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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我在那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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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轩窗,一枝晚春的桃花斜逸了进来,为这将暗未暗的香闺增添一抹春天的粉彩。一位白衣女子,头挽一束斜云髻,簪着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白衣白裙,背对屋外,在叮叮咚咚地弹奏古筝。乐声悠远古朴,颇有上秦之风。她的身旁,一只鬼脸瓮插着一簇异常茂盛的黄色花朵,似乎张开了每一瓣花瓣,拼命地吸食案几上鹤嘴铜炉中飘散出来的袅袅香烟。
  一切看起来如此美好,恍若世外仙境。若云被绿衣丫鬟和一群手提没有点燃烛火的灯笼的小丫鬟们前呼后拥地引进来,站在没过脚踝的长绒地毯上,居然感觉到自惭形秽。与这样清幽直若隔绝尘世的仙境一比,自己恍然变成红尘中一名俗不可耐的匆匆过客。女子弹罢一曲,才缓缓起身面对垂手而立的若云。一张简直不像是来自人间的脸,有着超凡脱俗的清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恍若天籁,让人不敢轻易出气,害怕呼出的气息过于粗重,会惊扰这玉一般温润流淌的声音。
  这位被绿衣丫鬟称为“旗帜”夫人的女子,脸上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你无从判断她是一位姿色绝佳的妙龄女子还是久经岁月侵淫而仍能得天独厚的沧桑女子。总之她身上混含着的是绝代的姿容、吹弹可破的肌肤,却有着一种仿若案几上那尊日月久远的青铜才能衍生出的厚重度。她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与若云互相见礼。然后轻击玉掌,门外守候着的提灯笼的女子全部走了进来,一一把六盏灯笼点燃悬挂在屋内显然是专为挂灯笼而打就的银钩上。瞬间浓郁的花香就弥漫在渐渐涌入的夜色中。若云猜想灯笼里的蜡烛一定是花油提炼的,只是闻不出是哪一种花香。女子似乎会读心术,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事,抿着樱桃小口笑道:“此烛芯乃本夫人亲自于园中采撷百花蕊提炼而成,此精油可沐浴、可喷于被褥、衣裳或发肤上,若遇汗液,反而更香。”若云心中暗道惭愧,原来香精、香水在北宋时期就有了,亏得后人还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发明。
  灯亮起来之后,丫鬟们鱼贯着送入许多看起来五颜六色的食品。旗帜夫人指着黄花梨圆台上的菜肴对她说:“这些食材全部是花做的,公子请看,这白颜色的是梨花糕、这粉色的是桃花羹,这紫红色的玫瑰酪,这暗红的就是樱花露了。还有茯苓酥与藕盒子,都很好吃的,外间是花再多的银两也吃不到的。明日白天本夫人可带公子到外间走走,你就会知道缘何此间女子全是花骨朵一般的女子,经久不衰的。我们只食花朵与果品,不食荤腥,喝的水也是百花溪水,酒也是百花酿造的酒。”
  面对这一桌子五颜六色的佳肴糕点,腹中早已唱罢多时空城计的若云也就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她想,身在此中,人家若想害你有无数种方法,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在食品里下毒。不一会工夫,若云就把每一道佳肴尝了个遍,味道果然极佳。但那些五颜六色的玉胎瓷瓶里的花酒,她一口也不敢喝,她害怕自己会醉,失去意识之后就只能任人摆布了。旗帜夫人劝了几次酒,看她坚执不喝,自己就自斟自饮了几杯,喝得两颊酡红。不知是不是旗帜夫人的套路,酒醉之后她的眼光就变得迷离起来,一泓春色泛滥在她眼底,汹涌如潮。
  若云的心间开始打鼓,不知接下来她发现自己是女的会怎生处置自己?
  若云被旗帜夫人牵着手往里间走,心急若焚。路过窗口的时候,她恨不得用力挣脱这个说不清年龄的妖精往下一跳,无奈看起来温柔似水的旗帜夫人手握的力度非常大,估计也不容易挣脱。
  ………………………………


第七章 :遥远的传说:七十七、地牢相会
  若云正自焦急,敞开的窗口砰地一声跃进一个人来,恰是那鬼灵精怪的小兄弟二子。他二话不说,举着那把不三不四刀,对着旗帜夫人的芊芊素手就砍了下去。若云也没看见旗帜夫人是怎么动的,一下子就轻松避开二子的突袭,站到了他的背后。她嬉笑着说:“好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正好我对眼前这个毛丫头下不了手,天可怜见,倒主动给我送上只童子鸡来!”
  言罢,笋尖一般好看的手就搭上了二子的肩头。二子也嬉皮笑脸地说,那正好啊,姐姐如此美丽,也让兄弟见识见识千年老妖的手段。二子嘴里说笑着,手下却绝不留情,反手就将那把破菜刀往身后捅去。别看他那把三个大豁口、四个小缺口的破刀,倒天生是树妖花妖的克星。在若云看来杀人都不流血的刀,对旗帜夫人却是莫大的震慑。虽然刀子还未能伤到她,她已以手掩面,接连往后倒退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二子趁她退却的刹那,已赶紧拉住若云的手,往窗口处跳去。若云被二子握住手往下跳,吓得两眼一闭,口里还不敢喊出声来。好在窗口那棵桃树可以借力,二子拉着若云已经安然跳到了地下。谁想那旗帜夫人不肯善罢甘休,早已甩开一头长发,变成无数根绳索,将二人捆成粽子一般又提了上去。
  这下二子的破菜刀已无用武之地,无可奈何地望着旗帜夫人一脚将它踢出了窗外。旗帜夫人双手叉腰,指着二子的鼻子骂道:“你是罗盘夫人劫来的小羊,老娘本不便插手。如今老娘不曾招惹你你偏来老虎头上拔毛。今天老娘就要把你做了,赶明你去阎王殿跟前的时候莫喊冤,是你自投罗网的,须怨不得别人!这臭丫头是我的人,若不是看在她和寂冷长得有八九分相识,我早把她赏给宫女们玩儿去了,还会在这和她做戏?恁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说着说着,旗帜夫人就把长袖一甩,之前挂在银钩上的六只红灯笼就刷刷地朝二人飞了过来。
  之前闻着醒脑提神的淡淡花香,此刻变得浓香难忍。若云晕倒之前,脑海里兀自还盘旋着一句话:香水有毒,花香也有毒。
  醒来,看见自己已被打入一座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之中,一双手正被一位男子握在手中。她非但不怕反而欣喜若狂,因为凭着本能她已认出了这个看不见半点轮廓的人,恰是自己费了一天两夜的功夫寻找的闻一鸣。“一鸣,终于找到你了,我好开心啊!”在黑暗中她牵着那张握住自己手的那双手贴到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喜极而泣。
  黑暗中开口的人果然是闻一鸣。他抽出一只手摸着她扎成男式发髻的头发,低沉而温柔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也延误了整个团队那么长时间……”
  若云有太多的疑惑急待解决,可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目前的关键是如何逃脱这囚牢,去解救可能比他们更危险的二子。她在地牢里摸索缝隙,可是一鸣说别白费力气了。因为该找的他都找过了。他认为这时一座黑铁铸就的屋子,四壁没有门,只有顶上有一个洞口,而且只能从外面打开。二人若想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逃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既然无法出去,若云也就镇定了下来。若命中注定自己要死在大宋朝,反正是和一鸣在一起,她也就感觉完全无所畏惧了。一鸣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遭遇,说自己那天接到方圆之的飞鸽传书,派波尔去了大漠,自己赶到这个土地庙等着与若云回合,寻找一位隐居此间的世外高人。没想到一等等了许久不见若云影踪,心下焦躁,又不敢离开,怕若云随时赶到两下错过。闲来无事就围着不大的土地庙打转。转了三圈,他就听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念经声从土地公公的耳朵里传来,接着看见土地公公的右耳越变越大,变成一只大喇叭的样子。他心知必有妖异,打算逃跑的时候却被怪啸声卷了进去。接下来的遭遇和若云他们差不多,也是被人勾出黑沼泽,拖到一个叫做什么观星楼的大殿里,上面端坐一个头发扎起来还拖到地的老妖婆,满脸绿绣之色,让人望而生畏。也是几个丫鬟强行摁着他洗澡,打着六只没点燃的蜡烛把他送到绿脸老妖婆的房间。一切都是若云经历过的翻版,只是他遇见的绿脸老妖婆比若云遇见的旗帜夫人丑陋、憎厌一百倍。
  老妖婆求欢,他宁死不从。老妖婆就点燃了灯笼里的蜡烛,据她自己说那是催情草,任你刚烈男子,一炷香的功夫自会欲火焚身,若不主动媾合就会毒发身亡。但你即使屈从了仍然难免一死,因为这个被花妖们唤作桃花源的隐秘之地,其实就是花妖们的魔窟,专拣年轻标致的男子与之交欢,才能芳颜永驻。这个绿脸的花妖就是这个魔窟的老大,修行已有千年,人称花魁夫人。弄珠庭的罗盘夫人也已修行了五百年。唯有那倚晴阁的旗帜夫人,还是只修行了三百年的小妖,还有着些人类的弱点。三十年前爱上过一名误入此间的男子寂冷,没舍得动用妖术吸食他的精气,只认认真真地和他谈了场天崩地裂的爱情。但寂冷最终还是被花魁夫人耍个花招,巧取豪夺弄到自己府上,不出一个礼拜就把寂冷折磨致死。因此,旗帜夫人心中很是记恨花魁夫人,却因道行不深,无力与之公开翻脸,只能暂时隐忍罢了。这些,都是他未打入地牢之前听摘星阁的杂役茑萝姑娘趁罗盘夫人、旗帜夫人前来道贺讨杯喜酒喝之际,偷偷地告诉他的,因为茑萝也是被花妖逮来的凡间女子,一心渴望能将她解救出去。借着倒茶之际给了他催情草的解药化情丹。
  ………………………………


第七章 :遥远的传说:七十八、血战
  结果,花魁夫人应酬完姐妹,心急火燎地往厢房赶的时候,本以为闻一鸣会乖乖就范,主动投怀送抱,谁想他一点影响也没有,还破口大骂她老淫贼。一时恼羞成怒,把他打入地牢,准备饿他几天,清空肠胃,再不就范就要割破他十个指尖,让他慢慢流血而死,流下的血当做祭品祭奠花神。
  若云听得目瞪口呆,庆幸闻一鸣为那个茑萝姑娘所救,也庆幸自己被旗帜夫人发配黑牢,得与与闻一鸣回合。从这个意义来说,她并不记恨旗帜夫人。两人在黑暗中待着,只管紧握双手互相安慰。若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甚至连想出去的念头都不再兴起。她不知自己这时怎么了?明明身处暗黑与危险之中,却仿若天地清明,万物润泽。只想着,哪怕如此过一生,也是好的。
  可是,危险就如小兽潜伏在暗处,一步步地向他们逼来。黑暗的铁屋子突然变得炙热起来。一股呛人的浓烟也从看不见的缝隙里倒灌进来,呛得他们呼吸一下比一下艰难。眼见得铁屋变成了大烤炉,被困在里面的两个人都逐渐透不过气来,身体和器官仿佛也被烧焦了,随时会爆炸一般。
  情急之下,闻一鸣要若云踩到他背上,试着让她去捅地窖顶。若云到此时才想起自己吃过蹑空草,站在闻一鸣的肩膀上往上死劲地弹跳,谁想却噗通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原来,这蹑空草只有短暂的时效。这下俩人绝望了,只能尽量站在地窖的最中心,尽可能地躲避热浪。
  还没过一分钟,若云就受不了了,呼吸急促,一双脚也站立不稳。闻一鸣心疼她,尽管自己一同样的狼狈不堪,仍然要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减少一分来自地底的热浪。若云拗不过闻一鸣的固执,果然依言站在了他的脚背上。
  屋外的热浪像只穷凶极恶的火魔,无比猛烈地舔舐、吞噬这座铁窖。里面,两个在日常交往中渐生情愫的二人在外是火焰、内是黑暗的煎熬中两两相拥。若云借着无边的黑暗深情地望着闻一鸣的眼睛,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感知他目光中定然包含着她乐于看见的情愫。事实上,闻一鸣的确是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只是眼神里饱含着苦痛与怜惜。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若云”,语调里的柔情无遮无挡。敏感的若云立刻听出了这一声呼喊里超越过往的温柔。因此,也无限浓情蜜意地轻柔地回了一句“嗯”。这一声嗯,饱含着太多太多没有说出口的话。
  这不是他们彼此矜持,而是有外灌入内的浓烟已经让他们无法开口。
  若云尽管站在闻一鸣的脚背上,可滚滚而来的浓烟已经熏得她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晕倒了。闻一鸣还来不及拽她,她已如一滩烂泥般委顿与地。就在闻一鸣束手无策的时候,头顶倒扣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一根看起来很细的银绳垂了下来。闻一鸣大喜过望,生还有望的念头刺激得他心坎发痛。他赶紧把那根细银绳捆在若云的腰间,然后拽了拽绳子发信号。上面的人果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三两下就把若云拽了上去。随后,银绳又放了下来,他赶紧抓住又晃了晃,随即被拽了上去。刚从纯黑的封闭地窖出来,四周的火光发出的光芒过于猛烈,闻一鸣的眼睛有片刻功夫看不清任何东西。幸好,救他上去的两个人拽着他就飞也似跑出了火光源。这时,背后响起一阵异常猛烈的坍塌声。火光与爆炸声引发的巨大声浪,把众人一起往外冲出了十几米远。
  闻一鸣的眼睛刚刚还原,能就着背后冲天的火光能看见点东西了,耳朵又被气浪冲得嗡嗡直响。其实一切加起来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只是因为瞬间经历了太多,让他产生的错觉罢了。还没来得及细问救他和若云出来的两个人是什么人,就发现自己一伙人被花魁夫人领着手下围得严严实实。背上背着若云的人长得很奇怪,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猿人。可是他会说话会武功,一下子就把若云塞进了闻一鸣的怀里,交代他保护好若云。然后他就变魔术般手里多出了条银练,恰好与花魁那个老妖婆拖地的长发有得一拼。另一位道士模样的人在黑暗中沉默不语,手执一柄佛尘,以静制动。
  虽然闻一鸣并没有什么武功,可是他看得出来,那位很少动手的道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气定神闲,怀抱佛尘立于当下,从不主动出手,但若有武器出现在他佛尘范围之内,他的佛尘就飞了出去,百发百中。然后一收掌,佛尘又飞了回来。倒是那位使银练的,忙了个不亦乐乎。一根银练使得密不透风,煞是好看。可是架不住葵花夫人这个老妖婆的三千长发,每一根都可当枪使、当刀剁、当绳子捆人,还可当针般扎人,可谓歹毒霸道之极。可怜那位大黑球一般的猿人,银练舞的章法越来越乱,明显已不是对手。他嚷嚷着让同伴“瞎眼老道”赶紧出手相救。可老头硬是和没听见一样,仍然只在对方进入他防范范围之内才出手一招。
  大黑球急得要跳脚,一边把银练舞成个银蛇狂舞。说你老人家咋这样?啥辰光了你还要遵守啥劳什子道义?老妖婆早和你恩断义绝,你又何必拘泥于当初的誓言?老妖婆听说,气得妖目四射,大声呵斥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丑货,居然敢挑唆本宫与至善多年的恩情。快快给我纳命来!”
  言罢,所有的头发丝都化成了利箭,花样百出地朝他们袭来。一束长发有力地抽打在若云的脸上,把她痛醒了,嘴里发出一声惨呼,瞪眼望着老妖婆把一头长发使得出神入化,也算令人叹为观止了。
  当老妖婆把长发当箭再次向闻一鸣和若云身上使来的时候,一直守株待兔的道长突然纵了过来。佛尘上的一束马尾登时也变成了一把把银针,向老妖婆的长发斩去。
  ………………………………


第七章 :遥远的传说:七十九、葵花夫人和罗盘夫人
  立刻,老妖婆的长发就耍耍地断了一片,心疼得老妖直跳脚。大骂至善违背当初的誓言,不是一个守信君子,让人鄙夷加齿冷。
  老道闻言果然收回了佛尘,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若不出手攻击那两个不会功夫的凡人,我是不打算出手对付你的,是你自己这些年来做事太过分了。前日夜观星象,已知你命不久矣,因此也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只是你现在走得越来越远了。葵花,你若肯听老道一句劝,放下屠刀立地可成佛。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若你执迷不悟,对不起葵花,今日就将是你命陨之时。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我亦爱莫能助。”
  葵花夫人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地银牙。更不打话,把全身的怨气和戾气统统倾泻在如藤的长发里,从上下左右的方向去攻击道长。
  道长长叹一声道:“天作孽犹可说,妖作孽不可活!也罢,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我也就不必再念旧情了。这么多年来我任由你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已是违了天理道义,是时候还百姓一个公道了!”言罢,口诵真经,佛尘根根竖起,如戟似剑,朝着葵花夫人齐齐射去。刹时间,青丝剑,佛尘戟,牢牢纠缠,各不相让,打得是惊心动魄、地动山摇。若云握着闻一鸣的手,一直在微颤着。
  半盏茶的功夫,葵花夫人已露败绩。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根穿了七孔的人的腿胫骨,放在嘴里呜呜地吹了起来。声音非常凄厉刺耳,让人掩耳不迭。别说闻一鸣和若云这两个没有功夫的菜鸟,就连葵花夫人自己的手下也一个个以手掩耳,脸色变得煞白。还没眨眼的功夫,一身红衣的罗盘夫人就从地底冒了出来。她怪异的行为和怪异的着装委实让两个现代人吓了一大跳。但见罗盘夫人一身红衣红得是那样的怵目惊心,混身湿漉漉的,仿佛是新鲜的血在她衣服上流淌。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人不忍猝睹的是她的肩窝处钻出七八条双头赤练蛇来,每条蛇的两个三角形的脑袋上都伸出两条红红的蛇信,四下里寻找攻击目标。
  若云从小就最怕蛇,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筛糠一般抖动。闻一鸣虽然内心也万分畏惧,却勇敢地把她藏在自己的身后。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满是汗,互相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
  原来罗盘夫人的武功居然比葵花夫人更好。她一出手黑子就无招架之力,赶紧和老道换了个位置。老道对付葵花夫人其实还是留了几分力道,换了妖异淫邪的罗盘夫人做对手,他的佛尘不再讲究慈悲为怀,招招稳准狠,对着罗盘夫人和她的双头蛇们毫不留情地杀去。黑子这里,对付葵花夫人很是不易,不一会就显得独力难支。老道时不时地要分心过来救助黑子,因此也难再如前番那般从容镇定。
  手下丫鬟们也伺机而动,她们对付不了老道与黑子,就趁二人力战二妖的时候偷偷逼近闻一鸣和若云二人。到得此时,尽管二人心惊胆颤,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迎战。幸好,两人在肖国和波尔的调教下多少会点擒拿手、跆拳道什么的,对着丫鬟小妖们跳跃腾挪,摆好了格斗的架势。生活在大宋朝的小妖们没看见过这么奇怪的路数,感觉两个人一个劲地耸起肩膀蹦蹦跳跳的,不像是与人搏击,到更像是在跳舞。这些花草幻化成妖的丫鬟们还不足百年,在人类里相当于婴幼儿,应变及判断能力差许多。只管你捱我我捱你的,不敢轻易上前招呼这对怪异的男女。这为大家赢取了宝贵的时间。两伙人分成三队厮杀,煞是惊天地泣鬼神,直打了个地动山摇。
  罗盘夫人的双头赤练蛇煞是诡异,它们仿佛修炼过孙子兵法般,懂得声东击西。老道毕竟是眼瞎之人,行动全靠听音辨识方向。谁想有一条赤练蛇,居然屏住一切声息,悄悄地游走到了闻一鸣和若云二人跟前。这个蛇妖足以令人胆寒。它高昂起的两个蛇头突然变得无限延伸,正好一边一个对准了二人的咽喉。蛇嘴里发出胜利的嘶嘶声,分叉的蛇信火一般的红,向着呆若木鸡的二人疾射出去。此刻,瞎眼老道和罗盘夫人战到了紧要关头,一柄佛尘在手既发不出去又收不回来,力道全在对歭之中,实在无暇他顾。黑子就更窘迫。他的白练已被葵花夫人的头发绞断成好几截,手里握着的长度已舞不出大圆圈,眼睁睁地望着狞笑着的老妖婆步步紧逼。
  死神已带着阴森湿冷之气,吻上了闻一鸣和若云的脸颊。生命的最后一刻,似乎只够给他们彼此相望七秒钟。这七秒钟仿佛成为一个永恒,记录下两人想说出却已没有时间说出的告白。
  二子亲眼看见若云无端端地晕倒在地,立刻冲过去想要救她。谁想旗帜夫人只轻挥衣袖就把他甩到了床上。紧接着,旗帜夫人拍了拍巴掌,绿衣丫鬟就带着俩小丫鬟进来把昏迷过去的若云拖了出去。
  二子听着雕花木门咯吱一声被关上,有些慌神,大声质问道:“你这贼婆娘想把我若云姐姐拘到何处去啊?人家花骨朵一般的女子,你可千万别下黑手啊!”
  旗帜夫人笑道:“喲嗬,姐姐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童子鸡,连催情散加黄杜鹃都对你不起半点作用。没想到你还懂得怜香惜玉啊!不错不错,看来情窦已开,可供姐姐一乐。或许你服侍得好了,我会考虑放过她。毕竟她和寂冷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说完,旗帜夫人一边伸手去解头上的斜云髻,一边挥袖吹熄烛火,格格娇笑着向二子逼近。
  二子吓得大声喊娘,赌咒发誓说自己是丙申年腊月初九生的,还没满十四岁,真的不通人事。姐姐你若不相信,想想为啥催情草对我半点用也不管?
  旗帜夫人说,不到十四岁也没关系,本夫人自有灵丹妙药可以补救。别急,我这就去拿丹来。
  ………………………………


第七章 :遥远的传说:八十、母子相认
  言罢,旗帜夫人就起身到外间去取药。二子趁这会子功夫不要命地就往窗口逃。旗帜夫人咦了一声,顺手抓起案几上的古筝丢了过去,啪嗒一声就把二子打了下来。幸运的是,旗帜夫人的九阳丹已经用完了。她拍着脑门说哟真是的,还没老就糊涂了,可不是上月那上任的小官带来的小厮吃了嘛,好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可惜了,没两天就死翘翘了。得,这下还得另配过。不过小兔崽子你太能整了,本夫人不得不把你捆一捆。说完,她果然找了根野牛筋加草药熬制成的绳子把二子捆了个严严实实,还警告说你若瞎闹腾,绳子上九淬毒药散发开来,渗入肌肤必死无疑。别赖我没告诉你哈!临走,她还是不放心,就把他塞到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还放下帐子。自己旋开床头一个暗钮,人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旗帜夫人还有一间秘密炼丹房。进去后她就忙着把林檎、刺猬皮、紫河车、锁阳、千年何首乌、千年白茯苓、蚕蛹、鹿角胶、麒麟筋等十八味药材放一个大银钵里捣碎,加上她秘制的百花酒和兽鞭酒浸泡。这些忙完后,她开始点燃一个很精致的红泥小火炉,把银钵加上盖,猛火煮起来。煮的时候她不放心,跑出去看二子有没有使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二子起先的确动过各种念头,比如火烧、刀割什么的,一一试过之后才知道旗帜夫人的绳索果然厉害,也就老实了下来。毕竟是孩子,一安静就睡着了,口里还流出了口水。
  旗帜夫人端详着二子的睡相,心里不知怎地突然颤了一下,感觉这孩子好面善。
  莫名其妙的柔情涌上心头,让她对他突然产生一种怜惜之情。她情不自禁地俯过身去,在他绒毛尚未褪尽的额角轻轻一吻。她心底暗暗嘲笑自己:你是妖,怎么可以有人的情感?于是,她狠狠心,又进了炼丹房。过了一个时辰,再换上小火炖。这期间,外面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却躲在密室里毫无察觉。丹终于熬好了。她心急火燎地倾倒在一个银盏里,等着摊凉。然后走到床前,把二子摇醒。
  二子心知躲不过去了,气得破口大骂:“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贼婆娘,淫贱、无耻!老子都说了是丙申年腊月初九生人,现在还豆芽儿菜的年龄,亏你下得了手!”
  旗帜夫人手已高高扬起,突又停在半空中,愣怔了一会。这时一阵刺耳的乐声响起,她听得出是老大呼救的暗号。但她并没有急着出马,因为她一直深恨花魁夫人不顾姐妹道义,非从她手里把挚爱的男子寂冷夺了去,害他性命。
  她只推开窗户望了望,发现外面居然是火光冲天,像是出了大事。但她终究选择转身,盯着二子仔细瞧。越看越觉得他面善。她一把抓住二子的下巴,厉声追问道:“你老实说来,究竟是何年何月何生辰出生之人?”
  二子诧异道:“老子我不刚刚说过了嘛!丙申年腊月初九酉时生人!你个妖精也是奇怪,外面都闹翻了天,你不去相帮倒在这里问个不休!”
  旗帜夫人的手变得抖动起来。她不再言语,只管把二子往床上一推,面目因心急而变得狰狞起来。二子心中大急,只管把一双脚朝着旗帜夫人跺去。旗帜夫人一把扯住他的左脚,高高举起。二子以为她想撕开自己的双腿,大喊老妖婆你想杀我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别吓折磨你小爷爷。谁想旗帜夫人却变得很怪异。非但没有杀他的半点意思,反握着他的脚只管把脸凑过去。她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啃他的脚,而是对着他脚底的三颗红痣、四颗黑痣亲了又亲。嘴里连声喊道:“我的儿,娘让你受苦了!”
  二子怒道:“小爷我是个孤儿,你个老贼婆别来占小爷的便宜。人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儿啊,你真的是为娘的亲生。丙申年腊月初九的酉时,那时你亲爹寂冷已被葵花那个老妖婆折磨致死许久,你是遗腹子。为娘的惧于老大老二的淫威,身怀六甲之事从没敢透露半分。要知道,此间无论生男生女都是留不得的。女婴她们会想方设法弄到手祭献给花神;男婴她们会等着他长大再荼毒。因此,为娘的只能在一个风雨飘摇夜将你偷偷送走,挂在汴梁城沈百万家门口。因为知道他家没有男丁,相信他会善待你。这一别十三载有余,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机缘下相见。为娘的实在羞愧死!”
  旗帜夫人的这席话把二子惊得目瞪口呆。他现在已经相信眼前这个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妖精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因为他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五岁之前真的是在沈百万家做独一无二的大公子。是后来徽宗老儿听信奸臣蔡京的谗言,把沈百万斩杀于菜市场,全家男的流放、女的入官为奴,家财也全部充公。是义父兼师傅瞎眼老道在雁门关外将他领回,抚养至今。二子聪明过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再怨天尤人。他只急着若云姐姐的安危,外面火光冲天,打斗声不断。因此他恳求旗帜夫人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让他出去解救朋友再说。
  旗帜夫人连声答应,立即解开二子身上的绳索,怀抱一具古筝,对二子说:“儿的朋友就是为娘的朋友,如今说不得要和老妖婆翻脸了。其实自打你爹被她谋害致死以后,为娘的一心想报仇,每日躲在密实里勤练武功,对付其中一个应该不在话下。倒是那罗盘夫人,天生异秉。驯养的双头赤练蛇非常歹毒,一旦咬人,顷刻致命。”
  二子听说,愈发急得跳脚。夫人拉着二子就往窗下跳去,二子的那把不三不四的缺口菜刀还在那棵桃花树下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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