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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夫不请自来-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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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由紧紧咬着牙,才将心口的痛楚吞进肚子里,放低声音道,“你脸上肿了!”
“不去医院,我自己会去买药的!”她犹在挣扎,面色恐惧。
男人伸手捧着她的脸,满是探究地望着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吴芜清醒了许多,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没有家了,她唇角还带血丝,眼里闪过一丝逃避,道,“我身上、没钱了——”
又怕他生气,她又道,“回校医室拿药也是一样的,打消炎针也不贵。”
校医室?
裴缙泽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你还在读书?”
吴芜不敢再有隐瞒,点头道,“还在中学里实习,那、那时候没来得及报名——”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身体也不好,又休养了好几个月,就被耽搁了。
余下的话,她终是说不出口。
他还以为她来酒店是陪酒的——好在一切也还没那么糟糕。
裴缙泽脸色好了点,一把抱起她往车子那边走去。
牵扯到后背和锁骨,吴芜疼得连连抽气,可也不敢在他面前喊疼。
吴芜也没想到,一天就坐了两次这辆车。
裴缙泽坐上驾驶座,也不去看她,“在哪所学校实习?”
“三中——”她说完没多久,车子就缓缓启动了。
狭小的空间里,一时无话,而他脸色也仍是冷冷的,吴芜只觉得空气都僵着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路她有几分熟络,才小心地开口,“麻烦在前面的旅馆停下。”
男人闻言,脸色又沉了下去,猛然刹车,“怎么回事?”
“学校有门禁。”刚上车那会儿她还没缓回劲来,而她这副模样回去,还不知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呢,况且,她也没那个脸让他送。
“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多谢你了,我身上没有多少伤,明天上点药就行。”
她态度疏离,跟他分得还真清楚。
“嘴上道句谢就当还人情了?你还真够精明!”裴缙泽冷哼,心里气怒,倒真停在前面的旅馆。
吴芜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把西装还给他,自觉去打开车门,又引得锁骨和后背一阵剧痛,好不容易下了车,她回身正要再度言谢,却见他也一并下了车。
裴缙泽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言不由衷道,“怎么,你还想我疲劳驾驶?”
吴芜被他一堵,不敢再说什么。想着也不好欠他太多人情,于是抢在他面前到了前台,“要两间单间。”
老板娘见她身上乱糟糟,不由多看了一眼,一旁还有一对相拥的男女暧昧低笑着走出来。
吴芜强忍着不适,而老板娘又扫了一眼在她身后的男人,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进这种廉价小旅馆,一看就是充大头。
老板娘不由冷哼,态度也不怎么好,“只剩一间标间。”
吴芜脸色一下僵住,“标间,两个人怎么睡?”
“两张单人床,爱要不要。”老板娘态度也是拽。
“要。”吴芜咬牙,交了房租和押金,实在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见老板娘抽了要是出来,抬脚跟上。
一进标间,就闻到一股子霉味,吴芜忍着,倒是他面上淡漠。
她扫了一圈,打扰一下卫生,勉强还可以住人。
老板娘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你没身份证,最好别再领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套在那儿。”
吴芜一愣,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摆手,“您误会了。”
她还是有点安全意识的,也没敢说自己就是一个人,只小心解释,“我就是忘带身份证了。”
老板娘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隔壁房间又传来女人的尖叫,连墙壁都响起规律而快速的“嘭嘭”声。
吴芜难为情地低下头去,却听男人冷声道,“害羞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他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刺?
吴芜忍着,到洗澡间打扫完了才出来,见他刚收了线,长身而立,她低低开口,“澡间我清理好了,要不要先洗个澡吧?”
她身上一片狼狈,男人从裤兜里掏出烟来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才道,“你先洗,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说完又转身往窗台走去。
吴芜不敢多话,奔波了一天也是累极,依言去洗了澡,出来又被他催着先睡。
她抓着衣角立在那儿,眼里透着不安。
而隔壁又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裴缙泽适时开口,“怎么,你以为我会那么饥不择食?”
吴芜听他又说难听的话,掀起被单躺下。想着这一日的波折和他冰冷的态度,心里仍是疼得紧。
原还以为只要她在原地等着,总归会把他盼回来,可如今他回来了,却不再是她的继饶。
经过四年的沉淀,正值男人巅峰时期的他,外貌俊朗,身形高挑,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举手投足间也是贵气逼人。
她承认他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反观自己,却是越活越回去了。不但身体不好,还变得怯懦。
他是出身尊贵的裴家长子,商业目光深远而独到,手腕了得,在浮沉的商海里屹立不倒。
她虽不知他到底坐拥多少家产,可但是他的衣着品味还有端出来的姿态,就知自己与他有着云泥之别。
以前的日子她再不敢想了。
吴芜身体疲惫,思绪飘飞,想着想着竟真的睡着了。
夜色深阑。
裴缙泽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一侧目,见她乖乖顺顺地缩在床上,不由起身走过去。
俯下高大的身体,悠冷的目光停留在她紧蹙的眉头,她似乎梦见了并不美妙的经历。
再见她,她的容貌倒没怎么变,可性子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淡漠,沉?寡言,什么都是缩手缩脚。
他一叹,目光又落在她红肿的右脸,再往下,只见锁骨的地方一片淤青。
她竟然还说身上没有多少伤!
裴缙泽真想剖开她的脑壳去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到底忍住了没把她掐死,男人抄起钥匙,找了间最近的药店——
翌日,吴芜醒来,脸上和锁骨都是凉凉的,没有多少痛感,她一低头,只见桌上放了一袋子的药,而对面的床空空的。被子叠得像豆腐块。
她敛下眉眼,心里百感交集。
收拾了一下回到学校,没想到那个侨商已经叫人把她的酬劳送过来了,而且比谈好的还多了一倍。
吴芜捏着一沓钱币,心里五味杂陈,连日来惴惴不安,他反倒蒸发了一样,
这一日中午,她正坐在教员室的窗前批着卷子,忽见一只小小的手从窗户格子外面伸进来,手里捏着一支碎碎的小白花。
吴芜放下钢笔,抿唇一笑,柔声道,“你们再调皮,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去。”
她这一句话才落,就见那木格子窗前出现了一行小脑袋。全都是十来岁的小毛头,笑嘻嘻地看着吴芜,其中一个圆脸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道,“吴姐姐,我们玩去吧。”
吴芜便道,“叫吴老师。”
那些孩子嘻嘻一笑,反倒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吴姐姐。”
吴芜看着他们,也做不出严肃的样子,只是笑,道,“我昨儿教你们的单词可都背会了?”
“背会了,背会了。”圆脸的男孩子率先答道。
他也只念了这么一句,塞了个篮球垫在下巴那儿,拽着吴芜道,“吴姐姐,吴姐姐,一起去打球吧。”
吴芜勉强地笑了笑,道,“我不会打球,你们自己去玩吧?”
那些孩子也懂事得很,看着吴芜犯怵的模样,倒也没为难她,反倒是盯着她身后的人,嘻嘻笑着,“那叫你男朋友教我们打吧?”
“你可不许胡说!”吴芜脸上犯难。
“张老师,上次你打球可帅了,教教我们吧?”几个孩子不依道。
吴芜这才扭头,见张淑傲倚着桌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什么时候来的?”她起身。
张淑傲硕士毕业就来了师大做讲师,两人也是无意间碰上。她除了晓媛,也没什么朋友。
她离过婚,本不愿与他有过多来往,可晓媛喜欢他。
张淑傲淡笑着,“刚来。”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几个小毛头还在闹,“张叔叔,快教我们打球吧?”
张淑傲满脸无奈,“你们叫吴老师作姐姐,却见我作叔叔,皮痒了是吗?”
他嘴上说着,却是由着他们拉着他的手,低头对她笑道,“小芜,我陪他们练会儿球,等会儿找你吃饭。”
吴芜心里一阵不安。只道,“他们老是闹你,还是少来了好。”
张淑傲明白她心里的抗拒,却是坦白说道,“小芜,你知道我是为了——”
吴芜目光一垂,抬起头,眼里柔和如水,静静道,“淑傲哥,你知道我有子晨允,今年三岁了,如今我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只想着等我母亲回来,一家人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让她记得三年前,在医院几乎把心血都熬干了才生下晨允。那么丁点的孩子,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她只望了一眼,就已经没剩下多少心力了。
醒来后,当巨大的悲痛从天而降,她几乎奔溃,甚至拔刀自杀,是母亲把晨允塞到她怀里,那时的她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一旁的母亲狠狠掴了她一掌,流着泪吼她,“这孩子和你有缘,你怎么就舍得放弃?”
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死紧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只管用自己的脸贴着孩子小小的脸,眼泪往下滚。说什么也舍不得撒开手去。
张淑傲也不是那样不识趣的人,“小芜,我早就没有以前的那些念想了,只是当你是我和晓媛是好朋友,你不必那样抗拒我。”
吴芜心下感动,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谢谢,我妈妈不在,要不是有你和晓媛帮着照顾,我一个人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伯母会找到的,你也别太担心,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张淑傲真诚说道。
这一幕落入裴缙泽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张淑傲被学生催得紧,两人多了没几句话,就被推着走了。
吴芜摇头失笑,正准备继续批改卷子,没想到一阵过堂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那摆放在桌面上的卷子没有被压住,竟被风吹出窗外去。
已经吹出去大半,吴芜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去,卷子落在走廊里,铺了一片,吴芜蹲下身去捡,才捡了薄薄的一沓子,却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吴芜看着那乌?的皮鞋,心中刹那一阵失措地抽紧,手指死死地捏住了那怀里的一沓宣纸,努力地放平心神,才缓缓地起身。
再抬头的瞬间,心里一阵揪紧,微一颔首,低低唤了一句,“裴少。”
裴少?
这称呼他听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可从她嘴里吐出来,他就没来由一气,“我还想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君悦了,原来是傍上下家了。”
正说着,吴芜捧着卷子的手臂忽地一沉,却是他猛地挥起手来,掀飞了那一沓子轻薄透白的卷子。
那卷子在他与她之间纷乱地飞起,那样天旋地转的纷乱间,他那一双眼睛透着深重的怒和恨,直劈她的入心间,让她明白,她已经没法逃避,不能敷衍!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吴芜,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离开他,二,我让他离开你。”
吴芜飞快地收拾着卷子,抬起眼眸望着他的面孔,她的眼眸很安静,那是极安静的倔强,“裴缙泽,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怎样,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裴缙泽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答道,“刚才,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掩在那一道阴影的中眼眸里有着她安静的面容,被灼灼的光芒包围着,那是在长久的失去与等待中煎熬得已经发了狂的光芒,滚烫的令人望而却步,只怕一碰触到他,就会被烧成灰。
刚才只是在说晨允。
要是他知道孩子的存在,肯定会从她身边抢走,而她没有半点优势跟他抢。
晨允就是她的命,没有孩子她会死!
吴芜别开头去,根本不敢跟他提起孩子的存在?
她声音淡淡的,“我已经和张淑傲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他。”
他一伸手便捏住了她的下颔,让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她顿时一惊,慌忙往后退,他的另一只手却已经伸出,抵住了她的后脑,让她后退不得,他的目光直直地射进她在刹那间惊慌失措的眼眸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一句话来,恨得发了狂。
“那我就让他离开你!”
吴芜被他掌控在手心里,怆然出声,“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没法子,你就当大发慈悲放过我成不成?”
放过她?那谁又放过他呢?
裴缙泽冷笑着,觉察有人经过,只道,“我不想在这儿跟你吵,车子就在校门口,给你三分钟,你要是敢不来,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你——”三分钟怎么赶得及?
吴芜知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只好拔腿开跑,却见他慢悠悠地走着,不由瞪目,“你不还在这里么?”
“如果你动得了我的人,随你怎么讨价还价!”裴缙泽横眉道,“你还有一分三十秒。”
吴芜气喘吁吁地等在门口,他走得倒也快,没多久就将她塞入车里。
两人?不作声地坐着,对视的姿态,吴芜不得不注视着他?沉的眸子,里面沉郁冷清,像是看谁都没有任何感情。
不想看着他,却被他捏住下颚强势地转过脸来。
裴缙泽眼里明明蕴着狂风暴雨,嘴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的笑意:“在想张淑傲?本来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我还考虑着不动他的,可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吴芜不可思议地瞠大眼,嘴唇微微发着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你——”
裴缙泽还是那么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只是看着她激烈的反应,眸色变得越加深邃。
清冷的面容离得她更近一些,笑容带着嗜血的残忍,“不想我动他?那么睁着眼,好好看清楚谁是你男人!”
他覆在她耳边暧昧地呵了口气,完美的唇形一字字说出口,“看着我怎么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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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不准摘下来
裴缙泽的味道萦绕在她鼻息之间,声调冰冷,“我以前还是对你太好了,吴芜,你永远都学不会乖乖听话。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心软?”
吴芜本能地扭动身躯,想要躲开他逼来的吻,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光裸的手背上一下下摩挲着。
她心里不由发寒。
裴缙泽好像完全是为了摧毁她的意志力而存在的。
他强壮的身躯压制着她,身下的长裤已经被粗暴地扯下扔在了一旁。
是不是这样,他对她的恨意就会少点。
她认命地闭眼,在他硬挺的西装裤布料摩擦着她细嫩的肌理,矛盾的质感让她全身的毛孔都好像微微张开了一样。
裴缙泽见她毫无反抗地躺着,心里不由一气,什么兴致也没了,翻身坐回去,只道,“下车。”
吴芜真是越发琢磨不透了,但见他冷着脸,也不敢多说,低头下车。
才立定,就听油门轰响,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去。
她摸了摸鼻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转身回去继续批改作业。
又逢周末,她却是意外地在兼职的餐厅里遇见裴缙泽,而他正大刺刺地坐在老板的办公桌。
她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赶到时已经迟了两分钟。
另一个工读生的阿娟一见她,就小跑着地走到她面前,“小吴姐,你是不是得罪我们新老板了?”
吴芜浑然不知,“新老板?”
阿娟精神头十足,“是呀,前两天才把这家餐厅盘下来,大老板又高又帅气的,就是太冷了,一板一眼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来就狠抓迟到的员工,他叫你过去呢。”
“怎么不早说?”吴芜抓着头皮,心道这人也忒没心没肺。竟一点也不着急。
才站到办公室门口,一见里头冷着脸的男人,她就不由犯怵。
“老板——”她硬着头皮进去。
裴缙泽显然有备而来,却也没抬头看她,而是从抽屉地拿出几张钞票,才道,“这是袁仁礼叫我代为转交的。”
她才谈妥了在君悦酒店驻点,还没接到一单翻译的单子,怎么就有钱了?
吴芜一下反应过来,“你插手我的工作?”
“倒还不算笨,”他起身走出来,倚在办公桌上,两腿交叠。“每周你老老实实来这里,顺带收拾办公室,两倍的薪水,你也不亏。”
不单是薪金的问题。
吴芜正要开口,被他抢了先,“当然,两倍的薪金也不是那么好拿。”
“为什么?”为了折磨她?
裴缙泽瞧着她眼里的受伤,别过脸去,“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废话,还不如把厨房的碗洗了。”
厨房的脏碗统共几百只,要她一个人洗?
吴芜更是确信了他是存心找茬。
可谁叫她欠了他五十万呢?
裴缙泽见她还愣在那儿,又道,“不做也成,那五十万你就肉偿。”
“我做。”吴芜咬牙。
直洗到晚上八点,吴芜手都泡得发白了。
裴缙泽心烦意乱地待在办公室,透过百叶窗,瞧见她正立在那儿接水,神色似乎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什么都是逆来顺受,什么反抗都没了。
吴芜直到听见溢水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一抬眸,却见百叶窗猛然被人拉起。
他竟然还在。
似乎饭也没吃。
吴芜摇了摇头,那早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了。
洗完最后一趟,她想了想,还是照着他以前的胃口做了一份蛋炒饭。
轻轻扣了几下门。见没人出声,她犹豫几分,还是壮起胆敲了几下门。
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她。
吴芜瞧不清他的脸色,咬了咬唇才道,“我、做了一份蛋炒饭,你、吃点吧,我先回去了。”
椅子后的人仍是一语不发,吴芜似乎又在自作多情了,低着头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等裴缙泽冲出去时,就瞧见她抱着双臂,独自走在街道之上。
回想上一次她被几个吸粉的混混欺凌。裴缙泽还是回去拿了外套和借钥匙,走到她身边,脸?得不成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往车座里塞。
车里两人都没话。
良久,裴缙泽才开口,“安全带。”
她恍然醒悟,刚系好,车子“咻”一下在街道上疾驰。
直接把人送到三中校门口,也不知他怎么打通关系的,竟然不用登记,门卫也放他进来了。
裴缙泽直接把车停在宿舍门口,吴芜致谢后见他还是冷着脸,不好再自讨没趣,下了车就上楼去。
男人在车里目送她上楼,却也不急着离开,而是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倒是不急着吸,而是夹在指间,由那只香烟燃烧着。
一会儿却见她急匆匆地拿着包下楼,脸色凝重,裴缙泽不由问她怎么了。
吴芜已慌得没了手脚,字不成句,“晓媛说……”
她一抬头,才反应过来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道,“我有急事,你让我走。”
她慌不择路,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你别慌,究竟出什么事了?”
吴芜摇着头低语,“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裴缙泽惊觉不对劲,握着她的肩,“到底什么事,你跟我好好说?”
“我要去找人,你别拦着!”吴芜绕过他,一路跑到校门口,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车。
晨允突然发高烧,吐的厉害,一直哭着要妈妈,怎么也不肯去医院。
晓媛也是急坏了,才不得已打了电话给她。
吴芜坐在车上,心里愧疚不已,她这个当妈的,真是不尽职,根本没心思注意后面跟着一辆?色的小汽车。
一路催着师傅,她心急如焚地下车。
裴缙泽隐在墙角,见她竟是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又拦了一辆车,离得远,他不由浑身一震。
本还想亲自追问她过去四年的点点滴滴,但目前来看,没多少时间了。
裴缙泽掏出电话。按下袁仁礼的电话,沉冷开口,“你去帮我查一下一个人……”
吴芜抱着晨允直奔医院,打针的时候他倒是没哭,反倒是她抱着他去病床,才呜呜咧咧地掉眼泪。
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更小一点的时候,一般吃饱不尿,不会闹她,却是更叫她心疼。
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吃药,他确实怎么也不肯单独睡在病床上,吴芜只好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细细哄着。
想着小孩子还没吃什么东西。她见他睡着了,正要放他睡下,可小晨允一沾床就哼哼唧唧。
一旁的护士见他可爱的小脸上挂满泪水,也是心疼,“孩子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不肯离开妈妈的怀抱,他爸爸怎么没来?”
吴芜嘴角苦涩,低着头没说话。
护士一下明白,又笑道,“等他打了点滴,要不你抱着他出去买也行,这是一般的热感不打紧,给他多披一件外衣别受了凉才行。”
“谢谢了。”吴芜见吊瓶的营养液也快输完了。
等把吊瓶拆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过医生,可当她抱着孩子踏出病房,目光触及不远处的裴缙泽一身白衣?裤,领着梅森和周儒铭,带着满身怒气大步流星地走来时,脚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他迅速有力,“我只问你,当初你说怀孕了,究竟是真是假?”
她蓦然一惊,刹那间心中一片慌乱,回过头来却正对上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竟是洞悉一切的雪亮,她瞬间兵败如山倒,声音竟是鲠在喉间,没有办法对答。
他看着她的样子,眨眼间心里便升起的那一个念头让他呼吸急促加快,“吴芜,你骗我?!”
她脸色雪白,脱口道,“我———”
他的神色已经冷峻,咄咄逼视她,“是真是假,如今我也不再信你了!”
他的逼问如巨大的海浪般砸过来,瞬间便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心乱如?,他灼灼的目光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呼吸已经不稳,哪还能想出什么借口来圆回自己说的话,手心里攥满了细细的冷汗。
说着他大手一挥,身后壮实魁梧的梅森几步上前,劈手就将晨允从她怀里抢过去。
正在安睡的晨允一下受了惊,一睁眼就见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困着,不由大哭。
他一哭,吴芜的心都要碎了,冲过去想要把孩子抢回来,却被男人单手攥紧了手臂。
她比以前还要瘦,手臂根本没什么肉。裴缙泽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将她牢牢困住了。
吴芜听着孩子惊恐的哭声,心撕裂一样的痛,眼眶通红地瞪着他,咬牙道,“放手,你快放开我!孩子刚退了烧,受不得惊的!”
男人低头死死盯着她,薄唇里满是气怒,“当年骗了我五十万,前阵子还骗我没怀孕,我还能信你什么!吴芜,你最好祈祷这孩子是我的!”
他言下之意,是说她私生活不检点?
吴芜心如刀割,拼命挣扎着,“我知道你恨我当年不辞而别,但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伤害他!”
裴缙泽却是充耳不闻,见随行的周儒铭拿出针筒正在抽孩子的血。
孩子吃痛,哭得更是惨烈。
吴芜气得哭出声来,手腕挣得生疼,却还死死挣扎着,“他还是个孩子,对你够不成什么威胁的,你何必做得那么绝?放开我。他真的生病了,别再吓他了,求你——我没骗你!”
抽了满满一管血,周儒铭微微点头。
裴缙泽这才一把松开她。
吴芜根本顾不得散乱的头发和满脸的泪水,夺过孩子一边掉泪一边哄着,心里又伤又气,踹了一脚梅森,气愤吼道,“出去,别脏了这儿的地儿!”
裴缙泽一把抓住她的手,扯了她一记,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浑身颤抖,可母亲的身份令她有足够的勇气直面他,只听她一字一句道,“滚出去,你不信,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
裴缙泽也知她惊吓过度,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却是坐在一侧的长椅上,而梅森立在一侧,扭头对周儒铭道,“你先回去。”
吴芜知他没等到结果不会罢休,抱着晨允转身回了病房。
晨允真是被吓得不轻,即使被她哄睡着了,小手也还紧紧捏着她的衣角。整个人侧身蜷缩在她怀里。
吴芜疼痛的内心柔软成一片,脱掉鞋子陪着他一块睡在病床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却是沉?寡言的梅森递了两个保温的饭盒进来。
即使大人不吃,小孩也不能饿着,可她根本她出不去。
现实就是这么赤裸裸,明明伤心得要命,最不想接受的就是他的施舍,可她为了孩子,还是得乖乖就范。
吴芜艰难地道了一句,“谢谢。”
随即又望了他一眼,知他也是按照命令办事,想起踹他的那一脚,于是又说了一句,“先前太生气了,是不是把你踩伤了?你去擦点药吧。”
梅森手微微一顿,铁树开花一样咧开嘴笑了,露出不齐整的牙齿来。
半夜晨允惊醒,吴芜哄着他,打开小的那盒保温瓶,又哄着他喝了小半碗粥,大的那瓶却是没动。
翌日一早,在护士来查房之前,吴芜就醒了,拎着水瓶出门。
裴缙泽直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松懈了不少。指了指她脚边,“先去洗漱,我们谈一谈。”
吴芜低头,见热水早就备好了,还有干净的毛巾和全新的牙刷。
她想了一夜,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跟他拧着来,只好拎进去洗漱一番,出来时见晨允还在酣睡,瞧着脸色恢复了不少。
吴芜放下心来,只是想到他那句“谈一谈”,心里就没来由一紧。
可他就守在门外,逃避根本没用。
她壮起胆推开门,见他满面胡茬。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过来,跟我走。”他语气平稳。
又是狭窄的车里。
空气颇为沉闷,这个位置给她的印象也不太美妙,吴芜觉得压抑,伸手打开车窗,听他第三遍执着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看他。“那时候我被我母亲看得紧,好不容易才投了一封信进邮筒,我想信笺上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那再遇见你的那天,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他伸手掰过她的脸来,强令她直视着她。
吴悠这一夜过得惴惴不安,根本没睡好,眼里泛着血丝,“我想告诉你的,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告诉你我们能不能放下以前的纠葛,好好过日子。可是你的态度那样冷……”
“我为什么变得不近人情?你不是很清楚么?”他欺身而来。
吴芜一听,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可当时我母亲以死相逼,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寻死,而你——”
她说话也觉得无力,“你是裴家的长子,那样逼着我。不单是吴悠。我母亲和哥哥也认为我们不合适,最后,叫连我自己都觉得了。”
“合不合适我们俩才最有说话权不是吗?当初我们明明过得那么幸福……”他眼里闪过一丝痛字。
吴芜咬着唇,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裴缙泽言之切切,“你也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有知情权!我竟生生错过了那么多,他在你肚子里成长、出生、还有他牙牙学语,学会走路的阶段……这些我都错过了,你知我心里有多恨你!”
吴芜浑身脱力,倚着坐垫,紧紧闭上眼。良久才道,“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如果我说,这些年我每天都活得痛苦之中,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痛苦?
她知道什么叫痛苦么?
裴缙泽不由苦笑,紧了的手松了又紧,他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人是她,既然结局怎么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放下,谁都活得轻松一点。
他几度挣扎,最后才道,“我只问你,假如我放下所有的过往。什么都不计较了,你愿不愿重新和我在一起?”
重新在一起?
可还能回到以前么?
他不再是以前在部队的陈继饶了,他是她完全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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