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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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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咳了一声,她沉声道:“那我就直说了,泉州杨家是不是派人来见你了?说了什么吗?”
蒲安面色一变,把目光转开,口齿微动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李玉娘看到他的眼珠微转,竟似在想要说些什么才好的意思,不禁心中暗恼。
“蒲安,你要是不想说,我不问也可以,可不许编瞎话来骗我!”一句话说出来,两个人同时怔了下,对看一眼后便立刻笑了起来。还好,仍然亲近,仍然可以用随意的态度和对方说话。虽然少了些礼貌,却多了许多难言的亲切。
蒲安静了两秒,忽然低声道:“老头子快不行了!”
李玉娘目光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斜插在头上方的气死风的微光下,她忽然察觉出面前这张特意笑得夸张的笑容背后那一抹凄伤。想起刚才在丽人坊蒲安的笑容,她忽然觉得有些怜惜。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那个没见过面的老人对蒲安究竟代表着什么。哪怕他真的可能会在听到死讯时放声大笑,可在暗夜里心仍然会痛的吧?
“回泉州去吧!”她低声说着,在蒲安抬头看她时,平声道:“带着可儿还有那小东西一起回去。坐着我们的船队直下泉州,让蒲家的人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去告诉那个人,你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海……”
“我……”声音干涩,蒲安把头埋进膝盖,闷声道:“我不知道……我有些慌……玉娘,你知道的,之前我一直很急着闯出名堂之后风光地回去泉州去气死那老家伙。可是真的听说他快不行了时,我却有些慌了神……很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有什么可矛盾的?你现在不回去,难道还要等着他死了以后才来后悔自己没有达成自己一直都想做到的愿望吗?蒲安,不管你是想气死他还是想做别的什么,总要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去才行。要不然,等他真的死了,你就是想站到他的坟头骂,蒲万里都会拦在大门前不让你进门。”
“蒲万里?”蒲安撇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他现在病着呢!就算过些日子病好了,他大概也有阵子不好意思那么站在大门前让人看了……”看看李玉娘奇怪的表情,他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杨兄弟说那混蛋染了那种病,恐怕连那东西都要烂没了……”
眨巴着眼睛,李玉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蒲安含含糊糊地是在说些什么。“啊,那岂不是……那混蛋有儿子吗?”
“好象……我从泉州出来的时候倒是有一个,只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形。”蒲安皱起眉来,“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那个,”李玉娘摸了摸脑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不知道你们的那个爹现在是怎么看他这个继承人的,要是我,就取消他当家的资格,换你这个精明能干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李玉娘看着蒲安难看的脸色,“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蒲安垂下眉,沉声道:“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当家人呢!就算去了泉州,我一气死那老家伙就回来!”
李玉娘抿起唇,没有再说下去。不管怎么说,能见那人最后一面总是好的吧?
大概是真的想通了,李玉娘回到后院,还能隐约听到隔壁院子里有蒲安的叫声。竟似心急得等不及明天,就已经开始打点行装。
“这家伙……”摇着头,萧青戎懒洋洋地抻着懒腰,笑嘻嘻地环住李玉娘,“娘子,今天吓到了?累到了?我给你捏捏肩好不好?”
挑起眉,李玉娘笑盈盈地回眸望着萧青戎,却突然用力一推把他推到床上,直接就那么压在他的身上,按着他的手臂喝道:“萧青戎,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娘子,冤枉啊!为夫怎么可能会瞒你呢?”萧青戎眨着桃花眼,只当李玉娘是同他耍花枪,笑得不以为然。
李玉娘也笑,连声音也是淡然的,“你不用哄我了,我只问你,鲁直可是给你来了信?”
萧青戎一怔,也反应过来,“莫不是许山同你说了什么?”
“你说呢?”李玉娘冷哼一声,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坐在床边,“青戎,我知道你可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喜欢你有事瞒我。”
沉默了半分钟,萧青戎便从后面轻轻拥住她,头抵在她的肩上,低声问道:“我不想瞒你。只是,你确定自己可以承担任何事情?包括伙伴的背叛?”
“背叛?”李玉娘合上眼,沉默了很久后才睁开眼看着他微微一笑,“不管是什么事,你会和我一起承担不是吗?”
萧青戎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李玉娘幽幽一笑,“或许,我该怕的是,如果有一天你不会再陪着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根手指抵住唇。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萧青戎只是低低地在她耳边嗔道:“傻瓜……”
虽只是两个字,却不怎的,竟也让人觉得鼻酸,几欲落泪……
第十九章 准备
第十九章 准备
“那,算不上背叛……只不过是另一桩生意罢了,一个不需要你参预的生意……”
“不是背叛?哦,那你为什么不去直接和他谈?告诉他你的想法……”
是啊!为什么不去问?为什么不能象对蒲安一样直截了当地去说出自己的疑问?
在听完萧青戎的叙述后,李玉娘就一直在反复地问着自己,虽然每次她都能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来回答那个不停在脑子里发出疑问的声音。可是,她自己知道那不过都是借口。
不用等高丽那边再传来消息,李玉娘就已经知道那家正和他们竞争并造成一定威胁的新商行一定是许山开的。一家瞒着她和蒲安却走着同样人脉关系的竞争商行。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矛盾的。一会儿觉得许山自己又开了家商行也属正常商业投资,算不得什么。一会儿又大恨许山竟这样瞒着他们在背后搞鬼。而且,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竟那样故作神秘地告诉她蒲安在和杨家的人接触……
许山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看似忠厚却又带些小商人的精明的男人。可是一直以来她只以为他只是男人正常的饱暖思yin 欲,迷醉在风花雪月里罢了。可是,现在看来,许山想要的比她想得更多,甚至有可能是她不愿意看到他拥有的……
“玉娘……”被人轻轻推了下,李玉娘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对她微笑的沈三娘,牵起嘴角,却到底笑得有些牵强。
“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我唤了几次都没有听到。”沈三娘淡淡笑着,转开目光,又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小小婴儿。
“也没想什么,不过是想着可儿这回跟着蒲安去了泉州,会不会被蒲家那些泼货吓到。”李玉娘顺嘴说着,目光却随着沈三娘的眼神望向摇篮另一端正在掩起衣襟的年轻妇人。
虽然一闪即逝,可她分明看得出沈三娘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黯淡。对于一个已经亲自喂养过两个孩子的母亲来说,不能够亲自喂养孩子是件令人难过的事。尤其是在奶水充足却硬要忍着憋着的那种痛苦,李玉娘自己也是尝过的。
在心底低声一叹,李玉娘不知该如何安慰沈三娘。不觉得沈三娘请了奶娘过来照顾女儿只是为了做好一个主母,或多或少,还是盼着许山能够回心转意吧?到底是结发夫妻,怎么可能会愿意就此生份呢?
他们是夫妻呢!
一个声音在心底悄声说。让李玉娘下意识地把所有想要倾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就象来许府之前见曲嫣然时所说的话一样:小心谨慎之后还是要小心谨慎。
“不要问为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希望你查到什么。可是,嫣然,尽你最大的努力吧!让我看看你从谢先生那里学到了什么……”
她这样吩咐着曲嫣然,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曲嫣然查出许山有在帐目上动手脚还是不希望。可是不管怎样,她不会再让许山象从前白薇对她那样对她。如果必需有人出局,那人绝不是她……
瞧,她自己何尝不是变得心硬了起来?
低下头涩涩地一笑,抬起头时正好看到沈三娘奇怪的眼神。想来,她竟是又听漏了她的话。笑了下,李玉娘也不解释,只笑着道:“再有两天,就是怜儿满月了,姐姐想怎样庆祝?”
沈三娘逗弄小女儿的手一顿,虽然立刻便笑起来,可神情多少是有些阴郁的,“不过是孩子满月罢了,无非就是一家人吃顿饭罢了。”看李玉娘皱眉,似乎不赞同似的,她便笑道:“放心,不会忘了请你和萧青戎过来吃饭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玉娘抿着唇,还要再说话时,外室已传来小孩子的笑声。随着笑声,五岁大的囡囡——大名许明珠的小美女已经嘻笑着跑了进来。不理后面抱着两岁多一点女童的奶娘的喊声,她一进门就已经扑进母亲的怀里。在李玉娘笑着唤她时又甜甜地喊人,甚至还凑过来搂着李玉娘的脖子亲了个,“姨娘有几天没来了,难道就不想囡囡吗?”
“珠姐儿!”沈三娘看看女儿,嗔道:“不是告诉你不许再说小名的吗?”吐了下舌头,许明珠只当没听到。仍是嘻笑着扒在摇篮上去摸婴儿的手,“娘啊,你瞧,妹妹在冲我笑啊……”
听到姐姐的喊声,还在奶娘怀里的妞妞便扭了下身子,似乎想往前探出身子。可是奶娘只紧了紧手臂她便老实下来,甚至在李玉娘冲她笑时还有些小害羞地笑了下,把脸往奶娘的怀里缩了缩。叫“姨娘”的声音也是又细又小,小猫叫一样。
“宝珠又害羞吗?难道姨娘这么不招你喜欢吗?”李玉娘逗趣着,伸手过去接了妞妞在怀,怜爱地摸着她刚梳好的双丫髻。
沈三娘的三个女儿,除了最小的还看不出性格外,其他的两个竟是半分不象。大的许明珠因自幼受宠,天不怕地不怕,性子爽利,很有乃母之风。而许宝珠却格外的易害羞,很内向,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还是因为不似姐姐那样受宠的缘故。
温柔地看着几个女儿,沈三娘幽幽道:“你知道,做娘的不会偏心。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有哪个不疼哪个不爱呢?可是,虽然都疼都爱,却总会觉得想更怜惜最弱又小最不得意的……”
目光扫过她脸上略带苦涩的笑容,李玉娘心中一动,忽然道:“谁说怜儿是最不得意的?别说你这个做娘的爱她,我这个做姨的也是格外爱她……姐姐,让我送怜儿一个会让杭州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受上天眷顾和亲人宠爱的女孩的满月酒吧!”
闻言一愕,沈三娘先是笑,可看到李玉娘认真的表情后不禁摇头,“你不是在说真的吧?不过两天时间,来不及的。就是酒宴都准备不及。”
“谁说的?就让那些贵妇们看看咱们姐妹俩的能耐……”也让某些人看看她李玉娘已经掌握在手的实力。
最近的事情太过杂乱,许山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自马车上下来,他便先皱起了眉。略有些不悦地扫过马廊外那一溜的马车,沉声喝问:“府里来了什么客吗?”
被他一问,躬腰侍候着的门房脸上便有些发苦。许全儿扫过那些一看就知道主人不是什么场面上人物的马车,也厉声喝道:“你耳朵聋了不成?没听见大官人问你话吗?来的什么人,你也让他们从正门走!”
“哎哟,我的大官人。小的可没让那群婆娘从大门从,是从侧门进的。”吐了下舌头,自知失言的门房苦兮兮地道:“这些人都是李娘子带来的,小的实在拦不住。”
“拦不住?”许山立刻阴了脸色。侍候他久了,许全儿自然知道他已经恼了。忙高声骂道:“混帐东西!什么叫拦不住?李娘子带来的怎么了?你吃的是哪家的饭,竟连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留你还有什么用啊?”
被许全儿几句话吓得慌了神的门房瞥了眼沉着脸的许山,忙解释道:“总管,总管说了……”
皱了下眉,许山也懒得再听那门房说话,直接便绕过影壁往里走去。许全儿瞪着那门房低骂道:“没眼色的东西,你再这么糊里糊涂的早晚让大官人卖了出去。”
“全儿哥,可不关我的事,你可帮我求求大官人啊……”门房急得直告饶,摸出怀里的钱袋摸出十几个制钱便往许全儿手里塞去。许全儿眼角一挑,低骂道:“你当是打发要饭的吗?”
看他发怒,那门房虽然犹豫却到底还是把钱袋里的钱都倒在了许全儿手中。虽然不过几十文钱,却到底放不下,有几文掉在地上,钉铛作响地滚开。许全儿便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那门房的钱袋,把手中的制钱都倒了回去。又一扬头,示意他蹲下身去把掉下来的钱都捡回放进袋里,这才系好钱袋塞进怀里,连看都不看那门房一眼便转身绕进了影壁。
那门房呆呆地看着许全儿的背影消失,忍不住低骂了一声,“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影壁下角上。
许全儿绕过影壁,紧跑了几步追上许山。看主人一直沉着脸,竟似乎是没留意到他刚才离开了一小会似的,不禁心里庆幸。
许府的前宅,有着一座极大的正堂大厅。刚买这宅子时,蒲安还开玩笑说“这要是开了酒楼,能容下八九桌客人呢”。虽然不喜欢蒲安的玩笑,可许山却很满意这座大厅的宽敞。虽然平时并没有在这里待过几次客,可这间大厅仍让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见人就陪笑的小商人,而是一个成功的在杭州也数得上的大人物。因为这,在许府,这间大厅通常是不许下人随便进出的。可是今天显然这个规矩竟是被人破了。
远远的,许山便看到大厅里灯火通明,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脸色便更阴了几分。
慢慢走过去,他看着正背对着他站在大厅门前的许福,冷着脸没有吱声。许全儿看着他的脸色,又看看那仰看着两个下人正把一条红绸大花的彩带挂上屋檐的许福,露出些兴灾乐祸的表情。
主子不说话,他自然是要充作出声筒的。许全儿咳了一声,沉声道:“总管,福总管!”
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许福猛地一回头看到许山忙哈下腰陪笑招呼。许山却不去看他,只是阴着脸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这些人,有些是眼熟的,有些却是极眼生的陌生人。那些下人,统一的青衣小帽;个个手脚利落,行动举止间象是受过训练的,很规矩也很有礼数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大户人家奴婢的样子。虽然心里恼,可许山还是心里想自家的奴婢就应该也是这个样子才好。
“这是怎么回事?”沉声问着,他的火气倒比之前小了许多。
“回大官人,这些人都是李娘子带过来的。”
“我知道,”皱眉,许山淡淡问:“我是问他们在做什么?难道你没告诉李娘子,这大厅不许人乱进的吗?”
许福苦起脸,做出为难的样子,“大官人,小的怎么会不说呢?可娘子说了,叫我们大家伙都听李娘子的吩咐,要是哪个不听话,就要行家法的。”
挑起眉,许山低下头没有说话。许府的家法自搬进这所大宅就已经有了,可从前沈三娘却几乎从未对哪个下人动过家法。但自那日卖了绿芸后,这家法似乎就成了沈三娘用惯了的绣花针一般顺手好用了。
“听李娘子的?”许山低笑着,声音虽然极低,可许福还是听清了他在说:“这里是姓许还是姓李?”
不仅他听得清,许全儿也是听到的,可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说话,反倒把头垂得更低。
静了一会儿,许山才沉声问:“你知不知道娘子和李娘子想做什么?”
许福听问,立刻抬头笑道:“回大官人,小的听娘子说这是要为三小娘子做满月酒的。”
“满月酒?”许山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了许福一眼,这才恍惚记起是该这日子了。咳了一声,他似乎有心掩饰什么似地低喃道:“一个小孩子,哪儿用得着这么隆重。”
他是可以这样说,可许福却是不敢乱说话了。陪着笑,他献媚地道:“大官人,小的听这些过来帮手的人说,他们好象是金家的人呢!”
“金家的?”听到一个“金”字,许山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总是挂着有些轻浮笑意的脸。那位已经成为金家实际掌权人的金同仁金大官人,虽然这些年合作的次数也很多,接触得不算少,可他却从来没有看懂过他。除了知道那位曾中过进士却拒官从商的金大官人绝不是象外面那样轻浮的人外,他根本就不了解他,除了年节时礼仪往来外甚至算不上是朋友。
事实上,许山在面对金同仁时,或多或少会觉得有些拘紧。对读过书的人来说,一个进士总是让人觉得敬畏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金同仁和各路文职官员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杭州城里巴结他的人很多。就象杭州城中另一个商场霸主朱家一样。他曾经听过人说朱家原本不过只是一个落魄商人,全靠一个商业奇才朱子钰才使朱家重振声威。
虽然仍觉得自己和朱子钰也不是一样出身,可因为那些传言,许山总觉得自己也一定会象朱子钰一样成为商场大家,让许家也成为杭州城里人人敬畏的世家。
“李玉娘竟然使唤金家的下人……”低喃着,许山没有再往里走,而是转过身直接往二门走去。
竟能轻易借了金家的下人过来使唤。看来,他应该重新估计李玉娘和金家主母的关系了。或许,那些太太团的关系远比他想得更有用处。
走进二门,一路上也看到十几个眼生的婢女,蓝衣粉花,且不论姿容如何,可举止言行却并不比普通小家碧玉的小娘子差。
春暖花开,园中本就是最美丽的季节。又兼那些婢女巧手修饰,那些花树绿枝就更显出几分精美。甚至有几棵树还都挂满了无数的小红灯笼,远远看着,好似缀满了果实似的惹人喜爱。
虽然心里仍是不悦,可一路走进秋水轩,许山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走进秋水轩,便看到院中竟站了几列下人。却是他府里的婆子婢女,又有一个穿着黄裳的妇人站在前面缓缓讲着什么。听了几句,却是那些教导婢女如何招呼客人的礼节。
许山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妇人目光转过来,见到许山也不露怯,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徐徐施礼。又道:“许大官人,沈娘子和李娘子都在房中,可要小的去通传?”
“不必劳烦。”许山笑着走过她的身边,却又忍不住回过问道:“你也是金家的?”
“小的花枝,是侍候主母的管事。”柔和的声音,不卑不亢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妇人,许山忽然在心里一叹。到底是大家出身,这通体的气派,竟不比富人家的娘子逊色。若是三娘也……
摇了下头,他在心里一声低叹,径直进了房间。一进房,他便听到明珠的笑声。因是极宠这个女儿,单只听到她银铃一样的笑声,便已经笑了出来。
听到他的低唤声,明珠便扑了出来。笑嘻嘻地跳到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嚷道:“爹爹回来的好晚!你快来看,娘和玉姨在写字哦!好漂亮的字贴……”说着,突又偏了下头道:“爹,我过生日时你也帮我请这么多漂亮姐姐回来打扮我的院子好不好?”
“好,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哄着女儿,许山转过头去,摸了摸靠在月亮门边含着手指看他的宝珠,走进里室便笑着对李玉娘道:“玉娘可是大手笔了,竟带来这么多人帮忙。”
李玉娘一笑,也不答他。目光转处,看沈三娘因许山竟没有去瞧瞧摇篮里的怜儿而皱了下眉。便道:“三娘姐姐喜得千金,这孩子又是生在赏梅会那一天,可算是命中带福,日后也必会大福大贵,现在我们为她办个隆重点的满月酒也是应该的。”
“命中带福?玉娘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虽是讪笑着,可许山却还是不自觉地往摇篮走过去。俯下头,伸手去摸女婴的小脸蛋。也是巧,他的手指刚一碰到怜儿的脸,怜儿便睁开眼来,黑溜溜的眼睛象是琉璃一样映着许山的笑脸。不知是有意识还是碰巧了,小小婴儿咧开嘴,竟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许山不禁怔住,就那样僵立了半分钟,然后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这孩子,笑起来很象你呢!就象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的笑容……三娘。”
沈三娘蓦然抬头,看着许山的脸,嘴唇轻颤,竟是有些鼻酸,“你还记得……”她涩声问着,一时间喜怒哀乐都于心中翻滚着,分不清苦乐。
眼看着两夫妻目光一对,竟都静了下来。李玉娘立刻识趣地拖了两个小女孩就要往外面走去。这样的独处,是每一对夫妻都需要的。
听到李玉娘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沈三娘却没有开口挽留。这时候,她很想同丈夫多说说话,甚至很想捶着他的胸口问一句“为什么”,可是最终她只是温柔地对许山笑着,笑得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许山却突然偏过头去,“玉娘走了?我没有看到她的马车,可安排了人送她回去?”
脸上的笑僵了下,沈三娘柔声道:“玉娘今天不回去,这几天她都住在这帮着我筹备怜儿的满月酒。”
“是吗?”许山顿了下,笑问:“玉娘和金家主母关系很好吗?竟借了她这么多奴婢?”
“是吧!我见过几次王娘子,人倒是极爽利的……”沈三娘淡淡应着,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原本高涨起来的情绪低落下去,竟有些意兴阑珊之感。
许山却根本没留意她的神情,只是走到案前,捡起桌上的请柬,翻看着。“是找哪些印的?很是精美……”拿起一旁列好的名单,他的目光一扫,便已经掀起眉来。“这些人,玉娘都要请?都能请来?”不仅仅只是些妇道人家,名单上所列的除了平时有往来的商人,还有许多知名的文士,甚至他还看到知府大人、学监以及杭州余杭、钱塘县知县的名讳。这些名字,远远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这让他大吃一惊。
“你知道玉娘和孟孺人的关系了,而且最近她得知府夫人的宠,请动了知府大人,其他人自然是好办了……”沈三娘淡淡说着,眉毛却是轻轻掀了下。转过头看着许山,她柔声道:“官人,不如我叫人送晚饭过来吧,今夜就在这里歇了……”
许山目光一闪,轻轻抚着沈三娘的肩,却是温言道:“改日吧!你身上还未大好,我还是不搅你休息了。”
沈三娘一笑,也未再多作挽留,只是笑着送了他出门。反过身,甚至还一直笑着。只是吹熄灯后,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案前,许久都没有动过……
第二十章 风光无限时
第二十章 风光无限时
二月中旬,早春时节。杭州城虽未百花齐放,却也处处新绿,春色撩人。
青蓬小车匆匆驶过街市,趴在车窗上,就连映入眼帘自粉墙后探出头的那一抹艳红都未看清究竟是杏花还是桃花。凤鸣班里年纪最小的胭脂撅起嘴来,回过头看着在摇晃的马车里仍能一丝不乱地挽着发髻的师姐榴红,抱怨道:“哪里就急成这样呢!就是上吊还要喘口气啊……”
正挽着头发的榴红抬起头瞪着她,呸了一声啐道:“又在胡说八道了!这是什么日子,还死呀活呀的挂在嘴边,当心师傅听到请你吃竹笋炒肉。”
往日吃多了苦头,可是以胭脂跳脱的性子却是不大长记性,好了就忘。这会也没现出半分怯意,却有些不满地哼哼道:“是人家富家千金满月酒,又不是咱们。哪儿那么多忌讳?!”
榴红睨着她,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可一会进了那许府可是要步步留心,处处小心……咱们这样的伶伎是什么样的身份,若是行差踏差,惹了祸事,师傅也是护不了你的。”
胭脂呶了下嘴,一半不耐一半心烦,“好了好了,我也知错了,你也莫要再训我。什么身份?我自懂事起就听你们说到今日,耳朵都要长茧了!伶伎伶伎,连那些陪着客人喝酒说笑的小姐们尚且不如的下九流嘛!”
听出胭脂的怨怒,榴红却只能无奈地一声低叹:“你既是知道,便学了乖吧!以后也好少吃些苦头……”
她的话也是为胭脂着想,胭脂却是更怒,挑起眉毛愤愤道:“说咱们是下九流,被那些清白人瞧不起也就罢了。凭什么咱们比那些勾栏院中的姑娘还要低上一等?那些个女人,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惯会卖弄风情罢了,又哪里比得咱们还要自小苦练出一身本领?”
榴红瞥了一眼她,又转目望着镜中的自己。何尝不是乌发如云,面若桃李的佳人呢?只是……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她低语道:“算了,比什么呢?也莫要愤愤不平,那些行首个个能出口成章,与恩客们诗词唱和多有才名,咱们这样连字都识不大全的伶伎又怎么比得了的呢?”
胭脂闻言一噎,却到底还是愤愤不平地抱怨“再有才名也不过是卖身罢了”,竟是一副油盐不浸不可言说的架势。榴红看着她,心里一阵厌烦,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把头靠在车壁上。用手把窗帘揭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她也是青春正好,又怎会不向往外面的大好风光,只不过在许久之前她早就已经知道她们这些女子的翅膀早就已经被折断,再也飞不去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罢了。目光淡淡扫过趴在车窗上不知又看到什么,露出兴奋表情的胭脂,榴红在心里哼了一声。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是羡慕还是有些恶意的冷漠。用不了两年,胭脂脸上的稚嫩与天真也会被残酷的抹去吧?一如她从前一样。
马车渐缓,透过缝隙,她看到前面那道气派的大门。献艺多年,她也算去过许多豪门富户,就是京中朝中大官家也是去过的。可论精巧雅致,看气派排场,却还要数江南。且不说那一溜延绵的粉墙青瓦,单只那飞檐上蹲着的一对琉璃辟邪还有门前的一对白玉石狮,就已经让人知道这户人家非富既贵。更何况,门两侧停着的无数华丽马车,还有门前迎客的穿着整齐训练有数的下人,无一不在昭示着这许府豪门富户的身份。
因是近了,榴红便悄然放下车帘。隔着帘子,听到外面师傅低声下气的笑着上前招呼:“几位管家,小的是凤鸣班的班头……”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门房已经不耐烦地吼道:“既是伎班的,不去后面角门,跑到前面来作什么?还不快走,碍眼……”
又有另一人低笑道:“凤鸣班?莫不是南城瓦市新来的那个女班?不知可真都是妙龄女伎,倒不如睢瞧……”
“呸,便是再美貌,又哪儿有你的份呢!”那人低叱着,一声吆喝,却是大声撵着车子快走。
听着师傅唯唯喏喏地应着,又想到那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榴红暗在心里一声低叹,却是不语。
车子很快便绕到后巷。虽是后巷,这会儿后门外却并不清静。除了她们凤鸣班的几辆马车外,还又有许多过来送果蔬食物的牛车并其他伎班还未离去的车子。
从车上下来时,榴红还看到同一瓦市的青云社。那是一家男女混班的伎班。最出名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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