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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就在那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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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年长的年少的,脸上依旧是敌视的表情。
    周遥揪紧骆绎的手,颤抖着。
    骆绎把周遥揽到身后护着,警惕地观察周围人的行动。那群人虎视眈眈,有如迎敌,仿佛骆绎他们是入侵者,是这村庄邪恶秘密的发现者。
    而前来探秘的人,谁会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丹山。
    小李不肯放弃:“我是警察,不是坏人,没人想害你们,你们把武器放下!”
    人们无动于衷,包围圈持续缩小,压迫而来。
    骆绎冷声:“别费口舌了,他们是一窝的。你看不出来吗?!”
    小李几乎崩溃:“怎么能每家都这样?!”
    他的怒吼没人回答,一个壮年扬起手中长刀,朝骆绎砍来,骆绎牵着周遥闪身避开,一脚踢到他手臂上,另一个汉子又举起棍子挥来。
    他们有多少人,五十?六十?一百?
    他们拿着刀挥着棍子一拥而上,骆绎护着周遥,腹背受敌;小李也支撑不住。
    混乱之中一声枪响,所有人静止。一个青年捂着手臂坐在地上。
    而另外两人围攻小李,抢夺他手里的枪。
    “他开枪打了我哥!”一个少年尖叫。
    小李使尽浑身力气把那两人从身上掀开。下一秒,一个少年挥着手中棍子打向小李后脑勺。
    骆绎:“小心!”
    狠狠一声闷响,小李头上鲜血直流,应声倒地,枪摔出几米开外。
    骆绎瞬间扑上去抢,另一个汉子也去抢。两人同时夺住,撕扯到一起,在地上翻滚。
    旁边青年见状,举刀朝骆绎砍去。周遥想也不想,抓起掉落的长砍刀,挥在那人脸上。
    如同切瓜一般的感觉在周遥手心蔓开,周遥毛骨悚然,眼睁睁看着那人脸被劈裂,鲜血喷溅。
    周遥僵硬而固执地握着刀,眼睛血红,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们。”她嘶声尖叫,“杀了你们!”
    几个青年互看一眼,迟疑片刻,再度冲来,可——
    骆绎在地上和那人揪打成一团,扣动了扳机,“砰!”
    “砰!”
    “砰!”
    枪声不断,子弹乱飞,周围人飞速退后,往树林里躲。
    “砰!”
    “砰!”
    “砰!”
    弹匣全部打空,骆绎和那壮汉滚到草丛边,骆绎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到那人脸上,把他脸砸得稀巴烂。
    那人一松手,骆绎立即起身,抓起周遥和小李跑进树林。
    骆绎一手背着昏迷的小李,一手拉着周遥,在树林里疾跑。
    周遥还紧紧握着那把长刀不松。
    树摇叶动,夜色森森。丛林没有尽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而不远处,搜索的人也闯入了森林,长刀挥砍荆棘,棍子劈开道路,他们叫嚣着,奔跑着,四处找寻着。
    “别放过他们!”
    “每棵树都给我找!”
    周遥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气声,颤抖,恐慌,没有章法。
    身后的人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可骆绎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突然一下跪倒在地。
    “骆老板——”周遥低呼,弯腰拉他,拉不动。她赶紧跪下,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满头是汗。
    “累了?你坚持一下,我们跑——”周遥突然心底一凉,她在他腹部摸到了粘稠的液体,抬起手,鲜血淋漓。
    他腹部中枪了。
    周遥惊愕地看着他,张了张口,眼睛红了。
    骆绎惨淡一笑,抓住周遥的手,一张纸塞进她手心:“地图,你先出去,能办到吧?——我不陪你了。”
    周遥瞬间含了泪,她固执地摇头,拉他,强硬道:“要走一起走!”
    可她拉不动,骆绎已经没了一点力气,他站不起来了,低声:“听话,周遥。不用担心我,陆叙他们很快就来。不用一个小时。”
    “可这一个小时他们会找到你!”
    “听话,周遥。”骆绎轻轻重复了一遍。他艰难地抬起头,微笑看她,目光深深,因不放心她而悲哀,“保护自己,周遥。一定不要被抓。能做到吗?”
    “我能!”周遥呜咽,拖他的手臂,“可我要带你走!”
    “你先走,我会去找你。”他说,再次道,“听话,周遥。乖啊——”
    骆绎脸上闪过极尽的痛苦,一头栽倒在地。
    周遥眼泪哗地掉下来,她哀哀地呜一声,抿紧嘴唇,不敢发出声。
    追的人要来了!
    “快追!”
    “把人给我找出来!”
    周遥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四处寻找藏身地,很快找到一个陷阱。她把昏死的小李警官拖进陷阱藏起来,那陷阱容不下多余的人,她把小李的外套脱下,给骆绎绑住腹部的伤口。
    骆绎比小李警官高大得多,也沉得多,周遥背也背不起,拉又拉不动,听见村里的男人们靠近,她急得眼泪直流,死咬着牙拖着骆绎的胳膊走了几米。
    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她赶紧躲去更低矮的灌木中,趴到地上,把骆绎压到自己背上,背着他一点一点匍匐前进。
    骆绎人没了意识,身体不停滑落,她把他的袖子拉到前头,拿牙齿咬住了往前爬。
    树枝石子刮着她的手指手臂肚皮膝盖,她早已不觉得疼。
    搜索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过来!
    周遥立即不动了,冷汗直流。
    村民们在森林里打着电筒四处照,周遥趴在地上,他们脚边的矮灌木里。
    她狠狠咬着牙,咬紧骆绎的袖子,不发出半点动静。
    “那才那几个人呢?”
    “跑了。”
    “赶紧搜!燕姐说了,闯进寨子的人全得抓回来。活的死的,一个都不能跑!”
    “是!”
    “你们几个去寨子口守着。不准任何人出去!”
    “是!”
    他们的脚在周遥身旁,和她隔着几株小灌木的距离,骆绎的血慢慢从衣服里渗出来,湿哒哒地贴着周遥的后腰。
    快走!你们快走吧!
    周遥低下头咬紧手指,泪水执拗地在眼眶里打转,却生生不让掉下来。
    终于,那群人去了别的地方。
    周遥立即动起手肘和膝盖,一下下撑着地面,拼尽全力往前爬。
    他的身体像一座山压着她,她面目扭曲,汗如水洗,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前爬。
    爬了不知多久,来到一处竹楼后。
    满村的人都在搜,无处可逃。
    周遥看见竹楼下头的牛羊圈,把骆绎拖进圈里藏起来。
    她手脚抽筋,浑身酸软,却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她一手摁住骆绎腹部的伤口,一手揽住他,把他抱在怀里,她拿脸贴住他冰冷的脸颊,眼泪如雨一般流出。
    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为什么援兵还不来!
    搜索的人再度靠近,手电筒在树丛和竹楼间晃来晃去。
    周遥心脏皱缩,在胸腔里搏击着。
    这一次,为首人声音异常冷酷有力,周遥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
    “那个身手很好的男人长什么样?”
    “外地人,三十岁左右,很俊。”
    为首人沉默半刻,问:“他带着个女的?”
    “对,是个傣族。”
    “傣族?”
    “是。”
    “别的先不管,今晚无论如何,要把那个男的抓到!”
    “是。”
    周遥听着他的声音,狠狠一怔。突然之间,在亚丁医院那晚空白缺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过。
    她终于记起来了。她发烧那晚,骆绎抱着她躲在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里,他的怀抱很紧,很慌,很害怕,害怕得他的眼泪掉在她眼睛上。
    她都记起来了。
    周遥死死咬紧牙,深深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砸落。
    手电筒的光突然照进羊圈,周遥抱紧骆绎的头,把他护在怀里,悲哀得泪如泉涌,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刀。
    羊圈里,羊儿咩咩叫着,低头吃草。
    手电筒光收回去,脚步声也远离。
    周遥松了刀,双手环抱骆绎,她脸上泪痕斑驳。
    怀里的人却轻轻动了一下,像忽然有了一丝意识。
    “周遥——”骆绎声音虚弱得像丝。
    “骆老板——”周遥泪湿的脸贴他,泣不成声。
    “别怕啊。”
    周遥拼命摇头:“不怕。”
    他弯一弯,嘴唇惨白,缓缓抬起手,捧住她的脸,拇指在她嘴唇上抹了一道,一如在亚丁抹去她嘴唇上的奶渍。
    他的手滑落下去,闭上了眼睛。
    周遥无声地仰起头,面容剧痛,泪如雨下。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他?
    他在流血,他的生命在她手中一点点流逝。
    已入绝望之境,上天却不给半分怜悯。
    竹楼楼梯上突然传来女人的脚步声!可周遥已经没办法在几秒间拖着骆绎逃离。
    周遥止了眼泪,一瞬间,眼睛在夜里发出狼一样凶狠的光。
    这家的女人下了楼,抱了堆草来羊圈,给羊儿喂食。她一进羊圈,脖子上就架了把刀。
    女人举起双手,侧头看见周遥泪湿却狠硬决绝的眼神,又看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轻声问:“你们是跟着警察过来的?”
    “或许,我可以救他。你想试一试吗?”
    ……
    竹楼二楼,这是一个相当朴素的房间,一切收拾得整洁而干净。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排遗像:老人,壮年,青年,少年……
    黑白色,老的少的排在一起微笑着,渗人得很。
    白色蜡烛摆在遗像边默默燃烧,流着烛泪。
    “咚”一声脆响,子弹落进盘子,名叫西纳的傣家姑娘给骆绎腹部缝了线,上了药,包上绷带,又给他喂了消炎药。
    周遥警惕地跪坐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手里还握着刀。
    “他运气好,寨子里就我一个医生。”西纳轻声说,回头看一身脏污的周遥,问,“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周遥只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明天吧。与其关心这个,你们要怎么逃出这个寨子?”
    “警察马上就来。”周遥说。
    “来了也没用。”西纳摇摇头,有点悲哀,“寨子里的男人都干这行,把所有的男人都抓走?”
    “对,谁犯法就把谁抓走!”周遥答。
    西纳愣了愣,旋即一笑:“但愿。其实——寨里的女人不喜欢这样,老实本分地做事情多好,可男人们像疯了一样。我爸爸、丈夫、哥哥都是跟着丹山和燕琳混……混死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正说着,寨子里传来喧嚣,男人们大声呼叫着各家男人的名字,像在集合。
    周遥警惕:“要搜每一户人家?”
    “我去看看。”西纳起身,周遥立即拎刀而起,西纳说:“我不下楼。”
    她到窗边打开竹窗,周遥携刀立在她身后。
    西纳朝楼下望:“你们去哪儿?”
    “过几天回来。”
    “一路顺风。”
    她关上窗子。
    周遥问:“什么意思?”
    西纳却看着躺在席子上的骆绎,道:“他很厉害啊。”
    “什么?”
    “寨里的男人为避风头,要转移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多亏三年前我帮过的一个卧底。看来,你的这位朋友把燕琳逼上绝路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特警还要半个多小时来吧,半小时已经足够让他们逃出边境。至于女人和孩子,即使不支持他们做的事,也不忍心揭发。所以丹山的窝点才一直找不着啊。”
    周遥呆呆看着骆绎,渐渐,眼睛又红了:“他找了丹山很久,这几年一直在找,好多次差点没命。”
    “他是警察?”
    “不是。”周遥看着骆绎苍白的脸,微微笑了,“他也不是很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只不过想守住他弟弟最珍视的东西,守住他弟弟用生命守护过的东西。”
    西纳似懂非懂,也看着骆绎,不禁轻叹,“那他运气太不好了。燕琳刚才想抓他,说明他很重要。可现在,燕琳一定意识到,他来了,警察也很快会来。所以赶紧撤离。”
    周遥冷冷勾起一边唇角:“我不会让他们顺利逃跑。”
    “可就凭你?”
    “对,就凭我。”周遥迅速擦掉眼里的泪水,问,“你家有面粉吗?”
    “有——怎么了?”
    “给我装几包面粉,小袋子,越多越好。”
    西纳不明白,但也照做。
    周遥则把垃圾桶里带血的卫生纸全翻了出来。
    西纳弄了十几包面粉,周遥往每袋面粉里塞了血纸。
    西纳问:“你要干什么?”
    周遥迅速道:“我早发现了,邻近边境,路上很多查毒的,车辆必检。缉毒警察看到白色的小包粉末,一定会打开看。燕琳他们在逃亡,会很紧张。只要他们紧张,哪怕车上没毒,缉毒警察也会察觉并怀疑。能拖延就拖延,等陆叙来了联系边警,一定能抓到他们!”
    
    第43章  43
    
    西纳叹:“聪明。”说着就要拿小袋子。
    周遥拦下:“我自己去。”
    西纳愣住:“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周遥短促一笑:“如果你被发现了呢?”
    “这——”
    “我被发现,被抓的只我一个。可你被发现,我和他的下落就暴露了,两个人都得没命。”
    西纳一时有些难受:“你小心啊。”
    周遥不言,她跪坐到骆绎身边,抚摸他冰凉的脸颊,忽然轻声问:“你不是坏人吧?”
    西纳怔了怔,体谅却无奈地一笑:“你还不相信我吗?”
    “直觉相信。”周遥歪着头,一瞬不眨看着骆绎的脸,有些绝望,“可我害怕万一,我的直觉出错。”
    “那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除了信你,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走投无路了啊。”周遥轻叹,她摸了摸骆绎的嘴唇,很快站起身,头也不回,“我走了。”
    ……
    深夜,寨子里一片忙碌。
    男人们奔走相告,召集人群;女人们倚在窗边,愁云惨雾。
    小路上挤满一长串面包车。
    周遥抱着一堆白面粉,蹲在树丛里挪着脚步行走。人声喧闹,她悄悄靠近那队面包车,趁着众人还没聚拢,偷偷摸上车,把面粉袋塞进车后座的座位底下。
    第一辆,第二辆,
    如此往复,
    周遥顺利把最后一小袋面粉安置好。正要下车,却见人群已汇集,司机朝这边跑来。
    周遥大骇,下车已来不及,她慌忙缩去座位后藏身。
    这辆车的司机上了车,关上驾驶座门,摸了烟抽起来,没有要下车的迹象。
    周遥闷在狭窄的夹缝里,大汗淋漓,暗叫不好。车上没处躲藏,过会儿再上几个人,她立马就暴露。
    越拖延危险越大。
    周遥四处摸,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根扳手。周遥伸出脑袋,透过座椅缝隙往前看,司机还在抽烟。不远处,男人们开始集合上车了。
    周遥手心全是汗,她小心把后窗玻璃拉开,准备扔扳手时,试探着再度微微探头,车内后视镜里,司机转过脸来,她立马缩回去,心跳如擂。
    她捂住胸口,又警惕地贴着窗户看一眼,前边登车的人越来越多。她在最后一辆车上,没多少时间了。
    周遥不敢耽误,把窗户玻璃再拉开一点,又一次窥探镜子,司机转过头去了。周遥立即拎起扳手,用力扔进树丛。
    扳手打在树枝上,猛然响动,哐当掉进地里。
    “什么人?”司机喊。
    周遥抱着脑袋,屏住呼吸。
    树林里没动静。
    一秒后,司机推门下车,进树丛查看。
    周遥抓紧机会,立即猫着腰溜下车。
    前头车已坐满,男人们走向后边的车。巷子里视线一览无余,唯独车身能遮蔽半分,周遥没法往树林里跑,左右无处躲,眼见他们越走越近,她急得团团转,一咬牙干脆钻到车底下。
    她才慌忙爬进车底,司机骂骂咧咧从树丛里回来了,催促正往这边走的几个男人:“快点儿!”
    周遥在逼仄的车底下,看见五六双脚靠近,接二连三上车。
    她喘着气,地上尘土飞起。
    前头有人喊:“都上车了吗?”
    “上了。”
    “上了。”
    每辆车的司机都探出头回答。
    发动机启动,周遥闭紧眼睛捂住耳朵,头顶一阵轰隆声,热气腾腾;地上,尘土石子跟着蹦跶。
    前头的车行驶起来,一辆接一辆,头顶这辆车也启动了。
    车子移开后,周遥却不敢乱动,怕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又怕车上的人回头望。
    横竖前者概率大,她没了辙,只能趴原地装鸵鸟。直到听到车子拐弯,她才立即滚进树丛。
    终于,喧嚣渐消,车队远去。村子缓缓恢复安宁。
    周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害怕了,差点儿脚软站不起来。
    她缓了不过三秒,就强打起精神往西纳家赶。非得要回到骆绎身边,她才能放心。
    燕琳他们带着整个村子的男人撤离了,她和骆绎安全了。再等不到半小时,警察就会赶来,那时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走到半路经过一家竹楼,周遥听见里头隐约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冷冷的低低的命令:“警察赶到之前,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轻点儿!怕隔壁听不到吗?”
    燕琳?!
    周遥骤然脊背发凉,她没走?!
    黑暗中,周遥惊恐地瞪着眼睛,突然明白过来:燕琳对了骆绎下了杀心,所以兵分两路。
    到时警察以为她逃了,派人去追,却不想她留在这里,只等抓到骆绎后走别的路逃走。
    这就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遥抵死不认。
    “每家都搜,羊圈,阁楼,一处角落也别放过。”这是刀三的声音。
    周遥在原地怔了一两秒,想着骆绎,条件反射就朝西纳的竹楼跑去。
    ……
    燕琳等人迅速下了楼,准备去搜下一栋。
    “等一下!”燕琳突然止住脚步。其余人全停下。
    门口的矮荆棘上勾着一缕丝带,彩珠闪闪发光。像是谁匆忙跑过,衣服被刮掉了丝。
    燕琳拾起来,渐渐眯起眼睛,那彩珠太过廉价:“不是我们寨子里的。是卖给游客的衣服上的。”
    刀三:“据说姓骆的身边跟了个女人——是个傣族——”说到这儿,刀三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冷脸道,“妈的,就是那女的!”
    燕琳恼火地瞪向他:“他们俩肯定在一处,还不快去找!”
    灌木丛旁,一个手下举着一块撕碎的纱,报告:“燕姐,这儿!”
    燕琳大步走过去,众人拨开灌木丛,一看,树枝折断,植被大面积碾压,拖出一段长长的痕迹。
    刀三:“姓骆的受了伤,被那女的拖走了。”
    燕琳勾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意:“追!”
    十多个人迅速进了丛林,沿着痕迹找。燕琳担心声音太大,惊动前头逃亡的周遥两人,抬手示意众人悄声,放慢速度,切莫走错方向。
    走了没一会儿,手下们再次找到被荆棘勾住的细细丝缎。燕琳捻起那丝儿,不禁冷笑,周遥逃跑太匆忙,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穿傣裙只为伪装,却万万没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裙子最易被勾丝。
    一行人追了近二十分钟,终于瞧见人影。
    周遥弓着腰,一边抹眼泪,一边奋力拖着人,在树林里艰难走。
    燕琳悄悄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无声潜伏,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圈中的周遥半点没意识到,她浑身都是汗,还使劲全力拉着绳索,躺在矮灌木丛中的人一寸一寸地被扯动。
    深深的夜里,一切都悄无声息,只有人体在树枝间一下一下被拖动的声响。
    狩猎圈形成,燕琳一挥手掌,一行人冲上去把人围住。
    周遥惊慌失措,尖叫着扑上去抱住地上的人。
    燕琳阴狠一笑。
    弟兄们团团围上,拨开矮灌木去捉受伤的骆绎,却在陡然间,各个都愣住,脸色怪异。
    燕琳走过去:“让开。”
    大家让开一条路,燕琳就见周遥趴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大山羊。
    燕琳惊愕,随即恼羞成怒:“骆绎人呢?!”
    ……
    不久前,竹楼下,
    “每家都搜,羊圈,阁楼,一处角落也别放过。”这是刀三的声音。
    她在原地呆了一两秒,想着骆绎,条件反射就朝西纳的竹楼跑去。可才跑出一步,就止住。
    燕琳他们如果搜到西纳家,一定会发现血迹和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到时候——
    周遥愣愣的,似乎是傻了。她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为什么非要把人逼到这幅绝境?
    周遥恨恨地抿紧嘴巴,眼里浮起一层泪雾,却很快擦掉。
    她迅速把衣服上的彩珠和丝缎撕下来,撒一片在竹楼门口,正对着门灯,灯光照耀着,彩珠一闪一闪;她又撒一片在路边的灌木丛。
    她溜进羊圈,拉了只羊出来往树林深处逃,羊不肯走。周遥拖着羊,树枝藤蔓拖出被折段压倒的痕迹。
    一路走,一路不忘在荆棘上挂上“勾裂”的一缕缕丝缎。
    树枝藤蔓劈开又合拢,周遥用尽全力拖着那只不肯被偷的羊,一边拽绳子一边惊恐地抹眼泪。眼看不远处,西纳的竹楼再也看不见了。
    她呜呜哭出声,越哭越害怕。
    又懊恼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她还得拼命跑,跑二十分钟。
    可那羊太执拗,趴地上不动。周遥唯恐速度过慢,用不了二十分钟就被燕琳抓到。
    她使劲拉绳子,如拉船的纤夫,一边骂那只羊不听话,一边仰起头咬紧牙齿不出声,泪水直流。
    ……
    “他人在哪儿?!”燕琳暴吼。
    她这辈子从未像这两天般狼狈,被耍被骗被辱,她对他恨之入骨,杀了都不能解气。
    而周遥恍若未闻,慢慢松开那只大山羊,她因极度的疲劳而表情呆滞,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燕琳气极反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你往这儿跑,说明骆绎他就藏在竹楼里。我现在就派人去搜!”
    周遥垂眸看一眼手表,干枯的嘴角慢慢弯起。她仰头看着燕琳,片刻前空茫的眼睛里光芒一闪,她笑了。
    “你笑什么?”燕琳话音刚落,手下惊慌跑来报告,“燕姐,寨子被包围了!特警已经进寨搜索!”
    燕琳身子猛地一晃,面颊抽搐,再看周遥,又恨又怒,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带走!”
   
    第44章 
    
    特警包围了寨子,七八个小分队在寨里搜索。
    西纳把陆叙引到自家阁楼,指着昏迷的骆绎:“这个人是跟你们一起的?”
    陆叙见状大惊:“他怎么伤成这样?”
    “你放心,子弹擦过腹侧,没有进腹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打到神经末梢密集的地方,活活痛晕过去了。”
    西纳说,“倒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孩,我很担心。她自出去后一直没回。”
    “女孩?”
    “她出去往车上塞面粉,拖住他们的逃亡速度。可都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怕她被人带走了。”
    “她长什么样?”
    “似乎是他的女朋友,瘦瘦的,很白,眼睛很大。”
    “周遥?”陆叙惊起,“她没回北京?!”
    ……
    周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被人捂住口鼻在山林里拖行,夜色太浓,她看不清方向,很快就到了这处阴暗的地下室。
    她惊慌地扫视四周,这里更像一个仓库,堆满麻布袋。透过一处松开的袋口,她看见了碧绿的翡翠。这就是丹山的窝点。
    周遥心里狠狠一沉,已经预料到最终的结果——燕琳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来的路上,燕琳甚至没考虑蒙住她的眼睛。
    周遥慌了,不想显得太软弱,可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来,越流越多,渐渐哭出声。
    燕琳瞧她这样儿,笑她窝囊,不无鄙夷地问:“怕死?”
    周遥抹着眼泪,点点头。
    “我倒好奇他看中你哪点儿。”燕琳走到她跟前,蹲下,说,“怕死就把LAND的核心研究方法交出来,我考虑放你一命。”
    周遥眼泪一下子止住,盯着她看,眼神冷漠,固执,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
    燕琳被刺了,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周遥侧着脸,脸颊血红,问:“你是丹山?”
    “算是。”燕琳说,“把LAND交出来。”
    “不可能。”
    话音未落,刀三大步上前,揪住周遥的头发把她拎起来往墙上砸,如同砸一枚鸡蛋。
    头颅撞上石壁,哐一声闷响。周遥脑子里像塞了炸弹,剧痛之下顿时没了知觉,栽倒在地。
    石壁上血迹斑斑。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缓缓回笼,剧烈的疼痛再度爆炸开,无尽地震荡着。周遥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一动也不能动。
    她太疼了,疼得眼泪哗哗地流,机械一般。
    “小朋友,这里不会有人对你怜香惜玉。”燕琳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脚踢了踢她鲜血淋漓的脑袋,“说不说?”
    周遥脸贴着地,眼珠缓慢地转过来看她一眼,没力气,却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燕琳脸上笑容僵了。刀三面无表情,再次抓起周遥的头砸到墙上。
    周遥跌落地面,奄奄一息,连鼻子旁地上的灰尘都没了动静,只有手指抽搐着,条件反射地抠一下地面,证明她还活着。
    手下们交换眼神,没想这小姑娘骨头这么硬。
    燕琳摸出一根烟来,点燃了,吸一口又吐出来。
    她夹着烟,蹲下,俯视周遥:“疼吗?”
    周遥盯着她,眼泪慢慢滑出来,没有言语。
    燕琳微笑,拍拍周遥的脸:“把LAND交出来,让你解脱。”
    周遥嘴唇一张一翕:“LAND不是我的。”
    “我知道,是罗誉的。既然不是你的,就更不必为此丧命。”
    周遥惨白一笑:“不是罗誉的。”
    “什么?”
    “是国家的。”周遥说。
    燕琳危险地眯起了眼。当初,罗誉也正是如此回答。
    周遥气若游丝:“如果交给你,这不叫杀人,也不叫放火。——这叫叛国。”
    隔着薄薄的烟雾,燕琳讽刺:“果然是学生,愚蠢。跟罗誉那个傻子一样。怎么就学不会你林师兄的变通?”
    周遥湿润的眼珠转过来。
    燕琳笑容凉薄,轻描淡写地说:“罗誉不听话,我让林锦炎把他推下楼了。”
    周遥盯着燕琳,眼睛渐渐血红。想着罗誉单纯而腼腆的笑脸,想着骆绎疲惫而沉默的侧脸,他那一低头的眼泪。
    “恨不得杀了我?”燕琳嗤笑。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周遥疼得眼泪砸下来。
    燕琳知道那“他”是谁,耸耸肩:“两年半前,我接近他就是为了罗誉。”
    只不过,她自己陷了进去。
    那时候,那个叫骆绎的男人,得意自信,高傲不羁。短短一个月她就被他吸引。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以往处的也都正是她这种类型。两人一拍即合。
    后来她杀了丹山,自己当老大,幻想和骆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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