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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慢慢爱上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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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底她为何选择自杀,狠心抛下在外面无依无靠的未成年儿子,节目也没给出结论。
节目结束,开始播放电视购物的广告,我把电视关掉了,可是更加睡不着了。
这些没说清楚的所谓幕后真相,曾念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在脑子里想着,他少年时起就隐含在眼底的那种阴沉之色,是和母亲的唏嘘离世有关吗,很可能。
所谓因情而死,难道是因为曾伯伯……曾念从未开口见过他父亲,我也几乎没见过曾念对曾伯伯流露出什么亲情血缘割不断带来的亲近,他们永远像是陌生人一样,至少曾念是把曾伯伯无视的。
心烦,公事和私事都让我心绪难以宁静下来,这太影响睡眠了。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起来收拾好,就去找白洋,没打电话直接到了房间外敲门。
可是半天也没人开门,我只好给白洋打了电话,她像是很吃惊的说以为我不会起这么早呢,本来想再等会才告诉我,她已经早早带着老爸出去了。
“这么早,你跟白叔要去哪儿?”我倒是很意外,他们这么早就出去了。
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到白国庆一眼。
“我爸说要带我去忘情山,所以早起就出来了,我爸休息的不错,打算到那边住几天呢。等我回来再找你,你先忙工作吧。”
我心头一震,他们父女去了忘情山,那不就是白国庆说的未婚妻出事的地方吗。
我想跟白洋说好多,可最终觉得说什么都不够妥当,只好嘱咐她注意安全,有事马上联系我。
“白洋,不管什么事情,都记得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小心,注意白叔的身体……别让他激动,那地方毕竟对于他有不同的意义。”我把话说得尽量含蓄,相信白洋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白洋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我知道,你放心,别忘了我也是个警察。”
结束通话,我握着总觉得心里别扭,尤其是白洋说的那句让我别忘了她也是个警察,她干嘛要提到这个。
转头看看紧闭的房间门口,我忽然冒出个念头。
我开车去连庆市局的时候,给李修?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他昨晚通宵了,协助这边的法医处理了一个棘手的案子,这会儿刚在休息室里躺平。
“什么案子。”我职业性的询问起来。
李修?在电话里轻声笑起来,“是个伪装成他杀的自杀案子,你碰到过吗。”
我心里起了一丝遗憾,“没有。”
我承认自己的法医经验,不如李修?丰富,即便他有段时间离开了这个职业,我在这领域里还是个新人。
李修?站在解剖台前手握解剖刀的样子,很成熟,自带一种气场,我很欣赏。
“你直接来休息室找我吧,我等你,开车注意点。”李修?说完,挂了电话。
我到达连庆市局后,和接待的人见面,一边聊一边被带到了李修?休息的地方,办公楼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的门半掩着,陪我的同行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敲了下门,叫了声李法医。
等了一下,屋里没人回答我,也没动静。
我推了下门,探头往里面看,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靠墙摆着,就只有一把椅子了,床上躺着的一看就是李修?。
他身上还穿着从奉天出发那天的衣服,一只胳膊枕在头低下,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低头看看他的脸,李修?毫无察觉的继续闭着眼睛。神色舒展。
看来累坏了,说了等我,自己控住不住睡得这么实,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我坐到了屋里的那把椅子上,不想吵醒李修?,让他再睡一下吧。
四下打量着这间休息室,我的视线很快就又落回到了李修?脸上,因为屋子里没别的什么可看的东西了。
我还从来没这么专注的打量过他。
他的长相和曾念曾添都不大一样,也是个帅哥,可他的眼角眉梢比曾添多了几分沉稳,比曾念又多了些明朗。
可他的眼神……我盯着他被浓密睫毛遮住紧闭的双眼,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是幽沉迫人的。
同样有过不堪的往日经历,可他不说的话很难让人感觉出来,不像曾念,少年时期就把人生的巨变痕迹留在了身上,融在了骨子里。
“是在把我跟你那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作对比吗,我帅,还是他……”
我被吓了一下,下意识往后一缩身体,没想到闭着眼睛的人,原来早就知道是我进来了,掩饰的可真好。
“吓死我了。”我说了一句。
李修?并没有睁开眼睛,还是那么躺着,声音慵懒的说,“我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离我这么近的人,我眼睛很乏,就先不睁开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
李修?也不再说话,我想了想先开了口,要跟他说正事,有关白国庆的,“昨天我们刚一到连庆,白国庆就去了一个地方,还跟我和白洋讲了一个旧事,我跟你说说。”
李修?还是不动声色,闭着眼睛,轻声嗯了一声。
我开始讲起来……
从头到尾,李修?都保持原状没动过。等我说就这样说完了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好多血丝,我从他眼里看到。
“白国庆从昨晚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到今早你过去找他们,都没出现在你面前,对吗?”他起身坐在床上,整理着衣服,问着我。
“对,你也觉得这点奇怪。”我问他。
李修?没回答,转动着脖子,过了会儿才抬头看着我,“灭门案的资料,带你去看看。先去吃个早饭,你吃了吗。”
我站起来,跟在已经往门外走的李修?身后,很想跟他说别吃早饭了,先去看资料吧,可想到他一夜未眠了,把话又咽了回去。
“我也没吃,我请你。”我在他身后说。
在连庆市局的后身,整条街的早点铺子一个挨着一个,我跟着李修?走进去,他指了一家问我行吗,我无所谓的跟着他坐了下来。
“这地方早餐很有特色,好多集中地住宅区附近都有一条这样的早餐街。市局再往那边一点就是好几个住宅小区,我吃过这家还不错,尝尝。”李修?俨然一副比我熟路的神态。
我四下看看,问他,“你来了也没多久,把这里都转了一遍吗。”
李修?笑起来,我发觉他眼里的红血丝比之前少了一些,乌黑的瞳仁里又神色奕奕了。
“这是我的习惯,我喜欢一个人出去到陌生的地方,遇上喜欢的地方就会先花时间把那个地方转一圈,有时候还会就此住下,街坊烟火的生活一段。”
温热的吃食上了桌,我吃了口随口说道。“那也喜欢这地方吗。”
李修?吃得很快,“不喜欢,这城市总让我感觉到莫名的心酸,一进来就有这感觉,我直觉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的。”
我停下来抬头看看对面而坐的李修?,“你是警察,还信什么八字。”
“八字不合在这时候说出来,是一种形容词汇,明白?”他低头吃着,也不看我。
“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虽然风景真的不错,但是一进来我也有跟你差不多的感觉。”我说了自己的感觉,连庆这地方我想处理完公事,我应该不会主动再来。
这城市,莫名让我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就像我面对着解剖台上每次不同的遗体一样,几乎都带着不可告人的东西。
甚至就是赤裸裸的罪恶。
吃好早饭,我和李修?回到了连庆市局,跟当地同事一起说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同时请他们协助调查一下白国庆这个人的背景资料。
李修?和一个连庆的同行跟我一起说了有关灭门案的资料。
时间久远,当地警方对这个悬案一直没什么进展,加上当时遇害的一家人真的是就此被断了根脉,也没有至亲的人盯着,加上没有线索,警方也就渐渐放弃了持续跟进。
“我们还以为这案子永远都悬在那里了,没想到你们会从奉天专门过来。我们领导也指示了要全力配合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给拿下!”连庆的年轻同行略微激动地表示着。
李修?和这个同行聊着,我低下头认真看起案子的资料。
1991年,12·20号,连庆市郊的一处独门院子里,发生一起罕见的灭门惨案。死者王建设和妻子以及岳父,一个女儿被杀害于自己家中。
死者两男两女,遇害的女儿还有被猥亵过的痕迹。
我吸了下?子,压住心头的涌动,继续看下去,身边李修?不知何时也靠近过来。
死者王建设的双眼,在死后被挖出,遗留在现场。
警方走访了解到一个重要讯息,被害人家中应该还有一个不足两岁的幼女,但案发现场没发现孩子,警方到处寻找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灭门案中也许还有一个幸存者,可警方更倾向于失踪不见的幼女也很可能遭遇了不测。
我心里激烈的翻腾起来,都能感觉到自己按在资料上的手指在微微抖着,这案子资料和白国庆对我说的那些“胡话”……重合了。
难道……
“这个孩子后来再也没有过消息吗……”我问连庆的同事,同时看了眼身边的李修?,他面色沉静的也在看着我手上的资料,目光停在几张案发现场的血腥照片上。
我已经在专案组把白国庆跟我说的话和他们说过了,李修?此时跟我一样,是知道灭门案的资料已经和白国庆的话对上号了。
可他比我平静多了,我因为白洋的关系,没办法淡定下来。如果证实了我们的怀疑。那白洋该要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不敢想下去。
“应该是没有,要不是你们奉天来了协查通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还有这么大的一起恶性案件发生过呢,时间离得实在是不短啊,当时负责案子的同事很多应该已经退休了吧。”连庆的年轻同事跟我解释着。
他说的没错,案子的确是过去了太久。
“如果检材条件成立,应该很快就能验证一件事。”我既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李修?听的,他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果然,李修?看着我点点头,“我也要说这点,虽然案子发生时国内还不具备检验dna的技术,但是他们还是保留了可用的检材。我们现在有了能让恶魔无所遁形的技术,也可以证实那件事。”
我看着李修?,不知道该如何,心里乱极了。
“我应该可以马上拿到能用的检材。”我站起身,对李修?说。
他凝视着我,“我跟你一起,回宾馆吧。”
半个小时后,我和李修?尽量低调的回到了宾馆,在当地警方协助下,拿到了白洋和白国庆住的房间门卡。
通过监控录像证实,此时住客白洋和白国庆都不在房间内,我和李修?拎着医药箱,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打开的一刻。我走出去的脚步不免沉重起来,李修?手里握着房卡,先走出电梯回头看着我,“我一个人进去也可以,你可以在外面等着。”
我摇头,走出了电梯,直奔白洋所住的房间。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请了客房服务员先去开门,确认屋子里没人后,我和李修?才先后走了进去,房间的遮光窗帘没拉开,室内亮了灯后依旧一片昏暗。
我觉得走进这房间,呼吸都凝滞起来。
走进卫生间里。很顺利的在发梳上发现了残留的几根头发,我带着手套把头发取下来,放进了证物袋里,然后继续寻找。
李修?则在房间各处里找寻着有用的东西。
我刚要走出卫生间,问问李修?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搁在衣兜里的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着白洋的傻笑头像,我紧张的使劲捏住了,冲着房间里喊了一下,“白洋给我打电话了,接不接。”
问完,我顿时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李修?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为什么不接,你镇定点,接。”
在他沉静目光的注视下,我终于接了白洋打来的电话。


 070 我依然站在爱你的地方(014)

“喂,白洋。”
我把装着头发的证物袋递给李修?,耳朵里听到电话那头噪音不小,像是在路边。
“年子,我和老爸已经到了忘情山,有点后悔没拉上你一起来了,真的很美,和滇越完全不一样的美,真没想到我原来是出生在这样的地方,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太晚了。”白洋在电话那头跟我说着,声音里渐渐透出伤感的意味。
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走出了卫生间,“白洋,以后有机会你再带我去看看,这次你就当和白叔一起踩踩点了,听你说的我心里都痒了。”
我说着,感觉自己的眼角热热的。
电话那头好几秒钟都没声音,听不到白洋回答我,我刚一着急想喊白洋,她说话了,“年子,死后能躺在忘情山这样的地方,还真是不错……我和老爸,在忘情山的公墓门口呢,马上就要进去了,去见见我的家人,我的亲生爸妈都在这儿呢。”
我浑身起了寒栗,猛地回头看着李修?,大声重复了白洋的话,“你说什么,你和白叔在忘情山的公墓,你们不是去看风景的吗,你怎么知道亲生父母在那里……”
李修?听着我的话,走了过来。我开了的免提,等待白洋的回答。
“不说了,我要跟老爸进去了……年子,再见。”白洋声音听上去软软的,不像她平时乐哈哈的状态,反而像是个沉静斯文的女孩。
这太不对劲了。
我刚要说话,白洋那边却不等我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赶紧又打过去,几秒的时间,白洋的已经关机。
“白洋关机了,我给白国庆打……”我焦急的对李修?说了一句,连忙翻着通讯录找白国庆的号。找到后赶紧打过去。
听到的是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已经暂停服务。
我看着李修?,“昨晚他还给白洋打过电话,现在就停机了……我感觉怎么这么不好。”
李修?沉默片刻,眼里的沉稳神色却是更深了一度看向我,“通知当地警方,去那个公墓,我们也去。”
和连庆警方一同赶往忘情山的路上,我一直尝试着打通白洋的,间或还打一下白国庆的,都不通,我心里后悔的要命。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白洋明明已经表现出了异样,可我却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正在开车的李修?,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上的我,“不用自责,你毕竟不是刑警,又是涉及到你有感情倾向的好友,你的反应没什么不正常的。”
被他这么口气睡意的一说,我之前还能控制住的情绪,突然就被激活了起来,我冷漠的看着车外的公路,对李修?说。“你说错了,我不正常的。”
我的话,并未让李修?产生多大的反应,车子开的依旧,还能听到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笑声很淡,任你在其中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一个笑声而已。
“放松点,不管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都要接受,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不管你正不正常,都要这样面对。”
我依旧一脸冷漠,心里也冷着,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据连庆警方说,其实忘情山作为当地很有名的一处旅游景点,并没有什么公墓,不过二十几年前那里倒是有过一个不算大的墓地,可几年前已经迁移走了,大部分死者的墓地都被亲人迁到了别去安葬,不过也有一部分找不到亲人联系的,只能按着无主坟处理了。
据说这事当时还在连庆引起了一些纠纷,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无声无息了。
被灭门的王建设一家人,如果真的葬在那里,到现在还有人还记着他们,替他们移魂别去安顿吗。
如果白洋,真的就是王家那个不知所踪的小女儿……
白洋是被白国庆带到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墓地,说是见她的亲生父母,那……
我听到自己的阵阵耳鸣声。
车子在当地警方的引路下,终于开到了已经被圈围起来的一大片山地外围,车一停,我就亟不可待的开门下了车。
这里一定不会允许人随便进入吧,白洋他们怎么进去的,我四下看着没发现他们的身影,看来真的是进到里面去了。
“这地方是要用来干嘛,怎么进去,随便就能进出吗……”我快速的问站在身边的同行。
同行说听说是要在这里建一处广场,已经联系这里的负责人了,具体情况他们暂时也不清楚。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被叫了过来,看到一群警察站在这里,中年男人谨慎的听了问他的话,马上说这里面是不能随便进去的,不过紧挨着围起来的地方有条小路,是留出来方便当地人进出的,因为从这里去附近的村子是近路,墓地没被迁走之前路就一直在。
为了不引起太多麻烦,开发这块地的老板也就默许了那条路继续可以走,知道那条路的人完全可以随便进出,他们是不会注意也管不到的。
我冷脸没说话,回头看看李修?的车,他居然还坐在车里,没下来。
我转过身朝车子走过去。
车里的李修?在打,目光沉峻的透过车窗看着我,我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在讲话,但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就站在车门旁边等着。
车窗被摇了下来,我听到了李修?的声音,“我知道了,这边具体情况还不了解,还没确定嫌疑人的位置。回头再联系……好,先这样。”
李修?隔着车门看我,“灭门案里的死者王建设,二十几年前是连庆印染厂子弟小学的教务工作人员,白国庆对你们说的那个死去的未婚妻刘晓芳,和王建设共事过,也一起参加了当年学校组织的忘情山旅行,外围调查的同事刚来的消息。”
我安静地听完,李修?也摇上车窗才下了车。
他望了望被广告牌子围挡的一大片山地,声音也冷了下去,“海桐的父亲向宏,去浮根谷之前,也在那个印染厂子弟小学里上班。”
我心头猛地一震,“什么。”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话。
李修?没再解释,朝其他同事走了过去,我愣了愣也赶紧跟上去,心跳的加速起来。
那个负责的中年男人找了当地的人领路,我们跟着走上了那条通向山后村子的小路,道路很窄只够一个人单行,结果一堆人走成了不算短的一条队伍。
我走在李修?身后,又拿出给白洋打电话,可还是关机,山里的信号也变弱了,我的心情也跟信号一样低落,不敢去想白洋和白国庆究竟在干嘛,目的何在。
他们到底在哪里。
周遭的确不错的景致已经完全被我忽略掉了,我不断地在脑子里回忆有关当年灭门案警方掌握的资料,我的记忆力不错,可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回想一处都要几次集中注意力。
关心则乱的表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走在前面的李修?,忽然脚步慢了下来,他扭头看身后紧跟的我,小路被树木遮蔽掉大部分阳光的亮度下,他的神色相当沉素。
我淡淡回看着他。
李修?皱了下眉,却什么都没跟我说,很快又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了,我不知道他刚才那么看我一下是什么意思,也不好马上追着问,就默声继续边想边跟着队伍继续走。
我的心,已经跟着尚不知具体位置的白洋,飘在了未知的某个地方,我突然又想到了做过的那个噩梦,梦里的感觉愈发强烈的真实起来。
想到梦里白洋跪在我面前痛哭说着对不起的样子,我心里跟着了火一样,可身体里又有另一个力量在用力熄灭我因关心朋友而燃起的正常情绪,我的内心在冰火之间来回切换着。
一个基本能够预见的可怕现实正在逐渐明朗起来,我很长时间一直压制控制不错的老毛病,也随着蠢蠢欲动起来。
我开始害怕,突然很想掉头就走,管他什么案子和正义与友情,全特么靠边,我不想自己被那些东西影响到,我不想自己犯病。
正暗暗挣扎着时,李修?再次停下来回头看我,这回他说话了,“怎么不接电话,你的在响,没听见吗?”
我猛地一顿脚步,我的在响吗。我真的没听到。
就握在我的左手里,我看着闪烁的屏幕,赶紧接听了,“是白洋吗,你们在哪儿?我就在忘情山这里,快说你在哪儿!”
两秒静默后,“喂,欣年吧,我是白叔。”
陡然听到白国庆低沉平静的声音,我瞪大了眼睛看向李修?,“是我,白叔,白洋呢?”
我刻意强调了一下白叔两个字,为了告诉李修?,是白国庆在跟我通话。
李修?听完转过身,微微俯身盯着我,神情专注。
白国庆习惯的呵呵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暗中在查我了吧,不对,我应该说是警方已经在暗中调查我了吧,呵……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好长啊!”
我又把调成了免提外放,“白叔,白洋呢,能让她跟我说话吗。”
我回避掉白国庆的问题,还是问白洋的去向,李修?赞同的默默朝我点了点头。
“洋洋啊,她就在我身边啊,刚听完我给她讲的一个故事,要睡着了,不能跟你说话了,有话你就跟我说吧,你不是没有爸爸吗,需要的时候就把白叔当成爸爸吧,我愿意的……”
我感觉到一颗冷汗,在我的发丝内缓缓往下流着,那感觉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用力的喘了口气,我看着同样听到了白国庆刚才所说的李修?,他抿了嘴唇,眉头蹙了起来。一定和我一样,从白国庆这句话里,听到了危险的味道。
“白叔,不管有什么事情,能先告诉我你们在哪儿吗,我想见到你们,见了面我们再说,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跟您说。”我回答着。头发里往下流的汗水越来越多。
“你也想听白叔讲故事吗,就是刚才给洋洋讲过的那个……”
我看着李修?的眼睛,他冲着我微微颌首。
我咽了下口水,“我想听,可是不想在电话里……”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白国庆的声音打断,他不管我在说什么了,从那头开始自顾的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力量,完全不像一个濒死状态的重病之人应该拥有的,可我们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每个吐字都很清楚有力。
“故事的一部分你跟洋洋已经听过啦,白叔就直接接着往下给你讲吧……我说了那个马上就要做新娘子的漂亮女老师,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忘情山……我知道你就在忘情山,我知道你找不到洋洋,一定会来这里的。”
听着白国庆的话,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年轻女孩,整个身躯正在向深不见底山崖下坠落着,伴随着一个年轻男人绝望凄厉的嘶吼声。
看来引警方到忘情山,是白国庆的第一个目的,他成功了。
“把晓芳送走后,到了她烧五七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可收件人那里却写着我收到代转给刘晓芳老师,我连忙打开信看了,可看着这封信,我的眼泪一直流,到后来我都觉得自己眼睛里流的不是眼泪,是血了!”白国庆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和李修?对看着,我知道这信里说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同时,也一定不是我们愿意听到的某种内容,我有这样的预感。
咳嗽声还没完全止住,白国庆已经重新讲了下去。
“信里说,他是刘晓芳老师出事时的目击者,请我和刘晓芳的在天之灵原谅他的懦弱。在一个年轻女人遭遇那种事情时没有勇敢的出手援救,他是个懦夫。”
“子弟小学的教师旅行时,大家都心情特别好,出奇的好,所以白天爬山就住在了山顶,等着明早看日出,虽然忘情山不算高,可也都想体验下山顶看日出的感觉,最后几个特别想看的老师就留在了山顶,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喝了好多酒……欣年,你知道白叔我最讨厌贪酒之人了。你爱喝酒我也不喜欢的,你和洋洋这点最让我不高兴,可你们也不听我的……”
白国庆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我无语的沉默听着,眼神暂时避开了李修?。
“那天留在山顶的一共有六个男老师,晓芳也在,还有两个人就是写信给我的人和他老婆,大家开心的都喝了不少,据说连一向很少喝酒的晓芳也主动喝了很多,因为写信这人的老婆爱酒,拉着晓芳聊着女人的话,一点点就喝了不少……”
“出发前。晓芳跟我念叨过来忘情山,她就想着一定要爬上山顶,看一次日出,可惜我不能跟她一起,不然就太完美了,二十几年过去,我从来都没办法忘掉她这句话,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话啊……”
“后来大家坐在山顶等着日出时,不知道是吹了山峰乱性,还是那群披着为人师表外皮的人原本除了娘胎就注定会是畜生,那六个喝多的男老师竟然把喝醉靠在一边昏睡的晓芳给……晓芳在第二个人碰她的时候才醒了过来,可是晚了。那群畜生开了头,哪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一个挨着一个,把租来披着御寒的军大衣铺在山石上面,把晓芳摁倒在上面……”
我神色凛然的听着,拿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因为没想到,更因为愤怒和同为女人才能体会到的那份同情。
“写信的人和他老婆开始也和晓芳一样睡着了,可是他被尿憋醒了,没想到一睁开眼居然看到了那么一幕,他也想过去阻止的,可是已经晚了,晓芳身上的人,已经到了第三个了……晓芳这时候已经不挣扎了,俯身趴在旧军大衣上,除了流眼泪,就只剩下在山风里绝望的目光木然了,畜生们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她也喊不出来,可就算喊得出来也没用啊,那时候除了他们这几个人,没人有兴致忍着夜里的山风等着看日出,唯一能出手相救的人,又没有做到……我的晓芳。就这么被折磨了不知道多久。”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拿不住了,李修?的手伸了过来,肌肤轻轻擦着一触,他已经拿住了我的,脸色冷峻的继续听着白国庆的讲述。
我站在原地没动,松弛下来的手指却还在抖着,听着这样的所谓故事……我能想象得到白洋的神情,她只会比我更加情绪激烈。
“忘了说明一下,我既然讲出来了就没打算绕弯子让你们猜,我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的……我去陪着晓芳的日子不远了,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却还没能发现我做过了什么,二十年里我都做了什么,没办法,我只能在离开之前,自己告诉你们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瞬间偷停了一下,想动弹一下身体却差点摔倒,胳膊被李修?空着的一只手给紧紧抓住了。
“我说道哪儿了……对,我要告诉你们,给我写信的这个人叫王建设,这件事之后隔了两个月吧,他就跟自己的老婆,岳父还有女儿,一起先我一步去见了晓芳……估计他是没看到晓芳。因为他上路的时候,眼睛已经被挖掉了,看不到了……呵,一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事,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糟蹋成那样不去救,他就该死,就不配长着眼睛!他以为告诉了我真相就可以赎罪了?在我这里不会,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他也尝尝眼睁睁看着他在乎的人被折磨却不能救的痛苦,所以他是在老婆孩子都死了以后,眼睛才被挖掉的……”
“我叫白国庆,那个灭门的案子。就是我做的,呵呵。”白国庆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身后的连庆同行,很小声的啊了一下,很意外这么多年一直悬着的案子,竟然是这么出现了犯罪嫌疑人。
李修?始终无声的听着白国庆的一段段讲述,不管说了什么情节,他都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可是白国庆止住咳嗽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也难掩内心的剧烈情绪了。
“那六个畜生发泄完了,本来也醒酒了,开始有人慌了,跟晓芳道歉。还说只要晓芳不报警把这事说出去,他们会给晓芳补偿的,晓芳只是哭不说话,可凭我对它的了解,她一定会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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