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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请自重-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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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译伸手就要将王修文揽到怀里。却被王修文一下闪过,更加往素心的怀里缩了缩。
素心道:“他将将见到督军有些认生,还请督军和夫人见谅。”
付译那手还伸展在半空中,面目却无尽慈善道:“小孩子初来乍到认生实属正常,不要急,住下来,很快就适应了。”
素心便让王修文叫人。
王修文扭过头来,大大方方的唤过了。
许婉婷拿手帕抹着眼角的泪痕,又忙道:“外面天冷,快进去吧。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晚饭,修文一定已经饿了。”
接着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许婉婷叫着大家一起去餐厅。
素心抱着王修文步入,所行之处金碧辉煌,富丽程度可想而知。战火连绵的现在还能找到这样一方乐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看着怀中的王修文,暗暗的想,或许林君含为的不仅是绥军的百姓,权衡利弊,她何偿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安逸富足的生活?
餐桌上付译和许婉婷一直往王修文的盘中夹菜,小孩子吃的本来不多,很快就积了小山一般高。
坐了一天的车,王修文早有些累了,之前才在车上睡过,到现在仍是困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打了一个哈欠说:“阿宁姑姑,我想睡觉。”
许婉婷方骤然反应过来,小孩子的精力有限,想来也是累了。马上吩咐听差带他回卧房去睡。
素心带着王修文辞了众人下去。
将一出来见了风,王修文又精神了几分。歪着脑袋打量付府的装饰,亦知道这是有钱的人家。
“阿宁姑姑,这一家也是四小姐的朋友么?否则他们为什么肯好吃好喝的收留我们?”
素心拉着他的小手,帮他着了凉,不停的缩紧他的领口。
说:“这是付三少的家,听你父亲讲,你是见过他的。”
王修文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来,不由得兴致更佳。
“那我为什么没有见到付三少?”
素心望着凄凉月色,淡淡说:“付三少去了很远的地方,亦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罢,以免这里的人听到伤怀。”
王修文默了一下,想起巧云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告诉他。他眼光黯淡,不再问及付江沅,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道:“阿宁姑姑,那四小姐什么时候过来接我们?等她打了胜仗么?”
“这里的人对修文这样好,难道修文不想呆在这里么?”
“这里的人固然好,可是我仍想和父亲与四小姐呆在一起。”
“那你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飞到四小姐身边帮她平定天下。到时候亦可以保护你的父亲……”
王修文亮如星辰的眼睛盯着她,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却如信念一般扎根在他的心底,成年累月之后,慢慢的长成苍天大树。
这边付译的心情仍旧无法平抚,掏出一根烟点上。不由得感叹:“当真是老天有眼,不让我们付家断子绝孙。”
许婉婷坐在餐桌前掉眼泪,哪里还吃得下。
“是呀,哪里能想到江沅还给我们留下一个孩子。你瞧修文那模样,和江沅小的时候岂不是一模一样。”
付译吐着烟圈百味陈杂。
良久道:“这就是付家的一切。”
许婉婷听了他的话,蓦然想起什么,摒退手边的下人。
“今天西医来给芳华检查身子,说是有喜了。”
付译眯着眼:“那岂不是好事,东倾眨眼也就回来了,正好也借着这些事收收心,总不至于再糊涂下去。”看许婉婷唉声叹气的,问她:“你还有什么顾虑?”
许婉婷一脸郁结:“我只担心那孩子压根不是东倾的,只怕是个孽种……”
段芳华心情很好,吃过晚饭之后,倚床看了一会儿书,就打算睡下了。
小翠服侍她梳洗过,端着水盆出去。
走廊上看到许婉婷走了过来。
问她:“二太太睡下了没有?”
小翠道:“还没有,刚刚洗漱过。”
许婉婷开门进去,将听差留在了门外。
与早上还大有不同,此时的段芳华一脸喜色,朱颜玉润,哪里是病人的样子。
见了许婉婷,马上爬起身来请她到床沿坐。
许婉婷绷着脸,随意问了她几句。到底心里压着块石头,强忍不了多时,就觉得胸口发闷,感觉就要窒息了,不得已将肺腑中的话说出来。
“芳华,你腹中的孩子不能要,我们付家是断断容不下这个孩子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俨然当头一棒打下来,震荡得段芳华头脑发蒙。睁大眼睛,吃惊道:“妈,我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许婉婷不如开门见山。
拉起她的手道:“芳华,听妈一句劝,在东倾回来之前将这个孽种打掉吧,且不说付家容不下他,就是东倾也断断容不下。到时候只会闹得更加难堪,莫不如提前了断,也省着外人笑话。”
段芳华手脚冰凉,大脑运转都变得迟缓起来。
“这是东倾的孩子,付家的骨肉,为什么东倾容不下他,付家也容不下他,你凭什么叫他是孽种?妈,你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芳华,到了现在你何苦还死死的撑着。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东倾的,他的爹说不准是山上哪个土匪的。这样的孽种你生下来作什么?莫不如无声无息的打了去,妈也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还是付家名正言顺的二少奶奶,想跟东倾生多少孩子不可以?”
段芳华愤怒的摇着头,眼泪肆意流淌,她终是没想到,一颗真心被践踏到如斯田地。
她只像疯了一样:“妈,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辱没我的孩子。他是你们付家的骨肉,哪里是什么孽种。你上次不是说你相信我?为什么现在又不相信了。”
许婉婷见她这样执意,亦略微愤慨的抽出手来。
“我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你的话,只是不在乎。毕竟你是为了我才被那些山匪毁了清白,所以我们付家仍愿不计前嫌善待你……”
“行了,不要再说了。”段芳华泪眼婆娑,看不清一个人的样子,所以觉得陌生至极。心也寒到极至,扯着嗓子道:“无论如何我会把我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你们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她一句都不想再听,驱逐了许婉婷出门。一夜缩在被中哽咽至喉咙沙哑,完好的一天,以为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没想到就这样土崩瓦解,支离破碎。她觉得连那点精神头都一并被摧毁了,此刻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段芳华哭了一夜,何时睡去的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是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未嫁时的,身披凤冠霞帔的,像放电影一样,一一在脑子里回放。可是没有哪一个影像是完全的,每一张脸都是扭曲破碎的,睡梦之中看多了,心力交瘁。
醒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扯着嗓子要水喝。
小翠听到声音马上端着事先准备的汤水进来,因昨晚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一边扶起一夜间羸弱不堪的段芳华,一边道:“是昨夜着凉了么,脸色怎么又苍白得这样难看。这是厨房刚刚熬好的汤,快喝点儿吧。”
段芳华捧着碗咽下两口,没有说话,又死气沉沉的歪回到床上去了。
小翠唤她:“小姐,不出去走一走么?今天的太阳倒是极好,去后园子看看雪景疏散一下心情再好不过了。”
段芳华将被子盖过头顶也不吭声。
小翠无趣,只得端着汤碗下去。没一会儿就听段芳华痛吟尖叫起来,她推门跑进来,只见雪白的被褥上一片刺眼的血红,一点点的蔓延开,凑近了,还正有血液从段芳华的身下流出。
她惊叫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段芳华脸色惨白,豆大的泪珠子自眼角下面滚落。
这样的结果她终是没想到。这样的惨烈,又如何能够想到呢……
小翠哭着跑出去。
楼下许婉婷一脸淡然,只道:“嚷什么嚷,既然二太太身体不适,叫医生来便是。这样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
“可是,夫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去楼上照顾你们小姐吧,医生我已经让管家去叫了。”
小翠无法,只得怯怯地返回楼上去。
之前段芳华疼得撕心裂肺,越是哭喊,那血液流下来的越发汹涌。渐渐的没了力气,身体软绵同死了一般,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紧紧的瞌上眼睛,无论小翠怎样在一边哭喊让她不要睡,她仍是疲惫得睁不开眼,便一心只想睡去。
睡去吧,睡去了,哪里知疼知痛。
攥紧锦被的一双手渐渐松懈开来。
这是命运翻转的一夜,一夜之后,许多事情天翻地覆,再不是原来看到的模样。
林君含用这一夜改写命运,在扶桑最得意松懈的时候,挥兵欲血,竟来了一个历史性的大转折。给了扶桑致命一击。再加上梁景真和华筝一个懈怠一个混淆,何来抵御的能力,不等天亮,就已溃不成军。
太阳破晓,那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眼错,仿佛看到华筝和梁景真唇齿间缓缓钩起的笑起,淡淡的惊鸿一瞥,转瞬即逝,仿佛眼错。
林君含这样一个女人果然非同凡响,就是有绝地逢生的本事。
梁景真想,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又岂能看错她。
会长一只大手在会议桌上那重重的一击,吓得人心脏猛地一阵狂跳。
他只是歇斯底里的发问:“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绥军会有突如其来的战斗力?清军又怎么可能援助绥军?”
莫说他想不明白,就连深谙世道的林君梦这一回也想不明白了。
她四姐为何就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在最最困乏的时候得到清军的协助。到了此时,那些军阀派系不是该操手看笑话的么?
还是说之前破败沦丧又只是她四姐唱的一出苦肉计?
林君梦打消心里的种种念头,越是心焦越发想不明白。
那端会长已经公然发起脾气:“君梦,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君梦哑言,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最早便在会长面前拍着胸脯保证,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君含,可是铁板还是踢了一次又一次。这一回更是深信不疑,亲临战场几次哪怕看出别人不曾深知的眉目,而她为了心底里的那点儿顾忌以为无关紧要,没想到扶桑却在这一回遭受致命一击。
她站起身来,恭然道:“这次的确是学生料想不周,请老师责罚。”
会长冷目如箭,还从不曾这样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那绝望如瘴气一般咝咝的渗透出,没什么比这个更让林君梦灰心。
她在这绥州大地上已然众叛亲离,无立足之地。几年来对扶桑的忠贞肝胆又是日月可鉴。那一股子痛心直逼胸意,便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心情何其迫切。
会长叹了口气,拂袖而去。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一晚林君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能安眠。头脑中浮现的都是过往与林君含的种种,姐妹情深,可亦有那样多的不甘。在众人眼中她仅是督军府的一个千金大小姐,而林君含却不那样简单。每当她像一只花蝴蝶在各种交际场子飞舞旋转,被众星捧月的时候,林君含可能就在战场上欲血拼杀。那种血染的妖娆她比不过,不想一路走来竟都是溃败。
这样强烈的愤恨似一股滚烫的岩浆,在她的五脏六腑中徘徊不去。那一股子恨意逼得牙龈发酸。
天将蒙蒙亮,穿过那一层层雾气,来到会长的楼下。那一路绝然的脚步迈出去了,便挡也挡不住,到底意欲为何,连她自己也是昏噩不明。
太阳升起来了,渐渐有了温和的暖意,虽不灼热,却不至于寒慑人心。
林君含手捧滚烫的杯子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安静。
绥军终在垂死的关头再扳回一局,前一刻她还看着阎王在冲着她朝手,到了此刻他们死里逃生。在别人看来这样置死地而后生的戏码或许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等得只是一个时机。惟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是拿她的孩子换来的……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得已便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即便打了胜仗,同置身地狱又有何分别呢?
侧首望出去,天际仍泛着袅袅的白,不是雾气,是残存的雪迹和弥漫的硝烟。
她微微的闭上眼睛,耳畔仍旧回荡着枪炮的声音。可是心底里知晓,这一夜过去,她暂且可以睡个好觉了。几日下来,路那样长,心那样累,她一步也将迈不动了。此时此刻气喘吁吁,哪里还有一丝力气。
王思敬让厨房煮了清汤面条端过来,见林君含靠在沙发上小睡。将碗放下手,取了床毯子给她盖上。
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将林君含惊醒过来。
微微的眯着眼:“你来了。”
王思敬道:“四小姐,厨房煮了面,你吃点儿东西去里面休息吧。”
林君含看了他一会儿,怔怔的:“你说修文现在在做什么?以后会不会过得很好?如若有一日他发现我背叛了他,是否就会恨我一辈子?”
王思敬胸中涨闷,安慰她道:“四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你所做的一切不能说没为修文打算。等修文慢慢的长大,定能懂得你的良苦用心,便知晓谁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至于吃苦,更加的没可能。付三少在清军乃至付家本就地位非凡,他的孩子定也是高人一等的。况有素心照应着,比更着我们颠沛流离要好得多。”
林君含呆呆的听着,那神色总觉得恍惚。视线缓缓的移开,也像涣散得没有焦点。
最后拥着被子站起身,喃喃:“我去睡一会儿。”
林思敬担忧的唤了一声:“四小姐……”
她已迷迷糊糊的晃到了里间去。
段芳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眨眼一道刺目的光。而她迷糊得眯着眼睛,有些辨不清今夕何夕。
仿佛是做了惊恐的梦,吓得她大汗淋漓,即便想来了,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翠哭得眼睛红肿,见人睁开了眼睛,惊呼道:“我们小姐醒过来了。”
接着床侧陷下一块,段芳华一只手被人握在了指掌中。
她顺着那手臂抬眸看去,眉目英挺,俊朗如画,是她朝思暮想的一张脸,一个人。那名字呼之欲出:“东倾……”两个字,喉咙生疼,不可避免的泛起咸腥之气。
付东倾俯首望着她,长发披散着,被汗渍打湿之后粘在脸颊两侧。一张脸又小又白,埋在黑发里羸弱不堪,连唇上的绯色也一并失去了。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吐出的话语却很轻:“你受苦了。”
段芳华只是想不明白,她受了什么苦?是啊,她一厢情愿的喜欢他,嫁给他,明知他心有所属,却仍旧这样一无返顾。可是,她不在乎。
脸颜上缓缓的绽出笑意,也像白色的花蕊。模糊的笑着:“东倾,你说的这里哪里话。”
小翠看在一边,知她是太过痛心迷了心智,捂着嘴巴忍不住的呜咽出声。
“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段芳华笑着凝望她,想问她是前尘还是旧事。瞳孔蓦然一滞,顿时像想明白了什么,那脸变得更加惨白,整个人瑟瑟的发起抖来。反握住付东倾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疯了似的反复的摇着头:“东倾,你要相信我……你是相信我……我是清白的,那孩子不是什么孽种……他……他是你的孩子……不信你摸摸看……”她扯着他的手按到小腹上。可是下一秒,又惊叫着甩开了。
而她整个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的望着整个世界,望着所有人,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下来,她还徒劳的解释什么?孩子已经没有了……
她凄厉的指控:“是你们……是你们杀死了我的孩子……你们付家竟是好狠的心……”
她呜咽的哭起来。
小翠企图上来安抚她的情绪,可是不等走近都被段芳华给推开了。此时她像个弱小的兽,缩进小小的牢笼里,防备一切的人和事。
付东倾定定的看着,薄唇微微抿紧,不管她反抗得多么强烈,还是伸出手来将她抱到怀里。
小翠看到他的手臂被段芳华抓出长长的血印子。
☆、(060)
段芳华真像魔怔了一般,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几次将付东倾推开。最后又都被他反复拥进怀里,被抓伤了也若无其事,薄唇抿紧,却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是累了,段芳华瘦弱的身躯抽搐起来。
小翠看得很清楚,她枕在付东倾的臂弯上在疯狂的掉眼泪。从来没有看她这样脆弱过,那样子就像有人掷重物一下将她打碎了。
是啊,自她嫁进付家,他从不肯好好的珍惜她。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在乎。到了这一刻,突然再无法忍受。
段芳华呜咽着,像要断了气:“付东倾……你们……你们付家竟待我……如斯……那孩子……是你的。我哪可曾对不起你……你又如何……对得起我对你的心意……”
挣扎着将话说完,这样破败的身子已是用了全力。到了最后她颓废在他的怀中只是干嚎,哭得声嘶力竭。将一腔的委屈哭出来,将一腔的怨念哭出来……否则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
慢慢的,终于是累了,声音渐止,泪痕宛然的想要睡去。
睡意朦胧间付东倾低下头来看着她,他深邃的眼瞳中有她的倒影,清析如映在湖水中。薄唇轻启:“我是信你的!”
他是信她的,哪里管别人说了什么。
段芳华隐约觉得自己做了好梦,睡梦中有一个人在她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时就这样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她看到一张熟悉又企及的脸,唇角上扬,弯出好看的弧度,觉得是此生做过的最华丽的梦。
比什么都好。
听下人说段芳华哭闹得厉害,许婉婷多少有些不放心,等在花厅里。刚刚那哭声那样惨烈,即便在楼下也听到了。心里慌然,总像有一只手在抓,连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勉强喝了茶水压惊,不多时见付东倾从楼上下来。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东倾,刚才芳华她怎么了?”
付东倾眼眸冷冷的眯着,抿紧嘴唇没有回答。越过许婉婷后直接向外走去。
许婉婷叫住他:“东倾,妈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
付东倾走到厅门处回过头来,那光洒了一身,仍是清冷。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眉头蹙起:“如你所愿,她的孩子没有了。”
许婉婷没想到他竟然责怪他,怒火上来了,同他吼起来:“你在外面知道什么,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付东倾讽刺的笑出声:“为了我?你若真心是为我考虑,当初为何要将我和她凑到一起?既然她进了付家的门,你为何又做这些事情?”
许婉婷想再说。
话语蓦然被他打断:“妈,有些东西我受够了。”
他从战场回来,本就心灰意冷。知晓付译为什么叫他回来,没想到节外生枝,还有段芳华这一出。
他迈着大步走出来,忽然一个不明物球一样撞到他的怀里。
女人声音软软的急迫:“修文,小心点儿,不要乱跑。”
付东倾扣紧孩子的肩膀将人移出来,就看到日光下明晃晃的精致容颜,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讷讷,这就是他和她的孩子?那样的眉眼轮廓刺得他心口一疼,就像被锐物狠狠的蛰了下。
素心走近来道:“小孩子顽皮,实是对不住二少。”说着,伸手唤王修文。
王修文肩膀一动,抖落他的手回到素心怀里。却止不住的好奇扬起头来打量付东倾。
付东倾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最后蹲下身来:“你就是付修文?”
王修文皱了下眉头道:“我不是付修文,我是王修文。”
付东倾眸光一滞,缓缓道:“你的母亲是林君含对不对?”
这一回王修文不再反抗。
付东倾心里应着,是了,这果然是付江沅和林君含的孩子。这样致命的一击,不由得让他一个恍惚。
许婉婷一旁看着,接着走了过来。
“修文,过来,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修文乐呵呵的跟过去,不忘回头叫上素心:“阿宁姑姑,你快来。”
付东倾站在太阳底下,就跟个傻子一样,这些事情他竟然一无所知。付江沅又是怎么看待他的?是否笑他是个跳梁小丑?
即便是死,却有一个生命的延续是流着他与她的血。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是比不过他的。
自中午开始,整个付府便找不到付东倾了。
许婉婷也是担心他,毕竟两件事情赶到一处,对他的打击定然很大。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就派了人到处去寻。
最后下人回来报,说在一家酒馆找到了,付东倾半伏在桌子上已经喝得烂醉。下人就要将人带回来,可是付东倾死活不肯,最后竟拿枪指着那人的脑门。下人哪里还敢执意,这便先回来了。
许婉婷嘴里骂着:“帐混东西上。”心里也知拿他没有办法,让他疯一疯兴许也就了事了。许婉婷这事他也不会再跟她计较。就道:“不管他,让他闹去吧。”
绥军打了漂亮的翻身仗,有了清军的缓助,再攻下一座城池要害,便有望将绥州大地从扶桑人手里收回来。
只是扶桑这一回有了梁家的加入仍旧不设防的吃了败仗,那股子恨意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对峙只怕更加强烈,林君含已在心中做好准备。
倒是梁景真,这一仗打完忽然形难自处起来。梁家和绥军本来就有扯不清的关系,梁琼之前一再和会长表明立场和对抗林君含的决心。不想乘风破浪眼见到了最后,却忽然败下阵来。无论怎样说,梁家都要给扶桑一个说法,否则日后的结盟无以为继。
梁琼自受了伤就一直躺在床上,后面的战局也都是从身边人了解到的。形式本来一片大好,也是感觉胜利在望,哪里会想到有了这样致命的转折,清军会突然加入到战事中来。
对于梁景真的怀疑倒是其次,毕竟清军的加入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
这事到底是怎样的,也只有梁景真心里最清。要给扶桑一个交代,断不会让梁琼代他出面。
那一日见了梁琼,只道:“战事一直由我负责,既然战败,我无话可说,自然也要由我来同扶桑做个交代,和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梁琼重重的叹气:“只是没想到四丫头这样诡计多端,竟有本来说动清军,也不知她给清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要赶在这个时候淌这趟浑水。”
梁景真闻言也只是默不作声。
最后梁琼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之前嘱咐道:“事已至此,任谁都没有办法。你同会长说明便是,况这一次的战事也并非全然由我们梁家主持。”
梁景真这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驱车去往扶桑驿馆。
侍者带着进来,便让他在厅内等候,说会长在上面见客人。
等了须臾,下来的人竟是林君梦。
楼梯上遥遥望着他,神色静谧,一双眼睛里仿佛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最后垂下眸来走近。梁景真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本来就白,而此时是惨白。就知这一仗她也受了责难,气息中显而易见的沮丧。
她望着他,不知怎么,还能笑出声来,更像是讽笑,凉凉道:“我四姐真是命好。”
梁景真只当听不懂她的话,转身就要上楼去。
林君梦也不叫他,只是自故说:“与其说我四姐有绝地逢生的本事,不如说她命中多贵人。我只是不知道,一个人能守候另一个人到什么时候……”
她的尾音很轻,梁景真还是听到了,她说:“我倒要试试看,看看她有多好命。”
梁景真步伐一顿,转过头来看她。
林君梦步伐很快,穿一双皮制短靴,敲击地板发出清脆响动,快速的没入空气中。那一瞬间他有一个错觉,这样的林君梦竟如鬼魅一般。
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林君含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收到林君梦的书信,自认到了今天已是无话可说。而林君梦启言还是唤她一声四姐。
那信是王思敬送进来的,说有人送来军营便离开了。
林君含打开来看,尘年旧事浮上面,似有一股呛人的米分尘直入胸怀。她看着那信,怔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指腹慢慢的收紧,闭目间还是想到那些过往的日子,督军府里她们这样一对姐妹花吵吵闹闹,一度以为是最大的欢愉。如果不是林望成倒下去……而林君梦竟跟她提起已逝的亡父。
王思敬见她执信的手微微颤抖,紧张道:“四小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林君含长睫上一道亮眼光圈,眼眸大睁后一下子便散开了,那一道锋芒仿佛能晃疼人的眼,只是不敢直视。
而她一字一句:“林君梦说老督军的死另有隐情,她想约我见面。”
五里之外桃花冢,曾携手而至,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遮天盖日,满眼绚烂如烟,葱笼之意是绥州的杜鹃也比不得的。
林君梦问她是否记得?
鼻息间隐隐似有香气,如何能够不记得。
她说:“四姐,我们定要同生同死。等我们死了,就葬在这里,我一辈子不同你分开。”
那样绚烂如诗的好年华,就如这漫山遍野的桃花一般,到了开尽的时节,放眼望去,惟剩苍凉。
王思敬着实吃了一惊:“莫非老督军的死同五小姐相关?”
这才是林君含愤慨的,这一封信的到来,如同在她心头刨出了一个口子。所有的绝望箭一般一路不回头的射了出去,她知道,再没办法回头了。
喃喃道:“我实是不敢相,竟真的与她有关系。”
当初她是怎样顾念一对姐妹情深,硬生生将这样的念头打压下去。私心里觉得,她再怎样凶狠,总不至于……老父当年将她执上肩头,欣然的满厅打转。她便听到林君梦稚嫩的笑声在花厅内回荡。连督军府的下人都说:“老督军可真是疼爱五小姐,竟剩过四小姐似的。”
即便罪恶滔天,她又如何下得去手?
林君含总想当面的质问清楚,难道生为一个人,她都是没有良心的么?
王思敬隐隐担心:“四小姐,这个时候你不能去。”
林君含已是泪眼朦胧:“你可知我今天的一切是怎样得来的?我的将士是怎样死去的?我的孩子又是怎样同我骨肉分离的?”她忍不住的哽咽出声,情绪的流露不受控制般。如果不是林望成的死去,绥军的天不用她来一手撑起,这一切的悲剧也不会应运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将信纸蹂躏成一团,紧紧的攥在指掌中,到如今她也是恨的,又怎么可能不恨?
“如若没有林君梦的处心积虑,绥军如何会有今天?我又如何能有今天?这便是她回馈给我与林家的么?”
☆、(061)
王思敬忽然没有话说,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林君梦一手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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