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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效鸾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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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他一抹额头上的汗珠。

明磊望着军营的方向,镇定道:“你忘了是谁坐镇军营么?”

伏万千经他一提醒,眼睛顿时亮起来。

 棋逢对手(四)

东兰军如潮水般退入军营。战况失利并未对军心造成太大影响。

镇东军旌旗招展,鼓角齐鸣,一扫先前颓势,气势如虹。

火舌雄踞在他们身侧,熊熊火光更映衬他们如天兵天将,威武不可一世。

谢鸣凰亭亭立于马鞍上,右手一挥,直指东兰军营!

火舌像是有了灵性,陡然窜高数丈,去势汹汹地扑向军营。

东兰军营平静如死寂。

就在火舌俯冲而下的刹那,一阵白光冒起。

谢鸣凰皱眉手指轻轻往回一勾。

火舌折返半空,留而不发。

那白光很快落回军营,声如泼水。

墨兰倒掠回她的身边,“小姐。好像他们也有懂法术之人。”

谢鸣凰眸光一凝,“听说东兰四大名将之首司徒炎师从龙霄神士。”

墨兰恍然道:“这次是四大名将齐上阵的。既然明磊出战,他自然坐镇军营!”

谢鸣凰嘴角微微扬起,“能与东兰双神高徒对阵,足以快慰平生。”她说着,五指缓缓握紧……然后,猛然放开!

火舌疯狂地铺陈开来,如泰山压顶般笼罩半边军营!

眼见那片火云压下,不仅东兰士兵,连西蔺士兵都惊呼出声。

这样奇景世所罕见,几乎让他们忘记此刻是在战场上!

忽然——

军营里两条水龙跃起,势如破竹地冲入火云。

水火交融,一时难分难解。

墨兰见谢鸣凰脸色难看,劝道:“小姐,我们……”

不等她说完,谢鸣凰已经沉声道:“退兵。”

墨兰松了口气,高声道:“鸣金收兵!”

钲声响起。

镇东军依然魂不守舍。

谢鸣凰面色一寒,不顾火云还在同水龙纠缠,直接缩掌,将它唤回断后。

看到火云低垂,热气铺面,镇东军才如梦初醒地开始撤退。

两条水龙盘踞火云上空,似挑衅非挑衅地来回穿梭。

谢鸣凰突然咬破手指,飞快地写下一张符咒,在半空燃烧。

火云骤然化身为一对凤凰,视死如归地冲水龙冲去。

水火相撞,各自化为乌有,连火星水滴都不曾留下。

谢鸣凰掉转马头,冷声道:“走!”

今日这场仗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令镇东军收兵后依然议论不绝,其中最为关注的自然是那场如梦似幻的水火之争。任谁都看得出这场水火不简单。

周子甫自然更能。他踌躇很久,还是决定亲自向谢鸣凰问个清楚。

谢鸣凰似是早知道他会来,不但不用通报直接放行,还特地给他准备好了茶。

“谢将军。”周子甫拱手坐下。

“许将军和康将军的遗体安顿好了吗?”谢鸣凰淡淡道。

周子甫眼神一黯,“已经安顿好了,不日就会送回平城。”

谢鸣凰点了点头。

周子甫想了下措辞,含蓄道:“今日若非谢将军派出奇兵,恐怕我们这次不但无法占领羊肠道,还会全军覆没。”

谢鸣凰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只是谢将军的奇兵未免太过神奇,不知可否指教一二?”他怕她不悦,连忙补充道,“也好写在战报上呈给皇上御览。”

谢鸣凰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普通的火攻恰巧借了点风势,所以看上去有些离奇而已。”

周子甫听她如此说,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只好随意问了些军中善后事宜。

谢鸣凰懂奇门,精法术,但对军中琐事却是不通的,因此一句全权交给他去办就打发了。

周子甫走后,墨兰担忧道:“小姐,你这样明目张胆地使用法术,会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从而加害于你?”

“无凭无据,他如何加害于我?”谢鸣凰毫不担心,“何况这是凯旋之后要考虑的事,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凯旋。”

“我看那个司徒炎的法术也厉害得很,再加上明磊等其他三将……”越是交手,她越觉得胜利渺茫。

谢鸣凰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我倒觉得那个人不像是司徒炎。”

“小姐为何做如此想?”

“听闻龙霄神士有两个徒弟,其中之一就是司徒炎,不过听说他资质平平,所以龙霄神士才又收了一个徒弟……”难道龙霄神士真是高明如斯?连一个资质平平的徒弟都能教得与她旗鼓相当?

墨兰见她抿唇,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小姐,你该不会是想……”

“不入虎穴,焉识虎面?”

“可是东兰军营戒备森严,又有明磊、司徒炎等高手坐镇。小姐你……”她见谢鸣凰表情淡然,便知道劝说无效,咬牙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必。”谢鸣凰道,“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行刺,不会打草惊蛇的。”

墨兰道:“多一个我也不算多。我也不会打草惊蛇的。”

“但我是用法术前往,多一个你会让我暴露行踪。”她摆手制止还待劝说的墨兰,“我意已决。”

这场大战不但西蔺军议论纷纷,东兰也是谈说不绝。

明磊和伏万千安顿完士兵,便兴冲冲地进了司徒炎的军帐。

伏万千不等司徒炎开口,就笑道:“大哥不愧为大哥,关键时刻果然可靠。”

明磊微笑站在一旁,显然极为认同。

司徒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伏万千打断道:“说实话,刚开始看到那一瓢多的水时,我惊得都快晕过去了。幸好二哥说不必急,大哥定有后招。果然,后来那两条水龙真是威风凛凛,打得谢鸣凰屁滚尿流。”

“三弟。”明磊皱眉呵斥道,“不得无礼。”

伏万千讪讪道:“失言失言。”

司徒炎这才逮到机会,缓缓道:“那一瓢水是我出手的。”

伏万千一愣,失笑道:“我当然知道。”

“但是那两条水龙并非我所为。”司徒炎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事实上,那一瓢水已经是我的极限。”

……

伏万千半天才道:“大哥,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司徒炎不语,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他没有开玩笑。

“那刚才出手的……”

帐帘突然被司徒炎的亲兵撩起,一个黑衣男子负手而入,面冷如冰。

伏万千和明磊同时惊住。

夜色深沉。

谢鸣凰换上一身黑衣带上面具悠然入军营。

白天的激战让黑夜更加深沉,除了巡逻站岗的士兵脚步声外,只有疲惫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夜闯军营她虽然是头一回,但是凭借阵法和法术,她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主帐。

主帐灯火未熄。

她知道司徒炎的武功虽然不比明磊,却也是当时难得高手,当下不敢靠得太近,俯身贴地,用地听术窃听。

帐中不止一人。

伏万千道:“四弟连日奔波辛苦,不如早些去歇息吧。”

一个陌生粗重的声音道:“三哥放心,我这是铁打的身骨,最耐得住奔波,不碍事。大半月不见三位哥哥,我心里念得紧,怎舍得就这么去睡?”

帐中笑声起,却是三人的笑声,她认得出是刚才说话的王零陵和伏万千、明磊。

但是听王零陵所言,是三位哥哥,也就是说司徒炎也在其中。

她的心念微动,司徒炎是否是今日水龙主人,出手一试便知。

她正要出手,就感到有人闯入她的阵中,不由大惊起身转头。

只见军营微弱的火光下,来人一双眼眸黑得惊人,冷得更惊人。

 棋逢对手(五)

竟然有人能轻易闯入她设下的阵法,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危急关头,谢鸣凰反倒镇定下来,从容不迫地用束缚术捆住他的双腿。

来者眼睛微眯,冷漠如二月霜雪的眼睛寒意更甚。明明是黑发黑袍,在火光下,却比明月更加扎眼。

谢鸣凰只觉迎面一阵清风拂来,束缚术已然破解,同时袭到的还有他迅猛如鹰爪的五指。

她一个凤点头避开,却依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他的手在半途变掌,冲她的百会穴拍下!

饶是谢鸣凰胆大如斗,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她吃惊得不止是对方举重若轻的破阵手法,更是他神出鬼没、莫测高深的武功。若是她没有猜错,他的实力还远远不止现在展现的这些。

谢鸣凰心性好强,这样深不可测的强敌反而激起他内心的胜负欲。

她一边用束缚术缚住他的手,一边出脚如电,冲他的膝盖踢去。

来者眼皮都不眨一下,抬手就去抓她的脚。

谁知她出脚是假,借力滑出他攻击的范围是真。只见她迅速收脚,借这股倒冲之力将身体送出三尺远。

来者收手,立于远处冷冷地盯着她,“谢鸣凰。”

他的声音极为清脆,犹如金击,在这样的夜里,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冷意。

谢鸣凰泰然地盯着那张清俊却冰冷的脸,故意压低嗓音道:“萧逆行。”

萧逆行似乎对于她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并不讶异,淡淡道:“只身探敌营,非为帅之道。”

谢鸣凰道:“难得乾王大驾光临西蔺,我作为地主,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那就留下。”萧逆行脚步微移,已封住生、休、开三门。

谢鸣凰气定神闲地抱拳道:“军务缠身,恕不从命。”

“哦?”声刚落,萧逆行行若鬼魅,已至她面前。

谢鸣凰波澜不惊,双脚倒走七星位,人倏然消失在原地,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萧逆行收住脚步,盯着她消失前的位置,眼中寒意慢慢冻结成冰。

谢鸣凰回客栈,换下夜行衣,才发现自己汗湿衣襟。

墨兰一直守在隔壁,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进来,“小姐,你……”

谢鸣凰从容地将衣服系好,“萧逆行来了。”

墨兰的眼睛一下子瞪成铜铃大小,“萧逆行?乾王萧逆行?”

“如果我没猜错,那两条水龙应该出自他手。”作为龙霄神士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他的实力不容置疑。更何况今日她已经亲自验证。

墨兰忧形于色,“原本四大名将就已经够难应付的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萧逆行……”

谢鸣凰推窗。

窗外月色撩人。

谢鸣凰的心情已然从惊愕中平复。

“人生一世,若事事都尽在掌握,岂非无惊无险无趣无味?”谢鸣凰手搭窗台上,仰面迎光,月辉在她秀美的脸上激起白芒。

“我宁可无惊无险无趣无味,也好过有惊有险有趣有味。”墨兰心头乌云越来越厚。

谢鸣凰道:“我一定会赢的。”

“小姐。”墨兰正色道,“你真的有把握在四大名将和萧逆行联手下取胜?”

“嗯。”毫无犹疑地应和。

墨兰仍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萧逆行的法术不弱。”

“不但法术不弱,武功也很高。”

墨兰不得不疑惑她的自信因何而起。

“我算过,明日午后会有雨。”谢鸣凰道。

墨兰将信将疑地看着夜空皎皎的月色。

“所以我准备明日午后与东兰军一决胜负。”

“雨中决胜负?”墨兰惊讶道,“西蔺军队较为擅长吗?”她之前从未听闻。

谢鸣凰道:“他们不擅长,我擅长。”

“小姐要一个人出战?”墨兰目瞪口呆。若非她与谢鸣凰从小一起长大,对她了解甚深,此刻一定怀疑她胡言乱语,信口开河。

谢鸣凰手指在窗台上轻击,“你可知法术一门的最高境界什么?”

“得道成仙?”

“那是修道者。修道者修心,或可得道成仙。但修术者的境界早落下乘,是远远比不上修心者修为深厚。”

“那呼风唤雨?”

谢鸣凰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呼风唤雨。”

“那小姐不是早已达到了这个境界?”

“没有。”谢鸣凰道,“无论是我召唤的火凤凰,还是萧逆行召唤的水龙,都不过是水火及障眼法而已。其形远远高于其威。”

墨兰道:“那圣师和龙霄神士呢?他们是否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

“龙霄神士我无缘得见,并不清楚。但是我师父所学驳杂,未能专一精研,因此也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墨兰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和能不能打胜仗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却未必不能使用这样的法术。”谢鸣凰望着白净的月盘,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双漆黑如墨的寒眸,心里莫名悸动,须臾才道:“师父曾经说过一种可以借天地雷电的方法。”

墨兰见她神情凝重,便知这方法绝不简单,“什么方法?”

“以自身为引……”

谢鸣凰还没说完,就被墨兰激动打断道:“不可!”

谢鸣凰无奈道:“我还没有说完。”

“不必说完我也知道小姐的打算!”墨兰攥紧拳头道,“小姐。天宇山虽然在西蔺境内,但是圣师是世外之人。小姐也是。一场仗败了便败了,若是西蔺皇帝怪罪下来,我们就离开。天大地大,我不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或者我们可以去找令狐公子……”

“墨兰。”谢鸣凰抬手制止她接下去的话,淡然道,“明知可为而为之,不足为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足以称奇。人之一世,若只为苟且偷安,会少很多乐趣。”

“小姐。我不知道什么乐趣,我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谢鸣凰沉默。

墨兰以为她动摇了,连忙道:“萧逆行既然加入战局,场上形势自然不同以往,我们或许可以修书回平城,听皇上定夺?”

听皇上定夺?

谢鸣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定夺什么?定夺暂时的苟且偷安么?

想起那句“燃眉之急”,她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堂堂西蔺皇帝想到的竟然只是燃眉之急!自以为解决眼前这一遭就能令西蔺长治久安?能够令百姓高枕无忧?

谢鸣凰收回心绪道:“我若是不战而降,萌生退意,我便不是谢鸣凰。更无颜以对师父在天之灵。”

墨兰听她抬出天宇圣师,知道她是铁了心,怕是九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心里一急,眼泪刷地落下,“这样为西蔺值得么?”只怕就算她豁出了命,最后还落不得什么好声名。

谢鸣凰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为西蔺么?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好胜,我不愿输。”

墨兰不懂。因为不懂,她更不知道怎么劝,于是只能哭,不听地哭。

谢鸣凰看她哭了一炷香还没有收的趋势,不由苦笑道:“我也没说十死无生啊。”

 棋逢对手(六)

墨兰眼泪猛地一收,抬头看她。

谢鸣凰叹为观止,“不过,我也没说不是十死无生。”

眼泪好不容易收了,想再哭,一时也憋不出来了,只好嗔道:“小姐……”

谢鸣凰正色道:“九死一生吧。”

“如何求生?”

“不知。”谢鸣凰见墨兰再度变色,迅速接道,“采用此法的前辈共有八人,个个都是当时法术大家。”

“结果如何?”墨兰迫不及待地问。

“六死两生。”

墨兰眨巴着红通通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两位前辈是怎么生还的?”

谢鸣凰缓缓道:“坚忍。”

墨兰心里一沉。

但凡法术有所成者,必然有旁人不能及的定力,何况法术大家?

这样的修为尚且只有两人能忍下来,那么小姐……

她眼睛一酸,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涌向眼眶。

谢鸣凰道:“这样算来,又比九死一生多了两生多。”

墨兰道:“小姐,要不我当时候封住你的痛觉……”借天地雷电,以自身为引,不用做,光是想,已让她浑身颤粟,胆寒不已。

“封住穴道,反而使我法力受限。”谢鸣凰抬起手,摸了摸她头顶,柔声道,“放心。我虽然好胜,但还不至于做毫无把握之事的地步。”

“小姐不是说,除非万全把握和毫无把握,不然多少把握都是无用的么?”

“你记得就好。所以八中取二和八中取六并无太大差别。”

墨兰双唇嚅动。怎么会没有差别?若是八中取六,她的心就会定得多。

“不过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她放下手,淡淡道,“假若明天我真的遭遇不测,你记得,一定要将我的尸体风光运回西蔺。这算是我为天宇山,为我师兄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所谓人死灯灭。若她真的死在战场上,西蔺皇帝不但不会追究她擅自用法术之罪,反而会厚葬她,连带的更加重用楚苍之。

墨兰心中对楚苍之没什么好感,因此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

“反之,若是我侥幸不死。”谢鸣凰眉眼一沉,道,“那么如何我都不能再回西蔺。”

墨兰猛然抬头,“为何?”

“法术,奇功……两样加在一起,我想不死都难。”谢鸣凰冷笑。

墨兰嘴巴张了张,原本想提楚苍之,毕竟他是西蔺右相。但是转念想起他之前的种种作为,心中一冷,没好气道:“所以我就说不要帮皇帝嘛。打仗赔性命不说,得胜了还要提心吊胆。”

谢鸣凰莞尔道:“一举打败东兰摄政王和四大名将,这样的诱惑已经足以让我赴汤蹈火。”

墨兰嘟哝道:“难道打胜仗真的这么重要?”

“不是重要。是有趣。”谢鸣凰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品尝得胜后的美妙滋味。

墨兰道:“既然不能回西蔺,那么我们要去哪里?”

谢鸣凰一字一顿道:“去东兰。”

“东兰?”墨兰大吃一惊。

谢鸣凰道:“明日之后,我就是西蔺功臣,他们绝想不到我会躲到东兰去。”

墨兰想了想道:“也好。我们隐姓埋名,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去东兰是取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北夷。”

“北夷?”墨兰有些不大愿意。在她脑海里,北夷住的都是蛮族。

“大师兄在北夷。”

“令狐公子?”墨兰眼睛顿时亮起来。显然,在她心目中,比起楚苍之这个二师兄,令狐繁这个大师兄要可信可靠得多。

谢鸣凰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带我去。”

“什么意思?”墨兰稍稍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谢鸣凰道:“我明天若是不死也必然重伤,只怕寸步难行。你须记得,明日无论如何都要紧跟在我身边。”

“一定!”墨兰双眼鉴定若磐石。

谢鸣凰细细想了想,又道:“东兰军中不少人见过你的容貌,你要小心避让。”

“是。”墨兰暗道:若不是在赴明磊夜宴时,她一时不慎将面具揭下,恐怕也就没有这层后顾之忧了。

谢鸣凰转头看窗外。

夜晚的七角城一片宁静安详,万家沉睡,万畜止声。

这样的景色让她不禁想起四个字——安居乐业。

她惋叹,“千秋功业,也不过是人的一己之私。”

午后。

阴云密布。

羊肠道里,西蔺镇东军踩着沉重的脚步朝羊肠道东口行进。

出发前,谢鸣凰砸了酒缸誓师,一字一刀子地告诉所有人,此战非胜即死,无路可退!因为他们身后是西蔺的无数百姓,是西蔺万里河山!

周子甫坐在马上,忍不住转头去看推车。

十几个人一起推的大推车,上面放着一个**丈高的竹制高台。由于是临时扎的,所以看上去摇摇晃晃,很不扎实。

周子甫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台有什么用,但是他对谢鸣凰极有信心。不管谢鸣凰之前施展的是什么,她总是为了打胜仗。而目前,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想了想,终于掉头,策马到谢鸣凰近旁。“谢将军。”

“周将军。”谢鸣凰是悠然侧坐在马上的。

“谢将军准备用什么阵法?”他自认为独自布阵闯阵或许力有不逮,但是配合她布阵应该可以。

“天雷阵。”

“天雷阵?”周子甫心头一惊,光是闻此名,都觉得两耳隐约有雷声作响。

谢鸣凰道:“此阵是借用天上雷电,威力无比。届时还请周将军带将士们在羊肠道中等候。待天雷阵静止之后,再清扫战场。”

周子甫惊诧更甚。

听她语气,竟然是十拿九稳,稳赢不输。可见这天雷阵定然是威力无穷。但是,羊肠道与军营是离了很远一段距离的,难道她要一人独自迎战?

谢鸣凰像是看出他的诧异,微笑解释道:“我已经让墨兰送去战书,若无意外,东兰应当已经派兵迎战了。”

周子甫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又有一种隐然的不悦。

虽然谢鸣凰是主帅,作战计划由她来定。但是下战书,拟战术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也是一手包办。他纵然钦佩她、敬重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了个小疙瘩。

谢鸣凰不用回头,单是感觉空中气氛,已能猜知他心中所想。

但是此战结束,他们各不相干,所以她并无所谓,更不愿费心去做多余之事。

就在各怀心事之时,羊肠道出口已隐约可见。

 棋逢对手(七)

越近道口,风越疾。

谢鸣凰只觉双耳灌满了风,风吹旌旗声、士兵行伍声都渐渐远去。

墨兰突然从前方冲了回来。

只见她腾空跃起,身如飞燕,轻盈地踩过前面士兵的肩膀,稳稳地落在谢鸣凰马前。

谢鸣凰将马勒停。

“小姐。东兰出兵了。”她喘了口气,额头不见半点汗水。

谢鸣凰点了点头,转头对周子甫道:“至道口,你便领兵休整吧。”

“是。”战场还没沾边儿,就要休整。周子甫想,这大概是他打过最莫名其妙的大决战了。

谢鸣凰道:“将车推出去。”

周子甫沉吟了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不知道末将该何时出战?”

谢鸣凰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微笑道:“你自会知道。”

她既然如此说,他知道再问也是无用,只是心中不满却成了形。

谢鸣凰转头向墨兰微微颔首示意。

墨兰心中一紧,手下一下子渗出汗水来。自从与谢鸣凰昨夜详谈之后,她一夜无眠。尽管心里知道焦急也是于事无补,但是事到临头,又怎是一句于事无补就可以安枕的?

她见谢鸣凰转手,下意识地就去拉她的手。

谢鸣凰愕然转头。

墨兰的手越抓越紧,泪水再度凝聚在眼眶中。

谢鸣凰原本也有几分紧张的,但是看到她的表情,紧张不翼而飞。“你昨晚不是哭了一夜?还没哭够?”

“我现在哭你还看得到,要是……”她猛然收口,然后低头连呸了好几声。

谢鸣凰挑眉道:“呸够了吧?”

“小姐……”她恨不得时间停在这一刻。

谢鸣凰缓缓将手从她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带上面具,“那就开战吧。”谢鸣凰说着,拔地飞去,双脚迅速地点过摇摇晃晃的竹扎高台,掠到台上。

墨兰看她安然站在台顶,抹了把眼睛,吁出口气,面色一整,指挥着推车的士兵道:“出发。”

周子甫原本想说什么,毕竟她们这对主仆的生离死别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是转念想起谢鸣凰适才的态度,又将话吞咽了回去。

镇东军分成两列。

装着高台的车从中间过。

车轮声碾着地上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被挠得分外焦躁不安,恨不得冲上去跟着一起推,将身上所有的蛮力都发泄出去!

谢鸣凰的心情倒是很平静。

她站得最高,看得最远,所以能看到东兰军浩荡的军容正缓缓推进。

——乌云更浓。

东兰四大名将的心情很不好。

羊肠道丢了还能用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打发,但是让谢鸣凰打到家门口耀武扬威,还要靠萧逆行出手摆平,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王零陵是昨夜才到的,原和这些败绩没关系,但四大名将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心里头不比别人好受多少。他见其他几个都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道:“大二三哥,今天的头阵就让我来打!老子不信咯,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女人打仗能比咱几个身经百战的厉害。”

他说这话是想安慰他们,但是落到他们耳朵里却有点不那么是滋味了。

不过司徒炎的脸从来都只有一种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明磊城府深,而且这次失利他要付大部分的责任,也没啥好说的。倒是伏万千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道:“别癞蛤蟆打哈欠,尽说大话。”

王零陵冲动归冲动,却还不是没头脑,见其他俩都没吭声,压低声音道:“真这么厉害?”

伏万千点了点头,“二哥懂的,她懂。大哥懂的,她精。”

“乖乖。”王零陵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冲锋陷阵,骁勇善战他都当得起。但玩起阵法法术,他直接挨墙角站。

他们四个都是骑在马上,见羊肠道越来越近,伏万千和王零陵才分开到军队的左右翼。

明磊抓着缰绳,斟酌着道:“午后有雨。”

司徒炎漫应了一声。

“谢鸣凰挑这个时辰宣战,应当有所图。”明磊心里对谢鸣凰的心情很复杂。一边欣赏她,一边却又感到不甘心。

司徒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明磊暗叹。其实这次他们是不得不应战。因为即便他们不应战,谢鸣凰也能领着人杀上门来。谁让营地是他选的,图的是风水吉地,能辅助进攻,却不利于防守。

东兰军摆出鹤阵。

明磊见王零陵冲上前当先锋,自觉地策马左转,补左翼大将空缺。

司徒炎居中,抬头望着羊肠道道口,一辆五六丈的高台被缓缓推出来。

上面依稀站着一个人,白袍银甲,更衬着她顶上乌云厚重。

谢鸣凰低头看着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有条不紊地从三面包抄过来,心如止水。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旌旗般大小的黄符,咬破食指,果断地画上最后一笔!

黄符自燃。

她随手将黄符送上天。

无数人仰头而望。

火焰在空中明灿艳丽,如一个小太阳,就在众人赞叹的时候,火焰猛地爆开来,无数火星四溅!

两头军营陆续有人传出惊呼。

但那火星并没有坠落下来,而是缓缓地上升到乌云中。

云层徐徐涌动,仿佛有人用棒子搅动似的,开始朝中间绕圈子。

诡异的天空让一下子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司徒炎面色越来越凝重。

一个传令兵从后面催马冲上来,“传乾王令!鸣金!”

这是萧逆行头一次在战场上越权下令。

司徒炎当下明白事态严重,几乎毫不迟疑地喊道:“鸣金!”

金器敲击声刚起,就被天上雷鸣掩过。

只见乌云处,电光频起,闪烁大地。

谢鸣凰从袖中抽出一根红色长线,丢上半空,还未及乌云,一道电光便击中线头,电如流水瞬间传至谢鸣凰身上。

纵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她才知道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的,雷击之苦的确非常人所能忍受。身体的内力和法力在自然雷电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她只感到全身剧痛麻痹,四肢百骸全不由己……几乎连站稳脚跟都是勉强支撑,更不必说应战。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司徒炎虽然看不清楚台上情景,但单看那呼啸的闪电便可以想象谢鸣凰现今的处境是大不妙。

他望着渐渐退后的军队,心头摇摆。

明磊策马到近前,低声道:“大哥?”不管谢鸣凰弄的是什么玄虚,看目前情形,是有弊无利的。

司徒炎抬起眼皮。

他是单眼皮,所以往上抬的时候有种凌厉如刀的错觉。

“击鼓。”他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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