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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请自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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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译指着他:“你就是糊涂,处置你又有什么用?……”
    付江沅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而他那个身子骨他总是不放心,没人知道这一晚他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厉声道:“你二弟或是你三弟这一回若是出了什么事,非拿你试问。”
    付俊仲肠子悔青了又能怎样?
    事已至此,付译必当着全军的面处罚他,否则日后怎能服众?
    付俊仲延误军情的事很快传到了吴素的耳朵里去,她也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吓得脸色发白,惊怔的睁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处心积虑这些年,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而她知道这一回算是满盘皆输了。
    抬手捂上自己的脸颊,那脸仿佛仍旧火烧火燎的疼着,一只耳朵时不时的一阵翁鸣,总像听不清声音似的。让下人叫来医生仔细瞧了瞧,发现里面渗出血迹,就猜想是耳膜震破了,怕是对听力会有影响。
    吴素微微一怔,只是不敢相信医生的话,讷讷道:“怎么可能?”
    那西医道:“大少奶奶,还是去医院治疗一下吧,若真的影响听力,便麻烦了。”
    吴素的全身都冷透了,哪里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歇斯底里的吼起来:“你们骗我,我的耳朵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贴身丫头见她情绪激动,伸手过来扶她。
    “大少奶奶,你先别害怕,一定可以治好的……”
    许是用了力,吴素的耳朵传来更大的嗡鸣声,就连丫头的话都有些听不清了。她便像疯了一样又喴又叫的,无论医生怎样劝阻都无济于事。
    等到安静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室内的窗子开着,窗帘被风吹得来回摆动。吴素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窗帘像波浪一样无声无息。她竟然只听到微弱的声音,这个世界如此宁静,不由静得她心中发慌,直怕得瑟瑟发抖。
    那风真是太大了,下人推门进来嚷了句:“大少奶奶,风太大了,险些着了凉,还是将窗子关上吧。”她碎步来到窗前,伸手将两扇窗子关合。
    吴素在一旁呆怔的看着,只问她:“大少爷回来了么?”
    丫头顿了下,摇了摇头。
    吴素垂下眼睑,心想,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折腾了这样一整天忽然就有些累了,便道:“我去床上休息一会儿,你们不要来吵我。”
    丫头道:“大少奶奶,您还没有吃晚饭呢,不如吃了饭再睡吧……”
    吴素已经脱下鞋子躺到了床上去,丫头说的什么她根本没能听得清。
    辛店城再度戒严,重新进入紧张状态,只为彻查起火事宜。
    付东倾暂时留在辛店城里养伤,就跟付江沅一起调查此事。
    将起火的原因做过分析之后,确定纵火之人定然身手不凡,而且行事缜密周全,现场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一时间陷入僵局,不由再度将视线集中到城中百姓和过往商客的身上。
    付东倾曲指敲打着桌面,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想事情。
    已将这城中的人快盘查一遍了,却不见得有什么可疑的人,他心中的疑云反倒越发浓重,那寒意又来了,沿着脊背一直往上,不由得冷汗涔涔。
    叫来副官问道:“三少人呢?”
    副官回答道:“三少之前出去了,没说去了哪里。”
    付东倾靠在椅背上便不说话了,曾几何时他和他这个三弟中间似隔了层什么?
    王修文的状态好了许多,虽然头上仍旧缠着纱布,问起来只说不怎么疼了。
    医生便道:“三少这回放心吧,没有伤到脑子,只等伤口一愈合,就没事了。”
    付江沅终于如释重负的露出一点儿笑模样。
    打发了医护人员,走到床前道:“修文很快就要出院了,是不是很高兴?”
    王修文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实则对他有一些防备。他虽然小,可是也知道当时巧云是带他逃出去的。于是警惕的问他:“你是来抓我的么?”
    付江沅心头一紧,想伸手抚摸他的鬓发,却被他一下闪开了。这两日都是如此,他不见得就想同他亲近。
    他不过微微的蹙了下眉头,坐下身心平气和道:“当然不是,等修文头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王修文一脸质疑的看着他,小小年纪就想从大人的神色里看出端倪。却又怎么看得出,只偏着头问他:“你真的会让我和阿宁姑姑离开吗?”
    付江沅薄唇轻轻抿着,如今只是想伸手拉一拉他,到底没能忍住,不由曲指碰触他的脸颊。其实这样看着王修文也不是全然像了他的,那样的精巧细致随的却是林君含,由其转动着眼珠看人的时候,那种活灵活现简直和她如出一辙,总带着些古灵精怪在里面。他轻轻道:“修文,让我抱一抱你……”却在伸出手的时候迟疑了,只怕同他太过亲近了,就再舍不得放开。人总是如此,没有得到,便不会过份感觉失去的痛苦。一旦让心底的依恋爆发出,便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了。
    修指无端端的停在半空中,最后只是无力的垂了下去。林君含向世人隐匿他的身份或许是好的,如果不能天长日久的陪在他身边保护他,为何还要将凶险带给他呢?
    喉结动了动,低低的问他:“修文很想跟阿宁姑姑离开对不对?想去哪里呢?过怎么样的生活?”
    王修文脆生生的道:“我要和姑姑回到家乡去等爸爸,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们的,到时候还会给我们盖大房子……”
    在他的蓝图里,没有付江沅也没有林君含,真正将他带到世界上来的两个人在王修文看来也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付江沅的心底里生出悲哀,如同一只大掌在撕拧着他,渐渐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望着他,只想说,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他定会牵着他的手一路陪着他长大,不让任何人来伤害他……如果没有,莫不如就像她一样,只让他过平凡而宁静的生活。
    王修文问他:“三少,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付江沅声音略微沙哑:“有风砂迷了眼,不碍事。”
    王修文左右看了看,又道:“这里又没有风,怎么会迷了眼呢?”
    付江沅定定的看着他,只道:“你真是与你的妈妈一样,古灵精怪。”
    王修文嘴巴微微一翘:“我妈妈是娴熟的女人。”
    “你还知道娴熟,真是不得了。”
    王修文便一脸得意道:“妈妈说我学东西比一般的小孩子快,我已经认得许多字了。”
    付江沅凑上来,和他肩膀靠着肩膀的聊天:“哦,是谁教你的?”
    “是先生教的,爸爸一早便给我请了先生,所以我会写字,还会背诗……”
    付江沅静静的听着,那目光柔和,脸上尽是温软的笑。满是欣慰道:“你比我小的时候要了不起的多。”他揽上他的肩头:“修文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王修文道:“我长大了,要像四小姐和爸爸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付江沅目光一滞,若有所思:“对,要像四小姐一样。即便是长大了,修文仍旧不能忘却四小姐的伟大。”
    她对这个孩子用心良苦,不带在身边不见得就是不喜欢他。相反,她那时小小年纪,却能为他想得如此周全。至少他快快乐乐的长到了这么大,而她并未真的疏于管教他。王修文长到现在,明显机智于一般的孩子。倒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几年来没为他做哪怕一丁半点儿的事情。
    素心推门进来的时候,王修文已经睡着了。小孩子就是如此,玩着玩着便发起困来,说睡也快,眨眼就睡过去了。此刻付江沅才真正放心的抱起他,揽在怀里在地上来回的打转。
    而每次王修文睡着了都是如此,他总要抱他好一阵子。
    素心走过来轻声提醒他:“三少,修文这样大了,不用一直这样哄着,放到床上去睡就可以。”
    付江沅只道:“无防。”
    过去几年他不知道王修文的存在,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现在他与他的时间却是有限的……仿佛总是来不及,除了如此,他再想不出别的。
    其实素心也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修文醒了,付江沅反倒不将真相告诉他,亦不说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
    在王修文昏迷的时候,他分明心急如焚。
    不知过了多久,付江沅才将王修文放到床上去,轻轻的替他掖好被角。叫上素心:“你同我出来一下。”
    素心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来,男人脊背挺拔,地上投下修长的一道影。再过许多年,王修文定也会长成这个模样。
    她心中好奇,那个四小姐到底什么模样?
    “三少要同我说什么?”
    付江沅淡淡的眯起眼睛,望着天际花白的日头,淡淡说:“等到修文康复了,你就带着他离开吧,不要将信上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到这天下太平了,就带他去找王思敬……”
    就让那人给他盖一座大房子,王修文说那将是他的宫殿,是王思敬亲口许诺要送给他的。说起这个的时候,王修文一脸骄傲……付江沅的肺腑中泛起酸楚又苦涩的东西,他也可以为他建造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真的皇宫。可是,却不能够。
    素心微微一怔,吃惊道:“三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认修文么?”
    日影那样淡薄,洒到脸上仿佛一层细微的米分尘,衬得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了。
    付江沅没有看她,静静的垂下眸子道:“现在他不适合呆在我的身边,既然他的快乐大家都能给他,那便将那些最简单的东西留给他好了。”
    这样终有一天他还可以回到妈妈的身边,可是,跟在他身边又会得到什么呢?
    如果注定不能一直拥有,就干脆不要得到。
    素心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些天的势头她却看得很明白了。所有医护人员和付江沅的属下都绝口不谈王修文的事,原来就是打算最终将人送走。
    既然如此,她也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王修文的安全有了保障,她自是愿意带着他回到王思敬的身边的。
    便道:“既然三少这样说,那么等修文病好了我便带着他离开。而且也请三少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信上的事。当时之所以拆开来看,也仅是迫不得已。”
    付江沅转首看向她:“劳烦素心小姐好好照顾修文,相信用不了太久,那些人就可以完好的回到他身边。这段日子却要你费心照顾了……大恩大徳,我付江沅此生感激不尽。”
    这样一份郑重其事的言词素心又怎收受得起。
    连忙道:“三少千万别这样说,能保我和修文的平安,已经很是感激了。我照顾修文也是受人之托,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办到。”
    现在有了付江沅的庇护好了,否则乱世之中,她不敢保证可以一路保他周全。
    段家早早就过来人了,一接到付东倾的电报,便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着实没想到段芳华会跑到战场上去了。
    吴姿见着她,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担心,起初是想着见到人后狠狠的拍她两下子,真看到了,又不见得可以狠下心去
    只痛心疾首道:“你这个不肖子,我和你爸爸真是白养你了,你竟一声不吭给我们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而且还跑到这里来了……你这样分明是想气死我们……一个姑娘家怎么像话。”
    段芳华任由他们骂着,她自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一定给家里人带来不少麻烦,起码付家就不会轻易作罢。
    可是,既然她走出了那一步,就不会再回头了。而且亦不后悔。
    一个富家千金,竟跑到军营里来,这在段正军看来简直不成体统,只觉得面上无光。见吴姿没完没了的指责,叹口气道:“还在这里说什么?嫌笑话闹得不够大么?都是被你给惯坏了,还不马上叫上她回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吴姿被数落得难耐,扯上她的手腕:“快跟我回去。”
    拉了一下没有拉动,段芳华木桩一样立在那里。
    回去了又怎么样?她的年纪到了,付江沅不成,定是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将她嫁了,而她的名声这一回已经是毁了,不见得就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人。而她更加觉得,这一走,可能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了。
    她转首看向付东倾,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毒,发作之后,一天比一天无药可救,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然没了回转的余地。
    付东倾面无表情,人就是他招来的,他巴不得段家人马上把人带走。
    段芳华道:“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做些有价值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是这样说着,许多年后却要想,爱一个人算不算是件有价值的事呢?
    吴姿怔了下,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要留在这里?芳华,我看你真是疯了。”
    段芳华轻轻的咬了下唇,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脸色微微泛白,却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是二少的人了,我要留在这里。”
    一句话,整个氛围都凝滞了。
    付东倾锐利的眼眸眯起来,如利箭一般射穿了她,直让人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啪!”
    段正军抬手掴向她,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料想之中的疼意,却仿佛麻木了。段芳华不怒不惊,一脸面无表情。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一条路上稍有差池,就可能万劫不复,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是走了怎样的一条不归路。段芳华想着付东倾冷淡的话语和犀利的表情,就像冷酷决然的一把手在轻轻的推着她,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想将她推离得远远的。却不知道有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会适得其反,越是得不到便越发的想得到,对方越是无情凌厉,自己也越想要豁出去。说到底都是倔强的人,哪怕挣得鱼死网破,既然许多决定已经做出了,心意也已明了,便想一直做下去。哪怕开始就是错的,后来只是一错再错。
    她讷讷的重复:“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是付东倾的女人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
    战火持续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平日里又是焦灼不堪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况且段芳华姿色不俗,每日进出他的营帐给他换药清理伤口,早在整个军中都是传开的。
    百口莫辩,就连付东倾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他露出讽刺的笑:“你这个女人到底要不要脸面了?你觉得这样就会改变什么吗?实在幼稚得可以。”
    段芳华挺起胸膛,至少她和他从此以后牵扯不清了。你看,就连吴姿和段正军都被她气翻天了,扔下她不再管她。
    而她虽不是料事如神,却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迎视他的目光:“会不会改变什么,接下来不就知道了。”
    付东倾嘴唇抿紧:“段芳华,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娶你的。”
    段芳华不甘示弱的瞪着他,心底里却生出悲哀。没有哪个女人这个时候是不难过的,正如他所说,她连脸面都不要了,不过就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只是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
    ------题外话------
    宝们,现在忙,咱们都是晚上码字,然后才更,时间上肯定就晚了。大家最好第二天早上看,省着你们等太久,摸摸头

☆、(010)他的恶梦

王修文在精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伤口恢复得很快。不再感知疼痛之后,小家伙能吃能喝,变得和以前一样活泼。
    素心这样看着他,心里一块大石头方才落了地,不像前几日那样提心吊胆。更重要的是不用再担心那些盘查的大兵,亦担心发生其他的祸事。听张孝全说付江沅将那几个大兵通通处置了,不留任何回转的余地。所以,素心想,付江沅私心里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
    看王修文坐在那里啃苹果,便问他:“修文啊,你觉得三少那个人怎么样?”
    小孩子是非观念并不强,实则他并不讨厌付江沅,即便别人说那人是个厉害狡诈的角色,他也不知道何为厉害狡诈。
    扬起小脸,稚气道:“三少给过我两块糖,我吃了一块,另一块给了四小姐,真如他所说,吃了那糖就不疼了。”
    这一次付江沅同样差人送了糖过来,只是份量并不多,嘱咐他道:“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所以小孩子要少吃糖。只在哪里疼或者心情里不舒服的时候才可以吃。”
    王修文便一下想到第一次见付江沅,他从车上走下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那样柔和的模样很得小孩子喜欢。
    素心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来修文是只小馋猫,两块糖就收卖了。”
    可冥冥之中,这是不是缘分呢?他在这个孩子痛触的时候,想给他一些甜头缓解,他便将那甜分给了四小姐。
    王修文皱了下小眉毛道:“这不是收卖,我说的都是真的。”
    素心笑呵呵的:“我在哄修文玩呢,姑姑当然相信你的话。”想了下,接着又道:“修文是不是跟四小姐很熟悉?”
    王修文点点头:“四小姐时常去家里玩,对修文很好。”
    “那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妈妈说四小姐是个大英雄。”王修文一本正经道:“在我看来四小姐是个美人。”
    素心更是一脸好奇:“哦,四小姐是个美人儿,那她是怎么个美法?”
    王修文停下咀嚼的动作想了一会儿,他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四小姐是怎么个美法,只是看着林君含的时候就觉得,这天下没哪个女人像她那样好看。
    便道:“四小姐不喜欢笑,可是她即便板着脸,样子也不惹人讨厌。”
    素心静静的望着他,大抵这就是所谓的天性。母子连心,到什么时候都是更改不了的。
    付江沅已经让张孝全打点行程,择日送素心和王修文离开。仅有的几日里尽量抽出时间来和王修文在一起。
    时常静静的看着他玩耍,有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极副耐心的陪着他,仿佛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可以静静的看着他就感觉心满意足了。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这样看着他。
    每当此时,素心便自动让度出时间让两人相处。她知道再没两日他们就要离开了,所以这样的时间弥足珍贵。
    几日下来,王修文心里的忌惮渐渐的放下些,能够和付江沅和睦相处。而且发现付江沅对他是极好的,不仅对他有求必应,还会将许多的大道理给他听。
    此刻王修文蹲在地上,将木块一块块的摆起来,高矮不一,长短各异。
    付江沅蹲下身来看着他,问道:“修文在做什么?”
    王修文说起话来一本正经:“搭建城堡,等天下太平了,我所有喜欢的人都可以住在这里。”
    “那修文想让哪些人住在这里呢?”
    王修文一一道来:“妈妈,爸爸,四小姐,还有阿宁姑姑。”
    付江沅微微眯起眸子,只问他:“那修文欢不欢迎我进来住?”
    王修文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三少住进来,会不会为难我的家人?”
    付江沅的嘴角轻轻抿起来,低低道:“自是不会……修文要永远记住,这世上我无论对谁不好,却不会对修文不好。如果可以,我想让修文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儿,陪着修文一起健健康康的长大。”
    他带着王修文去看电影,吃城中的小吃,又带他去城外骑马……王修文从来没有骑过马,可是非常喜欢。被付江沅抱起来坐到马背上,拍着手又笑又叫的,付江沅还从未看他开怀大笑的样子。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可以看出来,其实他的性情更像林君含,只是容貌上随他多一些。
    这就是万物之神奇,总有一个事物见证了一种永恒。哪怕山长水阔,哪怕天人两隔……此时此刻看着王修文坐在自己的怀里,就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马蹄踏破残阳,红霞溅得满天皆是。从中午一直到夕阳西下,那红鬃烈马才悠悠的从天际走回来。近戍侍卫远远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一路走来。
    素心远远看着只觉得宁静,天地静寂无声,只有清风拂动鬓发,若有似无。王修文睡着了,靠在付江沅的怀里,被他用手臂环绕起来,远远看着,只是小小的一团肉。而夕阳将他们染成耀眼的红色,周身浮起绚丽的霞光,隐隐觉得不真实,仿佛从天而降。离得远,实则看不清付江沅的面部表情。可是,素心还是看到一种近乎撕心裂肺的痛楚,让这个俊美如雕像的男子变得孤寂而凄离。
    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甘心情愿跟自己的骨肉分离。
    付江沅下马的动作灵活,即便怀里抱着王修文,还是轻轻一跃,就已落地。
    王修文小眉毛舒展,睡得很是香甜。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前襟微微攥紧,半张脸都扎进他的怀里。
    素心伸出手来:“三少,我来吧。”
    付江沅垂下眸子,定定注视着睡着了的王修文,小家伙的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眼睫毛又密又长,亦被夕阳渲染成别样的红,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他只在心里想,这个米分嫩玉滴的小家伙是他的儿子,有生之年他抱过他,可以这样静静的注视他,知道他有多么惹人怜爱,足够了……
    付江沅手臂微微收紧,下意识将王修文抱得更紧些,只怕伤到他,又显而易见的隐忍。最后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的烙下一吻,他是爱这个孩子的。
    然后将王修文交给素心,只道:“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素心小姐和修文离开。”
    素心隐隐吃了一惊:“这样快?”
    付江沅那一双眼投王修文的脸上只是贪婪的移不开,王修文的病好了,再呆下去只怕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到时候难免会有危险。他何偿不想贪婪的想要拥有更多的时间,可是,他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早些离开更安全些,修文日后就有劳素心小姐照顾了。”
    唯剩这样短暂的时间了,素心以为付江沅会抓住和王修文相处的时间。没想到他一将孩子交给她,嘱咐的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步伐大而仓促,素心望着他的时候不由想,他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后悔放开王修文的手了么?
    当夜付江沅发了一场病,一从郊外回去,晚饭没有吃就吵着累了,便直接回卧室休息。不想直至半夜整个人就开始不舒服,张孝全急忙叫了西医过来给他打了针,睡着之后痛苦才减轻了一些。
    西医道:“三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不易情绪波动。”
    张孝全沉默着不肯讲话。
    他知道付江沅心情不好,这个时候百转千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好受。这样支离破碎的人生,仿佛是将他逼迫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到最后对命运束手无策,也唯有妥协。
    素心抱着同样昏昏欲睡的王修文坐到车里,透过车窗望出去,没有付江沅的影子。
    她只对王修文道:“和张副官道别。”
    王修文睁着惺忪的眼眸,透过车窗冲张孝全招了招手,又道:“三少人呢?”
    张孝全望着他道:“三少还有公事要忙,刻意让我来送你们,让我代了话,要修文好好听话。”
    王修文重重的点了点头:“让三少放心,我会的。”
    汽车驶出去了,雾霭沉沉中城门扎扎打开,那车子出了城越走越远。
    付江沅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头疼欲裂,撑着床面坐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只道是说不出的急迫。冲着门外打喊,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
    “三少,你怎么了?”
    付江沅喉咙发紧,问她:“张孝全呢?”
    那听差便道:“张副官一早就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付江沅穿上鞋子跳下床,匆匆的往门外去。只怕有生之年再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那一刻他的焦灼犹如惊魂一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便拼了命似的往外奔。
    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车子出了问题,翻倒之后发生爆炸,而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他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不等回过神来,场景切换,那孩子又跑到了他的怀里,亦是血淋淋的。他的心便彻底被撕裂了,哽咽的掉着眼泪,一滴一滴打到脸上去,将那张小脸冲刷干净,便是王修文的样子……付江沅觉得自己就要没办法呼吸了。

☆、(011)他去世了

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张孝全,一从车上下来唤了声:“三少……”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付江沅的精神已经十分萎靡,奄奄的总像打不起精神。而他狭长的桃花眸内亦是布满浓浓的倦色……那时的付江沅就像午夜的豆灯,生息飘渺,夜风中轻轻摇晃,只怕风雨稍大一些,呼啦一下,便熄灭了。
    不由得想起,这曾是风靡一时的惊艳公子,翩然临风,面如冠玉,一身辗转的风流。流年似水,却像一场桃花,开了又败。
    有的时候方才领悟,时间那样长,又那样短。
    付江沅喘着粗气问他:“修文呢?”
    张孝全过来掺上他的胳膊道:“已经送出城了。”
    付江沅只是急迫道:“快追上去。”
    张孝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付江沅这个心急如焚的模样,马上叫车追上去。
    那车子驶得又急又快,眨眼出了城,一路奔着王修文离开的方向驶去。
    张孝全骤然吸了口气,没想到派了那样多的侍卫还是遭到伏击。念了句:“糟糕,有人想要劫持小少爷……”
    付江沅并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一觉醒来,就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心中说不出的惶恐,想也不想的就往外奔。
    那时候的感觉真是奇妙,通晓前世今生那般。并且庆幸自己赶过来了……
    双方在城外展开激烈的交锋,付江沅带来的近戍侍卫将人拦截下,张孝全趁着这个当空吩咐人马上送素心和王修文离开。
    付江沅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远远的看到那辆黑色汽车在警卫的护送上重新上路向远方驶去。修长的眼睛淡淡的眯起来,透过漫天的风沙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长亭外,古道边,他的孩子离得他越来越远,有生之年或许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也或许此生此世王修文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而他只是无尽的留恋,如果人有来生,他愿倾尽所有,再换取一世,会将这一世亏欠他的通通给他。
    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的打着颤,每一次想要抓紧什么的时候,又总是不得不放手。强取豪夺在挚爱面前不堪一击,有些东西含在嘴里尚且怕化掉,岂能紧紧的攥进掌心里。忽然觉得全身一阵痉挛,竟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素心透过车窗远远的看出去,幸好付江沅赶来的及时,那一伙人并未触及到王修文援兵便已经到了,他们得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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