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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禁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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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杉接过来瞄了一眼,暗自记下他的姓名生日及籍贯。

    “你来沈阳干什么?”冷杉话锋稍缓。

    “我、我在沈阳读了四年大学,今年想考研。学校宿舍太吵,睡不好觉。为为了考考研,我就租房子住。”

    “这么晚去哪儿了?”

    “我要打工啊,不然哪儿来的房租和生活费呀?请问您是警察吗?”

    冷杉狡黠的一笑,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飞舞两圈:“你说呢?”

    那学生一看,几乎哭了出来。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八成是把冷杉当成了在逃的通缉犯。

    “我已经看了你的身份证,也就知道你家住哪儿。你要敢说出去,我的兄弟就把你分尸了。听见没有?!老子只在这里躲几日,等风头过了就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相安无事。”冷杉两眼杀气闪现,那学生唯唯诺诺不住地点头。

    冷杉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周围的人都可能是敌特的伏线,绝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宁让别人把自己当匪,也不可让别人怀疑自己是警。敌特不会把匪徒放在眼里,但他们会对警察或军人倍加小心。冷杉并不能确定那学生的真实身份,如果他是敌特,那他肯定会猜疑冷杉的身份和到此的目的;冷杉想,与其这样,不如先“自报家门”,这可能对敌特起到一定的误导作用。

    这时,那学生戴着的报时手表响了:“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各自回房,冷杉倒床就睡。

    这晚起风,黑楼阴哭。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睡在一口朽烂的棺材里。当他坐起身子却发现棺材悬在陡峭耸立的崖壁上,下方的一道光滑平整的峭壁上都是悬棺,万丈深渊之下江水惊涛拍岸,激起千层浪。就在他惶恐之时,忽然下方一口棺材微动了几下,棺盖被掀开,里面坐起一人,那人面部肌肉萎缩,颧骨高突眼眶深陷,一脸死灰。那人正是躺在医院里的“04床”病人。那人咧着嘴讪笑:“又来一个,嘿嘿又来一个……”

    冷杉猛地惊醒,床单被褥已被冷汗浸湿。

    “这两天我怎么盗汗得厉害?!”冷杉感到蹊跷,他忽然想起“04床”也曾夜间盗汗。

    他点上支烟,稳了稳身。

    这时天已蒙蒙亮。

    忽然,楼道里传来小孩的嬉戏声,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冷杉心想,就算是有鬼,这天也快亮了,没啥可怕的。他操起匕首出门,只听那声音又飘去了楼下。

    他飞步冲下楼,不见一人。整个小区悄然无声。

    “咯咯咯……”又是小孩子的笑声。

    冷杉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在二单元楼道间一闪不见。

    他健步如飞冲进二单元,心想:“装神弄鬼,我就不信逮不到你们!”

    一路飞跑上楼,笑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眼前,只要转过一道弯就可见到他们。二单元建筑格局与一单元不同,这里一层三户,楼梯口一户,拐弯后又有两户紧临。

    他一个箭步赶上那声音,转过一道弯,只见前面空无一人。

    他屏住呼吸走过去,只见到两个怪异至极的画像:墙上画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头很大,一脸煞白,身体方方正正,眼眶外突没有眼珠。看上去颇像丧葬死祭用的纸人。靠有的窗梁上还有三个怪异的头像:一脸血红,两眼洞黑,黑嘴裂张。
9…4
    第三夜。21点30分。

    冷杉一口气将最后半瓶二锅头扯尽,心如乱麻。这两夜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敌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影响到人的梦境。难道这一切真如李大爷所说,棺材煞?

    这屋里阴嗖嗖的,昏暗的灯光晃得人失魂落魄,就像在太平间里过夜,总感到自己差不多要死了,心情异常平静,阴沉压抑的死静。就好像病入膏肓的癌症晚期病人,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过不多时就要躺去停尸间,过几天再被送到殡仪馆,化上寿妆,脸上打蜡抹粉,然后就被推进焚尸炉里火化。

    冷杉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心里像着了魔似的胡思乱想:“我怎么会梦见‘04床’的那个人……”

    夏黎暮雪咳嗽几声,冷杉连忙起身,进到她房中。她已睡了一整天,叫她起来吃饭,她也不理会。

    一进卧室,却见夏黎暮雪已穿好了外衣,呆呆的坐在床边。冷杉一到她跟前,她猛然起身,恨了冷杉一眼,突然扯起一耳光就给冷杉扇过去,他冷不及防,硬挨了这一巴掌,脸上顿时火烧火辣的疼。

    冷杉诧异不解:“你打我干啥?”

    夏黎暮雪气急败坏的抓起手提包匆匆的走了。

    冷杉感到莫名其妙:“那么晚了,你去哪儿?”

    他上前三步拉住夏黎暮雪,却被她挣开。

    “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夏黎暮雪冷冷的一笑,从提包中掏出手枪瞄准了冷杉的脑袋,厉声道:“你要再拦我,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扭头就走。

    冷杉傻立当地,“这两天我没得罪她吧……难道是她房间里有什么让她反感的东西,她还以为是我放的?”

    他进卧室仔细搜查一阵,并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就怪了!

    这时,窗外一阵凉风灌进来,只听“哗啦”一声,窗帘架掉落下来。

    冷杉拾起窗帘正要挂上,忽然发现靠窗的墙沿上有一行歪曲潦草的小字:“焚尸炉里的死人醒过来会怎样”。

    他心里一颤,好诡异的问题。不太对劲,前天挂窗帘的时候并没发现这里有字,这字迹明显不是出自夏黎暮雪之手。

    他麻木无力地坐在客厅里,电灯闪烁不定。

    “这他妈什么电压啊!”冷杉压抑已久的怒气骤然爆发,他一把扫翻桌上的酒瓶饭盒,又一脚踹飞木桌。

    “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窗外,报时表作声,活像个没牙的老妪怪异沙哑的声音。

    冷杉气势汹汹的冲出门外,只见对门的那个学生瘫坐在墙角,浑身筛糠似的哆嗦。

    “又是你?在这里干什么?”冷杉一把抓起那学生衣领,提将起来。

    “她来了……”那学生惊骇万分,发羊癫似的全身颤栗,吓得合不拢嘴,口水顺着嘴角淌。

    “他是谁?”

    那学生空洞的两眼忽然泛起几丝诡异幽然的光,颤微地说:“她是一个从火葬场回来的人……噢不不不、不是人,是一个从火葬场回来的鬼……”

    冷杉放开那学生,沉声道:“快回你房间!要是让我再听见那阴太婆报时表的鬼声音,我就揍死你!”

    那学生喃喃地说:“听不到了,听不到了……”

    冷杉关门回房,仰靠在沙发上。反复拨打夏黎暮雪的手机,可一拨号,手机里就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根本打不通电话。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回想曾经军营中的铿锵岁月,也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内心莫名的惊恐。

    ……

    “立正!稍息!立正!”教官洪亮的声音挥之不去:“报数!”

    一、二、三、四……十、十一

    战友们鲜活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战士们列队,军容整齐。

    冷杉感到这里无比亲切,却又觉着有哪里不大对劲。

    “十二!”冷杉站在后排的队末。

    教官脸色一沉,喝道:“谁报的‘十二’?!”

    大家沉默不语。

    “谁报的‘十二’?!给我站出来!!”教官好像看不见冷杉似的。

    冷杉前后一看,颇感奇怪。整个方阵共五排,每排只有十一个人,他站在最后一排的队末,整个方阵恰好多出了他一人。

    “谁报的‘十二’?!”

    就在这时,前后的战友转过头对冷杉说道:“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啊!!”

    冷杉如遭当头一棒,突然想起,身边的这些战友们早都牺牲了,他们早就死了。

    “快跑啊,你不该来这里!!快跑!!”

    ……

    冷杉猛地惊醒,冷汗淋漓呼吸紧促。

    原来,刚才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又做了个梦。

    不知不觉,已是临晨三点。

    冷杉再无睡意,想到李大爷每天值夜班,不如去他那里聊聊天,捱到天亮再睡。

    李大爷披着件军大衣,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靠在藤椅上打瞌睡。

    冷杉买了几瓶酒,几袋牛肉干和花生米,三包烟。

    “李大爷。”

    李大爷一看是冷杉,连忙邀他进屋。这门卫室有两间房,外间是收发室,有电话,里间是简易卧室,上下铺。

    李大爷给冷杉泡上杯热茶,招呼他坐下。

    “李大爷,我那里遇到些怪事。”

    “不奇怪,不奇怪啊。你听见鬼哭还是看到鬼影了?”

    “都不是。我发现墙上有字,这些字完全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

    “啥字儿?”

    冷杉一字一词的说道:“焚尸炉里的死人醒过来会怎样”

    李大爷一听,脸色突变,两手一颤,茶杯落地摔碎。他忽然大哭起来,老泪纵横地说:“你都死了十多年了,回来干啥啊,天呐,呜呜呜呜……你害死了刚娃子还不够吗?冤孽啊,冤孽啊!!”

    冷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骇了一跳,赶忙安慰道:“李大爷,您要注意身体啊,逝者已去,节哀啊。”冷杉自己都不知道再瞎安慰些什么,他也是一头乱麻。

    李大爷已是泣不成声,指着里屋上铺道:“一年前,刚娃子就住在这里。唉……一年前,有一天,他媳妇儿来沈阳打工,就来找他。那媳妇儿当时没地儿住,他就租下了33号楼的一间房,就是你的对门那间。唉,刚娃子两口子感情甭说有多好了,就连我这个老光棍也直羡慕啊。两口子节衣缩食,那小日子过得不错,刚娃子每个月五百多块钱,他媳妇儿能挣个四五百,对咱乡下人来说,这收入不低啊。小两口做好晚饭,每晚都来看我,陪我聊天,还给我带些饭菜。唉,他们是好人呐,他们就把我当成他们爹一样亲。呜呜……可是、可是……”

    李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抖抖索索的打开抽屉,取出刚娃子的遗像,哭腔沙哑地说:“可是啊,好日子不长。有一天,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俩口子。一连几天都不见人,我就纳闷啊,会不会出啥事?又过了几天,听街坊邻居说有小孩子晚上看见刚娃子背着个浑身滴血的女人。天呐,后来有人报警,这才发现,刚娃子杀死了他媳妇儿,他自己也上吊了……为什么啊!!”

    冷杉听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杀人案在中国并不少见,夫妻同室相残的命案乍看不觉蹊跷,但细细想来似乎有诸多不解之处。杀人犯中很多是平时纯朴老实逆来顺受的农民、或彬彬有礼的学者、甚至还有连杀鸡都怕的怯懦之人,但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他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鬼迷心窍中了邪地杀人分尸,手法凶残至极。究其缘由,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从动机学来看,这类案件中有很多相似且不解之处,农村将这种事解释为“鬼迷心窍”“鬼找替身”。

    李大爷哽咽地说:“冤孽啊,这都是我的错啊……”

    黑云蔽月,风刮得紧,远在百丈之外仍能听到鬼楼风哭之声,有如夜半鬼泣。

    李大爷讲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往事。

    十多年前,他无亲无靠的来到沈阳市,费尽周折才找了一份工作,在火葬场里烧尸。那是个秋天。

    李大爷曾经干过打更这一行,对阴阳之事比较在行。火葬这行比殡仪还要阴晦,一般人干不长,多得不过三五年,挣够了钱就开个小店,也能凑活着过。烧尸一般在白天,等遗体告别仪式过后,参加葬礼的人就基本上散了,只留死者的家属去火葬现场看看,然后就被请到“候灵堂”等候。火葬的过程是绝对不允许死者家属旁观的,家属都在“候灵堂”等,火化完毕后由火葬场方通知家属去拾骨灰,中国丧葬文化最讲究的就是“有人收尸”,其次才是丧礼。在农村里,人们普遍认为死后如果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死者就无法安息,就可能祸害一方。

    有一天,殡仪馆推来了一个女尸,尸体已经过寿妆师的处理,打蜡抹粉喷香等,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着红底高跟鞋。尸体有股森肉味,粉香也盖不住那股子味。啥是森肉味?这就像屠宰场大型冷冻冰柜里的冻尸味;去市面上割两斤生猪肉,然后放在冰箱里三五天,取出来闻,就是那味。

    李大爷仔细瞅了瞅女尸,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她面容古怪:脸上厚厚的一层白粉,腊底,脸颊两边抹了腮红,嘴上点了点膏红,两眼微闭,眼皮翕着一条狭缝露出眼白。李大爷干这阴阳行道几十年了,尸体对于他来说没啥可怕的,想当年他在村儿里还帮人背过尸,但不知咋地,他总感到眼前的这女尸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死者家属在火葬间见了尸体最后一面,都哭天喊地的,她妈忽然扑在尸体上,可能是因为过度悲伤,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妈抓狂的抱着尸体嚎啕大哭:“女儿啊,你要想妈,就托梦回家啊。你要缺啥,妈给你烧。你房间妈还给你留着,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

    不妙!

    恍惚间,李大爷见到女尸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

    李大爷撕声大喊:“不要把眼泪滴到尸体上!!不要把眼泪滴到尸体上!!不要把眼泪滴到尸体上!!!”

    死者家属中有几个汉子,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上前把女尸的母亲拉走。

    丧葬过程中,有一大禁忌:眼泪绝不可滴在尸体的皮肤上,否则亡魂会“舍不得走”。这个习俗无论是术士行道还是丧葬行,都颇为讲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此无人不晓。殡仪馆的人早已给死者家属叮嘱了这条禁忌,但悲天恸地之时,父母近距离见到死者的遗容,想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哪里还控制得住。

    劝走了死者家属后,开始火化,这个过程只可留火葬人员在场,其他任何人都必须离开,家属也须回避。

    火化时,尸体并不是睡在棺材里,而是躺在一张金属板上,然后推进火化炉,炉壁两边各有高温出火孔数个,一个小时后,再开动机器将金属板送出,上面躺着的尸体已变成一副雪白的骸骨,稍一碰就成了灰。

    当时,将尸体送进火化炉,关上铁闸后,李大爷忽然听到里面有喊叫声。他吓得几缕尿流了出来,这辈子还没遇到这种事,有可能那女人还没死。可是已经晚了,火化炉已点火了,这时候绝不能打开铁闸,温度太高,很危险,而且,即使开了闸人也救不活了,早就烧蜷了。

    李大爷猛然想起,乡下经常遇到死去的人忽然活了过来,老中医们说那是假死,其实是深度昏迷,气息和脉搏都很微弱。不对,要是那女人没死,怎么会浑身的僵肉味?

    他几乎崩溃了,瘫坐在地上。

    当时火葬间里就两人,一个李大爷,另一个是老张。

    老张一点都不紧张,不紧不慢的点上支烟,说道:“老李啊,你刚来不久,还不知道行情,这种事你以后就习惯了。火葬好啊,省去了很多死人吓活人的麻烦事,我们湘西山区没火葬,死人入了阴僵,害人不少啊。”

    四十分钟后,李大爷稳了稳神,开动机器带出金属板,尸体早已烧成了脆灰骨骸。他不由自主地走到火化炉跟前,往里一看,顿时倒抽两口凉气,冷汗顺着脊柱淌,只见里面炉壁上道道抓痕,看样子不止一人的爪印,似乎是很多人。那些尸体被火烧时突然惊醒,在这烈火炼狱中痛苦挣扎,抓狂。

    ……

    冷杉听得冷汗渗寒毛,夜风一吹冻得打抖。

    李大爷已哭得嗓子沙哑:“后来,那个湘西的老张,莫名其妙的得了血癌,没过多久就死了。那事儿之后,我也不在火葬场干了。再后来,我找了个沈辽小区看大门的活儿。唉,哪知道,那个女尸生前就住在沈辽路33号。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刚娃子神情恍惚的对我说:‘火葬场的死尸回来了’,我才发觉不对劲。过不了几天,刚娃子死了。33号的居民就是在那女尸火化之后搬走的。我来这里时,住户们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搬家了。唉,刚娃子死后,我每晚都到鬼楼下烧香蜡钱纸,给那女尸的鬼魂磕头,求她安息,告诉她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那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了,欠她的下辈子一定还给她。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回来。可是,可是……今夜,她又回来了,到底是为啥啊……冤孽啊!冤孽啊!!”李大爷捶胸顿足。
9…5
    第四夜。

    冷杉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子夜。

    连日来的探查毫无线索,系列怪异的事件和噩梦,他皱眉不展。

    灯光浑浊,就像老胡同里的公厕,昏然暗淡。

    这晚的风十分凛冽,刮得黑楼里的门窗啪啪地响。窗帘张狂的横飘。

    冷杉打开电脑播放电影,他将声音调至最大,以此掩盖千百鬼哭般的风啸。

    点上支烟,深吸几口,拿起手机联系夏黎暮雪。

    终于打通了。电话响了几声,对方接听了,是夏黎暮雪。

    “暮雪,你现在在哪里?”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侦察进展如何?”

    “查不出任何线索。暮雪,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生那么大气?”

    “我昨天有生气吗?”

    “暮雪,现在不是闹小姐脾气的时候,我们是军人,又是搭档,不能中了敌特的离间计。”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三天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没生气?那你昨天拿枪指着我又是为什么?”

    “什么?我拿枪……指着你……你,冷杉,你没事吧?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了,侦察毫无进展,请你不要乱开玩笑。”

    冷杉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满脸狐疑转而神情惊骇,浑身猛地一激灵,手机落在了地上,他两手颤抖,整个面部僵住了就像双目无神张口结舌的雕像,此刻只感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温度降到冰点以下,自己的灵魂就像被卷进了无底的寒流漩涡中,意志信仰以及记忆顿时崩溃粉碎。

    “喂?冷杉你说话啊!喂?……”手机里传出夏黎暮雪焦躁不安的声音。但是,冷杉充耳不闻,仍呆立当地。

    他回想起了一个细节:三天前夏黎暮雪的一番话。

    “我们就按原计划分头行事。你以房客的身份潜入33号,我去沈阳军区参谋部,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我。”这话正是三天前夏黎暮雪和冷杉分手时说的,这也是龙司令的策略:让冷杉潜伏33号,夏黎暮雪在外围待机,一里一外里应外合。

    三天前,夏黎暮雪出门买床垫等,工人们搬来床垫后夏黎暮雪就离开了。这些天夏黎暮雪一直在暗中调查33号的相关人员,同时等待冷杉的电话,为了不引起敌特的注意,她一直没来找过冷杉。

    也就是说,这三个晚上,夏黎暮雪根本就不在这里。

    冷杉身陷异度深寒,心凉至极:“这几晚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又是谁?”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夏黎暮雪走了进来,她神情冷漠,眼圈发黑,径直走进卧室关上门。

    冷杉目瞪口呆。这个人绝对不是夏黎暮雪。

    夏黎暮雪从不穿旗袍,她很注重仪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而刚才那人穿着白色旗袍,头发干杂凌乱,浑身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像是冰箱里特有的味儿。

    森肉味!李大爷的话忽然在耳边索绕“有一天,殡仪馆推来了一个女尸,尸体已经过寿妆师的处理,打蜡抹粉喷香等,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着红底高跟鞋。尸体有股森肉味,粉香也盖不住那股子味。啥是森肉味?这就像屠宰场大型冷冻冰柜里的冻尸味;去市面上割两斤生猪肉,然后放在冰箱里三五天,取出来闻,就是那味……”

    冷杉只感一阵晕眩,胃里干呕了几下,浑身寒毛孔顿时扩张,冷汗往外涌。

    他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冷静下来,“管她是人是鬼,老子冲进去收拾了她再说!”

    他从桌上抓了把刀,一咬牙,飞脚踹开卧室门。

    眼前的一幕令人窒息,冷杉彻底抓狂了。卧室里空无一人,窗帘飘然如鬼,床架上并没有床垫,夏黎暮雪根本没有住在这里,又怎么会有床垫。

    床架上横着一个竹纸人,死白的脸上涂着两圈腮红,穿白色旗袍。

    冷杉倒抽几口冷气,强烈的耳鸣如幽灵的戏虐和嘲弄在他脑中闷响,他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一脚踩在酒瓶上,没站稳,后仰坐倒。

    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电脑的荧幕不知何时已变成一片幽蓝。阴郁的报时声正是从电脑中传出。

    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冷杉大气不敢多出一口,惊骇的盯着电脑屏幕。

    诡异的森蓝之中,阴森的楼道旁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好似午夜太平间的入口。

    冷杉汗流如注,电脑画面中的场景,竟然是门外的楼道,那扇门正是住在对户的大学生的房门。

    他凝了凝将要魂飞魄散的心神,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眼前一片森蓝,对户的门翕开一条缝,里面漆黑。

    咚、咚、咚……

    电脑中传来沉缓的脚步声。

    冷杉立刻抢到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只见,一个身穿白旗袍的女人,垂着头,两腿僵硬的一步一跳上楼,她的头发垂耷遮面,手里举着把黑色的伞。咚、咚、咚……

    那女人跳到对户房门口,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多时,对户房门开了,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青年学生,他手上的报时表响了两声,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那学生弓身站到雨伞之下,白衣女人牵着他,两人一步一跳的下楼了。咚、咚、咚、咚、咚……

    “装神弄鬼!!”冷杉操刀飞步出门。

    楼道空空荡荡,只有阴风寒然。

    对户的门内传出报夜声,“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冷杉一掌推开门冲进去,却见那青年吊悬在天花板吊钩上,浑身僵硬,已死了多时,窗外夜风吹来,尸体两只光脚丫子悠荡着,夜色映出他惨白的死脸,长长的舌头耷在嘴角,报时表沙沙作响“铛!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冷杉又感一阵头旬目眩,只觉四周无数双阴森的鬼眼冷冷的注视着他,直到他疯掉。

    他掏出手机报警,可是,听筒里却是老妪阴沉沙哑的声音:“嘿,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整……”

    他抓狂的扔掉手机,正想夺门而出,刹那间情急生智,他捡起手机,开启了摄像功能,将手机放在玻璃柜里,镜头刚好对着青年的悬尸,手机视频摄像时间:01:00AM。

    冷杉一路狂奔下楼,抢到收发室,抓起座机就报警。李大爷惊讶的看着他:“咋了?出事了?”

    冷杉点点头。

    不出十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

    冷杉带路上楼,几个警察跟着他进了青年学生的房间。

    然而,尸体,消失了。

    胖警察暴躁的摁倒冷杉,取出铐子,吼道:“又是你谎报警!”

    冷杉连忙说:“我有证据!”他挣开胖警察,冲到玻璃柜前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视频文件。

    “这次我摄了像作证据,你们自己看吧,”冷杉抹了把汗,他早料到敌特会转移尸体,故用手机暗中摄像监视。

    胖警察接过手机,看了半天,骂道:“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冷杉抓狂的抢回手机,将录像视频反复播放了两遍,录像时间:01:00AM至01:13AM,荧幕上只有一户破窗,一纱飘然的窗帘,哪里有什么上吊的死尸。

    “老子铐了你!”胖警察一把抓起冷杉的衣领。

    “算了……”另外两名警察将那胖警察拉到一边,私下商议一番:“这小子神经兮兮的,他的眼神不太正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他去吧。”

    冷杉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里,一直捱到早上。

    次日早,8点35分。

    冷杉到饺子店点了三两水饺,吃着吃着,忽然鼻腔里一股强烈的浓腥味,鼻血流淌不止,随即晕厥倒地。

    店主见势,吓坏了,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

    沈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四楼,04床。

    冷杉昏迷不醒,夏黎暮雪焦虑不安的坐在他病床旁。

    冷杉的床位是“04床”,一旁“03床”的老者摇头叹气:“唉…那么年轻,可惜了,可惜了。昨天‘04床’的小伙子才走了,今天又来一个。”

    窗外阴雨蒙蒙,那颗老槐沙沙作响,几簇枯枝抓擦着玻璃窗户。不知哪床的病人死了,住院部楼道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肿瘤科曹医生把夏黎暮雪叫出病房谈话,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是的。请问医生,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末期脑癌。”

    夏黎暮雪呆立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一片空白。

    曹医生劝道:“我们会尽力的。病人目前的情况还不稳定,身体很虚弱,请你配合院方的工作,不要把病情告诉病人。”

    “他还有多少时间?”

    “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一定要让病人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
9…6
    第五夜。22点15分。夜雨,风啸。

    “暮雪,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要胡思乱想,医生说这些天你太累了,休息好就没事了。”

    “要能没事儿,曹医生会把你叫出去谈那么久吗?死并没什么可怕的,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可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在我生命的最后期间,我必须安排好我的时间,明白吗?”

    “你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早点休息吧。”

    “呵呵,暮雪,你别再瞒我,如果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我还能在老龙手下混饭吃?不就是癌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黎暮雪心中一阵酸楚,沉默难言。

    “你回去告诉老龙,七夜之内我一定查清那事。这不还有两晚吗?我的酬劳一分也不能少。”

    “03床”的老者劝道:“姑娘,你先回去休息。这小伙子还年轻,身体硬朗,病情会有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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