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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得要命的爱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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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见鬼了!
  江寒越喃喃地骂了一声,点了一支烟,用力抽了一口。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中了邪似的,一个劲儿想她?她都已经是孩子妈了,他再怎么想也白搭啊!
  可一支烟抽完,江寒越都没能从反常中走出来,脑子里那张娇憨可爱的笑脸越发清晰,那一声声“老公”“要抱抱睡”,就像是刻进脑海中似的,不停地回响,都快把他的脑袋撑爆了。
  江寒越用力甩头,甩得头晕眼花,总算是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他闷闷地下楼回房,就见江恒涛已经喝了大半瓶红酒,还在继续喝。
  “寒越,你干嘛去了?”江恒涛随意问了一声,但是并没有等江寒越回答,就自顾自说,“明天你再去医院,多待会儿,悄悄地给我拍段视频,我想看看小夕和安然。”
  江寒越心口“扑通”一声,江恒涛那句微带醉意的话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在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哦,好的。”他有些匆忙地应下,回答完立刻低下头,生怕泄露了心事。
  “晚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江寒越斟酌片刻,还是选择了向江恒涛坦白,“她跟钱越要结婚了,婚期定在元旦。”
  江恒涛正在倒酒的动作一顿,将酒瓶子放在桌子上,直着眼睛愣了愣,突然破口大骂:“妈的!老子花了二十多年,真他妈养了一头白眼狼!钱越分明不安好心,她还铁了心要嫁给他!”
  江寒越弱弱地劝和:“也许钱越真的是想通了,按理说,找秦深报仇,他压根就没有半分胜算,一旦失败,别说他了,就是他妹子都会受到牵连,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一意孤行,害了钱家最后的两个人。”
  江恒涛可不管什么按理说不按理说,他只知道,但凡有一丁点威胁到他女儿女婿一家的可能,他都不容许存在。
  江恒涛大手一挥:“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那个小畜生既然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那么她的事情我也懒得管。”江恒涛带着醉意的眼睛移向江寒越,锐利如刀,“寒越,你可别犯糊涂!”
  江寒越心头一颤,被那太过犀利的目光一瞪,头皮都炸了,忙说:“爸,您放心,我晓得。晚月她爱嫁给谁就嫁给谁,以后不管是财力上,还是人力上,我都不会为她提供半点帮助。如果钱越是想通过娶晚月而攀住咱们,麻痹秦深,我保证他不会成功的。”
  江恒涛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床边走:“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江寒越乖顺地退下,细心地替他关好门。
  回到隔壁房间,江寒越歪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脑袋思考人生。
  江恒涛对江晚月是真狠心,说不认她,就是不认她,全然不顾二十多年的感情,这得是多绝情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虽然江恒涛一直说把他当做继承人,可一天没坐到那个位置上,他就一天定不下来心。
  他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老爷子都七十出头的人了,还死抓着权力不放手,以前说是锻炼他,可他都锻炼了这么多年,早就能独当一面了,老爷子怎么还是不肯退位?
  江寒越挺迷茫,摇摆不定,拿不准老爷子的真实意图,他就只能处于被动地位,小心翼翼地奉承着,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烦躁了一整天,第二天一大早,江寒越就去了医院,顶头碰见木芳华从电梯里出来去买菜,他忙讨好地陪着木芳华去了一趟菜场,大兜小兜地拎了一大堆,殷勤地伺候着。
  “妈,小夕好点了吗?”
  “好点了,好点了。”木芳华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昨天午饭晚饭余木夕都吃了,没吐,她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寒越,你跟你爸说,我要留在医院照顾小夕,就不回去了,得闲时候我会回去看看他,你让他放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的,爸很担心小夕,自己又不敢来,这不一大早就让我来看看情况。”江寒越点头哈腰,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木芳华越看江寒越,心里越喜欢,忍不住感慨:“唉!你要是我亲儿子,那该多好啊!”
  “妈,我就是您亲儿子,您放心,我会像小夕一样孝顺您,让您安享晚年的。”江寒越立马拍着胸脯表决心。
  木芳华越发开心,忍不住碎碎念:“你呀,三十多了吧?怎么还没成家呢?有中意的姑娘没?要是有的话,赶紧带家来让爸妈看看,都等着抱孙子呢!”
  江寒越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余木夕,一阵闪神。如果是她,他真的很乐意娶妻生子哎!
  江寒越猛一甩头,把脱缰野狗似的思绪硬是拽了回来,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一口,真是撞鬼了,老是想着别人的媳妇也就算了,那还是他老子的亲闺女,怎么着也不能动的人。
  不过一想到这儿,江寒越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他真的能跟余木夕在一起,那岂不是揣着一道圣旨?一旦他成了江恒涛的女婿,再加上将近三十年的父子之情,江恒涛还不果断将江山传给他?
  这个疯狂的想法令江寒越乍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不行,绝对不能乱来。先不说余木夕不答应,秦深也不是善茬,就算是江恒涛,都能秒秒钟废了他。
  回到病房,木芳华径直进厨房准备早餐,余木夕还睡着,秦深已经起来了,正抱着安然在客厅玩。牛逼闪闪带发光的秦大爷,被个小丫头片子缠得没办法,趴在地上,膝盖和双手撑地,安然骑在他背上,他驮着安然,一圈又一圈地在地毯上爬行。
  江寒越倚着门,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放下架子被女儿当马骑的样子,是他所见过最帅的模样。

  ☆、230 刺激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秦深转过身来,抬头看见他,他才笑着招了招手:“早啊!”
  秦深反手将安然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寒越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位不放心,自己又不敢来,只好让我来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介意吧?”
  秦深摊了摊手:“我是不介意,不过里头那位可就不好说了。”
  卧室的门关着,隔音效果挺好,两人在客厅里说话,并不担心会吵醒余木夕。
  江寒越料到秦深比余木夕理智,他就算不接受,也不会主动拒绝,这么一验证,他果然猜对了。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抱起小安然亲了亲:“宝宝怎么起这么早?不睡觉觉了吗?”
  秦深苦笑:“六点多尿了,就不睡了,闹人,我怕影响木木休息,只能把她带出来陪玩。“
  江寒越挑眉笑笑:“这么可怜啊?大冷天的,懒觉都没得睡。”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生的娃,跪着也得养下去不是?以后你有了宝宝,就知道了。”秦深摊了摊手,作无奈状,但眼里的幸福却亮闪闪的,无比璀璨。
  江寒越心头一动,低头看了看抓着他手指往嘴里塞,用嫩嫩的小牙齿啃着玩的安然,忍不住幻想,要是他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就算天天让他一大早被当马骑,他也心甘情愿。
  老了!居然开始羡慕起老婆奴女儿控了!
  江寒越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哪有这个福分啊?我那位还不知道有没有从丈母娘肚子里出来呢!”
  秦深失笑:“快了,顶多二十年。”
  江寒越横他一眼:“有你这么咒人的么?我招你惹你了?”
  秦深对于江寒越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他觉得余木夕早晚会接受江恒涛,他们最终还会是一家人。江恒涛常年在国外,江寒越要负担起接手江氏、为江恒涛养老送终的重担,他应该给江寒越几分面子。
  在秦深眼皮子底下捣鬼,危险相当大,江寒越索性把话摊开来讲:“老爷子想看看小夕跟安然,我能不能拍几张照片给老爷子发过去?或者开个视频,让他看看安然。”
  秦深点了点头:“行,但别让木木知道了,她现在还挺抵触的。”
  江寒越满口应下,给江恒涛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开视频,跟安然通话。
  这么多天没见到安然,江恒涛都快想疯了,一看见小家伙的脸,抱着手机就亲下去了,嘴唇触碰到冰凉硬实的屏幕,才反应过来没亲对地方,郁闷得不行,只能一口一个“宝宝,外公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外公”。
  安然咿咿呀呀的,话都说不利索,哪儿能听得懂那么长的句子?也就对着手机叫了两声外公,就抓住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啃开了,啃得无比欢实,压根不理江恒涛。
  江恒涛也不急,就那么看着安然玩,听着她咿咿呀呀地叫,怎么看怎么欢喜,真恨不得立刻冲进医院,把女儿外孙女一并抢回来。
  十分钟后,秦深示意江寒越关掉视频,江寒越没见到余木夕,不敢就这么回去,便陪着安然玩了一会儿,直到木芳华来叫他们吃饭,他正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蹭饭。
  秦深进去卧室叫余木夕起床,木芳华在摆桌,江寒越抱着安然,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一股脑儿发给江恒涛。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秦深就扶着余木夕出来了,她只简单洗脸刷牙,头发都没梳,乱糟糟的蓬着,脸色蜡黄蜡黄的,带着微微的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红晕,瘦骨嶙峋,十分憔悴。
  “你怎么又来了?”看见江寒越在餐桌前坐着,余木夕顿时郁闷了。
  江寒越尴了个尬的:“小夕,有这么不耐烦我么?”
  “难道我应该欢呼叫好,三拜九叩迎接你?”余木夕撇了撇嘴,扫了一眼客厅,冷哼一声,“来就来了,还空着手,有你这么探病的吗?一丁点礼物都没有,还特么坑我们一顿早饭!”
  江寒越:“……小夕,你这嘴巴是在百草枯里面开过光的吧?忒毒!”
  余木夕瞪他一眼,在秦深的搀扶下落座,木芳华皱眉横她一眼:“你呀,说话客气点行吗?人家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讨账的。”
  余木夕翻了个白眼,没吭声。秦深什么时候都是站在老婆一边的,笑吟吟地给她盛了碗小米粥。
  “昨天你不是说想吃乳鸽么?我怕你吃不下肉,就炖了汤熬粥,你先试试看。”木芳华又给她递了个蒸饺,“荠菜豆腐馅的,很清淡,应该不会有问题。”
  余木夕喝了一口粥,挺鲜美,滋遛滋遛地一连喝了好几口,尝了个蒸饺,比了个大拇指夸赞:“妈,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木芳华准备了两份蒸饺,还有一份是猪肉大葱馅的,秦深跟江寒越吃得挺香,余木夕看着他们吃得那么嗨,有些心动,突然抓住秦深的手拽了过来。
  他的筷子上夹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蒸饺,半疙瘩肉馅团成一团,紧凑,鲜嫩,看起来十分美味。
  秦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顺着她的意思凑过去,余木夕闻了闻,皱了皱鼻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伸舌头舔了舔,咂巴咂巴嘴,回味了五秒钟,果断张嘴咬住,细嚼慢咽一番之后,咽下去了。
  秦深跟木芳华屏气凝神地看着她,直到她吃了半个蒸饺,又主动夹起一个肉馅的塞进嘴里,两人才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谢天谢地!终于能吃了!”木芳华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秦深更是感动得眼冒泪花,不容易啊!他家祖宗终于肯食人间烟火了!
  江寒越呆呆地看着余木夕,她抓住秦深的手,吃他吃剩下的半个蒸饺,所有的动作、表情,一丝不漏地被他收入眼底。
  这么亲密,这么自然,完全没有一点点犹豫。
  他以前是有点小洁癖的,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任何人吃剩下的东西,就算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江晚月,只要是江晚月咬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动,甚至连水杯都没共用过。
  可是他恍然惊觉,他好像没那么多讲究了。安然亲他的脸、咬他的手,弄得全是口水,甚至在他腿上撒尿,他都没有嫌弃过。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被这对母女改变了。
  江寒越突然感到眼前有点黑,有点眩晕,这都什么事啊!难道他对最不该动心的人产生了想法?
  手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沉重,筷子颤颤巍巍地往蒸饺上落,还没捱着,就被余木夕一筷子挡了回去,她夹起他正要下手的蒸饺,毫不犹豫地塞进嘴巴里,然后鼓着嘴巴瞪着眼睛,一脸挑衅,活像一只土拨鼠。
  他讪笑着掩饰尴尬:“小夕,你至于么?不就吃你一顿早饭么?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地瞪我么?”
  余木夕冷哼一声,下巴一扬,给他来个置之不理。
  江寒越只好把目标转向旁边的包子,夹起一个慢慢啃,牙齿磕到筷子时,心里不自觉的一荡,忍不住偷觑了她一眼。
  余木夕吃着吃着就开始玩了,脑袋歪在秦深肩膀上,放下筷子,直接下手,拿起一个蒸饺,颠来倒去地又看又捏,等嘴里的咽下去了,立即再塞进一个。
  “怎么?累了?”秦深关切地问,侧了侧身子,把整个胸膛让给她,使她靠得更舒服些。
  “秦深,你爱不爱安然?”余木夕眯着眼睛,吃得很满足,靠得很舒服。
  “当然!”二十四孝女儿奴毫不犹豫地答应,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她,“慢慢吃,别噎着。”
  余木夕倏地坐正身子,怒目瞪着他:“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妈?”
  秦深懵了懵,立马改口:“我只爱你一个!”
  余木夕越发怒了:“你凭什么不爱我女儿?我拼了命生下的宝宝,你凭什么不爱?”
  ……
  “爱!必须爱!”秦深只好再次改口。
  余木夕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刚才还说只爱我一个,现在为什么又要爱别人老婆了?”
  ……
  秦深叹口气,搁下碗,一脸哀怨:“祖宗,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爱怎样怎样!”余木夕哼了一声,端起碗呼噜呼噜地喝粥,不搭理他了。
  秦深无奈地看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向木芳华求救:“妈,您给评评理。”
  木芳华一边给安然喂饭,一边耸了耸肩:“这理没法评,我怀小夕的时候,比她可能作多了。孕妇嘛,都矫情,你忍忍吧。”
  秦深嘴上喊着要木芳华给他评理,心里却是乐在其中的,故作郁闷地叹了口气,摇着脑袋感慨:“唉!自己惯的媳妇,跪着也得宠下去。”然后轻轻地拍了自己脸一下,故作懊恼,“媳妇是我选的,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余木夕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抱住他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秦深一抹脸,嫌弃地“咦”了一声:“全是油,恶心死了!”
  坐在秦深对面的江寒越可就悲催了,饭虽然没吃上几口,狗粮倒是塞了满满一肚子,差点儿活活撑死,看向这两口子的目光,越发不可描述了。

  ☆、231 说漏嘴

  离开医院的时候,江寒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这几天不大正常,刚才被秦深跟余木夕那么一虐,越发觉得自己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有病了。
  送上门找虐,可不是有病么?
  回到酒店一看,江恒涛正抱着手机看视频,那几段视频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那一脸的笑容,就跟看传了十八代的宝贝似的。
  “回来了。”江恒涛抬头瞟了江寒越一眼,“快来看看,安然长高了些,越来越可爱了。”
  江寒越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安然还不到两岁,半个月能长高多少?江恒涛就看看视频,就能看出来她长高了?还越来越可爱了,他看着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爸,您看了总有十遍八遍了吧?”江寒越强打起精神。
  江恒涛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画面:“那可是我的心肝宝贝,看一百遍也看不够!”
  “我瞧着,爸对安然比对小夕还要宠爱呢。”
  江恒涛呵呵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隔代亲,你看清朝的那些皇帝,从来不抱自己的儿子,但是对孙子却很疼爱,就是这个理儿。”
  江寒越撇了撇嘴,人家清朝皇帝抱孙不抱子,那是为了严厉对待儿子,以免儿子不成器,跟隔代亲有啥关系?
  “嘿,你还别不信,人都这样,对儿女严厉的人,往往对孙儿特别宠爱。”江恒涛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整张脸上写满了大写加粗的的爱意,“真希望小夕二胎能生个男宝宝,这样的话,我还能跟秦深商量商量,让安然改姓江,毕竟是我们江家的血脉,跟着姓江,也好给江家留条根。”
  江寒越闻言,心跳猛然一顿,随即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要让安然改姓江,给江家留条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江寒越不是正儿八经的江家人,身上没留着江家的血,老爷子宁可过继个外孙女过来,也要让江家真正后继有人!他江寒越,连个外孙女都比不上!
  江恒涛的心思原本是藏得好好的,没让任何人知道,可看着安然的视频,一时情不自禁,就把心里话给吐出来了,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嘴里哼起了京剧,一边哼一边不厌其烦地看着安然的小脸。
  江寒越死死地盯着江恒涛,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自从余木夕出现、江晚月被赶出家门之后,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了,总觉得老爷子留了一手,果不其然,他把真实意图给说出来了!
  如果没存了让安然继承家业的心思,干嘛要让外孙女改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改了姓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早晚还是人家的人,江家这个姓不还是得断掉么?
  半晌,江恒涛总算是收起了手机,对江寒越说:“这样,明天你再去医院,半晌午的时候,抱着安然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我在医院下面的花园等你们。”他搓了搓手,一脸渴望,“哎哟!再不让我看看我的小宝贝儿,我这半条命都想没了!”
  江寒越木然点头:“好。”
  江恒涛一门心思扑在安然身上,压根没注意到江寒越的异常,自顾自打开电视,听起了京剧节目。江寒越告了退,回到自己屋,躺在床上想对策。
  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江恒涛的接班人,他为江氏呕心沥血,倾尽一切,现在突然蹦出个奶娃娃跟他抢江山,这怎么能忍?
  可安然毕竟是安然,是秦氏跟江氏两族的心头肉,那是万万不能动的,否则他就是有八条命,都不够秦深跟江恒涛玩的。
  要怎样,才能反败为胜呢?
  揣着这样的心思,江寒越整个人都沉默了,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日子一天一天,平稳缓慢地过着,有了木芳华的精心伺候,余木夕慢慢好转起来,在医院住了七八天就出院了。她一回到秦家,木芳华也跟着住了过去。
  江恒涛一万个想跟过去,但怎么也不敢,起先还能让江寒越借口带孩子晒晒太阳抱出来让他见一面,现在人家回了秦家,江寒越也不能随意上门了。
  就在江寒越的心事重重与江恒涛的望眼欲穿中,元旦即将来临。
  十二月三十号那天,江晚月就再次给江寒越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江寒越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他到底没能狠得下心,只好答应下来。
  当天,钱越也给余木夕来了电话,说自己要结婚了,问她方不方便去参加他的婚礼。余木夕直言自己怀孕了,怕有忌讳,但钱越说,他现在只有多多和她两个亲人了,他希望她能到场,给他送去一份真挚的祝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余木夕肯定得去,秦深虽然不大放心她的身体状况,但知道自己拦不住,也就没多做无用功。
  三十一号下午,两口子抱着孩子乘坐私人飞机直飞江城,到了之后也没往家去,先找了钱多多。
  钱多多为了钱越的婚事,这些天都忙疯了,好不容易一切都准备好了,赶巧余木夕来了,于是约了钱越,打算来个告别单身夜的派对。
  秦深不放心,硬是要跟,但余木夕怕他扫兴,撺掇着他把任东找来,然后将三个孩子丢给他俩,让他俩到他们隔壁包间自个儿玩去。
  余木夕怀了孕,没办法喝酒唱歌啥的,三人点了一大桌子菜,他俩喝酒,她喝白开水,凑在一起讲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后兄妹俩往桌子上一栽,醉过去了,余木夕去隔壁叫了任东安置钱多多,又打给江晚月,让她来把钱越带回去。
  江晚月没想到钱越婚前的最后一夜,居然是跟余木夕一起过的,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把手机摔了。她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钱越,又叫了江寒越帮忙。
  两人到包间时,任东已经带着钱多多和两个孩子离开了,只有秦深跟余木夕两口子在等着,小安然在秦深怀里睡得香甜。
  “他明天就要结婚了,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就找我跟多多庆祝一下,没想到喝多了,你快把他带回去吧。”余木夕淡淡地笑了笑,既客气又疏离。
  她跟江晚月之间没啥情分,倒是有些小龃龉,亲如姐妹是不可能了,见了面能脸红脖子粗就行。
  江晚月的眼神挺凶狠,冷笑了笑:“谢谢你通知我。”
  余木夕没在意她的敌意,对秦深说:“越哥的家人来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了。”
  “不回去了吧?挺晚了,安然又睡着了,咱们就在这儿住一夜吧,明天直接去参加婚礼,过后直接飞回A市,好不好?”
  “都听你的。”余木夕冲他展颜笑了,“不过这里没有佣人保姆,妈也不在,晚上安然闹起来,可没人帮着照顾。”
  秦深拍了拍胸膛:“当你老公吃白饭的啊?你只管好好睡觉就行,安然有我呢。”
  “我腰有点酸,等会儿你给我揉揉。”
  “没问题!”
  “昨天腿抽筋了,现在还疼。”余木夕撇了撇嘴,扶着桌子站起身,眉头微微皱起。
  秦深二话不说,将小安然往她怀里一塞,然后连老婆带孩子打横抱起,走到门口,回头冲江寒越努了努嘴:“搭把手,开个门。”
  江寒越连忙快步上前开门,秦深道了声谢,抱着老婆孩子出去了。
  江寒越呆呆地看着秦深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感觉,秦深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空落落地垂在身侧。那只空着的手用力握了握,却什么都没握住。
  空虚,深入骨髓的空虚,这么多年的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晚月狠狠地“呸”了一声:“秀恩爱,死得快!”
  江寒越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江晚月这副羡慕嫉妒恨的嘴脸有些丑恶,不耐烦地说:“快把他弄走吧,醉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好举行婚礼。”
  江晚月心一提,没工夫去计较余木夕了,忙配合着江寒越将钱越架起来,送回家。
  一路上,江寒越心不在焉的,他脑子里不时闪过秦深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不管什么时候看到,秦深总是一脸幸福,好像全世界的阳光全都洒在他一个人身上,只有他是生活在光明与温暖中的。而他江寒越,只不过是阴暗角落里的一条可怜虫,自以为拥有全世界,其实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秦深,余木夕,秦安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之骄子,拥有显赫的家世,无尽的风光,入骨的宠爱……他们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群拥有全世界的人,要来抢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还不曾到手的东西,连一点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他突然就理解江晚月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真是该死的讨厌啊!

  ☆、232 豁然开朗

  看着醉成狗的钱越,江晚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火药桶,距离爆炸只差一点火星子了。
  如果说要给这辈子讨厌的人排个名次的话,那余木夕必然是稳坐头把交椅的。
  抢了她爸,抢了她最爱的男人的心,偏生两样她最珍爱的,到了余木夕面前,就是一堆垃圾,可以看也不看一眼就丢进臭水沟的,那也就算了,她还时不时地跑到钱越面前晃荡一下,刷个存在感,让钱越时时刻刻记着她。
  白莲婊!妥妥的白莲婊!
  江晚月在心里扎了余木夕无数遍小人,可是看看钱越,她又把那口气咽下去了。不管怎么说,过了明天,她跟钱越就是夫妻了,余木夕再怎么讨厌,也不会真的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毕竟秦深那个精神病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任由她乱来。
  回到江城一号,费了老大功夫把钱越弄上楼,江晚月累得出了一身汗,刚喘了一口气,就听钱越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醉话:“小夕……小夕……”
  江晚月差点当场炸了,江寒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钱越接着说:“多多……小夕……多多……我……我高兴……我今天是真高兴……明天……明天我就……就要……要结婚了……多多……咱爸咱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一定会很开心……”
  江晚月就像一个胀鼓鼓的气球,突然被松了口,呲呲地往外漏气,漏着漏着,心里也就没那么憋闷了。
  不管怎么说,她丈夫还知道为结婚而高兴。也许余木夕说得没错,他今天跟她俩喝得烂醉如泥,就是因为高兴,以及父母无法亲眼见证他的婚礼的悲伤。
  她心疼地抱住钱越,红着眼圈叫了一声“越哥”,抹了一把眼睛,架着他费力地往卧室走。
  江寒越在一边松松地扶着,拧着眉头看着江晚月,心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在A市被余木夕跟秦深撒狗粮,到了江城,又被江晚月跟钱越撒狗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单身狗也是狗哇,他们难道都不知道关爱小动物的吗?
  刚进卧室,钱越突然“哇”的一声吐了,江寒越闪得快,没被殃及,江晚月可就惨了,被他吐得一身,但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嫌弃或是不耐烦,而是着急地把他扶进卫生间,扒掉衣服仔细清洗,洗干净了又把他擦干弄到床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把卧室弄干净之后,才去卫生间清洗自己。
  江寒越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人生。
  他也曾无数次喝醉酒过,吐得一塌糊涂,但除了佣人,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地、毫无怨言地服侍过他。
  他真的需要一个家了。
  这一夜,江寒越不停地做梦,他梦见自己结婚了,他穿着唐装,新娘穿着大红色的秀禾服,顶着红盖头,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宝宝睡得挺香,小脸儿朝着新娘子怀里,他只能看见一点点粉嫩的皮肤,就像春天初开的桃花瓣似的。
  他兴奋地去挑盖头,盖头一掀,一张尖尖瘦瘦的瓜子脸赫然映入眼帘,小女人冲他咧嘴一笑:“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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