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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都不算重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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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屋顶说,“直接从楼顶跳下去就完事,正好我也没第二条命来借你。”
  小四爷?
  莫许懵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山上恩觉寺里算命老头儿的徒弟。
  那个把苏扬车子撞进玉米地的疯子。
  原来是他……
  还有,没有第二条命借她是什么意思?
  她抹了眼泪,走到他跟前气愤道:“你让我跳我就跳,你以为你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楚徊遇掀起眼皮子冷笑:“反正你已经作死了一回,还在乎再多一回?”
  “……”
  莫许咬着唇无言以对。
  不甘落下风,她又问:“所以这一年来,你一直都在演是不是?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像傻逼一样围到你转,天天喊喜欢你,你很爽是不是?”
  楚徊遇灭了烟头直起身,黑沉如深渊的眸子与她对视,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莫许下意识后退。
  “那你呢?你没演?你跟我说的话有几句真的?”他咬着牙问,手指拂过她脸上的眼泪又问:“流的眼泪又有几滴真的?”
  莫许触电似的连连后退,退到了门边,才哭着吼:“假的!假的!统统都是假的!我才不喜欢你 !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然后打开门,再一次惊慌失措地跑了。
  楚徊遇对着大开的门发了许久呆,才轻轻关上门,重新坐回沙发,拿出手机拨打:“小四爷,她知道真相了……不知道谁说的……绳子不会被她弄断吧……那就好……那你把封印给她解开吧,她脾气太倔,与其让她自己钻牛角尖,不如知道真相……嗯,麻烦了。”
  夜风清冷,莫许像游魂一样在车稀人少的街道上行走。
  手上那根看不见的红线像一根致命的白绫勒得她窒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发痛,痛得她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上午那个黄袍术士的工作室楼下。
  凌晨三点的时间,四周都是高挺的写字楼,黑压压的,静悄悄的像一座鬼城。
  莫许竟然一点也不怕。
  好像这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她坐在写字楼下,身体抱成一团静静地等,一直到天亮,昨天的老头儿脱了黄色道袍,换上昂贵高定的西服从她面前经过,她才猛地冲上去抓他。
  老头下了一跳,以为路边要饭的乞盖改行抢劫了。
  “原来是昨天的小妹呀,吓老夫一跳。”老头拍着胸口问,“找老夫有何事?”
  莫许睁着一夜没睡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问:“大师,请问你有办法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吗?”
  老头儿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复杂,小妹还是跟老夫到楼上详谈吧。”
  五分钟后,老头儿将热茶递给莫许,甚至感叹道:“从昨天下午到夜里,老夫查了一夜古书典籍,并询问了多位道友终于弄清楚,小妹手上这道红线实名为锁仙绳,又叫命绳,是术士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养分,并以灵力催动的法器,但是由于这种法术实在太危险,所以在几百年前早被列为禁术,早已失传,没想到还会有人使用……
  你手上的这根红线应该是整根红绳里一个细小的分支,施术者以它为媒介把别人的寿命传递到你身上,这种逆天改命的法术风险及高,除了要求施术者法力高强之外,还需要借命者自愿配合,达成契约才行,所以如果你强行将你手上的绳子解开,不仅你自己会死,就连给你借命的人也遭到反噬,性命不保。”
  莫许喉咙一哽。
  嘴角颤了颤却没说出话。
  老头又补充道:“况且,这命绳与施术者心意相通,施术者法力越高,命绳也就越强韧,以老夫目前的修为想把它取下来根本做不到。”
  “那……如果我死了呢?”莫许颤声。
  老头儿:“你这小妹,怎么还不明白呢,这红绳把你和借命人的命连在一起了,你们两人共用一条命,你生他生,他死你死,生死同命,不分先后知道吗?”
  莫许:“……”
  莫许头重脚轻地走出写字楼。
  早上八九点,正是上下班高峰期。
  一路上提着包子、抱着文件、踩着高跟鞋狂奔的人彼彼皆是,甚至还有开着小黄车横冲直撞的马路杀手。
  莫许突然觉得身边到处都潜伏着危险,随时会要人命。
  她慢吞吞地,躲过一个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或小黄车,仅仅是从写字楼走到公路边就让她提心吊胆吓了一身冷汗。
  到了路边,她左顾右盼,竟然不知道该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公交车太挤挤伤了怎么办,打车,司机又是陌生人太危险……
  犹豫了半天,她只能掏出手机给苏扬打电话。
  “羊儿,我在XX路,你快来接我,我怕。”
  她对着电话呜呜地哭。
  接到电话时,苏扬已经陪着夏燿找了莫许一个晚上。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现在竟然自己冒出来,苏扬气得使劲踩油门儿,不到二十分钟就赶来了。
  苏扬踹了门下车,本来想把莫许骂个狗血淋头,却看她神情畏缩地蹲在路边像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又硬生生把那些骂人的话全部憋了回去,直接把人扶上车。
  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封闭的铜墙铁壁里,莫许恢复了正常,抱着头嚎啕大哭 :“羊儿,我不是重生的,是他把命分给我,我才能活的……嗷嗷嗷……”
  “我死了他也会死,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了,嗷嗷嗷……怎么办……”
  “……”
  苏扬无语地看着她满头黑线。  
  把人领回家,苏扬本来打算给夏燿打个电话让他放心,却不料,刚进门,莫许哭着就喊:“羊儿,我肚子好饿,你家里有没有吃的。”
  她从昨天中午开始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还来回跑了几百公里,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扬:“只有牛奶面包吃吗?不吃的话,我叫外卖。”
  莫许连连点头:“要吃。”
  她饿得不行,一分钟也不能等。
  三分钟后,苏扬拍了一张莫许一边流眼泪,一边使劲往嘴里塞面包的图发给夏燿道:人找到了,别担心。
  发完信息,苏扬把牛奶推到莫许面前:“吃慢点祖宗,没人跟你抢,喝点牛奶。”
  吃完牛奶喝完面包,莫许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钻:“羊儿,我一晚上没睡觉,我先去睡一觉,别叫我。”
  苏扬:“……”
  这一睡就是一天,上午的时候夏燿气冲冲杀过来,本来想给莫许一点教训,却被苏扬拦回去。
  天黑了,苏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酒,一边吸烟,而莫许还在睡,一直没醒。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片光影。
  突然,光影被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覆盖。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到床前,笔直的食指和中指点在莫许额间,一道泛着金光的符印渐渐在莫许额前浮起,又消失如烟。
  男人走到窗户前,纵身一越消失在了月色里。  
  

    
第75章 
  苏扬晕着小酒; 再看了两部电影,终于熬到睡点,本来打算去回房间睡觉; 却听客房里莫里‘啊’地一声惊叫; 她被这一声吓得不仅睡意全无,连酒都醒了; 赶紧去房间里看她怎么回事。
  “怎么了?”
  苏扬推开门开灯,就见莫许坐在床头; 呼吸急促; 头发蓬乱;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
  “做噩梦了?”苏扬走到床边,关切地问。
  而莫许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住往下流; 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说:“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羊儿,我想起我是怎么死的了,想起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了……那天晚上我失眠; 怎么也睡不着,我很心慌,很焦躁; 一气之下 就拿刀割了自己的手……我,对不起羊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一脸惶恐,后怕; 像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没事没事,别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苏扬轻轻抱着她安慰。
  但莫许仍旧吓得发身冰冷发颤,哭着说:“我还想起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稀里糊涂地飘回夏家,却看到了他,他竟然没有死,我吓坏了,使劲叫他喊他,但他却不记得我,不理我 ,还要小四爷收了我……”
  说到这里,她委屈地抽泣,“但小四爷不收我,还说我是自杀的鬼魂飘回来向父母请罪的,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是重罪,如果不能得到父母原谅,我就永远不能投胎转世……但我父母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他又说我是夏家走丢的大女儿,让我托梦向李小双和夏建国忏悔,求他们原谅,我认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要救他们原谅,是他们把我弄丢的,我是死是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愿意,他们就用符把我定住,还天天放经文给我听,消除我身上的怨气,直到那天晚上……寺里的金座佛下面冒出来了一个怪物,把夏……把我四妹的魂吃了,为了不让李小双和夏建国伤心,他们就把我的魂放在四妹身上……他什么时候记起我,还要把命借给我的,我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他借的,不想的……”
  莫许哭得肝肠寸断、惨不忍睹,苏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个灵异故事的来龙去脉理清,震惊得无语凝噎,只得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心疼他,觉得对不起他,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别哭啊……”
  “可我还有机会吗?还有资格吗?我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还会原谅我吗?”
  “会的,只要你诚心、努力,一定能够感动他的。”
  苏扬像哄三岁小孩儿一样哄她,心里却想:他要不是原谅你,就不会给你续命,还装疯卖傻陪你唱了这么久的双簧 。
  况且莫许“诚心”“努力”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她十分好奇。
  想了想,她趁热打铁,力劝莫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别整天想着找楚寒报仇,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不值得,学学楚徊遇吧,他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回到他身边,好好过你们的新生活去。”
  “……”
  这话一出,莫许身体僵住,半天也没反应。
  大概是在挣扎,苏扬也不催她,一直陪她坐到了天亮。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莫许老老实实洗漱,吃饭,然后去学校上课,上完课回宿舍休息。
  好像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却又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徊遇的租屋只与在学校后门隔了一条街,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他这么近,近得好像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近得似乎能够感受他鲜活的生命和强劲的心跳。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手上多了一根绳子的原因。
  绳子虽然看不见,但她却总忍不住去摸它,一天摸无数次。
  有好几次跟室友去学校后门吃饭,她都差点管不住自己的腿 ,跑去楚徊遇的小区兜一圈。
  但想到自己那些骂他的话,她又实在没脸去。
  又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莫许最终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因为这天是楚徊遇29岁生日。
  晚上出门前,她纠结了许久。
  要不要送礼物,送什么,他会不会收,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先道歉还是先祝他生日快乐?
  莫许在心里预演了无数版本又被她否定,出学校时,天已经黑了。
  她提着塑料袋忐忑不安,每朝小区走一步都举步维艰。
  临近小区门口时,却见一辆红色跑车在路边停下,一个短发清爽的女人从车里走下来。
  那是楚徊遇的小青梅韩嬉,莫许下意识躲起来,眼睁睁看她走进小区,消失在夜色里。
  毫无疑问,韩嬉出现在这里是去找楚徊遇的。
  她找他做什么?破镜重圆?
  莫许陡然心慌害怕,提着塑料袋快步跑进小区。
  她不近不远地跟在韩嬉身后,眼看她上楼,敲楚徊遇的门,然后门打开,楚徊遇放她进去。
  莫许缩在楼道里,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心脏越跳越乱。
  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做什么?她什么时候才走?
  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什么心猿意马,万马奔腾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韩嬉出来,莫许终于下定决心上去敲门。
  然而,就在她扬起的手即将落到门上时,门又突地开了,哭红了眼的韩嬉与她四目相对,而楚徊遇就站在韩嬉身后。
  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目光却是难见的温柔。
  莫许的手僵在空气里,一时忘记拿下来。
  韩嬉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回头冲楚徊遇张开双手道:“我走了。”
  楚徊遇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低声道:“嗯,注意安全。”
  几秒钟后,韩嬉潇洒地挥了挥手,快步下楼。
  目送韩嬉走远,楚徊遇转身回屋,像是没看到莫许这个人似的。
  但他人虽然进去了,门却没有关,莫许站在原地无地自容地挣扎了一会儿,低下头,慢吞吞走进去。
  

    
第76章 
  韩嬉和莫许一样; 她也是去找楚徊遇忏悔的 。
  明明开门的时候横眉冷眼地瞪人,结果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开口却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楚徊遇吃了一惊; 不太明白这千金大小姐的新套路,所以没说话。
  韩嬉更气了:“本小姐; 主动找你道歉,你总得给点反应啊。”
  于是楚徊遇淡淡道:“行; 你可以开始你的道歉了。”
  “……”
  韩嬉牙痒痒地瞪他; 瞪着瞪着眼眶就红了; 愤怒地说:“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我不该骂你。”
  楚徊遇:“没关系,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韩嬉又道:“对不起,七年前我不该咒你去死。”
  “……”
  楚徊遇一愣; 不明白七年前她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韩嬉:“那天晚上如果我没有咒你去死,或许你就不会出事。我总觉得是我把你咒死的,我要是没骂那句话就好了,这几年就不会良心不安; 活得像个罪人。”
  楚徊遇罢手:“别别别,跟你没关系,别把什么功劳都往自己头上领。”
  韩嬉顺手拿起身后的枕头砸他脸上:“我知道; 是因为你平时太拽,得罪的人太多,活该!”
  “是是是。”楚徊遇连连点头:“你说的都对。”
  沉默片刻他又真心实意道:“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韩嬉得意地扬下巴:“本小姐再过几天就要出国流学了; 远离你们这邦乌、合、之、众。”
  楚徊遇笑着祝福:“恭喜。”
  ““嗯,收到。”韩嬉拍拍屁股起身:“歉也道了,别了道了,我该回家了。当年骂你一句就差点把你咒死,这次不管你是眼瞎也好,脑残也好,我就不骂你了,本小姐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大富大贵,不用谢。”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遮不住泛滥的泪光。
  楚徊遇:“……谢谢。”
  韩嬉走了,莫许又来了。
  楚徊遇坐在沙发上,瞅了一眼莫许手里的袋子,问:“这次又想怎么个闹法?”
  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裤衩,脚上还踩着人字拖,休闲随意,语气也不咸不淡,但被他这么一问,大概是心虚的缘故,莫许竟然神经紧崩,紧张得像罪犯上了刑场。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吞吞吐吐道:“我,我记得你喜欢吃水煮鱼,我买了,我去给你做……”
  说完不等楚徊遇发话,甚至连他的脸色都不敢看,莫许就提着袋子直往厨房钻。
  结果,一开始没找着路,钻到卧房里去了,好在屋子本来就不大,钻错了一次,再钻一次就对了。
  虽然楚徊遇以前照顾王光华时每天做饭,但王光华过世后,他就过得很简陋。
  莫许不知道他的厨房里有些什么,索性把做鱼需要的材料都买齐了,沉甸甸一口袋,勒得她手指上全是紫红的淤痕。
  毫无疑问,她的决定是明确的。
  厨房里所有厨具都是摆设,连一点做过菜迹的象都没有。
  她完全可以想象楚徊遇每天啃泡面或者叫外卖的样子。
  鱼已经在菜市场片好了,莫许只要把配菜洗干净切好就行。
  她找来刀和砧板,闷着头,麻利地倒弄,像被老板严密监视的员工,一点也不敢偷懒,甚至连头不也敢回,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抓到小辫子扫地出门。
  厨房里潺潺的水声和的哆哆切菜声有点吵,但楚徊遇却没有去打断,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没一会儿,切菜声停了,厨房里飘出了混染着姜蒜翻炒的油烟味儿,家常,但却太香。
  其实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味道最具有麻痹性,容易让人变得慵懒,甚至浮想联翩。
  浮想一日三餐热饭热菜,浮想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浮想冷清的小房子点上炉火放满暖气。
  楚徊遇在这样的麻痹下,竟然意识恍惚,差点睡着,直到碗筷子触碰桌面的声音把他从这一场恍惚里醒惊。
  莫许看他猛地睁眼,眼神从朦胧变得锋利,心脏颤了一下,小声道:“吵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睡着了。”
  咽了咽唾沫,她又道:“菜做好了,可以吃了。”
  楚徊遇揉了揉太阳穴来到桌边,盯着盘子里雪白的鱼片,玫瑰色的辣椒,以及嫩绿的香菜看了半晌,却没有半点坐下去品尝的意思。
  “你这次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吧?”他疲惫地问。
  莫许紧张地手指在衣服上揪,解释道:“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 ”
  只是想对他好而已。
  但如果直接这么说 ,他可能会觉得自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只是什么?”
  “只是想谢你,谢你救了我。”莫许又给自己找到了好借口。
  但楚徊遇并不想领这个情,冷声道:“如果为了这个事完全没必要,我说了,我救的是李姐的女儿,不是救你,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这是要赶人了,莫许又连忙补充道:“不只是这样,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所以就做了菜。”
  “哦 。”楚徊遇淡淡点了个头:“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晚饭我已经吃过了,你可以走了,菜也带回去吧。”
  “……”
  莫许见他转身要回房间,心里一急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哭了出来:“我真的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对你好……”
  她小声抽泣:“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真正对你好……我这个人自私自立惯了,不管思考我做事都喜欢按自己的想法来……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更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楚徊遇侧脸回头,眼底的冷冽像雾气散开,正欲张嘴,却被莫许打断道:“你先听我说!”
  她死死抓着他衣服,把额头抵在他背上,藏起了整张脸,连声音都是闷闷的:“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只疼弟弟不疼我,好吃的只给弟弟吃,新衣服只给弟弟买,而我每天要背着弟弟哄他开心,如果弟弟哭了,妈妈就会骂我,甚至打我……
  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不够乖,做得不够好,所以他们才不喜欢我,只要我更努力,更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后来才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只有一个原因: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不管我多努力,多听话都没有任何用……
  所以我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
  后来,我离开家,认识了一些朋友,我们同吃同住、无话不谈,视对方为亲人、姐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又想,或许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是相对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我的养父母不过是个列外,直到有一天,我为了那点所谓的姐妹义气被高利贷抓了,但他们却丢下我逃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又明白一个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对谁,都要给自己留底线和退路,不然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而不被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再也不要对人好……”
  感觉楚徊遇身体在动,似乎想要转身,莫许又死死扣着他的衣服哽咽地说:“你听我说完!……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同情我……
  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明白我的感受……当初,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能感受到,但是……
  像我这种在阴暗和背弃中长大的人,眼里都迷了一层灰,心里都蒙了一层油,不会轻意相信任何人,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不能当真,不能动心,不然只会万劫不复,更何况我只是你叔叔送到你身边的一颗棋子……
  你出事后这几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一闭眼就会看到你,每天都会看到你……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心里有鬼,后来才发现 ,是我想你了,我每天都在疯狂地想你……楚楚……”
  “但我已经坏事做尽,咎由自取、自做自受,还能爱你吗?还有资格爱你吗?”
  莫许靠在他背上泣不成声,但心里却是从来未有过的释然。
  原来把自己难以启齿的过去和扭曲的内心向一个人解剖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徊遇望着对面惨白的墙,深吸了一口气,将莫许拽着他衣服的手一点一点掰开。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发顶,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星光点点,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他与对视,声音低沉地问:“别说什么资格,你只说爱,还是不爱?”
  莫许如惊慌的小鹿,眨了眨眼,眼泪落到他掌心,随后,沙哑地哭道:“爱……我爱你呀,楚楚……”
  他又问:“就算我这辈子只做个跑车的,不做回楚家少爷也爱?”
  她点头:“爱。”
  “这就够了。”
  那只托着她下巴的手绕到她脑后,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一个急切而又粗暴的吻落了下来,嘴唇被吮得发痛,牙关被撬开,舌与舌纠缠,莫许闭上眼,十指攀上他的后背,本能地回应。
  然后,她脚底突地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朝卧室走。
  人跌到床上,他覆上她时,眼里燃烧着浓浓着情|欲,但声音却是清醒的:“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几年,十年,又或二三十年的,人这一辈子可长可短,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剩下来的时间我只想在活得简单点,舒服点,而不是跟过往的恩怨继续纠缠,你能理解吗,小许?”
  莫许流着泪点头,紧紧圈着他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他:“能……”
  幽暗的房间里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而客厅的桌上,色得味具全的水煮鱼渐渐失去了温度也无人问津。
  

    
第77章 正文完
  “好啦; 给我吧,谢谢大家。”
  莫许笑着从室友们手里接过行李袋,还没拿稳; 楚徊遇伸手道:“给我。”
  “哦; 好。”
  莫许把袋子交给楚徊遇 ,回头见室友们全都挤眉弄眼、各怀诡笑; 她自己眯着眼笑:“好啦,大家回去吧; 改天请你们吃饭。”
  “以后要回宿舍找咱们玩呀。”
  室友们眉来眼去地回宿舍; 直到入了门; 确定外面听不到声音才开始兴奋地嘀咕:
  “以前夏夏说她有男朋友很帅,我还以为她说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你们记得去年夏夏给我们吃的小龙虾吗 ; 就是他送到宿舍外的,妈呀 ,当时我还给你们说外卖大叔好帅,原来不是啊……”
  “这也太帅了好吧; 我也好想有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老天,快赐我一个吧。”
  “不仅帅; 还温柔,抢着给夏夏提行李,生怕她累到了,不过; 要是能笑一笑好了。”
  “帅哥都这样的,随便对着一个人都笑就没有逼格了,要笑也只对人家夏夏一个人笑。”
  ……
  接连去楚徊遇那里串门一个星期后,莫许终于忍不住打包行李登堂入室。
  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经过几天的添置,小屋里什么也不缺,莫许只带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和护肤品,行李很简单用不着两个人,但楚徊遇坚持陪他一起,莫许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楚徊遇一手提李行,另一只手把莫许的手握在掌心。
  两人在学校的林荫下不徐不急地走,像散步。
  在外人看来,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交流,但男的帅气,女的靓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和协感。
  清晨的阳光射过绿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和脸上投出大大小小的光点,温暖而又耀眼。
  出了校门,莫许扣着他的掌心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徊遇嘴角弯起:“随便。”
  莫许:“要不又做水煮鱼?”
  上次的水煮鱼没吃上鲜的,第二天起来色香味全变了。
  楚徊遇点头:“都行。”
  “那好,咱们买了菜再回家。”
  莫许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朝菜市场走,没走几步,兜里的电话却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莫许扬着笑的脸暗沉下来,电话送到耳边,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我,楚寒,夏小姐,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接着聊聊你死去的姐姐,我现在就在你学校门口。”
  莫许回头,果然就见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
  她咬了咬唇对楚徊遇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楚徊遇点头松开她的手:“去吧。”
  莫许走到轿车旁,在车窗上敲了敲,反着光的黑色玻璃下滑,楚寒淡淡道:“上车吧。”
  莫许很是遗憾地耸着肩笑:“抱歉啊楚老板 ,本来我很想了解我大姐的事,很想跟你多聊聊,不过可惜,我男朋友管得太严,不让我跟陌生男人多说话,所以算了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不然他会误会的。”
  “男朋友?”楚寒不以为然地挑了眉。
  “对呀,很帅很帅的男朋友。”莫许看着楚徊遇笑。
  楚寒微眯着眼,顺着她目光,透过车窗,与不远处的人对视。
  他今天去学校为了给莫许长脸,穿的是平时很少穿的衬衣和长裤。
  衬衣的衣摆没有扎进裤子,宽松悠闲,还多了些清爽的少年气。
  不过,再也找不到多年前那个张扬桀骜,只穿高定西服,衬衫袖口只别钻石的楚家大少爷的影子。
  看着看着,楚寒讽刺地挑起眉笑了:“很帅?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我喜欢就行。”莫许满不在意地耸肩,“拜拜了啊,楚老板,以后别来找我啊。”
  随后挥手,跑向楚徊遇。
  “喜欢他帅?肤浅。”楚寒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对司机道:“走吧 。”
  “走吧。”莫许看着他笑 。
  楚徊遇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即将调头的轿车,揽过莫许的腰:“走 。”
  没走几步,莫许就发现方向不对:“不是去买菜吗?”
  楚徊遇:“先回家放行李。”
  莫许:“……好。”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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