下最为难的苦差事,真的。
“那我就称呼你桃花了,我不清楚你和元娘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是朋友还是敌人,这都不要紧。”她不管桃花脸上的惊讶与慌乱,略微凑近,轻声道,“我只想了解跟这个元娘有关的事情,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真实的就可以。”
“嗯?”桃花一怔。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知道元娘具体是什么人,还有她的经历,我想知道真实的她而不是听你一味夸她甚至有可能是在说谎话。”钱夫人冷静地说,“这是一场交易,你给我我要的消息,我给你你要的东西。”
说完,她拿出一张银票,拍在二人中间。
“这里是丰源号的银票,上百两银子,只要你给我帮忙,我绝不会亏待你。”
上百两!
丰城不是京城,一百两银子足以令她过上优渥的生活。
桃花连忙说:“好,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满足您!”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刚才你说的少爷是什么意思?”钱夫人意味深长地问。
桃花的眼睛停留在那张银票上,嘴却没停,“我在盛家做事,少爷就是盛家的大少爷。”
“嗯。”
“我本来是侍奉大少爷的,元娘也是,不过她特别得少爷宠爱,而且……”
“等等!”钱夫人突然叫停,把专注的桃花吓了一大跳。
“什么?”
“你先等等。”钱夫人打断她后摆了摆手,直视前方思考了一会儿,“你是说,元娘是奴婢?”
奴婢。
桃花真不喜欢这词。
“我们都是侍女。”她说,“也算是……奴婢吧。”
“元娘也侍奉盛家那位大少爷吗?”钱夫人难忍激动。
桃花虽然迟钝,但不至于连钱夫人这么明显的变脸都感觉不到,她愣了一下。
“您想听什么?”她有点拿不准了。
钱夫人也从她的表情中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忙调整表情。
等她重新镇静下来,轻声追问道:“难道元娘和你少爷已经……”
虽然话语中有未尽之意,不过桃花听得懂,她原来可是很期待那种事,当然早打听过。
她摇摇头:“夫人有这个意思,但后来好像没成。”
她觉得钱夫人好像挺希望这事能成,毕竟当她说完那句话钱夫人的表情很明显地失望了。
不过,她可不敢说谎,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打听一下就有了解。
现在看来,钱夫人打听这些事似乎有目的,如果她说谎害钱夫人事不成,她可能要倒霉。
所以桃花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真话,即便这真话并非钱夫人想听的。
“原来没成啊……”钱夫人叹了口气。
“您打听元娘,不是因为她是您的亲戚吧?”桃花试探地问道。
钱夫人没回答,反问道:“刚才你说她傻乎乎的是什么意思?她做错过事?”
桃花渐渐掌握了钱夫人想听的方向,她似乎是想打听跟元娘有关的坏事。
最好是元娘本人做的坏事。
这下桃花心里有谱了,摇头说:“元娘没做错事,也没被骂过,说她傻乎乎是因为她真的傻。”
钱夫人一脸费解。
“她是个傻子。”桃花说。
她说完还挺自得,觉得说到了钱夫人想听的。
令她意外的是,当钱夫人听完她的话,眼里却无惊喜,反倒一脸不信。
“不可能。”钱夫人笃定地摇摇头,“她应该很聪明才对。”
“她只不过是长得好像挺聪明而已!真的!”桃花赶紧说,“她特别蠢,理解别人的话都难,又笨又傻特别好糊弄。这话又不是我编的,是当初有人告诉我们老爷,我们老爷还亲自问过,最后是少爷替她含混过去才没让她被赶出去。如果您在那里,看到她的表现,您一定不会怀疑我说的话!”
“她是个傻子?”钱夫人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真的,我不敢骗您,说的都是实话!”桃花信誓旦旦,甚至竖起三根指头。
钱夫人无语地看着她:“你竖手指是何故?”
“我敢对天发誓!”桃花坚决地说,“我一直在观察她,这个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元娘是怎么欺骗旁人的,桃花却坚定地认为这人脑子有毛病。
她被赶出清凉院后,一直在想元娘的表现,越想越觉得她当初的怀疑没有错。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听众,她自然要拼命证明自己,虽然她没有证据。
当桃花如此坚定,钱夫人也不由得动摇了。
她低声喃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倒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对啊!”桃花不管突破口何意,总之这事好像真能让元娘不痛快。
咦,难道元娘失踪,是去了钱秀才家?兴风作浪,让这对夫妻受害,所以来这找对付元娘的办法?桃花努力脑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依据,有逻辑,有道理——总之说得对!不然,钱夫人没必要专程赶来丰城,就为了打听一个十六岁的丫头,一定是元娘去了新家,又捣乱了!
“看来你们需要我帮忙呀!”桃花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钱夫人却点点头,道:“你先把那天盛老爷质问元娘的事说一遍。”
桃花立刻回答。
虽然她是道听途说,但打听了很多目击者的证词,说得栩栩如生如同她本人在场。
钱夫人听完,若有所思,又道:“你可能说得出元娘长什么样子?”
桃花按照记忆,将元娘的五官大概用语言描绘了一下。
“好。”钱夫人满意地笑了,“小丫头,你愿意跟我去京城吗?”
“京城?”桃花瞪大了眼,“你们是京城人士?”
“这张银票先留在你家。”她很温柔地把银票塞进桃花手中,“随我们回去,郡主不亏待你。”
“郡主?”桃花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你愿不愿……”
“我去!”桃花欢喜地打断她。
☆、月事问题
天啊,京城?
桃花收拾行李的时候依旧觉得回忆很不真实,她真的能离开这里,去京城了?去见什么……郡主?这个称号,听起来就很厉害!桃花在卧房的床上坐着,依旧觉得两腿发颤,即使鞋都没踩到地板,也不断发抖。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钱夫人和钱秀才在大屋里和她父母说话。
主要是钱夫人说,钱秀才偶尔给妻子帮腔。
钱夫人说她会给桃花爹留下一大笔钱,他们可以拿一部分去盛府赎回桃花的卖身契,还可以拿一部分出来买屋买地,除此之外还能剩下不少,用作多余的开销。如果桃花能够帮上他们的主人,另有赏钱。
明天来接她。
丢下这句话,这对夫妻结伴离开,桃花娘难以置信地冲进卧房,“你要去京城?”
桃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她用力地抱紧了母亲,一句话也不说。
京城!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
桃花梦中的地方。
京城。
一月后。
晋王府。
正月园。
沈朝元最近常常能见到鸽子,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像是来玩一样站在墙头看她一眼,偶尔飞过来绕着她转悠几圈然后溜走。杨柳用捕网,陷阱等各种办法,都不能抓住一只。她坚称这群鸽子是来耍她们玩的,被郑婵照小腿抽了一竹条,改口说可能是来玩。
“那我们想法一样啊。”沈朝元高兴地说。
杨柳呵呵两声,笑不出来。
“县主若是喜欢,奴婢可以去带几只鸽子回来给您养着玩。”郑婵说。
“算了吧。”沈朝元不感兴趣,“我不是很喜欢鸽子。”
正好今天又一只来墙头做客。
郑婵马上去捡竹竿,“既然县主不喜欢,奴婢帮您把它赶走。”
“不喜欢又不是讨厌。”沈朝元拦住她,“这些偶尔飞过来的还挺有趣,爱来就来吧。”
墙头的鸽子抓紧时机飞下来落在沈朝元肩上,拿脑袋在沈朝元脸上蹭。
“色鸟。”杨柳说,很厌恶的样子。
鸽子飞走了。
“它是不是知道我在骂它?”杨柳突然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很愧疚。
沈朝元觉得她很好笑,“鸽子又不是人,怎么会听得懂你说的话?”
“万一它能听懂呢?那我岂不是伤了它的心?”杨柳道。
郑婵忍不住说:“如果你觉得愧疚,你当初何必骂它?”
“也对。”杨柳竟然听进去了,表情变得更加难过。
“你到底怎么回事?”郑婵觉得今天的杨柳有些不正常。
杨柳揉了揉眼睛,忽然呆住,“啊!”然后快步朝着自己的卧房里冲了过去。不过,她也只是一开始跑了几步,后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变成慢吞吞地走,然后她从卧房里出来,又往另一个方向跑,消失了好久。
“她怎么了?”沈朝元问郑婵。
郑婵愣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啊?”沈朝元继续追问。
“奴婢去看看。”郑婵向她告罪一声,就朝着杨柳消失的方向离去。
院子里就剩下沈朝元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发愣,莫名其妙。
过了不久,杨柳红着脸回来,郑婵跟她说着什么,表情变得很温柔。
说是变得温柔,因为平时的郑婵才没这么好声好气,她的好脸色通常只给沈朝元一人看。
她俩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沈朝元更好奇了。
郑婵和杨柳一并回来,对沈朝元说:“她不舒服,需要休息,这几天就不来服侍您了。”
沈朝元疑惑,这话为什么不能由杨柳来说,要由郑婵代言?
“她怎么了?生病了?”沈朝元仔细打量杨柳几眼,蛮正常的呀。
“这不是病,这是……哎呀。”郑婵居然脸红了。
倒是杨柳红着脸却不管嘴,很诚实地说:“县主,我来月事了,不是生病。”
“月事……”沈朝元重复了一遍,也很诚恳地问她,“是什么意思?”
“呃,女孩子都有的。”杨柳想了想就补充,“一般都有。”
“可我为什么没有?月事是什么?”沈朝元追问道。
杨柳指指郑婵,“您问郑婵姑姑吧。”
然后以需要休养的理由,成功脱身。
郑婵尴尬地面对沈朝元,面对被不断追问何为月事的现实。
尴尬了半天,她提醒沈朝元,“县主,就是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这是很自然的事。”
“是什么事嘛?”沈朝元皱起眉,“你怎么跟杨柳一样,只说一半?”
“您没有吗?呃。”郑婵忽然一怔。
她管理正月园中一切事宜,按说来月事的时候需要更换衣物,而且也有一些必须用品,比如草木灰缝制的月事带等物,全都是必备的。侍女的衣物更换她不管,月事带定时发放也不是她负责,她只看总量,所以她也不清楚杨柳有月事是多久前的事。
但是沈朝元的一切都必须报到她这里,巨细靡遗,一个也不能漏下。
仔细想想,在沈朝元的份额里,好像没用过月事带等物。
她仔细说明了一下情况,害羞也顾不上,解释清楚才问沈朝元:“您真的没来过月事?”
沈朝元摇摇头,她听完了,却没听懂,没来月事是很可怕的事吗?
她还以为这是生病,不是好事,为什么当她说自己从没来过月事后,郑婵的表情这么阴森?
“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才怪呢。郑婵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自语。
她真是太不仔细了!沈朝元没来过月事,她竟然不关注,也不仔细想想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这次杨柳的月事突然提前,让她冒出这个疑惑,她可能会一直不关心沈朝元的身体情况。虽然也有人来得晚,但沈朝元这也太晚了吧?郑婵嘴上安慰着沈朝元,心里却慌张不已。
当晚她辗转反侧,没睡着。
等到隔日,郑婵立刻出了正月园,没向沈朝元隐瞒她的去向,她要去见世子妃。
等郑婵走了,沈朝元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躺着发呆。
青宁为她摇着扇子。
“县主,今日要不要练琴?”她小心地询问。
过不久就是端午节,在节后,安国侯府将举办一场晚宴。
叶律歆亲自写了一封请帖,命身边随从送到了晋王府内,邀请她去安国侯府做客。
他在请帖里写到他得了一本不错的琴谱,请她前去鉴赏。
到时候免不了要比试一下琴艺,当然叶律歆换了个词,很谦虚地说想请教她。
叶律歆把自己放得这么低,沈朝元还不肯答应,就太不给面子。
晋王府这边,大公子和延陵郡主也去,大公子找到她叫她一定要好好弹奏不能让晋王府丢脸,也不能让叶律歆失望。沈朝元看他表情,似乎后者更加重要,至于延陵郡主那边不必说,又羡又妒地盯着她的脸,要求她一定要答应自己得弹好琴。沈朝元不明白她摆出一种托付叶律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答应了。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时时练习,免得到了比试那日出糗。
熟能生巧,勤能补拙,这些都是古人传下来的道理。
但是。
沈朝元并不需要练习,她练习也没用,拿不到琴谱,没人示范,就是在做无用功。
这话偏偏不能解释给青宁听,如果郑婵在这,她就不会逼自己练琴。
“练琴的事,等下说。”沈朝元突然大声喊道,“杨柳!”
杨柳刚从自己卧房里出来,没想到沈朝元在院子里,立刻转身准备溜回去。
而沈朝元就抓住她转身的一刹那叫破,“你过来!”
青宁羡慕地看着杨柳,早早跟随县主果然不同,县主对她和对自己等青字辈三人可不一样。
被羡慕的杨柳没有自信地慢吞吞挪过来,到了面前大喊冤枉:“县主,我今天休息。”
“不准。”
“我来月事了。”杨柳说。
青宁惊讶地捂住嘴,这话也能当面跟县主说?
可县主一点都不在意,“你给我坐下,不叫你做事,陪我说说话。”
“好吧。”杨柳只能答应。
青宁立刻去搬来了凳子。
“你不用在旁边站着,先回去休息,我需要人服侍,就叫你过来。”沈朝元说。
青宁心中微微一颤,语气却十分平静:“是,婢子告退。”
她走了。
而后沈朝元才对杨柳说:“我有话问你,看起来人多你不方便说,她走了你总能开口吧?”
“您现在还能考虑这么多啦?”杨柳惊讶又高兴。
“郑婵教的。”沈朝元道,“昨天她问我有没有来月事,我说没有,然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今天去了我叔母那,虽然她没说为什么要去,但是我觉得应该跟昨天让她心情变差的原因有关,你说这是为什么?”
杨柳惊讶地问:“您现在还没来过月事?”
“没有。”沈朝元严肃地问,“这是很大的问题吗?”
杨柳点点头,也很严肃地回答她:“问题大了。”
☆、石女
“您已经十六岁了,一般的小女孩十一岁就该有月事,再推迟也不过是两三年,像您这么晚的年纪还没来过月事,实在太少见了,当然,也许您真的是来得晚,但更有可能是……不会吧。”最后三个字,杨柳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她毕竟说出口了,近在咫尺,沈朝元又不是聋子。
“坏事?”省却前因后果过渡语言,沈朝元直接提炼出问题的中心思想。
难为杨柳能听懂。
她摇摇头:“在确诊前,一半好,一半坏。”
“好是什么?”
“您真的来得比较晚。”
“坏是什么?”
“您是石女。”
“侍女?”沈朝元不解,“郑婵说我现在是涪陵县主,县主也可以变侍女吗?”
“如果当初您没去丰城而是留在晋国,在晋国皇族集体跑路的时候没跑,那您就是侍女。”
这段话太复杂,沈朝元听不懂,索性跳过,“所以我猜错了?”
“石女,石头的石。”
“石女?”
“您还是别问我了,我觉得您不一定会那么倒霉。”杨柳赶紧补救。
“为什么?万一我就是那个万一呢?”沈朝元追问道,“你先告诉我石女是什么意思?”
“她在胡说八道,您别理她。”一个声音在沈朝元背后响起。
沈朝元扭头一看,居然是郑婵回来了。
她好像是跑回来了,脸很红,很像是快速奔跑过后的潮红,但并没有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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