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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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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渔网是特别制作的,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几乎力气耗尽,也只撕破了一道口子,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渔网等着他。
  祸不单行,水中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水流,有什么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过来了,就是看不见他也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个大家伙!
  东方承朔正要破水而出,这一尾大鱼突然往前一个用力扑腾,将渔网搅成了一团,竟然堵住了他上游的出口。
  鲟鱼凶残。东方承朔被他扫了好几下,终于一拳砸在鱼头上,解决了这个祸患,此时,他的力气也耗费得差不多了。
  水流和鱼腥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终于有些着急了,意识渐渐迷糊之际,他不甘的想着:莫非今天是得死在这里了么?虽然他留下的人也不会放过童观止。能够为自己报仇,可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憋屈的死在这渔网之中,着实很不甘心!还不如让他战死沙场!
  突然,峰回路转,他听到极近的水面上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随后他的身体渐渐往上浮动,慢慢的他的背后接触到了之前绕不出去的渔网。再然后那条被他打死的鱼跟他挨在了一起,还有无数的小鱼几乎要将他淹没。
  腥味和鱼背上的鱼鳍的尖利刺激得他意识恢复了些。
  有人喊着:“有鱼!”
  “是条大家伙!”
  还有人叫着:“好像有个人!”
  “是方才那个平凉侯!”
  东方承朔面前陡然一亮,他缓缓睁开眼睛,暗暗嘴中吐出不少江水,随后忍不住的大口喘气,那渔网被几个人拖着,他和那鱼一起沉在最底下的凹陷处,已经没有力气推开那恶心的鲟鱼。
  距离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然后他就见童观止在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面具一般的笑容,刺眼得很。
  渔老大在他边上大喜道:“大爷,鱼逮上来了,您看,虽然死了,可也刚死没多久,新鲜的呢!”
  童观止点点头,“不错,的确是刚死的。”他又冲着东方承朔问道:“侯爷可好?”
  那渔老大从喜悦里回神:“快快,快看看人怎么样了。”
  见东方承朔眼神锐利,寒光毕现,他眼球一缩,又道:“侯爷,多亏了童大爷仔细。不然要是我们先戳竿子伤鱼,就伤了你了。”
  东方承朔:。。。。。。
  当初他杀进苏州城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岸上马蹄声和火把同时近了,童观止回望了一眼,冲那方道:“是江同知过来了。好在今日捕鱼顺利,不然我叫他过来,得让他空手而归了。”
  他回头冲东方承朔:“这回正新鲜。”


第191吐血,本能的不愿意信(小修)

  东方承朔还泡在水中,被束在网内,他仰面看着童观止,眼神如淬火之后的寒铁,带着渗人的寒意。
  他早就对童观止有了杀心,此时这股杀气就在他胸腔里不断的翻滚着、沸腾着,已经达到了极致,却又被他给生生的强压了下来。
  无法痛快发泄出去的难堪和屈辱,让他的胸口闷堵得几乎要窒息,喉头涌上来一股腥咸,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只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能活下来,不杀此子,誓不为人!
  童观止的唇角还微微勾着,眼神不惧不避,内里是同样的冷凝肃杀。
  四目交汇,杀意碰撞。
  一边的渔老大浑然不觉,这会他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神来,鲟鱼难得,像今天这样这么大个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捕获了,只顾着指挥一众渔夫将鱼给拖拽上岸。
  他一点也没有将东方承朔带来的?烦放在心上。
  是这侯爷自己要往江水里面跳才误入了迷魂阵,与他和他的伙伴们都无关,再说了,他本来是打算叫住东方承朔的,可对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还差点弄破了他的船。
  就算侯爷再尊贵,可说破天去,也不能找他的?烦。
  况且,他还救了东方承朔一命呢,要不是他让人捞。这尊贵的侯爷也跟那淡水之王的鲟鱼一样死了。
  渔老大可以现在就让人将东方承朔从网中给捞出来,反正已经靠近江边了,那鱼也死了,不怕再跑掉,不过,东方承朔在落水之前给他的船来的那一脚,现在他又见到他的宝贝渔网破了一个大洞,心里还防备着呢,也记着仇。
  到底是常年跟人打交道的,他也并不缺圆滑。十分恭敬的跟东方承朔解释:“侯爷,这么大的鱼要是直接搬到船上,恐怕这船都该翻了,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再委屈委屈,马上就上岸了。”
  东方承朔收回视线,缓缓的闭上眼睛,冰冷的江水也不能平复着胸口沸腾着的怒气,血气还在翻滚着,他并不言语。
  渔老大挥了挥手。这渔网就被人从水中一路拖着朝岸边去了。
  他又朝童观止说了句:“大爷,您站稳了,咱们上岸去了。”
  童观止“嗯”了声,视线也挪开那张在水中缓缓挪动着的网,跟已经勒住了马头,靠在岸边的江明打招呼,“江大人,来得正好,这鲟鱼已经捕到了。”
  江明看着水中,惊讶道:“这么大一条!”
  渔老大一边撑船。一边接过话头:“可不是,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大的家伙了。”看了看江明带着人的阵仗,又呵呵笑道:“江大人是早就料到了能够抓到这么大个的,所以人手都带齐了?”
  江明只哼笑了一声,从马上翻身下来,并未接渔老大的话,只盯着那已经被拖到了江滩的渔网看,终于见到了大鱼小鱼之中的东方承朔,他面上一凝,不可置信:“侯爷?”
  东方承朔睁开眼睛,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不过经历了战场上的厮杀,生死他都见惯了,这点屈辱还不至于将他给击垮,将仇恨和憋屈都咽下了,他还是那个战神东方承朔。
  此时他明明还狼狈的躺在地上,却像是坐在高位上,刻意释放出来的气势丝毫不减,甚至更甚往昔,他语气如常:“江大人怎么过来了?”
  他还以为这些是童观止跟他放手一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朝江心而去了。
  东方承朔可一点也不信童观止说的,是让江明过来看捕鱼和收鱼的,这是他故意诱导了自己。
  鲟鱼虽然难得,但是还不至于难得到让除了知府之外的最高武长官,稀罕到这样的程度,最近苏州城因为他的到来,一片混乱着,江明有多忙,东方承朔心知肚明。
  东方承朔气势这么盛,江明几乎都忘记了他的狼狈,虽然心中对东方承朔在江南的行动不满,但毕竟是他的上官,他赶紧站直了,垂首回话。
  “最近城中不太平,怕再出什么乱子,城里巡逻的人手一直都不少,这个侯爷也都是知道的,刚才在城门口当值的衙差传信号,这边出了乱子,所以下官才带着人过来了。”
  正好渔老大的船也靠岸了,童观止从船上下来,江明暗暗扫了他一眼。
  连着两次他都正好碰见了东方承朔和童观止交锋,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
  瞧眼下这情形,这次是童观止扳回一局了,这两回两人倒是一胜一负。。。。。。
  他按下心中的猜测,又补充:“等下官带人赶到的时候,那些打斗的人都已经都散了,下官查问了一下当值的,听说是两伙人带着兵器厮杀。功夫都不俗,不是一般的街头斗殴,具体是什么内情还不知道,
  没有找到人,下官又正好想起童观止说今晚在这里捕鲟鱼,已经到了边上了,就过来瞧瞧,这鲟鱼是寻来为下官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治伤的,听说鲟肝主治恶疮,就是得趁着新鲜的取出来。”
  东方承朔闻言,抿了抿唇,沉?,无声的看向童观止。
  童观止冲他颔首,也澄清自己:“这鲟鱼是草民早就定下的,今夜草民就是过来取鱼的,用来报答侯小公子的救命之恩,自然要亲力亲为。
  不想却碰见侯爷前来,正好撞见侯爷落水,草民将侯爷救上来,只是尽尽本分,不敢见死不救,也不敢跟侯爷提救命之恩,免得落下挟恩图报之罪,侯爷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么不要脸,还提救命之恩,还敢提要他不要放在心上,东方承朔气得又是一阵气血翻滚,拳头握紧得颤抖。
  那渔老大也跟着附和着:“草民这捕鱼的迷魂阵是早就下好了的,就等鲟鱼上钩,并不能预见侯爷会掉进去,请您恕罪。”
  说完,带着一群渔夫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江明说的合情合理,童观止也推脱得一干二净,还有这渔老大佐证,可东方承朔一句都不信。
  就算是跟童观止没关系,他也将自己所受的这屈辱都算在他头上。
  要是他到这船上的时候,遇见的不是童观止。
  要是童观止安分老实,没有前科,他怎么可能会见到他之后,就自己往江水里跳?
  要不是童观止之前曾在水中放箭杀他,他以为这次他又要故技重施,要不然,他怎么会沉在水中误入这捕鱼的渔网阵里?
  他不知道破了多少阵,却被区区一个渔网困住,现在又被他们毫不隐瞒的曝光出去,任人看死鱼似的围观,他前几年攒下的英名,算是一朝尽毁了!
  而因为章德宽和康庄误杀童观止的事情差点引发江南上下众怒,他不能再不问缘由、也不调查就拿了童观止问罪处死。
  换言之,除非他找到空子。将童观止无声无息的处理了,如果找不到切实证据,他不能再公然利用他的身份和地位朝童观止出手,这上上下下大小的官员可都看着,他的差事还没有办完,不能砸在这里。
  忍,还得继续忍!
  东方承朔面上阴晴不定,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滚,终于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渔老大老实的垂着头,并未乱看。
  童观止一直注意着东方承朔,此时见他神情,只眼神微动。
  江明沉浸在不可思议里,不敢去看东方承朔的神色,他等了一会没有听见东方承朔说话,才暗暗往他那方看了一眼,见他唇角似乎有血迹,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快,快,快将侯爷给弄出来!”
  一应衙差和渔夫赶紧上前。
  江明神色复杂的看向童观止,心里觉得东方承朔大抵是被童观止给气得吐血了。
  童观止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突然道:“江大人,在下以前读书,听说周瑜心性狭小,被气得吐血三次而亡,心下不以为然,
  后来特意找了大夫询问,又看了医书,方知道人是不会轻易被气得吐血的,除非他本来就有病或者受了伤,因为气大伤身引发了,这些都跟童某没有关系。”
  江明愣怔的“啊”了声。
  童观止道:“平凉侯的事情,童某还是避嫌得好,先告辞,这鱼也都交给江大人一并处理了吧。”
  江明点了点头,童观止朝着渔夫中间的朝秦招了招手,又冲渔老大点点头。
  “走吧!”
  话落,就见不远处的天幕上通红一片。火光冲天,童观止脚步一顿,抬手凝视那起火处。
  江明匆匆上前两步,判断出火灾的方位,他下意识的看向童观止,却见他突然神色一变,不似作假。
  火不会无缘无故起,江明不敢怠慢,又不能怠慢东方承朔,留下人将东方承朔送回去,自己又匆匆赶赴康庄。
  等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东方承朔从渔网中弄出来,抬到一旁临时做成的担架上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两刻钟了。
  东方承朔是在大夫给他诊脉的时候,醒过来的,正好听到大夫跟林三春说他的病情,除了胸前受到一击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淤血也吐出来了,只要调养几天就行了。
  见他睁开眼睛,林三春直接扑进他的怀中,嘤嘤落泪:“朔哥哥,你醒了就好,吓死我了。”
  东方承朔看着林三春泪眼婆娑的模样,突然就恍惚了一下,想到了另一张跟眼前这个有几分相似的脸。
  他心里除了空落落的滋味之外,还有一丝复杂的、对象不明了的歉疚。
  “朔哥哥。。。。。。”
  他看着眼前他将要娶的妻子,她做过一些糊涂事,也撒过谎,有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就像是他同样看不透林二春的真假一样。
  可。她是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的属于他的,她满心满眼,算计着也都是为了他。
  他沉声道:“我没事。”
  他没事,却没有心情应付林三春,因为心里愧疚,他的语气也柔软了许多,带着病中特有的沙哑低沉。
  “你不是也听大夫说过了吗,我没事,春晓,你去帮我熬药。等喝完药,我就好了,我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就回虞绿水湾去,我们就订亲。”
  林三春闻言眼泪越发落得凶,他很久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了,从那次在后山屯柿子林里,他见到她对林二春下药的手段之后,虽然还是被她给笼了过来,却一直都淡淡的。现在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她是喜极而泣。
  东方承朔伸出手,在半空顿了顿,然后有些僵硬的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抚了抚:“别哭了。”
  哭的他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看着她这样,他透过她,想起很久之前,林二春倔强又绝望的看着他的那双泪目,好像自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当他落过一滴泪了。
  他知道她绝对不是坚强得不会哭的铁娘子,相反。她很爱哭。
  在童家地窖,她做了没脸的事情,被邓氏骂了、打了,她哭。
  那次她回家后就病了,他听见她缩在房间里闷声哭。
  她要冲春晓动手,他要护着踹了她一下,她也哭,还对着他哭。
  在后山屯的柿子林里,她中了药,跟春晓厮打,她明明赢了也哭,一边拿树枝自伤抵抗药性,一边哭得不能自已。
  她会哭,有理的,没理的,疼了,委屈了,输了,赢了,还会莫名其妙的掉泪。
  可这回。就算是受了他的辱骂,他骂的那么难听,她难过得只想要跟他拼命,踩在酒坛子的碎渣子上出了那么多血,肯定疼,她却也再没有当他哭过。
  她不是不会哭,只是对象不会是他,是任何人都好,总之以后不会是他。
  是他自己亲自斩断了那一丁点无人知晓的荒唐念想。
  林三春已经抹了泪,用力的点点头,“那我不哭了,我去给朔哥哥熬药,朔哥哥再休息一会,大夫都说你累得很,又忧思过重,身上还有伤。。。。。。”
  “去吧。”
  等室内安静下来,东方承朔才蹙了蹙眉,放任眼底露出无人知道、也不会被人知道的落寞,心绪飞远,良久一声苦笑。
  他收敛了那儿女情长的思绪。开始想着眼前的事情,想着不久前的那场奇耻大辱。
  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想起她来,他才刚给了跟他毫无关系的林二春羞辱,转头就碰见了童观止,并在他这里受了屈辱。
  他现在跟她感同身受、同命相连了。
  他猜,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哈哈大笑两声,骂一句“活该!报应!”
  报应。。。。。。
  念头一起,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大胆的猜测。
  林二春和童观止。这两个人会有关联吗?
  他是临时起意出去寻林二春的,又是临时决定独自去江边待一会,所以童观止不可能提前做好了准备。
  东方承朔能够肯定,之前他派人清理林二春所住的客栈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对方应该只是在他从客栈出来,失魂落魄走到江边的那半个时辰里发现他的踪迹、钻了空子,并且策划了这一切。
  紧紧的半个时辰中要调动高手来袭击他,还要隔开他的护卫过来救援,要请动江明,要跟那个渔老大接触。算准那鲟鱼入阵的时间。。。。。。方方面面,算计也需要时间,只要稍有耽误,这个计划就没有这么的周密完美。
  虽然是受害者,东方承朔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很完美。
  不仅让他上了当,还没有让他抓到什么破绽。
  不可否认,童观止的确够狡猾无耻,行动也很迅速,实力比他想象得要强劲。可时间上来说,东方承朔还是觉得有些短了,换做东方承朔自己,他也不敢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够比童观止做得更好。
  有没有可能他刚离开客栈,童观止就知道了?这样他能够利用的时间才最充裕。
  不是纯粹的巧合碰上,而是林二春告诉他的呢?
  他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所以,追杀他的四个?衣人到了江边就退走了,并没有对他穷追不舍。没人追杀,这只让他的落水显得可笑,他突然自己跳的,怪不得别人。。。。。。
  那童观止安排这么多,就只为了羞辱他一番,是为了林二春出气?
  他定定的看着帐子顶,旋即摇摇头,就将这个猜测否决。
  童观止不是这么儿女情长的人,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说不定他还有断袖之癖,就算是暗地里有女人,童观止见过林二春那丑不忍睹、中春药之后满身狼狈又丢人的样子,说不定那会林二春就失去了清白之身,他不信那时童观止能对林二春下得去手,童观止那时不会碰她。
  那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还曾在苏州府的大街上抱起他公然戏弄、侮辱他,童观止那样傲慢又自大的人,能看得上?
  林二春和童观止这两人。。。。。。怎么会呢!
  东方承朔本能的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
  他真是疯了,才将所有林二春认识的男人都跟她联系在一起。
  所以,肯定不会!
  这回只能算童观止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统统被他赶上了。
  这时,门外传来护卫的敲门声,“侯爷。。。。。。”


第192大火,庄内的蹊跷

  昨晚城中出了事,今天一早,城门口处就戒严了,要对出城的车马行人仔细盘查。
  林二春今天起得有些晚了,等重新给脚上上了药,吃了早饭之后,再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这城门口就已经拍了长队了。
  一个时辰过去,太阳渐渐爬高了,马车却只往前挪动了一小段。
  眼下出城之路漫漫,她翘着脚歪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的支着耳朵听车外同样等着出城的人小声的闲话。
  “听说昨天鬼庄那边着火了,那火光冲天的烧了半宿,你们看见了没?”
  “瞧见了,半夜满街跑马吵闹得不得消停,一晚上都没睡好。我瞧着火势那么大又烧得时间长,肯定将鬼庄里剩下的那片废墟都给烧成灰了,听说陆家人可都安葬在里头呢,也不知道。。。。。。”
  “你们说,鬼庄那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火呢?我可是听说那边平常连野猫都不敢去的,火怎么烧着的啊,前几天才下了雨,也应该烧不透啊,这一烧就烧了半宿。这庄子还真是邪门!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连陆家的鬼都不肯放过?”
  “说不定是陆家人怨气不散呢,今天这盘查不会是因为那边起火吧?难道还真有人去那里放火?查咱们有什么用啊!”
  “不查活人查什么,难道查鬼去啊?”
  说闲话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头顶的青天白日,一时都不说话了。
  小福小心的往林二春这边挪动:“姑娘,昨天我睡的太沉了。竟然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早上起来什么都没有看到,姑娘,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啊?正好是清明呢。”
  林二春也学着小福的样子,压着嗓子,跟怕吓到什么似得,极小声的道:“小福,你猜是陆家人呢。还是别人,别的什么东西放的火呢?”
  小福打了个哆嗦,交臂搓了搓胳膊,嗔道:“姑娘,你别吓我!”
  林二春恢复常态,道:“那你还问,当心晚上做噩梦。”
  小福撇撇嘴,又好奇的盯着车外去了。
  林二春看她这幅样子笑了笑。很快,她面上的笑意也敛去了。
  她对鬼神之事抱着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毕竟的确有些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情,可,这回她却不信康庄的事情是什么鬼神之力,她更相信是人为。
  她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件事跟童观止有没有关系?
  如果跟他有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帮陆齐修找真相和公道之路已经开始了?也是他跟东方承朔或者说跟朝廷的交锋开始了?
  那天童观止跟她陈说厉害的时候,怕她不明真相反而更加担心,盲目的想要去插手帮他,他跟她交代的倒也清楚。
  提到过东方承朔在康庄内寻找陆家暗中留下来的财富,也提到过他对东方承朔的怀疑,并打算以此作为突破口探查真相的计划。
  童观止和东方承朔之间的交锋在所难免,林二春不在乎、也不好奇东方承朔在五年前的康庄事件中究竟是参与者、还是知情者,不管他是什么角色,都跟她是对立的。
  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够快些真相大白,给陆齐修、给康庄一个交代,也快点让她的铁柱从中解脱出来。
  上一世,他求她嫁,她答应他第二日给他答复,可没等答复她就死了,她死前倒是豁然开朗想明白了,可已经完了,只能遗憾没能亲口答应做他的妻。
  这一世,她已经跟童观止做成了真正的夫妻,可她已经不满足于之前简单的心愿,她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更长久,久到感情渐渐被时光磨浅。
  林二春担忧又甜蜜的想着,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又在做什么?就算是昨天晚上那场火跟他有关,他应该不是冲动行事的吧?总不至于想要一把火烧死东方承朔?
  她劝了他那么多,也不知道他能够听进去几句。
  他一项那么不听话,若是能够听她的劝,肯被她管着,她当然开心,他没有胡来,也能免她担忧。
  不过,若是他不肯听。他心疼她,非得为她出气,她虽然觉得不妥,觉得这举动还特傻,可私心里也会觉得高兴,哪个女人不愿意被这么霸道的护着、心疼着?
  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听听就甜蜜得冒泡泡,可是,那后果承受起来,就很有些麻烦了。
  她一会颦眉,一会傻乐,一会儿忧,一会儿喜,托腮撑在车窗上侧着头看着虚空发呆。
  正好,有人眼尖的看见了。
  童观止打马从康庄通往城门的那条路远远的过来,一眼就看见她了。
  越靠越近,他居高临下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面上虽然疲惫,唇边却隐藏不住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是切切实实的认识到了书中提到过的两个字眼:思春。
  他的二丫,这是思春了。
  不用说,她肯定是在想他,作为被思慕的对象,童观止只觉得他胯下那匹枣红马登时化成了一朵云,他如在云端,身心都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畅,忙了一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张小虎早就发现童观止了,他本来想要提醒林二春一声。虽然大爷跟夫人两人在外是装作不认识的,但是总不能看大爷自己一人笑得像傻子似的,夫人却一概不知,一点回应也没有。
  童观止以眼神制止了他的自作主张。
  二丫这么想他,他都不忍心打断她了,就让他在她的脑子里飞一会吧。
  可惜,这种外人无法意会的美好愿景并未持续多久,骑马跟童观止并排而行的江明跟他告辞,将他拉回了现实。
  江明一心都在跟他汇报说“有发现”的官差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童观止来不及隐没的笑容,匆匆骑马走了。
  马蹄声也没能将林二春给拽回神,童观止也不好在这里多做停留,更不能一直盯着她不挪开。这只会让人怀疑,将她给扯进来。
  身下那片云飘得再慢,他也还是经过她,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错身而过的瞬间,童观止突然有将林二春从马车里拉出来,抱上马的冲动,或者干脆他跳进车厢里去,让她看个够,而不是独守空闺只能想他。
  这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瞬,就被他压下去了,现在还不行。
  要是他真的做了,那就得马上送她走了,她昨天晚上还说了不想走,到时候肯定又得跟他生气。
  昨天晚上她说的话,他虽然一句也没有应,却都记在心里,她的甜言蜜语,他更记得牢牢的,他现在也犹豫了,有些舍不得送她走了。
  她要是离开了,他哪能看见这样的一幕呢?
  让她待在他能时不时看见的范围内,陪着他一起往前走,好像也不错。
  差点被人拖下车去,林二春却浑然不觉,直到小福从她身边探出身去,她才收回胳膊,甩了甩,回神了,也顺着小姑娘的目光往外看。
  车外,一个汉子说话声压得极低,又一脸的神秘。
  “以前这康庄里头有一条水渠,这水渠是直接跟城区里的苏州河是连着的。穿过整个庄子,陆家早些年还在庄口那儿还修了个水闸。
  有年苏州河水上涨,陆大爷还开闸往庄里泄洪了,缓解城中水患,听我爹说,以前遇到旱灾,陆家老一辈的就将闸口放下,不跟城内百姓抢这点水。”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
  几个性子急又好奇的,追问:“然后呢?这有什么蹊跷的?”
  小福低声嘟囔:“这也只能说陆家老爷积善。”
  汉子被追急了,加快了些语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虎头蛇尾,飞快的道:“然后,苏州河的水还在,可那庄内却断水了,昨天就是知道里面着了火,也没有就近的水源去救火。
  因为缺水,那庄子干巴巴的,火势一蔓延就不可收拾了,不然你看别的地方潮湿,哪能烧那么快。”
  听众显然不满意,“谁会去那救火啊,那里早就是废墟了,烧了也没什么吧?”
  “陆家又没有个后人。就算是有陵墓,也没人冒死去救火吧?”
  小福好奇又不满的问道:“大叔,那康庄内的水呢?怎么会没水了?苏州河的水不是还在吗?”
  这汉子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了,所以我才说蹊跷啊。
  当年康庄出事之后,我跟我爹进去过庄子里帮着收拾,那时庄口的泄闸口就垮塌了,当时那水渠里就没剩下多少水了。那几天下了雨,将庄内的血都冲进水渠里,你们是不知道,里面的水都红了,看着真是吓死人了。。。。。。”
  他舔了舔唇,继续道:“要说断水了吧,可那通往康庄的支流还一直都有水呢,我家就在那河边上。这水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到了康庄那,就突然没了,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又从哪里出去了。你们说,这还不算蹊跷么?”
  汉子说完,小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的:“大叔,那水渠里真的都是血?”
  这汉子在大家的注视之下。点了一下头:“当然是真的。”
  小福面上瑟缩了一下,想了想又问:“大叔,你后来又去过康庄吗?你怎么知道里面的水渠干了没水救火呢?”
  这汉子摊了摊手:“我也没有进去过,就前年在庄子外面烧了纸钱,以前在那庄子外面都能够听见流水声,现在可都听不见了,肯定是断水了。”
  小福缩回车厢内,小脸都有些发白。
  之后便再无人追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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