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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请自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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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俊仲便彻底恼了起来,他虽然生性风流,可是现下清军这样吃紧的关头,他岂有心思顾得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此刻吴素再这样步步紧逼,无疑是在触他的霉头。他亦不知道她是怎么样,会变成这个样子。
直恼得愤愤道:“只管当你的大少奶奶,我娶几个姨太太又岂是你能挡得了的。莫说我宿在哪个女人那里。”
他这样的话无非是戳痛了吴素的心窝,实则许多年来忍气吞声,看似面面俱到,事事妥帖,亦是担心付俊仲娶上一两个姨太太回来,莫说她的风头,到时候受了那些女人的冤枉气也都说不准。而他如今竟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恨得牙龈痒痒,心中的火气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发泄才好。
付俊仲运送物资去前线,事情都是保密的。清军地界的桥被炸毁了,就说明内部出了差子。而如今他要送物资去支援,如若再生出其他细枝末节,清军这一回必败无疑。
走之前回家里稍作准备,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吴素站到楼梯下面。两日的时间过去,神色略有缓和,见着他就问:“你要去哪里?”
付俊仲只轻描淡写道:“去办公差,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吴素心中一阵晦涩,只在心中诋毁他又去哪个小蹄子那里逍遥快活。
硬生生的忍下去,竟浮现一个温柔的情意来。
“要好多天么?俊仲,前些日子是我不应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无端的跟你发脾气。只怕别影响了你的心情,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付俊仲看了她一眼,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只道:“我还要赶时间,等我回来再说吧。”
吴素一下拉住他,仍旧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几句话而已,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你先到沙发上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不等付俊仲再说,已经出了花厅。
上等的碧螺春,是付俊仲最喜欢的味道,而吴素习惯亲手给他泡茶,算是讨人欢心的一种法子。所以这些年过去,在付俊仲看来虽然她有些显而易见的小心思,但做为夫人还算温婉妥贴,即便外面有喜欢的女人,也没说娶回家里来。这一次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同他闹,他着实没想到。此刻既然缓和,也便给了她个台阶下。
等吴素将茶水端上来的时候,一口咽了下去。
而后吴素说了什么话反倒迷迷糊糊的听不清了,只那一张娇俏的狐狸脸在面前摇晃了几下之后,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吴素哪里知道自己误了大事,恼恨之时,一心想着不能让他得逞。岂能看着他去与别人逍遥快活?
直等列车就要出去,迟迟不见付俊仲出来,秘书进去叫人,发现大事不好。情急之下,只得报告总司令。
当时付江沅就在府中,沉默的听到之后,神色若有所思的一转,请命道:“让我代大哥去往前线运送物资和援兵……”
付译自是不肯,他的身体状况着实令人担忧,如今这个时候让他送物资去前线,等同于对他生命的摧残。执意不肯道:“这事无需你去,我自会安排人选。军中那样多的人,岂能非你不可。”
付江沅静静道:“我此番前去,不止是送物资这样简单。我与二哥并肩作战一把年头,自是十分默契。如果我过去协助他,会增加清军的胜算。”
这样说来,付译才勉强同意让他过去。
列车出发的时间已经错过了,为此多条线路已经停运,让出轨道来随时供专列通行。
付江沅一从付译的办公室中出来,即便吩咐张孝全:“只在专列驶出后将第一批军火借着专列一起运出去。”
这样便能隐人耳目,连清军自己都不会怀疑。
张孝全心领神会,马上去办此事。
所以当物资运送而来的时候,付江沅随之抵达辛店城。
那样一场密匝的冷雨纷纷,他穿着笔挺的军装从专列上走下来,张孝全去办其他的事情了,秘书马上为他撑上伞。汽车就停在月台上,没走几步便矮身上去,一直去下榻的地方。
这个城市因为一场滞留变得异常堵塞,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冷雨之中穿行而过。
而陆续还会有运送援兵和物资的专列驶来,铁路到底多久能够畅通无阻也都说不准。这个名为辛店城的小镇瞬间混乱不堪,貌似成了死城。
大街小巷都是巡逻的岗哨,又与战场隔河相望,一时间只是闹得人心惶惶。即便下榻的旅馆也并不安宁,时不时有大兵过来核查身份,但凡可疑一点儿的,都被带走了。
素心夜里不敢睡觉,警觉的听着外面的响动,将熟睡的修文紧紧揽在怀里,只怕发生什么事情。
有的时候困得迷糊,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听到外面的响动,便猛地惊醒。由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心脏就仿佛跳停了一拍。现在只盼着火车早日通行,能够快点儿离开这里。
谁被困在这样的地方都不会感觉好过,接连被查了两日,连觉都睡不安稳,林君含也是异常烦燥。而且她听说了,现在驻扎在这辛店城的清军首领是付江沅。身上的脉搏在微微跳动,不急不缓,可是感知得到。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平静的,可是呆在这样的房间里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论之前有怎样的情义与海誓山盟,从她失忆的那一刻起通通重新来过。她与那个男人不过相识几天,温存也不过那几夜,会有多少情份可言呢?
林君含坐在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柳叶愣神,手指微微相扣,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静平和一些再平和一些。再没有那样的波澜壮阔,早在那个车站,她等不来他,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即便再与他擦肩而过,她想,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可是,她的胸口隐隐传来窒息的错觉,很想出去透一透气。
下着雨,即便花费高昂的费用,许多人还是找到了下榻的地方。有些花费不起的,三三两两的挤到一间房里,却总算这街上人流舒缓了些。
前面几个人打着伞走过来,锃亮的军靴踩在地上溅出水花,那一双修长的腿被军裤包裹住,即便松垮,穿在他的身上仍旧别样的英姿飒爽。身边人为他支着伞,那人的身高不及他,伞沿微微倾斜,正在他的脸上投下暗淡的影,只看到完美的下颌线微微绷紧着,那样凌厉的线条宛如刀刻。
林君含看了一眼便错开,也仿佛不经意般,接着目视前方,步伐匆匆的走过去。整座城在雨幕中寂寥而荒凉,细碎的雨声悄然消失,世界变得静寂无声。
她轻微的吐气,胸膛微微起伏,许多你侬我侬的耳语不觉然的充斥天地间。
不仅她听得到,他亦是如此。
他将她揽到臂弯里,想在她的怀中度过余生,哪怕只是蹉跎年华,他不是没有想过。
步伐微微一滞,整个人都有些僵怔不堪。亲信们感知到了,跟着步伐一缓。不等看清女人的面目,就见她淡定从容的走了过去。
付江沅转过身来看她。
她的身体仍旧消瘦,长发松松的束起来,用一根简单的发簪绾于脑后,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轻轻的浮在脖颈上,他能想象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小小的绒毛若有似无,许多次他伸手抚上去,跟心里想的一样光滑,肤若凝脂,他曾不止一次那样抚摸她的颈项。此时此刻他想伸出手来,将她颈间散落的发抚上去,可是,这样的念头一出,她就已经走远了。
遇上一个人这样简单,错过一个也这样容易。这样看着,他似乎错过她很久了,永生永世那样久。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到伞面上,发出喧嚣的响动。听到耳中嗡嗡的响,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旁边的人提醒了他一句:“三少……”
付江沅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只一眨不眨的目视着前方,雨下得那样大,湮灭一个人的声息简直轻而易举。
亲信便不再说话,任由他怔怔的看着。
须臾,付江沅终于缓过神来。淡淡道:“走吧。”
林君含的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冰冷一片,不管不顾的坐到床沿上,本意是要换去衣服,一坐下来却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
头脑混乱不堪,茫茫然的盯着不知名某处。纤细的手指抠进床沿的木头里,十指连心,疼得令人身体发木。
而她不能就此消沉下去,总要做些什么。
物资既然已经运到,就要尽快送到河对岸去。僵持到今日便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付江沅命人制作了皮筏,明天一早便可投入江中。
当晚张孝全从外面赶了回来,将雨衣扔到一边,进来唤了一声:“三少。”接着又道:“事情都办妥当了。”
付江沅自灯光中抬起头来,他的脸色不好看,神色忧郁。
张孝全马上道:“三少可是身体不适?”
付江沅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最后只道:“无防。下一批也随物资运出去,催一催段正军,速度一定要快。”
张孝全见着他的面容,心情只道是说不出的沉重。
点点头道:“放心吧三少,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付江沅旋即问他:“林君梦现在在做什么?”
张孝全道:“听线人来报,貌似去见了几人朋友,其中有一个是扶桑人。”
付江沅一双眼若有所思的眯起来。沉吟道:“将她盯紧了。”
接着打发人下去休息。
自己这一夜却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仍是没有睡去。额角上生出豆大的汗珠,身体只觉得难耐。而他望着微茫如昼的灯光,也仅是凄惶的想,人这一生,这样长又这样短,总有些事是想做却又来不及做的。
抱着被角慢慢将身体蜷缩起来,仿如初生的婴孩儿。而他知道说不上哪一天,自己亦会这样离开。
恍惚只是睡了几分钟的样子,外面响彻敲门声,手下人报:“三少,不好了,库房着火了……”
那库房即便不能说密不透风,却有人严加看管,事关大军成败的东西,又岂能掉以轻心?却像天降大火,四面八方燃起火光,说点着就点着了。等到人发现时,大火包抄而上,伸出舌头舔舐着,救下来的时候已是损失惨重。
付江沅深邃的眼眸被火光映成妖艳的红,只如鲜血一般。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如何不大发雷霆。
将看管的人员全部抓了起来,誓要按军法处置。
皮筏本来将将有了着落,物货俱毁。第二批要在半下午时方能运来,还是不出任何差子的前提下。
☆、(007)修文出事
而付东倾那一边大火已经烧到眉毛,到了此刻已是气息奄奄。
肩头中了枪,段芳华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那托盘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全身彻底虚软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跟着军医走进去,却听到他在发脾气。秘书和副官没哪一个人说得了他,状似不想让医生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军医唏嘘道:“二少,耽误了治伤,会有生命危险……”
此话一出,被付东倾冷硬的眼光逼退。就是因为在这种最为微弱的紧要关头才不能少了他,否则将士势气大减,只会加速灭亡的速度。
段芳华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她是有些怕他的。这一刹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拉着他戎装的衣料,语气坚硬得连自己都不可思议:“如果你倒下去了,清军怎么办?你怎么这样不听劝?现在你什么都不能做,马上治伤。”
付东倾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十分难看,狠戾的吐出两字:“放开!”
段华芳的手指松了又紧,最后只是紧紧的抓住,她害怕自己这样一松手,他就不见了。所以心中生出无畏,连唇齿间的颤抖都不复存在了。
只道:“你要我怎么放手?任你去死么?如果你死了,清军连挣扎和等待都不必了,你觉得呢?”
付东倾硬性抽出自己的手臂,背影好似一抹孤鸿,已经走到门口去了。
却听一阵抽气声,背后段芳华道:“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马上就扣动扳机。”
付东倾回过头来,段芳华抽出副官的配枪指在自己的脑袋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瞪大眼睛盯紧他。
这样一个看似娇气的大家小姐骨子里却能生出一种坚硬到可怕的东西,付东倾看着她竟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想起另一个人尖锐的棱角,就这样无形间将自己割伤割痛,体无完肤的疼起来。
渐渐生出一种弱软,任由军医拉着去治伤。
麻醉这种药品到了现在已不是紧俏这样简单,唯一仅有的东西拿来给他用。被付东倾拦了下来,脸色发白道:“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疼一下似也没什么不好,任由他的神精高度集中,便能想明白许多事情。
直到了令他心寒的地步,这两日来他实是有些不敢想,只怕那样的绝望会更加轻而易举的打倒他。
他知道什么东西是最能斩杀人的利器。而他亦知晓自己的三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容不下任何的背叛……他也是到了此刻方才想明白。他是记恨起他来了,那时他要与林君含逃到天涯海角去,有人通风报信被付译知道后,派重兵将人拦了下来。做为一军的总司令,他想禁止一个人做成某件事情简直轻而易举,即便是付江沅,一时间也没有反抗的法子。以往任由付江沅再怎么玩世不恭,付译没说真的阻拦过,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一回只是不容妥协,激烈的争吵与反抗使得付江沅旧病大发……现在想起来,他定然以为那个告密的人是他。他们手足情深,许多年来相互扶持着一路走过来。哪一个在背后捅了刀子,定是件无比痛心的事。付东倾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报复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他手下的性命开玩笑。
段芳华望见他眼中的凄离,显而易见,还有一些类似绝望的东西就要在眼波里流泻而出。
而他盯着某一处,也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分明没有上麻药,取出子弹的过程定然疼痛无比。而他只是脸色发白,却面无表情。
付东倾就是要记得今时此刻这样刺骨的疼意,只有不忘这疼,有朝一日才能血洗心头之恨。
段芳华怔怔的看着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个男人周身迸发的戾气,仿佛是含冤地府的幽灵。跟那个周身布满阳光,漫不经心的扯动嘴角来笑的公子哥大相径庭。是什么使得这个男人变得这样可怕?
直到军医将取出的子弹放到托盘里,她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才回过神来,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只见那子弹血淋淋的,很是骇人。
第二批物资运送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付江沅亲自指挥援军过河,只是连日大雨,河水湍急,渡河十分不畅。
付江沅站在岸边,一身戎装早就已经湿透了。冷意严丝合缝的渗进骨髓中,却全然顾不得。
秘书走过来担心道:“三少,雨下得这样大,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还是撑把伞吧。”
付江沅目视波涛汹涌的河水,薄唇抿紧成一条线,对秘书的话充耳不闻。漆黑眼眸亦如波涛一般,若有所思的微微眯着。从昨夜仓库失火到现在,他便一直沉默寡言,此刻只专注的盯着涛声四起的水面,状似回不过神来。
船只像飘摇的树叶一般在水面上左右摇摆晃动,一股浪头打来,船只悠悠打着旋儿没入进江水中,无声无息。
付江沅如何不知河对岸倏关生死,战事多么吃紧,只怕再迟一些,大军不保,他的二哥也有性命之忧。比起这些,又总有一份隐隐的忧虑,分明在肺腑中翻滚不息,却抓也抓不住的样子。他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自己的心便如这江水一般,波澜四起,久久不能平息。
张孝全拿了件雨衣过来,硬是披到了他的肩膀上。
“三少,身体要紧。”
那船只分明驶不过去,只得返回后等浪涛平息再重新驶入。
付江沅的俊眉微微蹙起,转首对张孝全道:“明早让滞留的百姓离开。”
这几日城中十分混乱,人流混杂,再加上受军队驻扎的影响,整座城都是人心慌慌的。
张孝全道:“是,三少。”
夜晚王修文吃过东西就嚷着困了,这几日来素心并不敢带他去街上走动,只闷在这个房间里怕是要闷坏了,没什么事情可以消遣,所以吃饱了不用素心提醒,自己就吵着要去睡了。
素心给他盖好被子,轻轻的拍打他的背,到底是个孩子,闭上眼睛不多时就沉沉的睡去。而她坐在床上,也已十分困奄,却不敢真的宽衣解带躺下来。整个辛店城内人满为患,秩序可想而知的不好,即便有巡逻的警卫,城中还是发生了许多凶险的事。素心一颗心紧紧的揪着,哪里放得下。
只盼能够早日解禁,城门大开,列车畅通无阻。她也可以带着王修文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靠在床头上想着打一个盹,并不打算真的睡实,这样外面有什么响动,也能及时听到。
忽然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下便将她惊醒了。
接着“砰,砰,砰……”的响起敲门声。外面有人呼喝着:“开门,开门,快点儿开门……”
素心猛然坐直身,只怕那些人将王修文吵醒了,跳下床穿上鞋子,隔着一扇门问道:“是谁?”
外面仍旧呼喝着:“开门……”说着已经不耐烦,几个人大力冲撞门板。
素心见状,知道再不打开,对方早晚也会将门撞开,拉开门栓,呼啦一下几个大兵涌了进来。迎面一阵酒气,这些值夜班的侍兵多半十分辛苦,又是这样清雨连绵的夜里,便拿酒来解闷取暖。所以时常这样醉醺醺的,即便当官的看到,大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低声矮语:“几位官爷有什么事?”
有人便道:“来核查身份。”
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几日无论白天黑夜,时不时的就要查上一回。
素心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定然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倒也不十分惧怕核查身份。只是此时此刻两个兵侉子眯着眼睛色眯眯的盯紧她,那醉意朦胧的眼中似放出饿狼一般的光茫。她不由得全身绷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得不说素心这等姿色的女人是十分少见的,即便穿着朴素的衣衫,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还是可以看到一张姣好的容颜如明月一般。那些个兵侉子日日呆在这个镇上,憋出一身的火气来,此刻借着酒气,再看到这样一个姿色貌美的女人,就难免有些把持不住。
素心退后一步,冷凝着脸:“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侍兵嘿嘿的笑了两声,就来拉她的胳膊。
“不干什么,就是一起玩一玩。”
素心真心惧怕起来,由是那一股酒气直熏得她反起胃来。瞧见那人的手指已经触碰到她的脸颊,心底一阵剧烈的抵触与懊恼,不禁扬起手来给了那人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下子真是打重了,大兵始料不及,不由恼羞成怒。拿枪把重重的怼了那么一下子,正中在素心的心口上,一个跟跄向后跌去。
那人骂骂咧咧:“真是不知道好歹……”
王修文被惊了起来,揉着眼睛坐起身,就看到一个大兵抬脚往素心的身上踹去。而素心匍匐在地上只是不吭声,紧紧的咬着牙。内心却悲哀的想,一场践踏定然无可避免。
只等那人伸手过来撕扯她的时候,却突然一阵惨叫,就见王修文何时窜了过来,抱住那个大兵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小家伙牙齿锋利,拼尽全力咬下去,唇角溢出血来。
大兵有些疼懵了,抬起手来狠狠一甩,硬生生将王修文整个甩了出去。小身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之后,撞到了床角上,顿时鲜血直流。
素心大叫一声:“不。”疯了一样爬过去,再抱起王修文的时候就见他的额角渗出血来,眨眼迷糊了半张脸庞。她一边伸手抹着一边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不……不……修文……你不能有事……不……”
那大兵视而不见,只疼得心烦意乱,仍旧过来撕扯素心。
素心便疯了一样跟对方撕打起来,又踢又踹,满目腥红的样子同厉鬼无异,她只是想如果王修文有事,她也不活了。
伴着她凄厉的尖叫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只觉得异常恐怖。
经她这样一叫,其他几个大兵的酒也像醒了大半,过来将人从另一个大兵的身上撕扯下来。也怕这样下去会闹出事来,付江沅带兵严明,断不会任手下人胡闹。而他们皆是付俊仲带出的兵,这时候生出事端,定难逃责罚。知道事情闹大了,就想闪身离开。
素心却死死揪着那人的手臂不肯放松,她是打算给王修文报仇的。
林君含本来还没有睡实,听到这样的惨叫声更是一下就清醒过来了。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一直下到楼下,看到大敞的房门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几个大兵拖到一边重重的摔倒在地。不等几人转身离开,凌厉的扣紧几人的锁骨,动作敏锐迅捷,眨眼又是一阵嘶吼声。
她着实没想到,这些人会是付江沅的兵。
接着伸手去拉素心,透过散乱的头发一下看清她,微微一怔:“素心?”
素心却像痴了一样,脸上清泪纵横,恍惚的看了她一眼,哪里认得出。甩开她,转身抱起王修文,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呜呜……修文,你醒一醒……听见姑姑的话了么,你醒一醒啊修文……”
林君含怔愣的看着,心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撕拧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何会有一刹的窒息。转身去叫医生……
可是这样的紧要关头,这城中哪里还会有看病的人。所有医院的人和药品都被征集准备陆续送到河对岸去。林君含敲了几家诊所的门无济于事,大脑被冷雨冲洗之后渐渐想明白了。飞快的跑到清军驻扎的地方,一到门口便被荷枪实弹的警卫拦了下来。而她只知道那个小男孩儿如果不看医生或许就要死掉了,她想起他扬起小脸雨中微笑的样子,双眼绽起微微的桃花色,仿佛成了这个灰色时代唯一一点明媚的色泽。还哪里知道怕?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付江沅,付江沅……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是林君梦……”
☆、(008)他的孩子
警卫直接拿枪指向她,呵斥道:“快点儿走开……”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成串的砸到人身上去,亦跟子弹似的。
林君含心中恐惧,只不管不顾的冲着里面大喊:“付江沅,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不怕遭天谴你就给我出来……”
那两个警卫真要对她不客气了,连推带搡的。
却听里面厉声道:“放开她。”
张孝全闻声赶了出来,一眼看到林君含,亦知道这个女人是伤不得的。走过来道:“五小姐为何来此?”
林君含一下抓住他的手臂:“张副官,你们这里不是有医生,我求求你去救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他就要死掉了……”
张孝全认识林君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女人从来临危不乱,印象中总是眼眸清冷,看人的时候一双剪水双瞳微微的抬起来。有的时候笑意慵懒,亦是半真半假的模样。此刻却瞳光涣散,盯紧他只是不停祈求。
便道:“不是我不帮五小姐这个忙,只是城中的医生都是要赶往前线去的,没有三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差遣。”
林君含抓着他的手臂,也是下雨的缘故,而她衣着单薄,手指已经冷透了。
急急道:“你带我去见付江沅,我自己来跟他说……”
张孝全想了一下,带着她进去。
付江沅还没有休息,这几个夜晚几乎通宵达旦,哪里能睡个安稳觉。听到张孝全说林君含找来了,眸光一滞,恍了下神才道:“她来做什么?”
张孝全道:“四小姐是来求三少给找个医生,看似有什么紧要的人生了大病,四小姐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属下还从未见过四小姐那个样子。”
是啊,那个女人波澜不惊,即便是他背信弃义,她也没说像其他女人那样,不过一句再不相干的话,便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了,就仿佛她的世界里任何一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少了谁都一样活下去。
这一回是哪一个人得以使她方寸大乱?
付江沅苦涩的抿了下唇角,只道:“让她进来。”
林君含站到室中,全身都湿透了,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两侧,嘀嘀嗒嗒的淌着水,一直蔓延进单薄的锁骨内,滑进湿润的领口,一下就不见了,比起那一天只会更加狼狈。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付江沅,吐出的气息漂浮。仿佛一缕幽魂似的,这个女人哪里是真的存在?
付江沅也发现了她的目光涣散,心口一紧,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喉结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林君含的肩头微微的打着颤,唇色发紫,仿佛真的是冻坏了,她在这样的雨夜奔跑了许久。如今终是找上他了,其实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站到他面前来了,更不会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他……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办法,正如她私心里不想那个无辜的小男孩儿死掉一样。
干涩的唇齿动了动:“我知道你此生是不愿再见到我的,如果可以,我亦想躲得你远远的,躲到天边最好……付江沅,你曾经许诺,如若背叛我就会不得好死。那句话不作数了,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通通选择接受,日后再不会说半句怨怼的话。我只求你找个医生去救救那个孩子,他就要死掉了……”
付江沅看着她,只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个轻薄如幽魂的女人实则只是出现在他的梦中。那样的憔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说着软弱妥协,卑微又企及的话……那样一股怜惜无端端的生出来,只想拥她入怀。
她说此去经年连记恨他都不再了,任由他在这场背弃里逃出生天,他们这样,似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她连诅咒都不再有。
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神色莫测的看着她,终是从那梦中清醒过来,对着门口唤张孝全,命他带着医生过去。
林君含终于露出一点儿欣慰的神色,紧跟着付江沅下去。
医生连夜赶到旅馆,房间内素心还坐在地上,只是紧紧的将王修文护在怀中,目色怔忡的轻轻摇晃。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医生还不过来,她不知道王修文还能不能活。
如若他有半点儿闪失,她定是没办法跟王思敬交代的,想起他那深深的一躬,只是难过得泪如雨下。用手掌心轻轻的擦了擦王修文小脸上的血迹,轻轻道:“修文不怕……姑姑会陪着你……”到哪里她都会陪着他,这样王思敬该不会埋怨她没有照顾好他的孩子了吧?
张孝全和王思敬一带着医生走进来,素心马上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声祈求:“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他一定不能有事啊……”
张孝全搭眼一瞧,却一下认出王修文来。不由侧首看了林君含一眼,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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