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伦敦的星光不散场[出版]-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真的吗?很少听说有男士喜欢看电影的。”她“惊喜”地说。
“我一般比较喜欢伦理片,或者科幻。”他微笑地回答。
“太巧了,我也是!”她“惊喜”。
“真的?最近就有一个很不错的科幻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更惊喜”。
“盗梦空间?”
“宾果!”
“太棒了!”
是的,太棒了,关大总裁就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被成功地冷落到一旁,这两个相亲对象看上去实在太对盘了,就连想热络一下大媒人都没那个心思。
可关竞风也一定不是个有经验的媒人——大凡有经验的,谁会不不知道这时该功成身退啦?就他关大总裁还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劲儿,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得。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呆会儿就去看怎么样?”
“关先生,一起去吗?”余绍廷表情愉悦,成功地将这句话演绎成了全礼貌性质。
芯辰也仿佛到现在才重新正视关竞风的存在,还没等他回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充当代言人:“不用了啦,关叔叔没准呆会儿还有事呢,是吧,‘关叔叔’?”
她微笑地看着他,发现关竞风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自己的插话后一沉,就像是在跟谁生气般。
不过,他又能生谁的气呢?这不就是他让这两个人来这见面的最终目的吗?
芯辰看着他,看着这张黑着的脸,将自己的表情调成迫不及待状——迫不及待地想让关竞风点头说“是的我还有事”,迫不及待地想和余绍廷去过二人世界。
“是,你们去吧。”终于,关竞风口吻平淡,转向余绍廷:“绍廷,晚上有劳你。”
“哪的话?能和芯辰一起看电影是我的荣幸。”刚刚的二十分钟里,他们对彼此的称呼已经再自然不过地从“余Sir”“尹小姐”升华成“绍廷”和“芯辰”。
关竞风再次颔首,起身,深邃的眼直到离开咖啡厅,也没再看芯辰一眼。
“好啦,人都走了。”身边的声音传来,尹芯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目光早已粘在窗外的某一处。
她连忙回过神来,就见到余绍廷笑得有些暧昧的脸:“现在才看,不嫌晚吗?”
“什么?”
他笑了笑,看着那杯蓝山还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票订好了,喝完咖啡就出发吗?”
《盗梦空间》一上映就受到无数好评,可是芯辰在乌漆抹黑的电影院里坐了近两个小时,其结果除了感叹莱昂那多再也回不到十年前那个俊秀的Jack之外,一无所获。
电影之后,余绍廷建议一起去海边。
“急着回家吗?”
芯辰无所谓地耸耸肩。
余绍廷的车早已在两人走出咖啡厅时就被他抛到咖啡厅门口,芯辰开着她的莲花,一路从咖啡厅驶到电影院,又从电影院开到无人的沙滩上。熄火,静坐,望着夜幕下的海洋。
闽南冬夜的海风温柔地将它的波浪一阵阵吹送过来,在月光下,轻盈得如同芭蕾舞裙。
扭开车里的音响,那一曲《致爱丽丝》瞬时倾泄而出。这一次,是那个开头伴有海潮声和海鸥鸣叫的版本,配合着窗外清晰可闻的海浪拍打樵石的声音,一时间,竟亦真亦假,亦幻亦实。
“貌似你很喜欢这支曲子?”余绍廷突然开口。
“哦?”
“你的手机铃,还有车上的CD。”芯辰刚刚在看电影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想必余绍廷就是在那时听到的。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也许吧。只是……什么叫喜欢?什么又叫不喜欢?”
去做,一直在做,从始至终地做,便叫喜欢吗?
就像她刚刚在关竞风面前表现得那么开心,她在他面前,和另一个人聊得那么开心,她总是喜欢在他面前和别人装成聊得那么开心,从始至终地开心,那么,这就叫喜欢吗?
天知道那一刻她为什么要那么幼稚地做着,在关竞风面前,抓过余绍廷就是一副相见恨晚一副巴不得八百年前就是旧识的样子。然后一边这样做、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再然后,当她看到他转身离去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先她而去——是,是,也许他真的生气了,也许他真的不开心了,也许她真的达到目的了——可是,可是天知道她的心情为什么又要这样从天堂坠入地狱,在始终微笑的余绍廷面前,突然间,再也扯不出一丝丝笑容。
然后,她也承袭了他的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地去看《盗梦空间》,面无表情地和眼前这个应该是不明所以可笑容却意味深长的男人来到这片沙滩上。
十一月的海风一如前往,温柔地吹动波浪。
“知不知道为什么关先生会选中我?”余绍廷突然挑起另一个话题。
“什么?”
“为什么,”他转过脸来,正对着芯辰,“我是说,为什么他会选中我今晚来和你相亲,你知道吗?”
“不知道。”
“因为整个局里只有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你相信?”
“为什么不?”
呵,原来余绍廷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此时此刻,当她发现这件本是值得庆幸的事时,为什么又一点雀跃感都没有了呢?
余绍廷看着芯辰不甚欢喜的表情:“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
“虽然在外界看来,关先生一直以你的叔叔自称,可严格地说,你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得更直白一点,你不会介意吧?”
她摇头。
“说得更直白一点,你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两个事实上没有什么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女——”
芯辰的心突然间“咯登”一跳,就在听到那句“没有什么关系的男女”之时。
可是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因为余绍廷正带着那道意味深长得令人发毛的微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而且据我所知,你们更不是情侣关系。”
“所以呢?”
“所以,为什么关先生会这么不顾一切地帮你?到目前为止,他换过三个律师,每周到警局和我们局长泡两次以上的茶——据我所知,关先生也并不是什么闲人甲吧?那么大的生意摆在那儿不去做,却跑来和警察局局长泡茶?”
说到这,余绍廷顿了一下,那双桃花眼更紧地盯着芯辰的脸:“也许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真正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明白关先生是费了多大的劲想把事情压下来。可是芯辰,这是为什么呢?照理说,关先生也并不是什么仁慈过头的人吧?”
他看着她,凭尹芯辰女性的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她,微微笑,态度温和有礼,可是他的眼,他的眼里却盛满了探索和不容质疑的质问。
芯辰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无所谓之极:“因为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们虽然不是亲人,可是我们之间有着完全无异于亲人的感情。”
而那种感情,叫“亲情”。
亲情。
这么多年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的亲情。她从开始的自然而然转变成最后的完全不自然不愿意不肯承认却一再告戒自己要承认的亲情!
就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吧?
余绍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可是芯辰,”他的声音低沉得犹如呓语,“芯辰,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么样的?不然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在尹芯辰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多时刻她也这样想过。很多次,她需要一个同盟,听她描述,描述完与她共同分析探讨,然后告诉她其实尹芯辰你真的想太多了,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你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你?你说他为什么那么严格对待你?因为他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啊,毋庸置疑啊,尹芯辰你那颗龌鹾的脑袋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啊?为什么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就是可以一次次无孔不入地把它们拐过弯想到另一号情况上面去?
是的,她就是这样一次次自行拐弯了,曲解了,然后再让关竞风一次次用圣人般的表情语句将她强行扭回正道。
一次又一次,她的灵魂声嘶力竭地追问他:难道你看不到我的变化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吗?难道你没看到我突然拔高抽细的身体看不到我发育良好的胸部吗?难道你看不到那些徘徊在我家楼下只为给我送早餐的青春期男生看不到我已经产生恋爱能力了吗?难道你看不到我身体里流淌着的那些和你丝毫没有关系的血液正在沸腾燃烧,它们有好几次几乎要冲出我的身体奔向你吗?
可是,他视而不见!
所以到最后,尹芯辰没有找到这样的同盟也没有问出这样的话。因为关竞风永远有办法在她想太多时用各种方式让她明白,其实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痴心妄想。而那些方式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的、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顺从内心的表达,用他严肃的脸,批评的语气,不待见的态度,以及……严父惨出败儿的悲愤状!
可是今天,这个与她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却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最心底的秘密。他竟然在她最需要倾诉的时候迟迟不出现而一出现就自动挑起话端和她讨论关于她和关竞风之间的关系,而他所暗示、所涉及到的那种关系,就是她十几年来做梦都希望但却一次又一次被关竞风扼杀在摇篮里的关系!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芯辰也看着他,唇边微微勾起,做出微讽状。
能让他看出来吗?眼前这个明明带着强烈考究可唇边的笑却漫不经心的男人,她能让他看出来吗?
开玩笑!她是谁啊?她可是智商一百六的尹芯辰哪。情商纵使再差,也要表现出一副不是蠢货的样子吧?
余绍廷表情不变:“我以为,你们之间,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存在。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和一个漂亮女人……”
“哈!”尹芯辰就像是听到什么超搞笑的笑话,“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是来和我相亲的吧?你没看到我们‘关叔叔’有多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好让他省却麻烦吗?余绍廷,你不是真心想和我结婚的吧?你是来当卧底的吧?”
她的语气充满玩笑的意味,可哪句真哪句假谁又知道呢?
余绍廷也不是蠢货,可她哈哈大笑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像被娱乐到了,开玩笑的口气实在是太像在开玩笑了——这,的确不是好对付的人哪。
唇边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再起,余绍廷也进入状态:“是啊,我就是来卧底的,怎么样,怕吗?”
“怕?”芯辰的语气前一秒仍在玩笑状态,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微妙地一转,“其实……我觉得真荣幸。”
“哦?”
“不是吗?老天爷连卧底都给我挑这么英俊的。”她微俯下身,纤纤玉手撑着精致的面孔,以一种最摄人心魄的状态呈现于余绍廷面前。
呵……
“那么我也真荣幸。”他也俯下身,让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鼻碰鼻。
“哦?”
“老天爷连任务都给我指派这么美丽的。”
其实她也是会调情的对不对?
全世界对帅哥有勾引能力的不仅是夏二小姐一人对不对?
一整晚,她和余绍廷就坐在海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整个氛围像极了在酒吧里初次见面,他想和她上床,所以点了杯酒,从人生聊到哲学再聊到心理学,可聊了一整个晚上,海天交接的那一处已经光明乍现了,他们才从尼采转移到弗洛伊德,而迟迟进不了那个已经预订好的房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海边渡过一晚,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吗?”离开沙滩后,芯辰载余绍廷回到颜医生的咖啡厅外,他下车准备往自己车上走去的时候,芯辰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余绍廷顿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
“一整晚的时间,其实也挺快的,不是么?”
他笑了:“是。”
什么也不必多说,从这样的笑容里,芯辰已经知道余绍廷明白她话有所指,并且也已经相信。
那么和这个俊男在沙滩上呆了一晚上,便纵彼此将表情调到最暧昧最热切的样子可眼底还是最不怀感情的冷静又怎么样呢?至少,他相信了那一个晚上,她和明析在车里什么也没发生。
车子抵达公寓时,天已大亮。芯辰泊好车,走到楼梯的时候,余绍廷的电话刚好挂过来:“到家了吗?”
“到了。”她回答,顺势附上一句:“你呢?”
“也到了。”
“好。”
“那先休息一会儿吧。”
“好。”芯辰笑着将电话挂掉放进包里,在里头寻找钥匙的痕迹。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冷不妨在耳边响起:“不要告诉我之前的一整晚你都和电话里的那个人在外面混!”
冰冷而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不用转头尹芯辰也知道是谁。
她寻找钥匙的动作不变,找到之后拿出来,开了门,才漫不经心地回应:“那个人是你介绍的,你看好他,说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不是吗?”
“所以你就和人家在外头呆一整个晚上?你们很熟吗?第几次见面?第二次!第二次见面你就能这样没脸没皮地和人家在外面混一个晚上?!”门一打开,关竞风不由分说地扯过芯辰的手臂,“砰”地一声踢上门,还没进大厅,就在玄关口,劈头盖脸的教训就往芯辰脸上砸下来。
她这时才正眼对向他的脸。这一张脸不出意外地盛满愤怒。除此之外,不同与往的是这一刻她竟然还在那上面看到两颗黑眼圈。
“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你说呢?”关竞风的双眉皱得可以夹苍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能和个刚认识的人在外面呆一整夜!”
芯辰的眼还定在那两颗黑眼圈上面,压根儿没注意关竞风后面的指责有多愤怒。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尹芯辰!”这句话在关竞风耳里却成了逃避,“别给我扯开话题,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出状况!”
“什么状况?”芯辰不明所以。
“你说呢?一个刚认识的人你就能和他在外头呆一整晚,你很了解他吗?你们很熟吗?要是出了事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然你是要我怎么做?”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第一个你嫌我态度不够热情,好,我听话,第二个我够热情了吧?你又骂我没脸没皮。呵,说真的,‘关叔叔’,你不觉得自己太难伺候了吗?”
“你……”
“或者,你根本就是舍不得我嫁出去,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无常周而复始?”
“尹芯辰!”
你看吧,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她原本用微讽语气问出的其实饱含紧张的试探的问话,就是这样再一次轻易地被关竞风用“你做梦”“你脑袋坏”“你有病吗”的表情一巴掌打回原形。
呵,那么余绍廷,你又在怀疑些什么呢?你那颗精明的脑袋到底还打算转到哪里去呢?你可知,你那样该死的怀疑真的会更该死地撩拨起我那颗被自己一次次强行控制跳动频率的心,让它再一次可笑地跳动得难以收拾,然后再一次以失望结束?
长辈式的训话还没结束,就和上次一模一样地,手机铃突然响起。
这一回是关竞风的。
芯辰趁机转过身,将自己移到洗手间里的洗脸台上,用冷水泼打自己漏洞百出的倦容。
关竞风不悦地接起手机:“什么事?”
那头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使得他原本就紧皱的浓眉看上去更加不得舒展——芯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他这副诸事不顺的表情:“有人和我们抢生意?好,王有为有什么要求?……加大广告投入?不可能……算了,你把王有为的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他说……”
关竞风的脸乌云密布,只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王有为?
熟悉的名字响过耳,等他一挂上电话,芯辰就问:“是‘科荣’的王有为吗?”
“是。”关竞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突然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向她。
不过也就是这一瞪,尹芯辰肯定了方才自己脑中的联想。
“就是上次在KTV里,你看到的我身边的那头醉鬼?”
关竞风瞪她一眼,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拣了最近的一张沙发坐下,继续翻看他的手机。
芯辰跟着坐过去:“很麻烦吗?”
他没有回答。
“要不要我出面和他谈一谈?”
这下关竞风的眉头又拢起:“你认为你谈比我谈还有用吗?”
“那不一定啊,总是个办法吧,不试看看谁会知道结果?而且,那个王有为似乎还蛮喜欢我的……”
“尹芯辰!”显然这句话大大挑起了关竞风的不满,“怎么,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吗?”
“还好吧……”
“够了,给我老老实实教书去!一个女孩子成天这样抛头露面,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陪酒和被陪酒’,有意思吗?”
不留情面的教训直接指向上一次在KTV里巧遇的场景。
尹芯辰脑海里的乌鸦齐齐飞过:“是吗,女孩子不能抛头露面吗?那么‘关叔叔’您那天搂着个穿得那么少的左延清又是去做什么呢?”
“你……”
“行,”她一笑——知道再闹下去两人肯定又是吵个没完没了——她轻轻笑了一下,有点自嘲地,“那我就不掺和了,明天您就自个儿抛头露面去,而我,将会按照‘关叔叔’您的吩咐,和绍廷继续明天的约会。”
关竞风的脸色又一僵:“你到底懂不懂含蓄?怎么端着点都不知道!”
“是吗?那您说说,关叔叔,我想陪您去赴约您不肯,那好,我找别人约会去行了吧?可您又说我没脸没皮——好吧,”她的语气真的是谦虚得可以,“既然您这么经验丰富这么有脸有皮这么懂得为人处理的原理,那么劳烦关叔叔您和我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一方面表现得不像个死人,一方面又表现得不像个不要脸的荡妇?”
“尹芯辰!到底是谁整天教你说这些不三不四的废话?你现在是大学老师知道吗?谁让你动不动就说这种不入流的话?”
“……”
话题到底是怎么扯到她职业上的?
芯辰揉揉眉头,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的表情调成某种微妙的样子,让关先生即便代沟巨大也一看就能明白她现在想表达的是“鸡同鸭讲”。
话说回来,其实他有什么立场这样批评她?根本就没有!
你见过年轻有为的上市公司老总,外貌俊美,气质高贵,一言一行时刻彰显着王者风范,却动不动就对着一个弱女子大吼“你他妈的是不是脑袋坏了”“你他妈的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你他妈的是神经线短路了”?你见过吗?见过这种看着很有气质可一开口就是三字经的男人吗?
到底有什么立场教训别人?
芯辰在心里很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当然,还没有不怕死到直接哼出声。
关竞风还站在那儿准备继续他的再教训,脸上那两颗黑眼圈因怒气而更显暗沉。
突然间,芯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管是直觉还是下意识还是内心深处那种掩盖不住的该死的关心,反正一切都催着她赶紧让关竞风去休息一下。
所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身往房间走去:“好困!我先去补眠了,要约会就得有个理想状态。关大总裁,我看您也该先去休息一下,看是要回家还是直接在客房睡一觉——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您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不是吗?”
4、致爱丽丝
关竞风一定非常地生气,可是她不管——反正,她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负责惹他生气,不是吗?
一沾上床,尹芯辰几乎是立即跌入梦乡。
那里面,阳光美好,空气清新,一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少女于深闺中,坐在音乐盒前,聆听着贝多芬那曲优美的《致爱丽丝》。
那一年的她,十六岁,就在生日那天发现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一种感情。她满怀憧憬地等那个人回来,她甚至已经在想要用什么方式向他表达那样的情感,可是,他回来了,却已经不是孑然一身。
站在他身边的高挑女子,穿白色衬衣和宽松的蓝色牛仔裤,及肩的纯黑色卷发,浑身散发着留洋气息。
关竞风介绍说这是他一位客户的女儿,华裔英国人,可是很快,她将会随着他成为正式的中国人。
“芯辰,这是季阿姨。”
季阿姨?
是吗?——季阿姨?别说笑了!她才几岁啊?明明才大不了她多少岁,可是关竞风却硬是要在这个女人头上安上“阿姨”的光环,就为了配合他“关叔叔”的身份为了让所有人都诚心诚意地恭喜他抱得美人归吗?
他们交往了三个月,仅三个月,关竞风就宣布要和他的华裔英国人结婚。
尹芯辰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所有人都在酒店的大堂里开心地谈笑诚心地恭贺事业初俱的关总裁,其中以她的爸妈为最——他们简直像在为自己的儿子主持婚礼一样开心——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傻逼般地在厕所里痛哭了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小时里,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存在,连她亲爱的父母都忙着向那位英国小姐介绍一个接一个的来宾,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存在。
那天晚上,她抱着那个巨大的音乐盒入睡,贝多芬谱的曲子是多么欢愉呀,可是那一晚,却忧郁地在房间里响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那个叫季红琴的女人开始遍布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和关竞风经常过来她家吃饭,于是芯辰开始在学校吃午饭。
她和关竞风经常捎着礼物来看尹父尹母,于是芯辰决定搬到学校住。
她和关竞风经常到学校看她,于是芯辰开始和同学到外头玩。那些同学里,有男有女——别想歪,她并没有染上什么恶习成绩也没有下滑。她的成绩很好,甚至比从前更好。因为在无数个夜里,她必须把自己丢进那些该死的令人头痛的数学题里,用以抵抗那些更该死的思念。
巨大的音乐盒被她带到宿舍,因为怕吵到其他同学,她再也不敢在三更半夜打开它。她只能沉默地看着音乐盒质地良好的丝绒表面,回忆当打开它时,印入眼帘的那场盛大舞会,还有当舞会结束时,那两个趴在桌上的认真的男女。
只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手机响起时,尹芯辰还沉浸在梦中那首《致爱丽丝》里,可是它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逼真并且断了也会再重新再响起来,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倏忽间,她睁开了眼。
大把的午后阳光从敞开的窗帘间穿进来,盈满整个房间,让芯辰恍惚的大脑持续了将近三秒钟的呆滞。
然后她听到床头柜上那把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号啕的声音,优美的《致爱丽丝》锲而不舍地响着,芯辰有点恍惚地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关竞风”三字。
一时间,芯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迷迷茫茫按下接听键,凑近耳,就听到关竞风不悦的声音:“该死,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呃……嗯?”
“我说,你该死的做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我……睡觉啊。”
对面的人很明显地一滞:“睡觉?”
“是啊。”
一阵怪异的沉默通过电话线传过来,大半晌,关竞风半试探的声音才又响起:“自己一个?”
Oh god!他到底想到哪去了?
“关竞风,我可以回敬一句‘你去死’吗?”
“……”
尹芯辰秀眉拢起,她发誓,如果关大总裁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赏他一个白眼。
而那头在再一次的沉默之后,有两道听上去很假的咳嗽传过来。
过了好一阵子,关竞风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理由十足:“是你自己说今天要和绍廷出去约会的。”
“有吗?”有吗?
——哦对,对对对,是她自己说的!
原来她已经睡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从昨天早上一沾床就开始睡,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半——看,墙上的挂钟不正指着这个时间吗?
“哎呀,还好有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差点儿要把这约会给忘了。”芯辰的大脑迅速转弯,“看来我得快点起床了,这约会时间都快到了——对了,你现在不是在公司吗?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那一端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让尹芯辰开始考虑要不要认真研究一下今天关竞风那便秘般的说话速度,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
又一个大半晌,关大总裁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传过来:“把约会推掉。”
“啊?”
“晚上和我去酒店。”
“干什么?”
“该死,你是睡傻了吗?当然是去和王有为吃饭!”
满房间的衣服横七竖八地摊在床上、椅子上、梳妆桌上甚至地板上,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简直就是个二手服装交易市场。
而在这个市场里晃来晃去的尹芯辰就像一个挑剔的顾客,这件拿起来——颜色不对;那件拿起来——不行,太随便;另一件——不行,太性感。
老天爷,她是患有选择困难症吗?为什么好几十件的衣服应有尽有她就是选不出一件可以穿出去陪关竞风应酬的?
除却醒来后到楼下打理头发的时间外,她已经在房间里磨蹭了两个小时!天哪,为什么她的衣服那么多可就是感觉没有一件适合在今晚穿出去给关竞风长脸?
一下午的时间就耗在这件事上,整个衣柜被芯辰翻了又翻,等到傍晚关竞风来电时,她才刚确定要穿哪一套衣服。
他说:“我在楼下等你。”
“你到了?”
“半小时后到。”
OK,刚好让她化完一个晶莹剔透的妆。
尹芯辰连忙挂上电话,抽出化妆棉开始打理自己的脸。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皮肤好得不像话,乖乖吸进所有的护肤品,使得妆容自然又服贴。楼下发型师精心打理的卷发泼墨般垂在肩上背上,然后,她换上已经在衣柜里闲置了大半年的黑色小礼服。
这是去年和宝茹去香港血拼的时候,她说很适合芯辰于是不顾她的拒绝买下来友情赠送的。因为宝茹说这条小礼裙很性感——“刚好适合你这种大胸部的女人穿”。
好吧,是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胸部有多大——其实也不是很大,至少和乔丹比起来,这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可是和许多南方女子比起来,套用宝茹的一句话“你这种三十二D的女人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没有,她一点也没有不满足,事实上尹小姐满足得很。看着镜中如实映出来的效果,上面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开始泛出一丝愉悦的笑意。
宝茹说它性感,可事实上这条裙子一点儿也不暴露,只是因为设计得当,可以让穿上去的身材一览无余,性感而不显肉感,反而有一种醉人的、介于御姐和萝莉之间的朦胧气质。
打扮成这样应该够给关竞风长脸、够条件把王有为迷得神魂颠倒事半功倍了吧?
芯辰在心里排演了一遍晚上在酒席上准备说的话。时间分分滑过,很快,约好的时刻到来了。
她在最后一遍检查好妆容并淡淡地上了香水后,拿起跟小礼服同色系的包包下楼。
跑车亘古地等在那里,不待关竞风回过头来,她径直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正坐在那里按手机,听到开门声后漫不轻心地瞥她一眼,随后打算重新定到手机上的目光一顿,折回来,定到芯辰身上。
Bingo!就是这个效果——
连关竞风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脸都能瞬间转化成这种表情,那么,姓王的就更不用说了吧?
芯辰唇边的微笑轻勾起,看着关竞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以及下意识地将她从头到脚一扫而过的目光——
令人心醉的香水味下,是精心洗吹后的长卷发,精致的妆容,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