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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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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镇定自若的白娘娘,敛起眼中狂潮,半晌后伸出手,继续酿制花酒韪。

她动作僵硬,又因为极其缓慢,所以酿酒时卷动花酒发出浅淡的响声。

抱琴站在一旁,目含担忧,一时也不敢吭声。

没有人看见,也许抱琴还是看到了,在白芷的眼角,有一滴眼泪快速的砸落在酿酒坛子里璧。

抱琴心一紧,这坛酒……毁了。

白芷冷冷的看着冒着气泡的花酒,沉默起身,原本洒落在身上的花瓣缓缓落下,她走了几步,忽然折返身子,一脚踢翻那坛醉花红,浓郁的酒香在空气里寂静蒸发,她失神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她步子走得很急,连带卷动的风都带着尖锐的冷意。

“娘娘——”抱琴在身后担忧的唤她。

她笑,起先笑声很小,然后那笑声竟是越笑越大,但就是那样明明盈盈春动的清冷之笑,竟让人觉得悲愤难平。

“纵使不是她,纵使只是她的替身,你也要娶吗?”

********************************

云阁张灯结彩,随处可见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和大蜡烛。庭院主干道路皆都铺了红毡子。

这是凤夙的要求,她说:“不成亲则矣,一旦成亲势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燕箫应了,在没有得到天香豆蔻前,他应她所有,此举不是讨好,而是愤而受制。

这满堂的欢喜,正主男女却像是置身事外的仙外来客,燕箫从未涉足云阁院落,就连凤夙也是每日闭门不出,所有事宜一概交由李恪打点。

显然就连李恪也不怎么待见凤夙,又将婚事推脱给了云阁主事刘嬷嬷。

凤夙每日在庭院中,都能听到刘嬷嬷训斥宫人的冰冷声,那声音竟也夹杂着尖酸之气。

凤夙听了,唇角笑意加深,任由她借机迁怒宫人。看样子,逼迫燕箫迎娶她,这东宫将她视为蛇蝎之女的人大有人在。

也是,想那燕箫是何人?冷峻清雅的东宫太子,未来储君,有多少女人巴不得每日腻在他身边在东宫占有一席之地,她凭什么?丑颜?一副遍体鳞伤,现在还冒着污秽黑血的身体?

如此看来,确实是她高攀了。只是,真的是高攀了吗?

可就在这时,那位平时懒得踏入她庭院的刘嬷嬷,迈动着缓慢的步伐,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阴郁之气:“姑娘,嫁衣图送来了,可能需要你亲自挑选嫁衣款式。”

凤夙躺在庭院中的竹椅上,仰脸看着高空,应的无心:“不用,只要是红嫁衣就行。”

刘嬷嬷嘴唇嗫嚅了几下,盯着凤夙看了好一会儿,奈何人家愣是没看这位老婆婆,于是刘嬷嬷阴着脸转身离去,脚步声落得倒是很重,可见刘嬷嬷虽说年龄颇高,但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

院门外似是有宫女侍从聚在那里偷听她们说话,因为凤夙很快就又听到刘嬷嬷足以撕破耳膜的尖锐声。

“一个个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还奢望里面那位请你们进去喝茶吗?还不都给我滚回去。”

那群宫女内侍于是唯唯诺诺的一窝蜂四散离开了。

庭院沉寂,有落花飘落在凤夙的肩头,那里缠裹着纱布,如果她有痛觉,她势必会将这份痛渗透进她的骨血之中,但是她没有痛觉,于是她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有的只是叹息和自嘲。

就在几个月以前,幽幽东宫之中,她位居一人之下,别说宫女内侍了,就算是太子妃也要对她礼遇三分,哪容旁人擅自欺凌?

但如今,今非昔比,就连刘嬷嬷都对她……如此不待见啊!

犹记得当初,每到梅雨季节,她腿痛难忍,守候在她身旁的如果不是燕箫,就一定是刘嬷嬷。

那时候,刘嬷嬷也是如同现今这般,唤她一声姑娘,不过那时的“姑娘”和蔼怜惜,不似如今这般尖酸冷漠。

刘嬷嬷给她端来汤药:“姑娘,这几日万不可下床,绿芜一人伺候不妥,我略懂针灸,虽说不能去根,但却可以减轻一些痛楚。”

刘嬷嬷对燕箫说:“王爷,姑娘为你尽心尽力,你今后万不可负了她。”

后来,燕箫位居东宫,刘嬷嬷曾问过她:“姑娘,您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您当真没有对殿下动心过?”

一阵春风刮过,卷动树叶,发出“哗啦——”的响声,刘嬷嬷过往之言犹在耳边盘旋,凤夙却闭上了双眸,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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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墨来找燕箫,听李恪说,燕箫在沉香榭,犹豫了片刻,接过李恪手中尚还冒着热气的药汁,身形一闪,穿过羊肠小道,木竹双排拱门,走进一座颇显冷静的院落中。

春末,地上落花点点,燕子墨走在上面,花碎成泥。

寂静无声,世外桃源般的农家小院仿佛置身于高山绿水之中,而宫内喧嚣浮华好像只是一场梦。

又是一阵春风过,花瓣扑簌簌的落下,飘落在燕子墨的肩上,然后慢悠悠的滑落,在半空中打了个圈,缓缓飘落在药汁里。

一眼就看到了燕箫。

有谁能够想到堂堂东宫太子,那个在下属面前冷戾无情的男人,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却掌握不了他的宿命。

他在木梯上坐着,旁边放着一坛酒,燕子墨心里一惊,快步奔去,放下药碗,抬起酒坛子晃了晃,喝完了!

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六哥,你怎能这般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明知酒尝不得,平时小酌倒也算了,如今怎能这般不知轻重?”

放眼天下,唯有三人敢对燕萧说此话,一个是自小看他长大的刘嬷嬷,一个是顾红妆,还有一人就是他。

有人关心,有人为他担忧,总归是好的。但燕箫看着满院落花,尽是寒冷入骨。

这座庭院里,她手握长枪,清浅一笑间,道不尽的满心欢欣。

“箫儿枪法如神助,这般身手若是有朝一日决战沙场定是所向披靡。”

话音犹在,但他和她之间却早已隔尽繁华梦落,难以言明的物是人非。

“六哥若不喜迎娶那妖女,不娶也罢,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那半颗天香豆蔻,我们会找不到。”燕子墨放下酒坛子,声音冷冽。

燕箫看了一眼燕子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无声示意燕子墨坐下。

燕子墨撩起长袍坐在燕箫身边,只听他开口说道:“十六岁那年,我有三名侍妾,此乃夫子张罗,我心中有气,悉数迎入府中;十七岁那年,接头偶见孤女卖身,身世可怜,原本无心相救,只给了一袋银子解她之困,但无意中看她破涕一笑,竟无比神似夫子,失神良久,李恪会错意,竟偷偷将那女子带入王府。那夜我并未动她,但翌日见夫子夸那女子水灵,一怒之下将其纳为妾室;十八岁夫子为我长跪御书房之外,落下腿疾,自此两年王府再无新人入内;二十一岁,为了帝王大计迎娶武宁入府,二十二岁丞相府中和白芷有了一晌贪欢……”

燕箫笑笑,淡淡的说道:“尘世所逼,情感所累,我哪一次娶亲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的?这么多次,也该习惯了,迎娶阿七,虽然是被逼所致,但却心甘情愿。”

燕子墨感慨道:“六哥对太傅默默做了这么多,实属不易。”

不易吗?她若醒了,可愿摒弃前嫌原谅他?

心事加重,看向那碗药汁,燕子墨会意端给他,接过,仰头饮下。

很苦,但因为心中有所期盼,所以……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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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章,静候!

动怒,太傅风流

夕阳余晖洒在幽幽庭院中,风声寂寞,凤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爱咣玒児

她是武宁,东宫宁妃娘娘,地位自然尊贵。

宫女内侍站在庭院中,而她站在房间内,玲珑身姿挺立,美丽的蝴蝶锁骨在衣襟处若隐若现,娇媚动人。

她是来寻衅的。

武宁直率善妒,燕箫为了皇权,笼络女儿心,说着违心的话,经年间将武宁紧搂入怀,声声呢喃温柔缱绻,却夹杂着寒针利刃韪。

他声音清雅低迷:“东宫美人,唯宁儿性情直率,甚得我心。”

燕箫说谎骗死人不偿命,那武宁仗着燕箫对她的娇宠,越发肆无忌惮,就连宫中正主太子妃都不看在眼里,时常明争暗斗,战火激烈。

燕箫看着她们每每斗得你死我活,表面戾气横生,私底下却满心欢喜璧。

不怕她们不斗法,就怕她们无心生斗。于是这一切都取决于燕箫,但凡一方偏重,另一方势必会坐不住,这东宫每日因为两位女主子无声厮杀,倒也很精彩。

今日武宁来找凤夙晦气,凤夙若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倒也罢了,但自从被捕入狱,历经酷刑,再加上出狱后没少受宫人暗地里奚落嘲讽,委实有意借着武宁闹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你就是阿七?”武宁初时见到凤夙的容颜着实恍惚了一下,但当她看到凤夙左脸刀疤和满身伤痕时,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冷笑。

那样的笑,是未战先赢的笃定之笑,猖狂而尖锐。

“好像确实叫阿七。”凤夙懒得称呼武宁一声娘娘,以前身为顾红妆的时候,她还因为礼数多有注意,但如今……没必要。

武宁叱道:“粗鄙不堪,乡野出身,难怪不知礼数轻重。”

“姐姐——”凤夙这声姐姐没叫错,现如今她二十岁,理应叫初春生辰的武宁一声姐姐。

“住口。”武宁怒道:“卑贱至此,这声姐姐是你该叫的吗?”

凤夙眼波如水,慢悠悠的从武宁脸上流过,“姐姐比我先行嫁给殿下,依照礼数,这声姐姐是免不了的。”

武宁微微偏了臻首,黛眉轻扬,哼道:“就凭你也想嫁给殿下,当真是痴人说梦。”

凤夙叹道:“如今大势已定,云阁张灯结彩,我和殿下成婚事已至此,姐姐纵使心中不喜,想必也只能无可奈何了。我知道女子若得配殿下,必定门厅显赫,但声誉是祖辈加诸的,倘若众女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贫贱之分。”

武宁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讥诮深深,“好一张伶牙俐齿,你以为殿下娶你,是真心喜欢你吗?别异想天开了。”

凤夙今天还就异想天开了。

“我和殿下情感笃定,志趣相投,此生并无大愿,唯盼和殿下比翼双飞,鸳鸯同寝。”

武宁冷笑,一声比一声冷:“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凤夙也不生气,娇声笑道:“我是小贱人,姐姐是大贱人,我们两个贱人一起服侍太子殿下,殿下这下子有福了。”

武宁脸色涨红:“你敢变着法的骂我?”

言罢,竟是扬手试图掌掴凤夙,凤夙拦下,那般重的力道让武宁瞬间秀眉打结。

凤夙双眼漆黑,黑如凌晨天色:“姐姐,大后天我就要嫁给殿下了,你这一巴掌落下来,我这唯一还能示人的右脸只怕也要毁了,届时殿下问起话来,我不好回答啊!”

武宁像是一只受制于人的小狮子一般,脸部因为气愤微微扭曲着:“你威胁我?”

“我是提醒你。”凤夙笑了笑,松开了武宁的手,武宁手指颤抖,死死的盯着凤夙的脸,恨不得直接上手掐死她,但武宁的手现如今都是麻的。

看不出来,这小贱人竟然还会武功。

“小贱人,若不是你长得像那个女人,你以为殿下会娶你这个丑女吗?只怕他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凤夙装傻问她:“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武宁以为她不知,忽然得意起来:“顾红妆,当今太子太傅。”

凤夙神色间不尽叹息,“我听说顾太傅倒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奇女子,如果我长的像她,倒是我的福气。”

武宁却冷笑道:“的确是你之福。那顾红妆性巧慧,多权术,虽有才华,却是为人极其阴险奸诈,玩弄权术于股掌之上。”

凤夙恍然大悟:“那我自是比不上,你看看人家多有才华。”

武宁笑意冰冷:“你们还是有相像之处的,一样不知廉耻,不顾师生伦常,引诱自己的学生多行闺房之乐。除了太子,听说裙下入幕之宾不在少数,可谓是风流不让须眉……”

凤夙神色忽然变得极为阴冷,眉目间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刚才的浅笑嫣嫣,顿如被风卷走无踪。

那武宁没发现凤夙的异常,越说越兴奋:“天下有谁不知顾红妆生性残酷,沙场杀人宛若喝水一样自然。平时善于钻营,精于权术,太子诸事多有她干预,暴戾而专制,若没她,我大燕也不会时常处于战乱之中。男人对顾红妆来说是什么?就是她脚底板上面的泥……”

凤夙眼底一片漆黑,脸色阴沉可怕,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冷冷的风让凤夙清醒了不少,但眼中的阴霾依然存在。

“宁妃,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

凤夙说的是我要休息,而不是我想休息,可见语气有多重。

而武宁呢?她原本正在喋喋不休,忽然被凤夙这么一吼,竟然一时吓住了。

武宁不吭声,看着凤夙,眸光宛如光影流水,晦暗难懂。那位阿七分明在生气,却不曾想她却笑着开口道:“顾红妆若真像宁妃所言***无度,还请宁妃别忘了,在你刚才所言的入幕之宾里,还有一人是当今太子殿下。今日这话,若是传到了太子耳中,宁妃觉得太子是喜,还是怒呢?”

武宁微愣,被她的话刺激的后退几步,脸色涨红,心里一时间不舒服到了极点,终是不甘心道:“你有什么好的,你只是她的替身罢了。”

凤夙笑了笑,完全不把武宁的话当成一回事。若不是念及武宁出身,她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

忍,她现如今身份难定,孑然一身,时运不济,若想活命,只能忍。

“纵使是替身,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凤夙无声朝武宁做了个“请离开”的姿势,意思很明显,房间太小,装不下武宁这座大佛。

“小贱人,山高水长,我们走着瞧。”最后一句话,武宁说的声音发颤,但离去的脊背却挺的很直。

没办法,人家是有身家的宁妃娘娘,丢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

院子里传来刘嬷嬷苍老的声音:“恭送娘娘,娘娘一路好走。”

人潮散去,庭院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寂静。

这边凤夙还因为武宁的话余怒未消,那边刘嬷嬷隔着凤夙紧闭的房门在外面喊话了。

“姑娘,今日得罪宁妃娘娘,今后你在东宫日子只会越发艰难。”

刘嬷嬷一直对凤夙冷脸相待,如今说出这么暖人的话,凤夙不由失神了一下,笑道:“多谢嬷嬷提点。”

刘嬷嬷站在外面沉默了片刻,再出口声音宛如初出刀鞘的刀锋:“无需言谢,老身只是感念你适才那般维护顾太傅,并非因为你是老身未来的主子,这才对你加以提点。”

凤夙笑了笑,若是往日谈话到此也便作罢了,但今日忽然觉得落寞丛生,不由开口说道:“嬷嬷似乎很喜欢那位顾太傅?”

“喜欢有什么用?女人太有才不好,注定早死的命。”刘嬷嬷语声忽然夹杂着惆怅和失落。

凤夙眼眸深幽明亮,淡淡的说道:“女人小有才华,向来会觉得心思抑郁,没什么好命。但极有才华的女人一旦混出头,不疯魔,不成活。”

“顾太傅倒是活的清明,但……只当她是红颜薄命吧!”说到这里,刘嬷嬷没了话音,凤夙原本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谁知她又开口莫名感叹道:“深宫吃人,里面的男男女女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命。”

凤夙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在宫里,温润如水的男人,娇滴滴的女人大都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儿,原本就是你吃我,我吃你,有哪个人不是一双素手沾满了鲜血?”

外面又是好一阵无音,凤夙也不作声,坐在床上,靠着床棱,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听刘嬷嬷沙哑开口道:“姑娘,老身说句实话,你也别不乐意听,你不是殿下的菜。”

凤夙没睁开双眸,但却低低的笑了。

这老婆婆说话可真狠,她是顾红妆的时候,刘嬷嬷说她很适合燕箫。现如今一样的灵魂,无非身份不一样了,刘嬷嬷立刻就改口说她不适合……

人啊人,究竟蒙蔽他们的是双眼,还是那颗在尘世里打滚太久所以恍惚疲惫的……心?

今日,红烛喜宴

今日,东宫笙乐清扬,鞭炮声不绝于耳,迎亲唢呐声欢快而又喜庆,此刻的东宫定是人声鼎沸。爱咣玒児

红烛喜宴,触目皆是耀眼的红,刺目的红。

燕箫一身喜服穿在身上越发俊美如神祗,眼眶周围隐有青色,一看就非长寿安康之人。

“殿下,那个……”李恪原本想说“妖女”二字的,但想了想不合适,自此以后那妖女可就是他半个主子了,叫妖女似乎不太好,连忙心不甘情不愿的改了口:“阿七姑娘来了。”

燕箫听了李恪的话,竟然愣了愣韪。

大燕素来有规矩,婚期订下,成亲前男女不得相见。况且他和阿七本是利益结合,成亲在即,她却选在这个时候来见他,她想干什么?

“不见。”他虽不将大燕规矩放在眼里,但又岂容她放肆?

李恪静静的说道:“可是殿下,阿七姑娘让奴才转告您一句话。檠”

“什么话?”燕箫轻轻咳嗽起来。

“阿七姑娘的原话是……”李恪清了清嗓子,学着阿七的说话神色,一字一句复述道:“告诉你家太子,我无娘家出嫁,恐以后宫中受欺,所以还请殿下让我从合欢殿出嫁。”

“就这些?”燕箫声音有些沙哑。

李恪很为难:“倒是还有一句,可奴才不敢说。”

“说。”燕箫难得生起好奇之意。

闻言,李恪干脆硬着头皮道:“我若嫁夫,无需世俗繁文缛节,只需我夫当着满堂宾客抱我过府入门。”

此话一出,宛如惊雷直下。

燕箫如遭雷击,眼前一阵恍惚,失神呢喃道:“她果真是这么说的?”

“确实是这么说的。”以为燕箫在生气,李恪忍不住冷哼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大白天还做白日梦,让殿下抱着她入门,她还真敢想。”

太子妃都没有这份待遇,她凭什么?一张和顾太傅相似的容颜,还有一份蛇蝎心肠?

燕箫心跳加速,思绪牵动,竟是好一阵咳嗽,耳边李恪声息渐慌。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她英姿飒爽,鲜衣怒马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日班师回朝,途径边塞小城,看到穿着一身喜袍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娶亲,彩礼排场极大。

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这新娘好福气,纵使将来新郎负了她,每每想到今日之景想必也会心无所撼了。”

他笑,“大喜之日,还没拜堂,夫子就记挂起今后夫妻失和,若让对方听到,那还得了?”

她听了,却也只是低头含笑不语。他就在她身旁,偏头间就看到她脸上绽出潋滟浅笑,一***的荡漾开来,煞是好看,竟不由自主的问她:“夫子笑什么?”

声音里夹杂着极力隐藏的尴尬和懊恼。

“男女婚嫁,尽是世俗繁文缛节,毫无新意。”

他心弦一动,“依你看来,男女婚嫁,如何才算别出心裁?”

“众味难调,别人难讲,但如果有一天我嫁人的话,繁文缛节一概省去,成亲那天,我夫定要抱着我过府入门。”

他不解:“这是为何?”

她眼角似是沾上了一抹春色,“夫妻一体,兴衰祸福,荣辱与共。”

一样的话语,却出自两人之口,一个还在茫茫无期的沉睡着,一个今天就要嫁他为妃。

他自嘲的笑笑,剧烈的咳嗽声中,口鼻里竟有说不出的血腥气,搅得他像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劫。

“都是那妖女害的,好端端的让奴才传什么话啊?依奴才看,那妖女八成是故意的。”

李恪还在喋喋不休,忙着顺燕箫的背,这边燕箫已经压住喉间***痒,“她人在哪里?”

“庭院里,一个人穿着红嫁衣,披头散发就来了,活脱脱一个女鬼。”李恪只差没有呸呸呸的吐几口唾沫去晦气了,那妖女完全就是一副欠嫁的模样,他李恪活了这么多年,在宫里什么人没有见过,可是这么厚脸皮自己跑过来求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燕箫低了眸,尽管如此李恪还是看到在他眼睛最深处似乎有一丝浅淡的笑意隐隐浮动。

“跟她说,我应了。”

“殿下——”天啊!他李恪一定是上了年纪,所以这才老眼昏花,外加耳朵失聪……

李恪还想说些什么,但东宫太子却无心倾听,他单手负后,迈步走到窗前。

庭院白玉兰花树下,有红衣女子,披散着漆黑浓郁的长发,背对着他,俯身捡起一朵白玉兰,神情未知……

************************************************

夕颜殿,太子妃病了三日,感染风寒,太子倒是探望过一次,没说几句话,后来宫里来人,原道是燕皇召他入宫。燕箫离去前叮嘱她好好休息,得空再来看她,便匆匆的走了。

如此走后,便不曾再进过夕颜殿,不过听说燕箫也是昨日深夜才回宫,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东宫有新人入内,身为太子妃理应前往,但白芷不急,离吉时尚有一盏茶功夫,她非但没有梳妆打扮,反而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上翻看书籍。

只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娘娘,药来了。”抱琴倒也沉得住气,一碗药,硬是熬到现在才端进来。

“嗯。”白芷轻轻的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凝脂玉臂撑起身体直接从软榻上坐起身来。

抱琴见了,连忙上前扶白芷坐好,将芙蓉靠枕贴心的放在了白芷的背后,小心偷瞄了一眼白芷,见她神色如常,这才问道:“娘娘,喝药吗?”

什么时候想喝药掌握在白芷身上,抱琴身为奴婢,知道白芷不甘心,所以才一直拖着时辰不去,但今天是燕箫的大喜之日,又来了那么多满朝文武。白芷但凡表现出一丁点失礼之处,都会被无形放大,人言可畏,难保今天一过,明天不会有人给白芷冠上“妒妇”之名。

白芷转眸看着白玉瓷碗上方飘浮的淡淡热气,睫毛颤动了一下,虽无言但却伸出了手。

抱琴会意,连忙试了试温度,把碗端了过去。

仰头喝下,苦涩一寸寸的麻痹着白芷的舌尖,虽然苦,但良药苦口,不是吗?

白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把碗交给抱琴,低头寻找绣鞋。

抱琴已经把碗放下,眼明手快的帮白芷把鞋子穿上。

“娘娘,您若不想去,索性就不去了。丞相位高权重,那些宾客顾忌丞相,相信也不敢多说什么。”

白芷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梳妆台前,听了抱琴的话,徐徐转身,眸光从抱琴脸上轻掠而过,哼笑道:“大喜之日,我若不去,岂非要落人口实吗?先不说别人了,就是武宁,绝对会揪着此事不放。更何况人人唤我一声白娘娘,就单凭白娘娘这三个字,我也不能不去。”

铜镜中,女子如花美貌上有一双琉璃般的双眸,闪耀着灵慧的光芒,就是这样一双脱俗不凡的双眸令女子姿容增色了不少。

白芷抬起手指摸着自己的眼睛,在眼圈周围慢慢游移,她甚至能够想起当初双眸被挖时带来的剜心之痛,那么尖锐的疼痛,像是世间最锋利的玄铁,一刀刀的撕割着她的灵魂,剧烈的痛从眼睛蔓延至全身骨血里,滚烫的汗,冰天的寒……

“啪——”的一声脆响声起,铜镜砸落在地。

抱琴吓了一跳,站在一旁,诺诺不敢言。

无尽的沉寂中,白芷声息很轻,淡的不能再淡了。

“当初是她挖了我双眸,他就算没有办法体会我的痛,至少也该看到我当时有多痛苦,但他如今竟然要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谈过他要娶亲这件事,在他眼里,我究竟算什么?他如果顾念我的感受,又怎会娶她?”

抱琴咬着唇,迟疑道:“娘娘,不一样,殿下迎娶的是阿七,不是顾红妆。”

“不一样吗?”白芷低低的笑了起来,忽然笑声止住,眼神冰冷无温,寒声道:“一样,在我眼里她就是顾红妆,就凭她有一张和顾红妆一模一样的脸,我今后也会好好的善待她。”

“善待”两个字,白芷话音咬的很重,那一刻阴郁难消。

红毯,师生夫妻

一树繁花下,沉戾的东宫太子,满身疏离冷郁。爱咣玒児

凤夙环着他脖颈,将头轻轻的枕在他肩膀上,眉目间清冷波光宛如琉璃静水,光华四射。

东宫太子因为她的动作,心思微微颤动,低眸再去看女子的神色,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在他怀抱里安然小憩。

于是怒气就那么忽然涌了上来,她……倒是睡的安稳!

凤夙睡的不安稳,至少现在无法安心入睡,此刻她就在她学生的怀抱里,对这个男子,她有着太多的复杂珩。

帝都的春,花团锦簇,芳香四溢。

燕国东宫由凤国昭阳殿改建而成,它原属凤国三皇子居住之所。

凤夙跟三皇兄关系并不熟稔,虽是兄妹,却因为不同母,甚少往来,但依稀记得三皇兄喜欢花草,她随父皇曾前往昭阳殿数次,一路上会看到很多不知名的花朵竞相绽放欢。

花开妖娆,谁曾想到在他们如花年纪里,因为白玉川叛国,历经国破家亡。

那一夜,她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皆惨死,从此以后只有她和绿芜相依为命,那般孤苦无依,那般忍辱负重,没有人知道在她清冷无情的面具下究竟盘踞着多么大的国仇家恨。

燕国朝臣说:“东宫太傅亦正亦邪,善能匡扶社稷,恶能祸国殃民。”

敌国战将说:“有女顾红妆,蛇蝎心肠,草菅人命,阴险毒辣,杀之赏金万两,擒之封官加爵,赐良田万亩。”

没错,她是蛇蝎女,但又有谁知,究竟是谁害她成为心狠手辣的顾红妆?

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有所谓的妇人之仁。

她隐身王府,寻觅有德君主,苦苦等待,汲汲营营。

黑暗、杀戮、血腥。她所有的心思和绸缪悉数凝于燕箫一身。想不到就此埋下了祸根,于是临死前有的只是苦笑,那些荒废的年华究竟靠谁来填补?

现如今,就连心狠手辣都成为一种奢念,只因她已无心,如若有一天被人得知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那么她便是世人眼中的异类,她将化作他们心中恐惧,人人想要诛杀的厉鬼,一个披着人皮大白天招摇过市的恶鬼。

成为活死人之后,她始终都弄不明白,究竟人和鬼有什么区别?人有人的活法,而鬼也有鬼的活法,人杀鬼叫为民除害,而鬼杀人却叫天理难容。

如此大喜之日,阴戾的东宫太子抱着新嫁娘一步步走在红毯之上,眉目冷清,神情寡淡,毫无欢欣之意。

燕箫,此刻在你怀里的女子,正是你梦寐以求想要迎娶的顾太傅。

几个月以前,她清雅宜人,美艳不可方物,她是乱世风云的一个传奇,她死去那一天,听说帝都的夜空红的吓人,那么红的颜色,就像她身体里涌出来的鲜血……

你毁了她的眼睛,夺了她的性命,她的命魂被你牢牢的操控在手里,出没不得……

燕箫,你可知“她”原本就是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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