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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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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时,榴红还看到同一瓦市的青云社。那是一家男女混班的伎班。最出名的便是一出“天宫偷桃”。据说那表演的伎人能使绳立如树,爬上天宫偷下蟠桃。只是榴红一直没有机会看过。这会儿心中好奇不禁多瞧了两眼,却正巧那青云社众人也正指指点点似乎是正在议论着他们。这一看,她便好巧与人群中一个容貌俊秀,身形挺拔的少年郎目光一对。虽只是一眼,可在那少年郎含笑的目光里,她却不禁面颊微红,竟是从心里泛上许久未曾有过的羞怯。
胭脂却是未曾留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抱着手中的包袱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这家园子倒是不小,想来主人是个有钱的。”
一旁的师傅听了胭脂的话,忙沉声喝斥:“快别乱说乱走,仔细惹恼了主家。”又回身对其他伎者道:“今个儿可不比平时,这家请的都是贵客,连知府大人也在席上,你们可都要拿出浑身的本事,别坏了咱们凤鸣班的名头。”
胭脂咧嘴一笑,浑不在意:“咱们京里表演时,又不是没见过官,怕什么呢?”
“呸,那如何一样?今个来表演的可不只咱们一家,没瞧见那边青云社还有喜福会的人吗?你这死丫头,若是坏了事,可别怪师傅下手重……”
胭脂吐了下舌头,不敢再辩,只跟在一众师姐后面随着前头引他们入内的青衣小厮缓缓而入。
这后门,开在一门里、二门外,因来表演的伎人有男人,所以也不便引他们入二门后园里,候场准备的地方却是二门外的一排耳房处。
往那头走时,却是正能看到直通大门的甬道。榴红垂着头,虽没有往后看,却总觉得仍能感觉到那少年郎的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带着那股子火热,一时只觉得心慌。正在胡思乱想时,胭脂却突然“呀”地一声,竟是伸手用力扯了她一下。被胭脂一扯,吓了一跳,她便有些薄怒,刚要斥责几句,胭脂却是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看……”
顺着胭脂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大门。那扇根本不给她们走的大门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案。书案后,坐着两个看似帐房先生的男人。旁边又立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着自大门处进来的抬着大箱小笼的小厮,唱和着递到他手上来的礼单上的每一样礼物。随着唱和,又有小厮细细对点着礼物,而那两个帐房先生便运笔如飞,飞快地记着管家唱和出的名单。
不过胭脂要她看的却不是这些在门口的人,而是那一列正抬着礼担穿过甬道的下人。
虽未到正午,可阳光却是极好。笔直地射下,正好罩住那礼盒上那座足出三尺高的艳红珊瑚上。让人恍惚觉得那珊瑚也似在射出万道金光般耀目。
榴红记得去年在京里表演,曾见着某位大官家里也有一座珊瑚,不到二尺,颜色也没这个这样好看,却已经让旁人称为珍品。虽然不知道那些合着盖子的箱子里都装得是什么东西,可单只这一座珊瑚,却已经让众人目眩神迷。
偏偏就在这时,却突听那抬着珊瑚的两个下人轻语低笑:“这杨家出手未免太小气,三尺高的珊瑚也好意思送过来,不说咱们家大官人一惯讲个排场,就是李娘子家那小宅院里也要不好意思摆出来叫人看了……”
榴红正暗自咋舌,另一人已经笑说:“这你就说左了不是!咱们大官人那是做哪一行的?杨家又是做哪一行的?同是海商,这些海上来的东西自然不当稀罕物了,可若是单拿出来同旁人送的礼比,却是比哪家送的礼都重。”声音一顿,他又低声道:“老实同你说,我听我叔叔说,杨家那头最近可是巴结着咱们大官人呢!要不,不过是个满月,又怎么会送这么重的礼呢?”
“你又卖弄!你那叔叔也不过是在商行里做个帐房,哪儿就知道那么多了……”
离得渐远,榴红便听不太清另一个又说了些什么,想来总是在辩解之类的。
其实她这会儿也没心思再听那些人说了什么,在身边胭脂和其他师妹们兴奋的讨论着那座珊瑚,猜测着礼箱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宝贝时,她越发的心烦气躁。
同人不同命,就是生得再好又能怎样?还不就是……
幽幽一叹,目光抬起看到那对着她笑的少年,榴红不禁皱了下眉,竟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立刻往为他们准备的屋子里走去。
虽是这时候便来了,可离表演还有些时候。一众女伎便在屋里说说笑笑,又是重整妆容,整理衣裳,榴红却是懒懒地靠在窗前,望着墙角那一株不知是不是枯死了竟在这早春未露半片新叶的老藤,呆呆地出神。
“姐姐,便是这里了。”外面隐约传来一声低语,可外面院里并没有人,可榴红自来耳目机灵,在众女喧闹玩笑时也能听得清门外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却是立刻便站起身来。又脆声唤了众姐妹一声。不过是刚推开要出去,便已经有人自外面走进院子里。细看,却是几个穿红着绿,戴着金银的妇人。
她只道是这家府上的主母,忙俯身施礼,又吩咐师妹去唤师傅过来。却不想那打头的妇人却是看着她微微一笑,“姑娘也不用这么多礼,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管事,受不起你的大礼。”
榴红一惊,这才知道来者竟不过是许府的一个有些身份的管事。既惊这妇人的通体气派,又悔自己施礼太过隆重,脸上便有些不自在。
跟在那妇人身后的一个绿衣婢女便笑:“花叶姐姐何必自谦呢!谁不知你是王娘子身边的红人,最是能干!若不然,我家娘子怎么会让我跟在你身边学着呢?”
“小红妹妹莫要拿我取笑,我哪里能干了?就我这么点小聪明,在你家娘子面前,算得什么?”
那小红闻言却是一笑,竟未如榴红所想一般谦上两句,竟似她家娘子真是那么厉害一般。榴红看着她眉间那股得意,倒一时好奇起来。
恰在此时,几个伎班的班主都已经过来了。榴红等人忙抽身后退, 远远地看着那花叶与小红或问或听,面对几个男子时全无半分怯意,甚至对那些站在门前偷看他们的男人也似未瞧见。反倒是面带不冷不热的笑意,对几个班主的讨好也未露欢喜之色。不禁更在心里把这两人的主人看高几分。
就在这时,院外隐约传来几声女子的轻笑。
“小红姐姐她们就是往这里走了,想来一定那些伎班就是这里了。”一个清朗的女声笑声未息,便有一个淡然的女声道:“嫣然,你真要进去不成?我听说不全是女子的……”
“男子又怎样?难道还能吃了人不成?”那嫣然便低笑出声:“白受教于李娘子了,几个男人便让你怕了?”
另一个女子还未说话,小红已经笑了,“既是来了,要进便进,还在外面呆着做什么?”说着,已反身迎上前去。自门外进来的却是两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小红拉着穿了黄裳的大眼少女颇为亲热,却对另一个多少带了些恭敬之意,虽是浮于外的恭敬,却显然这清秀的绿衣少女应该是位大家娘子。
“小红姐姐,李娘子还说也要见见一会要表演的姐姐呢!”曲嫣然还未说完,小红已经笑着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是你要见还是我家娘子要见啊?”
被她说得脸一红,曲嫣然也不否认自己的私心。那头花叶却是笑着冲榴红和胭脂招了招手,“我看,便让这两位姑娘去回话吧!”又转头看向班主道:“您看可使得。”
班主自然是没口子地答应,又暗里拉着榴红叮嘱她一定要看好小师妹。虽然自觉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被班主这样叮嘱,榴红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一路跟着进了二门,低眉顺目地答着几个女子的问话,又要防着胭脂说错话,委实觉得心累。
待被带到一间极大的花厅后,看着上面坐的那些满头珠翠的贵妇时,更是觉得恍惚。深深一礼,她还未抬起头便听到一个女人在笑:“瞧瞧你们小红多会办差,这人还没来齐呢,便先带着人来给咱们献艺了。”
抬起头来,才知这说话的是个艳丽的女子,通体的气派更胜刚才所见的花叶十倍。
“王娘子快莫笑小的了,不过是怕几位娘子气闷,才带着她们来说说闲话罢了。”小红嘻笑着,又极柔顺地走到主位坐着,刚招了曲嫣然两人坐下的年轻妇人身后,笑着道:“娘子可莫恼了咱们擅作主张,也是这两个姑娘生得可人,叫小的也觉得喜欢才叫来给娘子们看看的……”
那坐在主位上的妇人便笑了,因着脸上露出笑来,原本只是清秀的脸上便显出几分柔媚。榴红偷眼瞧着,只觉这妇人虽比不上那位王娘子的气派,衣着也不显华丽,可却另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自信气质。而主位另一张座位上坐的女子眉锋似剑,三分姿容却有七分明朗,显然是个性子颇直的人。
榴红虽觉自己也算是见多了人物,可此刻见着的三个女子,竟都有让她觉得倾慕艳羡的风范。又一时有些猜不出哪个是许家的主母,便不太敢多嘴。胭脂却是胆大,也不细想,便笑着道:“几位娘子才真是叫人看着喜欢呢!”
那坐在主位上的妇人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竟是睨着那王娘子笑道:“瞧瞧,这丫头的嘴利得和某人竟似一模一样。”
“可不是,竟和玉娘是一个模样。”那王娘子反唇相笑,几人竟是笑闹起来。
榴红看着几个妇人笑,心里却似烧了一般,忍不住瞪了胭脂一眼。多年姐妹,她却是最知胭脂底细的。这话虽说得看似称赞,可大概心里不知有多少嘲弄之意呢!
正在心里掏空心思地想着要如何掩饰过去,花厅外却有人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娘子,李娘子,大门外传来消息,说是孟孺人的车已经到了。”
“果然是你们自家人……”王香萃一声低笑,看着李玉娘,虽没有明说,却也透出一股子刻意的亲近。
李玉娘一笑,回身吩咐着小红招呼两位姑娘,便与王香萃、沈三娘两人起身往二门处相迎了。
榴红刚松了口气,便听到胭脂笑吟吟地道:“小红姐姐,咱们是外来的,却不知刚才哪位是许家娘子?你们刚才说的那李娘子又是……”
“你竟连李娘子都不认得吗?”曲嫣然扬起眉,竟似颇有不满一样,也不待小红说话,她便快言快语地把刚才那三位都是哪个介绍了一遍,又特特地把李玉娘的事迹详说了一通。
小红一旁听着,虽觉得她说的和自家娘子曾经说过的颇多不符,却也不曾多嘴去反驳,乐得看见两个外地来的姑娘瞪大了眼一脸惊讶之色。
且不提榴红与胭脂两个女子在许府后宅所见所闻,也不表李玉娘等人在二门迎客,单只说前宅的许山,眼看着时辰将至,又一次整理仪容后才迈着方步走到大门外恭迎贵客。
起先来的不过是些生意场上往来的朋友,多是以他的名义请了来的。虽是客套,神情却是轻松。再来,便是那些知名的文人雅士,许山便带上三分敬意。虽然心里多少觉得这些文人有些傲了,神情间对他这个主人有些怠慢,可脸上却仍是带着笑的。
“这么傲有什么,还不是穷酸一堆……”肚里暗笑着,在听到“金同仁”名字时,他忙笑着又往外迎了数步,正迎上迈进门来的金同仁。“金兄,可是来得晚了!叫兄弟好等……”
金同仁哈哈一笑,把着许山的手臂笑道:“我家娘子不是早就来叨扰嫂子了吗?我只怕再来早了要让许兄厌烦了。”
“怎么会呢?”许山笑着,看金同仁目光四转,竟似在找什么人似的,虽未明问,可目光却是已经透出询问之意。
金同仁却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也未说话。正往门里走,却听到门外有人唱和道:“朱大官人送上……”那管事竟是一张嘴唱出数样价值不菲的礼物来。听起来一点都不比金家送的礼轻。
停下脚步,金同仁淡淡笑道:“许兄和朱大哥关系也不错嘛!”
许山目光一瞬,只是笑。其实心里也是在奇怪。他和朱子钰别说交情,就是生意上也几乎是没有来往的。就不知怎么竟会送了这么大的礼呢!看金同仁神色淡淡的,他却又不好多做解释。不是不知道金、朱两家暗里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他竟不知这会朱家来送这样的厚礼是好是坏了。
还好这时候门外有人急急来通报有余杭知县到,许山忙告了声罪,快步迎出。正自寒喧,又陆续有各处官员到场。竟似这些客人都事先商量好了何时到场一样,聚在一起正做寒喧之时,最尊贵的客人知府大人和学监解大人终于到了。
许山抖了抖衣摆,忙垂手恭迎上前。那些一直不敢往门里去的各路官员也都肃容相迎。其实,这些人都是心里明镜似的,来赴一个商人之宴,还不都是看在知府大人的面上。只不知这许山到底与知府大人有什么关系?一个暴发户一样的海商,竟连一个满月酒都能请到这一府大员出席……
第二十一章 盛大的宴会
第二十一章 盛大的宴会
上前一步,候在车门前,许山心中颇有些忐忑。
其实,历朝历代中,大宋的官员已经算是最随和的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全民爱文,识字者众多。就是奴婢、老农、博士中也多有博学多识之人,甚至有某位大儒,也是师从一位扫地杂役而成才。所以大宋的官员们也大多谦逊有礼,少摆官架子。可即使如此,官就是官,大多平民百姓仍是畏怯敬怕,不敢稍有半分忤逆。
许山之前曾经见过几次知府付大人。一次是他初上任,杭州诸乡绅宴请款待付大人,另外几次却是为着商税事宜。不过几次都不是单独近前,所以这会儿心里既觉兴奋又觉惶恐。杭州城里富商虽然多,可象这样能请到知府大人登门作客的毕竟还是少数。
听到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立刻半垂了头伸出手去,如同一个贴身小厮一样带着恭敬与顺从,“大人……”
抬起头,他的神情略有些发僵。只因为从车里下来的并不是他所想的付大人,而是杭州府学监解大人。虽然学监一样很受人尊重,可是到底品级低些。许山便迟疑了半秒,只是这一犹疑,在他身后的金同仁便已经越过他,伸手扶住解大人,恭声唤了一声“老师”。动作自然,神情真挚。就是后面那些晚了一步上前的众人也没用刚才看许山时明显带出“马屁精”一样的眼神看他。
到底是进士出身的人……
许山心神恍惚了下,多少是有几分嫉妒,但立刻便笑着躬身迎下知府付大人。
虽然是官身,可这位留着长须面容白皙的付大人象书生更多过官员。知府大人一现身,那些等候的各路小官立刻涌过来,纷纷见礼。抢着说恭维客套话,身为主人的许山竟是一时也插不上话。
还是解学官,轻咳了一声笑着说了两句,又顺便把许山介绍给付知府。付知府一笑,虽然看似随和实则矜持。好在许山也知道身份有别,只陪着笑说着“蓬荜生辉”的客套话,又欠身请两位大人入内。偏这时候解学官竟突然问道:“怎么竟没见到青戎?”
许山的眉毛一掀,在听到金同仁笑答“我刚才便已经看过了,却是没有看到萧兄”时,更觉得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知道萧青戎与解学官颇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萧青戎究竟是什么出身,可从高丽宋相还有解学官的态度中多少猜出些萧青戎也该是官宦子弟。可关系再亲密,今天的主人也是他,这样在他面前去探询另一个人,未免过了。
虽心中不悦,可脸上却仍是带着温然笑意。“萧兄他……”他只说了几个字,便突然听到一声马嘶。众人闻声望去,却是一匹毛色发亮的黄骠马飞驶而来。片刻便已到了门前,马上骑士轻吁一声,拉紧缰绳敏捷地跳了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众人细看,只觉这骑士面容斯文,却射手矫健,身材虽不是那种肌肉紧暴的武夫模样,可裹在贴身的衣裳里却也显出健美之姿。一时间多少觉得这是个不知礼的武夫,知府大人面前竟也敢这般嚣张猖狂。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想着这家伙必会被大人喝责了。
可没想到他走过来笑着施礼时,付大人竟是笑吟吟地打量了他半晌后竟是扭头去看解学官,“这莫非就是解兄与我说的……青戎?”
看解学官点头,付大人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温和,看着萧青戎的目光竟多有慈爱之意。“好,很好……”说着,竟伸手拍了下萧青戎的肩膀,又抓着他的手竟就这样揩着他的手仿佛是牵着一个颇受爱宠的晚辈一般直入大门。
落在后面的许山又惊又怒,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突然间就恍惚明白了什么。这所谓的许府设宴,他竟只似个虚壳。不论是解学官还是付知府,所看重的都只是萧青戎。而且,就这样毫不掩饰毫不在意地赤 祼 祼地当众表现出对萧青戎的维护。让他这个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主角的主人彻底地沦为一个可笑的配角。
“那人是谁?从前好象没有见过……”
“不知道,可你看付大人和解大人的态度……或许,可以问问许大官人那一位是什么人……”
心里燃着一腔火,许山却不得不在旁人过来搭话时笑着解释那人乃是他们三杭商行的大股东,又有意无意地暗示萧青戎是很受两位在看重的子侄……
虽然气恼,可是他此时此刻却只能去违心地装出一副开心得要死的样子。瞧,你们都看到了,知府大人和我们三杭商行的大股东有多亲密的关系……
“混帐!这算什么意思?特意做给我看的吗?”目光远远地望着正在微笑应答的萧青戎,还有那些象嗅到臭味的苍蝇一样在知府大人周围嗡嗡叫着奉承的人们。许山突然觉得李玉娘所谓为自己女儿准备的盛大满月宴,根本就是为她自己准备的。利用他,让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是啊!除了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外,所有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都不是冲着他来的。而他,在自己的宅院中,举行着一场根本就不是以他为中心的盛大宴会,还要满脸的笑,殷勤地招待每一个人,假装所有人都是他最尊贵的客人、最亲密的朋友,而不是已经窥破秘密的看戏人。
义愤难平,哪怕席间酒香溢人,堂前歌舞正欢,他都觉得心中郁郁难安。
目光转去,仿佛透过隔在大堂中间的大扇屏风,能直视到李玉娘令人厌恶的面容。
虽然风气开放,可到底有男女之防,所以大堂被分成两部分,男女分席而坐,却都能看到堂前的表演。
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堂前歌舞的李玉娘并不知道许山已经在心底把她想得很坏。更或者,如果知道许山的想法,她也得承认有一半是真的。毕竟她的确是想利用这次机会让许山明白过来她手中所掌握的是三杭商行兴隆备不可缺的。只不过,当事情真正执行时似乎有些偏出了她所预想的正轨。忘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理智来控制住的,愤怒常常会让人忘记思考做某件事之前会不会同时损害自己的利益。
“啊,咱们的小福星来了!”陶夫人看着抱着女儿走过来的沈三娘笑起来。虽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可陶夫人对性格爽直的沈三娘很有好感,连带的,对三个小家伙也很看重。甚至还摸着许明珠笑说自家还有个孙子倒正可配明珠这样的小美人。
大人们知道是笑话,只是拿这个逗着孩子玩,说什么娃娃亲的。偏许明珠竟然仰头道:“我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呢?我将来是要做顾家哥哥的新娘的。”
一句话把所有的贵妇都逗笑了。因是个小女娃,倒也不会怪责,只会觉得有趣。李玉娘却是被吓到,一口酒水喷出去,又呛得直咳。看看脸上表情也是古怪的沈三娘,忍不住低声道:“若是和姐姐结个亲家倒也是不错。”
“结什么亲啊?都不知这丫头是怎么想出这句话的……差那么多,顾昱成亲时她还仍是个孩子呢!”沈三娘虽然不好意思当着众人面说女儿,却还是忍不住和李玉娘嘀咕抱怨,原本还要再让女儿们在席上多坐会的,也改由奶妈带了下去。
看沈三娘竟似真的苦恼起来,李玉娘也不好再笑,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两个熟悉的人走到堂前。却正好是她刚刚见过的那两个伶伎。
这风鸣班是全女班,据说刚自京中过来,技艺颇为了得。而这群女孩子里,显然是以那个年纪大些的榴红为主。最拿手的却是绳技。这所谓的绳技,看起来很象是后世的走钢丝。拉直的细绳上,满脸笑容的榴红轻盈而舞,似一只轻巧的燕子一般优美……
一阵掌声如雷,坐在主位正陪着笑想要插到付知府和萧青戎的对话中的许山抬头看去,目光在榴红脸上一扫,便收回了目光。
“这女孩子的功夫不错,应该是练了不少年了。”听到萧青戎的低赞声,许山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什么。还未说话,忽听到不远处的席上有人压低了声音轻笑:“这小娘子何止是这绳上的功夫不错呢!”明明说的算是正经话,可那语气中的暧昧却透出说不清的yin 荡意味。
“我倒是觉得那个钻桶的小娘不错,你看她的腰腿有多软,这要是搂在怀里,缠在身上……”那人低应着,说不到几句便已经发出一阵低笑。
许山目光一闪,扭头看着住在斜对面轻轻皱眉的萧青戎。突然就有了主意:“萧兄弟看来很欣赏这位姑娘啊!我看之前作口技表演的小娘都未曾如此吸引萧兄弟的注意呢!”
“也不是啊,我只是看着这些姑娘突然想起自己练功时的辛苦了。”萧青戎一笑,也未在意,反在付知府低声相询时笑着说起自己学功夫时的事情。惹得解学官笑骂他小时候最是淘气,只顾着练功还敢使唤下人帮忙写大字来唬弄他这个老师……
听他们说得有趣,许山面上陪着笑了两声,心里却是冷冷地哼了声。随便寻了个借口,他悄然往外走去,在走出大堂时侧目往女席那头看去,正好看到正抚掌大笑的李玉娘,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嘲笑来。
穿过过道,他回过头看着一见他出了大堂便跟过来的许全儿,淡淡吩咐:“去找许福过来见我。”
“福总管?”许全儿抿紧了唇,垂下眼帘,“小的好象看到福总管还在大门那边,大官人有什么事,不如吩咐小的去做吧!”
许山皱了眉,想了下终于还是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找凤鸣班的班主……”附在许全儿耳边,他低低说了一遍,看许全儿脸上的笑有刹那的僵住,便冷哼道:“事情若是传出去,你知道后果的。”
许全儿身体一颤,忙躬身应了,“大官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小的办,小的自然是不敢出错的。”
许山也不去看他,只淡淡哼了一声,便转过身一个人往后面的花木中走去。
过了一刻钟后,便听到悉索之音,似乎是有什么人正拂开花木往这边走来。他勾起唇来淡淡一笑,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神色有些不安的少女温然一笑,“榴红小娘子。”
看着他脸上的笑,榴红紧张的心情略有些放松。这便是许大官人了!看起来比她想的要年轻一些,也更顺眼……不过,这些又何曾是她可以挑剔的呢?
露出一个柔顺而娇媚的笑容,她深施一礼,柔声轻唤:“大官人,”抬起眼,却是轻轻抛了个媚眼。
看着面前女子秋水横波,暗送情意,许山只是浅笑。走近一步突然伸出手挑起榴红的下巴,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指腹下光滑的肌肤,笑道:“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笑。希望一会儿你对着那个人时也可以这样笑。”
榴红脸上的笑一僵,随即便回复正常。也不算什么,用她来讨好别的男人的,她也见过不少了。“不知道大官人想要榴红做什么?”
看着她平静的表情,许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在堂上你应该也看到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了!就是坐在付大人和解学官下首的那个。”看榴红皱起眉想了想似乎是已经想起来似的,他就更满意了。“一会我会叫人把他引到院子里去,要怎么做才能讨到男人的欢心,不用我教你了。只要你让他开心,我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榴红目光一瞬,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株大珊瑚,口齿微动却到底不敢提太过份的要求,只是淡淡笑道:“许大官人放心,小女子必会尽力为大官人办事的……”
满意地点了点头,许山示意榴红先行离开后,便一个人负手而立于花树之下。“不喜欢男人风流?可惜,男人天生都是风流的……”他低声轻喃着,在听到身后一声轻响时皱眉回头:“不是叫你走了吗?”声音突然一顿,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身后出现的少女,有刹那的惊慌:“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瞳孔微缩,他看着那清秀的少女,记起她的名字,“你刚才听到了什么?蓝蓉!”可恶,居然被李玉娘的小探子听到了他的计划。
捏紧了拳头,他一时生出几分恶意却又立刻打消。他在想什么?就算是不想让人泄漏他的秘密,可做什么杀人灭口之类的事却也不是他该做的事。那,可就脱离了做生意使些小手段的范围。更何况这是他家,不管出什么事他都脱不了干系。
许山摇着头,淡淡笑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那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既然被人听到了,那个计划也只能取消了。可惜了,不管是借此拉拢萧青戎还是恶心恶心李玉娘更或者能够离间了他们对他都是很有利的事情。
看着面前看起来神情很平淡的少女,他又重复道:“一个玩笑!你听到了?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些奇怪,应该没有哪个少女听到那些事还能这样平静的吧?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正在心里怀疑着,蓝蓉却突然抬起头来对着他灿然一笑,“不是玩笑。”盯着许山变得难看的脸,她平声道:“我知道那不是玩笑。不过,我能理解,做生意要想要成功,总会做一些违心的事……我父亲生前,这样说过的。”
“令尊?”许山皱眉,想起这少女的身份。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可,好象是和他印象中的那些小娘子不大一样。
蓝蓉并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只是悠悠然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道:“我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创了一番事业,虽然他走得早了些,可是活着的时候却常常抱着我坐在他的膝上讲他做生意的事情……许大官人,我钦佩您。因为您和我父亲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您会成为一个很成功的大商家。比我父亲成功。更或许有一天,会比冯相公还要声名赫赫……”
许山知道她说的是谁,冯京。是大宋乃至整个中国历史都少有的人物。状元之才,商界巨子,可以说是商人人人推崇的人物。
不自觉的,他就露出笑容来。或许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很年轻,有着一双看似清澈如水的眼眸,所以他很容易就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尽管陌生,他却觉得这样的肯定甚至是鼓励让他被刺激到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你不觉得我做的是错事吗?甚至,不打算去告诉李娘子?”许山低声问着,多少有些奇怪。这少女应该是李玉娘的探子,时时刻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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