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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罪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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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钥匙送到死者身上,密室完成!”
她兴奋地摇着温白凡的肩膀:“这样的话,那个舞蹈老师白雪就很有嫌疑哦,她是第一个知道利用门缝的人!”
“你真…… ”温白凡被她晃得尾音抖成了波浪线。
“真聪明?”唐欢妍眼睛一亮。
“……侦探小说看多了吧。”温白凡拼命往后缩,躲开她的魔爪,“钥匙是在死者的裤兜里面被找到的,而且是右边的裤袋。按照你这样说的话,在离门较近的左边裤兜里找到钥匙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是,白老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唐欢妍扁了扁嘴,开始信口胡扯,“如果按照侦探小说的思路,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就是凶手,没准是那个李老师……”
温白凡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是一种懒惰的想法。每一个案件归根到底都是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的总和,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包庇者、嫌疑人、知情人……”
唐欢妍哼唧:“白哥你说别人懒惰可真有说服力。”
她沮丧了一会儿,大脑又呼呼运转起来:“窗,有没有可能这个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凶手将尸体从窗户运进去的?”
温白凡继续摇头:“那里是五楼,两扇窗子都开在外墙上,而且窗台上是陈年的积灰,没有移动的痕迹。不过,案发地点有一点确实比较奇怪。虽然现场比较混乱,但我进去的第一个感觉却是,那个课室似乎过分整洁了。就算是小女孩每天都会去练习,地上、镜子上十分干净倒也罢了,但连角落里也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与之相比,窗台的积灰反而显得有些突兀。”
侍应生将一盘热腾腾的炒饭端了上来,暂时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温白凡舀起一小勺饭,停在嘴边吹吹,又用嘴唇探了探温度,这才安心吃进嘴里,活像一只怕烫的猫。
慢条斯理地吃了好几口,温白凡便放下勺子。
见唐欢妍托着腮帮子在叹气,罗飞突然笑道:“妍妍,你被汪禹那家伙的密室论带偏了吧,与其论证密室要怎么样才成立,倒不如想想,或许这根本不是一个密室。”
唐欢妍怔怔地重复:“不是密室?”
“你知道密室是否成立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吗?”罗飞神秘兮兮地说了一个冷笑话,“关键,就是钥匙。”
店长将一杯气味香甜的热饮摆到温白凡面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盘,说道“刚才谁喊饿来着,怎么,不合胃口?”
温白凡倒是半点不客气地挑起了毛病,嫌饭粒炒得不够松散,嫌小葱切得不够细碎,又嫌酱油的味道不正,罗飞听着就觉得受不了:“你破事怎么这么多。”
“就是。”店长没好气地摇摇头,却转身叫侍应生让后厨重新炒一份送过来。他从小看着温白凡长大,对他挑食以及挑食以外数不尽的小毛病可谓了如指掌,虽然头疼,但也拿他没辙。
赵明曾经也是一名警察,与温白凡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搭档,温钺殉职以后,他便辞了职,后来更开了这家酒吧。温白凡的母亲在更早的时候便去世了,直到温钺去世的那一年,他只有八岁,多年来,除了姑母一家,赵明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亦师亦父的存在。
而这一层关系,纵是这两年与温白凡颇为熟络的罗飞,也知之甚少。
Joker是一家以扑克为主题的餐吧,跟别的吧请歌手舞者表演助兴不同,这里每逢周末、节庆都会请来魔术师进行演出。装修风格上,不仅墙纸、桌布、杯垫都是纸牌的花色,架子上还摆放着各式道具供客人摆玩。
温白凡随手拿起桌边架子上的一只魔方,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起来,眼前飞快变换的彩色方块与脑海中一双洁白修长的手重合了起来。
他的思绪慢慢回溯,在给三人录口供之前,他曾经和那位新来的乔主任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
…
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乔可均的工作室,温白凡会用“果然如此”。
尽管实验器材满满摆放了一室,但过于规则的摆设营造出一种空荡荡的视觉效果,乍一走进来,连光线都仿佛比外头冷了几度。
温白凡敲敲敞开了的门,辅以一声清咳,电脑椅后有节奏的“咔哒”声戛然而止。那人长腿一蹬,连人带椅转过身来。
“找我有事?”乔可均微微抬眼看了看温白凡,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这次温白凡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像这样容貌出色的人,倒还真有冷淡的资本。
他斟酌了片刻,遗憾地放弃了和乔可均再次握手的打算,心里嘀咕,难怪这人要当法医呢,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看就洁癖很重的样子,是怎么和那些血肉淋漓的“工作对象”相处下来的。
乔可均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数据分析的进度条,淡淡道:“来拿检验报告的吧,稍等。”
就在温白凡怔愣的片刻,乔可均便将手里已经复原的高阶魔方顷刻打散,他指了指墙角的一张折椅,漫不经心地招呼道:“请坐。”
温白凡只好自行搬过椅子坐下,空气静默了几秒,只有CPU运行时发出的轻微电流声。
“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乔主任,您……”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却让场面陷入另一种尴尬。
乔可均重复了一遍:“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温白凡没料到他会主动挑起话题,回过神来,笑了笑:“谈不上什么看法,关键看证据。许校长的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致命伤在头部,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只不过,在现场,我倒是发现了有些奇怪的地方……”
乔可均轻轻嗯了一声,认真地与他对视,倒是温白凡伸手扶了下镜框,莫名有些心跳加速,颇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首先是那条皮带,从新旧程度看,大概用了一年。观察裤襻的痕迹,死者在过去很长的一段选择的是倒数第二个孔,可是当时却是扣的倒数第三个,即使如此,裤子还是显得有些松垮。皮带惯用的扣子移了位置,说明在过去几个月内,死者的体型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被那样专注地注视着,温白凡隐隐有种被鼓舞的感觉:“除此之外,死者的皮肤上出现了雨滴一样的色斑,主要分布在腰间和腋窝下。且他手脚的指甲上都有一条不明显的白色横线,这些似乎都是中毒的迹象……”
话音未落 ,一旁的打印机“吱吱”吐出一张纸。
乔可均伸手取下,飞快扫了一眼,便轻轻推到温白凡面前:“从毛发的检验结果来看,死者确实患有慢性砷中毒。”
温白凡眼神一亮。
乔可均话锋一转:“但慢性中毒不是致死原因,只能说明他有长期、过量服用某种特殊药物的可能,比如从死者身上找到西地那非。”
温白凡回忆了一下许石麟的社会关系:“死者与妻子离异多年,无再婚,平时独居。”
许校长曾经进行脑颅手术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但也并非人尽皆知,知情的程度也有深有浅。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利用许石麟的弱点对其进行击杀并伪装成意外,那必定是对他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的一个人。
“虽然这个严格说来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乔可均从桌面调出一张照片,将手提电脑转动了九十度,示意温柏凡来看,“这是我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做成的对比图。”
温白凡站起身来凑近了观察,那是一组球形把锁的外观图,每个锁头旁边都被细心标注了房间号,确实就如乔可均所言,案发教室的门锁尽管在样式上与同楼层其他教室的无差别,但色泽看着却更崭新光亮,磨损程度也低得多,应当是后来才更换的。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锁头大概只使用了三四个月,最久不超过半年。”
乔可均指尖一扣,“笃”地落在了桌上,他直直看向温白凡,“问题是,谁换的锁,什么时候换的,为什么要换。”
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但因为温柏凡上身前倾的姿势,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温白凡甚至可以闻到那人身上干净的气息,清冽的木质香气之中意外夹杂着柔缓的味道,。
很少人知道,异常灵敏的嗅觉正是温白凡破案的秘密武器之一,空气中的小分子颗粒犹如无数汇聚的光点,在他脑海里变幻出万千意义的象征符号。
是了,刚才在案发现场的教室里,除了不远处居民楼飘来的油烟与洗涤气味,除了灰尘、织物与化学试剂,还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的清浅香气。
…
唐欢妍恍然大悟:“假设死者私底下拥有稳定、长期的性伴侣,这样一个和他保持亲密关系的人,想要抓住他的弱点进行击杀,并且伪装成意外的样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案发现场就是死者与情人幽会的场所之一,为了保持私密,这个换锁的举动就说得通了!” 她蜷起右拳轻击左掌,“幽会对象身上可能持有的钥匙就是密室不成立的关键!”
温白凡舔掉嘴角的奶沫:“不排除这个可能。”
唐欢妍一脸严肃地继续分析:“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将备用钥匙偷走呢?”
温白凡深吸一口气,瞄了罗飞一眼,后者忍不住噗嗤一笑。
“怎么了嘛?”唐欢妍茫然地看着他们。
罗飞手肘撑在桌子上,笑嘻嘻地捧起自己的脸,“不觉得很可爱吗?神经大写加粗的怪力少女。”
唐欢妍这才听懂了这拐弯抹角的嘲笑,轻啧一声,但她满腔心思还绕着案情打转,连忙请教道:“我刚才哪里说错了吗?”
罗飞朝她眨了眨眼,耐心地开始拆解:“已知,死者身上的钥匙和门锁匹配,而门锁被暗中换掉了。假设,换锁的初衷是为了保持幽会的私密性,而保安处的备用钥匙没被同步更换,这就意味着,那条备用钥匙无论存在与否,都不可能打开案发现场的大门。你觉得,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凶手,那他制造密室的初衷会是什么?”
“造成意外假象,实现完全犯罪?”
“格兰芬多加十分。”罗飞勾起食指轻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备用钥匙的神秘失踪会招致警方的怀疑,在某种程度上,这与密室制造者的初衷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制造密室的人和盗走备用钥匙的人,很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
就像温白凡所说的,每一个案件归根到底都是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的总和,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每个角色的行为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都具有正义性,同时也都具有片面性,正是这种“片面的正义”构成了复杂的现实冲突。
唐欢妍抱着啤酒杯,叹了口气,“居然都能从那么细微的地方读出这么多的信息,太厉害了吧。”
罗飞得意地挑了挑眉。
“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温白凡突然开口。
“什么?”罗飞有些意外。
“姓乔那哥们儿,”温白凡一本正经地说,“可比你帅不止一点哦。”
唐欢妍咯咯笑了起来。
“是啊,怪不得唐女士一看见人家就眼睛发直。”虽是玩笑话,但罗飞的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酸意,“刚才你也见着了吧,她连话都说不全,魂儿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嗷!”
“让你瞎说八道!”唐欢妍得意地晃了晃拳头,哼了他一声。
“什么是恼羞成怒!这就是!” 罗飞装模作样地捂着额头,委屈控诉,“一看就是被我说中了!”
温白凡托腮不语,饶有趣味地看他们耍花腔。
这大半年来,任是他再驽钝,也察觉了两人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微妙气场。
罗飞喜欢逗唐欢妍炸毛,本质上和小学里成天揪人辫子想引起心仪女生注意的幼稚小鬼没区别。他看起来吊儿郎当,在感情上却很慢热,尽管对唐欢妍情愫暗生,却迟迟没有开口表白。唐欢妍性子活泼热情,但还是像许多女孩子一样口是心非,努力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把秘密深深藏在心底。
这世上的暧昧大抵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结果之前无声盛放的大片鲜花,另一种则好比阳光之外绝望滋长的无边阴影,而这对年轻人很幸运地处于第一种状态。
察觉到温白凡饱含深意的笑容,唐欢妍蓦地脸颊一红,只好用喋喋不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哎,你们说那个许石麟该不会真的想侵犯学生吧,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小学校长啊。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另一件案子,你们知道吧,那个臭名昭著的恋童癖王宗最近刑满释放了。”
罗飞倒吸一口凉气:“这对话衔接得太自然了,我们竟然完全没有听出你在转移话题。”
唐欢妍瞪了他一眼,罗飞识趣地接过话茬:“我知道,他曾涉嫌猥亵和谋杀儿童,检方却只找到证据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定案。”
唐欢妍点头:“对,听说王宗以前是个混混,却被一个很有势力的人罩着,所以才能逃过一劫,最后只被判了一年。就在几个月前他刑满释放,然而没过了多久又有新案件发生。听说就在前几天,跟他住在同栋大楼的一个六岁孩子失踪了。”
“死性不改。”罗飞眉头一皱,吐出了四个字。
“但这次的情况却和从前不一样,你们猜怎么着?”唐欢妍故意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罗飞很给面子地捧哏。
“还没等警方申请到搜查令,那个小孩居然自己回家了!我有个同学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细节都是我从他那里听来的。这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吧,我记得那天咱们也是在这喝酒来着,对了还碰到了乔主任,你们记得么,然后第二天我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我说,难怪记得这么清楚呢。”罗飞没好气,继而又问,“所以那小孩怎么会自己回家的?”
唐欢妍耸耸肩:“没人知道,那个孩子他闭口不谈自己消失的两天里发生的事情。而更令人意外的是,王宗消失了。”
罗飞不解:“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间蒸发了。”唐欢妍压低了嗓子,悄声道,“大家都说,令他消失的肯定是……那个人。”
第5章 五、孩童
温白凡蓦地瞪大了眼睛,惊道:“真的是那个人?”
“白哥你知道啊!” 唐欢妍的语气有种隐秘的激动,“也是,我真傻,这种内部传说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当然知道,谁还不知道伏地魔啊。”温白凡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嘴,“我忘了这人的名字不可说的呀。”
“你逗我呢。”唐欢妍眼皮一耷,朝他做了个鬼脸,“我说的是……神之手。”
“神之手……”温白凡噗嗤一笑,“这什么神经病的名字。”
唐欢妍摆摆手:“当然,这是大家私底下流传的叫法啦,意思是,即使犯人能逃脱人类制定的法律,却永远无法逃离神处决罪恶的手。”
罗飞点点头:“神之手的传闻我从前也听说过,但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中二的名号,大家都管他叫‘扑克幽灵’。说起来,我还挺欣赏这种black hero的。”罪恶并不总会被公正地被审判,有的犯人会因为权势和诡计等种种原因逃脱法律责任,而令人惊讶的是,近年来,这样的人都会或早或晚地下落不明,仿佛有人在暗地里对他们进行制裁。
有人曾试图破解这类失踪案之间的关联,却总是一无所获。那个看不见的对手手法极其干净利落,除了现场都会留下一张看似毫无意义的扑克牌,警方从来找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其实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吧,所以即使有人觉察到了异样,大概也不愿意提到台面上吧。”唐欢妍感叹,“明明知道对方犯下了罪行,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逃脱惩罚,有时真的很让人感到绝望呢。所以才会希望有神的存在吧,让真正的犯人消失在黑暗里。”
温白凡低头抱着手臂,突然开口:“不觉得这样很危险吗?”
唐欢妍不解:“危险?”
“不是吗?”温白凡歪过头,对她笑了笑:“证据才是司法裁定的核心吧,盲视证据,把个人意志凌驾在法律之上,暗中处决,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吧。”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这种想法也未免太理想了,我们比谁都清楚法律的界限,也比谁都清楚法律的局限。”罗飞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而且我也有观察过这个神之手的做事风格,他不是那种热衷杀戮扭曲正义的暴君,相反,我能感觉到他的谨慎与克制。这样说来有些抽象,打个比方吧,这个人的存在就和特别调查组有点相似?不被明面上的规则所桎梏,但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区别只在于他在暗处执行正义罢了。这样说起来,我倒觉得白哥应该更能理解神之手才对。”
温白凡笑了笑,倒也没有反驳。他摩挲着手边的一只盛着清水的八角杯,灯光溶进了水里,在修长的指间静静变幻。
…
周五一早,小佳路过特别调查组的办公室,习惯性地将头探了进来:“白哥,你又不去……咦,妍妍你也学坏了哦,跟你白哥一起偷懒。”
唐欢妍从文件里抬起头,哭丧着脸,隔空朝着小姐妹撒了个娇,小佳抬手回了她一个飞吻。
温白凡伸手在半空截了胡,笑道:“谁说的,我们家小唐在努力工作呢。”
唐欢妍将手上密密麻麻的表格一扔,趴在桌子上叹道:“一无所获。许石麟这半年来的通讯记录都在这里了,基本上全是工作电话,私人电话只有每月一通的越洋电话,是打给他从小移民国外的女儿的。”
“年轻人,别着急。”温白凡一脸慈祥。
小佳捧场地鼓了鼓掌:“妍妍还真是在努力干正事儿,白哥也有很努力在吃零食呢。”
温柏凡不慌不忙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软糖:“没办法啊。案子还没破,我就会被人不停地说‘烦死啦烦死啦’、‘你净干些没用的事情’、‘别总是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他把汪禹不耐烦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唐欢妍忍不住吐槽他:“幼不幼稚啊,你是一年级的小孩子吗?”
“嗯嗯,是的呢。”温白凡挺起胸膛,模样骄傲得像个得了奖状的小学生,“我还正打算到高葵同学家去串门。”
“我要跟你一起去!”学习积极分子唐欢妍同学说走就走,将警员证、录音笔、笔记本全部扫进手袋里。“等我两分钟,我把文件收拾一下。”
“就等两分钟啊,超时了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走,勿谓言之不预。”温白凡靠在桌子边上,拿起一份日报随手翻翻。
汪禹从门外一进来就听到这两人要外出,不由得抱怨道:“烦死了,案子拖着迟迟不结,你又要去哪里?该管的不管,成天净干些没用的事。”
温白凡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低头继续翻资料。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汪禹烦死温白凡这幅爱理不理的样子了。
走廊上,小佳扶着门框笑得花枝乱颤。
…
高葵家经营着一家早点铺子,一家人以此为生,住的地方就在早点铺子的楼上。铺子坐落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因为道路很窄,温白凡将车停在了路口,与唐欢妍两个人徒步走进去。
温白凡的小外甥也在朝阳小学就读,他知道这个学校的学费并不低,虽然不至于那种动辄一年十几万的贵族小学,但也起码是中产家庭才能负担的起。
远远看到那略显破旧的房屋和店面,唐欢妍感慨:“听说朝阳小学的学费年年飞涨,想必小葵家里的压力也不小吧,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唉。”
“两位警官,这是我们自家磨的甜豆浆,请慢用。”高葵妈妈围裙下的身材有些发胖,声音很有亲和力。她的一双手上布满终日劳作的痕迹,脸上的笑纹很深,看得出来是一位坚韧乐观的母亲。高葵的爸爸则相对的沉默寡言,担忧的视线始终紧紧萦绕在孩子周围。
高葵是家里的独生女,她出生较晚,父母都已四十多岁。不难想象,如果小葵这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于这对中年夫妻而言将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很害怕吧,不过现在没事了,警察会保护你的哟。”唐欢妍在努力扮演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大姐姐,尽管她其实并不太擅长和小孩子相处。
小女孩怯生生地“嗯”了一声,一颗小脑袋埋在胸前,不敢抬头看她。
高葵房间的墙壁上,除了学习奖状,就是满满一墙的芭蕾舞海报,温白凡将视线从四周收拢,很随意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小葵很喜欢跳舞吧?”
他的笑容像温水一样,毫无侵略性,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房。高葵抬起眼睛,偷偷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用力点了下头。
“真乖。来,送你一个礼物。”温白凡将手伸到她的耳朵一侧,指间飞快地耍了一个小把戏。小女孩感到眼前一花,回过神定睛一看,温白凡的手心摊开在她眼前,上面赫然卧着一只可爱的巧克力牛奶小布丁。
“哇!”让孩子变得开心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小葵终于露出了见面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温白凡摸摸口袋,掏出一只小布丁递给唐欢妍,最后自己又掏出一只,“刺啦”撕开。
“来,干杯。”
“嗯!”小葵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封口撕开,两只小布丁轻轻碰了一下。
“真好吃啊。”一口将布丁吸溜进嘴里,温白凡满足地眯起眼睛。
“嗯!”小葵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唐欢妍哭笑不得,心里感叹:真不愧是同龄人啊。
温白凡笑了笑:“小葵,接下来我们要聊的话题可能会让你不安,但是你不用害怕,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在家里,很安全,所以不用担心。”
小葵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看两个人,点点头。
“昨天,你是自己到五楼去的吗?”
“是的。”
“那是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点放学以后,我做完值日就准备到五楼去练习。”
温白凡放缓了语速,小声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点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很高的人向我走来。”小葵双手用力绞着衣服的下摆,嚅嗫道:“我被捂住了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凡追问:“你怎么知道那时是五点?”
“因为清场的铃声都是五点响起的,我昏过去之前正好听见铃声。”
“那你看到那人的长相了吗?”
小葵歪着头,努力回忆当时的场面,“那时候刚好有光照在镜子上,很刺眼,我没看清。”
温白凡一怔:“光?是指阳光吗?”
“嗯,那个教室没有窗帘,最近太阳下山的时间也越来越早,我傍晚练习的时候,常常会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温柏凡心里豁然一亮,又问:“你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吗?”
小葵托着腮帮子,努力地回忆道:“我能听见有人在门外喊我的名字,不过直到咣地一下撞门,我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醒来以后,躺在地上的那个伯伯,你认得吗?”温白凡不知道小葵的父母是怎样跟她解释整件事的,也担心尸体这样的字眼会刺激到孩子,所以他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表述。
小葵摇了摇头,问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温柏凡端起面前的甜豆浆一口喝干,味道十分香醇可口。这时候,高葵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问:“布丁哥哥,你是警察叔叔,可以把我的舞鞋还给我吗?”
不知该如何纠正小孩混乱的称呼,温白凡只好胡乱应下,又有些诧异,“舞鞋?”
“嗯,我的芭蕾舞鞋不见了,妈妈说可能在警察叔叔那儿,但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拿回来。”小葵的表情有些失落,“我只有这一双鞋子……”
唐欢妍连忙安慰她:“应该是在现场被当成证物带走了,我回警局找找吧,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啦!”小葵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笑出了两个甜甜的小梨涡,“谢谢唐姐姐。”
…
从高葵家出来,温白凡让唐欢妍单独开车回警局,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朝阳小学门口。全程没有晕车,果然跟自己的平衡神经比起来,还是唐欢妍的车技更烂一点。
朝阳小学对外来人员的管理相当严格,出入要登记不说,温白凡刚进门没走几步,就看见副校长张峰在楼梯口处恭候的身影。
张副校长四十多岁,与温白凡适才所见的高葵父亲一比,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后者明显沧桑苦劳得多。张峰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举止也称得上风度翩翩,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又见他的衬衫熨烫得挺括,衣袖和领口处理得一丝不苟,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丝优雅的古龙水香,确实是个颇有品味的男人
“张校,您在小学里工作很多年了吧?”温白凡扫过办公室墙上的一张张照片,从微微发黄的照片到最近的新照都有,大多是张峰和孩子们的合照,大家都笑得一脸灿烂。
“是啊,今年正好第二十年了。”张峰也是一脸感慨,“都快变成老头子了。”
“哪里哪里,您多虑了。”温白凡安慰他,挠挠头笑,又问,“您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所学校工作吗?”
“不是,开始的时候是在乡下的小学教书,后来又辗转了几个地方,两年前才被调到朝阳小学来担任行政工作。”张峰颇自在地跟温白凡东扯西扯,也没有主动试探他的来意,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而说到闲聊的工夫,温白凡自然也不逞多让。
“啊,您跟学生的关系很好呢。”温白凡指着某张老照片,一群学生簇拥在张峰身边做着搞笑的鬼脸。“这样的师生关系真让人羡慕啊。”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发脾气,孩子们都不怕我吧。”张峰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就算是当了副校长,也有很多年轻老师摸准了我的这种性格,经常对着我大呼小叫。”
温白凡深有体会地点点头:“说来惭愧,我也经常被下属指着鼻子数落。”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一拍即合,凑到一块儿开始暗搓搓地数着“现在的年轻人”的坏话,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
突然,低沉的提琴乐声流泻而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张峰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走到窗边摁下了接听。
电话里聊的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张峰的话不多,态度却很坚决。校长许石麟意外身亡,作为副校长的张峰想必也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
张峰的语气越来越生硬,最后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挂断电话后,他长吐了一口气,转身对温白凡表示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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