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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秘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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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缆绳说:“我要解开了。”
周春晖点点头。
解开缆绳,我用船桨一推岸边,小船晃晃悠悠离开了湖岸。我没有过划船的经验,只能现划现学,小船摇摇晃晃,倒也听话,向着湖中心走去。
晚上的湖面很冷,周春晖一直抱着肩膀,我问她冷不冷。
周春晖忽然笑了:“王强,你没有女朋友吧。”
“怎么呢?”
“一看就没有照顾女孩的经验,你应该直接脱了外套给我披上,而不是问我冷不冷。”周春晖笑着说。
我有些迟疑,按说话说到这份上,应该脱外套的,可我自己还冷啊。我想了想装腔作势要解扣子,她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穿着吧。”
这时,天上下起了毛毛的细雨,周春晖打着手电四面照着。我们如同被整个世界隔绝,湖水上,似乎能听到岸边他们的说话声音,听不真切,有一种空灵之感。
手电照亮下的湖水呈现深黑色,有着浅浅的漩涡,船身在轻轻地晃动,仿佛我们驶进了一片深渊。
我们两人没有说话,耳边只有船桨破水之声,为了不偏离方向,我摇得很慢。
“你好像对解铃有很深的看法。”周春晖忽然说道。
我有点累了,一边放缓速度一边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我爸没细说。”周春晖说:“我问过几次,他都没有说。你知道吗?”
我沉吟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从我的角度,把整个事情说给你听,你自己来判断。”
周春晖裹了裹衣服,示意让我说。
我一边划船一边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说了解铃的不靠谱和种种可疑之处。
周春晖沉默良久。我以为她极度失望,赶紧补充:“可能我的角度很片面。”
周春晖道:“解铃和我交往的时候,曾经旁敲侧击问过我,关于家里藏书的事。其实那本李少安的古书,我根本就不知道,老爸也从来没和我提到过。你说他要那部书想干什么?”
“这个你就得当面问他了。”我说。
这时候,我们接近湖心。我把船停下来,我们两个手电四下里照着,湖面平静,看不出端倪,细雨如牛丝,周围似乎升起了一层瘴气。
“我觉得我们来错了,”我说:“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周春晖忽然道:“你不是会法术吗?”
“皮毛而已。”我说。
周春晖道:“那你试试吧,好吗?”
我点点头,盘膝坐在船头,心里默默沟通舍利子里的妙哥吞。时间不长,就感觉阴灵附体,我缓缓睁开眼,这一开法眼,可把我吓坏了。
此时此刻我和周春晖竟然不在船上,而是坐在一个陌生的长街中央,两侧是低矮的民居,每一户的廊檐下都挂着红灯,随风飘动,如血惨淡。
在大街上两旁走过很多人影,这些人影形色匆匆,看不清面相和身材,走得极快,如一团黑烟。
我前后看看,心怦怦跳,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只听街尾有唢呐声咽,一只奇怪的队伍出现了。这些人穿着古代那种出殡的麻衣,有灰色有黑色,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撒纸钱,在队伍的中央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最为奇怪的是在棺材上坐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穿着厚厚的长衣。
这支队伍走在了我们所在的街道,一直往前,我和周春晖就坐在路中央,也就是说等他们走到街中的时候,就会和我们撞上。
我赶紧收了阴灵法眼,发现自己和周春晖还坐在湖面的船上,四周安静。她好奇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操起船桨,向外划动,来不及多解释。不知怎么搞的,怎么划这船都不动,像是长死在湖面。这时雨渐渐大了,我头发都湿了,全身又阴又冷,刚才吃的那点东西都变成热乎气散了。
周春晖用手电照亮,我拼劲全力划着,借着光亮,这才看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湖水打着旋儿,在船下形成漩涡,难怪船怎么也划不出去。
我再一次召唤法眼,看过去的时候,全身汗毛都竖起来,那只送葬队伍已经快走过来,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我看着对面的周春晖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
周春晖很疑惑:“怎么了?我就感觉很冷很阴。”
我赶紧道:“你看看船里还有没有其他工具,我们一起划!”
我拼命划动船桨,周春晖找到了一个破桨,和我一起划起来。
这只小船始终在原地打转转,我估摸着那只送葬队伍已经走到了。法眼开启,我能看到阴物,而周春晖是看不到的。这个地方能出现如此阴森之气,肯定是万人墓。我基本可以确定,当年的万人墓就在我们的船之下,湖底。
此时此刻我不想再开启法眼,算是鸵鸟心态吧,希望看不到它就不存在。
这时,周春晖忽然停下手里的船桨,直愣愣看着我。我还在拼命划着,没怎么太关注,只听“噗通”一声,她的手电竟然落进了水里。我发现情况不对劲,赶紧看她。
周春晖坐在船尾,垂着头,满头的黑发披下来,身体极其僵硬。
我抄起旁边的手电照过去,周春晖在光影中身体来回晃动,从她的喉头发出一种很难形容的声音,像是喉咙深处发出来的气泡音。
我有点害怕了。
“春晖,你没事吧?”
周春晖除了身子在轻轻晃动,手脚不动,喉头那种古怪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咽了下口水,抄起船桨保护自己。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握着船桨,一点点向着船尾的周春晖靠近。
到了她的近前,我用桨头点了一下她的肩膀,周春晖仰起头,脸色惨白,而双眼成墨色,看不到一丝眼白。
我有经验,当时钱明文被小鬼儿附身的时候就这样,这是鬼上身的标志!
我退后一步,在心念中快速沟通妙哥吞,问他怎么办。
妙哥吞的声音响起:“她现在已经被厉鬼附身,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回到岸边作法。”
我心怦怦跳,着急地说:“就是回不去啊。对了,你不是能吃鬼吗,把她身上的鬼给吃了不就行了。”
妙哥吞苦笑:“我不是能吃鬼,是能吸收鬼气。再说吸收鬼气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碰见鬼就吸。人鬼殊途,跟你说不清楚。”
我来不及和他废话,抄起船桨划船,船就是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只听得岸边传来一阵诵经声。我赶紧用手电照过去,蒙蒙细雨中,只见一艘木船正远远的向我们这个方向过来。
是那群和尚到了!
还没等我舒口气,周春晖突然叫了一声,朝着我奔过来,速度极快,还透着歇斯底里,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情急之中,用船桨对着她的双腿一打,周春晖速度太快,惯性也大,整个人一头烖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鬼上身
周春晖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坏菜了。
我站起船头,用手电向湖水里照去,湖面平静,看不到周春晖的影子,坏了坏了,她不会是沉底了吧。
这可麻烦了。
我趴在船头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我用船桨在水面上拨动,也没有反应。
我把手伸进湖水里,冻得一哆嗦,温度太低,估计接近零度,别说周春晖这么个小姑娘,就算是壮汉,恐怕也受不了太长时间。
湖水黑森森的,手电光亮什么都照不到,我一咬牙,脱了外衣,实在不行我也下去吧。能不能捞着人再说,女孩在水里泡着,我干干净净的说不过去,怎么也得做点努力。
我正要往湖里跳,一束光线射过来,和尚划着的小船到了,青木和尚站在船头:“王施主,怎么了?”
我赶忙说:“和我同来的那个女孩,被鬼附身了。现在跳进湖里,我正在找她。”
一船上一共六个和尚,同时站起身,用手电照着黑森森平静的湖面。青木和尚喊着问我,她掉到哪里了。
我赶紧告诉他们,她掉到船的周围,查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青木和尚脱去外面的僧衣,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跳进湖里,后面的和尚“噗通噗通”又跳下去三个。湖面荡起一波涟漪。
我喉头动了动,这些和尚别看是日本人,还真有点国际主义救死扶伤的精神,关键时刻绝不含糊。我在船上用手电打着亮,黑色湖面上看到几个光头或沉或浮。时间过得特别慢,站在船头我冻得瑟瑟发抖,心一直在下沉,周春晖真的救不上来了吗。
就在这时,水面“哗哗”作响,一个和尚扛着一个人浮了上来,他艰难地浮着水,到了船边,把那人送到船上,船上的和尚赶紧搭手,一起把这个人带了上去。
水里的其余和尚纷纷出了水面,爬回了船上。
我们两艘小船相距两三米,大晚上的,我看到那人躺在另一艘船上,面目模糊,不知是谁。我打着手电照过去,那人满头长发遮住了面容,全身僵硬,滴滴答答落着水,一动不动,看衣服正是周春晖。
我赶忙划动小船想靠拢过去,可船还是在原地打转,就是不动。
那几个和尚撑着船桨要走,我急了,赶忙喊:“各位师父,我的船动不了。”
和尚划动船桨,渐渐把他们的船靠过来。青木和尚道:“王施主,稍安勿躁,此处阴气弥漫,定有妖孽阻船前行,我们自会诵经驱逐邪阴,如果你的船能动,赶紧往回划。”
我赶忙答应一声。
众和尚留下一个照顾周春晖,剩余五个和尚不顾全身湿淋淋,也不顾夜里寒风,齐声诵经。声音低沉,在湖面传播很远,我本来身上很冷的,听到经声之后,竟感觉有一丝暖意。
我抄起船桨,尝试着再次划动小船,船竟然动了!我用尽全力,小船渐渐与和尚的船靠拢在一起。众日本僧人停下经文,开始划船返航,我怕再次掉队,赶忙用缆绳拴在他们的船上。就这样,他们在前面划,后面拖着我的船,一点点回到岸边。
岸边其余人都在等着,数道手电光斑照过来,明晃晃得睁不开眼。
等回到岸上,周春晖的几个朋友都跑过来,和尚把昏迷的周春晖背到岸上。那个叫毛子的顿时就炸了,直眉瞪眼走过来,说话不客气:“姓王的,春晖姐是不是跟你去湖中心的?”
“对啊,咋了?”我说。
毛子说:“她怎么落水的?是不是你干的?”
我真有点心虚,当时周春晖恶鬼附身,就是被我打下水。我嘴上硬:“你放屁!”
旁边那个马尾巴姑娘相当厉害:“我看就是你强奸未遂,把春晖推到水里的。”
“妈的,报警!”旁边几个人咋呼。
我冷笑:“你们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们知道个屁,我们到湖心的时候遇到恶鬼了,她被鬼附身了!”
毛子过来抓住我的前心,大巴掌轮起来,“我去你妈的!”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他妈讹死你!”我瞪着他。
杨溢过来和稀泥:“我说各位,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家先看看周春晖吧,看看她怎么样了。”
毛子用手指头戳着我的脸:“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比我大我就不敢动你,要是春晖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揍你。”
我蹲监狱那一年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啊,让人用手指头戳着,我心中火大,咬牙切齿。可此时此刻不是还击的时候,我忍着气说:“好,我等着。”
众人围到昏迷的周春晖前,青木和尚把她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丸药,要给周春晖吃。
毛子突然过去一巴掌把药丸打掉,指着青木说:“你干什么?”
青木和尚在黑暗中摸索着落在地上的药丸,急切地说:“那是我从京都寺庙带来的药,可以驱阴寒之气。现在周施主寒气入体,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不及时救治恐怕会落下后遗症。”
“草,谁信你的鬼话。”毛子大叫:“你们是日本人,有这么好心?!”
旁边有和尚过来,双手合十:“这位施主,信佛是没有国界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国,也是为了寻找佛法真谛。”
“草,我看着日本人就烦。”毛子说:“你们几个别愣着,把春晖姐抬到车上,咱们连夜出去。”
和尚拦住他:“现在正值深夜,从山里颠簸出去,危险且不说,到外面最近的诊所,也要几个小时。那时候周施主恐怕已经不行了。”
周春晖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大家都有点迟疑,马尾巴的态度也不那么坚决。
毛子咬牙切齿:“你们信日本人的?你们都是汉奸吗?日本人杀咱们老百姓的时候,哪有这么好心,他们都是狼子野心!这些日本和尚,都是假和尚,都是冒充和尚身份的间谍!特务!”
他这个人说话很有煽动性,也特别能带节奏,那些朋友看他说得这么坚决,都过来把和尚挤开,去抬昏迷的周春晖。
我一看不好,周春晖真要有个好歹,其他人还好说,我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这些愤青回去一造谣,说王强在湖中心的船上强奸未遂,把周春晖推到水里……周春晖她爸周老板非跟我不死不休不可,到时候她爸脑子一热,再雇人一枪崩了我呢,我他妈上哪说理去。
我赶紧过去拦住他们,死活不让他们走,让和尚先把周春晖救醒再说。
毛子要来揍我,那些朋友趁机抬着周春晖,和尚们也在苦口婆心,杨溢抱着肩膀看笑话……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杂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过去,周春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张着大嘴竟然咬在马尾巴女孩的马尾巴辫子上,使劲往下扯,那女孩疼得嚎啕大哭。
青木和尚快步过去,用手快速在周春晖的脖后不知道掐了什么穴位,周春晖“啊”的张开了嘴,马尾巴女孩赶紧跑到一旁。
周春晖像是疯了一样,转过头去咬青木,几个和尚过来,配合极为默契,把周春晖围在正中,有的缠手,有的抱腿,有的从后面锁喉,也只是一两个回合,周春晖被这几个和尚生生擒住,难动一分。
青木和尚来到周春晖面前,咬破中指,挤出血来,快速在女孩的脸上从上至下画出极为古怪的符箓符号。
有和尚把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绳子,把周春晖牢牢捆缚在岸边的一棵树上。周春晖五官扭曲,不停地惨叫,满头乱发甩来甩去,那叫声之凄惨,一直在高音区徘徊,所叫非人,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下那几个人都傻眼了,就连毛子也哑口无言看傻了。就算再蠢的人,也能看出周春晖绝对不是她自己,而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几个和尚盘膝坐在树前,开始诵经,经文很快,周春晖被绳子绑缚无法挣扎,痛苦地扭来扭去,眼睛一会儿翻着眼白,一会儿全是墨黑之色,形状极其诡异。
青木手心里端着一枚药丸走过来,正是刚才丢失的那个,他捏住周春晖的下巴,使劲一搓,周春晖张开嘴,他把药丸送进去。
周春晖本来要往外吐,被青木紧紧捏住下巴,使她不得不咽。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脸
吃了这枚丸药,周春晖的情况好了很多,她垂着头不折腾了,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衣服都是水。
马尾巴女孩想过去,又不敢靠近,紧张地说:“春晖姐没事吧,要不要先把她衣服换下来?”
青木和尚道:“不可以,我们会在这里诵经作法,先把周施主身体里的阴邪恶鬼驱走,才能进行下一步护理。她的情况请诸位放心,吃了丸药之后,就会稳定下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指着毛子说:“看见了吧,以后做事长点脑子,别什么话拿起来就说。”
毛子脾气还挺大:“滚蛋!”
我一肚子火,这小子比秃尾巴狗都横,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杨溢过来打圆场:“我说诸位,现在太晚了,大家还是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我相信周春晖是有福之人,必然会遇难成祥。”
他这么说,众人还是没有离开,周春晖那些朋友焦急看着她。六个和尚围了大树一圈,都在低声诵经,经文低沉,传出去很广,此时下着蒙蒙细雨,听来似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絮语。
杨溢拉着我要回帐篷,我看着他:“杨兄,你这心够大的。”
杨溢笑:“我说你留着又有什么用,这些小年轻看你我都不顺眼,咱们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如喝点酒暖暖身子。”
我一想也是,半推半就和他回到帐篷。等沾到热乎气了,我才感觉身上发冷,冷暖两股气互相冲击,我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和杨溢盘膝坐在垫子上。
杨溢不知从哪搞来一瓶白酒,两个塑料酒杯,我们两个倒了半杯,你吱喽一口我吧嗒一口,喝了起来。
喝点白酒,身上这个暖啊,经过刚才湖面那一折腾,乏力之劲泛了上来,眼睛有些睁不开。
杨溢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说我虽然年轻,但他一见如故,我们是同一种人。周春晖的那些朋友,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年纪轻轻思想观念却极其极端,哪有点新时代青年的包容心。
杨溢说,越看我越觉得投缘。
我喝多了,笑他是不是玻璃。
我们正聊着,有人掀帘子进来,正是那马尾巴姑娘,她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们两个真自在,春晖姐都这样了,你们还在喝小酒。”
我心里烦躁,直接开骂,“滚蛋!”
马尾巴姑娘看着我,眼圈红了,她恶狠狠地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滚蛋!滚蛋!妈的,就让你滚蛋!”我破口大骂。
马尾巴姑娘指着我:“你等着。”掀帘子出去了。
杨溢有点幸灾乐祸:“完了完了,小辣椒生气了,兄弟你赶紧躲躲吧。”
我有点心虚,外面一帮子人如果过来怼我一个,我又不是二龙或是三舅,一个能打好几个。他们这些人都在气头上,就等着发泄,弄不好会拿我开刀。
我嘴上还在硬:“我怕她,笑话。”
帘子掀开,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是周春晖的朋友之一。过来拽我的脖领子:“来,来,你出来。”
我使劲抓着他的手:“干什么,放开我!”
这小子估计常年锻炼,手劲特大,我完全拜不开。就这么着,竟然他拖着我从帐篷里出去。杨溢过来假惺惺打圆场:“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
大高个指着他的鼻子吼:“没你事,坐回去,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杨溢也是老江湖老油条,让个小年轻这么指着鼻子骂,他讪讪笑了笑,脸上肌肉不自觉地乱蹦。
大高个拽着我的前心,就这么一直拖着,从帐篷里出去。外面聚着一圈人,都是他们的人。马尾巴姑娘站在人群里,用手电光肆无忌惮地照着我:“你不是狂吗,继续狂来。达达,好好教训他。”
拽我的这大高个叫达达,他看看自己的手:“我草,你小子是不是属娘们的,看给我手挠的。”刚才情急之中,我用手指甲抠了他的手。
周围的人都在乐,“多大的男人了,打仗还抓人家的手,真不要脸。”
达达抽着烟,一只脚踩着我:“这小子在我手里跟个小鸡仔一样。你是不是叫王强?一路过来我就瞅你不顺眼,早就想收拾你!我告诉你,今晚我好好给你舒舒皮子!”说着,扇了我一个大嘴巴。
周围看热闹的“嗷嗷”叫好。
毛子分开人群走过来,照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我疼得勾成了大虾状。
达达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这小子手是真狠,对着我的脸要左右开弓扇大嘴巴。
我心里的火一股股往上窜,气愤都不停地颤抖。心念中响起妙哥吞和尚的声音:“要不要教训他们?”
我在心念中说:“当然!你有什么办法?”
妙哥吞道:“我无法提升你自身的能力,但是别忘了,我吸收了小鬼儿的鬼气,它也被我凝聚成形,它可以作为你对付普通人的武器。”
“不管什么,赶紧用出来!”我在心里大吼。
这时,达达的一只手朝着我的脸扇了过来,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在鼓掌大笑。
突然之间,我觉得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凉意袭遍全身,一瞬间像是幻视一样,我看到一个周身赤裸雪白的小鬼儿,从身体里激发出来,张牙舞爪扑向达达。
达达正准备扇嘴巴子,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东西,他的动作瞬间凝滞。
人遇到突发危险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大脑当机,一片空白,跟傻了一样。达达就是这样,他的眼睛直愣愣的,完全没意识到发生的情况。
小鬼儿扑在他的身上,达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惨叫一声,转头就跑。
浑身雪白的小鬼儿站在我的旁边,两只手舞起来,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淋淋的大嘴,活像一个从噩梦里爬出来的怪物。
它一出现,人群里接连发出尖叫,不光女孩,男的也在叫,极端恐惧之下,男人的叫声比女的还尖锐,这些人吓得四散奔逃。
我这个痛快,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前面的达达摔在地上,我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你不是牛逼吗?!啊!再牛一个!”
达达不敢看我,趴在地上抱着头,狂吼乱叫,带着哭音:“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错了,我错了!我最怕鬼,求求你了!”
看见这小子我就气得牙根痒痒,用脚狠狠踹了几下他的肚子,登山鞋的尖头给他踢的直接干呕。我正要再踢,忽然看到那马尾巴姑娘藏在树后,背着身瑟瑟发抖。
我放了达达,来到她的身后,照着她的肩膀重重一拍:“你不是让我等着吗?我来了!”
马尾巴姑娘不敢看我,蹲在地上大哭:“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对着她的脖子喷热气,把她吓得哇哇大哭。看着她的样子,梨花带雨的,我又有点怜香惜玉,不太忍心,拍着她的脑袋说:“以后听话,老实点,别到处惹事。”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求求你了!”马尾巴姑娘吓破了胆,哭的嗓子都哑了。
“王施主,人鬼殊途,你身上的小鬼儿是哪来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头去看,是青木和尚,他一步步走过来。
“我以前降服的,怎样?”我气哼哼地说。
“以鬼魅惑人间,终究不是正道,我帮你收了这个鬼吧,免的你日后自食其果。”青木说道。
这时,刚才逃走的那些人零零散散又凑了回来,藏在青木和尚的身后。毛子竟然还加油:“日本和尚弄死个变态!”
我冷笑:“青木你看到了,刚才骂你最狠的那些人,现在居然又支持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青木和尚道:“他们再怎么为难我,也是红尘俗事,和尚我本来修的就是心静如水。而你不一样,你私藏妖孽阴鬼,以后怕会为祸人间,我不能让你逍遥法外。”
“你一个日本和尚能管到我中国人的头上?!”我大怒。
青木双手合十:“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国籍只是你们中国人攻击敌人的借口和手段。哪怕我不是日本人,今天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
“我不跟你辩,”我指着和尚身后的那些人:“毛子,你不是愤青吗?你不是最恨日本人吗?怎么现在自己打自己脸了?”
黑暗中看不到毛子的脸色,他没说话,想必脸一定红的不得了。
青木这和尚手段高明,应该不下于高野,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我正要继续说,青木和尚在黑暗中忽然飞身过来,他的速度极快,跑起来有一种气势,像是要和我同归于尽。
我勉强打起精神,完全没有信心。
我无法设想如果舍利子被这个和尚抢走,我会有什么下场。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鬼境
青木和尚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奔过来,他的速度很快,我做不出反应,只见僧袍一闪,我被和尚来了个小擒拿,倒负右臂,直直摁在地上。
我心念一动,小鬼儿马上出现在身边,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青木。青木在黑暗里发出了笑声,他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动,僧袖带起,正按在小鬼儿的头上。
小鬼儿本是阴鬼,人鬼殊途,青木这只手竟然能以实打虚,按住小鬼儿的脑袋,不让它前进一分。
此刻的青木,一只手压住我,一只手按住小鬼儿,好像一点力气都没费,整个人进退得度,潇洒得体。
他开始诵读经文,语速很快,小鬼儿拼命挣扎,却像是孙猴子进了如来佛的掌心,怎么都挣不脱。小鬼儿极为痛苦,嘴里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身上竟然冒起了一层层的黑色烟雾。
这时心念中响起妙哥吞的声音,极为急促:“王强,我上你的身,你用力去打和尚的后背。”
话音一落,我感觉全身发热,似乎多了很多的力量。青木没有察觉,仍在快速诵经。我马上明白了,青木不知道我身上有两个阴魂,他以为我只收了一个小鬼儿。
我瞅准机会,用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青木的束缚,青木马上觉察,可也晚了,我们两个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我抬起一掌,用尽全力,正打在他的后背。青木难以置信,“你……”这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跌跌撞撞竟然打出去好几米,一头栽在草丛里,再也站不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全都乱了,我不敢恋战,冲小鬼儿一招手,小鬼儿迅速收进了舍利子。我钻进另一面草丛,三晃两晃逃走了。
跑了一阵,大脑一片空白,上气不接下气,看没人追来便停住,坐在树下喘息不停。
刚才那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化。首先,我没有害人心,这么一串动作,吓唬那些人,一掌打和尚,完全是被逼的,我是逼上梁山,事情也不知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怎么办?我有点大脑当机。肯定不能回去,其他人不说,那群日本和尚就能把我生吞活剥了。打道回府?我开始萌生退意。
这时,妙哥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强,你想逃避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妙哥吞轻声柔和地笑:“别忘了我是阴魂,他心通也是鬼通之一,我无法解读你想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在懊悔、恐惧和焦虑。”
“我不是坏人,刚才那一切都是我被逼反击,我……”我徒力争辩。
妙哥吞轻轻叹了口气:“王强,你真是个孩子,没有长大。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和别人解释,内心强大的人用不着和别人解释。我聚灵成形以来,一直体验现在这个时代和生前那个古老时代的差别,这是个价值观多元化的时代,你只为自己负责,做事的唯一标准就是不悔。那些日本和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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