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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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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牵了牵嘴角,却是笑得勉强:“够了够了,啊……我看,我们也应该去别的地方去巡视巡视了。”说着话,她施了一礼便想离开。却不想,朱煦低声唤道:“且慢……”

在花叶疑惑的注视中,朱煦平声道:“这两个婆子贪杯误事是可误,可这喝酒的我想应该不只是她们两个吧?不知道和她们一起的,姐姐又是做如何处置呢?”

说着,她的目光便越过花叶直直地看了过去,竟是分毫不差地落在被茵儿拉了正要抽身离开的小红、小青身上。

怔了一下,花叶也扭头看了过去。被众人的目光一看,三女也只能收住脚步。小红讪笑道:“我看小娘子是误会了,那两位妈妈说是累了在屋里歇歇脚喝杯水酒乐和乐和,我们姐妹可是一滴酒都没粘的。”说着,她还张了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小娘子可要闻闻,我这嘴里可是没半分酒气。”

那两个婆子把她的话听得清楚,气得脸都涨红了。虽是身上痛得几乎直不起身,却还是指着她骂道:“你个小蹄子,要不是你们唆使着,我们哪敢喝酒呢?”

“唉哟,”小青一把推开前面的小红,挑高了眉,瞪圆了眼,“我说两位妈妈,你们还真是会说话。自己想喝就认了呗!还我们唆使的?怎么着,今个儿喝多了是我们唆使的,改明个儿你们杀了人也是我们唆使的?!”又嘲笑道:“这牛不饮水强按头它也是不喝的,怎么搁在你们这就换了个样儿呢?

花叶听得暗自皱眉,心道这两个小蹄子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也不知跟谁学的?两人的主子表面上可没这么泼啊!不过看看那两个被噎得直喘粗气的婆子,她又觉得安心了点。说句实在话,她还真不想把小红怎么着。一来平日这小红也算和她有几分交情,二来她家娘子现在和小红的主子那位李娘子关系好,她犯不着为主母去得罪人。这样想着,她倒不觉得两个丫头言词可恶了。

目光一转,却见朱煦只是浅笑,竟似根本没听到小红和小青的话,只是盯着她微笑着道:“我想花叶姐姐是个公正的人,断不会偏私的。”

花叶在肚里暗叫不妙,却还真说不出别的,只能扭头看着小红道:“我说小红妹妹,你和这两位妈妈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啊?”说着话,她冲着小红眨了眨眼。小红会意过来,立刻大声嚷了起来,说的话自然都是指责那两个婆子的不是。

远远的,听得头都大了,李玉娘低低一叹,只得缓步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她这一声,乱成一团的众人这才留意到她。认识的不认识的立刻都矮了身向她施礼问好。朱煦却是把腰挺得笔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却是故意没有往她这边瞄上半分。

李玉娘淡淡一笑,挥手制止了还要再闹的小红,平声道:“花叶,刚才的事我都听见了。不管小红她们有没有喝酒,刚才她们和这两个妈妈总是在一起的,是有些责任。”

她这样一说,众人却是怔住了,花叶看向她的眼神也颇为复杂。一旁的小青现出几分慌乱之色,伸手摇着小红的手。小红虽有些惊慌,却反手握着她的手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茵儿在旁看了,突然伸出手握住小红的手微微一笑,口齿微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小红却能看得出她是在说:“你不相信娘子吗?”

PS:吃完好吃的春饼,喊一句:立春快乐!记得啃春啊!春天的脚步声已经传来了……

第五章 香火

第五章 香火

看了茵儿的口型。小红立刻安下心来。是啊!她跟着娘子两年了。娘子是怎样的人,她是清楚的。虽然平时不象蒲家娘子那样好说话,可待人却是极好的。这样一想,她的心便定了下来,哪怕听到李玉娘说道“既然是有责任,那就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时,脸上也平静如常。

李玉娘抬眼看去,只见得朱煦嘴角嘲弄的笑意越扩越大,竟是一副等着看戏的神色。笑了下,她淡淡道:“朱家小娘子的话我是认同的,既然是犯了错就要受罚。只是,”她的声音稍顿两秒后才又道:“我们家小门小户的,不象朱家那么大的规矩。所以,我就罚小红一个月的月钱罢了。”看着笑容发僵的朱煦,她仍是一本正经地训道:“记着教训,以后千万莫要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小的知道了。”小红忍着笑,虽然故意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可到底声音还是轻松的。虽然李家的月钱甚丰,她和茵儿这样的婢女每月光月钱便有一贯钱,可算起来这月钱其实还比不得打赏多的。再说了,娘子就是这会罚了她们过后总还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的。她是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被李玉娘轻描淡写地把事情了结了,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画面,朱煦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发怒,可目光扫过在场的众女,又强忍了火气。虽然刚才当着李玉娘的面肆无忌惮,可到底不想在外面有个泼辣的恶名。虽然她从不觉得象娘一直说的嫁个好人家就会带给她幸福,却也不想让娘因她而失望。

看着那脸色阴沉的少女就那样一言不发地走开,小红立刻笑逐颜开。伸手揽着一旁的小青,大笑道:“我就说了,那小丫头片子什么也做不成吗?”

听到她兴奋的声音,李玉娘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禁苦笑。永远都不要小瞧女人。不管年龄多大,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

叮嘱小青带着嫣儿回去了,李玉娘带着小红、茵儿回到花亭。此时,表演的环节已经进行完毕,正在进行拍卖。这拍卖的东西却是有趣,并不是实物。而是由慧心师太偕同杭州境内各个寺院所推出的头柱香。凡佛教信徒,对于在大年初一上头柱香的习俗都很迷信。而每年拍卖出的头柱香资格,其中一半款项计入善堂,另一半则是各大寺院的香火钱。

进得花亭,李玉娘笑着招呼过后,并没有太过留意台上的事。虽然这些年也常常拜佛进香,却仍不能算是信奉。

不似旁人那么专注,她的目光便有些游移。偶尔抬头看到花亭外的人影,她便突然扬起眉来。悄悄回身同可儿说了,可儿抬头望去,果见花亭外正从梅林里匆匆走出一个穿着灰色毛领袄子的妇人。因见花亭中正热闹着。她便止步不前,似乎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前。

挑起眉来,可儿歪着脑袋一想,突然惊叫道:“沐嫂子突然跑来,莫不是三娘姐姐她……”

听她一声惊叫,李玉娘也变了脸色,也不吩咐身后的小红,直接就跳起身来,只来得及向陶夫人、孟孺人告了一声罪就疾步奔出花亭去。

“这李娘子是……”陶夫人挑起眉,虽然并不见不悦之色,却仍是有些好奇。

孟孺人笑了下,却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原还想问一下可儿,却无奈那一向文文静静的丫头也疯了似地跟着李玉娘跑了出去。反是王香萃往外面看了眼,便笑道:“那和玉娘说话的妇人我却是认得,好象是许家的下人。”

“许家?”孟孺人皱了下眉,便想了起来。“可是那个和玉娘合伙做生意的许家?他家那主母我倒是也见过,是个性子爽利的主儿。”

王香萃掩面而笑,“何止是爽利,沈三娘那可是个厉害的主儿!惹恼了她那是要挨打的……”

听她说得有趣,陶夫人便也来了兴趣,“那沈娘子竟这么厉害吗?难不成比你这泼猴还要厉害?”

王香萃也不着恼。只笑道:“我这个泼猴碰到沈家娘子也要服软认输了……”一席话说得陶夫人和孟孺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茵儿却自亭外折返,施了礼恭声道:“夫人、孺人、师太、娘子,家中有事,我家娘子要先行告退了。还望夫人莫怪。”

抬眼看去,果见外面李玉娘遥遥地对着花亭施了一礼,竟真地随着那灰袄妇人匆匆离去。

孟孺人便笑问:“走的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茵儿闻言便笑了起来,“是大事,不过,是大好事。”

孟孺人还未反应过来,王香萃便忽然笑了起来,“真是大好事?看来,我却是要破财了。”转目看陶夫人一脸惊讶,她便笑着说了一句话,陶夫人闻听也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大好事,就是破财也是应当的。”说着,又大声把王香萃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从古自今,这延续香火之事都大事,值此盛会,能听到这样的喜讯,老妇心中甚喜。想来这孩子却也是个有福气的……”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贵妇们便纷纷转过头来,也有悄声问这说的是哪家啊。待听了才“呀”地一声,原来是那人……

一个贵妇转头看了一眼另一席上撇嘴不以为然的吴氏,忽然悄声笑道:“都是暴发户出身,这样嘲笑,岂非同根相煎?何苦呢!”

她这话一说,周围的便有低笑的。可笑归笑,明面上却纷纷响应陶夫人的建议,商量着要送上一份大贺礼才好……

不提梅园中众女各是如何反应。且说李玉娘和可儿带了小红、茵儿送了马车匆匆赶回城中。

虽说近年来家大业大。可李玉娘却一直保持着低调做人的态度。虽是又用闲钱购置了几处房产,却也都不是大宅院,按她的说法:小户型更适合投资居住。现在住的宅院也仍是三年前的那座两进小院。反是许家,一年前便搬到了几条街外的一处大宅院中。原本的许家宅子直接送给了蒲安,只是蒲安人虽住着,却一直没有改过门上的匾额,直到现在还是挂着的“许府”。

这会儿,李玉娘二人也没回家,直接就叫马车赶到了新许府。虽是买的旧宅,可经过翻新后,这座大宅院和新的没什么两样。宽大的大门,门前蹲着两尊石狮,旁边还又有一处小侧门。

马车停在门前,守在门口的门房便过来招呼一声,因与车夫是相熟的,也没有多问,只道:“老哥稍等片刻,我这就开了侧门。”

李玉娘在车里听得眉头直皱。自许山搬了家后,这规矩就大了起来,处处讲究着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户之家了。平常她不过当作笑话也不计较走的是正门还是侧门,偏这会儿还敢和她搞这一套。

心里憋着火,她一撩帘子直接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等着你开侧门。痛快闪到一边去……你别理他,直接把车赶进去就是。”

那门房唬了一跳,还要上前拦着,大门里却有一人走出来直接抓住他,“没眼色的东西,李娘子你也敢拦着。”说着,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李玉娘抬眼看去,认得是许家的总管许福。便扬声问道:“你家娘子现在可好?可是请了大夫过来?产婆呢?也到了吗?”

“到了到了,都到了……”许福笑眯眯地应着,也不挡着道,避到一边让车夫把马车赶进去。

那门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缓缓驶进大门的马车忍不住嘀咕道:“大官人说了,外面来客,尤其是女眷要走侧门的。”

“呸,”目送着马车的许福回过头来,吐了门房一脸唾沫星子,“你个榆木脑袋,大官人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就记住这么句啊?平常人,你别说让她走侧门,就是后门都没人管你。偏偏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要得罪李娘子!李娘子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啊?那是三杭的大股东,咱们家主母的姐妹,别说是走大门,就是卖了你这狗东西,还不是她在官人面前的一句话嘛!”

被骂得蔫了,门房摸了摸脑袋,“我哪儿知道啊,她平时走侧门时也没说什么……”

“呸,你懂个什么啊!”许福低喝了一声,摸了摸刻意留的胡子,突然低语道:“我得告诉大官人,今个儿李娘子走的是正门呢!”

提了衣摆,他一溜小跑赶进院里。正好赶上从车里下来往里面走的李玉娘,“李娘子,小的来带路。”

“不用你带路,我又不是头次来!”李玉娘瞥了他一眼,也无意再装出什么淑女的模样。在外面她可以装装样子,可内里还是对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规矩不以为然。有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许山偏偏要在家里弄出这么多规矩来限制这限制那,虽然被人尊敬被人畏惧是挺让人舒服的,可周围人太多了也让人觉得心累。

“许总管,”可儿看了李玉娘一眼,扭头笑问:“许大哥现在人在哪里?可是已经在……”

她还没问完,许福便已经恭声答道:“回蒲娘子,我家大官人在外书房里。”

因着可儿自幼孤苦,并无姓氏,所以现在很多人皆以夫姓称呼她。李玉娘一直对这样的称呼不甚喜欢,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停下脚步。她沉声问道:“外书房?你家大官人在会客?这个时候……”

“姐姐,”可儿低声唤了一声,笑着对许福道:“许总管,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去后宅便是,反正我们姐妹又不是客人,用不着招呼的。”

许福笑着应了,便一直弯着腰恭送二人进了二门往后宅而去。直到再看不见两人的背影,这才直起腰,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笑意。

进了二门,李玉娘越想越恼,猛地停下脚步,她回头睨着可儿,“可儿,你说许山在想什么?三娘姐姐可是在生死关头徘徊,他怎么竟是一点都不在意呢?”

“姐姐,”嗔了她一句,可儿转目看了眼小红和茵儿,看那两个知趣地退后了一步,她才柔声道:“许大哥并不是不在意的,许是真的有客也说不定呢!”

“有客?有什么客人比得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重要呢?”李玉娘冷笑了一声,还没说完,可儿已经接道:“我看,是姐姐你还在生许大哥的气吧!”

“我生什么气啊?”李玉娘挑起眉,可只说了半句,她便哑然失笑,“好,我知道瞒不过你,我是在生气。在生原本用不着我的气……”低声叹息,她淡淡道:“即使是世上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不代表就应该得到原谅不是吗?我不明白,许山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的老婆挺个大肚子,辛辛苦苦地为他们许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他居然可以背着老婆在外面胡搞。”

沉默了下,可儿低声道:“许大哥已经很好了。”

“很好了?”提高了声音,李玉娘看着可儿的表情,不得不妥协似地一声低叹:“或许吧!”

该说什么?哪怕是被她教育影响至深的可儿都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何况别人呢?这里,不是现代,别说出去鬼混,就是在老婆怀着孩子时纳妾娶新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真是倒霉啊!至少活在现代的女人碰到这种事还能破口大骂陈世美也能得到世人的同情,可在大宋,除了默默忍耐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和同性诉苦,也少有指责男人的话语呢!

“可儿,你觉不觉得许大哥变了许多?”她忽然低声问,虽然没有再象之前一样生气地直呼其名,可儿却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悦。

“是啊,变了很多……”可儿低喃一声,忽又笑着道:“何止是许大哥,这些年我们大家不都变了许多吗?就是姐姐,你不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生活四处受人白眼的弱女子了吗?”

被可儿一席话惊醒,李玉娘回心细想,终于释然。是啊!这几年变化很大。有时候,她会惊问自己这变化是好是坏;可更多时候,却根本是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回过看了一眼跟在几步外的小红和茵儿,她便苦笑了一声。从前还说什么世人皆平等,她绝不赞同什么买卖下人的事情呢!可事实如何,现在还不是买了好几个下人吗?

“真庆幸,不是现在遇到你……”她低声呢喃着,在可儿没听清低问时只是微笑。如果现在才遇到可儿,大概就不会是这样的好姐妹了吧!

这头李玉娘姐妹交心,终于放下了对许山的心结。可另一头,许福却匆匆赶到书房外。因书房门关着,他不敢擅入,便在几步外停下脚步,大声咳了一声才恭声道:“小的许福求见大官人。”

书房里的细声低语声便渐渐消失,一阵悉索之声后,书房门便开了。一个穿着粉色袄子的年轻婢女探出头笑道:“福总管,大官人唤你进去呢!”

许福应诺,目光在婢女微乱的发髻上一扫而过,低下的面容上嘴角的笑意更浓。可在进门的那一刻,那抹笑便已经消失。他躬着身低唤了一声“大官人”,便在书案前站住。

没听到回应声,他悄悄抬头看着坐在书案后留了胡须的三十出头的男子,在看到他手指上那两只镶了大大宝石的戒指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在许家当了一年总管,他也算长了见识,知道这样的宝石戒指少说也要几百两,甚至连几万两的都有。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许福的偷窥,许山、不,或许该称呼为许玉庭,两年前许山便请了解学官为他另取了名字,甚至连从前有的一个字都丢掉不用。只不过象李玉娘这些他周围的人却仍是改不过来习惯,一直都在唤他的旧名罢了。不管他究竟叫什么,且循旧例而说。

许山半眯着眼,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并不曾掩饰那种惬意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味什么又似乎是仍沉醉在某种美妙的境界里。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说吧!”

许福便应了一声,沉声道:“李娘子来了,这会儿往后宅去了。”

“嗯,”许山哼了一声,忽笑了一声,“她若是不来,才叫人奇怪了。我记得大前年在老宅里,她可是……”声音突然一顿,他敛去脸上的那抹笑意。沉默了下,竟是一声低叹。

主子是想到了什么,这样的笑。许福不敢乱猜也没兴趣知道。他只是恭声道:“大官人,李娘子这次是从正门进的。”

“从正门?”突然挑起眉,许山睁开眼看着许福,静了一下便笑了起来,“我还在想,她还会忍多久呢!”偏着头想了想,他挥了挥手道:“去叫绿芸另取一套常服过来,也该去后宅看看了。”

许福应了一声,出了门去,便看到那粉衣婢女正站在门前。轻咳一声,他沉声道:“绿芸姑娘,大官人叫你取套常服,他要去后宅了。”说着话,脚步却是又往外走了几步,竟是走到远处的一处假山。

绿芸一面应是,一面跟着他来到假山后,嘴上笑道:“去又有什么用?还不一要生不出儿子?我打赌,她这一胎还是个丫头片子。”

许福瞪着她,皱眉低喝道:“不许胡说!”

绿芸撇了撇嘴,竟是笑了起来,“叔,你这么小心做什么?这会儿又没外人了,还怕什么呢!”

许福板起脸,喝道:“叫我福总管。你怎知会不会有人听到你说的话呢?咱们叔侄两个被大官人买下,就是大官人最忠实的奴婢,怎么能私下非议主子呢?”

绿芸闻声一声娇笑:“我的好叔叔,我可不就是在照你说的好好做我的忠实奴婢吗?我保证,我的心里只有大官人一个……”说着,她的眼波如妩媚起来。

许福皱了下眉,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芸儿,你别那么得意。做叔叔的可是告诉你,这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现在是对你好,可不一定总对你好。你最好还是盼着自己的肚子争气占吧!”

撇了下嘴,绿芸轻笑道:“你放心吧!等我成了大官人的妾,一准求大官人派你去商行里做事,到那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叔侄。”

许福嘴上喝斥着,可不住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与得意。打从进了许家,他就一直在盼着这一天了。

又叮嘱了两句,他便放了绿芸去侍候许山,又出去外面喊了许山的贴身小厮许全儿过来。虽然在外宅书房里小厮、书童都是有的,可自从半年前,这书房里侍候的就独只留了绿芸一个。其他人都在外书房的园子外候着。这会儿去内宅,绿芸虽有心相随却是不便的。因此便只能再喊了许全儿过来。

一路跟着到了二门,许全儿和许福却又停了脚步不能入内,自有二门处的婆子侍候着。

许家的后宅是一座极大的花园,假山亭台,水榭小轩,长长的抄手游廊连接着各个园子。偏南处他还特意引水进园,修了好一座池塘。虽然比不得他去金家看到的小湖,却也颇为风雅。

沈三娘住的园子秋水轩便离这池塘不远,许山一路走来,也不理会路上向他施礼问安的婢女婆子。事实上,这座后宅,能让男人看得上眼动了心的女子太少了。每每走过后宅的园子时,他都不免觉得妻子过于小家子气了。

还没进秋水轩的门,就已经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痛苦哀叫。这声音,他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他已经在一起生活十载的结发之妻;说陌生,是因为这声音已经因为痛苦而沙哑变声,有异于平常。

脚步一顿,许山低声一叹,这才缓缓走了进去。一走进去,便看到站在院中的可儿和一并媳妇、婆子。因没见到李玉娘的身影,他便皱起眉来。正要往可儿身边走去,却有一个婆子端着开水自小厨房跑了过来。因端着大盆水,沉得低了头,那婆子也未看着前方,竟就这么直愣愣地撞在许山身上……

第六章 回不去从前

第六章 回不去从前

站在秋水轩的院子里。可儿紧张地低着头徘徊不已,双手交握,不时抬头看一眼发出哀叫呼痛声的东厢房。玉娘姐姐只说她是未能生育过的,怕见了血淋淋的场面吓到她,却不知这样光听着声音她更觉惶恐。

是不是女人生孩子都这么恐怖?不管是从前的姜娘子,小英还是已经生了第三胎的三娘姐姐,竟都是这么让人人心惶惶的。

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她皱起眉来,刚往前迈了一步,却突听得身后“哐咣”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又有人跌倒在地的声音。

讶然回头,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婆子跌坐在满是积水的地上,旁边还滚着一只铜盆。此刻那婆子正抬起头一脸惶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许山。似乎是还不解气,许山抬起脚还要再踹。可儿忙招呼一声使人过去拦着,又跑过去看着他湿透的下半身,急道:“可是烫到了?许大哥。莫要和这婆子计较了,赶紧着进房里看看可是烫伤了哪里。”

被她提醒了一句,许山这才觉得大腿根和小腹处隐隐作痛,不用看也知道必是被烫到。心中更恨,指着那翻身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的婆子大叫道:“还不快把这该死的贱妇拖出去打发了。这样笨手笨脚的留着有什么用。”

被男主人的大发雷霆吓得白了脸,几个婆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大郎说的打发是怎么个打发,是要家法处置还是卖了了事?

就在她们犹豫着没上前时,紧闭着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李玉娘盈盈走出,扬声喝问:“这是什么时候了?不好好侍候着还在外面吵什么?热水呢?怎么还不送过来?”喝问过后,她才似看到许山。皱了下眉,在可儿迎上她快言快语地把事情说了后,李玉娘便淡淡道:“这次就算了吧,只当这会儿是为三娘姐姐和孩子积些阴德罢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说着,也不理许山是什么表情,她扭头又吩咐下去:“还不快出去唤了你家大郎的小厮进来,顺便着再去请个专看外伤的大夫过来。”

看她神色自若地吩咐下去,只当是在自己家庭院一般自然,而那些原本还有些发愣的下人也立刻领命而去,不曾有半分怠慢。许山抿了抿唇,虽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更增不悦。

“三娘她如何了?”轻咳一声,他不再去看那惹了事的婆子,只平声问屋里的情形。

“还能怎样?女人生孩子不就是那样嘛!哪怕不是头胎了,也一次会痛的。”李玉娘淡漠地说着,被可儿拽了下衣袖才自觉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便又放柔了声音:“许大哥也不用太担心,产婆和大夫都在里面守着呢!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目光一转,看到跟在婆子身后进来的少年,她便笑道:“许大哥还是先进屋看看伤得怎样吧!”

许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没有说话,直接抬脚往正房去了。李玉娘牵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撇了下嘴,也不理可儿的低声抱怨,便又转身回了东厢房去。

虽然这座秋水轩是沈三娘的居所,可临近生产时沈三娘却还是搬到了东厢。按照中国传统“做月子不得见风”的风俗,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她便要住在这间厢房里了。其实,原不用这样做的。可沈三娘却是坚持要如此。只说官人不喜沉闷之气,把正房留给官人住便是。

听了这话,李玉娘只是微笑。肚里却难免暗道:就是把那正房留了出来,许山便一定会回来住吗?别说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是这许府不也有许多空着的院落等着许家唯一的男主人去住吗?有心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却到底还是生生咽下。

从前总是笑那些“丈夫出轨了最后知道的总是做妻子的”这种事是个笑话。可现在才知那些帮忙瞒着掖着的人也未必是她原本想象中的可恶,可能是有许多也象她们这样不忍刺激到那做妻子的吧?

一声低叹,悄无声息地逝于唇边。在迈进房门的一瞬间,她已经是一脸璨然的笑容。

“玉娘,”躺在床上皱着眉不知为什么竟突然停止了呼痛声的沈三娘突然撑起身,虽然只抬起头就被一旁守着的产婆按住,她却仍就这样撑着身问道:“可是官人来了?我好象听到他的声音。”

“嗯,”李玉娘淡淡应了一声。也没有详说,只道:“许大哥就在外面,你安心好了……”

闻言,沈三娘便倒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静了片刻后突然幽幽道:“还记得从前我生囡囡时,她们不许官人进来,可他偏偏就硬生生地挤进门来,就那样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的声音渐低,眼神恍惚,飘移不定地不知道是要落在哪个地方去。

李玉娘默默地望着她,想想便笑道:“刚才许大哥也是要进来的,不过刚进门就被杨婆子洒了一身的水,这会儿去正房换衣服了。”在沈三娘睁大眼看她时,她夸张地笑了下,“原本还怕你担心不想告诉你的呢!不过看你这么可怜兮兮地好象和官人分开一时半会都受不了似的,告诉你便是。”

“他伤得——重吗?”沈三娘低声问着,在李玉娘摇头时,便忽然笑了笑,把头扭过一边去。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可李玉娘却偏偏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哀伤。突然间她不禁有些怀疑沈三娘是不是并不象她们以为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原本还想要把话题差开,却不想沈三娘揪着被角,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一旁候着的产婆立刻凑近身,掀了被子往下身看了看,便突然直起身来撵李玉娘,“沈娘子,现在就是时候了,你听老身的话,莫要再歇气了……”

李玉娘被产婆撵到一旁,只听得沈三娘的呻吟声。抻长脖子,看到沈三娘反手抓着头顶上方的床柱,头向上顶着,脸上尽痛苦的表情。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惶惑,不禁又凑了过去。

“姐姐,你若是觉得痛,便抓着我好了,不要抓着床了。”她急急地说着,自动把手送上前去。沈三娘却只是用黯然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抓着床柱的手指并未有半分放松。怔怔地看着沈三娘突起发青的指节,李玉娘缓缓站起身来,猛地转身冲出门去。

“姐姐,”看到李玉娘从东厢里冲出来,直奔正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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